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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28章 画舫落水(2)

  最令烟落震惊的是,昔年叶玄筝是因向风离御下蛊毒,被人告发,叶玄筝拒不交出下蛊所用的药引,皇帝勃然大怒,以迫害皇子为名将叶玄筝永远禁足于长乐宫。谁曾料想叶玄筝郁郁寡欢,投水自尽。风离御的蛊毒无解,月月要受非人的折磨。皇帝心疼风离御,对风离澈日渐疏远。此后为了弥补司凝霜母子,皇帝封司凝霜为皇贵妃,风离御则成了继承皇位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这里面必定有隐情,叶玄筝好强的性子,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自行了断?再者叶玄筝一死,等于畏罪自尽,叶玄筝怎会这么笨?烟落清楚记得,琴书曾说,下“月亏之蛊”的人是司凝霜。难道说司凝霜为了构陷叶玄筝,不惜向亲子痛下毒手。这等泯灭人性的狠毒,有可能吗?

  烟落又突然想起,慎刑司一夜,她听到的秘密便是九个字:“叶玄筝,依兰草,醉春欢。”九个字,承载着一条无辜的生命,究竟说明了什么?这与叶玄筝的死又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与风离澈一席话,不知不觉中竟聊到月上柳梢。

  夜幕垂落,烛火一盏一盏点亮起来。烟落娴静的面容染上烛火,似覆上一层温暖的橘红光芒。她唇角扬起温柔浅笑,宛若新月。风离澈瞧得痴了,竟想伸手去触碰这美丽的弧弯。

  察觉他的靠近,她连忙退开,浅笑道:“叨扰一整天。天都黑了,再不回去,等会儿琴书可要打着灯笼满处寻了。”

  “哪的话,都没有招待你,中午就用了些糕点。”风离澈尴尬收回手。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与她细细说着话,看着她温文娴静的神情,心内出奇地安静。

  “太子殿下宫中的糕点,皆是极品,令我大饱口福。”烟落“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若檐间风铃。

  “让你听我怨诉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你若喜欢这些糕点,我让静兰给你送去便是。”风离澈柔声说着。

  “罢了,我随口说说,太子殿下还当真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烟落长了许多见识。更明白日后要如何在深宫中自处。”话至尾音,烟落面上忽然多了分落寞。

  风离澈眸中闪过不忍,瞧着她头顶上的发旋,柔声问:“在宫中,你过得很辛苦吗?”

  烟落垂眉苦涩一笑,“我本是福薄之人,大约此生只能伴着青灯苦佛,聊度余生。辛苦不辛苦,又有何分别?”说着,她微微红了眼圈。

  他瞧见她眼眶湿润,忍不住问道,“你还惦着他?”

  她知风离澈指的是风离御,抬头,眸中一片清冷,她寒声道:“他害我至此,我只恨他。”

  他微愣。

  忽地,她涩然一笑,如一朵幽冷的花儿在寒夜中绽放,“告辞。”

  他望着她那掩不住失落与迷茫的背影渐渐远去,风吹过,不断地掀动着她宽松的裙幅,似想振翅高飞,却又飞不出去,她的双翼,早被硬生生折断。

  从景和宫出来,烟落回到了飞燕宫。远远瞧见殿门前有好几个人杵着,再仔细看竟连刘公公都在。烟落立即觉着不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正欲进殿。

  入画出手阻拦,涨红了脸道:“娘娘不能进去。”

  “为何?”烟落疑道。

  “皇上来了,琴书在里边……里边侍寝。”言罢,入画将头埋得极低。

  “什么?!”烟落一脸惊愕,一把揪住入画的衣领,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她极生气,强大的怒意如陡然蹿起的火苗般,瞬间便淹没了入画。

  入画吓得哆嗦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刘公公忙上前劝阻,“顺妃娘娘,琴书本是一介宫女,此乃殊荣,娘娘何必动怒?”

  “殊荣?”烟落咬牙一字字迸出,松开了入画,她冷眸瞪着刘公公。皇上时日无多,侍寝得宠,怕只有曹嫔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才会引以为荣。

  “娘娘,您千万不要在此喧哗呀,万一惊扰圣驾,这责任咱担当不起啊。”刘公公好言劝道。

  烟落渐渐恢复冷静,将入画拉至无人处,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泛舟时皇上见娘娘没去,随口问了一句。奴婢如实回答了。游船回来后,皇上来了飞燕宫,问娘娘落水后有没有伤着。奴婢心里没底,不知该如何说,好在琴书赶回来了,替娘娘说辞掩饰一番。奴婢以为无事了,哪知皇上突然看上琴书,要琴书侍寝。这不,到眼下还没出来。”入画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愈听烟落愈是愧疚,脸色一点一点惨白。都因她在风离澈那边耽误太久,才导致皇帝看上琴书。

  又过了一会儿,里边终于有了动静。烟落与众人连忙跪迎皇帝。明黄色的翘头龙靴,自烟落跟前走过,她几乎能感受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自她头顶扫过,直激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皇帝在刘公公耳边言语几句,又挥手示意她们起身。烟落大气都不敢出,眸光只盯着自个儿的鞋尖,半晌不动。终于熬到皇帝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嗒——嗒——”是莲步轻动之声,烟落寻声望去,竟是盛装打扮的琴书,正从殿中走出来。琴书显然精心打扮过,粉桃绣银对襟长褂穿在略显丰腴的琴书身上,格外饱满端庄,更添一抹温婉春光。这样的琴书,是烟落不曾见过的。

  如水月色从墨色天际滑落,风吹开耳边散发,发出细碎柔软的声音。烟落只觉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竟再瞧不清楚琴书婉约的容颜。思绪汹涌翻滚,犹记得一日午后,阳光煦暖,内务府送来了初夏的服饰。

  “娘娘,你看这料子多好。”琴书自箱子中挑了一件粉桃衣,巧笑盈盈。

  她斜觑了一眼,娇声道:“好艳的颜色,我才不要穿。”

  “艳吗?”琴书疑道,在自个儿身上比了比,兀自转了个圈,仿佛在烂漫花丛中旋舞的蝴蝶。

  “琴书身材玉润,很适合这个颜色。送给你吧。”她笑道。

  “可奴婢要这么漂亮的衣裳有何用,又要穿给何人看呢?”琴书敛眉道。

  她一怔,终归是女子,琴书二十六,又无望出宫,女子谁不想觅一良人终身相伴?触及了琴书的伤心事,她有些尴尬,于是假装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道:“等本宫哪日掌管六宫,就特许你出宫嫁人。”

  阴阳怪调的声音,惹得琴书“咯咯”直笑起来。

  现在这一切,皆成泡影。

  “恭喜秋贵人!皇上吩咐了,暂赐住飞燕宫偏殿,择日再另觅佳处。”

  烟落的思绪被刘公公特有的尖细声音骤然拉回。宫女一举封为贵人,当真是一步登天。

  “入画,还不快拿些金饰谢谢刘公公。”烟落微凉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岂敢,岂敢。飞燕宫出了两名尊贵之人,奴才逢迎还来不及。奴才先告退。”刘公公是何等精明之人,他谄媚一笑,执了拂尘便离去。

  烟落支走入画,几步上前拽着琴书就朝殿外茂密的树丛中走去。一直走到够僻静之处,烟落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琴书脚步一滞,停在厚重的落叶之上,没有了脚踏的“沙沙”声,周遭霎时静如止水。她背身徐徐道:“我的本名,其实叫做秋宛琴。”

  秋宛琴!多么耳熟的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般。烟落怔愣良久,想起今日下午听风离澈提起,昔年后宫圣宠三分,其中占一席之位的,便是德妃秋宛颐。秋宛颐,秋宛琴,烟落讶然惊呼,“你是德妃的妹妹!”

  琴书徐徐转身,也看不出悲喜之色,那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如镀了一层清冷的寒光,她淡淡一笑,“娘娘果然聪慧。”

  烟落恍然,原来琴书竟是德妃的妹妹,难怪上次琴书驻足德妃的杏林苑,失神良久。她脑中忽地又联想起,琴书如今已是二十有六,却依旧留在宫中为婢,说明琴书必定是家中获罪。

  “德妃是怎么死的?”烟落突然问道,心中有一阵猛烈的晃动,隐隐觉着有很重要的秘密将浮出水面。

  琴书娓娓叙述着:“秋家本是前朝重臣,相助皇上开疆辟土,当时家父纠集一众反对前朝昏君的良臣,擒住了昏君,开城投降,功不可没。皇上为了笼络前朝重臣,按例敕封家姐为德妃。家姐乃是一代才女,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深得皇上喜爱。”

  烟落凝神细瞧着她,此刻的琴书,温婉大方,果然有着书香门第的端庄。挑了挑眉,她低低沉吟道:“前朝旧臣?皇贵妃亦是前朝宰相之女。”她父亲楼封贤亦是前朝旧臣,不过当时年轻,官品较低。

  琴书扯唇嗤笑,嘲道:“家父功在社稷,岂能同日而语?司凝霜的父亲彼时可没有效忠皇上,投城之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已才搬出自己的女儿,让她献舞于万人台前,迷惑皇上。”

  烟落恍然,难怪司凝霜虽得宠,却只封了如妃,位份尚在德妃之下,竟是有着这层缘故。

  “那后来呢?”烟落不由追问道,心中愈来愈好奇。

  “那时她们雨露均沾,皇上虽最宠司凝霜,却也不曾薄待家姐。乾元三年,家姐怀了龙裔。全家上下十分高兴,家门盛极一时,那时我才满周岁,自然什么都不懂。适逢司凝霜亦是有孕,家姐与司凝霜差不多时候临盆,最后更是巧合地在同一日分娩,没有人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秋家就在那一个夏日暴风雨的夜晚彻底没落。司凝霜顺利诞下皇子,家姐却诞下一只黑色死猫,一时家姐被人称作妖女,家姐百口莫辩,吞金自尽。皇上大怒,赐罪秋家,家父风烛残年,怎经得起这般打击,未等皇上发落已驾鹤西去。再后来,家中女眷全部充为官妓,我尚且年幼,被送入宫中,终身为婢。”琴书一一叙述着,竹影婆娑,隐约瞧见她脸上覆上一层浓郁的哀伤。

  家门变故,由盛及衰,这是何等惨事。烟落瞧琴书的眼神,似是恨极司凝霜,难道说德妃秋宛颐诞下不祥死猫,是司凝霜从中作梗?突然,她脑中又联想起风离御身中月亏之蛊的事。给亲子下蛊毒,何其残忍。可如果不是亲生儿子呢?

  脑中似被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有无数线头在脑中迅速理顺,烟落双眸陡然亮若星辰,惊道:“难道说,是司凝霜换了德妃的孩子。那她自己诞下的孩子呢?”

  “我自懂事后,曾多方查证,宁王亦从旁相助,最终找到一名曾为司凝霜号过脉的返乡养老的御医。老御医说彼时如妃的胎儿,脉象极不好,即便生下来,也多半是死胎。”说到这,琴书咬牙切齿,眸中蹿起仇恨的火苗。

  烟落深深叹息,都说战场上硝烟弥漫,充满血腥,后宫何尝不是同样,杀人不见血,却是更残忍。她略微想一想,问道:“彼时你只有两岁,后来你是怎么发觉的?”

  琴书抬头望一眼被乌云遮去些许光华的月儿,感慨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被司凝霜害死了。家姐陪嫁的宫女临死前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写成血书,缝在给我穿的新衣中。家姐过世,我被迫入宫,所幸那件衣服作为家姐仅留给我的遗物,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直至乾元十八年偶然的一日,那时我已十六岁,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也正是这时,司凝霜从冷宫中出来。我连夜去找宁王,却发现宁王亦是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所以,你就与风离御一同去寻找当年的答案。那你如何得知,是司凝霜下得月亏之蛊?”烟落疑道。

  琴书眸中迸出缕缕阴寒,如腊月寒冰般冷彻人心,恨声道:“一定是她!司凝霜察觉宁王对她生疏,又忌惮宁王生性桀骜,将来难以驾驭,行了这一石二鸟之策,既能构陷叶皇后,又能控制宁王。我怀疑司凝霜控制着蛊毒,能随时要了宁王的性命。所以多年来,宁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扳倒司凝霜的时机未到,她长宠不衰,手段不一般。怕只怕区区一封血书,皇上不会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届时我们将更被动。眼下,宁王陷入困境,所以我不得不……”

  烟落心下一痛,有酸楚游移至四肢百骸,她痛惜道:“为了德妃沉冤昭雪,为了风离御,你自愿侍寝?可卫风不是说,皇上已不能行房事?”

  琴书冷笑道:“还得多谢卫大人提醒,不然我还不知晓有‘合欢散’此物。”

  “什么!”烟落更惊,美眸圆睁,大吼道,“琴书,你竟然效仿曹嫔!你疯了?”

  “是。”琴书嘴角扬成一个无奈且干涩的笑容。

  “那,皇上他知晓你是德妃的妹妹吗?”烟落皱眉,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绢帕,问道。

  “若不是与姐姐有几分神韵相似,勾起皇上昔年美好的记忆,我又如何能得手?”琴书无奈一笑,顿一顿道,“我已向皇上表明身份,皇上念旧,待我极好。”

  烟落哀叹一声,别过头,看向不远处一棵枫树,脉脉红叶,鲜艳的红,在蒙眬的夜色里竟似死一般的黑沉。她静静立着,心头翻滚过无数滋味,皆是苦的,涩的。

  衣衫舞动,清风过耳。琴书转身,飘然离去,只丢下一句话。

  “你一个人在宫中,总是孤掌难鸣。我封了贵人,助你一臂之力,有什么不好?对了,宁王差凌云将这个交给你。”

  烟落恍惚站了很久,身周皆是无边的盛春之色,唯有她的心底寒凉仿若正下着苍茫的大雪,冷意覆盖了一切,她已是深陷泥沼,现在连琴书也……

  究竟还要有多少人,牺牲在这一场暗无天日的斗争中?又何时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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