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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34章 山雨欲来(2)

  卫风挑一挑眉,道:“司天监莫寻医术了得,远在臣之上,皇上亦是信任莫寻。平日里微臣没机会给皇上号脉。可有一日莫寻恰好不在,皇上身子又不爽,当时御医院正好由微臣值守。所以微臣曾有幸探得皇上脉息……”他顿一顿,遗憾道:“皇上时日无多,最多几月。若是皇上动怒伤肺,随时都有危险。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皇上早日……娘娘腹中的孩子才能保住。”

  烟落会意,浅笑道:“有劳卫大人了。本宫怀孕的事暂且不要告诉宁王,好吗?”

  “为何?”卫风疑惑道。

  “他纵然知晓,也不过多一个人操心,有何意义?本宫自有分寸,卫大人只管放心。”

  卫风犹豫片刻,终凝眉点点头,他郑重道:“全凭娘娘安排。微臣即刻去配方子。”

  “好。”烟落颔首。目送他离去。

  乾元二十八年六月十九这天,是皇帝风离天晋六十岁生辰。风离天晋决定将此前推迟的祭祖狩猎仪式与他的寿辰一并操办。地点选在了离皇宫约二十里处的龙苑。

  说起龙苑,颇有来历。乾元二年时,风离天晋命人建这座龙苑,一年四季皆可骑射狩猎。建龙苑的本意,自然是教导后世子孙莫要安于享乐,忘却马上民族骑射之本。

  这日一早,皇家仪仗整装出发,因逢皇帝大寿,所有妃嫔都能参加,太子与宁王亦携眷属亲信随同前往。一路之上,华盖高张,旌旗招展,恢宏的气势远远望见都叫人觉着无比震撼。

  烟落正坐在华丽的马车中,天闷热,她手中握着一柄牡丹薄纱菱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过了会儿,实在无趣,便挽起水晶珠帘向外瞧去。

  适逢亲王贵胄一行骑马经过。烟落瞧见前头刚过去之人正是风离御。今日风离御穿一袭枣红色骑射装,两臂及后背皆用金线绣着龙纹,俊朗身影在明亮的日头下最为夺目。有些日子不见他了,这样乍然见到,她的心竟是“砰砰”跳了起来。她一直瞧着他英挺的背影,瞧久了连自己也觉得失态,慌忙低下头来。可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去瞧他。不过这次,她瞧见的人竟是风离澈。

  风离澈穿一袭墨绿色蛟龙绛衣,腰间系着金带,侧边缀着宝石匕首。他纵马缓行,瞧见马车中的烟落时,一贯冷硬的表情终于松动,勾起初春般的笑意。

  风离澈这样一笑,烟落倒是愣了愣。可下一刻风离澈已飞奔离去,衣袍扬起一阵疾风,掀起她耳坠上绿叶坠子阵阵晃荡,扑在她温热的面颊上,生生地凉。

  烟落忽觉眼前明晃晃地一闪,“啪”的一声,似是一枚硬物丢至她裙上。她定睛一瞧,竟是风离澈抛给她一把弯刀似的匕首。这种匕首极罕见。整个刀鞘似用一个完整的犀牛角雕琢成,刀柄上刻满缠绕的蔓藤图案,蔓藤中间拥着一把藏青色的利剑图形,看起来像是一种图腾。

  “呵呵,看来太子殿下怕龙苑中有猛兽出没。这才送了把匕首给小姐防身。”红菱挤弄了下杏眼,“扑哧”笑出声来,“太子殿下还真是细心。”

  烟落冷哼了声,白了红菱一眼。她又探头出窗外,瞧着一绿一红两道身影疾驰离去,身后扬起阵阵黄土,直将她们的马车淹没在漫天沙尘中。

  随后,马车进入峡谷地带,愈走愈窄,两侧皆是嶙峋怪石凸起。在峡谷中穿行好长一段路,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的开阔地。正逢夏时草绿花开,满山遍野红黄绿交相辉映,美不胜收。隐隐可见尽头处是一片红色高墙围住的密林,想必便是龙苑。

  烟落正瞧着风景,突地一阵狂风扫过,吹得马车直晃,里边珠帘四处乱撞,叮当直响。她一手捂住唇,这样的颠簸令她忍不住要吐出来,心跳又乱起来。不知缘何,她总觉得这次皇帝寿宴及狩猎祭祖,其间会发生些什么。而这种感觉,随着抵达目的地,愈来愈强烈。

  入龙苑后,烟落身子不适,先行回房小憩,一直睡到寿宴开席才起身。匆忙装扮一番,她来到了龙苑中摆宴的中庭。彼时天尚未暗,四周远望去皆是翠山屏障,拥着郁郁葱葱的树林与辽阔的草原,金色的阳光洒落,青黄一片,交相辉映,极是美。

  烟落来得颇晚,她向众人致歉一笑,坐定。少刻,皇帝风离天晋入席,宴席开始。

  歌舞弥漫至月上柳梢,众人奔波了半日,都有些疲倦,连龙座上的皇帝都呵欠连连。

  此时底下舞乐又起,两名舞姬云髻高耸,额上贴着翠色花钿,着红裳、锦袖、黄蓝两色十六幅白裙,露出一痕雪脯,双手拈披纱,随着鼓乐点点跃动起舞,那舞姿缥缈,看着极是炫目。

  舞虽美,却了无新意。皇帝眼瞧着益发困顿。

  紧挨着皇帝的梅妃见状,她以金丝蚕纱团扇掩了面,轻轻一笑道:“皇上若是乏了,不妨去臣妾那稍作歇息。饮上一杯臣妾带来的梅花清酒,提提神如何?”

  曹嫔听罢,如丝媚眼中迸出尖刻的冷意,她丢下手中银筷道:“今日是皇上寿辰,就该好好庆祝。这些歌舞太寻常,臣妾听闻梅妃娘娘一舞倾城,宛若天人,今日不如为皇上尽一尽心意,如何?”

  梅妃闻言,似笑非笑地望着曹嫔,明眸如水,红唇轻启道:“皇上前二日才让臣妾舞过,再舞只怕要腻歪了。倒是听闻顺妃一曲画舞,别出新致。彼时我身子不爽,没能见着,真是遗憾呢。”

  曹嫔一听,眸中精光一转,勾唇道:“梅妃娘娘没见着,那还真是可惜。当时顺妃娘娘起舞作画,太子殿下从旁挥笔题词,以滴血染落日,那才叫做一绝。这配合得是琴瑟和谐。难得今日皇上大寿,人都来齐了。臣妾心想着要是能再瞧一回就好了。”

  烟落起初只是冷眼旁观,听着听着,不想她们那把火竟烧至自个儿身上来了。“琴瑟和谐”这等形容词,用在她与风离澈的身上,可见曹嫔用心之毒。曹嫔只怕记恨着风离澈断她手腕,此话摆明了是在皇帝面前挑唆。

  烟落刚想说话。琴书眸中寒光顿射,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谁不知顺妃自慎刑司出来后,一双巧手形同废去。曹嫔刻意揭人疮疤,居心何在?”

  曹嫔被驳斥得哑口无言,双颊气得涨红,手中攥紧了酒盏,几乎要将之捏碎。

  气氛僵滞得令人窒息。

  倒是皇帝起身摆摆手,自称乏了,携了梅妃先行一步离开。

  烟落冷眼瞧着梅澜影纤弱的背影缓缓离去,陷入沉思。她查了内务府登记,近来慕容成杰频繁出入皇宫,且慕容成杰每次必到玉央宫,他们是商量要事吗?又会是什么事呢?更令她惊诧的是,内务府登记中,莫寻也曾几次出入玉央宫。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随着皇帝与梅妃离开,席上只余琴书与曹嫔冷眼相对。片刻,曹嫔愤愤起身,甩袖离去,琴书只冷嗤一声。

  烟落随手自小几之上取了几枚枇杷吃着,朝席下望去。今晚风离御似多喝了几杯,微微有些醉意,他半靠在长桌上,云白衣袖垂落在地,那姿态似流云般清浅。他兀自微笑着,可那笑看上去却有些寂寥。

  映月殷勤地在一旁服侍,为风离御杯中斟满琥珀色的美酒。烟落四下里瞧了瞧,没有见到骆莹莹的踪影,看来风离御只带了映月来到龙苑。

  风离御饮下一杯,映月又为他斟满。烟落深深蹙眉,她不明,他已然微醉,映月为何还要劝酒。适逢风离御想起身,映月又在斟酒,被他一撞,映月身子一晃,连带手中酒壶也倾斜了几分,琥珀色的酒液毫无预警地倾倒在他洁白如流云的衣襟上。

  侧旁一席的尉迟凌见状,忙将风离御稳稳扶住,抬眸瞧了瞧映月,长眉微蹙,他轻声斥道:“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映月一脸惶惶,盈盈水眸中含了雾气,有几滴晶莹直欲坠落。嘤嘤欲泣的模样,看了叫谁都不忍责怪。

  尉迟凌眸色一软,语调缓下数分,“罢了,以后小心些。他醉了,你别再给他喝了。”

  风离御被冰凉的酒液激得清醒几分,他摆摆手道:“无妨,一件衣裳而已,本王回去换换便是。”言罢,他转身向后走去,因着饮酒,他步子有些不稳。

  “那臣妾陪王爷一起。”映月欲跟上,小巧的足尖已踏出一步。

  风离御阻止道:“不用了。散席后你自己回去吧。”

  “王爷。”映月红唇微张,美眸中满是不舍的眷恋。山风拂过,吹起她若瀑布般的黑发,纷纷扬扬,撩起几丝停留在尉迟凌宽阔的肩膀之上。

  尉迟凌神色有瞬间僵硬,他没有拂落肩头发丝,只任它们停留。凝视着风离御缓缓离去的背影,他一言不发。

  明月如镜,悬在夜空中。柔和的月光如泉水般倾泻,流淌至每一处,似替所有的景色及所有的人都蒙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烟落亦是瞧着风离御的背影,默不作声。她很久没同他说过话了,她忽然很想听一听他的声音,很想靠在他溢满龙涎香的怀中。她想见他,她腹中的孩子也想见父亲,她真的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了。她在宫中的处境,愈来愈艰难。哪怕只是听他温柔说上几句话,她才有勇气走下去。

  心中想着,烟落已徐徐起身,寻了个理由离席,顺着风离御离去的方向,一路跟过去。脚下是泥土混着小石子的路,踩踏上去,时而松软,时而坚硬。身旁清风流连,将花木繁枝摇得窸窣直响。

  天黑辨不清路,烟落愈走愈远,愈走愈偏。她似乎走错了路,跟前已是丛丛灌木。心下觉着不对,她只得打回头。她腾地转过身来,裙摆旋起如同一脉舒展的荷叶。月光迷蒙洒落,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如仙子般柔和娇美。

  烟落抬眸,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全部的视线。吓了一大跳,烟落本能向后跳去,却被那人拽了回来。

  “为何将我送你的花,分去各个宫中?”质问劈头而下。风离澈扣住烟落的手腕,冷眸中凝聚着几簇火星,他很生气,如一头发怒的豹子。

  是风离澈!他竟然跟着她,还这般悄无声息。烟落的心突然猛跳起来,她庆幸自己走错路,要是被风离澈撞见自己与风离御一起就麻烦了。思忖了下,她稳妥地答:“你我身份有别,送花过于张扬。我不想你被人说三道四。”

  “是怕人说三道四,还是不想接受我的心意?何必巧言雌黄?我从来都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你不清楚吗?”他突然将她的手拉在身前,紧紧贴着他的心口,让她感受着他此刻愤愤不平的心跳。

  她猛然挥开他轻薄的手,脸已红透,她正色道:“太子殿下为人倨傲,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我毕竟是你父皇的妃妾!如此也不需要忌讳吗?”

  “父皇妃妾?!”他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谁人不知,你是有名无实。”

  风离澈的话口无遮拦。烟落气结,恨恨跺一跺脚,不再搭理他。听他的意思,仿佛她是他父皇的妃妾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尚在生气,他张狂的话语已在她身后响起。

  “再说了,风离一族乃是马背民族。子承庶母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忌讳的。”

  天经地义!四个字将烟落耳根轰得发麻。气恼、尴尬,愤怒等混乱沸情绪堵在胸口,无法平息。都说草原男子豪爽,不拘中原礼节,今日她算是见识了。

  “烟落。”风离澈将她小巧的下巴扳转过来,笑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突然他似想起什么,伸手在她腰间摸索起来。

  烟落大窘,用力推他,怒斥道:“太子殿下,你怎能这样随意轻薄我?”

  风离澈并不理会,只一个劲摸索,最终抬头,又换回一脸怒气道:“我送你的匕首呢?为何不见你带在身上?这里时常有猛兽出入,以前就有宫女出过事,我送你防身,有何不妥?”

  “男人用的东西,我带在身上,若是被人查出,还当我心怀不轨,意欲行刺呢!”烟落胸膛剧烈起伏,恼火道。

  “你!”风离澈亦是气结。

  一时间,两人之间有火星四处喷射,剑拔弩张。突然风离澈勾唇一笑,长臂一揽,将娇小的烟落完全纳入怀中。烟落大惊,用力挣扎,可他双臂紧紧收拢,制止了她所有的挣扎。

  “你放开!”烟落只觉胸腔内空气愈来愈稀薄,艰难道。

  “不放!”他饶有兴趣地逗弄她。

  “你不放,我就喊人了。”她威胁。

  他笑得畅快,“你喊吧,我反正不介意。”

  烟落气急,脸憋红了,再说不出话来。挣脱不开,只得任风离澈抱着。月光如流玉一般倾泻在他们身上,蒙眬得仿佛是做了一半便惊醒的美梦。清风连连,吹起她裙裾层层盈动若飞,有如溺死在他怀中的一只翩翩蝴蝶。

  而换好衣裳准备回席的风离御,经过灌木丛时,恰巧看到了这样温馨的一幕。

  风离御怔住,酒醒了大半,立在那里,脚下一动也动不了。俊颜血色褪尽,他的手里本来摘了一朵粉花,虽不能给烟落戴上,却是为她摘的,不知不觉就被他拧得碎了,细碎的花瓣,零零落落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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