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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锁御宫之残颜皇后》 作者:依秀那答儿

第37章 龙苑锁豹(1)

  次日,烈日当空,已有几分暑热的味道。

  龙苑中横亘着一条山涧长河,河边树木葱茏,山风吹动树叶时有波浪一样的声音,分外动听。一众妃嫔纷纷登上了龙苑中专用的船——御龙号,往对岸去瞧湖光山色。

  黑色的船桨拨皱了一池水,涟漪深深荡起,渐渐船远去。远远似飘来轻柔的歌声,相隔虽远,但歌声清亮,吐字清晰,也不知是哪位妃嫔正在引吭高歌。

  声音渐渐远了,再也听不清,烟落独自坐在河边,身旁是一片白茫茫的芦荻,正随风摇曳。伸手拔了一支,她搅动着波光潋滟的水面,兀自出神。

  思绪纷繁,而笛声便是在这一刻响起。脉脉一线,不绝如缕,清亮的笛声被河风缓缓送来。只是这笛声有一丝不同以往的浑闷,音色更深沉。

  曲调悠扬哀伤,在山林之中来回穿梭,似在倾诉浓浓的思乡之情。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刻的笛声,若山涧静谧之处的一缕青泓,一样是思念家人,这笛声直流到烟落的心坎里去。

  烟落起身朝着笛声寻去,渐渐近了,拨开半人高的草苇,她瞧见是莫寻正坐在河边大石上。他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只用一尾柳枝圈住。

  听到响动,笛声止了,莫寻回头,俊颜若桃花满面,他扬唇浅笑道:“娘娘无声无息地站在背后,是想吓我一跳?”

  烟落“嗤”地一笑,道:“大人只怕早就察觉了,这话说得矫情。”作势抬头望了一望澄净碧蓝的天,她幽幽道:“蓝天美景,大人怎会生出这几许思乡之情来?”

  莫寻缓缓道:“思乡,娘娘倒是好耳力,曲中之意也能参透。”心中暗自一惊,他以为掩饰地极好,不想她还是听了出来。

  烟落只踱步上前,淡淡吟道:“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云瑶。”

  云瑶城乃是夏北国的都城。

  眸中流光一转,瞧着鳞波水面,烟落平声道:“骨戎笛的音色果然不同,少了一分中原笙乐的细腻,多了一分草原的粗犷浑厚。大人,您原是夏北人吧。”

  莫寻伸直两腿,神情慵懒地靠向一旁依水而生的柳树。日光染上山水的颜色投射到他面上,凝成柔和的线条,他淡淡道:“我说过许多次,女子不要那么聪明。”反手将头枕在手心里,他又道:“凉州与灵州两地本就是夏北国的疆土,我的祖先是夏北人,这有何奇怪。”

  烟落只笑着摇摇头,随手捡了一枚石子,丢入水中。“扑通”一声,激起水波横曳,盈盈如褶皱的绢绸。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真不该入宫。”莫寻突然生了几分感慨,怅然叹道。

  烟落一脸诧异地瞧着他,似是好笑,良久才哼道:“大人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是你亲自测得生辰八字,迫我入宫的。你该不会贵人多忘事吧。”她语中难掩嘲讽之意。

  莫寻也不否认,瞧着她的眸中有温润的光彩闪过,“若是你想离开,等我的心愿完成,我可以带你去关外瞧一瞧,那儿的景色可比这美多了。”

  他似沉浸在绮丽的幻想中,瞧着无边无际的蓝天,徐徐道来:“一望无垠的草原,浑圆的落日坠在地平线上,夜晚时分,戎笛声声高远轻扬,满天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你可以肆意躺在草地上,看完落日,再看星星……”

  烟落听着他的描述,恍若身临其境,脑中描出一幅美景来。不过他的心愿,会是什么?等他的心愿完成,她只怕是早已无葬身之地。她正了正衣襟,微微一笑道,“听大人的口气,仿佛能随意操纵我的生死。只是,这好戏还没完,我怎舍得走呢?”言罢,她径自离去,不再理会他。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明明柔弱却故作坚强。莫寻勾唇一笑,清淡的笑容似能穿越林间的凉爽的风。他抬头望了望高悬烈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可人谁知?暴风雨就要来了!

  到了晚上,果然起了一阵山风,吹得花草树木簌簌直抖。

  当晚太监逐一传话,司天监莫寻向皇上进言,明日傍晚将有暴风雨侵袭,祭祖仪式改为一早举行,中午结束,所有人等必须在落日前撤离龙苑。

  次日,天蒙蒙亮。窗外风声未止,扑腾得檐上风铃丁当作响,满地落叶残花。

  因为是重要的祭祖仪式,烟落穿了正式的服制,桃红底子的宽松交领长衣,玫瑰色镶金抹胸之上是雪白莹润的珍珠织成的月季花,长长的彩花笼裙,直显得她肤光胜雪,华美轻艳。

  烟落来到祭祖台时,梅妃、曹嫔等已入座,她择了张离龙椅较远的位置坐下。祭祖台下,风离御与风离澈及风离清三位皇子恭敬侍立。

  少刻,皇帝风离天晋出席,端坐在九龙腾云檀木龙椅上,抬手示意祭祖仪式开始。底下风离御与风离澈及其余亲贵们一同飞身上马,他们背着羽箭,朝密林中奔去。所谓祭祖,便是男子打猎,再将猎物供奉祖先,这是游牧民族自古的传统。

  等待格外漫长,红日从东方渐渐升至头顶。众人等得困倦不已时,终于见到远处一列人马飞纵而来,如一道屏障般逼近,马蹄声如奔雷席卷。

  奔至近处,头前马儿分开一条道。最后一骑缓缓踏来,银甲白衫,于蔚蓝天色下熠熠生辉,剑眉凤眸,挺直的鼻梁,薄如锋刃的唇,每一样皆是完美的。风离御远远踏来,恍若日神东君耀然自天际而落。他利落翻身下马,向皇帝行礼过后,走上祭祖台。

  烟落瞧风离御一脸神清气爽,似胜券在握,心中不由一松,看来他一定是满载而归。上次射箭让风离澈抢了风头,今日总该扳回一成。

  接下来由御前侍卫总领宋祺报数,清点猎物。果然是风离御收获最多。奇怪的是,风离澈一样都没猎到,这太不寻常了。烟落心中一沉,有不好的预感,风离澈只怕有别的招数。

  皇帝正待要问。却见风离澈独马疾驰返回,他轻身一纵,已是稳稳落地。两步上前,他单膝跪在祭祖台前,恭声道:“父皇,请恕儿臣归迟之罪。儿臣今日生擒一只金钱豹。想以此活物祭奠风离祖先。昔日祖先马背生涯,英勇神武,儿臣如今虽身居安逸,却不敢忘祖宗教诲。”

  生擒豹子!烟落一惊,风离澈真是好大的本事,别出新致想了这么一着,博取龙颜大悦。

  果然,皇帝闻言大喜,忙叫人将那豹子抬上来给大伙瞧瞧。

  风离澈击掌两下,几名侍卫抬上来一只铁笼子。笼中之物赫然是一只金钱豹,这头豹子毛色鲜亮,浑身遍布黝黑的古钱状斑纹,暗绿色的眼睛跳动着来自地狱般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细看之下,豹子颈部与一腿皆受了重伤,想来是殊死搏斗所致。

  “好极!好极!”皇帝连连称赞道:“澈儿神勇不减朕当年。想当年,朕便是生擒豹子在勇士大会中一举夺魁。好,真是好!狩猎完毕,开始祭祖仪式。”

  烟落心中一沉,眸光黯淡,原来生擒豹子还有这样一桩典故。风离澈真是用足心思,有了这神勇之名,谁还能撼动他的太子之位?她不免急了,回头看向风离御,却见风离御若有所思,似在计划着什么。

  有太监高声叫,“祭祖开始!”

  风离澈挥手示意侍卫们将豹子抬走,笼子方离地,只一瞬间,那豹子幽绿眼中陡然冒出两条金线,狂啸一声,豹子竟是冲破铁门,向祭祖台张爪扑去。

  有妃嫔凄厉尖叫起来,众人不防变故突生,吓得已是魂飞魄散。烟落亦是呆愣站着,忘了躲避。皇帝与梅妃坐在祭祖台中央,眼看着豹子就要扑了上来。

  突然间,烟落只觉自己被人猛力一推,她一个踉跄。恍惚间,她已然置身皇帝与梅妃跟前,因踉跄而张开平伸的双手,看起来像是以身护驾。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同一瞬。

  出于本能,烟落迅速自腰间拔出弯月匕首,朝那豹子刺去。

  风离御手中同时掷出三枚飞镖,其中两枚正中豹子的眼睛,另一枚则是深深插入豹子的咽喉,飞镖几乎完全没入,只余红缨坠尾无力垂荡着,却瞬间被汹涌喷出的鲜血浸没。金钱豹垂死挣扎,利爪从烟落面前半尺距离无力地划过,它狂吼数声,声动云霄,四肢抽搐几下,终气绝而亡。

  祭祖台下风离澈已是飞身上前,将烟落抱了个满怀,似想替她挡下豹子致命的攻击,风离澈紧紧搂着她,全身因害怕不停地颤抖着。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颤抖,震颤的感觉源源不断地自他双臂传给烟落。

  烟落亦是惊呆了,她怎也想不到,大庭广众下风离澈竟如此拥着她。他救她,连命都不要了。

  突如其来一连串的变故,叫人无从细想。

  皇帝风离天晋脸色苍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瞧一眼那死去的豹子,瞧一眼此时紧紧相拥的烟落和风离澈,风离澈眉目间的心疼与紧张,清晰无比,怎能遮掩?皇帝又瞧见烟落手中的弯月匕首,当下他双眸瞪若铜铃,不能置信般,他惊且怒,厉声喝道:“你!你!你们!”

  受惊加上动怒,一口鲜血自皇帝口中喷出,面色惨白,他咳喘连连,终于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当下,又是乱作一团。

  风离澈依旧拥着烟落,冷锐的眸光无一丝焦距,他怔怔瞧着父皇倒下去的方向,缓不过神来。

  自风离澈宽厚的怀抱中,烟落回眸望向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刚才究竟是谁暗算她?自背后用力推了她?记忆的缝隙间,她依稀想起,身后似乎只有站着风离御与曹嫔,风离御是不可能的,那就一定是曹嫔无疑了。

  此时空气益发窒闷,山间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头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风离澈松开烟落,将她自祭祖台上拉起。烟落惊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心“砰砰”直跳着,只觉所有气血都涌上脑中,又胀又痛。

  风离澈回眸去瞧那铁笼之门,心下疑惑,豹子的蛮力不可能撞开铁门,也许门根本就没锁好,定是有人陷害他。无论怎样,今日惊驾的罪名他是洗不去了。如果有心人构陷他意欲行刺,那将是百口莫辩。想到这,他侧眸望向风离御,剑眉紧拧。

  风离御镇静指挥着,他吩咐凌云送父皇回龙苑中救治,又命人抬走金钱豹的尸体。吩咐宋祺送梅妃先回龙苑,再是安抚一众受惊的妃嫔,命随行侍卫与太监按序撤离,他指挥得有条不紊。来回穿梭中,风离御匆匆瞥一眼脸色不佳的烟落,见她完好无损,似放下心来,以眼神询问着,“可安好?”

  烟落会意,轻轻颔首,眉心一动,示意自己无恙。

  两人便这般错过身去,不再相望。

  返回龙苑后,皇帝醒转,一行人便启程返回皇宫。风离御头前引路,风离澈断后坐镇。独留烟落一人处理龙苑中善后事宜。她协理六宫,职责所在。这一忙,就忙至傍晚。

  天色阴阴,满天都挂着低垂的铅云。

  龙苑中的宫女提醒烟落道:“娘娘,入夏季节,暴雨在山中往往是不期而至的。请娘娘即刻返回皇宫。”

  烟落点点头道:“好,若有疏漏之事,你只管向内务府报来。”

  “是,娘娘请放心。”宫女垂眉躬身,恭送烟落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滚动,驶离青石板道,烟落恐怕是最后一名离开龙苑之人。

  走着走着,山中起了大风,卷起微黄的落叶在空中不断地飘旋。赶车的太监扬鞭一挥,催促着马儿愈行愈快。

  车内颠簸,烟落有些不适,她撩起车窗,瞧着一路景色飞快向后掠去。天愈来愈暗,阴云密布,风愈来愈紧,席卷天地。

  突然,有蓝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一场磅礴的雨忽然倾倒下来,有轰然的雷声滚过黑暗的天际,轰得人耳根发麻。

  道路迅速泥泞起来,马车再也走不快。驾车的太监浑身湿透,样子狼狈。马车亦经不住暴雨如注砸下,帐顶四周开始渗雨下来,雨水顺至烟落座下的软垫,潮湿的冷意渐渐浸透全身。

  看样子今晚肯定走不了,烟落刚想唤太监停车避雨。哪知空中一忽闪,又是一道银光劈下,狂风并着暴雷扫断几棵大树。一根粗大的树干掉下来,不偏不倚砸中马车。车内一阵猛烈地摇晃,车外马儿凄厉的嘶鸣声在雷雨交加的暗夜中骤然响起。

  待马车稳住,烟落立即下车,只一看,她惊得花容失色。树干砸中太监头部,马儿亦是受了重伤。雨水不断冲刷下来,泥泞与血水混在一起,迅速染红一大片。

  烟落颤抖着手去探太监的鼻息,手顿时僵住,他死了!如果刚才的树干偏差分毫,会死的人是她。恐惧如同无数游移的小蛇,无孔不入直钻入她的心中。无暇多想,为了腹中两个孩子,她必须自救。

  眼前有山,有山必有洞。烟落疾步奔跑起来,雨水迷蒙着她的眼睛,风雨阻绊着她的脚步,有被焦雷轰断的枝条,时不时砸向她,她跌跌撞撞躲过。也不知跑了多久,久到她觉着自己再无法坚持,却突然柳暗花明,不远处似有一个山洞,她忙躲入洞中。

  天已黑,洞里太暗,烟落什么都瞧不见,只得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突然没了暴雨冲刷,冷风自洞口灌入,她反而觉得更冷,牙齿“咯咯”直打战。她孤身一人,被困山林,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她并没回宫,又要多久才会有人来救她。她咬牙熬着,每一秒都在黑暗中煎熬,雨水不停地倾泻,却反衬着时间过得更缓慢。

  她渐渐冻僵,她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风雨中,那沉沉的音调掩不住颤抖与沙哑,熟悉的声音,是她在黑暗中反复思念着的。

  “烟儿——”,“烟儿!”,揪心的呼唤时而淹没在狂风暴雨中,时而又清晰起来。

  是他,风离御,他终于来寻她了。马蹄声愈来愈近,听起来似错综杂乱,看来随行的并不止风离御一人。

  烟落心中一暖,无数的委屈与害怕一齐涌了上来,心血滚滚翻腾,双腿微屈踮起,她几乎想要冲出去。在这茫茫黑暗中,她只想着他,满心满脑都念着他。可到了洞口,她却突然停下来,洞外雨点扑面而来,带来了清新的味道。雷声雨声中,他焦急的呼唤愈来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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