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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在南我在北》 作者:叶萱

第12章 聚,何需一个理由(3)

  暗黑的记忆中,有光线一道,让我想起对岳海洋千百次的诅咒,懊悔的泪水汹涌着决堤。一颗心,只觉一路沉下去、沉下去,无休无止,万劫不复!

  而奶奶,竟是在一瞬间被打倒。她的眼睛再也没有昔日的明亮与温和,只是全部的失望。她拖着我的手:不会吧?海洋会回来吧?他们是不是骗我啊?

  就此,老人一天天的衰落下去,医生说,老人体内全部的脏器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的能力,不得不靠外界维持勉强的生存。

  我请了假,给老人交了住院费,日日夜夜守在她的床前,一起的,还有张正华。

  一个早上,张正华回家睡觉,奶奶悠悠地醒来,笑了。口齿难得地清楚起来,我心里一酸,知道老人家的大限终于将至。

  谁知老人家竟说:海洋早早走了,也好。

  我惊讶:什么?

  老人家又笑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是总有一天要告诉你的,到时候你是不是要离开海洋还难说呢。你不知道吧?海洋的爸爸,爷爷都有精神病,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的。我嫁过来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包办婚姻。后来海洋的爸爸娶媳妇的时候我就给那姑娘讲,我说你嫁给我儿子可能将来要受苦,因为他可能连35岁都活不到。可是海洋他妈不在乎,就这么嫁进来了。后来就有了海洋。到海洋两岁那年,有一天他爸突然犯病,用刀砍死了海洋他妈,接着自己摔到水塘里,淹死了。那个时候,我就搬了家,带海洋到了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他上了大学我就什么都告诉他了。过了很长时间,有一天他就说他要和你分开,他不能害你。他说你还打了他一巴掌,我心疼啊。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你,奶奶拿你当亲孙女,哪能让你受一点委屈?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家海洋他没有那个福气……

  一瞬间,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岳海洋与我分手不是因为他变了心!原来根本就没有一个什么“她”!原来,奶奶早已知道我们已经分手!原来,岳海洋,他至死都是爱我的?

  天旋地转般,眼前只一黑,万物皆消。再醒来时,旁边只有张正华焦急的脸。看见我醒了,就高兴地喊:你终于醒了?

  忙问;奶奶怎么样了?

  张正华愣了几秒钟,轻轻地摇摇头:奶奶过世了。不过你放心,后事有我。

  我“哇”地一声,大哭。张正华坐到我床边,轻轻地拥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哭吧,都哭出来,日子可以从头过。

  眼泪,鼻涕,是并不美好的事物滋润了通常来讲很美好的爱情。那一次,我于天崩地陷间学会了成长--如张正华所言,日子总要从头过。死者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自当更加努力地活下去。

  那一刹,人老了起码有十岁。而该时,我还没有过21周岁的生日。

  但我想,我比《原配》中的叶青和《首席情人》里的夏扶桑要命好得多。因为我爱的那人至死都是爱我的。虽然想起那响亮的一掌,仍是止不住地疼,心疼。

  仍是懊悔为什么直到他死,都没有告诉他无论他如何负我,我都会原谅他,唯一不肯原谅的,就是他从此消失于我的视野!

  不过好在,象奶奶生前期待的那样,对张正华的依赖在我最疲惫最脆弱的时候悄然成长。张师母的厨艺也是一等一的好,让我总是不由自主就想起奶奶的香椿饼。张教授也拨冗从古书堆里抬了抬头,兀自惊讶:几时,他最心爱的女弟子成了儿子的女朋友,甚至于有那么一天将要成为张家的媳妇?

  不经意间又是春天,校园里飞舞的都是蝴蝶,翻上翻下缭绕着那些再也无法忘记的诗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弟弟、弟弟、弟弟哎》

  从一开始就叫他“弟弟”。唤得声声的亲切,是那种雀跃的、快乐的音调:弟弟、弟弟、弟弟哎!

  我这样叫着,恣意而优越。那时候才刚刚高一,记住他是因为那年的班会,我是团支部书记,奉班主任之命在班会上大肆渲染友谊相对于爱情而言的纯洁与高尚。

  讲到GC处,我说:我们更向往男女生之间纯洁的友谊,在若干年后,依然成为我们无法忘记的那种刻骨铭心。话音未落,他从我面前的座位上站起,一字字清晰地咬着对我说:你说的不对!

  彼时16岁的我,尚不通人情世故。站在讲台上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同桌说我当时的脸很红,表情里有惊讶、有气愤、有紧张。她形容的神乎其神,但我信。

  因为我的确惊讶而且紧张,并且气愤。但是好在还没有忘记要维护一下起码的形象。我问他:你为什么反对呢?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看到台下很多人的表情是在等着看热闹。

  他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我,腰杆挺的很直。他说男女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友谊。爱,或者不爱。就这么简单,没有中间量。真正刻骨铭心的永远不是友谊,因为这个位置要让给爱情。

  我说我也有

  很多的男生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爱或者喜欢,只有友谊。他微微地笑了。他翘一翘嘴角,在四月的阳光里竟是一种朝气四溢的感觉,他说的话我以后一直记得。他说:那你以后一定会淡忘他们。以后你会上大学,会工作,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不和他们联系了,渐渐地也就忘了。可是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即使不联系了,你也依然会记得他。

  那句话掷地有声,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砸出教室里震耳欲聋的掌声。我尴尬地站在讲台上,却也在心里为他鼓掌。

  就这样记住了他,以后一直难以忘记那个下午他在阳光里的那张脸,隐隐地还有几颗痘痘。他的表情很纯很倔强,鼻尖上带一小点汗水的星光,穿着格子的衬衣,腰杆挺的很直。

  他生于1981年12月19日,比我小一年两个月零五天。

  我从那以后和他走得很近,尤其喜欢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大呼小叫:弟弟、弟弟、弟弟哎!他不答应,甚至坐在我前排连头都不回一下。但是他会把一块橡皮递过来--他永远都知道我需要什么,在没有语言的时候,他感应得到。

  他会在食堂里替我抢一份辣椒鸡,挤得满头是汗。他不准我用一次性的筷子以及一次性快餐盒,说“不准”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是那种单纯的固执。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在乎“环保”,但是我在乎我的弟弟。

  所以,从那以后,我尽可能地不再用一次性餐具。

  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我去了文科,他依然学理。每天中午我们都不回家,而是在他的教室里由他给我补习数学。那时候我的数学一塌糊涂,看见函数就头痛。到寒假前冬学竞赛的时候我的数学考了70分,满分150。

  我就这样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数学,他摇头叹气,但是不说什么。只是后来看我会考数学考了A,才怯怯地道:或许你不该放弃数学的。我做一付无所谓的表情给他看。

  1999年的夏天,我很顺利地考上艺术学院。他更加顺利,考到北京医科大,现在该叫北京大学医学院的那个地方。我们离的不算远,火车四个半小时的车程。

  大学里我依然在和高中时的那些哥们通信,大一上学期的时候最为热火朝天,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喊:叶萱,你的信!同寝室的姐妹们常说:叶萱你的信最多。言语里有一些些的羡慕。

  可是后来信渐渐少了,因为哥们儿们都有了女朋友,爱情终于在友谊之上。渐渐地我们不再联系,到大三的时候很多昔日的朋友变得疏远,甚至有时候会想不起他们的名字。这让我想起高一那年弟弟说过的话。是的,他说过,因为彼此不爱,所以总有一天会淡忘。

  接到弟弟的电话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在这边一叠声地喊:弟弟、弟弟、弟弟哎!他在那边只笑,不应。倒是同寝室的姐妹们常说:叶萱你叫你弟弟的时候,表情象是在唤小鸡来吃米。我大笑。讲给弟弟听,他却不笑了。

  他说:叶萱,你还相信男女间有真正的友谊么?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但好在大脑还清醒。我说:我们不就是真正的友谊么?

  他轻轻叹口气:叶萱,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世界就这样消失了一切的声音,一种温暖而奇异的感觉在我周围环绕。但我想,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我的弟弟啊!

  他比我小一年两个月零五天的。

  他总是一脸很纯的表情,总是目光里有倔强有执着,总是鼻尖上有些许星光,总是穿格子的衬衣,总是不许我用一次性餐具。

  也总是不舍得我在人堆里挤着买饭,总是听我喊他弟弟,但是从来不回答。

  走路时他总是走在我左边,过马路会用手挡在我前面,他总是拖我走人行横道线,绿灯不亮决不许我抢行。逛商店他总是替我开门,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比我高很多。在街上走,遇到他的熟人问:这是你的女朋友么?

  当时他微笑,我在他身后扮鬼脸。

  这样的他,是我爱的人么?是我要等的人么?我晃晃脑袋,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能说:弟弟,你是我的弟弟啊。

  因为我想,我是要找一个比我成熟的人做男朋友的,他要比我大至少两岁,要疼我象疼自己的小妹,要成熟稳健,而不是弟弟那样的单纯。

  我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成熟的。成熟的我不会找一个弟弟做男朋友。

  于是,大二的秋天,我电话通知他,我有了男朋友。

  他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后来他说:祝福你。然后电话里传来忙音。

  那段日子,我是很幸福的,因为那是我的初恋--虽然短暂,虽然半年以后,我们就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没有,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那种真正心动的感觉,虽然也有安全感,虽然他比我大两岁,虽然他比我高17厘米。

  失恋的时候是春天,我哭了。曾经的男友也很失落。他说:叶萱你是个好女孩,但是相恋的人不一定合适,这句话真有道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我突然间想起了弟弟。

  之后我用了五个月的时间疗伤,到再开学的时候我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三老生,已经不折不扣地忘记了很多事。九月,我旷课三天去了北京。

  其实当时没有想很多,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打好行李,马上就出发了。

  到那个时候,曾经的那场恋爱留给我的触动已经很少。但是,大凡恋爱过的人,再失恋的,多会觉得生活的寂寞与清冷,多会向往被关怀有依靠的感觉。而我也是这样。就这样,我突然很想去看看我的弟弟。

  所以,在北京站,我站在他身边,看他给我拎着包,恍觉,这就是情侣了吧?

  后来在他的校园里逛,他说带我去参观人体解剖室,可是刚走了一半我就放弃了。我惊惶地问他:等你当了医生,会不会变得冷血?他笑了:叶萱。他这样叫我:你真象个小孩子。

  他摸摸我的脑袋,很轻松的样子。

  他安排我住在女生寝室里,那些女孩子都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七嘴八舌地告诉我他有多好。说他是多么的稳重,多么地成熟,多么不象一个81年出生的人。说他是学生会主席,工作多么出色,学习多么好,平日里多么细心,等等,等等。

  而这些,都是我从未注意,他也从未说起的。

  周末他陪我去逛颐和园,在昆明湖上划船。这个时候空气中飘来了细细的雨丝,湖面上变的朦胧,渐渐看不清楚远处的桥。那是属于恋人的天气,是当男孩子给女孩子递过去一件衣裳的时候,他靠近她,拥抱她,吻她的味道。

  而这些,成为归程的火车上我始终无法忘记的情景。

  无法忘记他紧紧拥抱我的感觉,这让我几乎要窒息。我闭上眼睛,感受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是多么好。也是这种感觉告诉我我在他心里是多么的重要。我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从耳朵到脸颊到唇。感受到他同样很快的心跳,有力地撞击我冰壳一样的偏见。我听见自己对自己说:这怎么可以,他,是我的弟弟啊!

  可是,我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那是已经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或许也可以说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即便是我在恋爱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那是一种依赖,也是一种无坚不摧的答案。

  可是在那个时候,我不承认这种答案。也根本不肯去想:为什么,在我最孤独,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我最想见的,是被我称做“弟弟”的那个人?

  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是在逃避自己。

  只记得,从那以后,他所有的电话我都不接,所有的信都未拆封就退回,所有的关于他的物品被封存。我以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是偶然,是一时的冲动。只要愿意,就可以遗忘。

  至于为什么要遗忘呢,我想,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始终是我的弟弟。

  我问自己:我爱他么?然后答自己:他是我的弟弟。

  答非所问。

  又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爱他呢?

  又答自己:因为他是我弟弟啊,姐姐,怎么可能爱自己的弟弟呢?

  直到12月,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有人跑到我寝室里,很大声的告诉我:叶萱,楼下有人找。透过玻璃,我看见他站在楼下的雪里,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很厚。

  从早晨到黄昏,他都站在那里,偶尔抖一抖身上的雪,抬头看看我们挂着厚厚的窗帘的窗户,跺跺脚,继续站着等。他的腰杆挺的还是那么直,身上一定还有来苏水的味道。

  他的脸上,再不是六年前的稚嫩,却依然有倔强。

  我从窗帘的缝隙中看他,他站了多久,我就在窗后看了他多久。我问自己,你爱他么?可是直到他终于转身离开,我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终于还是没有出去见他。他走的时候,挺直的腰弯下去,落在地上的影子是那样的落魄与失望。

  我在窗子的这边,感觉到有液体从眼睛里滑出,滚落到手上,烫出皮肤“嗤啦”的一声响。一种燃烧的痛,从手到心!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对自己承认,那个时候,我是爱他的。

  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他,而他说的对: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即便是不联系了,你也依然会记得他。

  也始终记得他吻我的时候,留在昆明湖上的那种悸动与震荡。

  我就这样失去了我的弟弟。失去了那个比我小一年两个月零五天的弟弟,那个总是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的男孩子。他,真的从我的生命中走远了--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弟弟已经举家迁至国外,再也不会回来,也就再也听不到我说我爱他。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冬天,他本来是要来告诉我:他要为我留下,为我成熟,为我长大,有那么一天,要与我一起建立一个家。

  我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的幸福--在一个相信年龄可以代表是否成熟的年纪里。原来,幼稚的那一个是我。

  又过了这么久,我尽量想去遗忘这些往事,却潜意识里无法也不肯忘记自己那种被称为“唤小鸡吃米”的声音。那种雀跃的、快乐的声音:弟弟、弟弟、弟弟哎!

  那个声音,在此后的日子里,代表着我所不肯承认,却又始终存在的痛。

  至今刻骨而铭心。

  《我的小资生活与遗失的爱情》

  当我坐在家里猛K英语单词,准备冲刺英语六级、直奔八级挑战托福、GRE的时候,窗外传来悠扬的《小步舞曲》的调子,在午后的阳光里暧昧地扩散出一种温柔。我抬起头,看周围方格的桌布、奶油色的桌椅充斥着我21岁的小资生活。很久以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宋赭石说:叶婉你的生活是优雅的,你的优雅的生活会给人很大的压力。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我站在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裙的女孩为他撑开了伞,他们的背影在雨里渐渐地走远。我不知道宋赭石有没有最后回头看一眼这面印满了他指纹的玻璃。不过不看也好,反正过去的总要过去,决绝一点或许也是遗忘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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