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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 作者:梅吉

第28章 爱情里有两个胆小鬼,多可怕(1)

  尤薇薇的婚礼日期定下来的时候,梅小清和夏燕都觉得真是神速呀。从答应婚礼到举行婚礼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用林锡的话来说,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尤薇薇由着他,她彻底地转变过来,也一心一意地开始准备婚礼。

  “好多事,婚纱、酒席、请柬、司仪、花车……我这辈子可不想再结第二次婚,太折腾了。”提着大包小包的尤薇薇不住地抱怨,但却是一脸的幸福。

  “放心,林锡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梅小清的手里也帮忙提着很多纸袋,参加过很多场婚礼,但对于尤薇薇的婚礼与她来说却是格外不同,格外期待。这是那个成天说着不婚,那个总要闹着分手的尤薇薇的婚礼。

  想来认识已经十多年了,她们见证了彼此的青春成长,她们共同经历了许多的往事,欢笑,眼泪,惊喜,悲伤。这一生里,再也没有任何朋友可以超越这样的情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们在彼此心里的重要性。不管在她们幸福还是不幸时,是在经历波折还是顺畅时,都会在身边不离不弃,都会一直陪伴着对方。

  看着现在的尤薇薇,梅小清由衷地为她祝福。即使在尤薇薇的心里依然有着伤痕,依然有着对婚姻的恐惧,但她已经能够勇敢的面对,能够想要去尝试一番。没有谁能够预料到结果,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人,走好现在的每一步,才不辜负了这年华。

  在婚纱店,尤薇薇欣喜地试穿着婚纱。穿着白色婚纱礼服的尤薇薇从台阶上走下来时,夺目得让人窒息,华丽的锦缎,性感的抹胸,纤细腰身上的荷叶边,摇曳的鱼尾摆。梅小清眼眶忍不住潮湿,她们在不断地蜕变,从少女一路走来。

  “怎样?”尤薇薇手撑在腰间,微微紧张地问着林锡和梅小清。

  “我很怀疑,这还是我老婆吗?”林锡嬉笑着说。

  尤薇薇嗤笑一声。

  “真的很漂亮!”梅小清啧啧不已:“难以形容的美。”

  “你结婚的时候肯定会比我还美!”尤薇薇莞尔,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地问:“就这样嫁了?”顿了顿,又斩钉截铁地对自己回答:“那就这样嫁了吧!”

  林锡动容地走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对镜子里的她缓缓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傻瓜!”尤薇薇娇嗔地说。

  “不爱犯些傻的人,就不配拥有爱——这句可是我自创的座右铭!”林锡认真地说。

  两个人在镜子前相视一笑,幸福和温馨在房间里肆意地流淌。

  梅小清笑着瞪瞪两人:“这样肉麻,当我是空气?”

  林锡终于松开尤薇薇,又替她整理耳鬓的发丝:“等你恋爱,就会知道,说给爱人的话,怎么都不觉得肉麻!”

  “他最本事的就是油嘴滑舌!”尤薇薇笑着说。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林锡矢口否认。

  “对了,要先拍几张照片!”梅小清想起似地拿出相机:“夏燕说要提早看看你穿婚纱的模样。”

  “她说婚礼前会回来。”尤薇薇的声音黯了一下:“看上去总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却最不让人放心。每一个决定都自己做了,结婚,怀孕,离婚,从来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

  “朋友是用来赞同自己的。”梅小清笑:“你答应林锡的求婚,也没有经过我们批准。”

  “你们不是一向都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

  “那是因为知道他会给你幸福。”

  “谁知道呢?及时行乐吧!”

  “这么消极?”

  “这才是积极,未来谁也不知道,把握现在才是真理。”

  “说得是。”

  “任远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这么快?”尤薇薇狐疑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我还以为婚礼前才会回来。”

  “临时的。”梅小清解释地说:“说是回国来办些事。”

  尤薇薇踌躇了一下,深深地说:“不会是因为你提出想要见面,才特意提前回来吧?”

  梅小清怔了怔,然后笑了:“怎么会?你还真以为他喜欢我?”心里哆嗦了一下。窗外车水马龙,红绿灯在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停停走走,兜兜转转,就好像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强大地阻碍着前行。也许我们的人生也是被这样的力量牵绊着,身不由己。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才注意到昨天切藕时弄伤的手指,就好像某些情绪,在过了许久后才感觉到锋利的疼,然后,这种疼动作迟缓地涌进她的胸腔,让她的心呛出许多的泪来。

  她不会相信。

  不管夏燕说了什么。

  不管杨家真说了什么。

  不管尤薇薇说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一直,一直都是她单恋着任远。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她早已经认定了的事,在突然之间被全部颠覆,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都不敢相信。又或者,在内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某种遥远但又很想要抓住的期待——矛盾重重。

  那个晚上,她为了避免独处时的胡思乱想,在尤薇薇家里磨蹭到很久。林锡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系着围裙的男人永远是最有魅力的,在油滋滋的声响里,让人感觉到一种踏实的安稳,还有生活最淳朴的本色。

  林锡做的是山笋炖鸽、火腿蒸豆腐、荷叶煎饺、蜜糖地瓜、四色汤菜。这是典型的徽菜。梅小清再一次被折服了,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一个男人变得全能,连厨房里都学了十八般武艺。徽菜是菜系里最为讲究的,不管是选材还是做工,都要非常的精细,旧时可是大户人家才能吃得上的。看来,尤薇薇也已经变成“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真不错!”对着一大桌子的菜,梅小清吃得大快朵颐。

  “我容易吗?”林锡笑着夹了火腿到尤薇薇的碗里:“不是说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我可是磨刀霍霍苦练数载啊!”

  梅小清的心里顿了一下,她想起唐展了,唐展说在结婚之前一定要告诉女生他很会做菜。她的心里暖了暖。

  “脸皮真厚。”尤薇薇白他一眼。

  “不是我脸皮厚,回头来找你,我能过上幸福生活吗?”林锡顺着梯子往上爬,毫不在意她是怎样打击讽刺他的。在恋人的眼里,没有不好听的话,所有不好听的都可以反过来。

  “毛主席教导我,不回来找我的男人,我也不会去找他了。”尤薇薇笑着捏了捏林锡的脸,大秀着恩爱。梅小清只觉得牙齿都发酸。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会儿闹着分手,一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感情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模式吧,再吵,再闹,心在一块儿,也是散不了。

  “其实是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我爱的人,应该由我来给她幸福!”林锡霸气十足地说。

  两个女人同时朝他丢了个“受不了”的表情过去,又嘻嘻哈哈地笑了。

  “告诉你,小清,这家伙可浪费了!”尤薇薇继续地数落着:“昨天早上一醒来,竟然发现满屋子都是玫瑰花,把我都惊呆了。”

  “还说呢,想给个惊喜的,却给了个惊吓,盘问我许久到底用了多少钱!你说这女人俗不俗?”

  梅小清扑哧地笑起来,她能想到尤薇薇是怎样穿着睡衣,在满屋子的玫瑰花里,一边插着手,一边拧着林锡的耳朵指责了。她就是一个彻底的务实主义,不可置疑。

  “别人送给你才是浪费,林锡送的这叫浪漫。”梅小清好笑地说。

  “听听。”林锡如觅得知音:“我就想让你有花团锦簇的感觉。”

  “林锡对你倒真是上心,知道你痴迷连小姐,在哪里开演唱会,都送你最好的票。这也不是浪费吧,是浪漫!”梅小清说。

  “这是声讨我呢?”尤薇薇没好气地说:“他做过的‘浪漫’的事太多了,到公司来给我送盒饭,怕盒饭冷了竟然塞进外套里,像个孕妇似地,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那么大年纪了,非要带我去游乐园玩,还非要坐旋转木马,在一群小朋友的注视下我觉得很丢脸。更出格的是竟然在超市里大摇大摆地喝饮料,你说他怎么可以像个孩子似地长不大。”

  “这是互补。”梅小清说:“你理智,他感性。你冷静,他热忱。你沉稳,他活泼……如果两个个性太相同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就合得来。”林锡像个孩子,爱耍贫嘴,又有无穷无尽的奇思妙想,会带给尤薇薇永不枯竭的快乐和幸福。

  “说得倒是。”尤薇薇笑着又拧了拧林锡的脸:“也许最好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

  梅小清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这句话。也许爱情在尘埃落定以后,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其实是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那,最适合自己的人是谁呢?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唐展的样子。她被这个想法震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会想起这个人来,而想起他的时候,心里都是暖意。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即使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他的小店,她也会刻意地绕开了去。那张写着他所有联系方式的名片被放在书桌上,每每看到时都有想要拨个电话过去的念头。她得承认,其实是喜欢和他聊天的,喜欢看他和狗狗们待在一起的画面,也喜欢他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的情景……但现在还不行,她还没有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也许只能交给时间。

  回去的路上,她选择了散步,一格一格地沿着街口缓缓地回家,是谁说,走得慢的人都有着心事,那么她的心事呢?明天就要跟任远见面了,这一次没有旁人,只有她,只有他。

  其实是紧张的,是忐忑的,又是那么期待和欢喜。

  嗬,终于要见面了。

  任远,你还好吗?好吗?

  梅小清几乎整夜都没有睡。她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今天是个星期六,今天只有稀薄的阳光,北风吹得很凉,空气中有湿漉漉的潮气,她眯缝着眼睛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深呼吸,深呼吸,想要以这样的方式镇定自己的情绪。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就好像不断地敲着的一扇门,让人急促而慌乱。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在任远面前保持镇定,这感觉实在荒凉。

  把手圈在唇边,大声地,用力地喊:“任远……你听到了吗?”但没有声音在空气中被听到,那样,那样的一声,永远都只能被藏到心的最深处。

  这是个蛊。

  刹那间,眼里全是泪。

  老树咖啡有句很经典的广告词,我不是在老树咖啡,就是在去老树咖啡的路上。走在去老树咖啡路上的梅小清,心里想,换一句,她不是在时光里思念着任远,就是在去往思念任远的时光里。嘴角浮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应该是个很冷的笑话。

  她到的时候,任远还没有来。不是他迟到了,是她早到了。她想要等他,每一次等他,都像一种恩赐——因为她“可以”等他。

  暖气开得很足,咖啡馆的中间是一棵仿真的树,枝繁叶茂下,有涓涓“小溪”,只是这溪水面上铺了一层玻璃,不管外面怎样的萧瑟,这里都给人一种盛夏的感觉。她手里紧紧地握着柠檬水,若是仔细看,会看到柠檬小小的一瓣肉粒孤零零地漂在水杯之中,她啜了一口,小心地避开了它。落地窗的位置永远是梅小清的选择,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街,有种疏远又没有被遗忘的感觉。

  手机被放在原木的桌面上,她尽量把注意力放到别处,咖啡馆里穿着衬衣格子马甲的服务生,他们的腰际处系着棕色的围裙,看上去让人舒心。在斜对面的一桌,是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对她的女孩手指上戴满了小饰品,闪闪发亮,她不时地拿过手机扫一眼,她在等某个人打来的电话吧,即使是跟朋友在一起热闹地说着话,即使有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但她的心里也在等着手机会被某个人接通。也许等待久了,就真的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像是吃饭,像是睡觉,像是行走。

  她侧了侧身子,再观察了另外一桌,是个中年男子,薄呢的大衣被随意地堆放在座位的一边,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衬衫有些褶皱,他正对着电脑专注地滑动着鼠标,旁边是一杯咖啡,一份煲仔饭。是早上十点,这个时间吃煲仔饭,一定是因为真的饿了。是因为家里有吵闹不休的孩子,还是啰啰嗦嗦的妻子?让他不得不到咖啡屋来工作。一份好的爱情,一份美满的婚姻,也许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快乐,便是不快乐。

  手机响的时候,她的呼吸举步维艰,双手握住,紧紧地贴到耳边。

  “我是任远。”只是一句,已让她心尖微颤。

  她还没有回答,已经看到任远站在门口,她对着手机轻轻地说了声:“我在。”缓缓地站起来时,风不停地在吹,时光像被回放的碟片,在退,在不停地退。

  她看到自己,在樱花树下的那个少女,曾有过怎样的羞涩和难堪?

  给任远熬药的那个虔诚的自己。

  与任远同行的那个雀跃的自己。

  为任远收拾抽屉的那个忧伤的自己。

  和任远打招呼时那个欢喜的自己。

  站在远处静默凝视任远的自己。

  鼓起勇气去探望任远的自己。

  ……

  《听说》里,天阔对着秧秧比:我一直想让你听雨声,因为那是想念的声音。

  我一直想让你听雨声,因为那是想念的声音。

  嗨。任远。我们见面了。

  他走向她的时候,她的心里蓄满了泪。她真的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了,能够直视他的眼睛,能够对他绽放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花在盛放,在不停地盛放,这一场长在心里的情事,被浇灌了多少的水滴?

  他的风衣外套之下,是白色的衬衫。她喜欢的白衬衫上,有阳光的味道。他比她印象里更好了,温和挺拔,成熟内敛、淡然俊朗……他始终是这样完美,而普通如她——这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都没有消匿过。

  知道木春菊的花语吗?

  木春菊藏着的意思是,暗恋。

  而任远,在十一年前,我曾经送过给你。

  任远默默地听着。其实那天,当夏燕问他“你知道是谁收拾的抽屉吗?是梅小清”时,他的心已经震到了。

  他一直在揣测是谁给他收拾的抽屉,每一本书都码得整整齐齐,撕开的地方被透明胶小心地粘过了,抽屉里焕然一新。他想,是田螺姑娘吗?环顾教室的时候,却是看不出端倪来。只是心里微醺,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原来是她。时隔数年后听到真相,却被这真相,一翻身,压碎了。

  为什么不早点知道?为什么不再早一些告诉他。但,他不也没有告诉她吗?他们就像两个捉迷藏的高手,在迂回试探之间把所有的真相都粉饰掉了。

  她是喜欢他的,那个时候的她偷偷地喜欢着他。他对着这撕开的事实,既欢喜又难过。她不知道,她偷偷望着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地望着她。她不知道有时候看见她从走廊经过,他会立刻走出教室,他与她擦身而过,感觉风带来的悸动,微妙,静美。小小的少女,小小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在走廊相遇,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

  他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微颤地打下一句:那时候的我,也喜欢着她。

  这迟来的告白,竟然不是告诉她本人。那一行字就显得尤其地苦涩了。竟然在十年之后,也无法亲口告诉她,他的喜欢。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机会相爱,但他们却失去了相爱的时机。

  她亦不知道。上次回国,在街口意外遇到她时,他的惊喜。她依然是那么迷糊的个性,骑着单车差点出了事故,她的肩膀受伤了吧,疼得蹙眉却告诉他没事没事。她疏离冷漠的态度让他心里浮起很多的失落,就算是旧时同学在街头偶遇也应该多些热情吧。当她说不需要他送的时候,他凛冽了想要把她塞进车里的冲动——这个看上去如花斑鱼一样柔软的女子,却有着最硬的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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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个不分手的理由十年九夏那么伤半离丫头,我们恋爱吧青春是一场刻骨的伤天边一朵云蒲公英的半海守望夏至的距离全世界最奢华的地老天荒一世一爱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