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盛大的分手(3)

　　云景脸上的笑僵住了，站在门内一动不动，林摩站在外面也没有动，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屋里播放的英剧的声音。

　　“云景，我们能谈谈吗？”林摩开口。

　　云景眨了下眼，冷冷地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不让我进去？”林摩指了指面前半开着的门。

　　“不用了，我刚打扫完，你进来就弄脏了。”云景皮笑肉不笑地暗讽。

　　“看来你还是很恨我。”林摩有些无奈地抿动唇线。

　　这个小动作是林摩的习惯动作，以前云景觉得这样的小动作很有趣，现在却觉得看着很生厌，她别过头随时准备关门。

　　林摩伸出手将门挡住，隔着一线门缝对云景说：“我要出差一趟，等我回来后一起到西园吃饭吧，坐下来好好谈谈。”

　　“再说吧。”云景随口说着，重重将门关住。

　　“云景，云景……”林摩在门外叫了两声后，云景就听到楼道中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知道林摩离去，云景转身靠在门上呼出一口气，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门被拍得咚咚响，外面传来莫小珂的叫声：“这门怎么回事？云景，云景你在吗？”

　　云景拉开门，莫小珂提着一大包东西进了屋：“我说，为了给你庆祝，我可是特意去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店打包了虾球回来，光排队就累得我半死。”莫小珂叨念着将东西放到桌上，回头才发现云景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莫小珂惊讶地问。

　　云景垂下眼皮，走近莫小珂将她抱住，许久才说：“林摩来过了。”

　　“他来干什么，来了你就应该砸死他。”

　　“我没事，也没让他进门。”

　　“云景，你爸爸临终前让你学法，就是希望你能不被别人欺负，就算是林摩他也不行。”

　　“嗯，我知道。”云景应声点头。记忆里，爸爸临死时的情景犹在眼前——那几天，法院和警局的车子总停在别墅外面，不停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别墅进进出出。直到有一天，警察带着拘捕令进来说要带走云景的爸爸。

　　爸爸最后请求警察允许他上楼换件衣服，然后抱起坐在楼梯口的云景上楼。在卧室里，爸爸告诉云景，他要离开了，让她将来学习法律好好保护自己。接着，十二岁的云景眼看着爸爸从窗口翻身跳下。

　　云景的童年从十二岁潦草结束，因为再没有亲人，她被送进孤儿院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对于之前的生活，她唯一可以记住的就是爸爸希望她能学法，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

　　晚上，云景和莫小珂将桌子搬到了阳台上，吃着东西，喝着饮料，看着A市的夜空，聊完了面试的事，两人都有些沉默。

　　“云景，跟你说件事儿。”莫小珂喝着可乐有些犹豫地开口。

　　“嗯，你说我听着呢。”

　　“我在考虑要不要表白，你说呢？”莫小珂有点迟疑。

　　“去吧去吧，这话你都问了我几年了。”云景看着天上随口回话。

　　莫小珂努起嘴盯着夜空翻了翻眼珠，喝下一大口可乐后又垂下了头，有点泄气地耷拉下脑袋说：“呃，可我感觉好像时机还不成熟。”

　　云景扭过头看莫小珂，长叹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又是这句话。”

　　云景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知道莫小珂说的是谁，详情还要从莫小珂的家庭组成方面说起。

　　莫小珂的妈妈曾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女星，在年轻貌美时嫁入豪门生下莫小珂。后来，莫小珂的父亲病逝，莫小珂的妈妈继承了所有财产，同时爱上一个长相英俊却一无所有，且已有妻室的农村男子。

　　在一系列的感情纠葛之后，莫小珂的母亲用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成功换得了那个男人的自由。不久，那男人入赘，而莫小珂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个男人入赘时带到莫家的孩子。莫小珂十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国外，一晃就是十多年，直到几年前那孩子才回国。

　　莫小珂心里一直喜欢这个没有血亲关系的哥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打她十岁起就巴望着他回来娶她，连嫁妆迎门儿都省了。

　　打高中起，莫小珂便怀着一颗少女的芳心，经常痴着脸向云景说自己要等他回国后怎么怎么表白。可真到他回国，历经多年，莫小珂还是始终没敢说出那句话。

　　“再等等吧。”莫小珂说着，仰躺回椅上看着夜空发呆。

　　5

　　隔天，云景陪莫小珂一起去上就业指导课，看着导师在前面唾沫横飞，云景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想着那个给自己面试机会的冯默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意外得到实习机会之后会怎样，既觉得庆幸，又担心诸多。

　　“云景，你还发什么呆呢，该走了。”莫小珂摇着云景的肩出声，云景才“啊”了一声抬头，发现教室里的同学已陆续出去，前面的就业指导员正在关投影仪。

　　“没事，走吧。”云景起身收拾东西。

　　“瞧瞧你那样，分手都快一个月了，就算是来场‘大姨妈’，流血的事儿也该收场了，你还招不回魂儿。”莫小珂的嗓门有点大，以致前面的中年指导员也听得一清二楚，不时抬头看她们几眼，略有尴尬地微笑。

　　云景拍了一下莫小珂的手，示意她停嘴。当她拉着莫小珂走出多媒体教室时，两人发现外面有点异样。

　　云景是有想过还会再遇到许南泽，这样的话她可以向他道个谢，顺便把那部手机还给他。但她没有想到，再一次遇到许南泽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出门，云景就看到×大标志性的伟人雕像下面停着一辆白色宾利，戴着墨镜的许南泽很悠闲地将胳膊支在窗上，那种活脱脱的资本家大少爷架势，使下课路过的女生纷纷议论。

　　云景知道，许南泽这样的男子就是典型招蜂引蝶的物种。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自信和他还不很熟，更犯不上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去拉仇恨。所以，她识相地准备拉莫小珂绕道走。

　　“云景，我在这边。”云景怎么也没想到许南泽会那么大声地喊她，瞬间引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退无可退，云景只能在莫小珂满脸问号的情况下故作淡定地走了过去。

　　“上车。”许南泽丝毫没商量地拉开车门。

　　“去哪儿，干吗？”

　　“惩奸除恶。”

　　出了学校，许南泽带着云景直奔市区，然后又从高架桥上转了去海边的路——上了沿海公路。开出半个小时，远远地看到夕阳西下，海边有一群人，正在搭起的露天营地里聚会。

　　许南泽将车子直接开进了营地里，一个极漂亮的甩尾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得退后几步。然后，许南泽潇洒地推门下车。

　　“你怎么来了？”有女声发问，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身着斜肩紧身小裙的漂亮女子——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一对银色大耳环映着车灯闪闪发亮，衬得她光彩照人。

　　这人竟然是宋婉清！云景微张了嘴，但好在宋婉清根本没有认出她就是被自己一句话赶出门的面试生，此时气氛还不算特别尴尬。

　　“听说你在和新男友开生日会。我特意来看看，不欢迎吗？”许南泽笑问。

　　“哪敢劳您许大少的驾。”宋婉清没好气地冷冷一笑。

　　“把你新男朋友叫出来瞧瞧，看你品位有没有下降。”许南泽抬着下巴笑说。

　　“是在找我吗？”还没等宋婉清出声，人群之后传出一个声音，接着，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子走了出来，俊朗的五官，一副金丝无框眼镜，沉稳而淡漠。

　　林摩，竟然是林摩，云景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前人骨未寒，续弦已过门，他林摩果然够无情，连中场休息都不用，马上就又搭上了别的女人，还是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

　　许南泽打量林摩，说：“这就是新任？不比我差太多，没让我失望。”

　　“是吗？”林摩一贯冷静，微笑着一句带过。

　　许南泽也笑了笑，然后他转身走到车边，将副驾上的云景拉了出来。当云景离开车子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集结到了自己身上，特别是林摩的目光，让她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她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半步，却被许南泽从后面拦腰扶住。

　　“别怯场呀。”许南泽小声提醒，随后笑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宋婉清。

　　“我今天就是来祝你生日快乐，顺便送你和我的后继一个礼。”许南泽边说边揽着云景的腰到了车的后备厢旁。

　　打开后，里面赫然放着一大束白菊花。许南泽笑着将那一束白菊花丢在林摩面前，随后拉着云景上车，发动车子退后几米又突然向前，径直碾过地上的菊花，不管在场人的议论纷纷便一路扬尘而去。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下云景觉得自己和许南泽比起来真是弱爆了。林摩甩她，她就只敢从宴会上跑掉，看看人家许南泽，自己真要学着点。

　　“你是不是在后悔，自己当初被甩的时候没干点狠事儿出来。”开着车的许南泽瞧也没瞧云景，一脸笑意地问。

　　云景点头，说：“以后谁要再说最毒妇人心，我一定拉他到你面前来推翻这句话。”

　　“过奖。”许南泽弯起眼角笑了。

　　回到住处，云景早就猜到莫小珂会追问，不过没想到，莫小珂竟还准备了一堆零食，跟等着听小剧场一样兴致高昂。

　　“快说快说，你是怎么在被甩之后咸鱼翻身，找到那么一个高富帅的。”

　　听到这句话，云景心里默默地驳了一声：你才咸鱼，你一小区都咸鱼！不过她不想招莫小珂的骂，才以最简单的描述方式说了自己和许南泽的事。至于今天去见到林摩和新女友的事，云景只说去报复了许南泽的前女友，并没说他前女友的新男友是林摩，免得莫小珂又要YY出N个版本的故事发展。

　　“我说，你们这都赶上台言小说了，够曲折！够戏剧！要是不发生点什么，真对不起老天在你们身上洒下的这一大盆狗血。”

　　“你都说了是狗血，那我就别惹一身腥了。”云景没好气地爬到床上将电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