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娱乐？情欲？不能自拔，没有遮羞布(3)

　　在被子里面，我不知道背叛了谁，也许是背叛了自己。在那种触电的感觉里，我宁愿自己多触电一会儿。翻云覆雨，水乳交融。身体的颤动，带来全身的痉挛。每一分每一秒都入骨三分，不能自拔。

　　第二天早晨被手机吵醒，我们还在被子里面，看着她朦胧的样子，头发乱乱的，肩膀露在了被子外面，又多了一分性感。可我又怎敢再次冲动，即使她并没有抵抗我的意思。

　　我接起了电话，是编导老师，听声音他好像已经一夜恢复了。于是我告诉梦菲：\"他们回来了，已经到宾馆门口了，快起来吧。\"

　　我本来以为听到这些话，她会迅速穿好衣服，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可她竟然没有起床的意思，躺在那里眯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淡定，毕竟我们晚上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好。

　　我把话又说了一遍：\"他们回来了。\"

　　\"嗯，听见了，可是我好累啊……\"

　　\"你……\"

　　\"嘻嘻，着急了？好啦好啦，我起来就是了。\"

　　她把被子撩开，竟然什么都没穿。近乎完美的身材又一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赶紧转过身去，然后坐在床边穿衣服。那种冲动又一次来临，只好去卫生间洗脸。等我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

　　\"我先回房间啦。\"

　　她走得轻盈，留给我沉重的思想负担。

　　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在宾馆门口集合。

　　编导老师的头上还是包着纱布，看着非常严重。可他却对我笑，笑得怎么说呢，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顽皮。那种孩子气无时无刻不在编导老师的表情上体现，纵使遇到这么大的挑衅，纵使采访任务根本没有完成，纵使身负重伤，他依然笑得出来，何等的乐天，何等的小孩子。

　　\"天豪，吓着了？没事儿。\"他嘴一撇，好像鄙视我的勇气，随后又是肩膀上的轻拍，用力量告诉我，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出租车上，他还张牙舞爪地给我们讲他怎么和那些人打。丽姐在一旁看着，想说，又不忍心打断他那兴致勃勃的状态。

　　直到上飞机以后，他才安静下来。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就睡了过去。这时的安静相比病床上的他，多了一种阳间的气息，而当时，只有阴冷、寂静。

　　这次飞行回程，让我地毯式地回忆着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学习的目的没有达到，却又多了一项罪名，即使只有我自己知道，依然那么显眼，好像刻在了瞳孔内侧，时时刻刻都那么难忘。

　　由于编导老师的伤势，丽姐只好把航班提前。下午的航班改成了上午，而当务之急还是分析这次冲突的过程。回到台里果然就成了所有同事的焦点，编导老师头上大大的纱布也成了被开玩笑的重点。不过他还是笑笑，对其他人说，没事儿，没事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露出了疲态，吃了两口饭就坐在餐厅睡着了。我想，这一定是失血过多带来的反应。本想再仔细问问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最终还是没有机会，也就作罢。

　　下午，在全台最大的会议室，召开了所有编导的会议，针对这次事件讨论、分析。这是我来到这个单位第一次被通知召开所有编导的会议，可想而知，这次事件已经轰动了全台，乃至更高层的领导。

　　到了下午，当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才发现会议室的投影仪第一次打开。屏幕之大是我在学生时代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会议室里人满为患。大灯并没有开，而是开着会议室周围一圈的小灯，或许是觉得这次事件的发生有点阴暗、突然。

　　编导老师站在我旁边，朝前几排看了看对我说：\"喏，法制频道的人都来了，看来今天我只能被迫当回主角了。\"

　　他的表情比没有完成任务或者把某个嘉宾气走了还沮丧，无精打采地看着我。

　　我想到了丽姐，然后回答：\"主角？不是还有丽姐呢吗？\"

　　他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啊，哈哈，好主意，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编导老师一路小跑，到丽姐面前，笑着说了几句话，丽姐一下眉头紧锁，然后把目光投向我。我迅速躲开这犀利的目光，假装喝水。我知道编导老师在不经意间就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而丽姐那一身漆皮加上烟熏妆的形象，让我不敢看。

　　喝水的时候梦菲从门口进来了，她看我的表情很销魂。我的茶水差点吐了出来，而她又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坐在了离我较远的位置。

　　我的脑海里因为她嘴角这一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肌肤、温差、被子、墙头灯。每个东西都单一出现，却贴在画面之上。有点恍惚，有点迷离。

　　突然……台上的讲话声把我解救于幻想。

　　\"今天临时召开这个会议，感谢你们能准时到来。\"

　　台上的是那个个子很小的制片人，说话底气十足，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细框金丝眼镜，淡淡的唇彩，工作服很干净。

　　\"昨天媒体冲突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头绪。不过我们已经请来了公安机关的同志和法制节目组的人。大家欢迎他们。\"

　　台下响起了掌声，我却有点不悦。编导老师已经伤成了那个样子，要是想解决问题，干嘛还弄那么多表面文章。不如开门见山，让编导老师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结束会议开始调查。

　　看看编导老师，他也看着我，微笑着。

　　仔细一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三年多的时间，表面文章还做得少吗？不仅对领导要毕恭毕敬，无论对错，点头同意。对同事要彬彬有礼，无论彼此多么讨厌，也只能暗地咬牙，枪打出头鸟，逞强就会让人整死。

　　我只能坐在那里，有些愤愤，绝对不能声张。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稍微表现出来，开除的可能都是有的。通报批评还有奖金全扣都说不定，招谁惹谁了，还是忍着吧。

　　制片人在台上又讲了些客套话，大约十分钟，我觉得这时间还可以，最起码不会喧宾夺主，也就罢了。

　　进入正题，开始由公安机关的同志给我们放当时摄像机拍下的录像。会议室的灯全都关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大屏幕上。而屏幕上出现的，竟然如此血腥，我终于体会到了丽姐的失态和她内心承受的恐惧。

　　一开始采访秩序很好。直到脱离电影本身问到房价的时候，异常才开始显露。

　　一开始主持人只是客气地提醒说尽量问一些关于电影的问题。毕竟，主办方是电影公司，是他们出钱召开的这次发布会。台上的演员也表示不要问别的问题。可是有些网站记者还是不听奉劝，把电影晾在了一边，直接问房价问题，而且十分尖锐，一针见血。或许他们也是为了他们的饭碗，或许还和正气凛然沾点边儿，为了替老百姓说话。可是这种原因谁还愿意深入思考呢？现在的社会，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换句话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结果漂亮，又有谁自讨无趣去了解手段的黑暗呢？

　　\"请问制片人，您选择这个题材的电影就不怕引起公愤吗？毕竟现在房价飞涨，在您的电影里面却一片祥和。这样应和主旋律，是不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眼看主持人已经维持不住这种状况了，突然从后面扔出一个矿泉水瓶子。这个瓶子倒没有砸到问问题的记者，但随后……

　　\"操，问电影的问题！没听懂啊！\"伴随着一句非常凶狠的咒骂。

　　\"我问的是关于电影的问题。你是谁？干嘛用瓶子扔我？\"这个女记者回身质疑。她临危不惧，说话井井有条，看得出经历过很多事情，已经处变不惊。

　　\"你没听见主持人说不能问啊？\"

　　她推了推眼镜，继续语气平缓地说：\"可是我问的就是网友在网上留言想问的，我只是转达，并没有针对什么敏感性话题故意爆料。\"

　　\"转达？网友个屁，网友是你妈啊？\"

　　紧接着嘈杂声、打骂声一触即发。

　　\"丽姐，把带子取出来，放在包里。\"

　　是编导老师的声音，这个举动老成又狡猾。这个时刻，保护证据才是重中之重。我突然敬佩编导老师的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我们的带子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他们果然上来砸摄像机。摄像机的镜头被一棍子砸坏了。要不是刘老师保护着我，恐怕带子也会被抢走，只是……\"

　　丽姐在台上哽咽了，编导老师却没有上台，只是站在台下的台阶处，不知所措。可能安排是让他上去，他又不想上去。我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对编导老师多了一分尊敬，可他像个孩子傻傻一笑。

　　这段录像看过了之后，是法制频道的王制片人的讲话。他一说话就体现出一种正气和不容侵犯的威严，语气中包含着力量和决心。随着他谈话的深入，我们内心的芥蒂渐渐消失了。

　　会议在三十分钟之后结束了，全台规定，不能走漏风声。从今天起，这个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所有人不能以任何身份在任何地方讨论这个事件。

　　虽然王制片人给人很大的安全感，但是这个结果我却认为值得商榷。于是我问编导老师：\"忍了？\"

　　\"那可不。\"编导老师走在我的前面，对结果好像早有预知。

　　我开玩笑地说：\"那你的头不就白被打了？\"

　　\"嗨，这是工作嘛……\"

　　\"那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接着工作，做别的采访、专访、探班，那么多工作呢。\"

　　\"没事儿了？\"

　　\"那可不。除非他们认得我这张老脸，来台里杀人灭口。那个时候再反击是正确的。\"

　　\"这……\"

　　\"开玩笑的啦。天子脚下，谁敢撒野。是吧，哈哈。\"

　　话是这么说，我也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在会议上，没有谁告诉我他或者她很紧张，都很正常地开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会议结束，走人。仿佛只有我桎梏于自己内心的恐惧。

　　回家的路上，我一个人，地铁依然非常拥挤。我没有像以往一样去办公室和梦菲道别。脑子很疲惫，身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