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辉煌背后，依旧是耀眼，还是糜烂无常？(1)

　　房子定下来了，我就准备回家，拿一些自己的衣服，毕竟家具什么的都是别人的，这样也好，搬家方便。还是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邢璐吧。我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说：\"喂，邢璐，你到家了吗？房子已经搞定了。你在家等我吧，上班什么的还是挺方便的。等我回去再详细说。嗯，好，拜拜。\"

　　在这辆从来都没有坐过的公交上，感觉有些陌生。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不是北京。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北京已经被我熟记于心，各种路线各种胡同，各种商场各种繁华。就连那种细微的变化，细腻的感觉，我都相当熟悉。

　　而如今，坐在这车上，看着车上的人，都觉得不是北京人，也不觉得自己还在北京。浮华似水，表面波澜不惊，一旦翻天覆地，必定面目全非。

　　是社会发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们的适应速度。GDP的高速增长，已经从根本上扭曲了一个健康道路的最基本条件。现在这个社会好像有一个通病，看结果，不看过程。这样就容易让梦想原本的样子七零八落，曾经勾勒的蓝图粉身碎骨。

　　结果再美好，也是伤及太多、重伤成片的结果。不知道从胡同四合院，到现在的高楼林立，有多少人在挣扎中放弃了梦，那是一个人生活着的精神支柱。

　　而如今的我，在北京工作，工资不算很低，也被房子的问题折磨得体无完肤。今天这个巨大的人情，还不单纯，或许以后偿还的时候，需要出卖一些阴暗面的东西，才能换来一时的栖息之所，一时的风平浪静。

　　刚才梦菲说一起吃饭，我很委婉地用最礼貌的方式拒绝了。我在回想着刚才的话语，生怕有什么带刺的言辞，哪怕只有一句。我们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她和李杰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这个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不禁长叹一声。这个长叹的动作我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次，这就是现在生活的写照和对生活的态度。哪怕我们保持着某一种关系，很长时间，就算不是友谊，不单纯也会透明。而现在，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猜不透。

　　天气微冷，思绪飞扬，没有终点，何以尽头。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小区的门口，我奋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很正常地见到邢璐，然后名正言顺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进屋之后，发现她在里屋收拾东西。房间和我来的时候差不多了，这样的时间轮回感，通常都带着些许的伤怀。

　　我一只手扶着墙说：\"邢璐，这么快都收拾好了？\"

　　邢璐转过头说：\"是啊，免得你回来再忙，都差不多了，你再看看那些衣服，有些不穿的直接扔掉就可以了。\"

　　我走进屋，看了看那些衣服。有的还是可以穿的，只不过压在衣柜里面没有叠好，都是褶子了。

　　\"这些好多都是很好的衣服呢，只不过是在打折的时候买的。东西都是真的，没有地摊货，所以还是都帮我装起来吧，好吗？\"

　　\"嗯，好。没想到你还学会省钱节约了？真不容易。\"

　　我笑笑。这哪里是学会的，在北京这个地方，物价、房价已经涨到不可理喻的地步，现在车子都不能买了，完全是被迫的。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没有关系。不节约？死去！感叹原来的美好，感叹曾经的安逸。

　　之后我们就拉着两个旅行箱，加上一个双肩包和两个大袋子踏上前往新家的路途。在擦黑儿的环境里，我们有点摇晃。

　　\"哇，这房子是给我们住的？\"

　　邢璐进入房间打开客厅的灯时，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刚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后来又变得寒寒的。的确，我们不配住这样的房子，这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层关系之中最微妙的关系才换来的房子。

　　\"怎么样？喜欢吧。我就说你会喜欢。\"

　　\"这个才三千块？\"她的明眸里面已经放出了很强的光，嘴角性感地上扬。

　　虽然价格我们负担起来已经有了些喘气的困难感觉，但是相对于这种装潢的三室一厅，价位起码应该在三倍以上。

　　\"是啊，挺好的吧？\"

　　\"哇塞，老公，你太厉害了。\"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为之一震。这是她第一次叫我老公，虽然我们还没有成为合法夫妻，但这种感觉，好像我们一起领证了一样的激动。这可能就是房子的力量，透过本质，是一种精神归属感的力量。

　　邢璐在我思维短路的刹那，已经把卧室和厨房卫生间都看了一遍。现在正一脸满意地站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房子，在我看来一个月估计要1万呢，你竟然能租到。天啊，我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说吧，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说吧……\"

　　我笑了，笑她的语无伦次，笑她的忘我开心。自从房子的事情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她如此开心。她在安慰我的时候，愁思还是可以透过心灵的窗户放射出来。

　　而这么纯粹的开心，让我打心底放松了。

　　\"那我们开始收拾屋子吧，把我们的东西摆进来，这个房子我可是租了半年呢。\"

　　\"半年？\"

　　话一出口，我就想起了梦菲帮我付的房租，看来邢璐也对这么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产生了疑问。加上押金怎么也要两万以上，她知道我没有……

　　而就在此刻，梦菲的影子好像带着雾气从内心冒出来，充满了我的心里。是妩媚，是妖艳，是清纯，还是普普通通？各种形象更是像井喷一样难以遏制地展开，像油滴入了水中一样。

　　\"天豪……天豪？\"

　　\"啊？\"

　　\"房租应该让我帮你承担一半吧？\"

　　\"没事儿，都是朋友所以便宜的，我只是定了半年，房租就是一月一交的。\"

　　\"哦，这样啊。\"邢璐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对沙发上的两只小熊爱不释手。

　　看着她像个孩子，我还是有些害怕，这种害怕完全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因为表象的根深蒂固、固若金汤其实都是海市蜃楼。我就在几秒之前又骗了她，这颗种子埋在心里总会生根发芽的。都说爱的前提是相互信任，爱的过程是相互体谅，而爱的结局却是我送你别，或者你送我别。仅此而已，无需多言。

　　而人们对爱的向往却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的，因为我们都享受着过程。

　　前一天晚上的时光，可能是含金量最高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房子。开眼界的同时，我不得不产生遐想。在所谓的高档次社会，对于物质上的生活，已经达到了一种\"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地步。而精神层面上，何等空虚不得而知，何等寂寞也不能比拟。总之如果他们的精神能在某个浴场享受到阳光，很多失足女性就可以下岗了。

　　今天在单位看见梦菲，又是另一种风格。不知道她太善变还是我的思维已经被很多事情扭曲到不成样子，碎片满地。总之当那些多维的画面在脑海里面穿插的时候，我不仅不知道哪个梦菲才是真正的梦菲，连我自己也都迷失了。

　　\"梦菲，你过来一下吧。\"

　　正在对唱词的她，抬头看了看我。我有些吃惊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遇到了那么多让我看出她在某些领域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她的目光依然那么透彻。她的回答很简单：\"哦。\"

　　然后就跟着我到了办公室的外面，依然是那种清澈的目光。

　　\"怎么啦？\"

　　\"那个租金，我下周还给你好吗？\"

　　\"嗯，我不着急。\"她笑了笑，明显不在乎那些对我来说已经很大的一笔钱。这让我想到了关于爱情的一个说法：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都难挽回一段已经逝去的爱情，因为生命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而她已经不爱了，所以对她来说\"无动于衷\"很正常。而现在，这个说法用物质的方式又让我明白了更深一层的意义。

　　我解释道：\"是因为下周银行才到期……\"

　　\"啊？\"

　　她可能没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银行还有利息一说，因为这种小钱可能对她来说太微不足道了。我一开始还觉得这样说可能会很没面子，毕竟银行的定期利息可能也就几十或者几百块钱，后来还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

　　\"总之我下周会给你，行吗？\"

　　\"没问题，和姐还客气什么啊。\"

　　\"嗯，谢啦。\"

　　我心想，如果你是我第一天认识的梦菲，我当然可以心安理得，因为你的真诚甚至写在了脸上。那种刚从校园里出来的学生正气，让我感觉找到了知己，我以为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让我不断前进。可如今，我怎么敢对你推心置腹，有一说一呢。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制片人来了。昨天的节目出了两秒的闪白，怎么审核的片子？！\"赵主任一脸怒气。我感觉他其实是对我一个人发火，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脸转向梦菲。

　　这更让我知道了梦菲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或许她的背景，是我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我只好跟着赵主任去机房，去听制片人的严厉批评。果然，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唾沫星子满天飞。这十几分钟，我心跳一直有一种动力叫\"加速度\"。

　　面红耳赤，额头青筋。平时看似温文尔雅的制片人，果然在工资被她的上级克扣之后，装不下去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本性的释放，或许在这种集体装13的社会，也是一种放松。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整个栏目组都在周总结大会上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当然，梦菲也没逃干系。不过也不是点名批评，是集体批评，对我们来说，跟没事儿似的。

　　这让我想起了大学时候的李杰。记得有一次上课，李杰迟到了。然后那个实验老师可能是刚来的，不知道李杰的背景有多大，就没让他进来，整整一节课，李杰都在教室外面站着。

　　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看见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师了。这就是结局，一个在原来觉得荒唐现在却合情合理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