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文成公主(3)

　　文成公主还带来了高超的建筑知识。松赞干布的另一个妻子、尼泊尔的尺尊公主要在山前建一座庙宇。禄东赞向她建议说：“文成公主精晓中原的星算、风水等术，在建筑佛寺的时候，对于观察地理风水等方面的事理，须得问她一下才好。”骄傲任性的尼泊尔公主不予理会，下令工匠仓促开工，结果因为地势原因，庙宇边建边塌。无可奈何之下，尼泊尔公主只好放下架子，派仆从带着礼品去找文成公主请她察看建庙的地理风水。聪明的文成公主按照中原建筑中的“八十种五行算观察法”，观察、推测周围的地理，提出了可行的方法。据说，在施工过程中，因未能照着事先文成公主所推算的那些解术来进行，以致所筑起的佛殿基础很快又倒塌了，人们纷纷议论说这是因为得罪了鬼神。后来，工匠们又仔细认真地阅读了文成公主所作出的各种推算结论，并依此施工，庙宇才最终得以建成。

　　此外，吐蕃的种桑养蚕、酿酒、制陶、造纸、冶墨等方面的工艺技术都是文成公主从唐朝带来的工匠们所传授的。公主屡次派使者向唐皇索要各种工匠和书籍，将唐朝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到吐蕃。

　　文成公主对吐蕃的贡献，受到了藏族人民衷心的敬佩。在藏族的民歌中，他们是这样赞颂她的业绩的：

　　远从汉族地区，来了王后公主，

　　把三千八百种粮食，带到咱们藏土，

　　藏地从此开始，种上了各种粮谷。

　　远从汉族地区，来了王后公主，

　　把五百五十名工匠，带到咱们藏土，

　　给西藏地区工艺，打开了发展门户。

　　远从汉族地区，来了王后公主，

　　带来了五千五百，各种各样牲畜，

　　给藏地洁白乳酪，打下了丰产基础。

　　一方面，文成公主给藏族人民带来了先进的科学技术，极大地促进了西藏地区社会生产的发展；另一方面，文成公主还给藏族人民带来了唐朝的先进文化，使落后的西藏大步地迈向文明。

　　先前，西藏没有文字，仍停留在木头上刻画简单符号和结绳记事阶段，远不适应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热爱诗书的文成公主入藏后，发现了这一情况，感到不可思议，于是向松赞干布提出了创造文字的建议。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言听计从，马上派人到克什米尔学习，按照藏语的特点，造出三十个字母的单音缀孤立语拼音文字。这对于促进西藏社会经济、科技、文化的发展和密切汉藏之间的文化交流起到了重大作用。

　　文成公主入藏时带来的四书五经和各种诗文对吐蕃影响也很大。松赞干布对唐朝的高雅风范特别羡慕，便向文成公主请教其中的原因。文成公主告诉他，这都是饱读诗书、习学礼仪的结果。因此，在藏文创立之后，松赞干布多次派遣贵族子弟到长安去学习诗、书，将许多汉族的典籍都翻译成藏文；同时，他还请了不少汉族文人，帮助拟写文书公告。这些措施，都有利于提高藏族人民的文化水平。

　　吐蕃的历法原来以麦熟的三月为岁首。文成公主入藏时携带了天文历法书籍。她向藏人传授天文历法的知识。此后，藏历也采用了汉族农历，依十二属相及六十甲子来计算时日的方法。历法的改进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

　　文成公主入藏时带去了一支乐队，他们演奏的精美音乐对藏族人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乐师们经常为松赞干布和吐蕃贵族们演出。他们的乐器和演奏技巧为藏族的乐手们所借鉴，他们富有中土特色的演奏风格也使藏族人民耳目一新，藏族乐手们将这种风格收入自己的作品，丰富了本民族的音乐。这支乐队的乐器现在还遗留五十多件，一直被珍贵地保存在拉萨的大昭寺里，其中绝大多数是弹拨乐器，色泽鲜艳，制作精美，每年藏历二月三十日的“亮宝会”上，才和寺里其他文物一齐搬出，让人们观赏。这批保留了一千多年的乐器成为我国音乐史上的珍贵财富。

　　文成公主到了吐蕃，还进行了许多旨在提高藏族文明程度的改革。她参照唐朝的律例法令，和松赞干布一起，规定了必须惩罚的杀生、偷盗、奸淫、说谎等恶行十则，以及必须奖励的言语忠实、行为笃厚、帮助邻人等善行十六要。她的一系列活动，打通了吐蕃人民通向中原文明的道路。

　　佛教在西藏的传播，与文成公主也有很大的关系。文成公主入藏前，西藏也有佛教，但影响并不广泛。因文成公主信佛，松赞干布深受她的影响，大力提倡佛教，从此西藏佛教才开始大兴。当时吐蕃人还没有出家为僧的习俗，最早的吐蕃僧人是文成公主奶母的两个儿子。他们曾往尼泊尔求法，后来其中之一还俗，另一个始终为僧。他们都以精通梵文而为唐朝名僧义净所称道，回吐蕃后，曾领导翻译佛经的工作，对吐蕃文化的发展有很大贡献。除了这一位长期住在吐蕃的汉僧，还有其他汉僧不断经过吐蕃，如玄照、道希、道生等。玄照曾两次会见文成公主，公主以隆重的礼仪接待了他，并资助了他往印度求法和回唐朝的费用。因此，吐蕃的佛殿并不只供奉佛像，也开始举行许多佛教仪式。

　　为了供奉文成公主跋山涉水携带到的吐蕃佛像，松赞干布在拉萨建筑了一座规模宏伟的殿堂，这就是西藏的第一所佛教寺院——大昭寺。它的建成和公主的关怀是分不开的。公主自己在泽当也建筑了一座小佛殿供奉佛像，并作为自己的居室，这就是著名的小昭寺。这些建筑都采用汉族地区的宫殿形式，虽历时千余年，累经翻修或重建，但最初的规制仍旧可以清楚地看出，当是出自汉族工匠之手。围绕佛殿，公主亲自和侍女们一道，种植了许多她所钟爱的杨柳。藏族人民对这些树木加意保护。目前大昭寺前的唐柳，传说就是当年文成公主亲手所植，所以又称“公主柳”。在泽当，到处都是杨柳，且有柳林茂密的园林，有柳荫岑蔚的河堤，和内地景色很相似，这和公主的大力提倡是分不开的。

　　在文成公主的影响下，西藏的风俗习惯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藏族的贵族从毡帐搬进了汉式的房屋，穿上了汉式的长袍，用汉族的礼法来规范自己的行为。直到现在，在西藏很多地方还保持了唐代汉族的许多生活方式和习俗。汉藏融合很深，唐代岭南诗人陈陶在他的《陇西行》中是这样唱的：“黠虏生擒未有涯，黑山营里识龙蛇。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4．吐蕃，与唐结为甥舅之国

　　文成公主远离故土，嫁到被视为“雪山绝域”的青藏高原，为藏族的社会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为汉藏人民的友好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文成公主入藏前，松赞干布曾发兵攻唐。自从文成公主入藏到松赞干布逝世共十年的时间内，吐蕃从未与唐发生过纠纷。而且，自从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结婚后，他一直以唐朝的子婿自居，对唐朝的一切都非常关注。公元646年，唐太宗征伐高丽回朝，他立即派大相禄东赞前去祝贺，奉表说：“圣天子平定四方，日月所照之国皆为臣。”为称颂唐太宗用兵神速，比飞雁还快，他特制金鹅一只进献，鹅高七尺，其中可盛酒三斛。

　　公元648年，唐朝使臣王玄策出使印度。原印度王尸逻逸多对唐朝非常友好，但其时尸逻逸多已去世，大臣阿罗那顺篡位自立，见王玄策从骑才五十人，却带着许多各国的名贵贡物，于是发兵劫夺贡物。王玄策寡不敌众，从骑全部战死，他和副使蒋西仁等逃到吐蕃西境，发书向文成公主求助。文成公主立即和松赞干布协商，派出精锐部队跟着王玄策反攻劫贼，擒拿了阿罗那顺，夺回了被抢去的贡物。

　　公元649年，唐太宗逝世。文成公主得到消息后，悲痛异常。她和松赞干布派出使臣，前往长安吊唁。同时，公主在佛寺中也设起太宗的灵位，举办法事以悼念她的父皇。在灵位前，文成公主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牢记父皇的教诲，巩固唐蕃的友好关系。

　　唐高宗李治即位后，加封松赞干布为“驸马都尉”、“西海郡王”。松赞干布欣然接受唐朝的官爵封号，致书于顾命大臣、司徒长孙无忌等人说：“天子初即位，若臣下有不忠之心者，当勒兵以赴国除讨。”向唐朝表示了愿尽臣属的义务。同时，奉献金银珠宝置奠于唐太宗灵位之前，表示他对唐太宗的深切哀悼和怀念之情。唐高宗非常赞赏松赞干布的忠诚友好态度，进封他为渤海王，赐杂采三千缎，并给吐蕃派去了许多酿酒和碾磨的工匠。同时，高宗还派人给文成公主送去大量礼物，对她进行抚慰。

　　为了便利唐与吐蕃的来往，在文成公主的建议下，吐蕃建立了相当完备的驿站制度，每百里设一驿站，驿有“置顿官”。对于入藏唐使，尤其接待殷勤，供给丰厚。文成公主把从唐朝来的使者当成娘家来的亲人，每次听到使者入藏的消息都很兴奋。唐使者每到达鹘莽驿时，文成公主就预先派人在此迎接。到达突禄集驿时，赞普派人在此慰劳。到达拉萨时，吐蕃宰相派人在此恭候。

　　在文成公主的努力下，唐与吐蕃的友好交往连年不绝，双方“申以婚姻之好，结为甥舅之国，岁时往复，信使相望”。

　　公元650年，在文成公主入藏的第十个年头，松赞干布因一场流行性瘟疫去世。

　　文成公主又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十年的共同生活，使她和松赞干布之间产生了真挚的感情。松赞干布英武的气质，好强争胜的性格，虚心好学的精神，尤其是他对公主的尊重、对唐蕃友好的执着，都被年轻的文成公主看成是一生的依托。现在，夫婿已经撒手而去，而在少数民族国家里，国王一旦去世，王妃的处境常常是很艰难的。今后到底怎么办？文成公主陷入了沉思之中。

　　唐高宗派来吊唁的使者、左武侯将军鲜于匡济给她带来了两种选择：回长安或留在吐蕃。朝廷希望的当然是后者。权衡再三，公主忘不了太宗皇帝要她帮助藏民、和好唐蕃的嘱咐，忘不了松赞干布对她传播先进文明、造福吐蕃人民的希望，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爱上了西藏这块神奇的土地，她舍弃不下爱戴她的淳厚朴实的吐蕃人民。她毅然决定留下来。

　　新的赞普保留了对她的礼遇，吐蕃人民对她更加敬爱。在松赞干布去世后，唐和吐蕃一度失和，甚至发生了战争，这使文成公主感到非常的痛心。但由于她受到极高的尊崇，善良的藏民们极力宽慰她，因而她丝毫未感到难以相处。

　　公元680年（唐永隆元年），西藏流行黑痘症。文成公主不幸罹染黑痘之灾，痘毒攻心，医治无效，在拉萨溘然长逝，时年五十六岁。公主在西藏一共生活了四十年。

　　当时，唐朝和吐蕃正在进行战争，但吐蕃为公主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从不记载后妃的死丧和葬仪的吐蕃史书对公主破例地予以记载。

　　文成公主的名字不只被载入史册，她更是一直活在藏族人民的心中。藏族人民怀念文成公主，用两个节日来纪念她：一个是藏历四月十五日“沙喝达瓦节”，即公主到达拉萨的日子；另一个是藏历十月十五日，相传是公主的诞辰。每逢节日，藏族人民都按照传统的习惯，穿上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在布达拉宫后面的龙王庙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藏族地区每个人都能谈几个关于公主的故事；诗人歌颂文成公主，歌颂汉藏亲密关系；戏剧也以文成公主的故事为题材，经常在舞台上上演。文成公主经过的地方，像拉萨的八角大街，被藏族人民认为是圣洁的地方。在拉萨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内，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相传是唐代传下来的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松赞干布神采奕奕，一派英气，文成公主端庄沉静，健硕丰腴。

　　文成公主是一位对汉藏两族友好关系作出过重大贡献的不平凡的女子。藏族人民崇敬她，不仅由于她对西藏经济、文化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更主要的是，她带去了汉族人民对藏族的友谊和帮助。文成公主被藏民亲切地称为“阿姐甲莎”，意即汉族阿姐。在藏族人民心中，她是两族友好的使者，是他们热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