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卡特里娜飓风 (4)

　　在那一周的周日，飓风登陆的第14天，我第三度造访墨西哥湾地区。我乘直升机降落在停泊于密西西比河上的硫黄岛号海军军舰上。两年前，我曾经派遣该舰远赴利比里亚，推翻了独裁者查尔斯·泰勒（Charles Taylor）的统治。但此刻，我却站在这艘多用途两栖攻击舰上俯视着一个被风暴严重损毁的美国大城市，这种感觉让我恍若梦中。

　　第二天上午，我们登上一辆10吨重的军用卡车在新奥尔良市区巡视。特勤局对此非常紧张。自从1963年肯尼迪总统遇刺事件之后，已经很少有总统搭乘敞篷的汽车在大城市里穿行了。何况我们一行还要躲避横七竖八的电线，在路面的积水上行驶。城里的房屋实际上都还处于废置状态。有的房屋墙上喷着字，标明了对这间房屋进行搜救的日期，以及在屋里发现的尸体数。我看到不少人在迷茫地四处漫步。在他们旁边，有一群邋遢的流浪狗在觅食，他们身体上的咬痕清晰可见。这生动地展示了适者生存法则在这所城市里的体现。

　　9月15日，飓风登陆第18天，我再次回到新奥尔良，在黄金时间向全国观众发表了一次电视讲话。我把发表讲话的地点选在了杰克逊广场，这一广场是以在1812年第二次美英战争新奥尔良战役中大败英军的安德鲁·杰克逊将军命名的。作为法国区的地标，这个广场在风暴中受到了轻微的损伤。

　　我希望能抓住这次演讲的机会，向大家解释我们犯了哪些错误，承诺解决这些问题并且引导灾区民众和全国人民放眼美好的未来。我演讲的背景是十室九空的新奥尔良城，在我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奇怪的场合发表过演讲。除了少量发电机在运作，当时整个城市还没有恢复供电。在这个曾经是世界上最有活力的城市里，在我身边的听众只有一小批政府官员和第82空降师的战士们。

　　站在蓝光映衬下的圣路易斯大教堂前，我开始了演讲：

　　晚上好。我现在正在新奧尔良市对您发表讲话，这个城市现在几乎空无一人，很多地方还处于水淹状态，正等待着生命和希望的回归……

　　今晚，我……代表全体美国人民发誓，无论要面对什么问题，无论要经过多长时间，我们必将与整个墨西哥湾灾区的同胞们并肩战斗，帮助他们重建家园，重建生活。那些对这座“新月之城”的未来持怀疑态度的人们应该明白，一个缺少新奧尔良的美国是不可想象的，这座伟大的城市必将重放光芒。

　　我列举了一些具体的重建措施：确保灾民得到他们所需要的经济援助；帮助人们尽快从酒店和临时避难所搬到永久性房屋里；由联邦政府出资清理城市垃圾，并重建道路、桥梁和学校；提供税收减免政策，帮助城市工商业恢复，促进当地劳动者就业；加固新奥尔良的防洪堤，以应对未来的大风暴。我继续说道：“9·11”的可怕经历已经过去4年了，美国人民有权利要求一个更加高效的应急机制。联邦政府没能尽到这一义务，作为总统，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将责无旁贷地解决这一问题。为此，我已展开对这次政府应对飓风灾害工作的全面检讨，并要求每位內阁部长都参与其中。我们的政府将从卡特里娜飓风中吸取教训。

　　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我协调国会为灾区提供了1260亿美元的重建资金，这是美国历史上数额最高的自然灾害重建款。我决定新设一个岗位，让同一个人既负责协调各项重建工作，又能确保这笔钱能被合理使用。最初，这一岗位由萨德·艾伦担任。在我提名他为海岸警卫队总司令后，我把这一重担交给了曾任联邦存款保险委员会主席的得州老乡唐·鲍威尔（Don Powell）。

　　我告诉办公室主任安迪·卡德，以及他的继任者乔希·博尔滕，我希望他们定期向我报告我们在墨西哥湾灾区各项重建措施的执行情况。政府高级官员们定期在罗斯福厅开会，详细了解与重建相关的各项细节，例如多少灾民已经领到了救济金支票，墨西哥湾地区已经复课的学校数量，以及垃圾清运的土方数量。

　　我希望墨西哥湾灾区的人们能切身体会到我对灾区重建工作的重视。为此，我在2005年8月至2008年8月之间，先后17次访问那里。劳拉则总共去了24次。我们俩都为灾区人民所表现出的决心和精神所感动。

　　2006年3月，我考察了新奥尔良的工业运河堤。飓风来袭时，正是这段堤坝的决口把洪水放进了下九区。在前往堤坝的路上，我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垃圾，这提醒我重建工作依然任重道远。纳金市长和我头顶安全帽，爬上了堤坝的顶端。在这里，我们可以看见工人正将70英尺长的柱子打入地下，以打造一个足以抵御卡特里娜规模飓风的坚实地基。最重要的，是让新奥尔良的居民们相信这所城市已经足够安全，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热爱的家园了。

　　在飓风两周年纪念的时候，劳拉和我访问了马丁·路德·金科技特许学校。两年前，这里曾被15英尺深的洪水淹没。在校长多丽丝·希克斯（Doris Hicks）这位当地人的坚定领导下，这所学校成为了下九区第一家重开的学校。曾经在图书馆工作的劳拉对大量书籍毁于飓风感到十分伤心，她以个人名义开展了一个为新奥尔良各学校重建图书馆募集资金的行动。多年来，在她的努力和美国人民的慷慨协助下，她已经为墨西哥湾地区的学校送去了数以万计的图书。

　　密西西比州的情况同样令人振奋。2006年8月，我重返比洛克西，这座我在卡特里娜登陆4天后访问过的城市。一年前布满垃圾的白沙海滩恢复了美丽的容貌。7间赌场已经重新开业，带来了数以百计的就业机会。一度中断的教堂活动得以恢复。林恩·帕特森（Lynn Patterson）的变化比其他人都要大。当我一年前见到他时，他正在从淤泥里挖出自己的汽车，而他所住的街区里所有房屋都已被摧毁。当我再次回到比洛克西时，他领着劳拉和我参观了他的新居，一所用全国纳税人的钱援建的房子。

　　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我在认真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我特地向才华出众的白宫国土安全首席顾问，曾在纽约市检察院任职的弗兰·汤森（Fran Townsend）请教这个问题。她明确表示，美国一直以来由州和地方官员负责领导应急救灾行动的传统仍然是最有效的机制。她也对联邦政府参与救灾的方式提出了一些改革建议。我们推出了一些新的机制，包括帮助各州和地方政府提前疏散群众，设立备用通讯系统，成立全国安置行动中心以及时发布情况。我们还建立了一整套程序，以便在各州和地方救灾人员招架不住时，迅速向灾区提供联邦支援，包括部署现役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