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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的驼哥》 作者:曾纪鑫

第13章

  其实,要想杀掉龙生林对我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职业给我提供了这样的方便。他也是我的客户呢,不过这家客户只有一个男人。趁他低头让我乖乖地剃着时,我将刀子一挥,一道寒光一闪,那剃掉的就不是黑发,将会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呢!可是……可是……不不不,我驼哥不会干那犯法的事儿,也不是干这种事的料,直到今天,我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呢,怎么会硬得下心来去杀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呢?我不过是说着开心,想着好玩而已,真的要我去做,可能就要拉稀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严格地说,应该是一个想象的巨人,行动的驼子。

  黄秀莲嫁给五十岁的龙生林对我的打击与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不管再老,比如龙生林,也不管再丑,比如我驼哥,只要有钱,再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弄得到手的。

  问题的关键是,我一下子上哪赚万把元的巨款呢?

  手头没钱,只能空想幻想;有了钱,不论多少,就有了希望,钱多自然希望多一些大一些,钱少就按钱少的打算办事不就得了!没有一万,一千也行,有钱总比没钱好。其实,只要有决心有信心,一万元也不可怕,谁说我驼哥就不能赚上一万元、攒上好几万块钱呢,谁也没有这样说这样肯定过,都是我自己一人在心里如此这般地想过来又想过去。

  于是,我开始想尽千方百计地赚钱攒钱,固定客户的钱款,都是有根有据的,必得如数上交父母;而那些临时散户,我能隐瞒一份就尽量隐瞒一份。同时,我比过去勤奋多了,从早到晚,不仅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的次数比以前更多,频率更高,还尽可能地跑得更远,在别的村子拓展新的客户。我的想法是,能多赚一点,哪怕只是一毛两毛钱,我也不会放弃。积少成多,积腋成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目的?我有什么目的呢?黄秀莲一失,我的心头空落得连一个具体对象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而奋斗,目标是明确的;只是为谁而奋斗,却是模糊的,泛指的,没有一个可靠的新对象。

  总得有个明确的所指才行啊?找谁呢?将我所熟识的姑娘在脑子里一遍遍筛子般地筛来选去,不是挑花了心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就是认为这个长得像萝卜那个长得像大蒜经不起严格考验。唉,说来说去,还是黄秀莲在我脑袋里作怪,我以她为标准来要求其他姑娘呢。既然无法将她彻底抹去,我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将遴选的对象放在长相与黄秀莲相似这一点上。

  总算有了较为具体的奋斗目标与对象,我像一个充足了气的皮球,不觉干劲十足。

  太阳升起又落下,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春天去了又来了,我不是花心,就是走眼,心中还是没有定下一个具体的进攻求爱对象。对此,我并不像以前苦恼,因为我的目标太远大了,先有物质,后有精神,只要我攒够了充裕的钱财,就会像一些歌里唱的那样,不是“你心头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就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然而,就在我一个劲地压抑内心欲望让它们升华之时,却有人开始关注起我这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了。

  我清楚地记得这是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我打村经销店路过往家赶,发现一个熟悉而美丽的背影站在柜台前面买东西。进去一看,正是黄秀莲。黄秀莲转过身来跟我打招呼,竟挺着个鼓凸凸的大肚子。这肚子里头怀着她的第一胎孩子,她这样在村里挺来挺去是向人们展示她爱情的苦果呢,还是炫耀她婚姻的结晶?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决不会像她这样招摇过市,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免得在婚姻的非议上再给爱嚼舌头的乡亲们提供又一次有滋有味的谈资。可她不,她像示威似地大幅度摇摆着自己的畸形身子,在村子里无所顾忌地走来走去。自打父亲一死,嫁给龙生林后,只要我见到了黄秀莲,都发现她脸上没有血色,没有笑意,不在乎别人的指点,想怎样说就怎样说,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猫子钻灶孔--任成鼻子黑的味道。

  她叫我一声李治国,我喂地答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出来买东西了?”

  “嗯。”她应了一声说,“李师傅,生意么样?”

  “糊张嘴巴。”

  “光糊嘴巴恐怕还不行吧,有些事情,只怕得也得考虑考虑才是。”像关心又像是告诫般跟我说了这么几句,将买的东西一收,就腆着个大肚子打回转了。

  她说的有些事情,自然是指婚姻大事了,难得她还这么样关心我,心里感动得不行。一边想心事,一边闷头闷脑地往家赶。转过一道弯,刚刚见着自家的房子,就见母亲站在屋门前的稻场上嚷道:“回来了,回来了!老二,走快一点,喜事来哒。”

  什么喜事,隔老远就嚷起?我又能有什么喜事呢?尽管纳闷,我还是听母亲的话加快脚步。母亲在稻场上迎着我,神秘地朝屋内一指,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道:“来了一个给你说媒的人,正在屋内坐着呢。”

  进去一瞧,是隔壁支家口村的张婆,张婆虽不完全靠做媒为生,但做媒至少可以算得上她一条发家致富的第二职业。张婆一张嘴巴两张皮,说起话来像打竹板,咭哩呱啦,格外地能说会道。她有一张长期建立起来的男男女女关系网,似乎具有点石成金的魔法,从中随便找出一对,几番说合,就能起到牵线搭桥之效,让他们在美好的夜晚步入洞房。

  张婆找上门来,看来的确是瞧得起我了。只是不知她怎么会想到我的,也不知她跟我介绍一个什么样的花姑娘。不管怎样,对张婆的到来,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的期待。

  “驼师傅回来哒,”我还没跟她打招呼呢,张婆先就一声驼师傅将我堵得够呛。其实,人家驼哥驼哥地叫惯了,我也听惯了,只是在我家里这样叫我,并且是专门来给我说媒的这样一个庄重的场合驼师傅驼师傅地叫,总让我感到有点不太严肃。虽然心里不悦,但我还是笑脸相迎,亲切地唤她一声“张婆”。

  闲扯了几句,张婆就直奔主题了,说女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特别会顾家,就看你们有没有缘份,合不合得来。

  会不会顾家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她长得怎么样是我考虑的关键,最好是能像黄秀莲那样可就让我心花怒放了。黄秀莲可真是漂亮耐看,哪怕怀了儿腆着个肚子也罢,只看脸蛋与背影,却也算得上风景依旧,美丽如故。

  据我初步推算,张婆跟我介绍的那位姑娘不外乎三种可能:一、比黄秀莲长得更漂亮,这种可能性极小,若能这样,可就给我挣面子了;二、跟黄秀莲不相上下,这种可能性也不太大,果真如此,便可以给她刚才对我的忠告有一个满意的说法;三、比黄秀莲差,这种可能性的概率最大,可是,既然黄秀莲都发话了,要我不仅仅只考虑糊一张嘴巴,那么,只要她不是比黄秀莲太差,多少对得起观众,我也就不挑三拣四,眼睛一闭,算数。

  张婆一个劲地说着对方姑娘的好处,说她细皮白肉,双手修长,五官虽然别致,但搭配得井井有条,特别是嗓音好,说话简直就像在唱歌。张婆还转过身去向母亲强调,说那姓马的姑娘身材匀称,体格健壮,据她这些年的经验观察,可能最会生儿了,可以担保她生下的后代只会吸收两人的优点,像驼哥一样聪明,像马姑娘一样漂亮,决不会具有两人的半点缺陷。

  张婆一番介绍说得我心旌摇荡,这么好的姑娘呀,我走村串巷的怎么就自个儿没有发现呀?我驼哥背虽驼,可眼睛灵光着呢,总能将一些漂亮美好的姑娘纳入眼帘。张婆一番言说,我恨不得立时将那马姑娘拥在怀中方解我心头之爱,就怯怯地问她是哪儿的人。张婆说她家离咱们这儿有二十多里,是外省湖南一个叫做什么马家洲村的。哦,怪不得我没发现这个大美人呢,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之内呢。

  谈着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自然要拉媒婆坐在上席,母亲还特意地准备了几个菜。我以从未有过的热心与热情不住地为张婆搛菜讨好她,以使这桩姻缘早日成功。

  母亲在一旁夸奖张婆真是一个热心人,那么多正常漂亮的年轻男女都关心不过来呢,却想到了咱们的驼哥。张婆说我就是瞧得起你的驼哥,人老实,肯干,有手艺,道德品质好,孝敬长辈,坐有坐像,站有站像,姑娘找女婿,就要找他这样实惠型的最好,百里挑一呢。人家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选上一个花花公子当不得饭吃又有什么用?所以呀,从咱们老百姓的角度出发,嫁人就嫁驼哥这样的人。

  父亲一听更高兴,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而是巷子里赶猪--直来直去。他说俺家老二这娃人聪明,也懂事,有手艺,什么都好,我就担心他这副勾腰驼背的样子会影响婚姻大事,找不到媳妇。要是他的问题一解决呀,我可就轻松一大截罗。

  母亲一听马上附和道,是呀,就是呀,一边说一边将一块又肥又厚的腊肉往张婆碗里搛,俺就怕人家姑娘有什么想法,瞧不起老二这副驼里驼背的样子呢。

  张婆将腊肉咬了一口,肥嘟嘟的弄得她满嘴都是油,她也没顾上擦,就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说道,这个你们放心,我敢打保票,只要驼哥没问题,人家姑娘是不会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左挑身材右挑背的。

  既然如此,我也算放心落意了。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找到我门上来,老天爷开始对我睁眼了,说不定是因为心里内疚,想多少弥补一下在创造我时留下的遗憾与亏损呢。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个劲地想象着马姑娘美丽动人的样子。想着想着,心里像有一盆火,烧得我全身发胀。我再也憋不住啦,只好伸出右手,抚慰身子下那根从来没有开过荤的硬棒。直到弄出一些我说不出口的粘液,才在一阵软蹋蹋的疲惫与晕乎乎的陶醉中进入甜蜜蜜的梦乡。

  自从媒婆来咱们家后,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我急切切地盼望着早日跟马姑娘见上一面,以解思念之苦,并将两人的有关人生大事确定下来。可是,张婆来过一次后,一晃两个多星期了,却没有半点消息与动静。我心里虽然痒痒得不行,又不好亲自开口催促她,只得度日如年地静候张婆的佳音。又过了一个星期,张婆终于抛头露面了,她说这段时间忙极了,都是撮合介绍的要结婚,请她去喝喜酒,有时一天要赶两个场子,肚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鸡鸭鱼肉什么的全是一些好吃的东西,真是撑得像个大气球,一边说还一边得意地将自己的肚子拍了两下。她说好不容易才有了空闲,一有空闲就想到驼哥的事,一想到驼哥的事就将有关事项安排好了,决定明天与马姑娘见面。

  按照乡俗,男女相亲,除个别父母包办,或摇窝里开亲外,一般都是双方先试探着见见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两人都有那么一点意思了,男的提上较为贵重的礼物,先到女方家拜访一番。待女方正式接纳后,作为回访,便订时间来男方相亲。女方来时只须象征性地带一点礼品,男方则根据自己的家庭经济情况为女方准备礼金、衣服等物品,这便称作“看人家”,也称“相亲”。“看人家”后,便是“发八字”,请来算命瞎子,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合在一起,看是否相合。发展到今天,名曰“发八字”,只一个形式化的仪式了,大多根本不请瞎子,也不合“八字”,只是放放鞭,通过一种约定俗成的形式将男女双方的亲事基本下来。“发八字”也叫定亲,男方须给女方更多的金钱与礼品,条件好的,要买金戒指、金箍子、金项链之类的“黄货”。亲事一定,就表示人有其主了。“发八字”后双方走动一定的时间,相互慢慢熟悉对方,进入恋爱状态,直到认可,便进入高潮--“过门”,正式举行隆重而琐碎的婚礼仪式。“过门”后三天,还要“回门”,就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带着礼品,回到娘家省亲。直到“回门”,这谈恋爱结婚的一应繁琐手续与相关仪式才告结束。其实,农村也有不少“发八字”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觉得对方不适合自己而分道扬镳的,这种情况,如果是女方提出解除合约,则赔偿相亲、定亲时接受的所有礼物;如果是男方首先提出,女方则不必退赔,一应的经济损失由男方自个儿承担。

  我的婚恋自然得按咱们乡村的规矩行事,其中的环节一个也不能减少。

  好不容易度过一个激动而兴奋的夜晚,第二天,我拎着父母为我准备的几盒糕点,在张婆的率领下兴致勃勃地一下湖南,到女方马姑娘家登门拜访。之所以说一下,我还期待着好的兆头,来个二下湖南、三下甚至无数下呢。

  至于张婆的热心,自然也是要感谢的,平时在家吃吃饭,为她送点袜子、布料之类的小礼物,男女双方事成后,新婚夫妻还要登门行大礼,叫做“谢媒”。如果没有什么享头,张婆自然不会这么热心,走起路来也不会身手矫健得快步如飞,害得我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跟在她屁股后追得全身流了一身臭汗。

  眼看着就要来到马家洲了,站在村口,张婆指着一户不甚起眼的人家说:“那就是你未婚妻马姑娘的家。”然后又交待道,“驼哥呀,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说我先没有告诉你,人家那姑娘千好万好总不能样样都好你说是不是?”这道理我懂,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有,不是在画上,就是在神仙居住的天堂,肯定不在我们人世间。

  见我点头,张婆就说你得有一定的心理准备,那姑娘生下来死了娘没有奶水,饿得一天到晚哇哇直哭叫,眼泪水就流多了,眼泪水一流多呀,眼睛多少就出了点问题呢。我一听,当即表态道,这算不了什么,只要她其他方面好就行。张婆说,其他方面自然跟你一样,也是百里挑一,没得半点问题的,这我敢打包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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