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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特战生涯》 作者:白航

第7章 北方狼族(2)

  我今天扮演的是城市狙击手,如今正趴在二百米开外的土地上透过瞄准具死死地盯住靶壕上方。六月份的兰州骄阳似火,我穿着厚厚的作战服,这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一件衣服,功能是防火,最大特点是夏天穿身上可以随时随地享受桑拿。外面穿上厚厚的防弹衣,这件衣服是用凯夫拉和钢板精心制作而成,功能是防弹,最大特点是当队员将它脱下的一瞬间会感觉到解放初期人民的喜悦心情。我就这样被防弹衣压在地上暴晒着,汗水顺着脸颊流到我的眼里又流到干燥的土地上,眼顿时睁不开,抽出一只手擦干,在防弹衣后面的便携背囊中掏出狙击帽戴在头上,汗水不再往下流,身体在衣服里面像着火一般灼热,我掏出军刺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脸埋进去享受一丝凉气,伸手摸摸枪管,温度高得足可以把手烫出水泡,这样打枪很容易爆膛,只好把帽子摘下来擦擦枪管,狙击帽是纯棉的,吸水能力很强,这种天气只消在头上戴一会便会拧出汗来,现在用它冷却枪管再好不过了。收拾完这些之后调整姿势继续观察,只看见纸的一角飘进靶壕,我心猛地一沉,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聚精会神地将枪口指向那,果然没一会一张扑克牌晃晃悠悠地飘上来,二百米距离打这种移动速度的物体不需要考虑时间差,看稳后我果断地扣下扳机。

  马队最喜欢的业余活动是训练狙击手,尤其是周末休息时间。大清早便会兴高采烈地呼朋唤友在靶壕中撑起牌桌开始打牌,上面总会趴着一位倒霉的狙击手,今天很不幸,这位就是我。马队在下面很开心地打着牌,时不时往上扔一张扑克,这扑克牌就是狙击手的目标,有时候一分钟扔五次,有时候一上午就扔一张,狙击手必须全神贯注地盯住靶壕,很是练耐心毅力。这天马队打的高兴随手丢了一张扑克,狙击手此刻正忙着擦枪管,扑克兜了一会风一毛不拔地落回他头上,队长冷笑一声,拾起来又丢上去,此刻听到枪声响起,扑克仍然毫发未损地回到他手中,队长拍着桌子大笑,指着郑排长说:“你输了!晚上请客!”又打了几轮牌队长问:“还赌你排的这个兵吗?”

  “赌!我赌他打得中!”郑排合拢扑克说道。

  “好!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我赌打不中。”队长说完一张扑克飞上了天,两人都瞪大眼睛等待输赢。一会又飞上去一张,再扔一张后马队骂骂咧咧地提着电棍走上地面,此刻我在梦中早已成为神枪手,靶壕上空的扑克苍蝇蚊子都被我一一击碎,正当我瞄准下个目标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条撕裂苍穹的闪电击到我后背,痛的一跃而起睡意全无,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艳阳天,队长正拿着电棍瞪着我:“您睡的可好哇?您看老规矩怎么样哇?”

  所谓老规矩,每次中队组织打靶时操场上都会出现一批双手将枪举过头顶高喊:“我是神枪手!浪费纳税人钱可耻!”边喊边跑五公里的那群人,他们都是打靶成绩不及格的射手,而且里面大多数都是狙击手。也许有人要问狙击手怎么会打靶不及格,那完全是特战大队的练枪模式造成的。特战队平时训练永远不会提着枪就去打靶,每次射击前都要跑个五公里或八百米障碍之后摘枪上膛击发,我们所使用的步枪是机械瞄准,只要目标在圆孔内大差不差就可开枪,这就是突击步枪的优点,而且准能命中目标。可这种情况下狙击手就惨了,他们是光学瞄准,即使身体在保持平静状态下,靶子仍然随着呼吸在镜中明显起伏着,更不要说射手呼吸紧促心跳速度快的情况下了,子弹满天飞是正常的。队长曾幽默地说道:“遇到你们这帮狙击手,逃跑时一定要走直线,千万不能跑偏!”跑偏不跑偏不知道,反正一旦操场上响起“我是神枪手!”的口号时,全大队都知道这帮狙们又浪费纳税人钱了,这就是老规矩。

  好的射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一人一天平均要打几百发子弹,打完靶之后耳朵聋的听不见声响,两人面对面说话像吵架般大声,头被震得蒙蒙作响没有食欲还必须吃下很多,否则体能训练时将会很难受。这儿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大半年我专心投入到训练中去,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有一天训练完回中队,通讯员告诉我你妈妈让你回电话,我这才想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还有个自己的家。

  “妈,什么事?”我拨过电话问道。

  “噢,孩子,你很久没给家打电话了,我们挂着你。”

  儿行千里母担忧,“没事,我很好,妈你别挂着,这儿比家里吃的好,我们一天二十六块钱伙食费呢,别说我们,警犬一天还二十四呢!”我有意逗妈妈笑。

  “是吗?”妈妈在那端开心地笑了:“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我急忙问道。

  “哪有什么事啊,你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你爸爸想你,又怕你不让他去看看,所以没通知你就出发了,现在估计在火车上,他去了真要影响了你训练,别怪他,我们实在太想你了。”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忙说:“爸爸不知道部队在哪啊!”

  “知道,你不是寄过一封信吗?上面有地址。”

  我不知道怎么挂下的电话,妈妈这句话穿透了被训练麻痹了的身体,家对我已经很陌生了。记得我曾对爷爷许过诺言,不拿一枚军功章绝不会去看他,可现在这决心有些动摇,我非常渴望能再看到月台上那块“济南欢迎您”的牌子,突然又想起什么,紧忙又拿起电话拨下号码:

  “喂,爸爸,你在哪呢?”

  “噢,孩子,我在外面有事,怎么了?”话筒中一片拥挤的嘈乱,能听出爸爸没有买到坐票,他正在火车过道中站着接儿子电话。我没再说什么,挂下电话向郑凡江排长借来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爸,您到兰州站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在部队等着您来。”拿着手机,对父亲的思念化作感伤,望着这部正在传递亲情的手机,我恨不得跳进去爬到父亲那端。可伤感归伤感,日子还要继续,训练还会再来。下午体能训练科目是三十二点八公里耐力跑。五公里活动完身体后便开始跑,为什么不是三十公里或三十五公里呢,因为这次是围着驻地的某个镇外围跑一圈,这样跑很舒服,最怕的就是马队手拿秒表就一句话:“跑吧。”那心里就没个底了,围绕操场一圈又一圈,静看日落西方,再看月升东方,最后一看晚上八点了――整整跑了三个小时,这是以前经常的事。像这样外出绕镇跑属于休闲运动,外面柳绿花红没有重复路,跑起来也舒心,队长骑着车子吹着口哨在前面带队,我们吹着口哨在后面跑着。尖山部队平时训练环境很宽松的,不拘泥任何形式,哪怕你叼着烟也没人管,只要能按时间跑下来就行。队长骑车吹了一路,我们也跑着吹了一路,心情非常愉快轻松,到了中队李队放下车子:“呵呵,小伙子们心情不错嘛!”说完从口袋中掏出秒表:“跑吧!”全体当场崩溃。以后你们若有机会去部队里面玩,看到一帮兵在操场上咬着牙跑步时,请千万别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根本就不累,要累也只是牙累。

  晚上躺在床上算了算今天大约跑了五十多公里,身体非常困乏,便在对父亲的思念中沉沉睡下。晚上两点听到喇叭吱吱呀呀地喊道:“全体人员注意,按照一号预案组织潜伏!”章 沉稳,而且下命令前喇叭会冒出几个杂音。所以等他说完之后我们早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套防弹衣了。所谓潜伏,就是领导站在高楼之顶,队员要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在营区摸到他背后,那就需要我们在夜幕掩盖下一寸一寸的向前挪,为了保证不发出任何声响,枪带扣早已用胶带紧紧缠死,对讲机上的红灯也用黑胶带盖上。即使这样成功靠近也不能走正门和爬窗户:一楼灯火通明,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卸下通风窗户钻进地下室撬开门道楼顶,或在侧面综合攀爬悄悄爬上楼,没有防护设施所以这样的爬式非常危险,但特战队干的就是危险活,大队一年两个训练死亡名额曾吓退过很多热血军人,同时也招来许多亡命徒。这帮亡命徒目露凶光身负利器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纯黑色衣服和枪是最佳防护色。突然黑暗之处冒出火星和一股白烟,在黑漆漆的夜晚甚是显眼,营长立马用喇叭喊:“谁啊!全部退回重来!”这冒烟装置是大队令炸药高手们专门做的,放在楼周围代表着恐怖分子布下的炸弹。这一点也就说明为什么所有人一起欺负化工队为苍蝇了。因为他们的一些装置会使全大队多受很多罪。营长话一出口,几个探照灯“唰”的一下全部集中在操场上,只见很多人千姿百态竞显特战本色:在树上露出大半身体举着红外望远镜的是侦查中队,拿着火药探测仪的是化工中队,两个特战队按照侦察和化工指定的路线有的匍匐有的站立,更前锋者已经卸下通风玻璃举着正要往地下放,探照灯唰的打开,一群黑衣人如雕塑般定格。被发现后只得退回去重来。潜伏抵近这项训练科目没有固定时间,少则十几分钟多则一晚上,这要看被发现几回了。第二天队部门口便会红纸张开英雄榜,列出昨晚壮烈牺牲的人名充满感情的缅怀一下,然后定性为烈士与优秀共产党员。

  张榜的时候也是我们起床早操的时间,队长善解人意地为我们着想:“昨天大家挺辛苦的,早操训练量少点,冲几趟百米就收操。”大家齐喊队长万岁,充满感激地跑到操场时全部开始骂娘,冲百米倒不假,关键是几十个轮胎整齐地摆放在起点,这种操作规程大家都很熟悉,骂虽骂,过去套上绳子拖着两轮胎二话不说就开始冲。轮胎是重型卡车上的,我们像驴一样弯着腰低着头拉着货冲过百米线,紧跟着举轮胎十次扛到肩上百米冲回来。由于跑步过猛失去重心,我不慎跌倒,几十公斤重的车胎砸到后背,咬牙站起来扛上继续向前跑。这是一个刚进特战队就要知道的规矩:训练完了再说有伤,况且只是伤了一层皮,收操后简单包扎一下继续上午的训练。我记得很清楚练的攀登,当我爬到三楼窗户时听见刘建国跑到操场上喊我:“吴克,你父亲来了!”我飞快地爬上楼顶跑下来脸也不洗就去大门口迎接爸爸。此时的父亲正大包小包地坐在接待室里等待,见到我进来后站起来张开双臂抱住我:

  “儿子啊,我和你妈想你了,你瘦了。”

  父亲端详着我的脸,我应着老爸的话赶紧把他领进班,老爸看着我一身泥土心疼地说:“训练累不累?”我嘿嘿傻笑:“累啥?年轻人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爸爸打量着宿舍,看看我身上的尖山臂章说道:“小克,我从小就想当兵,也想当个特种兵,你替我把梦圆了,而且家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在兰州特种部队,你已经给家里争得荣誉,以后训练别这么辛苦了。”父亲的赞赏把我身上的劳累一扫而光,这时候的尖山部队仍然处在成长阶段,外界还不知道泱泱国土中隐藏着这么一个地狱。我有心让老爸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我们的训练。父亲来到训练场看战友们爬阳台如履平地,禁不住发自内心说道:“猴子啊!”不怪他这么惊奇,我们中队最快的成绩是六层楼七秒多,战友们都看了吃惊,更别说外界人了。

  旁边是战友们在打靶,两个靶子之间相距七米,一个人在换靶纸,另一个人在开枪,父亲相当吃惊:“这不是要命啊!万一偏了怎么办?”

  “不会偏,也不会打着人,只要手里是自己的枪,基本上想打哪就打哪。”全大队所有官兵都是人手一支枪,自己打自己校,这支枪的习性已经烂熟于心。我想给父亲亮亮自己的狙击水平,奈何空有靶场一座,没枪没弹。等到下午练体能时我请假留下来陪爸爸,爸爸说他大老远地来部队就是想看看儿子怎么训练,自己一辈子没当过兵就想从儿子身上找找感觉,都说儿子进了特种部队,倒底是什么水平咱也不知道,回家朋友问我该怎么说啊?

  当我卸下武装当着父亲的面脱下战靴倒出汗水时,他很久没有说话。吃罢晚饭爷俩一起坐在屋里聊天,老爸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奶奶身体也好,说到奶奶爸爸说了几句令我终身难忘的话:“你爷爷已经走了,我没了爸爸,老爷子一辈子不容易,还没来得及多孝顺他几年呢,你爷爷走后奶奶就生病住院了,我现在只求她活着,这样我最起码还有个妈,心里踏实。”爸爸说这些时没有掉眼泪,可我希望他能把泪水流出来,不要把伤感憋在心里。爸爸继续说:“家里还有事,明天我就回去,过来看看你就行,这样我也放心了。”

  我沉默了一会:“爸,明天再待一天吧,我带你去市里转转。”

  “不不,”父亲急忙摆手,“兰州我和你妈来过好几趟了,没什么好看的,家里还有事得抓紧时间回去。”

  “你等等爸爸,我马上就回来。”我跑到班里借来数码相机,在大队的正门口,和父亲留下一张珍贵的照片,遗憾的是,后来我没能去送他。

  ③魔鬼训练周

  “魔鬼训练周”:这是一种非常变态的超负荷训练,直接挑战和击破人类最极限的体能与毅力,是为满足少数领导虐待倾向的一种合法活动,它囊括了领导们训练和语言的智慧,令参训队员身体与心灵随时随地受到双重打击。——特勤大队词典。

  当晚我想好好睡觉,明早起来送老爸回家。部队的夜总是那么地静,而且郊区的星空清澈幽谧,不知多少年前的星光穿过宇宙映在窗前,古月照今尘,祥和的白月光洒满我的床,脑海中透着与父亲相见的幸福,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甜,梦也特别醇厚,醇的都听见了枪响。

  枪响!两声枪响伴随着白光刺得眼睁不开,起身护住眼适应后看见营长背着包拿着枪,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看枪管上安装着退壳器,看来刚才两枪打得是空爆弹。营长把包放在地上热情的说:“来给你们送礼物了,两人一对下床站好!”大家也许看电影看多了,总认为半夜领导闯进屋先扔个闪光弹或爆震弹,这纯粹是乱弹,人在熟睡期突然发生剧烈声响或强度很高的光,很容易造成耳聋眼瞎神经紊乱甚至瘁死,在现实中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电影源于现实高于现实。闪光弹不存在,强光手电是有的,我们在手电的照射下背靠着背站立,营长在包中拿出手铐一一锁上我们双手,蒙上双眼将我们带上车。我和杨斌锁在一起,背对背坐在运兵车中,不知颠簸了多长时间,黑布突然被拿下,车外星空依旧清澈,月光依旧安详,只是我不在床上了。四周坟头耸立,营长两个手指夹着钥匙,当着我俩的面将它扔远,看看表非常有礼貌地告诉我们:“现在时十二点十七分,早上六点大队门口集合,晚安,再见!”说完“砰”地关上车门去流放其他战友,幽默地非常欠揍。杨斌是第二年兵,湖北人,胆大。他环顾四周说道:“白老兵,这是哪?”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但不是主要问题:“先别管是哪,把钥匙找到再说。”我俩背对背蹲着开始找钥匙,很久没有发现到底丢哪了,杨斌咬牙道:“老吴,咱俩这样跑回去吧!”

  “废话!汽车开了这么长时间,咱俩这样跑哪辈子能回去?你知道路吗?”

  杨斌没再说话,最终我在草丛中的一张蛇皮上捡起钥匙,摸索着打开手铐开始凭借印象狂奔,跑到公路上我们傻了眼,几辆车牌号为甘D的车飞驶而去,到白银了!刚才还在兰州的床上睡觉现在就踏在白银的土地上了?我们有点不可思议,但没有害怕,只要有差不多的时间凭我们这两腿完全可以跑回去,这一点我们是相当自信的,可关键是我们不认识路,只好边跑边拦车问道,大半夜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壮小伙拦车有谁敢停?一辆反方向驶来的甘A打头的车成为救命草,它向我们指示了去兰州的大概方向。杨斌和我冲着那边亡命跑,越跑越没信心,看看月亮判定方向我问:“咱们大队在白银哪个方向?”杨斌皱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从进了这个门我一次也没外出过。”两人顿时陷入孤立,又一会杨斌碰碰我:“要不这样吧,咱们找个有人的地方报警吧,说不定警察会把我们送回去。”我一听这馊主意气得想骂人:“就算回不去也不能让警车送回去!这两性质不一样知不知道!再往前走走吧,反正已经迷路了。”就这样又走了一段,眼前赫然出现路牌:“兰州:八十七公里。”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非常对的。顿时两人开始撒了欢,一直顺着路标向前跑,大有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架势,由于没有走错路,我俩是第一对先抵达门口的。六点钟左右队员们陆陆续续到齐,营长站在高处宣布:“尖山特种大队特战中队魔鬼周训练现在开始!”宣布完又阴森森地说了一句:“我现在是心中有座坟,葬着你们这帮未亡人啊!”

  “魔鬼周?”以前我听说大队搞过几次,但由于年底要进行总部军事考核,所以把时间都用在基本功训练上了,把章 安拉、耶稣这些大哥们,由于平时自己信仰不固定,此刻不知道谁会来支撑我。

  “我要有座坟的话先把你埋了!”旁边的王欢小声嘀咕了一句。接下来的科目是紧急集合,三分钟后我们全副武装地重新站在营长面前,这身行头看来要穿一星期了。人到齐后又开始跑步。跑步,对尖山部队训练中占有很大地位,“特勤大队就是好,一出营门就是跑”。营长乘坐悍马在后面跟随,这次不是绕城镇了,悍马车速不变,队员们必须跑在前面,否则会挨撞,虽然穿着全身防护服,但撞一下毕竟不好受,这样跑了两个多小时后返回大队。在夜晚十二点就开始折腾一直跑到现在,饭水未进一点,我只有谨慎地多攒些气力以备后患。营长把我们带到操场泥坑,这是昨晚刚挖好的。他指着泥坑说道:“两人一组全部下去,败者今天没饭吃!”这是让我们自残,谁都不想这样,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中队按体重编组,一群人将枪斜背身后进入齐膝深泥坑后都不说话。

  “给我打!”营长在岸上大吼道。

  我们认真地相互给对方鞠了个躬,直起腰后开始搏击,亲密的战友瞬间变成敌人。防暴靴踹在防弹衣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音,对方倒下后上前掐住脖子往泥深处摁,完全是要命的打法。我面临的是第四年老兵张志强,一拳将他放倒在泥中拖住腿找他的头,突然被撩起的泥水迷住眼睛,然后头部重重挨了一枪托,身体不由自主躺在坑里,张志强扑过来压倒身上猛击我的头,我忍住痛抱住腰反身将他压住,刚要腾出手拿他关节,又被他反压过来。全坑场景恐怖至极,一群泥人在里面亡命搏击,待到泥水渐渐有些泛红时,终于有几个人慢慢爬出鬼门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脸上被血冲出的泥沟能看出是个活人。营长使使眼色,在他身边保障的人员立马拿着警棍跑过去往身上砸:

  “起来!起来!到前面水坑去!”那几个人艰难地冲着水坑爬,有人晕头晕脑爬错方向,被人一脚踢正继续爬。坑内人员早已耗尽全身力气,能勉勉强强站起来的不多,张志强躺在泥中大幅度喘着粗气,我一点点往坑边挪,膝盖后面软骨被他打得撑不住力,到达岸边后用头勾住地面蹭上去,紧接着一个人过来踢我一脚:“起来!到水坑去!”泥沼到水坑有几十米远,最先上去的那几个战友都躺在半路上一动不动,我也没有了力气,他们过来把我们拖进水坑,一口水呛进鼻子,这一激灵身体重新有了一丝力量,想站起来脚一滑有重重跌进水中,勉强露出鼻孔后就再也不想动了。晕天暗地透过眼缝看见营长拿着一只麻袋走到我们坑前:“这是给你们的早餐!”说完大手一扬一麻袋的蛇飞入坑中,我当时微闭着眼正在缓劲,猛的几条滑溜溜的东西砸在脸上和身上,随后弯弯曲曲开始游动,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老家蛇很少,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所以自己比较怕蛇,这帮蛇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游,有一条甚至游到脖子上伸出头来换气,只听见营长又喊:“赶快吃掉!那帮人想吃还没有呢!”我有心离开这个令自己恐惧的水坑,奈何身体没有力气,其他战友也一样,刚攒了点力气便要往上爬,这时候别说是活蛇,就是烧鸡摆在面前也不想吃。那帮人过来又把他们踹回坑内:“这是命令!吃掉!”此时那条蛇已经顺着我脸颊慢慢向上爬,能感觉出来它非常得长,恐惧到头便是愤怒,心想这时候一条蛇都敢来欺负自己了,恶向胆边生,我猛地张开嘴咬住蛇身掏出军刺抓住蛇头猛地一挑,血顿时喷在脸上,蛇血把军人的那股野性激了出来,我抓起一米长的蛇身使劲往嘴里塞,嘴角刚才已被打裂流着血,混着蛇血往衣服上流,生肉嚼不碎,一阵疯狂撕咬后我叼着血肉模糊的一条蛇爬上岸,感觉手中有东西,摊开一看是蛇头,随手丢在一旁。撕开留在嘴角的肉发现了蛇胆,现在浑身上下已没了知觉,就希望有刺激性大的东西来恢复神经。我将蛇胆含入嘴中像葡萄般吮吸。看着其他战友在池内奋力与蛇搏杀,看着泥坑内的战友被别人拖进水池,心里无暇顾及他人感受,最终泥坑里的战友全部拖进水池泡着直到中午。

  中午科目是看营长吃饭。中队一半人被绑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另一半人一腿腿踢在他们身上,一百个引体向上后换人。营长将饭摆放在前面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们哪还有力气去做单杠和踢腿吊在上面的人闭上眼睛咬着牙挺着,下面人拖着沉重的腿踢向对方,嘴里闷出“呜呜”的发力声。等轮回完终于可以休息十分钟,虚脱了的队员早已感觉不到饥饿,都纷纷趴到水坑边喝水。哨音一响全体又立马集合到一旁,八人一组扛圆木,圆木重达几百斤,八个人必须都要扛稳,这是训练队员集体默契感和配合意识的。这根木头要是放在以前根本不算事,但现在在我们肩上重如泰山,队员们步履艰难地向前走,谁也不敢松手,只要一个人松手就意味着全体都要砸在下面,在冲靶档斜坡时郑重排长脚底一滑,圆木顿时碾过我们身体滚下去,又把下面一组绊倒。我趴在地上摸摸头上的血想起了班长那句话:“魔鬼周就是让你死七次。”第一天还未结束就已感觉死掉一般,那后面的六天怎么办擦了擦迷住眼的血,看到自己胳膊上的尖山臂章在泥土的掩盖下仍不失雄伟。突然,枪声响起,一发子弹呼啸着钻进离我们不远的土地,一名狙击手得到营长命令向我们这开了枪,第二发子弹离我们近了很多,后面大喇叭传来营长的声音:“扛起圆木继续跑!”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在背后指向我们,郑排说:“扛起来,就算累死也不要被打死!”于是八个人又扛起圆木打着软腿开始走,肩膀已经磨去一大片皮,汗水一浸痛的不行,全身上下除了泥就是血水,等到将圆木扛到营长身边,汗水已经渗进枪管往外流。此刻得到的命令是钻入地道等候通知,其他的组已进入地下室,由于我们两组回来的晚,所以享受单间待遇。进入地下管道后队员们都知道怎么回事,立马脱下袜子塞到嘴里带好防毒面具。这根本不用问,一会肯定是扔催泪弹进来,作战服是连体的,外面又套着防弹衣,贴身背心根本脱不下来,防毒面具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湿布蒙住口鼻用水来解瓦斯,这时候能脱的只能是袜子。不一会烟幕弹与催泪弹像蜜蜂归巢般涌进来,入口瞬间被钢板堵死并用汽车压住,很快的,整个地道被烟幕瓦斯弥漫,催泪瓦斯就像辣椒水般刺激性相当强,隔着厚厚的作战服和作战靴都能感觉到身体青筋暴起,尤其是没了袜子的那只脚和身上的伤,更是盐洒在上面那样疼痛。我们将头埋进胳膊尽量减少呼吸,慢慢的眼睛开始流泪并且喘不过气,像是有人在往自己眼中撒辣椒粉,撒了一把,把我的眼皮撑开再撒一把那样,令我们发疯般想去搓搓可又不敢,一旦摘下防毒面具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所得的空气全靠湿袜子过滤而来,含有催泪瓦斯和污水的空气一口口被吞进肚,五脏六腑火烧火燎般难受。我们几个试图推开井盖,发现这不太现实,但是把人逼急了就会爆发出潜力,在我们的努力下井盖终于被推开一角,但最终由于力量和空气不足而前功尽弃,力量耗尽之后我们就不敢再挣扎,躺在管道中痛苦地忍受着,渐渐进入昏迷状态。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自己被人拖出来慢慢清醒,望着露出头的星星感觉活着真好。今晚没有饭吃,整个中队抱着枪坐在操场上休息,嘴和喉腔被催泪瓦斯烧的说不出话来,到水坑边喝了几口水,这里面的水快被喝光了,虽然现在是六月的晚上,可身体被掏空了坐在外面仍感觉刺骨的冷,面对未知的明天,大家挤在一起取暖,劳累了一天就这样相互依靠着睡熟了。营长仍然没有放过我们,十二点几声爆震弹在远处响起,巨大的声响将我们震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蒙面人包围,营长站在前面说道: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的枪,一会打实弹。”刚说完那群蒙面人凶神恶煞地过来抢枪,章 土中浸透血时营长才摆手叫暴徒们住手。这次任务很失败,我们一支枪也没留住,全中队战士有的已经昏迷,黑色装备上鲜血斑斑,我躺在地上痛苦地想,魔鬼并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惧的是人间地狱。这是我第一次经受魔鬼训练,最大的感受就是真后悔自己是个人。

  营长看着仅一丝气息尚存的我们,转身对暴徒们说:“给他们包扎一下。”随后一个蒙面人走到跟前将我扶起,帮我脱掉防弹衣麻利地掏出急救包上药包扎,我感觉腿好像断了,想伸头看看被他用手遮住:“没事,破了层皮。”紧接着用纱布绑好,小声对我说:“兄弟挺住啊,还有六天呐。”说完拍拍我的肩膀走了。营长没有一丝怜悯心,指着我们骂:“一群饭桶!自己的枪都看不住!这要是战时我非枪毙你们!取枪打靶!”暴徒们临走之前把枪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我们挣扎地站起来找到自己的枪。假如现在真有一座坟的话,我只想把自己葬进去。本来夜间射击就会出现目标幻影,这是由微弱光线造成的,今晚我们看到的是整个靶场的幻影,射击成绩可想而知。五点钟,我们背着枪站在操场上挨骂,六点钟,太阳准时在东方升起,为这些军人打开了第二道地狱之门。

  “散步呐!跑快点!!”营长在悍马上狂喊。前面是一群头裹纱布的年轻士兵,跑了很久终于有人体力不支踉跄倒地,立马被人拖进车里,我亲眼看见身旁的战友跑着跑着便悄无声息地倒下,看着命运相连的人不再有活力与自己共苦,心里除了凄凉还是凄凉,腿部开始感觉发凉,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伤口流出了血。等三十公里跑下来之后我终于体会到:“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怆。倒下的战友已经站起来又倔犟地抱做一团。经过一天一夜一上午的煎熬后终于领到了第一份食物――两块压缩饼干。我们很想一口吞下,但是不敢,拗开一小块放嘴中慢慢融化,延长吞咽时间以便欺骗自己的胃,可营长连这点时间都不给,又把我们赶进水池和泥沼举轮胎,时不时地扔爆震弹进去,这是一种不伤人的非杀伤性手雷,引爆后发出巨大声音用以震晕敌人。爆震弹扔进水坑与泥沼激起两人高的浪和泥水,又硬硬砸在我们身上,巨大的冲击波令战友们站立不稳直接被轮胎砸进水底。伤口被震得冒血,水面呈黑色,不知道是血染的还是火药烧的。在这个地狱水池中煎熬了半小时后出来再进行心理素质训练――二十八米的攀爬与索降射击,等我们爬到楼顶时握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但求生本能让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绳索向下滑,空中开的两枪纯属瞎蒙,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不可能击中目标,到达地面后闪光弹爆震弹在脚底下同时开了花,战友们痛苦地缩在地上被人拖走,因为营长怕影响下一组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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