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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魔》 作者:郑玉臣

第5章 川岛芳子石榴裙下的情报员

  山雨欲来风满楼,就在国民党上下一干人等疯狂征敛、镇压革命的时候,局势已经渐渐起了变化。日本帝国主义意欲吞灭中国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侵略中国的步伐也一步紧似一步。

  1937年7月,七七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开始了罪恶的全面侵华战争。

  逆流汹涌,国运堪忧,国内不同力量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就在7月8日,中国共产党号召全中国同胞团结一致抗日,誓死捍卫民族威严;而当时的最高当局国民党方面却挂着羊头卖狗肉,一边高喊全面抗战,一边仓皇地向南逃窜。7月底北平沦陷,11月上海失守,平时作威作福的国民党上海特务们也打着“转移”的旗号逃跑。在转移的时候,委派了一批特务在南京潜伏,李士群位列其中。就是在这一段“潜伏”的日子里,李士群的人生路线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日本帝国主义在悍然发动战争,铁蹄大肆践踏中国的同时,也紧锣密鼓地开辟了另外一条战线。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打的算盘是,在中国建立傀儡性质的特务组织,以特务来助其野心得逞。他们最理想的方式就是在国民党特务组织里找出人来主持这个傀儡组织,一是因为这些人对中国国内的情况十分熟悉;二是他们有着丰富的反共经验,可以帮日本对付其灭亡中国野心实现的最大障碍——中国共产党。

  日本侵略者早就生出了侵占中国,让中国亡国灭种的野心,其布置早已悄悄地展开,在寻找傀儡特务组织人员这个问题上也是如此。

  为了达到目的,日本侵略者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充满暴力、血腥、阴谋,甚至违背人性的一张大网,在其癞蛤蟆一样的欲望推动下,逐渐向天鹅袭近。在这个时候,川岛芳子作为一枚棋子出现了!

  对于川岛芳子的“芳名”,我们是不陌生的。其复杂的身世和经历,以及叛国事敌的行径,多年以来都刺激着很多人的眼球。这个人一生制造的“看点”,恐怕很多作家、编剧、导演们也无法凭空想象。

  川岛芳子是个顶着日本名字的中国人。如果不是世事变迁,她可以一生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川岛芳子的真名是爱新觉罗·显玗,汉名金碧辉。她是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位女儿,是清王朝的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她生于1906年,这个时候的清朝大厦已是呼啦啦将倾之际。一个生在末代的格格,人生也因此多了波折。辛亥革命后,善耆妄图借助日本之力重建清王朝,与日本人过从甚密。出于复杂的动机,善耆把年幼的显玗送给他的日本友人川岛浪速作为养女,这就是她川岛芳子名字的由来。她在日本长大,并在日本接受教育。17岁那年,川岛芳子被59岁的养父强奸,虽然这一遭遇究竟给她内心带来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她在次日一早,梳着日本式的发髻,身穿底摆带花的和服,拍了一张少女诀别照后就剪了一个男式的分头。从这个行为来看,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料当非小,一场变故使得川岛芳子这个美貌的女子做起了“伪男”。

  一个生于末代皇室的女子,如非当时时局和国际形势相互作用的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做一个女版的“慕容复”。然而她恰恰出生在这个历史的节点之上,西方列强在中国扶植代理人,肆意鱼肉,大有瓜分豆剖之势,日本帝国主义更是妄想独吞中国。在这样一个局势须臾变幻的时代里,一个身世复杂的女子会做出什么,恐怕只有天知道。但是世间有千万条路,如果偏偏走一条不归路,走一条被人唾骂的路,就怨不得天尤不得人了。

  川岛芳子走的恰恰就是这样一条咎由自取的路。1927年,回国后的川岛芳子与蒙古巴布扎布的儿子甘珠尔扎布在旅顺结婚,而后随他去草原生活。然而,这桩政治婚姻并未能持续多久。因为川岛芳子发现,甘珠尔扎布胆小懦弱、不思进取,依靠他不会有什么作为,对自己完成父亲的遗愿没有帮助。于是,在1930年的时候,川岛芳子上演了一次出走,从草原不辞而别。此后,她便利用养父的关系接近关东军,在九一八事变和上海事变时,作为日本间谍暗中活动,她利用自身的色相和家世频频作恶,为所谓的“光复”大梦而努力。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等秘密的军事和政治活动,这里面都有川岛芳子的作用,她还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事变和转移婉容等祸国事件。

  1932年,伪满洲国成立后,川岛芳子在新京(长春)被任命为伪满洲国的女官。1933年,她又因攀上伪满洲国军政部最高顾问多田骏,摇身一变成为了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手里有了枪杆子,川岛芳子以为她复兴清朝的机会来了,在这时给自己改了个汉名金碧辉。但她还是太幼稚了,就当她极力向政治舞台中心跳窜的时候,日本给了她当头一棒。日本人对她的企图有所察觉,解除了她的“司令”职务。从此,她金碧辉煌的“光复”大梦支离破碎,逐渐沦为靠色相为日本效力的地地道道的汉奸!

  川岛芳子一心想利用日本人,但最终却成为日本人的工具,这也是清朝灭亡后很多爱新觉罗家族人氏的命运,甚至包括末代皇帝溥仪。当日本开始全面侵略中国之时,自然不会不启用这个工具。早在七七事变以前,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影佐祯昭就通过国民政府亲日派的关系,将川岛芳子安插到南京中华门外江南铁路的板桥车站任职,充当坐探,搜集中国方面的情报,并伺机拉拢国民党官员和特务分子。

  七七事变发生以后,国民党中统局本部曾通令要求严密侦察汉奸和间谍的活动。国民党特务们虽然纷纷逃窜,寻找庇护之所,但也不能没有任何作为,当一天和尚还得撞一天的钟。不久之后,就有邮电检查员报告了这样一条线索:“南京中华门内板桥火车站有一个女职员,经常收到外地寄来的巨额汇款,形迹可疑……”

  如在以往,这样的消息也许根本不会引起这些国民党特务的兴趣,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刻,加之有人报告线索,他们也不敢懈怠。虽然国民党方面消极抗日天下共知,但有谁能料到他们会不会在必要的时候找出几只替罪羊来做个姿态呢!这种倒霉的事,没有一个特务愿意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此时在国民党内部已经靠边站的“异己”分子李士群就光荣地被派上了这一任务。李士群经历了马邵武案后,自知在国民党内飞黄腾达已是遥不可及,而且对权与钱的魔力更达到了一种病态的崇拜地步。所以他此时不过是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有碗饭就先吃着,在茫然中期待着什么。

  虽然是这个状态,但差事也得应付。于是,李士群这个在东方大学受过训练的特工就干起了盯梢、监视之类的活儿。李士群原本只是想走走过场,但他去了几次后发现这个有嫌疑的女职员美艳不可方物,于是就起了染指之心。有权有靠山的都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干这种有一搭无一搭的事。顺便来点儿艳遇也不错,他心中常常这样想。有酒可以消愁,有美色可以娱身心,纵是落魄倒也可以图个欢乐。但李士群的想象力有点儿太强,或者是超前了,他还不知道这个侦查对象就是被称之为“东方的玛塔·哈里”的川岛芳子。所以,虽然李士群假公济私,屡屡出招,但终没有得手。

  此后,局势又发生了大的变化。在日本侵略者的一路猛攻之下,国民党当局一路撤退,仿佛是日本侵略者的引路人一般,这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已经撤退到了武汉。李士群也就不得不跟着来到武汉,依然扮演着小喽啰的角色。来到武汉之后,李士群常常回忆自己的过往,也畅想自己的未来。最初参加革命,他本想换个前程光耀门楣,但没有想到革命太艰辛,自己走上了叛变的道路。叛变之后,他本以为会就此出现芝麻开门的奇迹,更没有想到会落个靠老婆的私房钱和身子换回一条命的田地。如果不去说意志脆弱、信仰丧失等根子上的问题,作为个人来讲,李士群确实有理由郁闷,即使逢人就喊“我顶你个肺”也不为过。

  李士群在武汉的所谓侦查工作,大部分是没事到街上瞎转,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话说,那就是“闲得蛋疼”。无聊之时,他偶尔会想起南京板桥车站的女嫌疑人,想她的容貌以及自己为她做过的那些绮梦。虽是念念不忘,但李士群没有料到他和川岛芳子的人生还会有交集。有一天,他在汉口市区巡视,百无聊赖地四处踅摸,猛然间瞥见了一个身影,那正是令他难以忘怀的板桥车站女职员。梦中情人芳踪突现,怎能不让他心生激动?于是他立即开始追踪。

  川岛芳子也是此道中人,很快就发现了李士群的不轨行为。当她发现这竟然是在南京对自己屡次纠缠的人,也不由得觉得有趣,于是不像上次那样半点儿机会也没给,反而一来二去地熟络起来,很快就与李士群经常双双出入交际场所。国难当头之际,李士群这个国民党特工人员居然在挖空心思讨女人欢心,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因为他的上司,上司的上司,甚至更高层次的人物,置国难于不顾、置国内抗战呼声若罔闻,只顾自己安乐的也大有人在,自己这个小爬虫又能如何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政事败坏自上始啊!

  如果说李士群他们到武汉是撤退,那么川岛芳子来武汉就算是“进攻”了。她奉影佐的指示来到武汉继续进行间谍活动,主要目的还是物色情报对象。当李士群以为自己钓上一条美人鱼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也是被钓的对象,鱼饵正是他眼中的这条美人鱼。

  酒后容易吐真言,美色更是迷幻药。不知道是为了显摆还是为了表示对川岛芳子的信任,在一次酒后,李士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川岛芳子闻言大喜,认为李士群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开始琢磨怎么把他拿下。到这个时候,钓人者反倒成了被钓者。

  看到在李士群身上能够有所获,川岛芳子立刻改变了套路。她抓住李士群看上自己色相这一点,逐渐拉近了与他的距离,不时地卖弄一下色相,轻轻松松地就让李士群神不守舍,对她泄露了一些机密。

  川岛芳子并不满足于只在李士群那里获得一些无关紧要的机密,为进一步加以控制,她拿出了女间谍常用的看家本事,对李士群以身相许。李士群得到了欲望上的满足,美色已经令他丧失了一切立场和判断能力,他开始尽心竭力地讨好这个女人。川岛芳子还下了一剂猛药,对李士群以金钱物质相诱。正不得志的李士群一下子财色兼收,怎能不落入川岛芳子的彀中!从此,李士群任其摆布,给川岛芳子提供各种情报,当上了汉奸。

  李士群的政治生涯中充满了背叛。他先是背叛共产党,做了国民党反动势力的爪牙,狗腿子没有博得主子的欢心,差点儿丢了性命。之后他非但没有悔过,在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刻居然走上了背叛国家和民族的邪恶之路,做起了日本侵略者的喽啰。自此,李士群愈陷愈深、愈走愈远,最终沦落为民族的耻辱。

  还有一个说法,说李士群当汉奸是被日本驻香港总领事中村丰一的妹妹中村金子拉下水的。其实被谁拉下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士群从当初的热血青年变为一个只知追逐权力、金钱和美色的无耻之徒,这是他自己心性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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