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方内战(7)

　　孙传芳（1885—1938），字馨远，山东历城人。自幼家境贫寒，受知于北洋武卫右军执法营务处王英楷。早年，孙传芳经王英楷荐入练营当学兵，编入步兵科第三班。孙传芳天资聪敏，且知用功，所有军事课程，一读便通。1902年练官营毕业后，孙传芳又经冯国璋准予免考保送入陆军速成武备学堂。1904年毕业后，前往日本留学，1907年11月入东京陆军士官学校，为第六期生，于1909年3月回国。

　　后来，孙传芳一直在王占元手下任职，成为其心腹。1915年王占元代湖北将军，孙成了他的参谋长。1916年，王占元任湖北督军，调任孙传芳为第三旅旅长，1917年，又升任湖北暂编第一师师长。

　　1920年7月，直皖战争起，皖军战败，王占元秉承曹锟之意，将皖系之长江上游总司令吴光新扣押，以孙传芳代替，并由孙传芳改编皖系残余部队。

　　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奉军战败，直系势力日盛。齐燮元督苏，萧耀南督鄂，唯福建、浙江仍在皖系手中，势在必取，于是直系又有觊觎东南之心。

　　直皖战争后，福建督军李厚基试图依附直系，后徐树铮从北京逃来福州，策动第二十四旅旅长王永泉驱李，代为闽督。1922年秋，曹锟召孙传芳至京，命其发兵援闽。1923年初，孙传芳即由宜昌赴南昌，约定周荫人并邀请督署参谋长刘宗纪一道入闽。复由九江秘密赴南京，与江苏督军齐燮元达成在适当时机夹攻浙江卢永祥的协议。

　　福建帮办王永泉，直隶省人，亦系留日士官生出身，当时在直系大军压境下，何去何从，举棋不定。孙传芳致电王永泉说明周荫人援闽，希双方合作，王永泉当即复电欢迎。周荫人率部由南昌经抚州（临川），由杉关入闽，经邵武，沿闽江而下，直抵福州，与王永泉同学相晤，畅叙旧谊。孙传芳亦督第二师两个旅并配备炮兵工程，相继入闽，留张俊峰旅驻扎邵武，由孟昭月旅直驱福州。孙、周二师在王永泉、王永彝昆弟未抵抗之下，顺利地进驻了福建。

　　1923年3月，孙传芳被任命为福建军务督理。孙传芳与王永泉虽是日本士官学校同学，但彼此政治背景不同，关系并不融洽，加以福建军政实权仍多掌握在王之手中，因此孙传芳决计驱王。10月，周荫人袭击王永泉，王声明下野，逃往上海。王被驱后，臧致平、杨化昭及王永彝等在闽南兴兵反孙传芳，意欲联合粤、浙、奉系各方面力量，联合发起倒直战争。1924年春，孙传芳抽调兵力，交由周荫人、卢香亭率领，并联合福建地方势力高义、谢定国、张毅等民军，向闽南臧、杨发动进攻。双方在同安一带展开鏖战，臧、杨败退，经由漳州、龙岩，最后由汀州入江西，逃入浙江，投奔卢永祥。闽南民军纷纷通款于孙、周，闽事大定。

　　1924年9月，曹锟政府任命孙传芳为闽浙巡阅使兼浙江军务督理，1925年授恪威上将军勋位。

　　1924年9月，江浙战争起，双方陈兵于淞沪之间。孙传芳与齐燮元原来就有合力夹击浙卢之密谋，在此江浙战端初启之际，孙传芳向吴佩孚请缨，入浙援苏，吴允其所请。孙传芳以闽浙联军总司令名义，出兵援齐。是时，奉天张作霖提兵西向入关，援助卢永祥，通电讨直。孙传芳挥师北上，直指闽浙界上之仙霞岭。孙传芳派卢香亭及谢鸿勋两个旅向仙霞岭挺进，命孟昭月旅为后继。浙江方面，精锐部队几乎全部调布前线，杭州由陈仪等地方旅团及夏超警备队驻守，衢州、江山等后方仅留臧致平、杨化昭部及地方部队警戒，及闻孙军由闽入浙，临时急派陈仪旅及张国威炮兵团增援仙霞岭。卢永祥系山东人，本来在浙江的地位就不十分巩固，沈钧儒等浙江人士曾一再提出地方自治，江浙战争起，更促进浙人倒卢之举。卢派陈仪、张国威抗孙传芳，但陈始终未去前方，张则白旗高挂，开门迎敌，借以驱卢。孙传芳进入浙境后，即任命张国威为炮兵总司兵，并令其为向导，直取杭州。卢永祥见大势已去，退守嘉兴。孙传芳又在杭州守备司令夏超的欢迎下，和平进入杭州。这个陈仪（1883—1950）后来投向国民党，后有投共嫌疑，被蒋介石枪毙。

　　之后，孙军乘胜追击，与齐燮元部夹击卢部于淞沪。卢永祥大败，只得通电下野。孙、齐连翩莅沪，执手言欢。卢残部约五个师的兵力，悉为孙传芳收编。

　　第二次直奉战争本来因张作霖援助浙江卢永祥引起，奉系得势后，即派张宗昌率师挟卢南下，向江苏齐燮元夺回地盘。孙传芳有唇亡齿寒之危。孙传芳本系曹、吴所培植并以驱浙卢而发展起来的，现曹、吴既倒，孙传芳应如何适应新形势以谋自处，考验着他的“智慧”。他决定看风使舵，首先应取得奉张之谅解，借以缓燃眉之急。于是，孙传芳派人与奉系取得联系。奉张此时亦有意笼络孙传芳，停止向浙进军。张宗昌率部攻克上海后，约孙传芳会晤，结为金兰。齐燮元被迫下台，不久卢永祥出任江苏督办，与孙签订了江浙互不侵犯的和平公约，双方取得暂时妥协。

　　1925年春，孙传芳派人去奔走于段祺瑞门下，以取得段对他的谅解与支持。段也有意拉拢他，孙传芳表示段为其师辈，自当竭诚拥戴。为了讨好粤方北伐军，复令人赴沪面见章太炎、张继等人，试图与南方联络，以缓后顾之忧。孙传芳一方面积极打通各方关系，一方面整顿内部实力，等待机会，再图扩张。其后，他又对部队加以整饬扩充，兵力益强。

　　1925年秋，奉军陈师长江，以邢士廉师驻上海，又迫使段祺瑞任命杨宇霆为苏督，姜登选为皖督，津浦沿线各省区全部为奉系所占有。孙传芳对宁沪财富之区，本已垂涎三尺，现奉系势力日益向东南扩张，直接威胁浙江，孙传芳不得不谋求对策。他看出奉军孤军深入，人地生疏，将领之间矛盾重重；同时当地士绅如张謇、张一麐等人也反对奉军据苏。因此，孙传芳决心与奉张一决雌雄。

　　早在1925年3月，孙传芳即派人前往福州，授意周荫人筹措军费，接济浙江。4月，周荫人又衔命去张家口会见冯玉祥，说明孙传芳准备进攻奉张之决心，并转达孙传芳愿与冯结为金兰之好。5月，他的手下去开封会见河南办理军务收束事宜的岳维峻，商定如何共同夹击奉军。其后，又前往岳阳，代表孙传芳敦请吴佩孚出任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并携款5万元赠吴。在返回杭州途中，又分别会见了赣督方本仁和赣北镇守使邓如琢，劝说他们拥戴吴佩孚，合力讨奉。同年8月，他又派人去南京，劝说江苏军务帮办陈调元共同驱奉，定下里应外合之密谋。

　　同年10月，孙传芳出敌不意，骤然吹响反奉号角，由江浙边境分三路出击：以一师直扑上海，另一师渡太湖袭占丹阳，再以一师经宜兴攻取南京。杨宇霆趾高气扬，对孙传芳与陈调元之密谋毫无准备，以致措手不及，急令奉军撤退。安徽姜登选身边无军队，也只好仓皇离蚌。奉系各师溃兵麇集下关一带，舟少人多，争先抢渡，乱作一团。这时，陈调元一面将其部队布置城内下关准备截击，并联系海军驻长江鱼雷艇司令甘英一致行动，一面设宴为撤退的奉军饯行。席未终，下关争渡之师众已被包围缴械。陈又电饬在乌衣车站之安树珊部截击渡江奉军，因电令迟到，杨宇霆已过乌衣北去，后续渡江奉军多被截留，枪械财物，均被没收。孙传芳钱塘进军，一举夺得松江、上海，长驱直入，直抵石头城下，沿途溃军尽为孙传芳所俘获。

　　孙传芳督师抵南京，不暇入城，随即渡江逐北。是时张宗昌任鲁督，屯兵济南，孙军北上后，与张南下之部队交锋于津浦线上。一年前，孙、张还结金兰之好，曾几何时，今又兵戎相见。11月初，孙军谢鸿勋师与张宗昌的前敌总指挥、济南镇守使施从滨部遭遇，施部一击而破，谢师遂占领蚌埠，施在固镇以南被俘，解至蚌埠，孙传芳下令立即将其处决。他的部下朋友都劝他勿行杀戮，孙传芳不听，命人在车站南边的旷野将施从滨执行斩决。

　　孙军继续乘胜北进，直达山东边境。曾有人建议他趁势取了山东，但孙传芳说，我们占的地盘够多了，遂弃鲁而返。孙既席卷了苏皖，急欲造成一个新局面，筹划建立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体系，壮大声势。孙传芳在徐州大摆庆功宴，意态骄盈，不可一世。随后，孙传芳成立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自任总司令兼江苏总司令。

　　孙传芳统辖东南五省，成为直系军阀最有实力的首领，趾高气扬，睥睨一切，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