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别无选择 (2)

　　屋子客厅通高有三层楼高，每层楼的五个房间，都有一个拉着厚窗帘的独立的小亭台挑出来，站在客厅中央，能看见每个小亭台，全部是木质雕花，像是一个个精美绝伦的鸟笼。客厅的太师椅、八仙桌、茶几，都是上好的红木和鸡翅木。两对双面刺绣的八扇大屏风，绣着四季鲜花和百鸟朝凤。两个一两米高的青花瓷大花瓶正对着大门，粉彩瓷盆里养着一对金钱龟，桌上摆着罗汉松盆景，香炉里熏得是上好的沉香薰香。这即使放在古代，也绝对是大气有品位的大富之家。唯独高挂在大厅中央的大匾，跟屋子的摆设颇有些格格不入，大红缀金的底上飞扬跋扈地写着“艳压群芳”四个俗不可耐的大字，让人一看就明白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儿。

　　一个穿戴着马褂、瓜皮帽的小伙子从里屋出来，热情地招呼贾聪和五哥先坐下，沏了壶茶端上来。“二位先坐着，我去请当家的下来。”说罢，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大哥，你觉得这儿怎么样？”贾聪有些得意地问五哥。

　　“你小子，真是本事！这样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来得了的吧？”五哥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从进来一路上的戒备森严，到屋子里的架势气派就知道了。

　　“呵呵，还是大哥有眼光，这个地儿是个叫花花的老女人开的。她当年是红遍深港的一个小姐，崇拜她的裙下之臣不计其数，跟他妈杜十娘一样，那些男人们送给她的钱财宝贝也是不计其数。这个女人聪明得很，赚够了钱之后，找了个比她小的画家做老公，从此从场面上退了下来，弄了这栋厂房，花大价钱改建成了个私人会所。她把别人送的奇珍异宝都放在这儿显摆，又从各地找了些女孩子，全部由她亲自培训，传授她的经验和毕生所学，专职在这儿服务。只要在这儿，她管吃管住，甭管什么原因要离开这儿，那就得交一笔巨款。说白了，这儿就是个会员制的高级妓院，她就是一个老鸨。这个女人关系硬得很，这场子，市里省里，乃至北京，都有人罩着。”花姐的故事，贾聪刚讲到这儿，“哎呀！贾总！等候多时了，怎么才来呀？”一声“云遮月”般的沙哑嗓子，伴着一阵浓重的香水味儿，这个叫花姐的女人就站在了五哥和贾聪面前。

　　“哎呀！花姐姐，怎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这该死的岁月，怎么就没能在你脸上留下一点儿痕迹呢？”

　　“哈哈哈！贾总就是招人爱，就是会说话，怎么听着都顺耳！”女人穿了一件金色前后都深V的紧身晚装，梳了个旧上海的发型，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象牙烟嘴，深长的乳沟，白滑的后背，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是十分养眼。贾聪的话美得她笑得花枝乱颤，十分开心。

　　“真的，花姐，我真没有一点奉承您的意思，确实是年轻，还不止是漂亮，是有韵味儿！五哥，您说是不是？”

　　五哥也是老混夜场的人，花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虽说凭这个高级地方添了几分贵气雅致，但干这行的骨子里的江湖和风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看贾聪如此吹捧这个叫花姐的女人，还特意问到自己头上了，五哥只好随声附和道：“是是是，贾总说得对！”

　　“哟！这位就是贾总的贵客吧？贾总赶紧介绍呀！”花姐的语气表情都相当夸张。

　　“哎呀，就是，光顾着看花姐了，没想着介绍。这位是五哥，我的大哥，我们老家的优秀企业家！”贾聪把五哥隆重推出。

　　“五哥好！我本名叫王华华，不知怎么的，就被叫成了花花，再后来，就顺着叫成花姐了。您是贾总的大哥，也就是我花姐的大哥，能来到这儿的，都是有缘分的人，欢迎您！”花姐这段不知道一天要讲多少遍的话，说得倍儿溜。

　　“谢谢花姐，有机会也欢迎您到我们那个小地方去走走。”五哥的朴实劲儿，很讨花姐的喜欢。

　　“怎么贾总的朋友都跟他一样会说话呢？！您过奖了，我是好热闹的人，弄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交朋友。不瞒您说，早年我也是风月场上的人，干够了，如今退出场面了。这屋子就是我家那位艺术家一手弄的，屋子里的玩意儿，也都是以前的老朋友们送的，给我花姐面子，捧我场呗！”花姐一脸的谦虚贤惠。

　　“大哥，花姐当年那可是花魁呀！我都认识她多少年了，当时要约她吃个饭，时间都能排到一个月以后。在深圳的上层圈子里，那可是响当当的名人，没有不认识咱们花姐的。”贾聪的马屁拍得有点过，五哥强忍着想笑。

　　“贾总，好了，别这么吹我了，我可担待不起。过去的事都是些个没用的，别扯多了冷落了咱们的贵客。”

　　“对对，花姐说得对，今天的主题，就是让我的老大开心和销魂。我和他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可就交给你了！”

　　“贾总，今天您两位是包了全场的，我保证让您二位物有所值，不仅是满意，不仅是开心销魂！”花姐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带给五哥无限的遐想。

　　“今天，两位贵公子包场，咱们好好伺候着！”花姐对着客厅中央高喊了一声。

　　整个屋子的灯光顿时从柔和变得红彤彤亮堂起来，空中还响起了悦耳的江南丝竹的音乐。五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些带亭台的房间都亮起了红灯。十几间房就像是十几个大红灯笼一样，高高地挂在五哥的眼前，真是有好戏要上演的感觉。

　　“先问问二位，喜欢什么时代的美女，是古代、现代，还是旧上海呀？”花姐在一旁暧昧地问道。

　　跟花姐还不太熟，又是这么有花样的新场子，五哥有点不好意思回答。

　　“我喜欢古代的，又含蓄又骚的！”贾聪为了给五哥暖场，先把自己给抛了出去。

　　花姐心领神会：“好吧，那先把古代的美人儿叫出来给二位先瞧瞧？”

　　“贵妃娘娘们，出来见客啦！”

　　说话间，三楼的五个房间，依次拉开了窗帘，从每个屋里都走出一个穿着不同颜色唐朝杨贵妃服饰的女孩。女孩儿们轻纱薄裙，酥胸半露，袅袅生姿，站在亭台上，摆出不同造型倚着栏杆，异口同声地说：“两位公子万福！”

　　各个都标志水灵，没有夜总会里小姐的油气和风尘。五哥的眼睛都直了。

　　“五哥，这儿三层楼，每层楼里都有五个绝色美女，她们是按照古代、现代和旧上海三个不同的时代培训的，打扮和伺候您时的方式，也都是按照那个时代的标准来的。贾总今天订的是包场的“皇帝套餐”，全场的美女们，您二位可以任选。她们只为您二位服务。您可以选择不同时代的人，分别陪您进行不同的活动。您选中的美女，从现在开始，可以陪您喝酒、吃饭、唱歌，为您洗澡、按摩和过夜，只要是您要求的，全能满足您。”花姐在一旁相当专业地介绍道。

　　单是“杨贵妃”们出场，已经看得五哥拿不定主意了，要是两个时代的众美女一齐现身，恐怕只有眼花缭乱狂飙鼻血了。

　　“都行，要不，贾总定吧！”五哥只能让兄弟帮着自己决定。

　　“行，我来帮五哥定。”贾聪充分理解五哥，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犯傻。

　　“就按我的老规矩办吧，人我也不挑了，让花姐给咱安排。”贾聪倒是门儿清。

　　五哥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处三楼上的美女们，木木地说：“好，就这么着。”

　　“行，既然二位这么信得过我的眼光，那我就替二位做主！三种风格的美女各来两位，您二位每人各六个姑娘，一起喝酒吃饭，让她们跟您二位聊聊天，交流一下，再展示一下她们吹拉弹唱的才艺，加深了了解之后，晚上究竟要带谁，带几位回房间，那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如此人性化和专业周到的安排，贾聪和五哥岂能不从？除了跟在众美人的屁股后面，开始享受神魂颠倒的“皇帝套餐”，任何人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花姐亲手调教的姑娘们，除了地下床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有详细的分工和流程，是讲究团队合作的。只要进了她这个场，进了她设计的这条流水线，没有不满意的，对这一点，花姐有相当的自信。

　　目送贾聪和五哥神魂颠倒地被众美人领走，整个屋子都充满着他们放肆淫荡的大笑。花姐脸上的热情和妩媚瞬间消失，她冷冷地看着头顶“艳压群芳”的大匾，点着了象牙烟嘴上的烟，仰起头，对着空中缓缓地吐着烟圈。昏红的光线，血红的长指甲，血红的嘴唇，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和冷漠的眼睛，像是一幅定格的画。

　　花姐给五哥和贾聪的安排，像是一桌酒席，只要你想吃，吃得起，吃得下，那她就卖给你吃，难怪总是要把食色放在一起说。这个女人是太了解男人了，在她眼里，男人的性欲就是食欲，是身体不同部位的不同需求，性交等同吃东西，亦如给猪狗牛羊喂食配种一样，其实没多大区别。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的“皇帝套餐”，花姐承惠贾聪四十万，这是熟客折后价，她觉得很公道，收得心安理得。

　　坐上贾聪的车刚离开花姐的宅子，五哥就开始想念了，快乐不觉时日长，一天一夜转眼就过。闭上眼睛，销魂入骨的感觉还能弥漫全身。

　　“怎么样，大哥，还行吧？”看着五哥浮肿的脸和黑眼圈，贾聪关切地问。

　　“挺好！”

　　“是不是嫌自己肾不够好呀？”

　　“哈哈！你这个小子，开你大哥的玩笑啰！”

　　“哎呀！大哥，我们都是男人，我还不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就是这个感觉，他妈的，下楼脚都打飘喽！”

　　“呵呵，是有点儿，不过还是值得的。”

　　“大哥，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们兄弟，有苦就不同当了，有乐嘛，那是一定要同享的！”

　　“兄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兄弟嘛，肯定是苦乐同当的！你以后有啥子难处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

　　贾聪也没想到，请五哥打了个高级炮，能有如此效果。早知头天晚上也像他一样，多叫几个一起过夜，玩个尽兴好了。枉他早早打发了美女们走，自己辗转了一夜，想着怎么跟五哥开口。

　　这样的话，以往五哥是不会轻易说的，之所以对贾聪开了这个口，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次的安排。他的运算公式可以暂时放下不用，但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启动。贾聪对自己有所求，这一点，五哥是可以铁定的。要不，他不可能大过年的上门送礼拜年，也不可能带他上花姐的会所。贾聪是个相当好的酒肉朋友，若为了防备被他利用而放弃他，五哥心里是颇舍不得的。只要把控好帮忙的尺度和底线，五哥觉得自己在贾聪身上的所得会更多。只是，他算计的所得和生意经无关，而是和身体有关。自己被人口口声声叫做大哥，又吃了人家的“皇帝套餐”，与其等贾聪尴尬开口，不如自己主动表态，顺便也摸摸他的底。

　　贾聪恨不得脱口而出自己的所求，但想想，还是咽下了。他没有马上接五哥的话，等车转了个弯，才自然轻松地说：“大哥，我先谢谢你了！兄弟我虽然生意没有你做得大，但是还算顺风顺水。你也去我的公司和别墅看过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要说请你帮忙，还真是没有什么可帮的，就是嘛，想找个信得过又玩得来的合作伙伴。有人相互支持，一起赚钱，心里踏实些。”

　　“可以嘛，有生意，我们兄弟当然可以一起做。”五哥肯定地说。

　　“大哥，其实我的公司经营稳定正常得很，不需要我太费心。主要是，现在有些机会可以做开发，项目和人才现成就有，今天既然您说到这儿了，我也算是正式对您发出邀请吧。”

　　“哦，是不是过年前我来深圳的那次，你说过的那个广州的项目？说是准备让你老婆夏菁来操盘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项目，过年前我简单说过，年前大家事都多，我看你没再问，我也就没提了。”

　　“是呀，年前忙，我也确实倒不出空来细问你，如果是你老婆操盘，我们投资一起做，挺好！”

　　“这个项目确实不错，资金投入不大，回收期也快。”

　　“要投多少？你现在有多大缺口？”

　　“已经投了两千多万进去，这个项目我倒是不缺钱。盘不大，钱我也不让你多投，从这个短平快的小项目开始做，让你先看看兄弟我的运作能力。以后大家长期拍在一起，就可以去找更好更大的项目来做了。要不，大哥，干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吧？”

　　“行呀，反正也玩不动了，那就去干点正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