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社会协同中犹太商人的贡献 (2)

　　犹太人的回答是：上帝的用意在于让人知道，每个人最终都是同宗同源的，人生下来之时，并没有先天的优劣。基于这样的认识，即使古时候犹太人也使用奴隶，但没有视奴隶为“会说话的牲口”之类的观念。《圣经》中，上帝也多次告诫以色列人要善待寄居在他们中的外邦人，因为以色列人也曾在埃及地寄居，要将心比心。

　　从这一源头下来，形成了犹太人，尤其是犹太商人的普世主义慈善传统。

　　今天，在任何一个有较大的犹太共同体的城市里，人们都不会找不到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受惠于犹太人的慈善事业，从无数的医院、诊所、图书馆、音乐厅以及其他以犹太人名字命名的福利和文化设施中，都可以看到这种恩惠。甚至在英国的牛津和剑桥这两所世界著名的大学里，也各有一个“伊沙克·沃夫森学院”。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犹太人的名字。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有资格用来命名这两所英国最高学府的学院。他就是耶稣基督，不过好在他也是一个犹太人。

　　伊沙克·沃夫森被赞誉为“当代最慷慨的慈善家之一”，本是个土生土长的苏格兰犹太人，1946年起担任英国“大宇宙百货公司”的总裁。“大宇宙百货公司”是英国最大的百货公司，一个拥有约三千家零售商店，同时涉及银行业、保险业、房地产业以及水陆路运输业的庞大商业王国。

　　1955年，沃夫森设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在随后的二十年时间里，为各个方面，主要是教育机构提供了4500万美元的经济资助。许多大学和学院都为此向他颁发了荣誉学位证书，而牛津和剑桥的“伊沙克·沃夫森学院”更是对沃夫森的特别关照的回报。

　　沃尔森非常乐于对人讲述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人向沃夫森打听：“有个叫沃夫森的家伙，既是皇家外科医师学会会员和皇家内科医师学会会员，又是牛津大学的教会法规博士和剑桥大学的法学博士，而且还是这所大学的这个博士那个大学的那个博士，不知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写东西的。”

　　“写东西？他写了些什么？”

　　“支票。”

　　沃夫森的慷慨最能反映犹太商人的普世主义胸怀，因为他本人是个非常正统的犹太教徒。他每天起床后和临睡前都要做祷告，还常常偷偷地给好奇的来访者看他穿在衬衫里面的犹太教礼拜服。在安息日或其他犹太教节期，他都遵守犹太律法，待在家里不出门，并始终居住在一所犹太教会堂的近旁。当他们夫妇俩应女王之邀到温莎堡做客时，招待他们的都是合乎犹太教饮食律法的食物。沃夫森无意以取悦上流社会来使人们忘记他的犹太人身份，相反，他经常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犹太人，并希望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一个“仁和宽厚、单纯、非常正统而又平常的犹太人”。

　　虽然沃夫森在慈善时慷慨大度，可做生意时却从不心慈手软。他承认商业经营在慈善事业中有一席之地，但坚信慈善在商业经营中没有立足之地。他是个自由竞争的信奉者，并始终认为，一旦一个生意人想要发善心，那么他就不应该再做生意人。

　　所以，从沃夫森的例子，可以明显看出，犹太商人明确把商业经营和慈善之举划入两个范畴或两个层面。经商就得按经济规律行事，但经商之余，就不能仍用生意眼光来处世，而需要履行相应的社会责任，或用犹太人自己的话来说，履行“公义”的要求。正是这种商人理性与社会意识的牢固结合又不互相窜位，使他既有能力也有愿望为一切人，不管犹太人还是非犹太人尽一份“公义”。

　　．建设和谐的劳资关系

　　犹太商人悠久的慈善传统和强烈的社会意识，使他们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劳资关系上也做出了开拓性的甚至革命性的贡献。

　　资本主义经济在其原始积累时期，产生出大量的“血汗工厂”。这既是资本本性使然，也是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尚处于幼稚时期的表现。因为由残酷剥削而引起的劳资严重对立乃至社会动荡，绝不是宜于资本增值的最佳环境。所以，随着资本原始积累的初步完成，调整劳资关系作为社会自身的要求就明显地表达了出来。从18世纪开始，劳资关系变革运动的势头日益强劲，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各种旨在协调劳资关系的经济法规，如有关最低工资、养老金、失业补助的法令，相继通过。所有这一切表明，建立和谐的劳资关系是符合资本发展要求的，良好的人际关系有利于企业自身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著名犹太企业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出了一系列“首次开创”，其中英国的犹太化工企业家蒙德可以作为一个典型。

　　路德维希·蒙德是犹太实业家中不多见的一个，他不是靠金融技巧，而是完全靠自己的专业知识从事实业的。

　　蒙德于1839年出生于德国卡塞尔，后移居英国。在学生时代，他曾在海德堡大学同著名化学家布恩森一起工作，发现了一种从废碱中提炼硫磺的方法。他将这一方法带到英国，几经周折，才找到一家愿同他合作开发的公司，结果证明他的这一专利是有经济价值的。后来，英国和欧洲的许多公司都申请使用这种方法，这使蒙德萌发了自己开办化工企业的念头。

　　蒙德买下了一种利用氨水的作用使盐转化为碳酸氢钠的方法，这种方法是他一起参与发明的，当时还不成熟。蒙德在柴郡的温宁顿买下一块地，建造厂房。当地居民担心大型化工厂会破坏生态环境，反对他在那里建厂，并拒绝为他工作，蒙德不得不雇用爱尔兰人。建厂期间，他每天到现场监督，用威胁和诅咒来催促工人，他嘴上老挂着一句话：“不要称呼我先生，我不是绅士！”其情状可想而知。

　　一边建厂，蒙德一边进行实验，以完善这种方法。第一次实验失败之后，他干脆住进了实验室，昼夜不息地工作。经过反复而复杂的实验，他终于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尽管如此，他仍很怕出问题，虽然他的住处同工厂只有几百码的距离，他还是在卧室的窗户上安装了一只铃，拴上一根长长的绳子，连向厂区，以便万一在夜晚需要他时，能及时叫醒他。

　　1874年工厂建成，开始生产情况并不理想，成本居高不下，企业完全亏损。但蒙德并不气馁，加倍努力，终于在1880年取得了一项重大突破，产量增加了三倍，成本也降了下来，产品由原先每吨亏损5英镑，变为获利1英镑。1881年，在吞并附近一家和他竞争的企业之后，蒙德和他的主要合伙人约翰·布隆内尔一起，把他们的工厂扩大为“布隆内尔蒙德公司”。当时拥有名义资产60万英镑，短短几年之后，布隆内尔蒙德公司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生产碱的化工企业。

　　布隆内尔蒙德公司在生产碱的化学工艺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但世人认为，该公司在改善劳资关系方面的建树更有革命性的意义。在英国，他们是最早给予工人每年一周假期、休假期间工资照发的雇主之一，只是有个条件，就是工人必须好好工作。实际上有42％的工人获得了这种休假。这说明他们的条件有一定难度，但绝不是可望不可及的。

　　1889年，布隆内尔蒙德公司又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将工人的工作时间定为每天八小时。在当时的英国，工厂中普遍实行一天十二小时工作制，工人一周要工作八十四小时，所以，蒙德的决定被称为“令人惊讶的变革”。但事实证明，工人每天八小时内完成的工作量和原来十二小时的一样多，因为他们的积极性极为高涨。这种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效果，可以说正是最善于从人与物两个角度来考虑问题并使之达到和谐一致的犹太商人所着意的。

　　这时，工厂周围的居民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原先因为怨恨蒙德破坏了乡村的宁静而拒绝为他工作的成群劳动者，现在争着进他的工厂做工。在布隆内尔蒙德公司所属的工厂里做工，可获得终生保障，而且在父亲退休之后，可将他的工作像家庭遗产一样传给儿子。

　　蒙德此时已经非常富有、非常成功，各种荣誉纷纷降临到他头上。他从事化学研究生涯的摇篮——德国海德堡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牛津大学和曼彻斯特大学分别授予他文学博士学位和科学博士学位；他担任了“化学工业协会”主席，成了“英国皇家学会”、“普鲁士科学院”和“那不勒斯皇家学会”的成员，而且还获得了意大利当局颁发的荣誉勋章。但所有这一切荣誉同日后英国公众在他儿子的工厂发生严重爆炸时所持的宽容态度相比，都几乎不足挂齿。

　　蒙德于1909年故世，弥留之际还不忘把自己收藏的大部分名画捐赠给了国家美术馆。他的第二个儿子阿尔弗雷德·蒙德接替他担任布隆内尔蒙德公司的总裁，此时的公司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化学公司之一，包括了生产煤气和镍等众多工厂。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位于伦敦东区的布隆内尔蒙德公司的一家生产碳酸氢钠的工厂按照政府的命令转产炸药。该工厂位于人口稠密地区，公司曾经告诫政府，这样的安排有可能产生严重后果。果然，1917年，这家工厂发生爆炸。炸死四十人，炸伤数百人，并使大约两千人无家可归。以这样严重的事件，加上大战期间英国又曾出现过一次“此前此后都未曾有过的”反犹浪潮，而阿尔弗雷德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谴责，虽则日后政坛上有些人仍借此做文章。英国公众如此宽容同犹太人历史上常常无故成为替罪羊的惨痛事例相对照，其反差之强烈令人难以置信。

　　像蒙德这样主动改善劳资关系的犹太商人绝非仅有，前面提到过的美国联合商标公司的以利·布莱克还是一个改善“国际”劳资关系的犹太企业家。

　　联合商标公司是在布莱克原有公司收购了联合果品公司之后组建的。原联合果品公司在中美洲有个绰号，叫做“八足章鱼”，以形容其凶残霸道。该公司长期支配着中美洲一些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它经营这些国家就像一些大煤矿经营城镇一样。当一国政府不再对它有用时，它就会拿政府做交易，换一批人执政。在经营活动中，它独断专行，完全不顾及公司里的农民和职工。

　　布莱克接管了联合果品公司之后，大力进行了改革。他提高了农民和职工的工资，为单身职工提供宿舍，还建造住宅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给雇员。他先于其他大农业企业承认农业工人的工会，还出版文化刊物。在洪都拉斯遭受飓风灾害后，他送去了各种救援物资，他在瓜地马拉造了一所医疗中心，在哥斯达黎加发起过一次预防小儿麻痹症的运动，所以这一切使得联合商标公司被称为“这半球中最有社会意识的美国公司”。

　　可惜布莱克没有蒙德父子幸运，在洪都拉斯总统的强索下，布莱克不得不行贿125万美元，并因此受到政府查处，最终还成为他自杀的一个直接原因。布莱克的悲剧，是不是又因为犹太商人走在了历史的前面所造成的呢？至少，人们可以有这样的猜想。

　　．共同得利的经营宗旨

　　犹太商人不是以“一锤子买卖”出名的，“只要每个人上我一次当，我就可以发大财了”，这种发财秘诀绝对不是犹太商人的生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