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给你的结果

　　下午时天空又下起了雨，增加了这个季节的郁闷气息。尽管学长的到来给许言午带来了些许心灵上的慰藉，但小九所面临的苦闷使他经受着同样的煎熬。

　　进了学校门，喧嚣和吵杂立马变得遥远，他打电话给小九，可小九却不接。再打，还是不接，他突然心里很乱，再打，已是无法接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担心就像面前的雨绵绵不绝。

　　他回宿舍拿了伞，再打电话时又通了，却还是不接，不一会儿小九发来信息：我没事，不用担心，回来再说。

　　可是此时的许言午脑子里乱成一团，哪里能等到小九回来。他迫切地想和她通话，哪怕只有一句简单的“我很好”他也放心，他给小九发信息：乖，你怎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情了，我很担心你。

　　他徘徊在小九楼下，他想她如果回来他一定可以等得到她，行人匆匆，或来或往。他焦虑极了，烟一支一支地抽，雨打得伞滴滴答答的直响，仿佛是紧张的心跳。小九楼下花园中的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绿叶上的雨珠让许言午想起了看电影那晚小九脸上的泪，积在地上的水像一面镜子，映出头顶各个窗户的明亮灯光。他抬起头，小九的宿舍窗户上的花摇摆着像是小九如以往一样站在窗前向他挥手。

　　抽完又一支烟的时候，许言午终于决定去学校门口等她，或许这样他能早一点见到她。他忧心忡忡，不知不觉中已湿了双脚，可是他顾不得了。他来到学校门口，不是清明时节，纷纷落雨却让行人如断魂一样，或许大多数人都有过同样的感受。当在某个路口看到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从面前面无表情走过的时候，会有或多或少的落寞感，仿佛那种感觉告诉自己，你已与这个世界无关。

　　就好像一个人坐公交车时靠在窗边，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长街，看着一棵棵梧桐从面前飞驰而过，就总会有种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忧伤。

　　小九的电话又打不通，他心急如焚，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发。

　　“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等你。”

　　“乖，你为什么不回信息？”

　　“乖，你接电话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乖，你这样会让我担心的，我现在很乱。”

　　发完信息再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许言午根本无法平静地在那里等。他走上天桥，不远处的高楼楼灯闪烁着红色的光，桥下是公交站牌，一辆辆公交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像极了人生。此刻的许言午多想在他一抬头一转身一不经意间与小九相对，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地把她拥入怀中，就如同在那次看完电影的时候在灯火阑珊的夜空下一样拥抱着她。

　　嘀嗒！是小九的信息：“不要等我，我回来会很迟，下雨了，别感冒。

　　许言午哪里会听，他又拨过去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言午快崩溃了，他一拳打在天桥的栏杆上，一声闷响，路过的行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毫不理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上午的时候，他问小九今天准备怎么办，小九说她会自己处理的，让他不用担心。可是现在他无法不担心，夜雨中的湖畔除了清凉的风和舞动的杨柳，再就是湖面不平静的波澜，许言午静静的立在湖畔，看见雨滴激起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像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忧伤。

　　电话响起，是小九，许言午马上接起：“喂，乖啊，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门口。”

　　“好，等我，我马上到。”

　　当许言午跑到小九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她额头的雨珠和湿漉漉的头发在夜灯下发着晶莹的光。

　　“我冷！”小九脆弱的说。

　　他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把她抱得很紧，听着小九从哽咽到小声哭泣再到肆无忌惮的哭。许言午抚摸她抖动的肩膀，轻轻地说：“别难过，有我在。”

　　回宿舍后，小九坐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发信息给许言午：谢谢你没有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今天他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我们都哭了，只是再也回不去了，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却走不出自己的城，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常会想起以前的事，却始终要微笑着，我很疲惫。我知道这对于你不公平，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请你理解。

　　看着信息，许言午一时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听见安意在说什么。

　　“喂！”安意叫他。

　　“啊？”他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上铺的安意。

　　“咋了，发什么呆啊。”

　　“没事。”许言午故作轻松的说。

　　“不，有事。”

　　“小事而已。”许言午笑笑。

　　“想开点，像我，男人嘛。”

　　“你真的能想开？”许言午问他。

　　“当然，我不会留恋的，像她这样有野心的女人一般人根本留不住她，她想要的东西太多。”

　　“或许吧，你不难过？”

　　“难过？”安意眼里闪过一丝委屈，随即他笑起来以掩饰他的脆弱，“难过是不顶用的，难过也不能当饭吃。”

　　的确，难过没有用。他用那么多年青涩的年华爱着她，他们曾在华山之巅的照片还摆在他的桌前，他上网时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她曾坐在舞台下为他的每一场演出呐喊喝彩。而如今她选择离开，或许她做的对，至少她站在了她的面前告诉了他事实，至少，她没有背叛，一个人为事业奋斗而牺牲爱情，这可以理解，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许言午：“她已经走了？”

　　“嗯。”

　　“什么时候？”

　　“今天。”

　　“嗯，”许言午心想他一定很难过，只是他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情绪，“要不喝点？”

　　“不了，借酒浇愁愁更愁。”

　　“好境界。”

　　“必须的，人的脆弱必须自救，有些事朋友是帮不了你的。”安意若有所思的说，“今天几号？”

　　“五月十二，汶川大地震纪念日。”

　　“哦，”安意点上一支烟，“十二真是个奇妙的数字，这一切都回到原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打开，拿出一只烟，闻一下然后仔细看起来，烟上写着：谁抽此烟谁有病，他笑一下，又拿起另一枝，上面是：好男人不抽烟。

　　“这是她以前劝我戒烟写的，现在，人说走就走了。”说着眼睛湿润了，他扭过头不看言午。

　　许言午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他拿起抹布擦了桌子，然后坐在桌前听着《好久不见》发起呆来。

　　“换首欢快点的，你他妈非逼老子哭是吧。”

　　“sorry，sorry。”许言午立马换上另一首歌。

　　“什么歌？”安意说。

　　“刘德华的《十七岁》”

　　“我想骂人！”

　　“别骂我，我更想打人，我心里也郁闷着呢。”

　　“两个都郁闷的男人能做什么呢？”安意问。

　　许言午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