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吝啬鬼(2)

　　阿巴贡 （摸了摸他的裤）你穿这么宽松大灯笼裤，天生就是藏东西的好地方。我巴不得绞死穿这种裤子的人。

　　阿箭 （旁白）哼！像他这种人，越担心别人偷他的就越应该被偷了，要是谁把他的东西偷走了，我那该是多开心啊。

　　阿巴贡 嗯！

　　阿箭 什么？

　　阿巴贡 你说什么愉不愉快的？

　　阿箭 噢！我是说你应该多检查检查，看我是否偷了你的东西？

　　阿巴贡 你还真说出了我的想法。（他开始翻找阿箭的衣服口袋）

　　阿箭 （旁白）吝啬到极点的吝啬鬼。

　　阿巴贡 什么？你又在说什么？

　　阿箭 是啊？我在说啥呢？

　　阿巴贡 你刚才说什么吝啬和吝啬鬼？

　　阿箭 啊！是的，我刚才就是在说吝啬和吝啬鬼。

　　阿巴贡 那你是在说谁？

　　阿箭 我是说那些吝啬的人。

　　阿巴贡 哪些吝啬的人？谁是吝啬鬼？

　　阿箭 指的是那些见钱眼开，爱钱如命，混在钱堆里的守财奴。

　　阿巴贡 但你的意思是指谁呢？

　　阿箭 这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阿巴贡 我想操心就要操心。

　　阿箭 噢！您是否认为我指的是你吗？

　　阿巴贡 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我还是要给你问个明白，你说这些是对着谁说的？

　　阿箭 我，我对着……对着我的帽子说的。

　　阿巴贡 （举手要打阿箭）那我要对你这个帽子不客气了。

　　阿箭 我骂谁是吝啬鬼，这不关你什么事吧！

　　阿巴贡 你骂谁我当然不管，我就是不准你这样没上没下，不分主仆乱说话，你给我闭嘴。

　　阿箭 我又没有说谁的名字。

　　阿巴贡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试试我的拳头！

　　阿箭 自己心里的事自己清楚。

　　阿巴贡 还不给我闭嘴！

　　阿箭 好了，我不说话了。

　　阿巴贡 哈！哈哈！

　　阿箭 （指着自己上衣的一个衣袋）这儿还剩一个口袋呢？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吧！

　　阿巴贡 （走到阿箭身边，轻声说）不要让我摸了，你自己乖乖拿出来吧！

　　阿箭 给你什么？

　　阿巴贡 你偷的东西！

　　阿箭 我什么都没有拿你的。

　　阿巴贡 是真的吗？

　　阿箭 当然是真的。

　　阿巴贡 那真好，你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找你的阎王爷吧！

　　阿箭 （旁白）你还真给我面子啊！就这样把我打发出来了。

　　阿巴贡 让我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这种该死的下人烦死人了，老是碍手碍脚的，恨死这种狗腿子了，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 第四场

　　人物 艾丽丝、克莱昂特、阿巴贡。

　　阿巴贡 一笔巨大财富放在家里，要想好好地保管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把全部的钱都稳稳妥妥地贷放出去，只留一点儿日常必不可少的开支在家里，这才是最好的。要想在家里面找一个万无一失可以藏钱有地方，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依我看，保险箱之类的东西是根本就不能信任的，保险箱本身就是引贼来偷的，贼来偷东西第一目标就是保险箱。我把昨天人家还我的一万金币都藏在花园里了，不过我还是十分担心它的安全性，一万金币闲置着放在家里，这数目可是相当的……（克莱昂特兄妹俩轻轻地说着话从门里进来了）哎呀，我的天啊，我差点把自己的秘密给说出来了，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心里一兴奋，什么事都忘了，我还以为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呢，把心里的话都说得那么大声。（大声说）你们两人有什么事吗？

　　克莱昂特 哦，爸爸，没事！

　　阿巴贡 你们俩进来多久了？

　　艾丽丝 我们也是刚刚进来。

　　阿巴贡 那你们可听到了……

　　克莱昂特 爸爸，你听到什么了？

　　阿巴贡 就是……

　　艾丽丝 就是什么啊？

　　阿巴贡 我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克莱昂特 没有，没有听到。

　　阿巴贡 听到听到？你们肯定听到了。

　　艾丽丝 没有，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阿巴贡 我看出来了，从你们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是听到了一部分。刚才我正在跟自己说呢，现在挣钱真是太难了，要是谁家里有一万金币，那就可真是太好了。（阿巴贡站起来走到孩子中间）

　　克莱昂特 我们俩之所以没有走过来，就是怕打断你的心思。

　　阿巴贡 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我怕你们对我另有看法，你们会认为我藏有一万金币却不给你们说。

　　克莱昂特 我对你的那些钱财没有一点儿兴趣。

　　阿巴贡 一万金币，如果我有一万金币，那可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啊。

　　克莱昂特 这对我……

　　阿巴贡 真是件天大的一件好事啊

　　艾丽丝 我对这事情……

　　阿巴贡 我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有了它我手里就宽裕多了。

　　艾丽丝 你说的是……

　　阿巴贡 有了这笔钱，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过苦日子了，也不会愁眉苦脸地埋怨生活辛苦了。

　　克莱昂特 天啊！你这样富有的人还嫌钱少，那别的人还怎么活？你的财产已经很可观了，爸爸。

　　阿巴贡 （大步走过去，然后转身）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的财产已经很可观？这些都是谣言，这些人在说谎，散发谣言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艾丽丝 你不要生气。

　　阿巴贡 真想不到我的亲生儿子竟然泄露我的秘密，你是存心和我对着干，想变成我的敌人吗？简直是胡闹！

　　克莱昂特 真是奇怪，说你财产已很可观就是和你对着干，这样就是你的敌人？

　　阿巴贡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天天说这种谎话，还有你天天花钱如流水，人家一定会信以为真，认为我有家财万贯，人家就会上门来某财害命了。

　　克莱昂特 我哪里花钱如流水了？

　　阿巴贡 （走向克莱昂特）你怎么花钱如流水了？你还问我？你看看你这一身华贵的打扮，还丢人现眼地在城里到处乱跑，你这样别人一定会说闲话的，就你这身衣服就可以换一大笔钱了。你这样做上天知道了会惩罚你的。昨天，我还为此骂了你妹妹一番。想不到你竟然比她还奢侈，我已经给你说了不少于二十次了，你还是学着那些王侯贵族搞铺张浪费，你再这样穿着打扮，迟早会偷我的东西的。

　　克莱昂特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还会偷您的东西？

　　阿巴贡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我的东西，但是你从哪里拿钱来置办你这身打扮呢？

　　克莱昂特 爸爸，你问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是赌博啊，因为我的手气好，钱都是赢来的，然后我就全部用来打扮身上了。

　　阿巴贡 这你就不聪明了，你手气好要充分利用，把赢来的钱全部都要放贷出去以取得利息，当你需要用这笔钱时，本钱都还可以完整的收回来。（扯克莱昂特身上的绸带）别的我不说了，我不明白你身上从头到脚为什么挂了那么多的绸带？它们都有什么用啊？这六七根细带子还做不成一条灯笼裤子吗？你自己有不花钱的头发不用，还要花钱去买这个假发，有必要吗？我打赌你身上的带子还有假发，这两样花的钱至少是二十个毕斯托32，二十个毕斯托放贷出去，按十二分之一算利息的话，一年有十八个法郎六尼耶33的利息收入。

　　克莱昂特 你说得有道理。（兄妹两人低声说话）

　　阿巴贡 这个问题我们不要再争论不休了，换个话题说点别的吧。（旁白）他们两人在那里做手势，莫非是想偷我的钱？（大声说）你们在打这个手势，这是什么意思？

　　艾丽丝 我们俩都有话要对您说，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我们在商量，谁先给你说。

　　阿巴贡 是吗？我也有话正要对你们俩说呢。（阿巴贡拉着兄妹俩坐在桌子边上，自己站在桌子后面）

　　克莱昂特 爸爸，我们俩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的结婚大事。

　　阿巴贡 正好，我也要和你们俩谈谈结婚的大事。

　　艾丽丝 哎哟！爸爸！

　　阿巴贡 女儿，你怪叫什么？你担心我说的话会让你害怕。

　　克莱昂特 我们从你平时生活中你对婚姻的看法就让我们感到害怕。因为我担心是你和我们的标准不一样，你选的人不合我们的意。

　　阿巴贡 不要着急，你们千万不要急，我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样的人，现在你就听我慢慢给你说，你是否有听我给你说起过一位叫玛利雅的姑娘，她就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你看见过她没有？

　　克莱昂特 看见过了，爸爸。

　　阿巴贡 （向艾丽丝）那么你呢？

　　艾丽丝 我听人说起过她。

　　阿巴贡 孩子，你对这位姑娘评价如何呢？

　　克莱昂特 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姑娘。

　　阿巴贡 长得怎么样？

　　克莱昂特 落落大方，而且聪明、乖巧。

　　阿巴贡 言行举止呢？

　　克莱昂特 温文尔雅，可敬可佩。

　　阿巴贡 听你这样说，如此难得的姑娘不值得我们一直惦记她吗？

　　克莱昂特 当然值得了，我的爸爸。

　　阿巴贡 那就是说，你非常想和她订这门亲事了！

　　克莱昂特 是的，非常期盼。

　　阿巴贡 你认为她懂得持家之道吗？

　　克莱昂特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

　　阿巴贡 那你做她的丈夫的会对她感到满意吗？

　　克莱昂特 是的，满意。

　　阿巴贡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儿小顾虑，那就是和她结婚，我担心我们不会得到她从娘家带来什么财产。

　　克莱昂特 哎呀！爸爸，娶老婆主要是看你娶的这个女人好不好，而不是看她给否带来多少财产，财产这都不是应该考虑的。

　　阿巴贡 这不一定，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该这样说，如果她不能带来我们所希望的财产，那就想办法让她从别的方面来弥补。

　　克莱昂特 换个角度说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巴贡 好啊，难得看到你们同意我的想法，我很高兴。她那优雅的气质，温柔的脾气早就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虽然我不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但只要有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决定了我要娶她。

　　克莱昂特 啊！什么？

　　阿巴贡 怎么啦？

　　克莱昂特 你说……你刚才说……您打算娶她？

　　阿巴贡 是的，是我娶玛利雅。

　　克莱昂特 你说……您……您……（后退几步，差点倒地）

　　阿巴贡 是啊，就是我要娶她，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克莱昂特 我头痛得厉害，对不起！我先走了！（克莱昂特下）

　　阿巴贡 没什么大问题吧？快去厨房打一杯冷水喝下去就会好多了。你看这些体质虚弱的小少爷，还不如一只母鸡强壮呢。（向艾丽丝）女儿啊！我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你哥哥的婚事，今天早上有人还提过一个寡妇，我就为他选了，你的亲事嘛，你看昂色尔迈老爷，怎么样？

　　艾丽丝 什么？昂色尔迈老爷？让他做我的丈夫？

　　阿巴贡 是的，就是他，年龄还不到五十，有家产，阅历丰富，人很稳重。

　　艾丽丝 （她向爸爸敬了一个礼）我谢谢您老人家！对不起！爸爸，我不嫁了！

　　阿巴贡 （学他女儿敬了一个礼）可是我呢？我也谢谢你，我的宝贝女儿，我一定要你结婚。

　　艾丽丝 请你原谅我，放我一马吧。我的爸爸！

　　阿巴贡 请你也原谅我，放我一马吧。我的女儿！

　　艾丽丝 昂色尔迈老爷，我只是尊重他，不会嫁给他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

　　阿巴贡 我也很尊重你，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嫁给她。

　　艾丽丝 什么？今天晚上？

　　阿巴贡 是的。今天晚上。

　　艾丽丝 爸爸，不行，我不嫁人。

　　阿巴贡 女儿，你可以的，你可以嫁人。

　　艾丽丝 不嫁。

　　阿巴贡 就要嫁。

　　艾丽丝 不行。

　　阿巴贡 行。

　　艾丽丝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嫁人。

　　阿巴贡 我也最后说一次！就要你嫁人。

　　艾丽丝 这件事你不能强迫我。

　　阿巴贡 这件事我就是要强迫你。

　　艾丽丝 你要我嫁给他，那我就去自杀。

　　阿巴贡 你死不了，不管怎样，你就要嫁给他，（抓住艾丽丝的手）你自己好好看看，哪有女儿胆敢跟父亲这样说话的，你们见过吗？

　　艾丽丝 谁又见过这样的父亲如此给女儿找婆家的。

　　阿巴贡 这门亲事是非常完美的，我敢打赌，别人都会同意我帮你选的人家的，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艾丽丝 我也要说，我也敢打赌，只要是明白人，就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阿巴贡 你看，那边法赖尔过来了，我们让他来帮我们评评理。你愿意吗？

　　艾丽丝 可以。

　　阿巴贡 那你会听他的吗？

　　艾丽丝 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阿巴贡 好吧！就这样，我们一言为定。

　　★ 第五场

　　人物 法赖尔、阿巴贡、艾丽丝。

　　阿巴贡 法赖尔，过来！我们选中了你，让你帮我做个公证人，你说说我跟我女儿，我们俩谁有道理？

　　法赖尔 这还不清楚吗，老爷，肯定是你有道理，真理都在你的手中啊！

　　阿巴贡 你可否知道我们争论的是什么？

　　法赖尔 我不知道，但是你是不会错的，你永远都是明事理的。

　　阿巴贡 我决定今晚把我女儿嫁给有钱而且还稳重的男人，可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宁死也不嫁给他，你说说，我怎么办吧？

　　法赖尔 你让我说怎么办？

　　阿巴贡 就是。

　　法赖尔 嗯……嗯……这个……

　　阿巴贡 你倒是说啊。

　　法赖尔 就我从心里说，我对你的看法还是同意的，因为你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停顿一下）不过她的想法也不是不对，而且……

　　阿巴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昂色尔迈老爷，能嫁给他可是一件大好的婚事，昂色尔迈老爷出身显赫，家里是有贵族头衔的爵士爷，而且还有财产，人也稳重又和气。他的前妻也没有为他留下儿女，到哪里去找比他更好的丈夫啊？能够嫁给他是她的福气啊！

　　法赖尔 你说得也有道理。（停顿一下）不过你也要看看你女儿的想法，也许她会觉得这婚事太突然了，没有一点儿准备，应该给她一点儿时间，让她好好想想，看看他们的性格是否合得来……

　　阿巴贡 这门亲事可是一个好机会，在别的地方是遇不到的。因为有一个很好的条件，那就是她嫁过去可以不要任何陪嫁品。

　　法赖尔 不要任何陪嫁品。

　　阿巴贡 是的，就是这样。

　　法赖尔 啊，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再反驳您啦，你听见了吗？用这样的理由让你嫁给他，我还能说什么呢？

　　阿巴贡 这样，我就可以省了一大笔陪嫁钱。

　　法赖尔 这是当然的，谁也不能否认的。（停顿一下）不过小姐不愿意嫁，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人幸福与否与这与婚姻的关系特别重大，它关系到她后半生的生活，而且一旦成婚不到死亡是不能毁婚的，她对这件事就要多加考虑，不随便答应也是应该的。

　　阿巴贡 不要任何陪嫁品。

　　法赖尔 言之有理，这个很重要，谁都知道这个划得来。（停顿一下）不过也许他们会对你说，女儿的终身大事，关于她本人是什么想法，应该首先征得她的同意才对，如果两人在年龄、性格、思想上存在有很大的差别，就有可能在婚后发生很多不幸的事情。

　　阿巴贡 不要任何陪嫁品。

　　法赖尔 啊，这样的理由会让任何人都同意的，谁会反对呢？（停顿一下）一个父亲为让女儿出嫁的首选理由竟是不要任何陪嫁品，而不是看女儿以后的生活是否幸福。不过那种只看重金钱，而不顾及自己女儿的感受，甚至不顾及女儿的生死，唯利是图的父亲，这样的人毕竟不多，做父亲的在考虑女儿的婚姻大事时，应该多关心他们是否真心相爱，情真意切，那样在结婚以后，他们的生活才会平安、幸福、快乐而且和谐……

　　阿巴贡 不要任何陪嫁品。

　　法赖尔 是的，不要任何陪嫁品。这个理由没有任何人会拒绝的。

　　阿巴贡 （看了看花园）好像我的狗在叫。是否有人想来偷我的钱。（向法赖尔）我过去看一下，你们不要走，我马上就回来。（阿巴贡下）

　　艾丽丝 法赖尔，你刚才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在说你的心里话？

　　法赖尔 当然没有开玩笑，我这样说话叫做以退为进，我不想太直接地对他说就是怕刺激他，这样就不能更好地达到我们的目标。如果我直接出说他的不是，可能会把事情搞得更坏。因为他个性强，天生一根筋，他会抵制一切反对他的话，而且还要坚决到底，我们只能从侧面入手，所以不能给他说真话，这样会激怒她的，我们就只能曲线作战，绕着弯的引导他，一步一步地引他到我们愿意去的地方。所以，开始我就只能假意地迎合他，这样我们才能更容易达到目标。

　　艾丽丝 那我这件婚事怎么办呢？

　　法赖尔 慢慢想办法，这件事不能让他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