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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 作者:伍家格格

第三十二部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1

   
 
    重洄向虞文行了个礼,诚惶诚恐的退出来,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东方闲。
    “皇上。”
    东方闲鼻音低沉,“嗯?”
    重洄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小碎步的紧跟着东方闲,“奴才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东方闲嘴角翘了下,“你觉得呢?漭”
    “露了?”重洄开始紧张了。
    东方闲嘴角又翘了一下,他露没露破绽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出戏,有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过几天就知道了。
    赶到辰阳宫的时候,东方闲径直朝里走去寻梅迦逽,见宫女们还在收拾地上的残渣,不由得挑了下眉梢,嘴角似笑非笑的直。
    梅迦逽坐在床头,拉着一张绝色非常的小脸,东方闲走近她的时候,愤愤的把头转到一旁。
    “哼。”
    东方闲挥了下手,“都下去吧。”
    “是。”
    当房间里只剩下东方闲和梅迦逽两人时,东方闲坐到床边,看着梅迦逽的侧脸,像她一样,不说话。只不过她对着床里侧,他则是看着她。静了一会儿,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手中。
    “还不理我啊?”
    梅迦逽使劲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不能挣出来,又试了一下,依旧不能。
    东方闲轻轻笑了下,“真生气了?”
    “我这不听到你不吃饭就来了吗。”
    说着,东方闲又挨近了一点梅迦逽,握紧她的手,“路上一步都没停呢。”
    “你不停又不是急着见我。”梅迦逽总算把脸转正,对着东方闲,“你是要逃离德景宫,若不是本姑娘陪着你演这出戏,看你今晚怎么抽身。”
    “呵呵……”
    东方闲笑了。
    “对了。”
    梅迦逽直起半躺的身子,和东方闲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扫着他的耳根儿处,带着笑意问他,“进来时见到地上的狼藉了吗?怎么样,演蛮妇挺的像吧。”
    东方闲故作认真的想了想,道:“进来时就见到几个宫女在收拾,现场可没瞧着,要不,你再来本色发挥一次?”
    “好啊。”
    应完声梅迦逽就反应过来了,娇嗔的捶着东方闲。
    “喂,你太讨厌了!”小说天堂
    居然说她是本色发挥!
    “哈哈……”
    东方闲笑得肩膀都在轻抖,他从来就没见她刁蛮过,她给人的形象也确实和‘蛮横’扯不到一块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如沐春风的舒服,赏心悦目的倾城。
    “还笑。”
    被梅迦逽打得有些疼意的时候,东方闲抓住她两只手,捏在手中,看着她终于在他面前有了一些表情变化,心情好得很。
    “逽儿,说不定,涅槃和德叔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梅迦逽点点头,“我很想他们。”
    东方闲带着歉意道:“是我不够……不够好,不能让母后放出他们俩,请你谅解。”
    面对这样放低姿态的东方闲,梅迦逽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太后娘娘突然‘死而复生’,且出乎他们意外的有高强的功夫和一个在民间口碑甚好的组织,尤其她还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若换成她是东方闲,估计也不可能直接开口让她放人,终其原因是,开口下旨也不会有效。若太后娘娘真的顾忌自己身为皇帝的儿子,她便不会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龙翼是她一手组织起来的。她敢说,是因为在她的心里,龙翼是为了东方闲登基而出了大力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她没有错,她的儿子更不应该在龙翼的问题上为难她这个母亲,否则视为他不孝。一句说了也白说的话,她懂他的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他们可能就快回来了吗,如果是真的,你出了很大的力,我该谢谢你。”
    东方闲轻轻叹了下,“但愿。”
    在前一天虞文让林诗乐请东方闲到德景宫吃晚饭后,东方闲便将此事告诉你梅迦逽,觉得倒不如趁此机会小小的演个戏,救出涅槃和德叔,虽不一定凑效,但总比没有机会的强。晚膳是太后娘娘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未完就离开,面儿上她该是过不去的,如此而来,她怕是会动拆散他们两人的心思,免得‘自己的儿子有了女人不要娘’。只不过,要动梅迦逽却非那么容易,她手握兵权,脑藏智慧,硬法子对她只会适得其反,该怎么办,怕是虞文要头疼的事儿了。
    -
    德景宫。
    东方闲走了之后,留下东方潜内心无比痛苦的陪着虞文,小七七不厚道啊,拿他当垫背,还闹出一个小迦逽使性子的戏码,这话说出来他如何能信啊。
    当晚膳终于吃完后,虞文似乎真感觉到伤心,拉着东方潜说了许久的话,无一不是觉得东方闲不如小时候听话了,现在让她伤心了,没有当初孝顺了,云云。
    东方潜看着虞文,只得耐心的宽慰着她,“母后,皇上毕竟长大了,现在是一国之君,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何况,东方闲本身就是有脾气的人,在九龙寺的那些模样,又并非完全就是他的真实面目,只不过示弱的时间久了,别人真以为他性子温和,其实,心装天下的男子,哪个又没几分自己独有的傲气和风骨呢?
    “哎……”
    虞文叹息,显得很疲惫。
    东方潜见状,立即说道:“母后,今儿您也累了,天寒地冻的,您早些歇息,儿臣就不多打扰了。”
    虞文看着东方潜,点点头,“去吧,还是你孝顺母后些,有时间常来德景宫。”
    “是。”
    从德景宫出来后,东方潜总算是松了口气,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能随便进啊,这德景宫更是能要人命的地儿,他惹不起。
    走着走着,东方潜看着拐角处的一条道儿,站住了,定定的看着。
    辰阳宫!
    她现在应该在里面和小七说话吧,虽不知她发脾气是真还是假,但现在能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小七,恐怕没有人了。和她当了多年的朋友,着实不曾动伤害她的心思,却也深知她讨厌被欺骗。
    “哎~”东方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到底是他错在先,这份和她的情谊,日后修复吧。
    -
    东方潜离开后,虞文的疲惫很快就消失,原本半合的眼睛睁开,看着房中的炉火,对梅迦逽的感觉越发的不佳、这姑娘倒是知道跟她玩心计啊,居然开始抢她的儿子了,真的当她是老太婆了吗?就说她心中对闲儿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失,一顿饭的功夫就把人给叫了回去,还怕这德景宫里有人抢了不成?
    “诗乐。”
    “奴婢在。”
    “梅迦逽在辰阳宫住了多久了?”
    林诗乐想了想,道:“日子不少了,从咱们抓她回宫后就一直在那住着。”
    虞文细细的想着,送梅迦逽出宫,不成;她在眼皮底下就如此刁钻了,若是让她出了宫,那还了得,派去监视她的人未必能成功的探查到她的动向。可若让她这么继续住在辰阳宫中,她和闲儿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好,她帮他打江山是不错,但若唆使着他和她这个当母后的人作对,那就怪不得她要对她动心思了。可……
    碍于梅迦逽本身的能力,虞文有些为难了。
    “太后娘娘,你是不是在忧心怎么对付梅迦逽的事情啊?”
    虞文看着林诗乐,懒懒的回了声,“嗯。”
    “奴婢觉得,今日皇上对她是显得太过在乎了。如果单单是因为没人能照顾好她,咱们可以让最会照顾她的人在左右服侍不就行了。”
    虞文看着林诗乐,“你以为谁能获得闲儿的准去接近梅迦逽?”
    随便去人,梅迦逽能信吗。
    “梅迦逽的贴身侍卫不是还在我们手里吗,放了她不就可以。”林诗乐道,“梅迦逽现在没有反心,抓着她的侍卫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啊。”
    “哀家想想。”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2
    
 
    在德景宫吃过晚饭后的第三天,林诗乐到御书房找东方闲,虞文想请他晚上去德景宫一趟。
    待林诗乐走了之后,东方闲嘴角微微扬起,今晚的德景宫,应该比较好去了。
    果然,当夜。
    东方闲对虞文问安后,看着她,直接问道:“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若是没事,哀家是不是就不能叫皇帝你来了?漩”
    “当然不是。母后疼爱儿臣,知晓儿臣琐事繁忙,定然不会随便派人叫儿臣来。”
    虞文看着东方闲的眉眼,现在对她这个母后说话是越来越滴水不露了,甚至有些在暗示她,如果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随便去打扰他了。
    “呵呵……”虞文薄笑,“闲儿你也知道自己事务纷杂这就好,万事国家为重,切不可太贪恋女色,分了重心。烀”
    “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见东方闲态度敛着,虞文心情也没那么糟糕,看着林诗乐,道:“诗乐,去,把那两个人带来。”
    果不其然,中了东方闲的猜测,是涅槃和德叔。
    虞文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涅槃和一脸淡然的德叔,心中的不悦又渐渐上升了,但亦为影响到她心中的决定,对着东方闲道:“你几日前不是说梅迦逽身边没个体心的人照顾吗,哀家把她的两个人还她,日后让他们好生伺候着她,可别再闹什么脾气,这皇宫里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地儿,哪能由得她撒泼。”
    “谢谢母后,儿臣知道了。”
    “嗯。还有,你这皇帝也该好好像个皇帝的样子。”
    后面的话,虞文不说,东方闲也知道她的意思,微微笑了下,“母后说的是。”
    知道自己的母后不待见涅槃和德叔,东方闲站了起来,表情淡淡的,“夜已深,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去吧。”
    看着涅槃和德叔跟在东方闲的后面出去,虞文压下心中的恼意,这一次,她输给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外家女子了。今儿若不是他来德景宫,她绝不会放梅迦逽的两人,他们俩幸好没有不留她一分颜面。
    林诗乐看着虞文,暗喜着,“太后娘娘,现在梅迦逽身边有人,相信皇上会更好的处理国事和孝敬您的。”
    “哼。”
    虞文冷冷的哼了一声,“未必。”
    梅迦逽这人,做事可不那么简单,这姑娘的忍性和心性都不能单看她的年纪,一个能执管三军的女将能是好对付的角儿吗?
    -
    出了德景宫,外面的寒风让涅槃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和德叔好久都没有洗澡换衣服了。被关在暗房里,阴冷潮湿不说,久了,衣服一天比一天吸入更多的水分,现在被风一吹,越发显得冻人。
    涅槃双臂环抱着搓了搓,快步走到东方闲的身边,尚无他是一介帝王的自觉认识,开口直接问道:“你带我们去哪?能不能先给我和德叔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干净又保暖的衣服,现在冻死人了。”
    东方闲侧脸看了下涅槃和德叔的模样,着实也是寒了些。
    “重洄。”
    “奴才在。”
    “带他们去换身衣裳,然后到辰阳宫来。”
    重洄领旨,“是,皇上。”
    东方闲直道去辰阳宫,重洄带着涅槃和德叔拐到另一边长廊里。
    -
    梅迦逽在辰阳宫的偏殿里陪着东方恪,因为她看书费劲,东方恪便让宫女端着书放在他面前,一页一页念给她听,不知不觉,便入夜了。
    东方闲在辰阳宫的主殿里没有找到梅迦逽,即知她肯定在偏殿。
    “来人。”
    门外一个小公公赶忙走了进去,“皇上。”
    “去偏殿叫……梅姑娘回来。”
    “是。”
    小公公退出房后跑步朝偏殿赶去,见了梅迦逽,都忘记要对东方恪问安,直接对她做了个礼,语速颇快的传旨。
    “梅姑娘,皇上回宫了,宣你赶紧过去呢,怕是有什么事儿。”
    在辰阳宫当差久了,小公公也学得精了,看出一点东方闲和梅迦逽之间的事儿,尤其东方恪住到偏殿之后,越发仔细揣测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估摸着梅迦逽对东方恪的同情多一点。而且,梅迦逽应该是一点不惧嘉德帝。若不把事情说得急些,担心梅迦逽不会立即回宫。这尊活菩萨要是不回去,他们这些下面看主子脸色过日子的人就不好过了。
    闻言,梅迦逽第一想到的就是涅槃和德叔是不是有信儿了,过了三天,太后那儿该有动静了。
    “好,我马上回去。”
    梅迦逽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宫女立即给她披上了大氅,系好。
    “恪,我明日再来看你。”
    东方恪应道:“好。”
    回主殿的路上,梅迦逽迈的步子比平时都大一些,急一些,若不是东方闲特别交代过她出门由两个宫女搀扶着,只怕还会出现踉跄摔跤的事情。
    “梅姑娘,你走慢些儿,别摔着了。”
    “是啊,姑娘,你慢点儿。”
    跨进辰阳宫主殿的大门,梅迦逽凭记忆直接朝寝宫里赶,宫女扶她进房后,不待东方闲出声她便开了口,真真儿一点不掩饰自己对涅槃和德叔的关心。
    “小七,是不是涅槃和德叔放出来了?”
    梅迦逽伸出双手向前摸索,一双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那一刻,她惊喜了。
    “小七,是不是?”
    东方闲看着她,嗓音里有些丝丝酸味儿,“如果不是担心涅槃和德叔,你会这么赶回来吗?”
    “小七,到底是不是他们被放出来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公公说你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说着,梅迦逽又补充了一句,“听到有事,我会赶回来的。”
    只不过现在第一让她想到的,就是涅槃和德叔罢了。
    东方闲眼底略微闪了丝笑意,好歹她没说料到是涅槃和德叔的事情,听到有事就赶回来,这个理由让他感觉不那么失望。
    “是不是,小七,到底是不是?”
    “我怀疑,哪天我被抓了,放出来,你都没这么着急。”
    梅迦逽笑了起来,“现在谁敢抓你啊。而且,我看你功夫不低,被抓不了。禁卫军高手众多,皇宫又守卫森严,你别瞎说。”“我今晚去德景宫了。”
    梅迦逽静静的等着下半句。
    “涅槃和德叔换身衣裳就会过来的。”
    梅迦逽开心不已,“真的吗?”
    “嗯。”
    “他们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你看他们像不像被虐待过?”
    东方闲奇怪的看着梅迦逽,为什么她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呢?
    “逽儿,你怎么不问他们本人?”
    “涅槃和德叔我了解,他们很心疼我,就算是真的吃了什么苦,也不会对我说实话。我看不见,不能知道他们的模样,这皇宫里,我不知道该信谁的话。只能信你。”
    东方闲苦笑了下,“那你觉得我不心疼你?”
    “也不是……”
    梅迦逽不想告诉东方闲,她了解他,涅槃和德叔并不是他心中在意的人,那些人受了伤,他不会隐瞒什么,而且如果他看到她心痛他们的遭遇,会用自己现在的权力让他们得到弥补。现在的他,也许是天下最不会对她撒谎的。
    “小七,他们受伤了吗?”
    带着梅迦逽坐到炉子边,东方闲蹙眉,将自己见到的涅槃和德叔样子回忆了一下,他看得不确切,亦不是什么医术高手,委实不知道他们到底伤得多深。但,能肯定的是,必然是吃了一番苦头。
    “逽儿,他们穿了衣物,脸上没什么伤痕,余下的,我回答不了。”
    梅迦逽默然不语。
    过了会儿,她问:“那你感觉他们的气息平稳吗?”
    “德叔比涅槃的好。”
    梅迦逽心道,德叔的功夫比涅槃不知好了多少,这个是自然。
    没多久后,重洄带着涅槃和德叔进了辰阳宫。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3
    
 
    (没多久后,重洄带着涅槃和德叔进了辰阳宫。)
    人未入,声已传。
    “迦逽,迦逽……”
    梅迦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她这般,东方闲连忙跟着站起,伸手扶着她,生怕她碰到了火炉烫着。
    “迦逽。漩”
    涅槃走进房间见到梅迦逽后,直接跑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完全忘记要向东方闲行礼什么的,嘴巴噼里啪啦的就开始问她。
    “迦逽,你最近过的好不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你是怎么生活的?你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要告诉我和德叔,我们一定会为你出气的。还有,你身上的毒解了吗?那种迷.药真的是太厉害了,每天都会让人六个时辰无力,而且,越想用力全身就越疼。”
    梅迦逽插不上话,听着涅槃在耳边叽叽喳喳,突然觉得好开心,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能回到她身边,感觉真的很好熠。
    靳棋德走到梅迦逽的身边,声音低沉,带着颤颤的意味,“小姐……”
    “德叔。”
    梅迦逽伸手去寻靳棋德,被他十指厚茧的手握住时,她的心,狠狠的刺疼了下。德叔跟着她多年了,为了她,生生死死出入多次,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因为她的牵累而受苦,她真的过意不去。
    “德叔,你还好吗?”
    听出梅迦逽话中的关切,靳棋德眼睛湿润,使劲点头,“小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德叔瞧着都瘦了很多。”
    涅槃看着梅迦逽,真觉得德叔说对了,梅迦逽确实像瘦了很多。
    不过,这话到东方闲的耳朵里就不那么受用了,难道他们的意思是,他虐待了逽儿吗?只不过,让他更加不爽的是,给他闷气受着的两人完全没看见他似的,整个都不理他,让他有龙威都发不出。
    “涅槃,你问了我那么多,你和德叔有没有受伤?”
    尽管知道涅槃和德叔未必会对她说实话,但梅迦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出来,而且,若是他们当着东方闲的面说出来,日后她如果和龙翼冲突起来,也让他心里有个底,她的反击,是龙翼先惹起的,而且,她回击的程度就看龙翼欺负人的深度。虽然,她不知道那天会是在哪天,但既然爹去查龙翼,她想,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会被挖掘出来,她不信龙翼真的就是民间传言的那么好。她以前对她们的印象都是从谣言里听到的,而今,却是从虞文的身上看出的,有什么样的首领,必然有什么样的组织。如果龙翼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天下能动她们的,是天子。可惜天子剿杀自己的母亲,到底也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而她则不然,新帐旧账,新怨旧怨,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和她们一起算。
    涅槃摇头,后来想梅迦逽看不到,说道:“没有。我们是什么身体啊,哪里能让她们欺负到。”
    “是啊,小姐,你别为我们担心,我和涅槃都没事。”
    梅迦逽不信,从虞文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就看得出,她培养出来的下属估计也没有什么下手留情之念,仅仅是个迷.药就用得如此狠毒,其他的方式能好到哪儿去,她不信。
    东方闲特意观察了一下涅槃和德叔,真要细说起来,涅槃伤得远比德叔重,她的气息比德叔紊乱不平很多,估计是她的内力不如德叔造成的。想到这儿,东方闲不由得认真留心德叔起来。和梅迦逽认识的时间不短,她的车夫看得也不少,但却没想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深。还有辅国大将军府的管家王伯,现在老人回了梅府,但他也留心了,王伯的功夫也不低。梅迦逽身边的人,个个都非一般的家佣,这些人若是梅仁杰安排的,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把深藏不露的人都留在梅迦逽的身边,梅仁杰倒真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们吃东西了吗?”梅迦逽突然想起来,“被放出来后就直接过来的吧。”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的。”涅槃看着东方闲,“他还挺好。”
    梅迦逽接道:“那便是还没吃。”
    “你这有吃的吗?”涅槃也没客气,“那暗房里的东西真是难吃死了,辅国大将军府喂小七七的东西都比她们给的味道好。”
    说完,梅迦逽差点扑哧笑出声来,涅槃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逗了。‘小七七’是六王爷一贯对他的称呼,那只兔子也一直被叫小七七,而她现在叫他‘小七’,乍一听,感觉像是再说他,把一个帝王变成一只畜生,这胆子,估计也就只有涅槃敢了。
    不过涅槃属于‘不知者不罪’的范畴,一点不觉自己踩了东方闲的‘尾巴’,问到。
    “我们这么久没有回辅国大将军府,也不知道哪只兔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杀了烤着吃了啊?”
    梅迦逽也突然心颤了下,那只兔子特别黏她,现在确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小七。”梅迦逽侧身对着东方闲,“能不能……让御膳房现在送些膳食过来?”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嗯。”
    “重洄。”
    “奴才在。”
    “让御膳房即刻备膳。”
    “是。”
    涅槃见重洄走出去,加了一句,“记得让御膳房送到这里来啊,要快。”
    重洄停下来,看着涅槃,她也敢对他吆五喝六的?想着,重洄的眼睛看向东方闲,见他点头,便明白了。
    等御膳房送东西来的时候,涅槃和德叔一直待在梅迦逽的身边,半步不离,让东方闲真有些后悔把他们从太后娘娘那要来了,这完全就是‘离间’他和逽儿的阻碍物。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涅槃一个人在问在说,她似乎想把这段日子梅迦逽的生活都问得仔仔细细,婆婆妈妈得德叔都忍不住说她了。
    “涅槃,你好啰嗦,小姐都要被你问烦了。”
    “哪有。我问的,都是我在暗房里想好要问的,我关心她我才问,如果她不是迦逽,你看我会问吗?你怎么不见我拉着其他宫女问啊,怎么不见我拉着你问啊。我是担心迦逽一个人生活吃亏,她眼睛又看不见,没了我,能生活吗?东方闲不得不出声了。
    “你不在,她生活的很好。”
    涅槃看着东方闲,“你怎么知道?”
    东方闲颇有些底气的说道:“因为朕在照顾她。”
    朕?
    涅槃这才认真看这东方闲,一身龙袍,好吧,他现在是皇帝,但是,皇帝都很忙,他的话有几分真?
    “迦逽,是真的吗?”涅槃问梅迦逽。
    梅迦逽笑而不语。
    “迦逽,到底是不是?”
    被追问了,梅迦逽才道:“应该,算是吧。”
    不想涅槃的反应出乎东方闲和梅迦逽的意料,大声道:“那就更惨了。”
    “德叔,你看看他,看看他上上下下哪里像是会照顾人的人,出身名门……之后,在九龙寺也是给脸色给别人看,后来是迦逽照顾他,现在当了皇帝,一皇宫的人伺候他,他说照顾迦逽,你觉得可能吗?”涅槃拉着梅迦逽的手,“我看,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女人,更多的,是吃她豆腐吧。说!你是不是趁机对我们迦逽动手动脚了?”
    “放肆!”
    东方闲严肃着脸,他对她和德叔没有摆架子,但由不得她这样不懂规矩。
    “小七,涅槃从小跟着我,被我惯着,她不懂宫中的这些规矩。之前……也没有要求她要十分遵守。”
    东方闲明白,梅迦逽没有说出的词是‘东方烨’,这个涅槃在东方烨面前都敢直接动刀子,现在也难对他尊敬,但她说的那些话,他不爱听。
    涅槃也是火性子,“放肆怎么了,你吃了就是吃了,还不敢承认。”
    “朕怎么不承认了!”
    “那你是承认了?”
    “逽儿是朕的,有什么好承认的。””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4
    
 
    (“逽儿是朕的,有什么好承认的。”)
    一旁身为被争执对象的梅迦逽好笑的听着东方闲和涅槃的争吵,尤其当东方闲说出‘她是他的’时候,一下愣住了。
    涅槃看着东方闲,驳着他的话,“迦逽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他欺骗了迦逽,他的母妃还对他们下毒手,这样的他,她不信迦逽还会喜欢他,也许有余情,但是肯定没以前那么在乎他了。他以为他现在是皇帝,全天下的人和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迦逽永远只属于她自己。”涅槃强调漩。
    东方闲不想与涅槃争论他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的眼中,这个女子,是她的,曾经是她的,而他险些弄丢了她,现在他正试图努力的挽回她,而且他一定可以。如果一年不行,他就花二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总会有一天感动她。
    听到涅槃的话,梅迦逽心中一动。
    是了,她不是谁的,她只属于她自己,而且,她要做一个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她与一个陌生人的赌约祛。
    东方闲很希望梅迦逽在此刻说一句半句支持他的话,但他也明白是奢望。现在两人的关系能到这步,已经是进步很多了,他不能太激进,急了,也许会出现反效果。
    没多久之后,御膳房就送了一桌饭菜到辰阳宫,涅槃和德叔着实也饿了,两人便也没多拘礼。
    涅槃和德叔的回来,梅迦逽顿觉自己的内心安稳了许多,虽然东方闲将她放在辰阳宫生活的很好,但总有种被众人监视的感觉,现在涅槃回来,也许帮不了太大的忙,却能让她顺利的离开皇宫。这,非常的有帮助。
    “小七。”
    涅槃和德叔在隔间外吃饭的时候,梅迦逽轻声唤着东方闲,现在他们出来了,她不能带着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生活在辰阳宫,别说那些文武大官会发对,就是她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妥,她必须要搬出去住,而且不仅仅是出辰阳宫,是离开皇宫。
    “你说。”
    东方闲已然猜到梅迦逽要对他说什么了,他无力回避这个问题。小说TXT天堂
    “涅槃和德叔被放出来了,我想带着他们出宫。”
    “辅国大将军府吗?”
    梅迦逽轻轻笑了下,“小七,你明知道,那里我肯定不会回去的。我回梅府。”
    现在三哥梅天骁在朝廷为官,爹和她再怎么明志也没用,何况她还需要带兵打仗,说梅家没有为新帝效力,谁都不会相信。有些东西,只要当事人自己心中才能明白。既然这样,她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身份和家人住在一起,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辅国大将军府,就是她一生唯一效命的一个皇帝时期的官邸了,以后都只存在在她的记忆里,不在生活里。
    东方闲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嗯。”
    梅迦逽暗暗松了口气,他能顺利答应真是太好了。
    “待会涅槃和德叔吃完饭,我们就出宫,你连日来都极忙,今晚早些歇息吧。”
    “今夜……”
    东方闲轻轻说了两个字,没有再说什么,想起东方恪还在辰阳宫的偏殿,遂问。
    “东方恪……在你走后,只怕……”
    梅迦逽懂东方闲想说什么,“我想带恪走。但,我也知道不可能。”
    “小七,请你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他已经是废人一个,对你的江山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眼神深邃,他真不会伤害东方恪,但她离开辰阳宫之后,东方恪是肯定不能继续留在辰阳宫,他会把他送到西宫里关押着。只不过,他这次会派凤凰带人去西宫守卫,一是她的能力,二则相对于没有她的辰阳宫,西宫可能更适合禁卫军展开保护,独门进出,只要凤凰小心谨慎,不会出大问题。再者,他送东方恪回西宫,也堵住太后的嘴,免得她又找他嚼什么舌根子。
    “嗯。”
    涅槃和德叔吃完之后,梅迦逽到偏殿向东方恪辞别,她想带着他一起去梅府,可是比起他和她在一起,将他留在宫中反而更安全。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们对他才会放心。如果到了梅府,说不定暗杀随时都可能发生,以梅府现在的能力,保他安全实在有些吃力。
    话别之后,梅迦逽转身道:“涅槃,我们走吧。”
    “嗯。”
    看着梅迦逽离开自己的视线,东方恪悲从心中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
    皇宫,朱雀门。
    东方闲站在城楼上,看着梅迦逽的白色马车一点点远去,低低的叹息,“楼台东门送君去,时尔雪满天街路。檐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逽儿,我可否奢望你不要离开我太久。
    不远处,凤凰执着佩剑站立着,看着东方闲凝望梅迦逽离开的姿态,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想随着梅迦逽一起离开皇宫,起码,他的目光里能有她,哪怕他的焦点不是她,但最少能进入他的眼帘,而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一直看着某处。而那个女子的身边,再也不会有她的位置。
    林诗乐站在离朱雀门最近的一个宫殿屋顶上,看着梅迦逽马车离开,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总算把这个女人送出宫了,真是不容易,现在皇宫中,就只有她了,再没有人能和她一起争闲的关注了。
    -
    梅府。
    管家王伯急匆匆的跑到梅仁杰的房门前,“老爷,老爷。”
    王萝之不满道:“都睡下了怎么还来吵啊。”
    梅仁杰起床,披着衣服开门,看着王伯,“什么事这么急?”
    “老爷,四小姐回来了。”
    梅仁杰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王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你说什么?”
    “涅槃和靳棋德带着四小姐回来了。”
    梅仁杰连忙转回房间拿披风,一边走一边扣衣服的盘扣,“走,赶紧去前厅。”
    “哎,是。”
    梅仁杰脚步还没有踏进前厅,声音就传进了梅迦逽的耳朵。
    “四儿,四儿。”梅迦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循声应着,“爹。”
    见到自己的女儿真的出现在眼前,梅仁杰喜难自禁,双手扶着梅迦逽的双肩,将她仔细看了几遍,“好,真好,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梅仁杰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涅槃和德叔,再没有人随她一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梅迦逽笑,“以后我都住在府中,爹爹不会嫌弃我吧。”
    “真的?”梅仁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
    梅仁杰这下是真的十分高兴了,“好,太好了。”
    王伯看着梅仁杰高兴,也欢喜道:“四小姐回来,过几天大小姐出嫁,梅府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开心的事情了,可算是双喜临门。老爷,以后你可就不用老是唉声叹气了。”
    “爹,大姐的婚期可是定了?”
    “嗯。五天之后柳家就过来迎娶她。”
    梅迦逽笑着点头,“爹,这次,你可以放下一个人的心了。”
    “是啊,你们都好,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去见你们的娘了。”
    梅仁杰纳闷道:“新帝怎么突然就放你们出来了?”
    “之前涅槃和德叔被太后娘娘关押着,前几日小七和我一道想了法子,将他们救了出来。这不,他们一出来,我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他同意?”
    梅迦逽笑,“我与他,非亲非故,非君非臣,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可能带着侍卫住在辰阳宫,虽说规矩是人定的,但有些典制,是不可能废越的。”
    梅仁杰点头,“日后你就安心住在府中,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是,爹。”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慢慢的解决,时局也似乎越来越清晰,每个人都在新的朝代里找到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都带着一份期待准备新生活。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5
    
 
    梅迦逽回梅府的事情未有对外宣扬,一连在府中过了三天,感觉日子无比惬意。
    这日,起床后便在房中的美人靠上躺着,听着涅槃在旁边嗑瓜子的声音,不免轻笑。“你嗑了半上午了,午饭可还吃的下?”
    “嗯,别小看我的肚子,大着呢。”
    两人闲聊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谁啊?”涅槃问漩。
    “大小姐想见四小姐。”
    梅迦逽嘴角一勾,“进来吧。”
    梅娉婷在贴身婢女的陪伴下进来,看着梅迦逽慵懒的样子,忍不住失笑,走到她的跟前,轻轻的拍了一下她悫。
    “在家中真是个懒虫样儿,外人可不觉你是这幅模样呢。”
    梅迦逽笑道:“长姐,你比小时候更啰嗦了。”
    “可还不是为了你好。”
    梅娉婷寻了把近火炉子的椅子坐下,看着懒洋洋的梅迦逽,“娘去的早,你小时候那么贪玩,我若不点着你,你哪里有现在的样儿。”
    “呵呵,那是,多亏长姐。”梅迦逽笑着将身子放得更舒服些,问道,“明儿就出嫁了,长姐你是过来对我做最后的训教吗?”
    哪成想,竟是听到了梅娉婷的一声叹息,“哎……”
    涅槃停止嗑瓜子的动作,看着梅娉婷,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长姐,怎么了?”
    “迦逽,我突然不想嫁了。”
    梅迦逽一愣,从美人靠上坐起来,认真着声音,道:“为什么?”
    “我害怕。”
    梅迦逽蹙眉,“柳家不好吗?”
    “倒不是柳家的问题。而是,我……”梅娉婷停顿下来,看着梅迦逽,坐到她的身边,“我怕会给他带来灾难。迦逽,你知道,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我害怕又害死一个人。昨晚睡觉,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那年的事情不停在脑海中出现,满眼都是红色,然后变成了鲜血。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如果明天又出现意外,我觉得……我……我这辈子就不用在继续活下去了。”
    是了,当年梅娉婷出嫁当日新郎官死了,对她造成的影响并不是没有出嫁成功,而是日后帝京坊间对她的传说,让许多想攀附梅家一门亲的达官贵人止步,富贵虽重要,但自身的性命岂不是重中之重,没了命,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呢?梅家三女,大女不祥,四女太奇,五女太丑,梅家的女子,竟是无一人可顺利寻得人家。只不过,三人中,唯梅迦逽的口碑是极佳的。不是没人想娶她,而是想娶她的人太多,却也太自卑,纵以为,天下无人可配得起她了。
    梅迦逽一把抓住梅娉婷的手,“你瞎说什么呢!长姐你怎么会是不祥的人,不许乱说。当年的事情不过是意外,意外是不会发生第二次的。你明天安心出嫁,柳家是个好人家,你嫁过去,肯定会好的。”
    “但是,迦逽,我记得,在你还为及笄前,有一次乞巧节陪我去庙中祈福,当时大师解说我抽出的签,我还不甚明白。可那次意外发生后,我总算懂了。大师当时说的隐讳,他的意思其实是,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夫君,注定要孤寡一辈子。如果我这次又出嫁,只怕……只怕柳家的男子,又得死了。”
    涅槃吐掉口中的瓜子壳,鄙视的看着梅娉婷,“不是我说你,大姐,你就是喜欢瞎想,这有什么啊,庙里的大师和算命的江湖术士一个本质,都是拿着神鬼吓唬人,什么命运,什么注定,都是瞎掰的,人生只在自己的手里,你想怎么生活就可以怎么生活。嫁人是好事,你非想成悲剧,告诉你,什么事想多了,本来不会发生的也会发生。所以,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想的多了,生活里的好事就真的会多起来的。”
    梅娉婷看着涅槃,心中似乎有点点勇气了。
    “是不是真的多往好的地方想,就真的可以幸福?”
    “当然啊。”
    涅槃看着梅娉婷,“我被关押的时候,就想总有一天我会出去,我会过着自由惬意的日子。你看,我这不就过上了吗,多好。我要是整天愁眉苦脸,估计在暗房里早就病倒了。人啊,只要自己意志力坚定,很多倒霉事都不会找上门的。”
    梅迦逽拍拍梅娉婷的手,鼓励着她,“姐,涅槃说的没错,你别瞎想,明天肯定会很顺利的。”
    “迦逽,我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曾经,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的心情,我真不想再被人议论纷纷了。”梅娉婷眼眶发红,“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让人恨不得死去的人是我。”
    “长姐,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会和柳家公子一起白头到老的。”
    梅娉婷看着梅迦逽,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真但愿自己妹妹说的话就能成真。
    -
    东淩皇宫,御书房。
    东方闲和东方潜刚谈完政事,见东方闲还有些奏折要批阅,东方潜便准备退出来,被东方闲叫住了。
    “哎,等等。”
    东方潜看着桌后的东方闲,问,“皇上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明天是兵部尚书柳如挥长子大婚的日子,你可会去?”
    东方潜摸摸自己的鼻头,柳如挥官职不小,朝中大臣应该都会去,但他实在没兴趣去参加这些事。
    东方闲又道:“柳如挥长子迎娶的是梅仁杰的长女,梅娉婷。”
    东方潜愣住,梅迦逽的大姐?
    “梅仁杰同意?”东方潜问。
    “大约也是不想耽误了自己女儿的将来,同意了。”
    东方潜笑道:“这么一来,他梅家也算脱不了支持你的干系了,大女儿都成了现任兵部尚书的儿媳妇,以后若柳家有什么事儿,梅仁杰八成也得看在大女儿的面子上,出点儿力吧。”
    东方闲摇头。
    “皇上为何摇头?”
    “梅仁杰为人正直,如果柳家出事,他肯定不会管的。”
    “那他还把梅娉婷嫁过去?”
    “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女儿有个依靠。不是看中柳家的家世。倒是柳家,估计有些想利用梅家的意思。”
    东方潜挑眉,“噢?”“梅仁杰没有一官半职,小迦逽又不是辅国大将军,梅苍云被流放,梅天骁一介小小的武将,这梅家还有什么好攀附的?”
    “呵呵……”东方闲勾了下嘴角,“在朕看来,柳如挥当是当朝心眼最精的人了。”
    梅家看似什么都没有了,但事实上,梅家什么都有。他们是团结的一家人,个中暗藏着朝政高手,领兵奇女,武功老夫,还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凝聚力,在东淩人心中,梅家这样一个尊贵的大家族是不可能轻易被人遗忘和垮塌的,就连他的母后都对梅家忌惮三分。
    东方潜笑,“他就那么肯定梅迦逽将来肯定要进宫?或者,官复原职?”
    “那不重要。”
    东方闲眼底深邃,在柳如挥看来,梅迦逽当不当将军都没关系,只要他柳家和梅家扯上了关系,一切就不同了,他儿子要娶的,只不过是和梅迦逽有着直系关系的人。
    “皇上问臣去不去,何解?”
    东方闲眼底藏着笑,“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好用了。”
    “哈哈……”东方潜大笑,“臣弟去就是了。”
    -
    深夜。
    涅槃服侍梅迦逽睡觉,被她拉住手臂。
    “嗯?什么事?”
    “涅槃,帮我传令墨卫,去柳如挥家保护柳家长公子,保证他们明天顺利迎娶到姐姐。”
    涅槃皱眉,看着梅迦逽,“怎么,你信大姐说的那些话?”
    “不信,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涅槃笑,“那不就是信了。”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因为墨卫派出去一半,涅槃便和梅迦逽住在一屋,贴身保护着她,虽然她现在不是大将军,但她依旧是敌国闻风紧张的天下传奇女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6
    
 
    梅娉婷出嫁之日。
    梅府里喜气洋洋,一大清早全府的人就都起来了,连睡了几天懒觉的梅迦逽都起了个大早,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在梅娉婷的房间里陪着她一起说话逗笑,让她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坐在梳妆镜前的梅娉婷从镜子里看着梅迦逽,笑道:“四妹,想不到,你那指挥千军万马的脑子里还能蹦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这有什么呀。”梅迦逽坐在软凳上烤着火,脸上带着动人的笑容,“我行军打仗在外多年,见到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长姐你要是愿意听,以后有机会我还给你说,只要你不嫌我烦。”
    “怎么会嫌你呢。”梅娉婷笑道,“我才发现,和你说话很好玩儿。漩”
    “呵呵,那长姐可不要嫁出去了之后就一直不回娘家啊。到时,我可就去柳家找你玩儿去了。”
    梅娉婷娇羞的一笑,“哎呀,你个丫头,说什么呢。”
    一旁帮梅娉婷整理嫁衣的婢女笑着道:“四小姐,出嫁的姑娘最好不要长期回娘家才好呢。铖”
    “碧云,我没说让长姐常常回啊,只让她别有了柳家长公子就不记得我们大家了。”
    “四妹,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梅娉婷羞红着脸,暗想,她怎么可能有了柳家长公子就忘记梅家呢,她是梅家的女儿,她的心,总是会关心她的家人的。只是,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在打点娶亲的事情,希望他一路顺利的到梅府来。
    “哎,涅槃去哪儿了?”梅娉婷看了看房中,“她可是寸步不离你的身边,今儿一大早到现在,就没见她的影儿。”
    梅迦逽笑着道:“今天府中这么热闹,不知道窜哪儿玩去了,随她去吧。”
    “她不在你身边,你没人照顾。”
    梅迦逽道:“这么多人都在,怎么可能没人照顾我呢,长姐,你忙自己的吧,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出嫁,当一个幸福的新娘。”
    梅娉婷笑着,亦没再追究涅槃不见的事情。
    -
    柳家公子娶亲的必经之道上,涅槃找到了一个乔装的墨卫,蹭到他的身边,低声问:“有没什么情况?”
    “没有。”
    “务必保证今天的喜事一定顺利。”
    “放心吧,涅槃,我们都盯着呢。”
    涅槃看了看街道上来往的路人,迦逽是不是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尚书的儿子娶老婆,干嘛要派出十个墨卫来保护啊。墨卫的功夫可是连皇宫大内里的禁卫军都比不上的,这么高规格的侍卫用来保护一队娶亲人马,也真够大材小用的。何况,哪里有什么梅娉婷是不祥之人的说法啊,都是那些茅山老道士骗人的把戏,梅娉婷今天肯定能顺利嫁进柳家。
    “行了,你在这里盯着,我到前面去看看。”
    “好。”
    涅槃从酒楼上走下来,沿着大街慢悠悠的晃着,时不时的还买点儿街边的小吃,觉得日子还真是惬意的很。
    -
    东淩皇宫,德景宫。
    林诗乐将屋内的两个侍女退到门外,走到虞文的身边,轻声说着话,“太后娘娘,您交代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虞文慢悠悠的打开眼睛,看着林诗乐,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林诗乐不解的看着虞文,“太后娘娘,诗乐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
    “柳家与梅家结成亲家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我们要……”
    虞文斜斜的睨了一眼林诗乐,“去做事吧。”
    林诗乐知道虞文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
    御书房的窗下,东方闲临窗而立,看着外面开始出现彩云的天空,脸色平静,眼底却似乎带了些淡淡的愁丝。
    重洄见东方闲在窗下站了许久未动,不由得有些疑惑,今日的奏折并不多,皇上早就批阅完了,为何会站在窗下发愣呢?
    “皇上。”
    重洄走到东方闲的背后,声音极轻,“皇上。”
    东方闲依旧看着窗外的天空,“何事?”
    “您站了许久,要不要坐着休息会?”
    “柳如挥家此时该是很热闹吧。”
    东方闲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重洄在一旁愣了好一会儿,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提到柳尚书家去了?难道皇上是觉得皇宫里不热闹吗?想想也是,自从梅姑娘从辰阳宫走了之后,皇上每天就是乾坤大殿、御书房和辰阳宫三地间走动。现在东淩后宫里没有一位娘娘,中宫空悬,后位不知会是哪家女子入主。太后娘娘对皇上似乎又过于干涉和严厉了一些,以致皇上并不爱去德景宫走动。想来,皇上肯定觉得宫中太冷清了吧。
    “皇上,柳尚书家今日办喜宴,自然是热闹非常。”重洄笑着道,“将来中宫入主,后宫里的嫔妃娘娘们多了起来,这宫中肯定也会非常热闹的。”
    将来?
    东方闲蹙眉,后宫充实?
    他想,若是后宫里莺莺燕燕众多的话,那她必然不会进宫了,虽没有问过她,却也能从这些年和她的交往中感觉得到,对于感情,她有着自己的执着和想法,自己已经欺骗过她一次了,若再佳丽三千,怕是这辈子都和她无缘了。
    “重洄。”
    “奴才在。”
    “去辰阳宫。”
    “是。”
    到了辰阳宫之后,东方闲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许任何人打扰,告诫着重洄,若是有大臣求见,就说他太累在休息。
    -T xt+~小<说+天>堂
    宫外。
    柳家的花轿从柳府的大门口出来,一路敲锣打鼓欢欢喜喜的朝梅府走去,柳如挥的长子柳明阳一身红色喜服骑在高头大白马上,模样周正,精神奕奕,马头上系着一朵大红绸花,身后迎亲的队伍亦是喜庆的大红色,从大街上走过,好不热闹一番。
    当迎亲的队伍走到帝京南街时,从一条小街里突然杀出一团挥舞着刀棍的人,看热闹的人们一下子被吓得四散,迎亲的队伍也不得不停了下来,隐藏在人群里的涅槃立即发出信号,保护柳明阳,十名墨卫瞬刻间就提气上心,四名乔装过的墨卫悄然的埋伏在柳明阳的身边,防止突然有人刺杀他。
    看着前面打打杀杀的一堆人,涅槃忽然就佩服起梅迦逽来,真是料事如神啊,没想到还真有乱子出现,这些人打斗着,目标虽然不是柳家的队伍,但一大喜事半路遭遇这种事,岂不是晦气。似乎当年也是半路出了意外,误杀了当时的新郎官,没想到这次都出这样的状况。莫非……
    想着想着,涅槃转头去看马上一脸不耐的柳明阳,看侧面,还挺帅气的,希望他能长命吧。
    铛的一声,一只从打斗人马中飞出来的飞镖被埋伏好的一名墨卫用长剑打飞,若是他不出手,飞镖该就在柳明阳的心口了。
    涅槃朝另外六名墨卫使了个眼色,动手!
    六名墨卫得到指令之后,冲进迎亲队伍前面的打斗里,不分两边到底什么来路,一个个都打算一剑封喉。
    打斗的人群见来了新的搅局者,很多还没来得及分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被墨卫给杀了,留下三个见情势不对,夺路而逃,被六名墨卫紧追不舍,竟抓了两个活口。
    “带回去给涅槃。”
    混乱散去,街道上虽然血腥,但依旧慢慢的有人开始走动,被吓到的迎亲队伍也在媒婆的吆喝声中开始整理整齐,继续朝梅府走去。可经历刚才的场面,涅槃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看来迦逽预计的没有错,梅府的任何事情都不能不小心,总有人会钻着空儿来给梅府制造麻烦。
    街道的尽头,有一间茶楼,茶楼的二楼上房里,东方潜慢慢饮着茶,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眼睛里带着探究和疑问。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7
    
 
    梅府。
    梅迦逽陪着一切准备妥当的梅娉婷坐在房间里,太过紧张的梅娉婷使劲用手抓着梅迦逽,指甲深深刺进梅迦逽的手背肌肤里。
    “长姐。”
    梅迦逽轻轻拍着梅娉婷的手,“别担心,会很顺利的。”
    梅娉婷皱眉,声音有些哽,“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你说,会不会是半路出了什么意外啊?濉”
    “长姐,你别瞎猜。吉时还没有过不是吗?再说了,回春了,街上走动的人也多了,迎亲的队伍走得慢些也不一定。你别自己吓自己,乱紧张的。”
    “但愿如你所说是我瞎想。”
    虽气韵稳稳当当的宽慰着梅娉婷,但梅迦逽自己内心也确实有些担忧,从柳家到梅家,按理是不该有时辰上的差池,而且她安排了涅槃带着墨卫沿途保护柳家迎亲的公子,若非遇到什么意外,不该迟到的。长姐的感觉,怕是对了衬。
    梅迦逽和梅娉婷在房间里继续等着。
    -
    因为途中发生了意外,涅槃在后半段格外小心,当柳家的花轿成功到达梅府大门口时,她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些,命四名墨卫严密保护柳明阳的安全,自己悄悄的溜进梅府后院去找梅迦逽。
    “大小姐,大小姐。”
    梅娉婷的陪嫁丫鬟碧云急匆匆的跑进来,吓得梅娉婷从椅子上忽的一下就站起来,生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小姐。”
    梅迦逽沉声问道:“碧云你慢慢说。”
    “喜……喜轿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梅娉婷的心,一下踏实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真儿是吓坏她了。
    梅迦逽忍不住道:“碧云,长姐都要被你吓晕了。”
    很快,几王萝之带着个丫鬟进来了,“娉婷啊,吉时已到,喜轿到了。碧云,赶紧扶着大小姐出来。”
    “是,二夫人。”
    涅槃趁着王萝之进门时窜到梅迦逽的身边,当碧云扶着梅娉婷时,她就自然的拉着梅迦逽的手,让她知道,她回来了。
    众人围着梅娉婷,将她扶了出去。涅槃附在梅迦逽的耳边开始汇报着一路的情况。
    “迦逽,果真让你料中了。来时,路上出现了打斗,表面不是冲着柳家公子,但缠斗中的暗器却直飞他,若非墨卫及时出手,只怕……”
    梅迦逽蹙眉,慢慢朝门外走,轻声问道:“可有抓到活口?”
    “抓了两个。一个在来的路上自尽了。另一个点了他的穴道,不敢解开,怕解了也自尽。”
    梅迦逽点头,“待会长姐去柳家时,你也让墨卫一路随行,小心些。”
    “嗯。”
    送梅娉婷离开时,梅家人恍然回到了几年前第一次送她出嫁的场面,尤其梅仁杰,面上虽然带着一家之主的沉稳,可内心却是最高兴的,总算是将心头的一个事情放下了。只是,唯有一人,忧心忡忡。她知道柳明阳来事路上的遭遇,与几年前的意外如出一辙,若不是有人有意与梅府作对,怎可如此巧合?
    当梅府热闹过后,梅迦逽被婢女送回到她的香闺,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美人靠里。
    “会是谁呢?”梅迦逽低声说着心中的不解。
    几年前的那场意外官府早就查出了结果,是两家人的恩怨相斗,并没有值得质疑的地方。可为何今天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呢?是当年的事情有问题,还是有人利用当年的事情当幌子故意为之呢?长姐嫁人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管是当年的将军府,还是如今的尚书府,都算是好的人家,门当户对的,有什么问题呢?
    梅迦逽细细想着,实在摸不透其中的症结到底在哪儿。不过,值得高兴的是,长姐总算安全的出嫁了,爹和她都该高兴了。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梅迦逽竟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一个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突然就乍现在梅迦逽的耳边,“他……很好。”
    梅迦逽赫然一惊,“你怎么……”
    东方闲轻笑,“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逽儿,我来了。”
    “《诗经·郑风·风雨》倒是记得清楚。”梅迦逽心里带着丝丝笑意,面儿上却冷着,“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跑我这来干嘛?”
    东方闲坐到梅迦逽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在手掌里攥着,“你刚不担心我嘛,我来看看你。”
    “用涅槃的话说,现在的皇宫大内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我何需担心你?”
    “逽儿。”东方闲认真的看着梅迦逽,问道,“你真不高兴我来?”
    梅迦逽将自己的手从东方闲的手里抽出来,听到他的声音自然是高兴的,但却也担心,如果在以前,他能溜到府中看她,她不知道多开心,而今他身份不同了,或许更显得他对她的情谊,但却让她顾虑更多了。
    “小七,你出宫,不好。”
    东方闲望着梅迦逽,他懂她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有了帝位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却不想问题反而更多。外人看君王,觉得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能管束得了他。可他们哪里知道,九五之尊要遵照的东西反而更多。他出宫来看她,瞒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那个人。
    “逽儿,你这几天,过的好吗?”
    “嗯。”
    梅迦逽真心的回答,清静,恬淡,舒适,脑中的烦恼暂且放下没去想,日子确实过的不错。但她知道,他过的并不好。若不然,他不会白天就跑来看她。
    “小七,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觉得累。”
    东方闲将身子靠到美人靠上,闻着从梅迦逽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决定的,再累,他也得撑下去。
    幽香的房间里,东方闲和梅迦逽就那样静静的并排坐在一起,没有说话,却觉得开心。
    -
    夜晚,德景宫。
    林诗乐快步走到虞文的身边,耳语着。
    “什么?!”
    虞文厉色瞪着林诗乐。
    林诗乐吓得连忙跪到地上,“太后娘娘请息怒。”
    虞文挥袖,“都给哀家退下。”
    “是。”
    房间里的宫女都退了出去,林诗乐跪在地上说道:“太后娘娘,是诗乐该死,请责罚。”
    “怎么办事的!”虞文看着地上的林诗乐,“都死了吗?”
    “最后有两个被抓了活口。”
    “什么!”
    虞文的脸色都变了,猛的一拍桌子,“真是一群废物!”
    “太后娘娘,安排的人都是功夫了得的,可是没想到柳家公子迎亲的队伍周围隐藏着高手,每个人的身手都十分高强,计划实在难以实施成功。”
    虞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眯着眼睛。
    “太后娘娘,诗乐该死。”
    “你是该死!”虞文阴测测的声音让林诗乐打了个冷颤,“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枉费哀家如此看重你。”
    “太后娘娘,诗乐真的不知道柳家事先会有安排,太后娘娘,请饶过诗乐这次吧,太后娘娘。”
    柳家的安排?
    虞文思索,柳如挥会暗中安排人保护他的儿子吗?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兵部尚书手底下有能和她安排的杀手抗衡的高手?不太可能。而且,竟能活捉,功夫就更加高强了。可若不是柳如挥做的,那,对手就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了。
    “你先起来。”
    林诗乐连忙道谢,“谢太后娘娘。”
    “这次计划失败哀家暂且原谅你。后面的,你该知道怎么做吧。”虞文睨着林诗乐,“哀家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若再办砸了,别怪哀家无情。”
    “是。诗乐知道怎么做。”
    虞文挥挥手,“去吧。”
    “是。”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8
    
 
    梅府,梅迦逽的书房。
    涅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着梅迦逽,希望她能说一点半点的分析出来。
    “迦逽,你想到什么了吗?”
    他们对那个活捉的刺客威逼利诱,软的硬的,都用了,那人嘴巴就是紧的不肯吐出一个字。而且,为了防止他像另一个一样自尽,他们点了他的穴道,问话都只让他点头或者摇头,可那把硬骨头愣是半丝反应都没。
    梅迦逽小手指轻轻敲着书桌,能培养出如此有骨气的杀手,那个组织怕也不简单吧濉。
    “涅槃。”
    “嗯?”
    “别折磨那人了,以后好吃好喝的待着他。持”
    涅槃纳闷,“就这样?”
    “嗯。”
    “迦逽,没用的,就算我们供他过得像佛爷也不会开口。”
    梅迦逽轻笑,“我没打算从他的口里得到什么。”
    “那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他这个饵死了,他后面的人怎么会上钩呢。”
    涅槃顿悟,“迦逽你是想……”
    “呵呵。”
    -
    东淩皇宫,御书房。
    东方潜向东方闲细细汇报着柳梅两家结亲当天发生的事情,真算是一事都不落。
    “皇上,我所知的都讲了,若再有什么,那便是微臣没看到的了。”
    “嗯。”
    “皇上。”东方潜走近东方闲一些,“微臣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梅娉婷多年前出嫁就闹了一出新郎官半路意外死亡的事情,昨儿个竟然又出现类似一幕。若非柳明阳身边有高手护卫,只怕也命丧九泉了。微臣委实想不明白,梅娉婷怎么就这么难嫁呢?”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没有说话,心中却同样有着疑虑。
    东方潜继续道:“如果说梅迦逽出嫁被人破坏我一点不意外,但梅娉婷这样,真让人想不明白。”
    “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到底是一桩喜事,能成就好。”
    东方潜诧异的看着东方闲,他这话说得总感觉带了个人感情的味道,似乎颇为满意的看到梅家和柳家结成亲家。
    但没有人料到,一场喜事,在几天之后竟成了梅家和柳家的丧事。
    -
    梅府。
    梅迦逽在书房里摸着自己的排兵布阵地图,涅槃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气喘吁吁。
    “迦逽。”
    “什么事这么急?”
    涅槃看着梅迦逽平静的面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对她说实话,但若不说,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可若说出来,真担心她接受不了。
    “迦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
    涅槃捏着佩剑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儿,真是万分难以开口,到底要怎么告诉迦逽呢?这事真就不是件好说出口的坏事。
    梅迦逽轻轻笑了下,“瞧把你为难的,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吧。这么多年,我听到的坏消息还少吗,没事,你只管说,我都接受的了。”
    “迦逽,这次不一样,这不是什么战场上传来的消息,这是……”
    梅迦逽直起身子,表情依旧平静,“涅槃,别急,你说。”
    涅槃将佩剑放到一旁,双手抓着梅迦逽,吞了口唾沫,声音悲恸不已,“迦逽,我可真说了,不管你听了之后多么伤心都要挺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涅槃努力再努力,终于讲出来,“大姐,死了。”
    梅迦逽一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大姐死了?”
    “迦逽。”涅槃用力抓着梅迦逽,眼睛泛红,“是真的。柳家刚来人送信了。柳明阳在府中遭人刺杀,大姐进屋刚好撞见,为了替他挡刀,被刺客……”
    梅迦逽一个不稳,整个人朝地上跌去。
    “迦逽!”
    涅槃用力抱住梅迦逽的腰肢,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来人啊。”
    几个婢女从书房外面跑了进来,和涅槃一起将梅迦逽扶到了椅子上坐着,担心不已的看着梅迦逽。
    忽然,梅迦逽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走,涅槃用力拉住梅迦逽,不让她出去。
    “涅槃,放手!”
    涅槃攥得更紧了,“迦逽,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你现在去干什么呢?柳明阳也死了。现在柳家上上下下都在悲痛之中,官府已经在调查了,你现在过去没用。”
    “我不是去柳府。”
    涅槃道:“你想见老爷,我带你去。”
    朝前厅走的时候,涅槃诧异的发现,迦逽的步子竟然比她更快,虽然是她牵着她,但不管她走的多块,迦逽总能在她前面一步的距离,仿佛更像是她拖着她在走。
    “迦逽,你慢点,别摔着。”
    梅迦逽完全听不进涅槃的话,眉心紧蹙,她不信长姐出了事,她刚嫁去柳家才几天,怎么可能就出了意外。还没有走进厅堂,一片泣声传来。
    “爹~”
    坐在厅中主位上的梅仁杰听到梅迦逽的声音,转头看着她,“四儿。”
    涅槃将梅迦逽牵到梅仁杰的面前,还没说什么,梅迦逽就伸手抓住梅仁杰的衣袖,“爹,柳家来的信,是不是真的?”
    梅仁杰老泪纵横,“嗯。”
    梅迦逽指尖轻抖,眼眶一下湿润,两颗眼泪滑过脸庞,怎么会……长姐怎么会就这么……去了。
    “四儿~”
    梅仁杰扶着自己的女儿,悲痛得什么话都讲不出,他本以为将自己的大女儿送出嫁就可以了却一桩心事,没想到才几日,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心里还没高兴多久,为何就要听到这般痛苦的消息。二儿子被流放到北荒,现在大女儿又离他而去,难道梅府从此就要噩运连连吗?
    “爹~”
    梅迦逽拉着梅仁杰,心痛得眼泪愈来愈多。
    -
    辰阳宫。
    重洄快步走到正在假寐的东方闲身边,“皇上,俊王爷求见,说是有急事。”
    “宣。”
    “是。”
    东方潜很快走了进来,“微臣参见皇上。”
    东方闲慢慢睁开眼睛,从东方潜的声音里听出些不寻常,看着他,问:“何事让你如此急着见朕?”
    “柳如挥长子柳明阳被刺杀。”东方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梅娉婷也死了。”
    倏地,东方闲眼睛完全睁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东方潜,甚为不可思议。
    “何时发生的事情?”
    “昨晚。”
    东方闲皱眉,兵部尚书是柳如挥,若刺客的杀害对象是他倒也有几分说的过去,可为何会是他的长子?柳明阳虽在朝中为官,官职却不大,且平时未有见他和谁有过节,怎得会连番有人要他的性命?甚至,还牵扯到了他的新婚妻子。
    “朝中官员在府邸被刺杀,这事,一定要彻查。”
    “是。”
    东方潜走后,东方闲在房中来回踱步,思索着。柳明阳若得罪了人,不该等到他成亲之后才遇害啊,他的杀身之祸只怕是被梅娉婷带来的。可梅娉婷常年住在梅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亦无什么出色的才能,理应不遭人嫉恨。为何偏偏她却屡出意外呢?
    -
    深夜的梅府。
    梅迦逽坐在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都是关于梅娉婷的回忆,一双红肿的眼睛让她看上去憔悴无比。
    “长姐……”
    一阵清幽的紫竹香气飘来,梅迦逽精神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细细嗅之,发现真的是有紫竹香气萦绕在身边。
    东方闲轻轻在梅迦逽床边坐下,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暖的指腹覆在她的眼睑上,心疼不已。
    慢慢的,东方闲将梅迦逽扶着靠到自己的怀中,将她轻轻拥着。
    “逽儿,我来了。”
    梅迦逽的眼泪再度涌出眼眶,泪滴全部沁透到东方闲白色的锦服里,“小七,长姐她……”
    东方闲双臂收紧,他就是担心她太过悲伤才出宫来看她的,前几天见她开心的模样,他还曾想问她,想不想嫁人。岂料,世事无常。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39
    
 
    柳府在短短几日内办了喜事后又办丧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帝京的人唏嘘不已,纷纷感叹人生的不确定。柳府的老爷柳如挥更是遭遇了巨大的打击,重病卧床,不少的事情都是他的二子在打点。
    棺木下葬的前一天晚上。
    深夜的风吹到脸上让人忍不住轻轻发颤,白烛的火苗在风中左右摇摆,为柳明阳和孟婆汤守灵的柳府下人们冷得缩了缩脖子,心中虽有怕意却不敢擅自离守,只盼着第二天能早一点到来。
    一个守灵的家佣凑到另一个身边,小声道:“你先守着,我去下茅厕。”
    “你不是不久前刚去过了吗?怎么又要去?濉”
    “人有三急,这我哪里知道,要不然,你也一起去?”
    两个家佣眼睛对视了一会儿,达成共识,一起走出灵堂。
    一阵轻风吹过,灵堂的大门忽然关上,房间里无一活人。一双迈步异常轻盈的双脚不知从何处出现,一步步的走近灵堂中放着的两副棺木,绕着柳明阳的棺木走了一圈之后到了梅娉婷棺木的前面。哗的一声,装着梅娉婷尸身的棺木盖忽然被一道强劲的掌风扫开蠢。
    棺木边,一个黑色劲装蒙着面的人在见到梅娉婷的容颜时,长长的睫毛颤抖一记,悲伤在眼底蔓延开,浓得怎么都隐藏不了。
    前几日还鲜活靓丽的梅娉婷此时像是睡着了一般,心口的刺伤被完整的衣服遮盖,胭脂粉黛将她的五官描画得气色红润,若非身子冰冷,真叫人分辨不出她的生死。黑衣人快速的将梅娉婷检查一遍,发现她身上除了剑伤再无别的伤口,亦没有中毒的迹象。
    黑衣人蹙眉,真是意外?
    将梅娉婷的棺木盖合上之后,黑衣人又检查了柳明阳的尸体,除了发现他的几处致命伤之外,还在他的体内发现中毒的迹象。看着手中几根发黑的银针,黑衣人眉心紧紧拧起,喉咙和肚中都有中毒的痕迹,那便是在他活着时就给人下毒了。只是这毒并不重,没有要他的性命。
    兵部尚书的长子,为人没有过分之处,怎会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他的命呢?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柳府家丁的声音,“哎,这灵堂的门什么时候关上了?”
    “不知道,赶紧进去看看。”
    先前去茅厕的两个家丁推开门,见蜡烛燃着,房中没有出现奇怪的事情,各自在心底轻轻呼了口气,站到原本的位置,继续守灵。
    -
    柳家一案让朝中官员人人有点自危之感,似乎一夜之间让大家都开始自省,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平时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每个人都担心自己忽然就成了第二个柳明阳。
    见情况确实有些诡异,担心新到任的京兆府尹孙冰云无法担起大任,东方闲将调查柳明阳被杀一案的主权给了东方潜,让他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早朝之后,东方闲到了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大理寺卿袁正刚求见。
    重洄将袁正刚带到东方闲的面前,站到一旁。
    “大理寺卿袁正刚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闲停下挥毫的手,抬头看着座下伏地的袁正刚,道:“起来吧。”
    “谢皇上。”
    “这个时候来见朕,所为何事?”<T<xt>小<说天?堂
    袁正刚拱手,看着龙章凤姿不怒而威的东方闲,清朗着声音道:“皇上日前命微臣彻查西宫东方烨韩莲与东方渟被杀一案,臣已有所进展,特地前来向皇上汇报。”
    “噢?”东方闲挑眉,“你且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通过查验东方烨三人尸体,微臣发现,让他们毙命的刀法一致,致命伤都是心口剑伤七寸,且刀锋宽窄一模一样。据当时守卫西宫的禁卫军说,西宫出现刺客不是一人。由此可见,当日刺杀东方烨三人的是一个有着严密纪律的组织。其二,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闲轻轻抬了抬手,“你且说无妨。”
    “微臣在查案时,听到禁卫军中有人议论,说东方烨三人身上的伤口与当初前太子东方恪被残时的伤口有些近似。于是,臣在大理寺的卷宗里找出前太子回宫后的调查记录,发现卷宗里描述的前太子身上伤情与东方烨三人身体上的果然十分相似。恕臣斗胆,不知皇上可否让微臣到西宫走一趟,见见前太子东方恪。”
    “你怀疑刺伤东方烨等人的组织和当初攻击东方恪的是同一个?”
    袁正刚看着东方闲,“微臣不敢下定论,凡事得查证后方才敢给皇上回话。”
    东方闲蹙眉,东方烨被杀一事他没什么可猜测的,但东方恪手脚被废怎么也会和她扯上关系?难道当初真的是她一手操控的?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去西宫一证前太子身上的伤口。”
    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正刚,东方闲微微皱了下眉头,让他去不难,难的是真让他这么查下去?若有一天真相出来,他又该如何处理?
    “皇上。”袁正刚恳求着东方闲。
    “嗯,准了。”
    “谢皇上。”
    袁正刚拜了一拜,直起腰身的时候,右手在左袖口里摸了摸,“皇上,微臣在西宫查案时还发现了一个东西,经过细细甄别,发现此物只在宫中才有。”
    东方闲盯着袁正刚手中的东西,道:“呈上来。”
    重洄从旁边走到袁正刚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送到东方闲的面前。是一个晶莹剔透做工精致的玉质环佩,粉色丝线编织成一个吉祥如意结,柔滑的丝绦根根紧蹙在一起。眼瞧着,着实是一块上好的玉。
    “你如何确定这个东西只在宫中才有?”东方闲问。
    “回皇上。一开始微臣也没多加注意,韩莲和东方渟都是前皇后娘娘和前长公主,吃穿用度自然都是宫中极好的,臣误以为是在她们被刺杀时掉下的。可经人提醒后方想到,宫中每一个娘娘或者公主皇子用的东西都会刻上她们的番铭亦或是宫殿铭牌,用以分辨她们各自的身份。”
    东方闲目光落到玉佩上,这上面刻得是什么?重洄将环佩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玉佩上的纹路,终于,在雕花内侧看到了两个很小很小的字,若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辩出玉佩上的两字,他的手一抖,惊恐的看着东方闲。
    “皇上……”
    东方闲眼神示意重洄将东西拿到他的眼前。
    “皇上,请看。”
    看到玉佩上的两个字,东方闲心中咯噔的紧了下,真是两个不容人辩驳的字啊。
    德景!
    贞康帝在位期间,东淩皇宫里宫殿众多,但却没有一个叫德景宫的,现在的德景宫是新太后娘娘住进宫中之后才定名,宫里用品的刻铭也是制工局在娘娘进入之后赶制出来的,如此证据,德景宫想脱干系都无法。
    袁正刚小心观察着东方闲的表情,刚才他提去西宫见东方恪的要求时便想好了,若皇上不许他去,这块环佩他便不拿出来。若皇上允了他,则表明他确实是想查清楚西宫一案,那这块将德景宫牵扯进来的玉佩他便可以拿出来一试。毕竟,德景宫里住着的人不是他这个大理寺卿能得罪起的,若没有皇上的支持,他是万万不可能在德景宫查出点什么。
    “皇上。”袁正刚再次拱手行礼,“微臣去制工局查核过,这块玉佩确定是德景宫之物。由于德景宫乃太后娘娘所居,兹事体大,臣不敢私自贸然前去打扰太后娘娘,还望皇上定夺。”
    是查?
    还是不查?
    看着重洄手上的东西,东方闲忽而为难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御书房,恭敬着声音道:“启禀皇上,俊王爷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是。”
    袁正刚看着东方闲,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退下,在他以为,皇上既让他查,他必会一查到底,哪怕牵涉到了德景宫,切不可因为太后娘娘的关系就中断了查案。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0
    
 
    东方潜走进御书房,向东方闲行礼后见大理寺卿袁正刚也在,欲言又止。
    “袁爱卿,你先退下吧。”东方闲看着袁正刚,“有事朕再宣召你。”
    “是。微臣告退。”
    袁正刚走了之后,东方潜向东方闲走近几步,脸色十分凝重,“皇上,柳家一案有重大的发现。”
    “噢?”东方闲的心被提了起来,“你说。澹”
    东方潜看向重洄,颇为礼貌的道:“不知本王能否劳烦重公公带着旁人先暂避一下,待本王和皇上谈完再进来服侍皇上。”
    重洄看着东方闲,获准之后领着小太监们退出御书房,关上门,静立等候在门外。
    “你现在可以说了。鹱”
    “皇上,你可还记得当初代善公主与你结亲的事情?”
    东方闲点头,“嗯。”
    “那次你入赘北齐,送亲的队伍在北齐遇到劫杀,死伤严重。臣昨日查验柳明阳和梅娉婷,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与当初被劫杀的死者伤口非常近似。皆是一刀毙命,且,都是心口剑入七寸。”
    东方闲仿佛听到一个什么骇人的消息,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看着东方潜,问:“你再说一遍。”
    “什么?”
    东方潜有些不解的看着东方闲,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强烈?
    “最后一句话。”
    “皆为一刀毙命,且,都是心口剑入七寸。”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真不愿自己听得如此清晰,这般清楚的杀人手法,他想为某些人找一个理解的借口都不行。他以为她们对他的欺瞒已够多,却不想她们竟然还在继续做着让他讨厌的事情,是否她们觉得,没有她们的帮助他就是一个无能的皇帝?是否她们以为他非得拥有她们在暗中的帮助才能稳拥天下?
    “皇上?”东方潜看着心不在焉的东方闲,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
    “你确定杀害柳明阳和梅娉婷的就是当初我在北齐遇刺时那群人?”
    东方潜道:“柳明阳和梅娉婷被杀时微臣不在现场,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当日在北齐,微臣亲见那群人偷袭你们,个个都是黑色劲装蒙面,手法干净利落。从死者的伤口看,同一群人的可能性十分大。”
    东方闲努力平下内心的波动,“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柳明阳有中毒的迹象。臣查过,他在回府前到过万花楼,与一名叫如意的姑娘待在一起半个时辰,有没有实质性的事情不清楚,喝酒是肯定的。酒中有毒,但不是致命的,只是一些让人出现幻觉提不起力气的迷.药。”东方潜想了想,分析道,“迷.药应该不是如意下的。”
    “为何不直接问那个女的?”
    “臣派去查案的人回报,如意在柳明阳离开后不久被人杀了。”
    东方闲蹙眉。
    “微臣以为,给柳明阳下迷.药的目的是想在杀他时胜算更大,对方似乎害怕他的身手不错而行动失败。至于梅娉婷,应该真是误杀,如果她不去挡剑,可以不用死。”
    东方闲的眉头拧得更紧,见到自己的丈夫被人追杀,身为妻子的梅娉婷怎会不去救他,不管误杀还是有意,梅娉婷到底是死了,她的死让……逽儿深深的心痛。
    “还有。”东方潜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臣在柳明阳下葬前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发现有人暗中也检查了他的身体。”
    “噢?”
    “尸体上面有针孔,非常细,若不仔细观察,一点都看不出,臣差一点就没有发现。”
    东方闲问,“可能猜到是何人所为?”
    东方潜摇头。
    “皇上。”
    “你说。”
    “柳家一案,是否真的要查个水落石出?”
    东方潜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觉得背后的组织可能有些复杂,越到后面,查案的难度就会越大,如果查不出一个结果,怎么办?如果查出了什么,是否他们又能将对方绳之以法?他到底是为了死的是朝廷官员查案,还是为了给某一个人一个交代?
    “你且尽力查,有什么进展就来告诉朕。”
    “是。”
    -
    深夜,德景宫。
    虞文好心情的修剪着桌上的盆栽梅花,一片叶子一片子的修理着,嘴角微扬。
    一旁的林诗乐见虞文高兴,脸上也带着笑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后娘娘如此开心了,她心情好,她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不少。尤其,太后娘娘的心情好,她被她提拔的可能性就越大。
    忽然一声传进来。
    “皇上驾到!”
    听到东方闲来了,虞文停下手里的动作,笑了。
    林诗乐从惊讶中回神,他来了,他终于主动来德景宫了,真是太难得了,看来将梅迦逽赶出宫是对的决定,没了她,他的眼睛总算能看到这边来了。
    一袭龙袍款步如莲的东方闲表情清冷的走进来,向虞文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虞文笑着,“呵呵,真是难得,皇帝居然不请自来,哀家还说呢,今儿起床好像听到鸟叫,清清脆脆的,原来是皇帝今天回来看哀家。”
    东方闲环视了一下房间,对着包括林诗乐在一起所有宫女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林诗乐朝虞文看了眼,似乎想让她帮着说一句话,但不想,接到的是虞文挥手让她出去的动作。
    当所有人都退出去,虞文放下手中修剪用的小剪子,身姿端了端,正眼看着面前的东方闲,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和傲气,问:“皇帝把哀家身边的人都赶出去,想要说什么。”
    “儿臣以为,母后你该知道我所为何来。”
    “呵呵,哀家老了,心智也退了,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见虞文面色平静,东方闲将考虑了一下午的决心拿出来暗暗敬告了自己一遍,有些事情,他不想被人蒙在鼓中,如果他不将话讲明,是否日后他还要见到更多让他不满的事情。
    “母后既然不知,那儿臣便一件件说出来,让母后知一知,也请母后认真的为儿臣解答一二。”
    虞文笑,“皇帝请讲。”
    “东方烨韩莲东方渟三人,是龙翼所为,对也不对?”
    虞文眼神平静的看着东方闲,“他在世,对你没好处。”
    “母后如此回答,便是承认了。”
    “母后没有杀他们。”
    “你是没有亲手杀他们,但你却让龙翼的人去了。”
    “你不是派大理寺的人在查吗?怎么,他们查出是龙翼吗?”虞文挑眉,“如果查出了,让他们直接来抓哀家便是。”
    东方闲看着虞文,他料到她会这么说,如果仅凭西宫东方烨一案就能让大理寺查到她身上,她就不是龙翼的首领了。
    “袁正刚是没查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母后你所为,但他却查到案件与德景宫的人脱不了干系。”东方闲从袖中取出袁正刚给他的玉佩,“这块环佩,是在东方烨被杀害的地方捡到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德景’两字。是不是宫中的东西,很容易就能查出,相信母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虞文看着轻晃的玉佩,脸色依旧淡定。
    “如果皇帝怀疑德景宫的人,大可让大理寺来查,想带谁走都可以,哀家半句话都不说,亦不会偏袒。”
    “好!”
    东方闲断声应话,“那就请母后看看,这块东西是德景宫何人之物?”
    虞文仔细的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东方闲也不急,静静的看着虞文,他等。
    终于,虞文讲话了。
    “这东西……是哀家赏给诗乐的。”
    说完,虞文细心的观察着东方闲的表情,却发现他冷静得有些异常,仿佛这个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东方闲将玉佩收起,“既然如此,大理寺来带林诗乐时,希望母后不要阻拦。”
    “皇帝!”
    “母后不必激动,儿臣还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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