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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公子无双》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三十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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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 作者:伍家格格

第三十三部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1

    
 
    (“母后不必激动,儿臣还有话要说。”)
    虞文压下想为林诗乐说话的冲.动,静静的看着东方闲,等着他后面的话。
    “不知母后看着如今的东方恪可有什么想法?”
    “哀家无事看着他干什么?”
    东方闲嘴角冷冷的勾了下,“母后没事的时候,确实不用看他,但儿臣不知道,午夜时分,你可会想起他一丝半缕。澹”
    虞文眼中的不满越来越多,语气也有些不耐,“皇帝,你到底要说什么,只管说,哀家听着。”
    “当初东方恪去南晋边境找逽儿,半路遭遇劫杀,被挑断手脚筋。此事,是龙翼所为,是也不是?”
    “哀家不知。鹱”
    东方闲眼神忽然变得严厉,锁着虞文的眼睛,“朕既然已来询问此事了,母后不觉得应该据实以告吗?”
    “如果皇帝觉得就是龙翼做的,大可摆出证据,抓人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虞文的态度格外漫不经心,好像料定东方闲拿不出龙翼残害东方恪的证据,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挑衅看着面前的东方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方闲对上虞文的眼睛,“若真是龙翼做的,不管朕今日拿不拿得出证据,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朕相信,柳府柳明阳和梅娉婷被杀一案,则确为龙翼所做。”
    虞文眼神赫然一厉,“皇帝,你不要什么脏水都泼到龙翼的身上。哀家据闻,梅家的梅娉婷本就是个不祥之人,当年出嫁害死了新郎官,这次能成功嫁到柳府已属不易,哪知她是一条硬命,又害死了自己的夫君。这等罪名,龙翼可担不起,也不会替她背。”
    “是吗?”东方闲挑眉,“是朕污蔑了龙翼吗?”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事情是龙翼干的,可你拿出什么证据了,除了西宫刺杀东方烨三人一事有林诗乐的环佩,其他的,还有什么确凿的人证物证来帮你指证是龙翼在背后捣鬼吗?如果没有,请皇帝注意自己的言行,也注意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哀家,是你的母后。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为的不是今日你在哀家的面前厉声责问哀家的不是。”
    东方闲忽然有种想发笑的欲.望,十月怀胎,听着是多么辛苦,事实上当初也肯定是万分辛苦的,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他们的母子情分来得如此艰难,为何她在他的背后还要做出诸多的血腥事情,沾满鲜血的双手再来抚慰他的心灵,那种温暖还是一个母亲给自己儿子的吗?那份母爱里,还有真正的深情吗?如果她爱他,何故现在他却感觉不到她的爱,只能感到她对他身后那把龙椅的强烈渴望,好像恨不得把他时时刻刻都绑在那把权力之巅的金椅上。
    “东方恪之事,西宫之案,柳府之杀,这些,朕都可以找出理由来理解,但恕儿臣不解的是,母后既口口声声说为的儿臣好,为何在儿臣与代善联姻到北齐时,要将儿臣刺杀得命悬一线。”东方闲的目光变得异常冰冷,“难道母后对儿臣的爱里,还有一种是看着儿臣奄奄一息吗?”
    听到东方闲提到太久之前的北齐代善之死,虞文眼中的惊讶再难掩藏,他怎么会知道北齐那次是她们龙翼所为?她自认做得十分干净利落,除了随她一起去的龙翼下属,没有外人知道,那些人绝对不敢对他说实情,他是如何知晓的?
    “母后,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你想听哀家说什么?”
    东方闲表情奇淡,“真相。”
    虞文陷入了沉默里,久久的不说话。
    “心口剑伤七寸,每一人都是相同的长度和深度,如此整齐的杀人手法,如果说不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能有几人信?”
    东方闲看着虞文,到此刻,他觉得与这个号称他母亲的女子有太多隔阂了。七年的分别,他努力做着自己讨厌的角色,在他心中最柔软的一角,那里住着一个叫‘母妃’的女子,她娇弱善良,每当他坚持不下去时,就会想起她的容颜,想起她教自己的做人原则。却不想,她教他的原则,是他的原则,却不是她的行事规矩。当欺瞒堆积得够多时,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去相信她亲近她,母子之信任到了这般浅薄的地步,真是悲哀。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东方闲和虞文两人似乎都找不到话来说,只是深深的对视着。她在查探着他,他也在探究她。
    终于,东方闲转身欲朝外走。
    “站住!”
    虞文喝住了他,他离开时的眼神让她有一瞬间的惶恐,一种从他心底发出的失望。多年来,她辛辛苦苦的帮他稳定帝位,如果得到的是他的不理解,她何苦这般吃力不讨好。
    “哀家做了许多,无一不是为了皇帝你,今日你兴师问罪,可想过哀家的心情?”
    东方闲缓缓转身,看着态度开始有所动摇的虞文,心中情愫复杂。
    “西宫东方烨三人,必须死。他们不死,你这皇位哪里能坐的长久。就算他自己死心,那些拥护他的朝臣武将也不会甘心,有他活着一天,那群人就会做梦将你拉下皇位。那把椅子本就是你的,现在的我们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他们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皇帝,你可想过,如果东方烨活着,他重新夺得皇位,你还能活命吗?”
    看着虞文的脸,东方闲道:“所以你当初废了东方恪也是为了帮我,让东方烨没有后继之人,让东宫空虚,好为我夺位争取时间。”
    “正是。”
    虞文表情坚决的道:“东方恪才能不如你,他即便登基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更何况,他的父亲抢了你的东西,他凭什么继续与你争抢。废了他,为你留足时间的同时,也狠狠的打击了一下东方烨。而且,一旦东宫空虚,东方烨的各皇子间争斗就会起来,有了他们的内讧,我们才能暗中好行事。”
    东方闲暗叹,皇权争斗,无法避免,可……t,xt,小\说 天\堂
    “柳明阳和梅娉婷丝毫不关朕的事情,为何你还要取他们的性命?”
    虞文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东方闲的面前,与他对视片刻,说道:“哀家与柳家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想要柳明阳的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娶了梅家的小姐。”
    东方闲蹙眉,梅娉婷和母后有什么过节?
    “不过,梅娉婷也算是替罪羔羊,她与哀家从未有过照面,若好好呆在梅府里度一生,倒也可保得一世性命,她断不该出嫁,不论她嫁得何人,那人必然要死,尤其是帝京城中的达官贵人。”
    虞文见东方闲不理解,颇有些怨恼的看着他,“皇帝,你不会到现在还想着怎么拉拢梅家吧?”
    东方闲不置可否。
    “如果你还想着收梅仁杰为己所用,哀家会觉得你愚不可及。”虞文声音冷冷的,说着,“梅仁杰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老顽固。咱们百般示好都没有打动他,他这辈子不可能再入朝为官,可这样一个在东淩有着极高名望的前朝宰相不能归顺我们,留着必是后患。梅娉婷嫁入柳府,柳府是何许人家?嘉德年的兵部尚书府。如此重要的官员竟和梅家连成亲家,你怎可放心?”
    “梅仁杰纵然不能为朕所用,但他亦绝不会带人造反。”东方闲为梅仁杰辩护。
    虞文冷笑,“凡事没有绝对,哀家只信自己的判断。”
    “柳明阳去迎亲的路上出现了意外,是你安排的?”
    “你这算是什么态度!”虞文瞪着口气透着些微不尊的东方闲。
    东方闲未敛起自己的态度,继续道:“迎亲之日制造意外不成功,于是有了柳府的刺杀?”
    “哼,那日若不是有人从中保护柳明阳,也不用日后多此一举,说不定梅娉婷还不用死。”
    东方闲看着一点不觉自己做错的虞文,真真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忽然之间,东方闲神情一凌,低声喝道:“什么人!”
    虞文也提紧心神,两人同时追到窗户口,推开窗,向外面一查究竟。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2
    
 
    (忽然之间,东方闲神情一凌,低声喝道:“什么人!”--虞文也提紧心神,两人同时追到窗户口,推开窗,向外面一查究竟。)
    除了无声的寂静,窗外什么都没有。
    关上窗后,东方闲和虞文都小心了许多,不管刚才是不是他们听错了,都给他们心里留下了阴影,隔墙有耳这句话想来是不假的,刚才他们的对话若是给人听了去,必然带来很大的麻烦。
    虞文相继承认了三件刺杀案,东方闲看着她,已然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无力感,他知道她一心想帮他夺下皇位,却不想她的心竟到了这般冷酷的地步,难道真如历史所说,每一条通向龙椅的道路都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染成的吗?如果非要用血浇灌,他可否有选择的去伤害人,而非任何阻拦他的人都取其性命。
    “各个案件,大理寺自会严查。若有朝一日查出了结果,朕一定会秉公处理。澹”
    说着,东方闲看着虞文,“到时,希望母后不要怪儿臣。”
    “呵呵……”
    虞文笑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若你真能查到点什么,哀家绝不会央求你半分。瘐”
    “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说完,东方闲转身打算离开。
    “闲儿……”虞文叫住东方闲,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你就不想知道北齐遇刺一事的真相?”
    东方闲转回身,看着虞文,如果她愿意说,他听。
    “闲儿,母后不否认当初你去北齐与代善公主成亲半路遭遇劫杀是龙翼所为。为了成功的阻住你们,龙翼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我们提早埋伏在那儿,等着你们的到来。而且,为了能让整个场面看上去逼真,能成功的骗过东方烨和北齐皇帝,我们对你都下了狠手。”
    虞文眼中带着疼惜之情,“母后当时看着你重伤的样子,怎会真的不心痛。可如果你不奄奄一息,怎么会得到东方烨的信任呢?你当时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母后亲自送给你的。母后就是担心手下的那些人下手没有轻重,怕他们一不小心要了你的命。闲儿,你是要当东淩皇帝的人,怎么能去北齐当驸马?除了让代善死掉,你别无回朝的办法。而且,只有你重伤回来,贞康帝才会对你放松警惕。同时,你也才有可能利用到梅迦逽对你的心,让她更加死心塌地爱着你。”
    听到利用梅迦逽,东方闲脸色忽然就有些变化,“朕不需要逽儿的同情。”
    “她不是同情。她是心疼。你没看到她当时对你的紧张吗?亲自去北齐接你。堂堂辅国大将军,亲自去北齐接你回来,这难道不是让人非常振奋的事情吗?她因为那次意外将对你的心意公之于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爱你,这就是你最大的胜利。有她爱着你,东方烨才会紧张,才会一次次的想杀害你,也就因为他的逼迫,梅迦逽才会一步步的离开他,虽然不会到背叛东淩的地步,却会让她不再那么死忠的效命于东方烨。闲儿,你知道从东方烨身边去掉梅迦逽的支持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北齐那次,他们何时能产生矛盾都不知道,这次绝佳的机会是东方烨自己送给我们的,他以为送你去北齐就高枕无忧了,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们利用了一把,让你成功还俗不说,还把梅迦逽拉到了你的身边。”
    虞文眼底带着胜利的笑意,“这就是时运。当我看到梅迦逽赶赴北齐时,我就知道,我们肯定能成功。东方烨的龙椅,迟早会归还给你。”
    看着自己的母亲,听着这迟到太久的故事,东方闲的心忽然就凉了许多。原来,他和她到底是母子,连当初想出的法子都是一样的。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成为北齐的驸马,如果成了,他日后即便利用北齐的能力夺到了东淩的皇位,也必然会遭到东淩百姓的不满,甚至会举国之力来推翻他。到了当时那境,他只能牺牲自己,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回到东淩的希望,埋伏在树林深处的东方潜就是他为回朝而安排好的计划。只是没有等到东方潜出手,龙翼先下手了。而他,因为‘体弱’,在当刻遭遇意外时,不能用自己的真功夫来保命,只能依靠着侍卫。他的母后永远想不到他当时的恐惧和不安,他只能选择赌一把,赌他能活下去。所幸,他赌赢了。
    只是,当初因为赌赢了的喜悦心情在今天看来,竟是那么的沉重和厌恶。
    他想,即便是真心爱他的人,如果用欺骗的手法来为他谋划江山和前程,他亦是不稀罕的。当初他重伤危在旦夕,若不是逽儿拼死护着他,他如何能从北齐回到东淩来?那丝丝入心的照顾和在乎,是他而今最美的回忆。每及深夜,当他想起那些过往,他会觉得真实的活过一段最美丽的时光,被人放在心尖,捧在掌心,细细的呵护着。
    “母后!”
    东方闲端正了身子看着虞文,表情十分严肃,说道:“北齐种种,今日朕已然知晓,不望再深究,此事,我们俩就此断记,再不提及。”
    停了停,东方闲继续道:“日后若有事端直指龙翼,只要证据确凿,儿臣必定严惩不贷!”
    说完,东方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德景宫。
    看着东方闲决然离去的背影,虞文站在原地许久许久,之前他不来德景宫,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非常肯定他们的母子之情还在,且浓厚,只是他不表现出来。而如今,他把事情挑明,诸多真相揭露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恐怕离她这个母后越来越远了。皆说知子莫若母,她知他受不得旁人欺骗,她原本以为她是他的母亲,骗他是为他好,他该是万分理解的。如今看来,他非但不能理解,反而还有些怨恨她。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让他知道‘龙翼’,他还能在九龙寺活那么长吗?东方烨对他的监视一天都没有松懈,若龙翼的行动被他知晓,不过他们多么小心,总会被贞康帝抓到蛛丝马迹。为了他的安全,她不得不完全隐藏起自己的存在,这份良苦用心,他何曾明白。
    虞文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林诗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在她面前轻声的唤着她。“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虞文慢慢的回神,看着林诗乐,整个人有气无力,倦意深深。
    “嗯,诗乐啊。”
    “太后娘娘,你累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吧。”
    虞文疲惫的点点头,“嗯。”
    林诗乐伺候虞文躺下之后,准备放下床幔,被虞文叫住了。
    “诗乐,你跟哀家多久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诗乐得太后娘娘栽培有二十余年了。”
    虞文想了想,说道:“闲儿六岁离开哀家,现在他都二十有七了,算来,你跟哀家也有二十一年了。”
    “是。”
    “很长了。”
    林诗乐不解的看着虞文,太后娘娘怎么这么伤感起来了?难道是刚才闲和她说了什么吗?可在外面没有听到他们争执呀。
    虞文伸手拉过林诗乐的手,抓着她做在床边,认真的打量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诗乐啊,哀家老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也安排不好了,明明自己感觉是对的事情,在有人的眼中就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丝毫不理解哀家的心思。”
    林诗乐猜测道:“太后娘娘,是皇上说了您什么吗?”
    “哎……”虞文长叹一记,“罢了,他觉得哀家错了,哀家就不管了吧。诗乐,从此之后,龙翼就由你来统领。哀家把整个组织都交给你。”
    林诗乐惊诧的看着虞文,不是吧,龙翼这么大一个组织就给她了?
    虞文将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亲自戴到林诗乐的手指上。
    “诗乐,从此,龙翼就是你的了。”
    “太后娘娘,这……”
    林诗乐不敢置信的看着拇指上龙翼首领扳指,“诗乐人微历浅,难当此大任。”
    “你的能力哀家看得出,不要推辞了,哀家年岁上了,是该让年轻人接位的时间了,好好统领龙翼,别让爱家失望。”
    “是,太后娘娘。”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3
    
 
    辰阳宫。
    和虞文摊牌之后,东方闲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坐在书案前,屏退了所有的人,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去德景宫揭开真相是他多番考虑后决定的,谈不上后悔,但却让他感觉到疲惫万分。世人皆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可又有谁真的相信皇帝是天上的龙变的?不过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心会痛,身会死,与普通百姓并没有两样。生为皇子,从小到大他可信任的人就不多,母妃是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他对她的依赖源于出生之日。小时候依赖她的庇佑让他健康长大;长大了,变成了心的依赖,她的慈爱让他坚信自己在世上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哪怕有一日,她‘死’了,他也相信她是会保佑他的。怎奈世事难料,心中那份纯净的母子情竟变成了今日这般。她说她每一次都是为了他,他是信的。只是这些事情,知晓得越多他越心凉。七年,可以隐瞒太多的事情了。七年,也可以做出太多让他想象不出的事情了。他真怕有一天承受不住从她身上挖出的更多故事。
    东方闲长叹,“唉……”
    怎么自从坐上了这把龙椅,他的心,反而越来越累呢澹?
    不知不觉中,东方闲又想到了梅迦逽。
    -
    梅府幻。
    涅槃在梅迦逽的闺房外面轻轻敲门,“迦逽。”
    “涅槃,你回房休息吧,不用进来陪我。”
    梅迦逽说话的声音不大,听得出她情绪十分的低落。
    “迦逽,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涅槃,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回房吧。”
    涅槃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估计梅迦逽的情绪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梅迦逽穿着单衣坐在床上,长发被捋到了一边,丝丝顺滑,蜿蜿蜒蜒,有几缕落到了床榻外亦不觉。
    “长姐……”
    低低的呼了一声之后,梅迦逽的清泪滑过脸庞,锥心之痛,难忍。
    许久之后,梅迦逽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长姐,你的冤,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传进梅迦逽的耳朵,她听得出,不是涅槃的,她没有这样高深的功夫,来人的脚步特别的轻,若非她的听力极佳,根本无从发觉。
    直到鼻间闻到紫竹香气,梅迦逽便明白了。
    东方闲站到梅迦逽的床边,出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逽儿。”
    梅迦逽的心,一颤。
    “怎么又哭了。”
    说着,东方闲落座到梅迦逽的床边,温柔的为她拢好青丝,低吟:“三千青丝,三千情结,为谁而生,为谁而绾。”
    他真愿,为她绾青丝的人,是他!
    听到东方闲的话,梅迦逽的泪落得更凶了。
    他可知,他的话,她曾经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而现在,她发现她和他平心静气说话的能力都快要丧失了。她多想再回到当初的心清神明,那时他的感情虽不明朗,她的心却是轻松的。现在他的情,触手可及,但她已经没了敢接受的勇气了。
    小七,是不是,真的有宿命一说?
    “逽儿~”
    见梅迦逽泣如带雨梨花,东方闲愈发心疼了,朝她坐近了一些,柔情满怀的将她纳入到怀中,柔声宽着她的心。
    “逽儿,有我呢。”
    原本让人逐渐放松的气氛忽然起了变化,梅迦逽用力推开东方闲,收住自己的眼泪,“你走。”
    “逽儿?”
    “你走啊。”
    梅迦逽伸手推着东方闲,“不要来我家。你走。”
    东方闲不明所以的看着梅迦逽,稳稳坐在她的床边,不退不避,双手温柔的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刚好不弄疼她。
    “逽儿,你怎么了?”
    “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东方闲自认自己能体谅她此刻的心情,柔声道:“你不想听我的声音,我便不说话,只在旁边陪着你,可好?”
    “不要。我不想感觉到你一丝一毫的存在,你走,你走啊。”
    见梅迦逽的情绪忽然出现变化,东方闲只当她失去长姐悲恸万分而导致情绪不稳,一点都不与她计较,继续温柔的待着她。
    “逽儿,不要这样。冷静一点,事情都会过去的。”
    梅迦逽的神色里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狠劲,“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但过去了又能怎样,我长姐的性命再也回不来了。你懂什么是死亡吗?她再也……不能听我说外面有趣的故事了。”
    有人能死而复生,有人能时隔七年乍然出来惊吓众人,但她的长姐却没有这样的可能,她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她。
    “逽儿,我懂。”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的死亡,那种绝望和心痛,真的会让人的骨子里都发出痛的感觉。因为惜她,他才一次次的出宫陪她。
    梅迦逽摇头,心中痛苦难当,他不懂,他永远都不会懂她此时的感觉。
    “逽儿,若你想哭,可在我的面前放肆的哭出来,若你想静,我便一言不发的陪着你到天亮,若你愿意,我愿与你分担那些痛苦。”
    “没有用的。”梅迦逽陷入到一种无声的绝望里,“你永远都分担不了我的痛和苦。”
    “没有试过,你又怎知我不能。”
    梅迦逽仿佛真的太累,靠到床栏上,不再与东方闲争辩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梅迦逽完全冷静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去催东方闲离开,任他抓着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东方闲感觉到梅迦逽呼吸的平稳,动作极轻的将她抱着放平,盖好被褥,在床边坐着,陪着她。
    第二天。
    梅迦逽醒来的时候仿佛还能闻到房间里有紫竹香,他还在吗?
    “迦逽。”
    涅槃在外面轻轻叩门。
    梅迦逽没有立即说话,正想着要不要再躺会儿,涅槃推开门走了进来。
    索性,梅迦逽又闭上了眼睛。
    涅槃撩开床帘,见梅迦逽还在睡觉,便不再喊她,坐到耳室里的美人靠上,无聊的看着房间里的东西,整个人的情绪也低落的很。
    -
    东淩皇宫,御书房。
    东方闲前脚刚进房间,东方潜就追了过来。
    “皇上。”
    东方闲转身看了下东方潜,招手示意他跟着走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
    东方闲坐在椅子上,眼中带着星点的疲态,“何事找朕?”
    东方潜走近一些,看着东方闲,“柳府的案子恐难继续查下去了。”
    东方闲蹙眉,“为何?”
    “微臣仔仔细细的将柳明阳和梅娉婷被刺杀的地方检查了三遍,一无所获,查不到任何残留的蛛丝马迹,而他们两人身上的伤也验查了好几次,没有更多有用的线索。”
    “当真如此干净利落?”
    东方潜点头,“是的。”
    “皇上,这次柳明阳和梅娉婷被杀,最明显的一个线索就是杀他们的和当初在北齐刺杀你的人是同一类人。如果我们能从北齐那边找到是何组织所为,那便能寻出柳明阳和梅娉婷死于谁手了。”东方潜不无可惜道,“只可惜,当日那群人攻击你的时候我没有出手,否则,应该能发现点什么,好为今日的案件做出帮助。”
    听闻东方潜的话,东方闲紧紧的拧起眉头,到底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皇上,微臣无能。”
    东方闲抬了下手,“不关你的事。”
    难怪母后口口声声让他拿出证据,她定是太信任龙翼做事的风格了,干净利落,就算他明摆着知道是龙翼所干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这个案子……”东方潜犹豫了一下,没有朝下说。
    “你想说什么?”
    “恐怕不能给她一个交代了。”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他没说错,他最初想查清案件一半也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不过,现在,这交代,难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4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他没说错,他最初想查清案件一半也是想给她一个交代。不过,现在,这交代,难了。)
    见东方闲一直盯着自己,东方潜以为他责怪自己太过轻易的就放弃了追查真相,解释道:“微臣与小迦逽的感情匪浅,若是能够查得真凶,必然全力以赴,只是,这案子……”
    东方闲知东方潜误会了自己,脸色稍稍转缓了一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朕明白你的意思,并无怪责之意。而且……”
    东方闲犹豫了濡。
    终是,决定说出真相。
    “柳家的案子,朕知道是何人所为。”
    东方潜惊然一愣,望着东方闲片刻,“皇上知道了?平”
    “龙翼。”
    在东淩,龙翼是一个神秘却又不陌生的组织,无人知晓他们到底藏身何处,首领是谁,但他们却是让百姓很喜欢的一个组织,纵然他们行事手法狠辣,但却没有哪个百姓害怕她们,只有那些贪官达贵会担心她们找上门。东方潜之前虽很少与这方面的事情打交道,却也听过龙翼的名号,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龙翼为什么要杀柳明阳?难道他是一个社恶不赦的大贪官?而且,皇上怎么知道事情是龙翼做的?
    “皇上为何确定是龙翼做的?”
    “你所查核的柳明阳和梅娉婷身上的伤口与东方烨韩莲东方渟身上的,一模一样。同时,大理寺卿袁正刚经过核实,杀东方烨三人的手法与当初残废东方恪的刺客,是同一类人。”
    东方潜大惊,“这,怎么可能?”
    龙翼杀贪官尚可理解,若说杀了柳明阳也勉强能凑出理由,但怎么会连皇家的人都敢动?
    东方闲知道多说无用,只需说出一个地方他便能明白所有。
    “龙翼的首领,在德景宫。”
    德景宫!
    一霎那,东方潜惊中添惊,太后娘娘是龙翼的首领?!
    见到东方潜的反应,东方闲特地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他,谨防他欺骗自己。最初,他跟着母后,虽初衷是为了帮他,但到底是母后选定的人,他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只不过,从母后‘死而复生’之事来看,他当初也被母后隐瞒了。至于龙翼一事,而今看来,似乎也完全不知情。
    “皇上,此事会不会有误会?”
    东方闲看着东方潜,目光定在他的眼中,一字一字慢慢道:“她,承认了。”
    御书房里,忽然出现一阵沉默。
    良久之后,东方潜犹豫不决的问,“皇上,你打算,怎么做?”
    “大理寺在查。”
    东方潜当然知道大理寺在查西宫的案子,他想知道的是,既然太后娘娘承认了,他还会继续查下去吗?若查到最后,他是否真的要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
    聪明如斯的东方闲当然明白东方潜的意思,只是在他不确定最后能否定案前,他想的一切都无实际意义。
    “对了,还有一事告诉你。”
    东方潜洗耳恭听。
    “当初在北齐伏击我和代善公主的人马,也是龙翼。”TXT小//说//天//堂
    “为什么?”
    东方闲轻叹,“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们做的更加逼真。”
    听到此,东方潜忽然就能明白了。
    如果龙翼的首领是太后娘娘,那么废掉东方恪、杀东方烨一家和在北齐攻击皇上就都有了十分合理的解释了。可,又有了新的疑惑,太后娘娘为什么要杀柳明阳?
    “皇上,微臣不明白,为什么太后娘娘要柳明阳的性命?”
    东方闲叹息声变重,“她恨的不是柳家。”
    “梅家?”东方潜猜测,“因为梅仁杰不肯归顺于皇上?”
    “她现在不望梅家归顺。”东方闲从龙椅上站起来,慢慢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她想的,不过是遏制梅家的再度崛起,一步步铲除他们。”
    梅家二子梅苍云已经被他流放北荒;大女儿梅娉婷如今死了;性格暴躁没有多少心计的梅天骁目前在军中任职,要办他,易如反掌,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而梅仁杰,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在朝中为官,过不了多久,前朝遗留下来的人脉和威望,就会消失。那时,要除他,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心力。再过几年,嘉德年间就会产生新的有名望的好官大官。百姓都是健忘的,时间长了,梅家就不复存在在历史里了。
    她的母后,能建立一个表面上为百姓考虑实际是为自己谋利的好口碑组织,自然也更加知道用最让人无可非议的手段拿下东淩最有民望的第一大家。只不过,让她忌惮的,是梅家四女,梅迦逽。一个拥有百万军权的聪慧女子。
    东方潜忽然心急的走到东方闲面前,“皇上,既然你看出了太后娘娘的打算,难道就听之任之吗?今天是梅娉婷,总有一天,会是小迦逽。”
    东方闲的脚步突然一顿,脸色异常凝重。
    他何尝不知道,母后心中最担忧的人就是梅迦逽。对梅家的种种,皆不过是因为她太过不同寻常,异秉到她感觉逽儿会是他皇位能否安稳的最大威胁。多年前,他无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于是有了今时的各种懊悔。现在,今非昔比,他绝不可能看着心中之人再被人伤害。那份决心,唯他自己明白。
    “六皇兄。”
    登基后,东方闲第一次用‘皇兄’称呼东方潜,让他立即感觉到后面要听到的话分量不轻。
    “臣在。”
    “日后,烦请你多多留意梅府。”
    他不再是曾经的王爷,现在身处宫中,对宫外的她难免照顾不周,而且以她的脾气,就算遇到什么麻烦,大概也不会来找他帮忙。
    东方潜一下明白东方闲的意思,点头,“臣会的。”
    “对了,柳家的案子交由大理寺查。”
    微微诧异着,东方潜再点头,“是。”
    -
    柳家命案转到袁正刚手中,面对三个有着明显共同点的案件,他变得愈发谨慎起来。
    “哎……”
    袁正刚叹气,原本就难查的案子,现在涉及到了德景宫,更是让他难上加难。他把那块出自德景宫的环佩给了皇上,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毕竟德景宫里住着的人是太后娘娘,要从她的宫里抓人,难度非同小可。何况,若太后出面干涉查案,他又该如何处理呢?
    “袁大人。”大理寺的侍卫走进房间,“噢?快请他进来。”
    “是。”
    重洄带着两名随身小太监走了进来,“袁大人。”
    “重公公。”
    见到桌子上摊开许多卷牍,重洄笑了笑,“看来老奴打扰到袁大人想案子了。”
    “不碍事不碍事,刚好脑子打结,没什么头绪。”袁正刚请重洄坐下,“重公公,您请坐。”
    “不了。”
    重洄摆了下手,看了眼身边的太监,示意他把带来的东西给袁正刚。
    “袁大人,这是皇上叫我送来给你的东西,你可好好收着。”
    袁正刚连忙行大礼,接过太监送到他面前的东西,疑惑的打开锦盒。见到里面的东西,袁正刚愣了下,这……
    “袁大人,看到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微臣明白。”
    重洄一扫净鞭,“好了,老奴还得回去伺候在万岁爷身边,就不多留了。袁大人,你好生查案吧,皇上可是很器重你啊。”
    “是。劳烦公公替微臣呈一句话给皇上,微臣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嗯。”
    袁正刚送重洄出去后,回到房间,再打开东方闲送他的锦盒。盒中,是德景宫的那块腰佩。皇上将东西给他,意思很明显,让他凭此证据去德景宫拿人,他在支持着他。
    “来人啊。”
    袁正刚眼中正义之气凝而上升,再无犹豫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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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子:三天后格子有场考试,这个星期白天都是早出晚归在外面,更新只能晚上回来赶,要不就是在车上挤时间写点,实在太累了,这几天更新我没办法保证太多,不好意思。向袁正刚抱拳,“宫里的重公公来了。”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5
    
 
    大理寺监牢。
    林诗乐手脚被铁链锁着绑立在刑房中间,身上虽没有外伤,但看得出,她的精神和体力皆不佳,耷拉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气息极轻。
    一阵脚步声从牢外传来,很快,一身官袍的袁正刚走了进来,在林诗乐的面前站定,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轻轻笑了下,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站住。”
    终于,从被抓进来就没有开过口的林诗乐出声了灏。
    袁正刚停住,慢慢转身看着将头抬起来了的林诗乐,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开口,三天前把她抓进来,不打她不骂她也不叫人跟她说话,只是不送吃喝的东西来,活活饿着,等的就是她主动坦白。
    “想清楚了?”袁正刚看着林诗乐。
    林诗乐眼中狠劲渐渐凝聚,似乎此刻若放她自由,她便会毫不犹豫将眼前的男人杀掉,以解心头之恨。这么些年,从未有人敢让她受此等虐待,尤其是这次关押她的地方,竟是大理寺牢房,这个卑官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连她背后是谁在保护她都看不到吗?若有一日她走出这个地方,她一定会双倍讨回今日之耻嗯。
    袁正刚冷冷一笑,将手反背到身后,漫不经心道:“既然你还没想好,本官便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诗乐出声。
    “呵呵,本官亲自带人抓的你,又岂能不知你是谁。”
    因为林诗乐的双手向上吊着,使得她说话时身子有些微的晃动,语气十分不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太后娘娘怪责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官身为大理寺卿,一生为官清正公平,岂容你在此吓唬而坏了自己的原则。皇上叫下官彻查西宫一案,下官自当全力以赴,便是太后娘娘来为你求情,本官也不会容情半分。”袁正刚轻笑,“何况,姑娘,我未对你动刑,你身上毫发未伤,本官又有何责可问呢?”
    “你三天三夜不让我吃喝,难道就不是刑?”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将西宫一案交代清楚,下官自然让你吃饭。”
    林诗乐勾了下嘴角,“西宫死的贞康帝和他的皇后公主干我何事,我要交代什么。”
    早就料到林诗乐会这样推卸,袁正刚从袖中拿出一块环佩,捏着佩绳,送到她面前。
    “这块腰佩想必姑娘很熟悉吧。”
    林诗乐看着自己的环佩,没有说话,这块东西是太后娘娘住到德景宫第一天赏赐给她的,她喜欢的很,天天佩戴,只是不知道哪天丢在了哪儿,一直没有找着。
    袁正刚继续说着,“这东西在西宫贞康帝被刺伤的房间找到,不知道,姑娘有没有想解释的?”
    “我曾陪着太后娘娘去西宫看过贞康帝,肯定是那时不小心遗落的。你捡了我的东西,不归还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关押起来,是何居心?”
    “呵呵,随太后娘娘去看贞康帝时掉下的?”袁正刚挑眉,“林诗乐,你当真以为本官这么好骗吗?本官问过当日当值的禁卫军和贞康帝被刺前给他送饭的宫人,好几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几次,都没有发现这块玉佩。案发后,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我们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这个东西,你当之前进出的人都是瞎子吗?”
    “就算玉佩不是我陪太后娘娘去看贞康帝时落下的,你又怎么肯定贞康帝的死和我有关系啊,玉佩是个物件,可以挂在我的身上,也可以被人偷走,故意陷害我。”
    袁正刚忽然就笑了,摇着玉佩,在原地走了两圈,仿佛是在思索林诗乐的话,最后正面对着她,微微一笑。
    “本官查案多年,难道会不曾考虑过你说的情况吗?”
    林诗乐一愣,看着袁正刚,难道他真可以证明东西就是她杀贞康帝时掉下的?
    “本官将德景宫的宫女和太监都问遍了,在西宫刺杀案发生的当天,你是一直佩戴着这块玉佩的。其中,入夜后,你有一个时辰不德景宫,期间有三个宫女去你的房间找过你,没有找到。当宫中传出贞康帝三人被杀后,你忽然冒出来,身上的玉佩不见了。林诗乐,本官想,这世间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如果你一味的坚持自己没有参与西宫案,呈出你消失的一个时辰在哪儿?谁与你在一起?本官或许会选择相信你。否则……”袁正刚的眼神陡然严厉起来,“西宫案,你脱不了干系!”
    听到袁正刚的话,林诗乐心中暗叹不妙,她怎么没想到德景宫那些***才会因为嫉妒她受太后娘娘的重用而挤兑她呢,那些人只怕恨不得她被大理寺审理判死刑吧。早知道,碧喜那天晚上问她到哪儿去了的时候,她就该花钱收买她,也免得今天找不到一个帮她脱罪的人。
    “林诗乐。”袁正刚正色喝住她,“本官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不然,越往后,你的日子越不好过。你不要妄想从本官的法眼中逃走,你有没有罪,本官一眼即明。”
    “哼。”林诗乐冷冷的哼声,“既然大人觉得我就是凶手,干脆就给我判死刑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的问这么多。”
    袁正刚握着玉佩,留下一句话。
    “本官看你强硬到什么时候。”
    他是大理寺卿,判案讲的是证据,就算她是最大的疑犯,没有她的招供,他怎会定案。这个案子受到皇上的重视,而且也是对天下苍生的一个交代,他更要慎重。现在外面都传言说是嘉德帝为了帝位稳固而杀害了自己的哥哥,从现场的证据和几个案子并到一起查核看,绝不是皇上干的,他不能让新帝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单看西宫的案子,嘉德帝确实有最大的动机,但若联系前太子东方恪的被废,就不是嘉德帝了,当时他随前辅国大将军梅迦逽到南晋前线观战去了,而且,当时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再退一步看,嘉德帝安排人迫.害前太子也可能,但前不久发生的柳家案又怎么解释呢?皇上怎么可能去杀一个五品官员,完全没有必要。三个案件,杀人手法一模一样,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暗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生活在暗处的杀手组织。
    袁正刚出牢房大门的时候,在心底更加坚定的要从林诗乐这里打开突破口,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而且由于柳家案,京城很多大官都人心惶惶的,他必须要尽快破案。
    深夜。
    林诗乐被饿了四天,体力消耗的所剩不多了,若不是手腕被吊着,她早就瘫软到地上了。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救救我,救救诗乐。”
    喊着喊着,林诗乐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闲,闲。”
    “闲,救我出去,我是诗乐,我是你的诗乐。”
    丑时三刻。
    不知道是不是林诗乐睡前的低念被苍天听到,四个黑影飞快的闪到大理寺大牢的门口,从大门口的守卫开始,一个个都被黑衣人点了穴道,直到林诗乐的大牢门口。
    一个侍卫听到声响,刚想大叫,被一个黑衣人用长剑快速杀掉,剑锋划伤心口七寸,干净利落。
    牢门被黑衣人从侍卫身上取下的钥匙打开,两个黑衣人在门外守着,两个黑衣人走进大牢。
    听到靠近自己的声音,林诗乐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两个人的装扮,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太后娘娘和龙翼的姐妹不会丢下她的。
    “你们来了。”
    一个黑衣人看着林诗乐,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是的,我们来了。”
    “快……快点……放开我。”
    林诗乐说完之后,以为她们的动作会是帮她打开铁锁链,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竟见到她面前的人慢慢拔出长剑,寒光刺伤了她的眼睛,更刺痛到了她的心。因为,她从来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狠心和绝情,这种眼神,只在龙翼杀人时才会出现。到此刻,她反应过来了,她们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要她命的。
    “你们想……灭我的口?”
    “诗乐,对不起。”
    黑衣人说着,手起,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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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乐,对不起。”黑衣人说着,手起,剑落。)
    多次执行任务从未害怕和手软过的林诗乐有一刹那的惶遽,当初那些死前向她不停求饶的人应该也和她此刻的心理是一样的吧,恐惧中带着强烈的生存欲.望。感觉到无法逃避的狠戾杀气时,便是绝望。
    闭上眼睛的林诗乐等着结束她生命的一剑,过了一会,发现没有那种锥心的疼痛感,慢慢睁开眼睛,瞬间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牢中的两个龙翼黑衣人被人点了穴道,要杀她的人举着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再朝门外看去,两个守卫的黑衣女子也被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林诗乐纳闷,是谁救了她?只在她闭眼睁眼的时间里就能出手如此迅速,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让她更惊奇的是,她自认自己的功夫不算差,竟一点没有听出有人潜伏在附近。
    就在林诗乐完全想不透的时候,一道轻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灏。
    “救你一次不难,但我不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救你。”
    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从林诗乐的身后走出,看都没看她一眼朝牢门口走去。
    林诗乐急呼,“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
    “你为什么救我?”
    女子反问,“你想死?”
    “不。”
    林诗乐很快否定,“我只是想知道,恩人你是谁,若我能出去,该去哪里找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等你真有命走出大理寺监牢再想着怎么报恩吧。”
    说完,女子消失在大牢里。
    看着想杀自己的四个昔日同伴,林诗乐顿觉悲中心底滋生出来。原来,看似万分团结的龙翼,竟也有这样无情的事情发生,她原以为自己在这个组织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贱命一条,一旦可能给龙翼带来麻烦就会被灭口,哪怕她现在是龙翼的首领,也不能幸免。
    等等!
    林诗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现在是龙翼的首领,那能下暗杀令要她命的人……只能是……
    她!
    太后娘娘,您真能如此狠心?
    -
    第二日,东淩御书房。
    东方潜快步走了进去,行礼后,走到东方闲的案前,面色凝重,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些失礼,抢着话道:“皇上,你可听到了大理寺的消息?”
    “什么?”
    “昨夜有四名黑衣人潜入大牢行刺林诗乐。”
    东方闲停下笔,抬起头,看着东方潜,心尖有微微的颤动。他问,“成功了?”
    “没有。”
    东方闲微微一笑,“袁正刚手底下倒也有些高手嘛。”
    “皇上,错了。让刺客暗杀失败的不是大理寺监牢的守卫,而是不明神秘人,那四刺客在行刺的当口被人点了穴,一个个都立在原地,被冲进大牢的侍卫们抓了个活口。”
    听到东方潜的话,东方闲蹙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会是谁?
    “皇上,林诗乐深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她被抓进大理寺,竟不见太后有一丝动静,这是为什么?而且,若太后娘娘和林诗乐真是龙翼里的人物,难道太后就不怕林诗乐招出一星半点对她不利的东西吗?”东方潜想不明白,问着,“可太后似乎都不在乎林诗乐在里面怎么样,完全就是一副龙翼与她毫无关系的模样。而且,微臣来前曾去了大理寺监牢,见了那四名被抓的黑衣人。皆为女子,腰间都系着龙翼特有的腰带,她们的长剑划出的伤痕与各案死者身上的伤口如出一辙。从各处细节查核分析得出,四名女刺客该都是龙翼的人错不了。”
    东方闲将手中的笔放下,慢慢靠到了椅背上,看着东方潜。
    “皇上,你如此看着微臣是为何?”
    将自己上下看了一遍,东方潜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却不知东方闲为何定定的看着自己,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东方闲在这一刻发现,东方潜对自己的情谊,倒确实是有几分真挚的。先前他曾怀疑他对自己有多少真心,从刚才一番话听得出,在他的心里,同一个组织里的人遇麻烦时就该出手相救,不弃不离,天经地义。他和他,相扶相携一起走过这么多年,若自己真有什么事了,他定然会出手相助。而且,听他对母后和龙翼的分析,理由对了,结果却错了。因为,他选择了往好的方面想,却忘了人性还有丑陋的一面。
    “六皇兄。”
    东方闲面色平静的看着东方潜,欲想拿他当真的兄弟了。
    “你说的不错。如果太后娘娘和林诗乐都是龙翼里的人物,太后是该担心林诗乐说出点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但,除了救林诗乐出来,她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可以永保安全的方式。”
    东方潜细思,很快反应过来。
    “皇上,您的意思是……”
    杀人灭口?
    东方闲轻轻叹息,“狡兔死,走狗烹,原就不是只出现在朝政更迭的历史里。只是……”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能如此狠心。林诗乐跟着她多年,一朝事故出来,却是第一个被她毫不心软推出来牺牲的人。送她出来也就罢了,对她置之不理不予相救也可因为她的身份今非昔比解释,但命龙翼的杀手去取她的性命,此等不念任何旧情的事情,着实让他惊讶。
    “皇上,如此说来,林诗乐这次没死,岂不是还有暗杀?”
    “从柳明阳的事情不就能看出她们的行事风格吗。”
    “这次大理寺又抓了四个龙翼的人,若下次行刺,不知道是连她们一起,还是会救出去?”
    东方闲嘴角扯了下,但凡她觉得不安全的人,恐怕都只有死才能让她安心吧。他不好奇大理寺里的人会怎么样,唯独不解那个出手救林诗乐的人是谁?
    “皇上,微臣实在是好奇那个神秘人。他到底是何目的呢?会不会是太后娘娘?”
    很快,东方潜就自我否定了。
    “不对,不可能是太后娘娘。她当时就可以直接杀了林诗乐以绝后患,没理由救她啊。”
    “到底是谁呢?”
    东方潜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真心想救林诗乐,那他为何不带走她,反而只是让龙翼没有暗杀成功,留她的命关在大理寺。
    为什么要让林诗乐活着在大理寺呢?小/说/天/堂
    “啊~”
    东方潜似乎悟到了什么,贴身到东方闲的案桌前,“皇上,微臣想,神秘人物肯定有什么目的。林诗乐一天活着在大理寺,太后娘娘和龙翼就一天不得心宁,更多的暗杀便会涌向大理寺,有了昨夜之事,袁正刚必然会加强守卫,刺杀的次数越多,龙翼露出的马脚就越多。到时,袁正刚必然会查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如此一看,神秘人物的矛头直指太后娘娘和龙翼,可能是她们的对头。”
    东方闲沉默不语,大理寺在追查几个大案的事情朝臣们都知晓,龙翼行事多年结下的仇家亦必定不少,大理寺查案的进展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必然会让关注事态的人有所动静,这一点,他不意外。只是,林诗乐是德景宫里带出去的人,刺杀她的人也摆明了龙翼成员身份,为何那个人还敢出手相救呢?如此公然与龙翼对抗,到有几分胆量。
    -
    德景宫。
    虞文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眼中的怒气越聚越多。
    “没用的东西。”
    “太后娘娘息怒。”
    “事儿没办好,继续去办,直到完成任务再来见哀家。”
    “是。”
    假宫女退出去后,虞文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捏成拳,一股内力在她的体内流窜着,忽而听到啪的一声,桌面断裂成两块。
    到底是谁,竟敢对林诗乐出手相救?难不成这个小妮子背着她和江湖上的高手有什么亲密关系?还是说,有什么人想将麻烦故意引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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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出现了夜刺林诗乐的事情,袁正刚将大理寺监牢加派了一倍守卫人手之余,更是将林诗乐转移到了一个铁牢里,打开牢门的钥匙由他随身带着。而四个被活捉的龙翼女子,则分别关押在大牢的四角,不让她们有相互说话或打暗语的机会。
    昨晚惊闻下人来报说有人闯入监牢,袁正刚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怕自己惹了什么大事,而是担心林诗乐被人劫走,几个大案会变成悬案,让他愧对皇上的信任和支持。急匆匆赶赴大牢,发现情况和他预计的相反。林诗乐不是被人劫救,而是有人想取她的性命。他查案多年,见此番情景,若还辩不出是杀人灭口,自当坐不稳大理寺卿之职了。
    深夜亲自将大牢检查一番之后,袁正刚走到林诗乐的牢门前,看着里面被铁链锁住的她。
    “经昨夜一事,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龙翼是何方组织他袁正刚岂会没有耳闻,她们暗杀的都是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恶人,林诗乐一介德景宫的宫女,能让四个龙翼杀手出动,其中的深意,他又怎会猜不出几分呢?只是,他无法确定,心中两个猜测,到底哪个是对的。是她幕后指使者花高价请了龙翼来灭她的口?亦或是,这个名叫林诗乐的女子本身就是龙翼里的人,只因她的落网会给龙翼带去麻烦,不得已,龙翼组织才要清除了她?不管是哪一种,德景宫是太后娘娘的宫寝,如此危险的人物放在宫中,实在让人心底发颤,无法安睡灏。
    林诗乐抬头看着袁正刚,他的意思她明白,可她跟随太后娘娘多年,她把最隐秘的龙翼首领之位都传给了她,她不信太后娘娘会狠心到让组织里的人来暗杀她。或许,昨夜最后出手救她的人就是太后娘娘,她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忠心于她,测试她会不会说出龙翼的秘密。如果是这样,娘娘可以放心,她林诗乐绝对不会背叛她的,不管试探她多少次。
    “我就是一名德景宫的普通宫女,大人的话,我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大人为何认定西宫人命案与我有关系。”
    袁正刚盯着林诗乐看了一会儿,摇头,离开了大牢韶。
    -
    御书房。
    东方闲挑起眉梢,看着桌前的袁正刚,道:“你刚才说,加派德景宫的守卫?”
    “是的,皇上。”
    “说出你的理由。”
    “是。”袁正刚一脸正气的看着东方闲,“微臣从德景宫带走的宫女林诗乐是西宫案、前太子被废案、柳家案的重要嫌犯,过去几天,那名女子一直不曾开口说半个字。昨夜,四名龙翼组织的杀手闯入大牢,企图刺杀林诗乐。所幸,一名神秘人将林诗乐救下。”
    “皇上,龙翼乃一个民间声望颇高的杀手组织。她们下手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势单力薄的女子,林诗乐一介小小的宫女又怎可能惊动她们出手呢?如不是有人高价请龙翼刺杀她,那便是她本身就是一名龙翼的人,不管林诗乐是哪种身份,这样的人一直跟随在太后娘娘身边,定是十分危险的。”
    “依微臣之见,为了太后娘娘的安全,必须加派德景宫的禁卫军,有必要的话,可以在太后娘娘身边安放随身的大内侍卫,时刻保护,避免其他不法之徒接近娘娘。”
    袁正刚说完,御书房里安静下来,东方闲并没有对他的建议作出批示,只是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重洄的眼睛从东方闲的身上溜到袁正刚的身上,瞧了两眼,又回到东方闲脸上,揣度着东方闲的意思。皇上这是同意袁大人的意思,还是不赞同呢?从袁大人的意思看,确实是出于保护太后娘娘的出发点。可若皇上下旨了,太后娘娘会不会觉得这是皇上在监视她?子行一意,受之人又是一意,好的心思未必就会得到人的感激。
    “皇上?”袁正刚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东方闲的眸光深邃不可猜的看着袁正刚,声音平缓,道:“若按袁爱卿之说,为了太后娘娘的安危,将德景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换掉岂不是更加稳当。”
    袁正刚愣了下,很快便赞同道:“皇上所言甚是。”
    一旁的重洄怔了下,将德景宫的宫人都换了,太后娘娘能同意?
    “重洄。”
    重洄立即走到东方闲跟前,“奴才在。”
    “传朕旨意。德景宫原宫女林诗乐潜藏宫中多日,恐有同党危害太后娘娘安全,现将德景宫全部宫人撤换,加派禁卫军守卫。”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东方闲叫住走开两步的重洄,“等等。”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另,再派大名大内侍卫随从在太后娘娘左右,务必保证娘娘的绝对安全。”
    “是。”
    重洄领了旨一刻不敢停的去了德景宫,在路上,他忍不住暗自叫苦。皇上怎地就真下了这道旨,太后娘娘是何脾气他又怎会不知道,林诗乐被抓去大理寺娘娘没有说半句话就罢了,这会子居然还换掉德景宫所有宫人,太后娘娘怎会同意?且又要加派禁卫军守卫德景宫,还附有两名大内侍卫随身她的左右,这不是变相的监视太后娘娘嘛。
    “哎……”
    重洄长叹,这道圣旨,可不好宣啊,哪个主子他都得罪不起。
    一切毫无意外的。
    当重洄在虞文面前宣完东方闲的口谕,只听得一声手掌拍击桌面的声音,吓得他连忙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息怒,奴才也只是照皇上的口谕宣旨,请娘娘息怒。”
    虞文瞪着地上的重洄,“哼!”
    “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好一个听话的奴才!你叫哀家息怒,从皇上那儿来的时候,怎么不叫皇上三思啊。这道圣旨你也敢传来,是不是当哀家好欺负,赶着趟儿一步步囚禁哀家。啊!”虞文的火气愈发大了,“大理寺从哀家这里带走诗乐时,哀家可半句话都没说,这会居然还想撤换德景宫的人,派人监视哀家。哼,哀家倒要看看,今天谁有这胆子,敢动哀家宫里人!”
    重洄伏在地上,额头都贴到了地面,哀求着,“太后娘娘,您请息怒。奴才也只是个传话的,办不好皇上交代的事情,皇上那儿,奴才也得受罚啊。”
    “重洄,你在宫里的日子不短了吧,到了你这把年纪,有些话该是不需要哀家教你了。有些话能传,有些话不能传,你还不知道吗?”虞文放低声音,带着不屑的冷哼,“皇上登基不久,历练的日子还不够,血气旺盛之年,做事难免有些冲动。你这个老人跟在他身边,也一起犯浑?”
    虞文半眯下眼睛,吊起了嗓子,道:“哀家看,重洄你也是老得不中用了。”
    地上的重洄打了一个哆嗦,预感不妙,慌忙讨饶。
    “太后娘娘息怒,奴才以后会学聪明的,请娘娘饶了小的这回吧。”
    “学?”
    虞文挑眉,“你年纪也不小了,再学……就去另外一个地儿学吧,以后在宫里学习做人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的公公们吧。来人啊!”
    很快,门外进来两名带刀侍卫。
    “太后娘娘。”
    虞文睨着地上的重洄,道:“重洄以下犯上,大不敬哀家。拖出去,割舌剜目,然后逐出皇宫。”
    “是。”
    两名侍卫接旨后抓起地上的重洄,拉着他朝门外走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
    凄惨的求饶声在虞文寝宫门外嘎然停止,两名侍卫放下重洄,一众人对着一身明黄龙袍款步进来的东方闲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被扔在地上的重洄心中大喜,连滚带爬的跪到了东方闲脚前,“皇上,救救奴才。奴才不想被割舍剜目,更不想被赶出皇宫,老奴还想伺候皇上,奴才以后会用心做事的。”
    东方闲反背着双手,看着地上老泪纵横的重洄,问他,“谁说你伺候朕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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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48
   
 
    跪在地上的重洄哪还有胆子说‘是太后娘娘嫌他太老不会办事’,右手紧攥着净鞭,战战兢兢的不停打颤,一门心思求着东方闲救他。
    “皇上,您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
    东方闲垂眸看了重洄一会儿,目光扫向旁边的侍卫,“朕的总管,何时需要别人来下旨惩戒了?”
    两个拖押重洄的侍卫连忙抱拳单膝跪下,解释道:“启禀皇上,末将等是按太后娘娘的命令行事的。宕”
    东方闲的目光在侍卫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抬腿朝德景宫的寝宫里走,边道:“重洄你在外面等着朕。”
    “是,老奴遵旨。”
    重洄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暗自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忍不住内心叹息,老命总算是保住了,万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若再晚点儿,他就真的成了哑巴瞎子被扔出宫了延。
    早从屋外的动静里听到东方闲驾临,虞文拉着脸坐在主位上,她倒要看看,这个越来越不孝顺的皇儿打算如何欺负她这个一心为他考虑的母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
    看着礼数一点不差的东方闲,虞文从鼻间哼出声。
    “哀家可不敢受皇帝你的大礼。”
    东方闲微微一笑,轻松的表情仿佛一点都不觉自己已经惹怒了眼前之人,语气颇为诚恳的问道:“母后似不大高兴,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惹您了?”
    虞文看着东方闲,他倒是预发会装模作样了,姿态放得如此低,怎么,难道他以为硬软兼施就能将她拿下来吗?如果她这般没有原则,在江湖混迹多年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他这一套,在她这里没有作用。哼,想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他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帝王之气增长本是好事,但不想,他竟是拿自己的母后作为成尊立威的第一个靶子,不孝之余还太嫩了点。
    “皇帝从外面进来,难道没有看到那个不懂事的奴才?”
    东方闲‘了悟’,“母后说的是重洄?”
    “皇帝日理万机,自然没有空闲的时间调教奴才。哀家宫里的人倒是好使的很,如果皇帝不嫌弃,哀家让几个办事特别利索的跟着你,如此一来,哀家也不得被什么不懂事的奴才惹得不快。”虞文挑眉,“皇帝,你意下如何?”
    “呵呵,劳烦母后挂心了。只不过,纵重洄有不足之处,儿臣用他也习惯了,不换也罢。”
    东方闲慢慢踱步到虞文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道:“适才母后说德景宫的人好用,想必是母后每日调教得当。正好儿,大理寺卿袁正刚今天来找过儿臣,说母后宫中的宫人里可能潜藏有对母后安危不利的人,建议朕撤换德景宫里所有人。儿臣想了想,觉得他言之有理,便准了。这宫里侍女太监们换了新手,母后日后就有事情可以消遣日光,也免得儿臣不在时闷得慌。”
    看着依理说的像模像样的东方闲,虞文暗道,他倒是敢正面提出这事,大理寺卿袁正刚不知道龙翼与她之间的关系也就罢了,难道他也不了解吗?如果说袁正刚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提出建议,她信,也能够理解。可他居然还在她的身边安放两个大内高手,这不得不让她气愤,以为这样就能切断她和龙翼下属之间的联系吗?
    “调教人虽然解闷,但哀家年事已高,一整个宫里都是用起来不顺意的新手,怕也吃不消,若是时不时惹得哀家怒火攻心,皇帝恐也不想吧?”
    东方闲笑,“那是自然。”忽而,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母后有所不知,大理寺卿袁正刚是一个为人极为正派的官员,查案断案更是刚正不阿,让他负责的案子,从有记录以来,无一成悬案。西宫案,前太子东方恪案,柳家命案,这些卷宗都在他的手里。而今,林诗乐和四名龙翼杀手也被他关押,想查出点什么只怕也只是时日长短的问题。今天他建议加强对德景宫的保护,若朕不准,背上不孝的名声事小,害了母后是大。”
    虞文微微蹙眉,“害了哀家?此话从何说起。”
    “如今朝中京中的人都看着袁正刚,等着他查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若真到最后有点结论,母后打算如何脱身?”东方闲看着虞文,模样似是非常担心她,“若德景宫的人都换了,母后身边也有大内高手跟着,到时有他们为你作证,岂不是更加清清白白。”
    闻言,虞文沉默。
    觉出虞文被自己说动,东方闲又道:“若被查案心细如丝的袁正刚发现点什么,母后不觉林诗乐没有发挥其作用吗?”
    忽然,虞文一愣,颇为惊讶的看着东方闲,他看出点什么了?
    是了,东方闲看出了,在他第一次来德景宫试探大理寺要缉拿林诗乐时,她没有任何阻拦,他就感觉到了什么。先前只要她身边的人遭遇问题,她都想偏袒,这次却端着任袁正刚严查的姿态,何以正常?之后一次,林诗乐到御书房找他,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见她的拇指上带着一枚扳指。那东西,他曾在母后‘死而复生’乍现辰阳宫时见过,不过彼时是在母后的拇指上,现在扳指在林诗乐的手上,说明什么问题不言而喻。瞧着当时林诗乐的模样,她必然不知道自己和母后前几天说了什么,也不知为何母后偏偏在这个时候将龙翼首领之位传给她。只那一眼,他便知,林诗乐成了母后推出去当事的棋子了。
    连自己的得力下手都舍弃,东方闲料定了自己的母后不想龙翼的问题牵扯到她半分,否则,她大可随便牺牲一个龙翼里的杀手。舍了一个分量不轻的人,若袁正刚还查到了她的身上,必然是得不偿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虞文看着东方闲,心中的火气渐渐压了下来。他的话听来,似乎真是完全为她考虑,可若仔细想想,亦不尽然。不过,他倒看出了自己决心牺牲林诗乐的目的,也不枉她如此费心为他争来帝位了,只希望,他如此细如青丝的心,也能多留一分给梅家那个女子,别老盯着她这个母后,血脉相连,他们到底是母子,而梅家姑娘,与他人心隔肚皮,可别被她迷得团团转才好。
    梅府。
    梅迦逽在房间里,涅槃在她的旁边喋喋不休的念了好一会儿了。
    “迦逽,我口都要说干了,你就挪挪尊驾,去花园里走走吧。老这么闷在房间里,会生病的。”
    “你数数,数数,你都把自己关房间里多少天了?从……”从梅娉婷死了之后,她就没出过屋子。
    涅槃叹了口气,继续碎碎念,“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呃……为东淩的百姓们想想吧。你是东淩的传奇女将,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是大家的身体,你要不健康了,怎么带兵打仗,怎么一统乱世四国。你得振作起来,想法子把杀还大姐和柳明阳的凶手找出来,然后让我和墨卫一起去给他们报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梅迦逽心底默叹,涅槃和墨卫给大姐报仇?这次她要讨回的公道,必须她自己亲为,不单单是因为死去的是她的亲姐姐,而是对手绝非涅槃和墨卫能对付得了的。那人,智商和心计都远比他们缜密,让他们暗中办事,要不了两次就会显出马脚。这一次,不是斗勇斗武斗兵力,每一步棋,她都得思前想后琢磨清楚了再下,不然,牵累的就是梅家上百条人命。她虽不能让梅家恢复到往日的繁华,却亦不能让梅家被灭门。
    再者,她还需要考虑到另外一个人。
    他和那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有些事情明明他出手帮忙效果更快,可她却不能与他说。血缘至亲,到底是会比她和他的关系来得亲密吧,纵然他现在对她一天天付出真心,她亦不敢保证他会在任何时候都选择自己。只是不知,若有一日,他得知自己背后做的这些,可会憎恨她?
    “涅槃,扶我出去走走吧。”
    “哎,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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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景宫的宫人全部被换掉之后,虞文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纵有各种不悦,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在看着两个总是贴身跟随的大内侍卫时才会显得不耐烦。几次训斥让他们远离她之后,见他们仍旧是‘皇上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命属下贴身护卫,属下莫敢不从’的姿态,气得没了出宫赏玩的心情,整日整日的待在德景宫,修修盆栽,喂喂鸽子。新到宫里的宫女自然也没林诗乐那种胆子主动找虞文聊天,一个个毕恭毕敬的站立着,等候主子的吩咐。
    东淩皇宫的后宫,愈发冷清了。
    -
    大理寺卿袁正刚在德景宫的原宫人们都被撤换出来后,第一时间跑到东方闲面前,请求他让他将所有的宫人带到大理寺去问话。
    东方闲问袁正刚为什么,他答得十分理直,怀疑宫人里有疑犯宀。
    袁正刚的理由充分得东方闲辩驳不了半字,德景宫的宫女太监都被关押到了大理寺的牢房里。
    -
    御花园枪。
    东方闲悠闲自在的在花间小道上漫步,蓝天碧水,云白草绿,春景与日渐浓。如此良辰美景,唯身边缺了一个与之共赏之人,亦不知,此时的她可与他一般,赏着春色,念及着他。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suō)烟雨任平生。小 说 天 堂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想到梅迦逽,东方闲忍不住轻吟出声。这世间,醒醉全无差别,无贪无欲心境,能做到淡然处世的人,大约也只有她了吧。身在高处,不卑睨苍生;处在低境,亦不菲薄凉身;情动,求而不得时,挚心付出,不索回报;情灭,避而难躲时,诚心而待,不望来日。缘何,自己一个在佛门修行多年之人,竟不抵她一个血战沙场的女将军。
    重洄跟在东方闲的身侧,神情颇为轻松。心道,自从德景宫两个能惹事的人,一个被关,一个被禁,这宫中就安宁了不少,皇上的日子也似乎愉快了些。他虽不懂万岁爷低念的诗词是什么意思,但稍稍推想了一下,怕是皇上想起梅家四小姐了吧。
    “皇上。”重洄低声唤着。
    “嗯?”
    重洄笑着走近一步,道:“昨儿听西宫的小太监来报,前太子似乎想念梅家四小姐了,老奴算了下日子,却也有些时日了,不知皇上可要宣梅家四小姐进宫与前太子见上一见?”
    东方闲侧了侧脸,看着低头的重洄片刻,面色平静道:“去宣吧。”
    “是,奴才这就出宫。”
    看着重洄走开的背影,东方闲的嘴角慢慢勾起,这滑头的奴才,倒还知道揣摩起他的心意来了。
    -
    梅府。
    按理,涅槃是很讨厌见到宫里任何一张面孔,但这次她倒是蛮喜欢重洄来梅府。她家的梅迦逽大小姐已经闷太久了,她闷不来病,她这个整天看着她的人都要有病了,正好,东方闲来宣她进宫,赶紧进去,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和东方闲、东方恪说说话,心里闷着的痛苦或许就不那么沉重了。
    梅迦逽轻声回了重洄,“重公公,麻烦你回去告诉恪,我最近身子不舒服,不便进宫,改日去看他。”
    重洄犯难的看着梅迦逽,她若不进宫,皇上只怕要失望的。
    “梅……”
    抢在重洄说话前,涅槃先开口了。
    “哎,别啊。去吧,迦逽,进宫看看吧。”涅槃开始掐梅迦逽的心善,“前太子成天都只能躺着,被关在西宫肯定度日如年,你这么久不去看他,他在那又没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多可怜啊。迦逽,想想以前东方恪对你的好,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涅槃朝重洄使了个眼色,让他见机行事赶紧说两句。
    “梅小姐,前太子在西宫虽不愁吃穿,但涅槃姑娘说的对啊,他没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就去看看他吧。”说完,重洄放低了一些音量,凑近梅迦逽一些,道,“梅姑娘,春来渐暖,如今宫中景色不错,你去走走,心情必然会好的。”
    涅槃皱鼻头,宫中景色再好,若遇到德景宫里的某些人,再好的心情恐怕都好不起来。
    “免了。”涅槃看着重洄,“宫中的风景我们迦逽看不见,有些煞风景的人也更不想遇到,单单去看前太子还是不错的。是吧,迦逽?”
    念及东方恪一个在西宫的孤苦,梅迦逽到底是心软了。
    “涅槃,走吧。”
    重洄喜了,脸上换上了欢快的表情,跟在梅迦逽和涅槃的身后走出了梅府。
    -
    东淩皇宫。
    梅迦逽的马车进宫后,因为驾车的人是德叔,重洄想将他们带到弘德殿变得不太可能,马车径直朝西宫的路上走去。
    “哎,哎哎……”重洄小跑的跟上赶着骏马的德叔,声音里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梅小姐进宫本来是没任何问题的,但是,咱们能不能商量下,先去给皇上请个安。”
    德叔将马车的速度降下来,他相信,马车里的小姐听到了重洄公公的话,她怎么吩咐,他便怎么走。
    梅迦逽沉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重洄一见,暗喜,忙道:“你看,梅小姐默认了,走吧走吧,先去弘德殿吧,皇上在那儿。”
    忽然,涅槃的声音传了出来。
    “德叔,去西宫。”
    靳棋德一听,回话道:“好嘞。”
    “哎,哎哎,哎……”
    看着越跑越快的马车,重洄只得站在原地,气不打一处儿来。
    “真是……”什么贴身侍卫啊?主子都没有说话她就开腔了。
    跟随在重洄身边的小太监紧张的看着他,不无担心的问道:“重公公,现在怎么办?”
    他们去梅府请梅四小姐进宫,虽说名目是让她到西宫见前太子,但谁不知道真正的缘由啊。自然是想让她出现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想见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做奴才的,哪里还不挖空心思让万岁爷如愿以偿啊。现在可好,人家姑娘进宫直接去西宫看一个残废了,把他们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给扔到一旁,让他们怎么去交差?
    “怎么办!”重洄瞪着快要消失的马车车尾,“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去弘德殿,告诉皇上梅家四小姐进宫了。”
    “可是……”
    人家梅小姐没去见皇上啊。
    重洄瞟了一眼小太监,可是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可是他们没有把梅小姐带到皇上眼前吗。也不看看,这个大小姐是他们摆摆架子就能唬住的?哪怕是朝中大员,只要他端出皇上,附带说两句严肃的言语,哪个不是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可这一套在梅家姑娘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人家照样我行我素,就连皇上都拿她没辙。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小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
    弘德殿。
    东方闲站在桌案前,低着头,手里拿着刚刚写完最后一笔的细杆翎纹琢梅冷玉狼毫,桌上的白色宣纸上写了四句字劲锋锐的诗词。
    寒夜湿衣抱琴归,
    酒香深巷萧音随。
    非卿只识平湖月,
    关山难越隔流水。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想改变两人目前的状态吧?以前她在他身后追,他冷漠得让她无望。现在他想纳她入怀,却难如抚月。两人之间,有着越来越多难以抛开的顾忌和念怨了。如果她知道柳明阳和梅娉婷是被龙翼杀害,可会将对母后的恨意迁怒到自己身上?柳明阳娶梅娉婷,他曾也乐见其成,不能说没点私心,也是希望柳家能让梅家在京中的地位更稳当些,她和梅仁杰不任官职,曾经门庭若市的场面必然不会出现了,加之母后不喜梅家,难免有人为难他们。不成想,柳家没靠成,反而让她失去了长姐。
    逽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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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各路帝京的皇家军队早已熟悉梅迦逽的白色马车,她的马车直接停在了西宫宫门口,大家亦淡定自若。朝代更迭,前朝将军在宫中出现本该让众军紧张,但贞康帝的辅国大将军却让人记住了她另一个身份,与当今皇上情深意重的传奇女子,很可能是嘉德帝未来的皇后娘娘。亦或者,在皇城的每一个人心里,乃至东淩百姓心目中,即便梅迦逽是贞康年间的将军,当她永远不会做出伤害嘉德帝东方闲的事情,宫墙之间,她自然可以毫无障碍的进出。
    涅槃牵着梅迦逽走出马车,小心的扶着她下车,带着她朝西宫里面走,到门口时,两个禁卫军架刀将她们拦了下来。
    “站住。”
    “皇上有令,除非有特许令牌,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入西宫。”
    涅槃冷着脸道:“难道我身边这张脸还不是东淩最特许进入西宫的‘令牌’?宓”
    “这……”
    “你们两个兔崽子别给我装不认识,她是谁,不认识就给我去问其他禁卫军。”
    一个禁卫军看着涅槃,犯难道:“涅侍卫,不是我们不认识梅将军和你,是实在皇上有令,我们也不敢违抗啊。要是放你们进去了,统领怪责下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黉”
    涅槃伸手给了说话的禁卫军一个爆栗,“憨豆豆你给我装严肃。我告诉你,让我去请东方闲来了,你们就不是兜着走了。你们也不想想,迦逽在宫外过的好好的,要不是你们口中的皇上请她进宫,她怎么会跑来。赶紧闪开,我们看完前太子就走了,废话那么多干嘛,又不得害他。”
    “涅侍卫,你们是肯定不会陷害前太子,但其他人就说不好了。若不是皇上担心刺客,也不会这么严格啊。”
    “知道我们不害东方恪还不放我们进去,非要我动手是不是?”
    “别,别别别。”禁卫军实实在在的为难了,“梅将军,没有令牌,我们真的不能放你们进去。”
    忽然一道女声传来。
    “她们的令牌在这。”
    涅槃一怔,凤凰?
    只见一身宫廷禁卫军军服的凤凰从后面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块雕琢精致的玉质令牌,看着拦路的两个禁卫军,道:“放她们进去。”
    “是。”
    涅槃看了凤凰一眼,想和她说什么,被一直一声不吭的梅迦逽带着朝前走去,只好向后张望了两次,见凤凰一直看着她们,小声的叫梅迦逽。
    “迦逽,凤凰她……”
    “涅槃,记住,她不是凤凰。”
    涅槃的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她能理解迦逽和凤凰、涅槃之间的感情让她接受不了如今的凤凰。当年一起长大的姐妹,而今凤凰和涅槃却都不是原来的人了,凤凰尸骨无存,甚至都不知道何时何地死在何处,空有一个名字被她喊了这些年;而她这个涅槃,皮囊对了,灵魂却错了,若不是她占了涅槃的身体,只怕她也会像对凤凰一样对她,丢弃的毫不留情。
    看着梅迦逽和涅槃进去后,凤凰打算转身离开,两个放行的禁卫军却面露难色的看着她。其中一个道:“副统领,你的令牌……”
    她的令牌是真的不假,可只是皇上给她一人使用的,方便她送膳食进去给前太子,而今放梅迦逽和涅槃进去,肯定是违规了,刚才只不过他们不想让她的脸面太难看才通融,但到底心中忐忑不已。
    凤凰看着紧张的侍卫,说道:“是我放她们进去的,若皇上怪罪下来,本统领一人承担。”
    两个禁卫军收声不再讲话,对于他们来说,要的就是这句话。
    -
    西楚。
    河面宽阔的西河,水深不测,流经西楚皇城的河段刚好处在平缓处,水流缓缓,岸边春柳开始发芽长叶,草青燕掠,开始泛春色的迹象。日光恰好,河边有不少的人出来踩春气。
    西洱带着连蜜走在前面,连蜜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的爹爹连丞,见他和身边的姑苏默交谈着,忍不住翘起小嘴儿,一脸的不高兴。
    “蜜蜜。”西洱的目光从连丞身上收回,抱起蜜蜜,说道,“来,额娘带你到那边玩,你爹和叔父有事要说,蜜蜜乖。”
    连蜜双手搂着西洱的颈子,依旧不高兴,却没有闹脾气。在小小的她看来,爹和叔父怎么老有说不完的话?爹都没有那么多话和她说,老出门,不带她玩儿。
    连丞余光追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让她们离自己太远,难得有时间陪她们出来,心情好得很,但话题却没有从姑苏默的身上撤走。
    “默,玉娘今年可是给了我任务啊。”
    不苟言笑的姑苏默难得扯了扯嘴角,他知道是什么任务,只是娘真的不用再白费心思,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她托媒人介绍再多的小姐都无济于事,他不想见,更不想娶。
    “默,我不是不知道你心系着谁,但你也看看你和她可不可能。”连丞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话音继续,“你们身份明摆着,你愿意去东淩?还是她愿意来西楚?我看都不可能。再说,西楚和东淩,免不得有一场生死之战,你也舍不得为难她吧,到时让你杀了她?还是让她杀了你?”
    “我知道,你肯定说,梅迦逽对涅槃很好,会为她想好一个万全之策。但你也想想,梅迦逽是什么人?在两国千万百姓生死存亡的战役中,她会不会心慈手软?我总觉得,在最关键的时刻,梅迦逽绝对会利用她能运用的一切力量和优势来打败我们,她的贴身侍卫未必就不会成为她用来制约你的棋子。”
    听罢,姑苏默问了一句,“最近可有东淩帝京的消息?”
    “她的情况没有多少,一切安好。倒是梅家,有些不太平。”
    姑苏默问:“怎么了?”
    “梅仁杰的大女儿和现任兵部尚书柳如挥的长子成亲,不过几日,柳家长子柳明阳和梅娉婷被刺客杀害在柳府。”
    “兵部尚书之子和梅家长女?”
    姑苏默疑惑,这两人都不是关系各方利益的主要人物,怎会死了他们两人?
    “是啊,很奇怪吧。”连丞也质疑,“照理说,梅家最让人忌惮想除之而后快的人是梅迦逽和梅仁杰,怎么算也排不上梅娉婷的份儿。噢,还有一件事,因为不怎么重要,就没告诉你。在嘉德帝登基之后不久,梅家二子梅苍云就被流放到了北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
    “梅家三子呢?”
    “你说梅天骁啊?呵呵,那小子倒是会审时度势的当墙头草,现在跟着嘉德帝了。”
    姑苏默蹙眉,她和梅迦逽的关系亲如姐妹,现在梅家长女死了,她的心情必然也不好吧。多年沙场交战的灵敏直觉告诉他,东淩帝京里似乎在蕴育着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而阴谋里,必然牵扯到了梅家。
    “连丞,我打算去东淩几日。”
    “你要去看她?”
    姑苏默点头,“是。”
    “东淩帝京的密探来报,她过的很好,你不必担心。再说,她出什么事梅迦逽都会帮她,根本不用你瞎操心。”
    “梅迦逽若能保她最好,但我怀疑梅迦逽现在自保都难。”
    连丞不解,“何以见得?”
    “梅家多年号称东淩第一大家族,仰仗的就是梅仁杰的一品宰相和梅迦逽的二品将军,现在他们都没有官职在身,如何在京中立足?嘉德帝启用的官员必然都是自己信任的人,贞康帝的大员死的死,关的关,流放的流放,你以为梅仁杰和梅迦逽能躲得过?”
    “梅迦逽是东方闲心头的女人,就凭这点,你都不用担心梅家会被怎么样。”
    姑苏默叹息,“我不担心东方闲动梅迦逽,我只怕他身边的那些人为了他的帝位稳固,做出让他防不胜防的事情。”一旦梅迦逽受到什么伤害,她必然拼命相救,他真怕她鲁莽行事。
    连丞看着姑苏默,无奈的摇头,这小子,真就爱上那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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