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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曾爱过你》 作者:颜月溪

第五部分

 ☆、第 17 章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云槿渐渐适应了陌生的环境,却远远没有适应丁骁的少爷脾气。早就知道他父母惯他,却没想到会惯成这样子,用李凤霞的话说,我们家丁骁自小骄纵,在我怀里吃奶一直吃到四岁。
  丁骁吃鸡蛋从来不会自己剥壳,都是保姆剥好了给他,喝粥的时候,烫了不行凉了也不行;肉松放多了嫌腥味重、放少了嫌淡;面条软了说没筋道、硬了嫌咯牙,做的再好,他也能挑出错来。
  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都是保姆包办,云槿常常怀疑,他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是怎么在部队上熬着当了两年兵的?
  除了规律的床上运动,云槿和丁骁基本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不大过问他行踪,他也不限制她自由,偶尔她问起,他和朋友都去哪儿晃悠,他会说:“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言外之意,那是给男人消遣的去处,你一个良家妇女,凑那个热闹干嘛。
  他说的那种地方,云槿倒也不是没见识过,那还是在他们结婚前,她被几个同事拉去聚会,去了城里有名的一家俱乐部。据说常在那里混迹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干部子弟,兜里没银子的,根本想都别想。
  云槿上厕所,遇到包间里出来的女人,好家伙,那大长腿,白条条的,迷你裙短的一低头就露屁股,还有那胸,白花花的一片,沟里能夹硬币,相比之下,云槿觉得自己平淡多了。
  丁骁要是整天跟这些女人混在一起,他能有什么好?云槿想想都觉得腻味,开始想方设法的磨着丁骁不出去玩儿。
  “我跟朋友打牌而已,你别疑心病太重。”丁骁这样奸猾的人,能猜不出云槿的心思?
  他就纳闷了,是不是在她眼里,他整天除了混迹酒池肉林不会干别的?他跟朋友打打牌打打高尔夫她都要问上十八遍,早知道这样呱噪,就不该娶她。
  云槿管不住丁骁,好在还有个婆婆大人,李凤霞别的事情都依着儿子,只有一样立了规矩,结了婚就不许在外面过夜,云槿知道,知子莫若母,婆婆是怕儿子在外面胡来,传出些不好的绯闻招人非议,这是考虑他们丁家的名声,绝不是因为那个叫孟云槿的儿媳。
  尽管如此,云槿依然是此项高压政策的受益者,丁骁玩得再晚,再不想回家,有他老妈在,他也得回家吧,云槿不担心他夜不归宿,总是给他留着门。
  偶尔到了休息天,丁骁没应酬的时候也会在家里陪陪云槿,每当这个时候,云槿就特别高兴,缠着他陪自己一起看电视。
  眼看着电视里男女缠绵悱恻,云槿也起了歪心思,不时拿眼睛瞄着丁骁,却见他只顾吃他的麻辣兰花豆,根本瞅都不瞅她。
  “你老看我干什么,想吃你就说。”丁骁把兰花豆递到云槿面前。
  我想吃你!
  云槿在心里哇哇大叫,媚眼一飞,觉得自家男人眉清目秀的一塌糊涂,娇滴滴的撒娇:“老公,你都没亲过我。”
  “怎么没亲过?昨儿晚上还亲了。”丁骁皱着眉,对这娘们儿大白天的发骚很是意外。云槿很认真的看着他:“没亲过嘴。”
  这事儿她一直耿耿于怀,结婚三个月了,丁骁从来没在床上跟她接过吻,一回也没有,他把她身上哪儿都尝过了,就是不尝她的嘴。以他在床底间的表现来看,他接吻的技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很想尝尝,跟个会玩儿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丁骁斜视着她,摸不透她心思,半晌才道:“我去漱漱口。”他跑去洗手间折腾了一会儿,五分钟以后才过来,给云槿闻闻,他刷过牙了。
  事实上,他不大喜欢接吻,觉得两人的口水吞来吞去相当不卫生,要是对方嘴里有异味就更讨厌了,可云槿要吻他,他总不能说自己嫌弃她口水。
  云槿闻到牙膏里的薄荷味,也跑去刷了个牙。
  丁骁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来吧。”云槿很听话的坐到他腿上,四片唇试着接触,很快吻上了。
  果然名不虚传,丁骁不负他被众人口口相传的名声,一个吻就能让女人浑身酥软,云槿简直不想放开他,比大夏天吃了冰淇淋还舒服,他是薄荷味的冰淇淋,舌头又甜又软。
  李凤霞本想上楼找儿子说点事,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那小俩口在沙发上抱着啃,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瞧见,看不惯的摇了摇头。
  听到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云槿预感到什么,警觉的从丁骁怀里坐起来,推他:“你到阳台上去,赶快去。”
  “妈的,你刚才怎么不嫌我。”丁骁嘀咕一句,可还是听话的跑到阳台上去了。
  她并不反对他吃兰花豆,她烦的是他吃了以后会放屁。再帅的男人也经不起这样的自毁,尤其是他还觉得自己放屁放的理所当然,还不许她说,说了他就生气,自个儿家里不许放屁,简直天理不容。
  云槿想,得替他改掉这个坏习惯,比兰花豆好吃的零食多得是,干嘛非得吃这个,于是她替他买了一堆别的零食,可惜的是,丁骁就爱吃兰花豆,不爱吃别的。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云槿开始改造丁骁吃水果,他喜欢吃西瓜,她便买了好些瓜放家里给他吃,这可好,吃多了尿频,一晚上他起码跑三趟厕所。
  丁骁跟钟奕铭说起这件事,把对方乐得笑个不停。
  “你说有她这样的女人么,我吃个豆儿她都管着,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丁骁觉得云槿简直可恶至极,这么些年,兰花豆是他唯一喜欢的零食。
  钟奕铭忍住笑,问他:“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让你吃豆儿呢?”
  “她说,豆儿吃多了会放屁,屁乃人体之气,岂有不放人放屁的道理?”丁骁强词夺理的说。
  钟奕铭彻底笑奔溃了,丁骁开始后悔,不该把这事儿告诉他,又不是什么好事,白给人家一个嘲笑他的机会,可谁叫他俩是铁哥们儿呢,不找他诉苦找谁。
  “那你以后少吃点不就是了,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或者你当着她的面不要吃。”钟奕铭给他支招儿。
  “凭什么呀,我在我家里,爱吃什么吃什么。”丁骁才不会在吃不吃兰花豆这件事上妥协。
  一吻之后,云槿像是上了瘾,每天都要缠着丁骁吻她几次,早上各自离家去上班要吻别,睡前要晚安吻,几乎家里所有人都看见过他俩接吻。
  之前众人还觉得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是应该的,看多了就觉得他俩这样当众腻着有些碍眼了,李凤霞跟丁骁说过几次,可都没起效果,丁骁在小事上绝对是纵着他媳妇儿的,只要她不给他惹事,他就不会找她麻烦。
  结婚快半年,云槿发现丁骁除了爱玩儿,倒也没什么大毛病,都说他花心,没被她抓到把柄就不能算,云槿是那种认命的人,既然上天安排他俩结婚了,一日为夫终生为夫。
  何况丁骁有两大优点让云槿特别满意,一是床上功夫二是吻技,云槿不糊涂,知道他单凭这两样,就足够秒杀一众男人,难怪有女人追他追到婚礼上,这样的极品,谁不爱。
  然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丁骁有点懒,还不是一般的懒,他可以说是懒到家了。
  有一回,云槿把打印好的剧本带回家修改语句《T》xt小说天堂,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忘了拿,就想让丁骁帮她取一趟,他不愿意,让她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和司机。
  “你就不能回家帮我取来?”云槿不想让保姆到他们夫妻的房间乱翻,平常都是自己收拾,况且丁骁他们单位离家那么近,步行也只要五分钟,给她拿个剧本怎么了,男人不能太惯着,该用就得用。
  丁骁一想,正好自己手机扔家里了,回家连她的剧本一起取来倒也是举手之劳,稍微犹豫之后也就答应了,也顾不上换衣服了,穿着军装就出门。
  京剧团门口的武警是新来的,乍见丁骁的车微微一愣,这么牛叉的车牌儿,这人来头不小吧,怎么着也得是个少将,才能用这车,结果车里只下来一个挂中校军衔的男人,武警的嘴巴顿时呈O型。
  云槿远远地看到一个挺拔的军装男人站在大门口的停车场,心说这背影怎么那么像他们家丁骁大官人,等他一回头,不是他是谁,照理说他这样的技术干部,除了上班和外出公干的时候能穿军装,平时都是便装,这是军风军纪规定的,今儿他怎么衣服也没换就出来了?
  可别说,男人穿上军装以后精神面貌倒是变了个样,丁骁穿便装的时候颇有点痞劲儿,军装一穿,人英朗多了,眉清目秀的岂止一塌糊涂,简直是人神共愤了。
  “拿去,下回可别忘了。”丁骁从口袋里掏出卷成一团的剧本给云槿。云槿接过去,瞅他:“你不也把手机忘家里了。”
  睚眦必报,丁骁对他老婆的秉性一向了解,因此她反驳,他也不跟她计较。过来过往好几个女人看他,让他很不自在。
  他刚要走,云槿挎着他胳膊:“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晚上……我想想……”他一向应酬多多,不仔细想,根本想不起来。
  “你回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云槿没有告诉丁骁,这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她不仅想给他做好吃的,还想跟他共度良宵。
  丁骁狐疑的看她:“什么好吃的?”恋爱大半年,结婚也有些日子了,她的厨艺一一展现,还有他没吃过的美味吗?
  “你回来不就知道了。”云槿一心只想叫老公回家吃饭。
  “好吧。”丁骁见云槿头发被风吹乱了一缕,顺手替她理理头发。云槿抬头看他,见他跟自己微笑,四目相对,眉目传情,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许多。
  云槿很高兴,目送他开车离开。一回头,办公楼好几个窗户口站着人看,云槿没有理会,回办公室修改剧本去了。
 
☆、第 18 章
 
  云槿知道,她这个高干子弟老公,在众人眼里是低调而神秘的,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只见其车不见其人,结婚的时候团里更是一个同事都没请。
  神秘总是和高不可攀联系在一起,总是和好奇心连在一起,团里明里暗里对云槿羡慕嫉妒恨的女人本就不少,常在背后议论,凭什么她就那么好运气,能嫁到那种家庭,一些心理阴暗的更是臆测,孟云槿的老公那么见不得人,不定长成什么样儿呢,否则的话,怎么从来也没听她提起自己老公?
  得见真面目的时候,众人才讶异,长得竟那么好看,单是五官出众倒也罢了,京剧团这样的地方不乏老中青帅哥,难得的是身材的比例,那么恰到好处,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站姿堪称完美,大概也只有军人才会有那样的气魄。
  “孟姐,刚才那男的就是你老公吧,长得可真帅。”团里的舞美师三春和云槿擦肩而过的时候,开玩笑的跟云槿提起丁骁。
  云槿淡淡一笑:“还好吧。”
  丁骁的外表还是挺能迷惑人的,可谁要是跟他同一屋檐下相处久了,肯定会看穿他皮囊后的本相,他就是一个又懒又馋又不顾家的公子哥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也罢了,他最大的缺点是不体贴,帮她取个剧本这种小事他都得磨叽半天。
  傍晚,丁骁接到朋友请他出去吃饭打牌的电话后,把云槿让他提前回家的事忘到了爪哇国,也没给她电话,下了班就玩儿去了。
  结婚前,他自由惯了,只要晚上回家睡觉,父母并不干涉他玩到几点,深夜一两点钟回家是常有的事;结婚后,他晚归的时间倒是提前了,但经常也是在十二点之后,想起来就打个电话回家跟云槿说,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婆婆有应酬不在家里吃晚饭,云槿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等,到快八点,还不见丁骁回家,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已经跟朋友在会所里玩牌,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把电话挂了。
  深夜十二点多,丁骁哼着小曲儿进家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找点吃的,这一晚他赢了不少钱,心里正高兴,很想喝点小酒助兴。
  结果他刚走到厨房边上一家人吃饭的小餐厅,就看到云槿趴在餐桌打瞌睡,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分毫未动,脑海里顿时电光火石的想起之前他答应云槿早点回家的事。
  云槿听到脚步声,醒过来,看着丈夫略有些惊愕和歉意的脸,没有责怪他,反而问:“你终于回来啦,我等着等着都等睡着了,你饿不饿,我把菜给热热,你再吃点?”
  “好啊。”丁骁对老婆表现出来的大度有些不好意思,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了,思忖几秒钟才道:“对不起,我把答应你那事儿给忘了,下不为例,我说到做到。”
  云槿没吭声儿,拧开煤气,把菜倒进锅里,开始热菜,厨房里顿时飘着香味,丁骁用力嗅了嗅,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种家的感觉。
  眼前这个扎着围裙忙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忘了跟她的约会,跑出去疯玩了一晚上,回来以后,她非但没怪他不守信用,还为他热饭热菜,丁骁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和云槿,并不是没有感情。
  云槿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只给丁骁盛了一小碗粥,“夜深了,吃太多对胃不好,也不利睡眠,少吃一点。”
  丁骁接过去,拿起筷子夹菜,看到云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你也没吃啊?”其实他明知道,这桌菜根本没人动过。
  云槿瞅他一眼,眼睛里晶亮亮的,满含着委屈,“没吃,我一直等你,你不回来我吃不下。”丁骁苦笑一声,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可最终没有再说话。
  眼角瞥着丁骁,云槿若无其事的跟他闲聊,“你尝尝这条鱼,我下班以后特意去农贸市场买的,比超市的还新鲜,要是合你的口味,下回我再做给你吃。”
  丁骁端着饭碗,边吃边道:“咱都是俩口子了,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相敬如宾没有必要,我也不是那种刻板的人。”
  云槿笑笑,“我没跟你客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跟你结婚,真心实意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伺候你,我乐意。”
  她脸上的表情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迷恋中又带着些别的情绪,丁骁感动之余暗叹一声,讪笑:“你这么说,我都消受不起了。”
  “干嘛消受不起啊,你不是说咱俩是俩口子不用客气,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以后也对我好一点就行。”云槿给丁骁夹了一筷子菜,殷切的看着他。
  这四道菜看似简单,但哪一道不需要花心思费时间?她亲自做给他吃,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希望他吃得高兴。
  丁骁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老婆,今儿这事我不是故意的,让你白跟着饿了一晚上,回头我买个礼物补偿你,别生气。”
  云槿靠在他肩头,心里酸酸的,可是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微笑,低声道:“我不要你买礼物给我,只要你对我好就行,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听到丁骁嗯了一声,她满意的笑意更深。
  哪个男人都是需要调`教的,不调`教不长大,不调`教不成熟,尤其是丁骁这样被老妈捧着惯着长大的,更加需要有人来把他理顺了,菜是颗好菜,得看怎么栽了,云槿观察他二十几年,里里外外都看透了,知道怎么顺毛。
  等把他身上需要打补丁的漏洞都给升级了,她就可以慢慢地尽情享用了,云槿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千年的女妖精,把喜欢的男人抓进了盘丝洞,恣意调`教。
  饿了一晚上肚子,换来了一个爱马仕限量版的包包,云槿提着丁骁买给她的礼物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心里满意极了,颜色和款式都是她喜欢,提着去上班倍儿有面子不说,最最重要的,这是老公婚后买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打这以后,丁骁果然也没有食言,除非单位加班,其他时间没有再在十二点以后回家,答应云槿的事也能做到百分之七八十,云槿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她说的话他肯听,哪怕不全听,她也满足了。
  后来,丁骁无意中跟钟奕铭说起这件事,旁观者清,钟奕铭立马反应过来,瞪着眼,“你媳妇儿挺高明啊,挖了个坑让你自个儿往里跳,还是你心甘情愿跳进去的,她一点没逼你,高,实在是高!”
  丁骁只是讪笑不语,以他的聪明,就算他当时小感动一把,着了云槿的道儿,事后他只要稍一琢磨就会柳暗花明,可俩口子那点事儿,怕的就是愿打愿挨,相比父母的高压政策,媳妇儿的兵不厌诈他就欣然领受。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摆平了丈夫晚归的毛病,随着时间推移,云槿的烦恼不减反增,越接触她越发现,婆婆李凤霞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大概是因为丈夫工作太忙,不经常在家里,李凤霞就把照顾儿子当成了人生第一大事。儿子娶了媳妇,她从最初的那股高兴劲儿里缓过来之后,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对云槿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天下午,云槿从排练场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丁骁打来的长途。他去甘肃出差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要打电话也都是晚上,没在下午打过电话给她。
  一开始还好,听了几句云槿就不高兴了,婆婆肯定是跟丁骁告状了,不然的话,丁骁的语气不会那么奇怪。
  “你妈可真有意思,叫我早点回家怎么不自己跟我说,非要九曲十八弯的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云槿怄气的跟丁骁嚷嚷。
  云槿这段时间要跟团排练,每天都特别忙,有时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这一来,婆婆不乐意了,儿子在外面逛到夜里一两点她不会觉得晚,儿媳妇过了十点不回家她就看不惯了。
  明知道丁骁在几千里外的甘肃某个卫星发射基地出差,婆婆却舍近求远打电话给他,除了告状让儿子数落自己,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云槿心里清楚着呢,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指望丁骁会看出他妈的阴谋诡计,他就算知道他妈的心思,也没那个胆子顶撞他妈,她得自己拿住了气势。
  “好了,妈让你早点回去你就早点回去,我忙着呢,别让我头疼。”科学家丁骁中校负责此次卫星发射推进器坠落点一组核心数据的核查工作,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没心思理会家里那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云槿也就把电话挂了,不是她想用鸡毛蒜皮的事让出差在外的老公烦心,是婆婆挑起事端,婆婆生怕儿子对媳妇太好,冷落了她。
  云槿后来也想过,为什么李凤霞一门心思不喜欢安思洁,是因为安家跟丁家有着相同的背景,安思洁从小又娇生惯养,说不得骂不得,只会给婆婆气受,不会让婆婆落一点好。
  李凤霞聪明着呢,凭他们丁家的地位,凭她一个副师级女干部,她没必要受儿媳妇那份闲气,于是,云槿被选中了,李凤霞从一开始就想压制住这个儿媳妇,不能让她萌生反心。
  结婚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云槿还没有在这个家找到归属感。军区大院深处那个绿荫环绕的三层小洋楼里,除了白杨一样挺拔潇洒的丈夫,没一样是她自己的。
  心浮气躁一下午,最终云槿还是决定提前一个钟头回家去。不管怎么说,婆婆毕竟是婆婆,就算亲近不起来,也不能像有些婆媳间那样闹到剑拔弩张,那样一来,老公夹在中间也难受,云槿心里最疼老公,其次才是自己。
  在单位对面的水果摊上买了三斤葡萄,云槿把塑料袋放车上,开车回家,一路提醒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保持愉快的心情。
  进门之前,云槿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半,应该不算晚了,希望婆婆不要吹毛求疵就好。
 
☆、第 19 章
 
  走进客厅,云槿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了几个女人,看年纪跟婆婆差不多,心说,这肯定又是婆婆那一帮老姐妹里的谁谁。
  果不其然,李凤霞叫她,“云槿,过来陪我们坐坐,这几位都是我和你爸爸当年的老战友老朋友,到北京来出差,特意到咱家来看看。”
  公公的朋友还好,都是部队里德高望重的首长们,婆婆的这些朋友就难伺候多了,不是官太太就是女干部,她们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把云槿上下打量个遍,临了还要问上一堆查户口的问题,等云槿走了还要安慰婆婆几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丁骁看中了,你们就把心放宽,别自寻烦恼了。
  一句话,那丫头既然已经进了丁家门,(/T//xt|小//说///天//堂)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本分听话,条件差点就差点,伺候好你儿子就行。
  云槿在厨房洗葡萄,客厅里那些对话听得不全,可也能猜到她们说什么,这样的事,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几次,婆婆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很明白,那是提醒她,你嫁到我们家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足,只不过婆婆毕竟是个干部,有些话不好直说,只能借别人的口说出来。
  “妈,几位阿姨,你们吃葡萄,我下班的时候买的,新鲜着呢。”云槿把洗好的葡萄放到茶几上,招呼那几位来吃。
  遗憾的是,阿姨们并不感兴趣,李凤霞更是道:“先放着吧,我们等会儿再吃,你先上楼去,我跟阿姨们有话要谈。”
  “那好,我先上去了,你们慢聊。”云槿才不想听这些老太太唠叨家长里短呢,巴不得赶紧回房去。
  李凤霞看着溜的比兔子还快的儿媳妇,不满意的摇摇头,对身边一个朋友说,“你看看,让她陪我们坐坐就这样不耐烦,一说让她走,跑的比谁都快。”
  那阿姨笑笑,“你这儿媳妇够不错了,起码还愿意跟你们住一起,还知道买葡萄给你吃,我那儿媳妇,没结婚就撺掇我儿子搬出去跟她一起住,结了婚更是半年也不回家一趟。”
  李凤霞摇摇头,并没有那种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如释重负感。
  要说云槿这个媳妇,当初也是李凤霞自己看中的,就是图她老实本分,可后来见到小俩口结婚后如胶似漆的劲头,她的心情就开始微妙起来。
  一方面,她盼着儿子媳妇和睦,早点给她和老伴添孙子;另一方面,又怕儿子对媳妇太好,以至于把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的老娘丢到脑后。矛盾交加,让她在面对云槿时始终不能平衡,就想挑她点错儿。
  云槿第一次到他们家来的那个星期天,从清晨到黄昏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个星期天对她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她对那天刻骨铭心,因为她第一次认识到,儿子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了。
  儿子一星期只休一天,星期天早上睡懒觉是雷打不动的,然而那个星期天第一个刻骨的记忆,是儿子七点钟不到就精神抖擞、穿戴一新下楼来吃早餐。
  李凤霞有晨练的习惯,看到儿子这么早起还挺不适应,惊讶的看着他,因此当儿子站在她面前,亲热的叫她一声,“妈,早啊。”她很不能理解他一大早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
  “妈,”儿子又叫了一声,提醒她,“云槿今天要到咱家来。”
  儿子当时庄严的神态,郑重的语气,又给李凤霞一次刻骨的记忆,除了他参军入伍那天早上从他爸爸书房出来,没见过他脸上再有过这样的表情。
  李凤霞非常反感儿子的神态和语气,但她不会直接说他,却在心里指责即将登门拜访的未来儿媳,上个门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呢?又不是没见过,好像她是哪一国公主似的,还得一家人迎接。
  丁骁在一旁给他妈交代任务,“妈,云槿头回到咱家来,您让吴阿姨好好准备准备,我开车接她去。”
  李凤霞慢条斯理的睥睨儿子一眼,“准备什么呢?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冰箱里拿出来就是了,你爸爸又不在家,三口人哪吃得了多少。”
  要说揣摩老妈此时的心思,丁骁还没那个眼力见儿,又道:“您别忘了给她个见面礼啊。”“我是不是还得在院门外贴个欢迎标语?”李凤霞冷笑一声。
  丁骁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一时语塞,又有些莫名其妙,立在一旁想不明白,当初不是您先看中她,非说她有才、性格也好,怎么现在您倒跟她磕上了?
  当云槿怯生生的跟在丁骁身后和李凤霞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凤霞倒也不是没有喜悦之情,只不过她的大部分喜悦来自自己的儿子。
  李凤霞上下打量着自己帅气的儿子和云槿,心里替自己儿子叫屈,梧桐树上本该落一只金凤凰,哪知道叫一只杂毛喜鹊攀了高枝,受了党和国家教育多年的李凤霞主任此时把人人平等的阶级观念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就觉得,凭儿子的长相和条件,找这么个平凡的丫头,亏了。
  好在云槿谦卑的态度替自己挽回了不少分值,李凤霞见她低眉顺眼,话都不敢跟自己多说似的,心气顺多了,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待了儿子领来的这个未来媳妇。
  那天里,李凤霞心中矛盾的重点体现的最清晰的还是在午饭的时候。
  一向是饭来张口的丁骁居然破天荒的替老妈盛了一碗饭,这让李凤霞欢喜之余,心生疑惑,那丫头是怎么把自己儿子调`教成这样的?这还没进门,儿子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会不会有更多惊人之举?
  李凤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观察着儿子和云槿的一举一动,看着儿子替云槿盛了饭,甚至连筷子也摆好了,心中那杆天平忽然就倾斜了一大半。
  这算什么?我儿子凭什么伺候她呀?她算哪根葱!李凤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这严重的后果对她儿子和未来媳妇没产生任何影响,人家小俩口一顿饭吃得柔情蜜意,那丫头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跟他说,你爱吃这个啊,以后我给你做,保证比这个还好吃。
  李凤霞心说,你以为你跟我儿子咬耳朵,我就听不到了?哼,老娘当年在话务连,听力超群,人称活电脑。
  丁骁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居然大言不惭的告诉他媳妇,我们家保姆的水平算好的了,我妈厨艺更差,从前我爸惯着她,什么都不让她做,她连炒个肉丝都炒不烂。
  李凤霞气得干瞪眼,儿子偏偏雪上加霜,伸头过来跟她逗趣,“妈,您说是不是,我爸特疼您,您这大辈子就没下过几次厨。以后您瞧好儿吧,我给您找了一特级大厨媳妇回来,云槿是我们家小厨星。”
  云槿察言观色,倒是看出些门道,在桌子底下踢了丁骁一脚,暗示他不要把他妈逗生气了。丁骁得意忘形,哪里想到这些,以为云槿跟他闹着玩儿,在桌子底下踢回去,哪知道力道用的不是地方,踢他妈腿上去了。
  哎呦喂,个小兔崽子!李凤霞招架儿子一记窝心脚,疼得闷气都散了,丁骁一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安慰太后她老人家,低声下气好不容易才把太后给伺候好了。
  吃完了午饭,丁骁把云槿领上楼,顺手把房间门关上,砰的一声巨响,还反锁了房门,把一直有午睡习惯的李凤霞惊的一激灵,这个细节又一次被李凤霞铭刻在心,并且难受了很久。
  儿子以前多懂事呀,知道自己习惯午睡,从来不会关门关得这么响,更不会锁房门,于是这又成了云槿的错,她倒不会想,往常丁骁睡了一上午,下午早就呼朋引伴出去逛了,根本不会待在家里。
  夜晚,丈夫书房里有电话声传来,那一阵阵铃声在十点多的晚上格外刺耳,李凤霞不用接也知道是儿子打来的。
  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在通讯封闭的卫星基地他都不老实,人家不让用手机,他就每天拨打家里的内线电话。
  作为部队上高级别领导,丁志祥家里这个能直播国内任何军事基地的内线电话一个接在他书房里,一个接在他和老伴儿的卧室,李凤霞很知趣,这个时候的电话从来不接,她知道,儿子找的不是她。
  云槿每次听到电话铃响,无论她在做什么,准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跑到公公的书房接丈夫的电话,基地事情多,丁骁打电话也不定时,有时候她都睡了,他才打电话过来。
  小俩口在电话里聊着聊着,说些亲热话也是免不了的,云槿有时候一高兴忘了关门,咯咯笑声就会传到门口。李凤霞从书房门口经过的时候,脸拉得老长。
  “发射卫星无聊吧,你没找点乐子?”云槿了解丁骁,他要不是在封闭式基地搞科研太苦闷了,他哪会天天打电话给她,在家里的时候,他一星期也想不起打一通电话给她,还美其名曰天天见面,没必要浪费电话费。
  “上哪儿找乐子,基地周围都是戈壁滩,几百里荒无人烟,我们天天对着电脑和大屏幕,出入都要扫描瞳孔和指纹,还得有通行证,我哪儿也去不了,要不是我爸级别高,电话都不能往家里打。”
  丁骁在电话里跟媳妇诉苦,以他的性子,要不是院里其他人都安排了别的任务,他才不会到基地来受苦。
  聊了一会儿,丁骁忽然想起下午她妈让云槿早点回家的事,问她:“你提前回家没有,我妈没什么事儿吧?”
  不早不晚的,云槿听到了很轻很轻的一种声音,这声音若在白天她根本也注意不到,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她皱了皱眉,再也想不到,身为副师级干部的婆婆会做出这等事,她更加不知道,这个副师级婆婆原本在部队上是话务连通讯女兵出身。
☆、第20章
 
  丁骁说到兴头上,他自然是捕捉不到这些细节的,他又问了一遍,“媳妇儿,我妈没事吧?”云槿道:“没事呀,挺好的,家里来了几个老阿姨,都是爸妈战友。”
  丁骁还不放心,“妈没生气吧?”云槿装傻,故意反问:“没有呀,好好地生什么气?”
  丁骁只得挑明了,“下午不是跟你说了,你每天那么晚回家,妈不高兴了,我跟她说,你们团里要上新戏,你且得忙一阵子,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下去。”
  “是吗,妈没跟我说这事儿呀,也许老人家就是发发牢骚,你别真当她老人家小心眼儿,人家好歹也是副师级干部。”云槿故意说给听壁脚的婆婆听。
  丁骁哪知道婆媳俩较劲儿,不明就里,“更年期的老太太就爱罗里吧嗦的,你别跟她对着干,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注意点,没事儿尽量早回家,不然的话,妈怪罪你我想护短都不行。”
  对老公这番明显偏向自己的贴心话,云槿心里甜滋滋的,故意使点小坏,“别瞎说,妈才四十多怎么就会更年期了,我妈五十还没更年期呢。”
  丁骁中了圈套,告诉媳妇儿,“哪四十多啊,我妈五十四了,离退休也就不到一年了,要不她怎么总闹心找茬呢,就是不想从位子上退下来,早两年我爸就劝她退,她就是不肯,想升了正师再退,我爸私下跟我说,你妈一年只上半年班,在单位还占待遇占级别,人家巴不得敲锣打鼓欢送她回家,升正师,想都别想,把我给乐的,你别告诉我妈,我妈知道了得气死。”
  云槿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哎哟,原来妈都五十多了,保养的真好,看着最多四十来岁。老公,咱俩以后得多体谅体谅妈,干部当久了让她退下来是挺不习惯的,你以后别总是顶撞她,让她气顺了,也就不找你麻烦了。”
  丁骁也笑了,似乎很满意老婆对自己妈的态度,拿话哄她,“媳妇我一回去就去你们团帮你请假去,咱俩去海南度个假,谁也不带,就咱俩,好好玩玩儿,你得陪我……咱俩……”
  电话那一边,哑巴吃黄连的李凤霞气得浑身发抖,举着电话,儿子跟媳妇说的肉麻话比之前那一串说自己更年期的混账话更加不堪入耳,听得她头皮直炸,恨不得钻进电话线,把那小子揪出来狠K一顿,然而顾着面子,她不便摔了电话,只能轻轻的把话筒放到桌上。
  甘肃某军事基地,和老婆煲了一晚上电话粥的丁骁心满意足,一觉到天亮,起床以后,他熟练地整理内务,拿着自己头天换下来的衣服去洗衣房排队。
  这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因此排队等着送洗衣服的人特别多,基地设施齐备,配备了专门的洗衣房,以解决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官兵们的后顾之忧,小到项目研究员,大到专家组技术顾问,哪一个不是部队培养的国宝,各方面待遇自然不会差。
  “丁骁……”
  排队排的太无聊,丁骁正半打着瞌睡,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循声张望,却见一个女孩正在跟他笑,那眉眼熟悉的很。
  “楚沅,你怎么会……你也到这里来了?”
  陌生的地方,乍见到莫楚沅,丁骁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这可是他众多前女友中最出挑的一个啊,当年和他关系好的,不亚于安思洁。
  “我跟教授一起来的。”莫楚沅走到丁骁身边,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他。
  作为Q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后,莫楚沅这次是作为航空器复合材料专家组的一员到基地来协助工作,她的导师张教授是国内这一领域的权威级学者。丁骁在Q大学读本科的时候,跟莫楚沅在实验室日久生情,有过那么一段。
  “没想到你回国以后真的参军了。”莫楚沅看着丁骁一身帅气的迷彩服,心里感慨,这才几年不见,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上学时还有点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样子,现在已经成了英挺俊朗的军官。
  四目相对,丁骁也在心里想,好几年过去了,她的样子都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聪慧。
  “我爸非让我参军,不参也不行啊,你等等我,我把衣服送过去再来找你。”丁骁眼见排到了自己,赶忙去把衣服送到服务台登记。
  莫楚沅一直在门口耐心的等着他,等他出来以后,两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甘肃的冬天干燥风大,走了一会儿之后,莫楚沅提议让丁骁跟她去她住的地方坐坐,丁骁想着自己反正没事,去坐坐也无妨。
  专家组的公寓楼在生活区最里面,丁骁进了电梯,心里感慨着,基地招待他们,可比招待部队上抽调来的人慷慨多了,公寓楼装潢的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莫楚沅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套房,七八十平米,看起来窗明几净,一走进去,就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感觉,这房间的主人特别有心,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甚至在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摆放着不知名的野花,看起来给房间里平添了不少生机。
  就像上大学那时候丁骁第一次跟着莫楚沅去女生宿舍时的情形一样,他一坐下来就开始四处打量,很快发现了不少细节。
  她的洁癖和那时一样,她还是那么喜欢天蓝色,记得她曾经说过,蓝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颜色,是天空和海洋的颜色,她热爱这种颜色,所以她选择了这个专业,希望将来有一天,乘着用自己研究出来的材料做成的航空器进入太空。
  莫楚沅给丁骁端来她自己煮的咖啡,牙买加的咖啡豆现磨的咖啡香气四溢,丁骁端起来,品了一口,味道香滑,有着当年的味道。
  莫楚沅端着咖啡杯,眼睛去看着丁骁,看着他一如往昔的英俊眉目,幽幽一叹,“想不到,我们已经有六年没见了。”
  “有六年了吗?”丁骁搜索记忆,记得那时自己跟她分手的时候才二十一岁,现在都快二十七了。岁月啊,真是不饶人,自己都有家有业了。
  想到这里,丁骁主动问,“你成家没有?”
  莫楚沅摇摇头,“没有……你呢?”
  “我结婚了,去年十月结的。”丁骁说起自己的婚事,表情虽不至于欢天喜地,却也有着喜悦之情。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莫楚沅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惊讶让他略感诧异,但随即就明白,对方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这么早就结婚了。
  有时候,丁骁自己也很奇怪,怎么也不多玩几年,就这么匆匆的步入婚姻生活,男人二十六岁就结婚,别说在他们这个圈子,就是在社会上,也算是早的。
  可转念又一想,他对自己目前的婚姻状况也还是挺满意的,家里那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偶尔虽有些狡诈,却也不怎么干涉他,他还是跟单身时一样自由,这让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是跟那个安……”莫楚沅尽量克制住情绪,不把心底的失意表现出来,故意没有说出安思洁的名字,好让对方以为她早就不记得他青梅竹马女友的名字。
  “不是她,是别人,也是跟我认识二十多年的,我媳妇儿是个编剧,还得过文化部的桃花奖,她挺有名的……”丁骁在外人面前说起云槿,也是滔滔不绝。
  尽管他打死也不会(/T/xt|小/说天|堂)当着云槿的面承认,他还是蛮佩服她的,心里也认为她是个才女。
  莫楚沅轻咳一声,并不愿听他说这些,她带他来,是想跟他叙旧,不是跟他开好媳妇表彰会。丁骁见她微侧着脸,当即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便止住话题。
  “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我都住不惯,太干燥了。”丁骁没话找话的说。
  莫楚沅笑笑,“跟北京也差不多呀,北京每年春天也是这样,我们那时候去什刹海放风筝,风筝都能飞得老高。”
  “是啊,每次咱俩去放风筝,都会先去南锣鼓巷的文宇奶酪买份儿红豆双皮奶带着,玩累了再找家小店吃炒肝,日子过得也挺有意思的。”
  顺着她的话,丁骁也开始回忆了,回忆起他上大学的时光,再后来,他去了国外留学,就跟那些日子告别了,也没再见过她,如今提起来,恍然发现,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青春岁月。
  “等回了北京,有时间的话,咱俩再一起去一次文宇奶酪吃红豆双皮奶吧。”莫楚沅先从回忆里跳回现实,可并不甘心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试探性的提出邀请。
  丁骁想也没想就道:“行,你给我留个电话,回去我找你。”
  男人在这种时候往往是粗心的,而且还是无心的,尽管他并没有真想着要去找她,却不会拒绝她。
  莫楚沅找了支笔,记下丁骁的电话号码之后,又细心的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下来,纸条叠好递给他,看到他郑重的放进上衣口袋里,吐了口气。
  “咱们在这里还要待半个多月,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玩儿,反正我一个人也挺闷的。我这里有电磁炉,可以给你做好吃的,中午你就别去食堂了,在我这里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莫楚沅目光闪烁的看着丁骁笑。
  丁骁也笑,眼神发亮,“真的,你学会烧饭做菜了?我记得你那时除了煮面条什么都不会,不瞒你说,基地的伙食虽然不错,但我天天吃,都快吃腻了,正想换换口味。”
  丁骁是那种见了美食就特别容易没出息的主儿,一听人家留他吃饭,立刻兴奋起来。莫楚沅见他终于流露出和当年一样的孩子气,莞尔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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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狐狸的秘密世界上最好的你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爱情是糖,甜到忧伤我若不曾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