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忆穿透时空

　　周子建刺她：“你以为舒姐像你一样，见颗钻戒就缴械了，她才没这么肤浅！”

　　这马屁拍得，我好笑，给他一个白眼，却只轻描淡写地道：“什么鞋穿在脚上舒服自己知道，没必要为了一双不适合自己的水晶鞋削足适履！”

　　“看到没，这就是境界，只有舒姐这样知性的女子才会透过事情看本质，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周子建油腔滑调，调侃刘华，“不过，也只有舒姐这样的女子，才会吸引庄周那样的老板来爱。至于你么？就只能吸引我这样的男人了！”

　　刘华拍他：“去，我才看不上你！”

　　大家都笑。

　　我和他们平时关系处得不错，谈完工作也开玩笑，今天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只看他们笑闹一会儿，就以结束的语气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宏才这个项目，绝对不能出问题，说笑归说笑，细节可不能马虎噢！”

　　“保证完成任务！”周子建两脚一并，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我笑瞪他一眼，出了会议室。

　　把进展向彭波汇报的时候，他在走神，直到我闭上嘴巴看着他，他才回过神来，道：“啊，怎么了？”

　　我把文件夹合上，说道：“没什么，我已经讲完了！”

　　他是上司，对于他的行为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他这样无视我的工作，在上班的时候竟然走神，这显得很不专业。我只能表示无语。

　　他掩饰地掩唇轻咳一声，像是在肯定什么，又像是在敷衍地道：“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我抬眼，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这样忍着我都替他辛苦了，忍不住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啊没，没有！”他眼里闪过一丝狼狈，目光仓惶逃避。

　　都是成年人，这样的青涩样子我并没有兴趣理会，他爱说不说。

　　“那我先走了！”没兴趣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段经历让我比一般人多了些沧桑和通透，我知道这些东西让我气质有所不同，但应该吸引的只是那种寻芳逐艳的人，没想到彭波会在我面前有这样的表情。

　　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大孩子，虽然是我上司，比我还小了一岁。不论思想还是经历，都不是同路人。

　　以前身前围绕着那些献殷勤的男人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我真是收敛很多，用淡漠和低调武装自己，不想沾染微尘。

　　不过一年多时间，我连性格也变了，这算不算两世为人？

　　下班后仍是要去钟欣那里，我每周会去一次，刚开始是带着各类可以刺激她的东西，想看到她眼里的痛与恨，现在，却已经成为习惯。

　　也许，对我的到来，钟欣也成了习惯。

　　我对她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她的爱情，以那样的方式划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留下的，只有满心的伤和痛。

　　同是女人，我明白。

　　可是同是女人，她是不是也应该明白一下当初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无助，我曾经经历过的挫败和受伤？

　　那份痛，任何语言都不能形容万一，我就是要她亲自尝一尝，让她在那样的痛苦里，痛不欲生，而我，站在一边，残忍地微笑着，把她的痛苦收在眼底。

　　我这么狠，这么毒，这么不择手段。我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恨吗？爱吗？

　　我不明白。

　　除了庄周，我对任何人，都没有狠，也没有爱。

　　一周一周过去，钟欣的脸色越来越好，不但没有被我刺激得痛不欲生，反倒还好似已经完全走出了那片伤痛。

　　看见我的时候，她既不意外，也不排斥。并不热情，却也没有把我拒于门外。

　　她问我，带着轻嘲：“今天又有什么新闻？”

　　我笑颜妖娆：“你是从事媒体工作的，有什么新闻一定比我知道得更早，还需要问我吗？”

　　她看我：“你不是一直很爱庄周吗？为什么昨天你会拒绝？”又是旧话重提，不过，她倒没否认她消息灵通，出口直指核心。

　　我揶揄：“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她嗤地一笑。

　　我笑道：“那又何必问？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真话，我也明知道没办法用假话让你信！”

　　“那你为什么不说真话？”

　　“我为什么要说真话？”

　　“好吧，我不问。”她妥协。

　　“你难道还不恨我？我抢了你的男人！”她退让，我偏要挑衅。那个男人在不久前几乎就成了她的老公，那么盛大的婚礼，虽然不了而终，可是她的心，却一样还在惊涛之中，短期难以平静。

　　她顺手拿了个苹果削皮，淡淡地道：“过去式了！”

　　“可是你曾经爱得死去活来，谈婚论嫁！”

　　“那也过去了！”她波澜不起地说。

　　我得意地笑，“一个我曾经想要也要不到的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求婚，然后被我亲口拒绝。钟欣，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太搞笑了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她看我，眼神里有些让我看不透的低落，削果皮的动作也顿了一下，才道：“舒凡，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没有和庄周结婚，你让我痛苦，让庄周大失颜面。现在，你会收手吗？”

　　“你怕了吗？”我阴阳怪气地问。

　　她无奈地看我一眼，一副无法沟通的表情，摇摇头，还是道：“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走得那么近？你在玩火？”

　　“玩火很有意思呀，又刺激又好玩！”我斜睨她，用鄙视的眼神。

　　她只是摇头，然后默然削苹果，果皮断了好几次，削完后，她递给我。我怔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的手，也怔了一下。

　　这场景太熟悉，以前我到她家占据她的客厅时，她也是这样恬静地削个水果，削完顺手递给我，再给自己削。

　　显然这一递，我们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起拉进了回忆中，有些温暖的记忆被触动，可惜，那样的日子，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先回过神，掩饰地笑，用平淡的语气解释道：“待客之道！”

　　我接过，尖刻地道：“我就当咬着你的肉吧！”说完，真的重重咬了一口。

　　她眉眼一动，似乎有心惊肉跳的意味，一脸隐忍，终是豁达地失声一笑，拿过另一个苹果开始削，淡淡道：“如果能消弭你的恨意，你真要咬我的肉，我也会让你咬！”

　　“这叫什么？唾面自干吗？别在我面前扮圣母！”我冷笑，硬邦邦地道：“想得真美，叫我咬你一两口肉就放过你？忘记你对我的伤害？不可能！”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随便你！”

　　真能忍，任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尖刻地刺激她，她却一再退让。这算是为当初抢我爱的男人良心发现的一种忍让吗？

　　我没在她家里碰见任何人，肖偌宁也好，别人也好。也许她是知道我这个时段去，故意单独见我。我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不过，任她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弥补，我的计划不会变。

　　第三天，我才接庄周的电话，那时，满地的只要与八卦沾上边的报纸杂志都已经报道了那件事。

　　庄周咬牙切齿地道：“你觉得一个蠢女人的下场会是什么？”

　　其时我正坐在卧室那张宽大的床上，支起小型电脑桌，用笔记本上网，听了他的话，我张扬地笑，道：“怎么，被人拒绝的滋味这么难受？”

　　“你到底想玩什么？”

　　“是你想玩什么才对，我还没天真地以为你真爱上我。一个庄太太头衔，只能骗骗那些涉世未深或者见钱眼开的白痴女人，你用这个来诱惑我，是你自己失策！”

　　“爱？”他气急败坏，刻薄地道，“你是吃错药了吧？爱是什么东西？几毛钱一斤？跟我谈爱？你他妈真是疯了！”

　　我轻松地一笑，道：“是啊，我疯了，你向个疯子求婚，本来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现在反应这么大，难道是接受不了这份失败？”

　　“见鬼！”他重重地摔下电话。

　　我对着手机轻笑，真好，本来还无聊呢，这下心情一好，网页上的标点符号也可爱起来。

　　我并不想跟他逞口舌之利，和他对着来没什么好处，但是，这件事情的结果不是我能控制的，他本来不该以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才是最佳手段，即使他走错了棋，就该付出代价。

　　其实这样的代价于他并没有特别的损失，相反，坊间还对他的浪漫和那场面浩大的求婚津津乐道。

　　他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拒绝交易背后的不妥协，那是跟他叫板。我给他的那些东西挺够份量，既是警告，也是威胁，他本准备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俘获我，没想到一个小女子敢逆他的意，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既然伐谋伐交不成，下一步，该是伐兵了。

　　不过，他不知道我有什么后着，该是试探性的，不会直接要我的命。

　　接下来一切平静，宝马不来了，大奔也不来了，我又回复到以前那个低调的，只知道工作的舒心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