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武周革命

　　垂拱五年（689）正月初一，圣母神皇大飨万象神宫，穿衮冕、搢大圭、执镇圭，行初献礼，嗣皇帝为亚献，皇太子为终献。他们一行先到昊天上帝座，然后依次到大唐高祖、太宗、高宗三圣之座，再到神皇父亲魏国先王武士彟之座，最后才到五方帝座，依次礼祭。礼毕，圣母神皇御正南门“则天门”，然后让上官婉儿宣读诏令。上官婉儿朗声对阶下垂拱的群臣和跪伏一地的百姓念道：“神皇诏曰：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天意昭然若此，朕心何为？从即日起，改元‘永昌’，大赦天下！”百姓一听，顿时欢声雷动。初三，御明堂接受百官朝贺。初四，布政明堂，颁布《九条》以训百官。初五，再御明堂，大宴群臣。圣母神皇在万象神宫几乎就是在以一个天子的姿态和身份来面对天下了。

　　永昌元年（689）二月，圣母神皇尊父为周忠孝太皇，母杨氏为忠孝太后。文水父陵曰“章德陵”，咸阳母陵曰“明义陵”。

　　三月，春光明媚，圣母神皇在御园召见陈子昂，问当今为政之要。陈子昂恭敬上疏道：“宜缓刑崇德，息兵革，省赋役，抚慰宗室，各使自安。”子昂言辞委婉，情真意切，其论述精美，但凡三千余言。神皇阅罢，对身边的上官婉儿道：“子昂真乃治国安邦之才，可惜年少气盛，妄自托大，还需历练。”

　　婉儿道：“去年天象出现太阳抱戴庆云之状，北门学士多有赞词，子昂亦曾作诗《庆云章》以献。”

　　神皇看着婉儿，问：“子昂作有《庆云章》，朕却不知。”

　　婉儿笑道：“那时陛下正忙于调兵遣将讨伐叛军，哪有闲情逸趣去阅读诗词。”神皇亦笑，道：“婉儿何不道来一听。”

　　于是上官婉儿立于春风之中，轻声将那陈子昂的《庆云章》委婉朗诵道——

　　昆仑元气，实生庆云。大人作矣，五色氤氲。

　　昔在帝妫，南风既薰。丛芳烂熳，郁郁纷纷。

　　旷矣千祀，庆云来止，玉叶金柯，祚我天子。

　　非我天子，庆云谁昌。非我圣母，庆云谁光。

　　庆云光矣，周道昌矣。九万八千，天授皇年。

　　“庆云光矣，周道昌矣。九万八千，天授皇年。”神皇回味着这两句，连连称好。“这子昂真是奇才，如此才华，怕只有婉儿可比。”

　　上官婉儿见神皇如此说，顿时脸颊飘红，嗔怪神皇道：“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随便言之呢。”

　　神皇笑了，她真想将这个玉样的人儿许配给像陈子昂这般的才俊，可她现在还离不了上官婉儿啊。她自语道“周道昌矣，周道昌矣。子昂都如此说，看来大周真乃皇权天授了。”可自己真可以当皇帝吗？武氏心中还真是犯难起来，因为在此以前，还没有先例。那天夜里，神皇在面首薛怀义的伺候下爽快地瘫软在了锦塌上，她飘飘欲仙后又想起了白天与上官婉儿在御花园里讨论陈子昂诗歌的景象来。自言自语道：“周道昌矣，周道昌矣。可朕要为帝，何以为凭喃？”

　　薛怀义赤裸着身子站在年已六旬圣母神皇面前，他的身子强健，肤色白皙，面容英俊，最令神皇满意的还是这家伙的男工极强，床第手段花样百出，真令神皇大开眼界。原来男女间的鱼水之欢竟会如此令人精神百倍，过去读那道家典籍，抱朴子学说教那些男人将女人作鼎用以修炼，所谓采阴补阳，朕原本不信，但如今与怀义承欢，确实有吸虹之感。看来神仙学说原也不谬。薛怀义见神皇眼神迷离地望着他，他便面露微笑，再次俯下身去将神皇依然丰满的身子去抱了个满怀。神皇顺势用手勾住了怀义的脖子，咬住了他的耳朵，神皇在怀义的耳边喃喃地说：“朕要为帝，何以为凭？”

　　薛怀义紧紧地将神皇的身子抱在他年轻的怀里，他用蛊惑地语气轻轻地说：“让我进入你的身子，进入你的心，陛下就会成为我的女皇，陛下就会成为全天下的女皇！”

　　第二天，薛怀义在白马寺升座，他将好友东魏国寺的和尚法明找了来。薛怀义对法明说：“神皇欲称帝，却无凭。何哉？”因为在当时的主流信仰虽是三教并存，儒、释、道各占有一席之地。但儒家学说讲的是“男尊女卑”，道家学说里面也没有女人能凌驾于男性之上的说法，圣母神皇武氏想要顺理成章地登上帝位却也废尽心思。

　　东魏国寺和尚法明笑着对薛怀义道：“女身为帝，在《佛经》里早有此说。”

　　薛怀义眼睛一亮，忙问：“《佛经》里有女人当皇帝的记载？”

　　“这是当然。”法明肯定地说。薛怀义大喜过望，因为薛怀义去监督修明堂到还是一把好手，他虽然身为白马寺主持，但对于佛教经典，怕是没有读过半部的。这家伙平日里念不念经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但他没读过《佛经》没关系，他却有法明这个朋友，法明可是熟读三藏啊。

　　法明平静地对薛怀义讲，有部佛经名为《大方等无想经》，又名《大云经》，其中卷四《大云初分如来涅槃健度第三十六》中讲了一个天女净光的故事。这位天女净光前生是国王的夫人，后来转世变为菩萨，菩萨又转生为一个女人来统治了一个国家，再后来这个女人转化为“佛”。其中有这样一段话，“佛告净光天女言，天女将化菩萨，即以女身当王国土。”

　　薛怀义听了法明的讲述如获至宝，他忙叫法明去把《大云经》找出，然后他满面春风地奔进神皇寝宫，将《大云经》呈报在了圣母神皇的面前。《大云经》的出现使武氏眼睛一亮，她对“以女身当王国土”这句话最感兴趣，然而《大云经》写得很是艰涩隐晦，普通人不容易读懂。于是神皇诏令薛怀义和法明立即组织人手去将这部经翻译成普通人都能读得懂的文字。没多久《大云经》的普及版《大云经疏》便在薛怀义、法明的手中出笼了。《大云经疏》把当时的弥勒佛崇拜和净光天女的故事结合了起来，说弥勒未来佛下凡为了女身，就是当今的圣母神皇，圣母神皇武氏就是上天派来取代大唐李姓皇帝的，武皇将成为天下之主。这是佛的意志，普天之下不能违背。

　　圣母神皇见自己这个英俊的情人还真是会办事，开心异常，立即下诏将《大云经疏》颁布天下，并要各州建大云寺一座，寺内各藏《大云经》一部，各寺须设高僧开坛讲经，喻理于天下，教化民众。一时间《大云经》的理论思想传遍大江南北，“女主将王天下”的舆论鼎沸朝野。

　　就在神都洛阳朝野掀起了一股颂扬圣母神皇，赞美“女主将王天下”的理论时，西域吐蕃却不识时务地兴兵掠边，边报警情传至神都，圣母神皇大为光火，当年安西四镇被吐蕃掠去，武氏心中就成块垒，只是现在还在稳定政局，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收拾失去的河山。于是圣母神皇立即任命文昌右相韦待价为安西道行军大总管，领军前去抗击吐蕃。韦待价刚领军西征出发，北边的突厥又开始纵马侵犯大唐边境。又让谁领军出征呢？圣母神皇犯难了，若是再派一位朝臣带领大军去北边征讨，若是这两路人马生了异志，回师神都造反，可就不好收拾了。

　　可突厥犯境又不得不派军讨伐，谁去呢？圣母神皇望着她那一表人才、威风凛凛的情人薛怀义，他不是刚被拜为了左威卫大将军吗，怀义少年时就习武本身也会功夫，于是圣母神皇就派遣这个白马寺的住持大和尚同时也是国家左威卫大将军薛怀义带领军队去保境安民，圣母神皇任命薛怀义为“新平道行军大总管”带领大军前去北讨突厥。年少气盛的薛怀义是无知者无畏，他刚修建好了明堂，又为自己的情人找出了女人能当皇帝的依据。“崇文崇武不崇文，提戈出塞号将军。”这是那个时代的风尚，于是薛怀义脱下袈裟、披上戎装，豪情万丈地带领大唐威武雄健的军队就浩浩荡荡地向北征战去了。

　　那突厥人本是游牧散骑，早在李靖、李勣时代就被大唐的军队打怕了的。大唐的军队一来，他们就遁于大漠深处，大军一走，又溜出来骚扰。如今突厥人听说那个铁腕女人派遣出了自己的情人前来征讨，远远一见大军如滚滚洪流而来了，突厥人就吓得魂飞魄散，全作了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薛怀义带领大军来到漠北，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半个，真正地把薛怀义搞成了丈二金刚莫不着头脑。既然敌人退却，边境安定了，说明突厥人一听说我薛师的名字就望风而逃，薛怀义意气风发地对手下说：“去弄块石头来，找人刻石记功，立在单于台上。”待石头立好铭记了这次北征的功绩后，薛怀义满意地对手下众将道：“那咱们就班师回朝吧——”

　　就这样，薛怀义糊里糊涂地带领大军未损一兵一卒就凯旋而归。武皇可高兴了，见自己的小情人为国家建功立业了，立即就加封薛怀义当了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在后来的延载元年（694），突厥人又来扰边，已为大周皇帝的武氏再次派遣薛怀义出征，任命他为“伐逆道行军大总管”，女皇帝怕自己心爱的小情人有什么闪失，还让两位宰相给他打下手，另派了十八位将军相随。这位薛师再次脱下袈裟、穿上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带领大军出征。与前次一样，突厥军队还没有等他们到达边境就开跑了，同样是连一个敌人也没有见到，薛师的部队就凯旋。薛怀义在朝堂上给情人皇帝交令时洋洋得意地说：“突厥军队一听说我薛怀义的名字就被吓了个魂飞魄丧，全跑啦。”此乃后话顺带一提。

　　薛怀义的北征之师得胜返朝，西部战线上的安西道行军大总管韦待价就没有薛和尚的好运了。韦待价与吐蕃交战于寅识迦河，大败。后又遇到了大雪，粮运不继，士卒冻馁，死亡甚众，西路军只好败回神都。韦待价吃了败仗，让神皇欲收复安西四镇的愿望落空，武氏大怒，将韦待价除名流放绣州。斩副总管安西大都护阎温古，神皇以安西副都护唐休璟为西州都督，令收其余众，抚安西土。

　　时有右卫胄曹参军陈子昂屡屡上疏，针砭时政，特别是对武氏兴起的“告密制度”和“酷吏政治”极为不满，子昂言道：“陛下务在宽典，狱官务在急刑，以伤陛下之仁，以诬太平之政，臣窃恨之。”上官婉儿数次暗示子昂不要言语过激，但这书生一心报国，就是不听，婉儿无奈，只好每次在代圣母神皇披阅奏章时，总要将子昂的上疏放在最下面，免得他惹恼了神皇。但子昂的谏言，“罪有实者显示明刑，滥者严惩狱吏，使天下咸服，人知政刑，岂非至德克明哉！”还是见罪于武氏，神皇对婉儿道：“这个书生，说如此话语是何用意？难道朕的赏罚不明么？”

　　婉儿急忙说道：“书生意气，原本如此，但其心为国，替朕分忧，不足罪也！”

　　神皇知道婉儿对子昂有意，便不再去怪罪这个狂妄的书生。

　　永昌元年（689）九月，神皇再令薛怀义领军20万讨伐阿史那骨笃禄，薛怀义依然是带领大军一到，这骨笃禄就远遁大漠。满朝皆称薛师为福将。十一月，圣母神皇大寿，享万象神宫，大赦天下。下诏《改元载初敕》，敕文曰：

　　“朕闻元皇纂历，则天地以裁规。大圣握图，法阴阳以施化。故能牢笼品类，陶铸生灵，敷景运於休期，阐宏基於光宅……我国家创业，尝有意改正朔矣。所未改者，盖有由焉……朕所以式遵《礼经》，奉成先志，今推三统之次，国家得天统，当以建子月为正，考之群艺，厥义昭矣。宜以永昌元年十有一月为载初元年正月，十有二月改腊月，来年正月改为一月……朕又闻之，人必有名者，所以吐情自纪，尊事天人。是故以甲以乙，成汤为子孙之制；有类有象，申繻明德义之由。朕今怀柔百神，对扬上帝，三灵眷祐，万国来庭，宜膺正名之典，式敷行政之方。朕宜以曌为名……布告遐迩，咸知朕意。主者施行。”

　　神皇因为是贞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诞生在蜀地利州（今四川广元），她认为自己出生的那一个月才能叫着“正月”，于是诏令天下，从今日起，改“十一月”为“正月”。同时神皇觉得自己的名字“元华”就是日月凌空、绝代芳华的意思，便自创一个象形新字“瞾”来，她在敕文明言“朕宜以曌为名”，从此后世历代便称之为“武瞾”，久而久之，到把最初的“元华”之名给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而不为后人所知晓。

　　圣母神皇为避“瞾”之名讳，改“诏”曰“制”。早在垂拱二年（686），为避“元华”之名讳，各州县已将带“华”字的地名全部更改，其“华原县”易名为“永安县”、“华州”易名为“太州”、“华阴县”易名为“仙掌县”、“华亭”易名为“亭州”、“华容县”去掉“华”字曰“容城”、“江华县”易名为“云溪县”，就连西岳“华山”也被更名为“太山”。贬斥房州的李显之长子“李重照”亦改名“李重润”。

　　载初元年（689），圣母神皇武瞾以薛怀义为右卫大将军，赐爵鄂国公。迁武承嗣为文昌左相，岑长倩为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凤阁侍郎武攸宁为纳言。至此，朝廷的主要大权全部掌握在了武承嗣、武三思的手中，其余宰相，皆在其下也。

　　武瞾乾纲独断，李唐宗室已经奄奄一息，朝廷内外全是武瞾的亲信之人。如今已经有了洛水宝图，又有了女人可以作皇帝的理论著作《大云经》，但是武瞾还是不敢轻易地去坐在皇帝的金銮殿上。她还在观望，她知道，这万里江山是太祖、太宗通过浴血奋战打拼而来，她想要取而代之，不是仅靠对官僚集团进行铁血镇压就行得通的，要当皇帝还需要天下百姓的认可。

　　可民心怎么来呢？武瞾对民心的获取深谙其道，她天生就知道，中国人的民心是可以被煽动或是发动就能获取的。于是，全国上下发起了多次大规模的请愿活动，活动的中心内容就是请求武瞾“女主天下”当皇帝。

　　载初元年（689）九月，一个七品小官傅游艺率领关中百姓数百人伏阕上表，请求圣母神皇能顺天应民，改唐为周当皇帝，同时还请求将现任皇帝李旦改为“武”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诸武暗中命人演出的把戏，但圣母神皇却假装不许，拒绝了请愿民众的要求。虽拒绝了百姓的请愿要求，但立即就把官位才七品的傅游艺提拨成了正五品的门下省给事中，这官阶一下飚升了十级。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诱惑和刺激，于是一轮一轮的请愿浪潮此起彼伏，从数百人发展到了一万二千人，从关中到洛阳，从普通百姓到和尚道士，甚至连境外客居中原的番人胡客也加入其中。请愿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请求圣母神皇武瞾登基当皇帝，但武瞾再次拒绝了。武瞾对古代中国尧舜禅位之礼让的故事真是熟透于心。很快，新的请愿浪潮就激动人心的来了，大批文武官员也加入到了请愿的队伍中来，人数竟达六万多人，而且是“守阕固请”，也就是说，武瞾再不答应当皇帝，请愿的人就守在宫阕门前不走啦，而且还派出请愿代表去与圣母神皇对话。纵观古今，怕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民众请愿阵式了。然而，武元华武瞾仍然不答应军民请求她称帝的呼声。一方不答应，一方守阕固请，局势眼看就僵在了那里，谁也下不了台。

　　就在全国军民请求武瞾登基当皇帝的热闹中，武瞾终于想起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太平公主来。在李贞父子造反中，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被杖杀，公主并没有又怨生恨，他一样加入到了为母后登基造势的运动中来。圣母神皇看见女儿积极热情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来，她得给孤寂的女儿太平公主再找一位夫婿呀。其实那是的太平公主并不寂寞，在她的石榴裙下，有许多英俊的文学之士在俯首称臣呢。圣母神皇觉得为了政治上的稳固，决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去找一个像薛绍样的异姓来作驸马了，因为一旦生变，难免又会出现差错。圣母神皇首先看上了武承嗣，可才一给女儿已提起，太平公主就坚决否定，可能是在太平公主的内心深处对诸武正在渐渐代替她李氏的地位而产生了潜意思的抵触。最后母亲让女儿自己去选婿，但有一个先觉条件那就是必须是武家子侄，无奈之下太平公主便提出了欲嫁给武攸暨。武攸暨是武瞾大伯武士让的孙子，可早已有老婆，太平公主选择他来作驸马这无疑是在给母亲难堪。

　　武瞾看出了女儿的小心思，她笑了笑，心想，这点小花招就想难倒一个想称霸天下的朕吗？圣母神皇马上派上官婉儿手持制书去到了武攸暨的府中，婉儿在给武攸暨宣读了神皇令后，接着取出了一条白绫。婉儿很同情地看着跪在她面前听宣的这个忠厚的男人，他轻声说道：“去让你的妻子自尽吧，你就要成为驸马了。”

　　神都洛阳一片欢腾，太平公主梅开二度。但这次再婚，太平公主再也找不回往昔鱼水唼喋般的夫妻恩情了。太平公主几乎没有把武攸暨这个驸马放在眼里，她依然公开地将那些风流倜傥、容颜娇好的美男子带进她的府中、拉上她的闺塌。

　　“公主方额广颐，多权略，太后以为类己，宠爱特厚，常与密议天下事。旧制，食邑，诸王不过千户，公主不过三百五十户；太平食邑独累加至三千户。”由此，一个纯情的少女变成了成熟的少妇，太平公主成为了与自己母亲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

　　历史总是像戏剧一样会精彩地一幕一幕地演绎下去的，这时候，又一个关键人物出来了，那就是大唐皇帝李旦从幽闭的宫殿里走了出来，他也加入到了请愿的行列中来。李旦上表请求母亲皇太后圣母神皇武瞾当皇帝，自己请求降为“皇嗣”，并请母亲赐他“武”姓。李旦是被武瞾严加看管起来了的，他又是怎么出来“自请”的呢？由于历史过于遥远，我们不得而知。

　　群臣再上疏：“有凤凰自明堂飞入上阳宫，还集左台梧桐之上，久之，飞东南去，及赤雀数万集朝堂。”凤舞九天，百鸟朝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叫“水到渠成”了。于是，武瞾心安理得地站出来了，她坚定地望着儿子李旦和满朝的请愿百官，轻轻地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俞哉！此亦天授！”

　　于是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就这样新鲜出炉了。这个聪明、妩媚的女性，她14岁进入到唐王朝的宫廷作才人，21岁出宫当尼姑，24岁再度入宫为昭仪，27岁当皇后，55岁成了皇太后，如今她已是62岁的祖母了，她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月凌空，光被天下”的伟大的名字“曌”。

　　载初元年（689）九月九日，重阳节，圣母神皇在群臣的簇拥下，御则天楼。武瞾下制，既然是皇权天授，那就改元“天授”，正式代“唐”为“周”，定都洛阳，上尊号曰“大周圣神皇帝”。

　　大周圣神皇帝大赦天下，以皇帝李旦为皇嗣，赐姓武氏曰“武旦”，以皇太子李成器为皇孙。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周文王曰始祖文皇帝，妣姒氏曰文定皇后，平王少子武曰睿祖康皇帝，妣姜氏曰康惠皇后；太原靖王曰严祖成皇帝，妣曰成庄皇后；赵肃恭王曰肃祖章敬皇帝，魏义康王曰烈祖昭安皇帝，周安成王曰显祖文穆皇帝，忠孝太皇曰太祖孝明高皇帝，妣皆如考谥，称皇后。立武承嗣为魏王，三思为梁王，攸宁为建昌王，士彟兄孙攸归、重规、载德、攸暨、懿宗、嗣宗、攸宜、攸望、攸绪、攸止皆为郡王，诸姑姊皆为长公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武氏一族，尽皆辉煌。

　　武瞾、武元华，日月凌空，光华普照，她终于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