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又回到了客厅，开始全神贯注地逗拉拉玩。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杨小刀起身要走，孙白萍动作比我还快地挽留杨小刀吃晚饭。

　　“大周末的，又没什么事，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吧！”孙白萍不容别人推辞地开始翻腾冰箱。在这三天里，孙白萍还真没闲着，冰箱里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的。

　　杨小刀被孙白萍三言两语就给扣留下了，孙白萍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黏人”，黏得对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杨小刀提议把萧平凡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饭热闹些。几何学上三角形最为稳定的原理看来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有时候四边形才最为稳定！

　　我当即给萧平凡打电话，其实这个时候我也挺希望他能尽快出现在我的面前。萧平凡随叫随到，特别是当他听说杨小刀也在我这儿时，他毫不犹豫地对我说了三个字：“马上到！”

　　萧平凡跟一阵风似的赶了过来，他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大声地叫喊着我“金屋藏娇”，唯恐天下不乱！

　　孙白萍满脸密布着灿烂的笑容，口口声声地管萧平凡叫“萧哥”！萧平凡提议与杨小刀一起去楼下遛狗，杨小刀欣然前往，带着拉拉双双下楼去了。

　　而我被留下给孙白萍打下手，我牙都快咬碎了。我最在意的两样东西就这样被萧平凡带下楼去了！

　　我给杨小刀发了一条短消息，说我也想去遛狗。杨小刀回复道：“你们主人留下做饭，客人遛狗，嘻嘻！”

　　我很不喜欢那个“你们”，也不喜欢那个尾巴上的“嘻嘻”。我宁愿孙白萍也下楼去跟他们一起遛狗。可惜我不会做饭！

　　孙白萍的意外出现让萧平凡格外的兴奋，在饭席上萧平凡不停地跟孙白萍碰杯豪饮，万分诚恳地欢迎孙白萍来全江工作！

　　孙白萍也与我碰杯，说要谢谢我收留了她。她不停地给我夹菜，感激之情立刻化为了行动。杨小刀也给萧平凡夹菜，说是要照顾好领导的饮食。给人夹菜这件事情原来也是可以用来比赛的！

　　萧平凡不惜血本地猛夸孙白萍的厨艺，杨小刀也说谁要是娶了孙白萍真是一种福气，至少是有口福了。对于孙白萍的厨艺我也是大跌眼镜，她竟然跟变魔术似的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味道还真的不错！

　　我始终觉得那份糖醋排骨的醋搁多了！

　　萧平凡特意夹了一块小排骨塞进了嘴里，咂巴了几下嘴巴说：“不酸啊，正合适，小孙你别听他胡说！”

　　我抬起头来正要辩解，却跟杨小刀投射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我迎合着杨小刀柔和的目光，再次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了嘴里。

　　“嗯，真的不酸，太甜了！”

　　孙白萍对于我的“酸甜无常”很是气愤，随手操起一双筷子直奔我的脑门而来！

　　石小军要出差了！他为出差的事情激动不已，他当初还在《全江生活周刊》的时候，就一直没等到一个出差的机会，周刊被萧平凡接管之后也一直没有需要出差的采访。关注一座城市的生活周刊就是这样，外面的世界好像与我们并无太大的关系。

　　在颜文良的举手之劳下，石小军看了那些购房合同，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黄永发的住址——黄永发一群人都是来自邻省一个叫做“红石头洼”的地方。

　　第一次出差便是“跨省”的大行程，石小军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唯一的遗憾是石小军在地图上竟然找不到这个叫“红石头洼”的地方，我怀疑石小军的“处女差”十有八九是要“进村”了！

　　石小军走了，我满怀期待地盼望着他凯旋归来。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石小军此行必将解开纠缠在我心头的那个谜团，我们正在一步步地靠近真相。

　　石小军奔赴“红石头洼”之后，我身边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炮”的未婚妻毅然决然地回广州了！“大炮”顷刻间便陷入了人生的最低潮。

　　这件事让我很震惊，他们俩可是回到全江来置业结婚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安慰“大炮”便成了我这些天最为主要的工作。为了他人的姻缘而忙得不亦乐乎的“红娘”却被未婚妻抛弃了，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我理解“大炮”现在的感受，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是经历过的，好在那个时候我还有拉拉相伴，它让我感觉没那么孤独。

　　“大炮”将十指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头发里，像捧个西瓜似的捧着自己的脑袋。他沉浸在被人抛弃的悲伤里，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地上散落着啤酒罐子。这是一幅典型的失恋景象，男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创新能力是很差的，无非是香烟、啤酒、沉默、胡子拉碴、蓬头垢面。仅此而已！

　　“我把她带回来，却没能留住她，她说过愿意跟我回全江过日子的！”“大炮”沉默了许久才悠悠地说。

　　“我跟你差不多，我把她带出去了，却没能把她带回来，她还说过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呢！”我以自己的失败案例来安慰“大炮”。

　　又是沉默。“大炮”此时已换了个坐姿，他半躺在沙发里，四仰八叉的。

　　“她说她受不了全江这种沉闷的生活，太单调了！”

　　“也是，跟那些大城市相比，全江太小了，骑辆自行车要不了一天工夫就把整个城市逛遍了！”我接过“大炮”的话深有感触地说。

　　“可当初回来的时候她还说真正的生活并不需要一座太大的城市，她嫌广州太闹腾了，人际关系也很冷漠。”

　　“可能是此一时彼一时吧！我们心里到底需要什么，可能连我们自己都没搞清楚，我原先还以为北京就是我的终点站呢！”我很高深地解释说。

　　“唉，回全江的时候我们还商量说挑个日子去领证呢！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跟做梦一样。”“大炮”又开始用手指去梳理他的头发，仰天长叹。

　　“没错，跟发高烧时差不多，对，像打摆子，忽冷忽热的！”

　　“你就没考虑过跟她回广州？”我问道。

　　“不想再回去了，‘蜗牛婚介’刚刚有些起色，我总不可能再跑回去打离婚官司吧？”

　　“要是你们在感情上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呆在全江还是呆在广州的问题，我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劝合不劝散。

　　“大炮”笨拙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他原本就不是烟民！绝情的女人绝对是促进香烟销量的最佳促销员。

　　“算了吧！我全江的房子都买了！这还是我们俩一起凑钱买的呢，她没做成我老婆却做了我的债权人了！”“大炮”苦笑着，他为自己与未婚妻之间现在又有了一种全新的“法律关系”哭笑不得。

　　“哈哈，还是我们无产阶级分起手来简单，收拾一下也就两包东西，每人背一个包就可以各奔东西。”我想用爽朗的笑声来感染“大炮”。

　　“你说这世上有真正的爱情吗？”“大炮”很认真地问我。

　　我思量了一会儿，点着头坚定地说：“有！”

　　“你就那么肯定？那孟可芸为什么要离开你，你们俩的爱情丢到哪里去了？”混沌中的“大炮”表现得依然像一名辩护律师。

　　“咱也不能太主观了，就算我们没有获得真正的爱情，那别人说不定有呢！这真爱就是外星人，是观世音菩萨，是鬼，咱没见过，说不定别人真见到过呢。”

　　“你说孟可芸当初要是选了萧平凡，他们会不会分？”“大炮”思维极为发散地问我。

　　“你这是越扯越远了，这事假设不了，伪命题！当年孟可芸要是跟了萧平凡，那萧平凡就不会南下广州，他不南下广州就不会有今天的广告公司。这就叫蝴蝶效应，哪怕是很小的一个改变，人生的路径就不一样了！”我耐心地解释说。

　　“什……什么蝴蝶效应不蝴蝶效应的，听不懂，现在我就是觉得孟可芸要是跟了萧平凡就不会分，他萧平凡有钱哈，金牌王老五！”“大炮”嘴里喷着酒气，双手在空气里比划着。

　　“我们换个话题吧，咱扯到孟可芸这个‘历史人物’身上干吗！”

　　“大炮”说晚上他还想接着喝酒，要把萧平凡叫上。

　　萧平凡平日里总是很忙，但他总是能有时间来陪我和“大炮”喝酒吃饭，就此事我还专门问过萧平凡平常是不是在“假忙”。萧平凡说自己有病才会去“装忙”，他自己就是老板，就算装作忙翻了天，也没人给他发奖金，也当不成优秀员工。

　　果不其然，萧平凡在电话里爽快地应了约，还说晚上他请客。我才不会跟他抢着买单呢！

　　最烦人的还得数孙白萍，下午还不到四点的时候她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回不回家吃饭，她好去买菜。她嘴里的那个“回家”把我的汗毛都搞得竖了起来。

　　我说自己跟萧平凡有饭局，叫她自个儿解决晚饭。她不干了！非要跟着一起去蹭饭。我跟她说晚上是去陪一个失恋的铁哥们喝酒，不用她来凑热闹了。孙白萍更来劲了，她说自己非常想见识一下失恋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实在是拗不过她，孙白萍这种执拗的女人绝对是男人暴力犯罪的诱因之一。

　　孙白萍这些天一直就没怎么闲着，我发现她除了找工作之外，还在到处走亲访友，比萧平凡还要忙碌。我发现她有好几个中学同学在全江工作。那她干吗非投奔我呢！我想着就生气。

　　孙白萍就这样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失恋男人”。“‘大炮’长得很帅。”她坐在我的旁边如此低声评价道。没想到“女人看男人”跟“男人看男人”的结果是如此的大相径庭。

　　“他这也叫‘帅’？他要是算帅的话，那萧平凡就是潘安，我就是宝玉哥哥了，哈哈！”我故意大声地说道。

　　我公开了孙白萍的悄悄话，这让她感到有些尴尬，她双眼怒视着我，说道：“‘大炮’哥本来就帅嘛，成功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啊！”

　　“那我就把‘大炮’哥赏赐给你吧！”我以“主子”的口吻说。

　　孙白萍更尴尬了，她连声叫嚷着让我去死。

　　“大炮”顿时也乐了，有孙白萍在，现场气氛还真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