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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行刑枪手》 作者:罗学知

第8章 (1)

  李铁兵第三名执行对象、江洋大盗王子州,在被押上刑场执行枪决的前一天午夜,突然从看守所里神秘失踪。

  南江市为了震慑犯罪,有效地压发案以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决定1985年8月24日再次召开宣判执行大会。8月23日,中队长薛成向李铁兵下达了参加8月24日执行任务的指令。但是第二天上午的执行任务却落了空。本来,李铁兵第二天执行死刑的对象是一名被称之为“江洋大盗”的流窜盗窃惯犯,此人名叫王子州,1958年6月25日出生,现二十八岁。

  这天晚上十二点五十几分,营区突然铃声大作,急促的警铃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中队长薛成高声下达命令:“除了值班执勤人员外,全体指战员全副武装紧急集合!”

  不到一分钟,全中队指战员全副武装地在营区院坪里列队完毕。这时,两台大卡车也从车库里开到了院坪里,马达轰鸣着开亮了车灯等候在旁边。当日值星排长一排长吴少杰跑步出列,到中队长薛成面前立正敬礼道:“报告中队长,全中队应到五十二人,除值班值勤和出公差外,实到四十二人,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薛成道:“同志们,奉上级命令,我们中队立即赶赴市公安局大院接受紧急任务,马上登车出发!”

  会是什么紧急任务呢?武警部队是现役编制,在人民群众的眼里,与解放军野战部队没有什么区别。凡是解放军野战部队可能遇到的抢险救灾等突击性的任务,武警部队也随时可能遇到。与部队不同的是,武警部队还是维护地方社会治安的中坚力量,要随时接受所属公安机关的调遣,配合公安机关执行设卡堵截搜捕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重大暴力犯罪分子和抓捕武装黑恶犯罪集团的任务,这一类任务通常是不会调动解放军野战部队参与的。究竟是什么任务?除了中队长薛成外,大家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这么晚了突然紧急集合,到底是去干什么呢?难道是突击抢险?是发生了水灾?不对呀,近一周来,南江市及其周边地区滴雨未下,不可能有水灾。是发生了山火?这倒是有可能,天干物燥很容易引发山火,扔到草丛里的一个烟头,或者有人在山里野炊余火未灭,以及人们到山里扫墓乃至雷电,都可以引发山火。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对头了。如果是进山扑灭山火,全副武装携带武器弹药干什么?灭火根本用不着携带武器弹药,带上武器弹药反而是累赘——携带武器弹药进火场灭火是极其危险的!一路上大家不停猜测,议论纷纷。最后还是二排长吴天保猜对了,吴天保是个有着七年警龄的老资格武警了,他凭着丰富的实战经验推测道:“八成是出了突发案件,要我们参加设卡围堵搜捕的战斗。”

  他们乘坐的两辆军用大卡车驶入市公安局大院,发现市公安局院坪内,特警大队机关各科室所队的民警和消防中队的武警指战员已经整队集合完毕,市公安局的两条警犬坐在特警队伍的前面,一动不动地等待命令。

  等他们下车整队集合完毕,市公安局副局长周彬来到队伍前进行战前动员:“同志们,一小时前,在我们南江市公安局看守所里,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明天就要押赴刑场枪决的死刑犯王子州脱逃了。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还没有先例。我们已经向上级领导机关汇报,请求南江市周边地区的公安机关配合我们设关守卡进行围堵盘查。我们本市的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要全体动员,全力以赴开展清查搜捕和围追堵截的行动,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子州缉捕归案,决不允许这个已经判处极刑的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再度逍遥法外,继续危害社会。刚才,我们已经向市政法委汇报了情况,市政法委请示市委,市委协调由市人武部调集民兵预备役团一千二百名武装民兵,在市看守所周围半径十二华里的范围内设卡围堵,形成外围包围圈,估计王子州在一个小时内还逃不出这个大包围圈。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包围圈内的所有地方分割成块,逐块实施地毯式的搜索,包括每一间房屋、每一寸庄稼地、每一口水塘都要搜遍,不能留下死角。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把王子州找出来!经请示市政法委同意,立即成立缉捕脱逃死刑犯王子州的前线指挥部,由局长姜正坤任指挥长,我和武警中队长薛成、消防中队长胡海波任副指挥长。”

  周彬副局长把整个包围圈内的地域分成了四个责任区,局机关科室民警、局特警大队民警、局武警中队和消防中队武警各负责一个责任区的清查搜捕任务。

  接着,局长姜正坤对所有参战人员简短地提出了七点要求:“时间紧迫,要讲的周副局长刚才都讲了,我只提几点要求:一是一切行动要听指挥,无条件服从局里的统一调度指挥;二是搜捕工作要严谨细致,一丝不苟,杜绝死角死面;三是要力求生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避免伤及无辜群众;四是随时与局前线指挥部保持联系,及时沟通情况,并注意保密;五是所有参战人员要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止王子州狗急跳墙袭警伤人;六是保管好携带的武器弹药,严防遗失被盗;七是行动期间禁止饮酒,违者严肃处理。大家按划分的责任区立即行动,马上出发!”

  警车、卡车、摩托车分载着武警和公安民警驶出市公安局大院,风驰电掣地奔向各自分工负责的清查搜捕地域。

  市公安局看守所在城区西边十二华里外的远郊地带。因为看守所里关押的都是对社会具有不同程度危害、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有严重威胁的特殊人群,城市是人口集中之地,人口密度特别大,而且城市又是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这些人一旦越狱跑出来,就会对城市的社会治安造成巨大危害。所以,像看守所这类羁押尚未判决人犯的场所,以及关押已判决犯人的劳改监狱和劳教场所,都绝对不能建在城区内,一般都尽量放在城区以外的地方。

  南江市公安局看守所占地二十几亩,是一个长方形的院落,周围是两米多高的围墙。院内靠东边是监舍和办公区,西边是菜地、猪栏,靠西南角还有一个面积四亩的鱼塘。围墙四角都有武警的岗亭,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武警的哨兵站岗执勤。

  看守所的围墙外面,东边是当地农民的稻田,离围墙约三百米左右还有一个两亩多地大小的栽藕的荷塘。北边靠围墙有一块四十多亩的树林,树林里除了香樟、柏树、白杨及桂花树这些杂树外,绝大多数都是梨树、桃树、橘树等果树。南边和西边是一望无边的玉米地和甘蔗田。东北方约四华里处是南江市的一个大型航运码头,每天停泊在这里装卸货物的各类货船不下三百艘。南江市的粮食和生活日用品及煤、水泥、钢材和沙卵石等建筑材料都由这里卸货,再用汽车、马车、毛驴车和人力车运进市区。围绕码头港区,各类配套的生活服务设施齐全,商店、旅社、银行、医院、饭馆、酒楼、电影院、邮电局等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小集镇。

  约二十分钟后,参加搜捕行动的全体人员都顺利抵达市公安局看守所。搜索就从市看守所的围墙外开始。此时已经是8月24日凌晨一时二十分,距王子州脱逃的午夜十二点三十分已经整整五十分钟了,按说王子州肯定逃出数里之外了。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大家还是把围墙根作为拉网搜索的起点。不过除了小树林和荷塘这种藏得住人的地方外,一般都比较粗放,不那么仔细。稻田里的水稻不高,也不很密集,在强光灯和电筒的照射下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住人。对小树林的搜索就很仔细了,完全是拉网式的,每一片草丛一寸不落地踩过,每一棵树上也仔细地查看过。对东边稻田中的那个小荷塘也看得特别仔细,用竹竿把荷叶都拨开检查过了,确定没有人后这才把搜索范围向外延伸。

  大片的玉米地和甘蔗田是躲藏人的好地方,也是这次搜索的重点。市公安局仅有的两只警犬,就分别跟随搜索玉米地的特警大队和搜索甘蔗田的武警中队行动。两只警犬嗅过王子州留在看守所监舍内的衣服和鞋子后,追到王子州脱逃的厕所围墙外就失去了方向,因为附近都是水稻田,里面有一尺左右深的水,王子州很可能是从水稻田里逃跑的,所以警犬无从追踪。警犬被牵到玉米地和甘蔗田旁,开始了搜索行动。奇怪的是,两只警犬只在玉米地头和甘蔗田边来回打转,找不着目标。即便如此,搜索还得进行。在地头田间安排瞭望监控哨后,大家排成一横排,在玉米地和甘蔗田里仔细地往前搜索推进。这种地毯式的搜索虽然笨一些,但是能够确保搜索效果,不会留下任何死角死面,只要王子州躲藏在玉米地或甘蔗田中,就一定逃不过大家的眼睛。搜索玉米地和甘蔗田的任务是最艰巨的,在这里面视线很不好,别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十米开外两个人对面说话彼此也看不见对方。晚上打着手电筒和探照灯就更加费劲了。玉米和甘蔗的叶片就像锋利的刀片一样,一不小心,就会在人的手上、脸上拉出一道道血口子。

  武警中队负责的是甘蔗田的搜索。突然,走在前面的警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吠叫声,声音十分凄厉,李铁兵用探照灯照向警犬,只见警犬右前腿鲜血直流,并且比左前腿明显肿大了不少。再向甘蔗田里照去,发现了一条酒杯粗两米多长的眼镜蛇正昂起头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望着大家。天哪,这是一种毒性非常厉害、性情十分凶猛、攻击性很强的剧毒蛇类,今天要不是这只警犬,不知哪个武警战士就倒霉了!

  中队长薛成大声喊道:“大家站在原地都不要动,一动就有受到攻击的危险!”接着,用对讲机将这一情况向前线指挥部作了报告。指挥长姜正坤让大家不要慌,待在原地别动,蛇类都是近视眼,只要不动,它就看不到你,就不会有危险。他会马上派人来处理。

  很快,一位老家在山区有捕蛇经验的民警赶到了,拿着一根头上有个小叉的长木棍迅速出手,用木棍头上的小叉按住了眼镜蛇的脖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七寸处,使眼镜蛇再也不能逞凶,大家一齐上,用刺刀将眼镜蛇砍成了数段,它的身子还在不停地扭动,好险!

  警犬此时己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能动弹。前线指挥部命令立即将警犬送到城区医院抢救。据说这是一只从德国引进的牧羊犬,从警犬基地来到市公安局服役已经十二年了,在许多重特大案件的侦破中曾经立下赫赫战功,是全省公安系统闻名遐迩的功勋警犬,如今,在全省范围内发生了用得着警犬的重特大案件,都会调遣这只警犬上阵。

  李铁兵和参加搜捕的全体人员一刻不停地搜索了大半夜,一直到旭日东升的早晨,竟然一无所获!

  天亮后,投入的搜索力量更多了。除了武警官兵和公安民警外,检、法、司、民等政法口的两百多名政法干部,市公安局管辖的一千二百多名保安员、治安员和治安联防队员,以及市属企事业各内部单位的一千多名保卫干部,还有从工厂和农村抽调的两千多名基干民兵,都参加到地毯式的搜索中。至此,投入搜索的力量总数已经达到五千多人。

  上午十点多钟,玉米地里发出一阵惊呼,原来发现了一对青年男女的尸体。这对青年男女穿戴整齐,都是新衣裤新鞋袜,双双并排躺在一起,从肤色看像是外地农民。前线指挥部闻讯后,立即派来了刑警大队的侦查员、痕迹技术人员和法医勘查现场。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在他们身旁发现了一个装过剧毒农药1059的空药瓶。现场拍照和绘图后,两具尸体被抬上车运走,让法医作进一步的解剖检验。后来听说,那个女青年的体内有精液,经化验,精液的血型与那男青年的一致,说明两人生前曾发生过性关系。后来又从那对男女青年的衬衫口袋里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证和他们各自写给他们家人的遗书,他们的死因终于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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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行刑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