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统帅暴亡(1)

　　1复仇卧盘寨

　　吴八月被杀后，其子吴廷礼和吴廷义发誓要为父亲报仇，兄弟俩派了许多探子，想找到叛徒吴陇登的踪迹，吴陇登却一直隐匿不敢露面。

　　一日傍晚，探子吴老六来向吴廷礼禀报道：“吴王，我在卧盘寨发现了吴陇登的儿子吴老观，他和寨长麻老贵在一起，我们去不去搞？”

　　“你看清楚了？”

　　“没错！”吴老六道：“我隐蔽在麻老贵屋后的大树上，观察了好久，他们两人在院子里出现过几次。”

　　“那寨里有多少人？”

　　“不多，顶多一二百人。”

　　“好，咱们今夜去摸寨！”

　　吴廷礼随即把情况告知吴廷义，两兄弟于当晚带了千余人，连夜疾奔二十余里，于午夜时分将卧盘寨包围了起来。凌晨时分，队伍冲进寨去，随即挨家挨户进行破门搜查。正在睡梦中的麻老贵，听到院内响声不对，慌忙爬起，欲命家丁抵抗，忽有几位汉子已破门而入，直将刀尖对着他道：“不许动，麻老贵！”

　　“啊！好汉子，别误会，你们要干什么？”麻老贵惊问。

　　“我们是平拢吴王的队伍，来找你算帐哩！”为首一人回道：“快，把他捆起来！”

　　几位汉子用绳索将麻老贵绑了。在另一房内，吴老观亦被活捉绑了起来。

　　不一会，被活捉的一百多寨民全被押进了麻老贵家的院子。

　　吴廷礼和吴廷义在麻老贵家坐镇，开始对被捉的人进行审问。

　　寨长麻老贵首先被提审。吴廷礼问他道：“麻老贵，你和吴拢登是怎么设计抓我父亲的，快给老子交代。”

　　“这事是我岳父想的主意。”麻老贵道：“吴陇登被官府收买了，他把你父亲邀来，我们一起喝酒时，吴陇登劝你父亲投顺官军，你父不肯，吴陇登就下令把你父亲抓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福康安带清兵来了，吴陇登就把你父亲交给了官军。”

　　“我父带的随从呢？”

　　“他们都被杀了！”

　　“尸体在哪？”

　　“尸体扔进了寨外的天坑。”

　　“这都是你带人干的吧？”

　　“我是无法，吴陇登是我的岳父，我不能不听他的指令。”

　　“吴陇登现在保处？”

　　“他藏了起来，有好久没露面了，我不知他在何处。”

　　“哼，把他押下去，把吴老观带来！”吴廷礼挥了挥手。

　　麻老贵被推出了室外，吴老观很快被押进了屋来。

　　“吴老观，你父亲藏在哪里？”吴廷礼厉声问。

　　“你们抓不着他，他不在这个寨里。”

　　“他到何处去了？”

　　“我不会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到卧盘寨来干什么？”

　　“找麻老贵，准备邀他撤出卧盘寨，不料还是被你们包围了。”

　　“当初你和你父亲是怎么策划诱捕吴王的？”

　　“我父亲只是想劝你父王归顺官军，谁知你父亲不识时务，不肯答允，所以不得不把你父亲缚献了官军。”

　　“你们父子狼狈为奸，为虎作伥，当了咱苗民的可耻叛徒，今日本王决饶不了你！”

　　“你杀吧，我情愿代我父一块受戮！”

　　“拉出去，把他们统统斩了！”吴廷礼吼道。

　　众护卫将吴老观押出了门去。

　　吴廷义忽对吴廷礼道：“我们捉的寨民太多，他们与义军无怨无仇，咱们不宜都杀。我看只将麻老贵手下的头目干掉算了。”

　　“好吧，你去区分搞定！”吴廷礼答允了。

　　吴廷义遂带人到院中，将那些俘虏中的一般寨民都放了，只将十多个麻老贵手下的骨干都斩杀了。

　　在卧盘寨袭击出了口恶气，吴廷礼正准备令部众撤离时，忽有探子飞快来报道：“吴王，不好了，花连布领清军围剿来了！”

　　原来，昨晚麻老贵的家丁有几人脱掉后，跑到十多里外的清军营中告了密。统帅福康安指派总兵花连布带二千余清兵直奔卧盘寨，欲将吴廷礼的义军进行围歼。吴廷礼立刻下令部众退出寨外，抢占了寨外一个山头，然后与清兵进行了一番激战。双方各死伤了百余人。

　　夜幕降临后，吴廷义对吴廷礼建议道：“现在咱们要赶快突围转移，不然清军援兵到了，我们就冲不出去了。”

　　吴廷礼点头道：“对，乘着天黑好突围，咱们转移到金岭冲去。”

　　兄弟俩随即集合队伍，乘着黑夜从山后一条小路下山，悄然摆脱官军包围，进行了转移。

　　永绥金岭冲寨，寨长隆莽牛在院子内正挥斧劈柴，一位家丁走进来禀报道：“隆寨长，吴廷礼兄弟带队伍来了。”

　　“啊！吴廷礼来了，他现在是吴王，咱们要热情款待，快迎他们去！”隆莽牛说着，忙走出了院门去看，只见吴廷礼和吴廷义带着上千人马已到了寨外。

　　“吴王，你们好哇！”隆莽牛热情招呼道。

　　“好，隆寨长，咱们添麻烦来了！”吴廷礼回道。

　　“添啥麻烦，咱们义军就是一家人，快进屋坐吧！”隆莽牛道。

　　“行，咱们进去谈。”

　　吴廷礼说罢，就随隆寨长进了院子。

　　家仆们忙着端茶送水，吴廷礼兄弟就在院内坐了。大家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谈事。

　　隆莽牛道：“吴陇登当了叛徒，这是我们苗民的败类，咱们一定要把他除掉！”

　　吴廷礼道：“正是！我们这回袭击了卧盘寨，就是想找吴陇登算帐，但吴陇登没找着，只把他的儿子吴老观和女婿麻老贵干掉了。”

　　“好，除掉这两个家伙，也是好事。”隆莽牛道：“官军情况怎么样？没发现你们吧？”

　　“发现了，我们撤走的时候，清兵就追来了。咱们接火打了大半日，昨晚才突围转移出来，今日才到了你们这里。”

　　“嘿，真辛苦你们了！”隆莽牛随即对部属吩咐道：“你们抓紧弄晚餐，让吴王他们吃了好休息。”

　　“没关系，你们慢慢做。”吴廷义又道：“我们到了这里，官兵一时是追不来的。不过，咱们也要多防范，你们要多派点人去警戒！”

　　“放心，我在山头都设了卡，官兵来了，他们会来报告。”隆莽牛道。

　　“清兵眼下很猖獗，他们步步推进，把凤凰几百个寨都征剿遍了，现在必定去向平拢方向进剿，你们要作好抵抗准备！”吴廷礼道。

　　“我已经发动了周边十余村寨，可集合五六千人马与敌决战。”隆莽牛道：“官兵若踏进我们这里来，咱们让其有来无回！”

　　“好！这一带的防御就由你负责！”吴廷礼道：“我们在此只休息一日，后日我们将去长吉山，你们要顶住官兵进攻，尽可能拖住敌人，不让他们往平拢靠近！”

　　“请放心，有我在，敌人就过不了金岭冲！”隆莽牛保证道。

　　如此谈过一会，晚餐就备好了。大家一块吃过饭，吴廷礼兄弟和众部属就在金岭冲住下来，并美美地睡了一觉。

　　2退守长吉山

　　凤凰鸭堡寨，清军统帅部，总兵花连布向福康安总督禀报道：“卑职奉令到卧盘寨进剿，与吴廷礼的苗军激战大半日，不料逆苗乘夜黑逃匿，现在不知去向，我部只好撤回了。”

　　福康安道：“卧盘寨投顺的麻寨主见到了吗？”

　　“他已被苗军杀死，吴陇登的儿子吴老观和寨里十多个苗丁亦被逆苗斩杀了。”花连布回道。

　　“吴廷礼袭击卧盘寨，显然是为其父报仇哩！”福康安道：“吴八月虽然已死，他的几个儿子还在竭力反抗。我们只有杀到乾州平拢去，捣其老巢，才能彻底将逆苗歼灭。”

　　花连布道：“此地距乾州平拢有一百多里，沿途崇山峻岭，到处都有苗军设卡阻截，吴廷礼兄弟藏于何处，也无从知晓，我们该如何进兵呢？”

　　“咱们只有步步推进！”福康安道：“每攻陷一地，派兵驻守，不让逆苗死灰复燃。同时多派些密探，查清逆苗动向，随时进剿袭击！”

　　“好，照这办法肯定能行。”花连布点头恭维道。

　　过了数日，一位密探回来向福康安禀报道：“福大人，我在金岭冲发现了苗军筑的卡口，那上面有几千苗众聚集。”

　　“啊，你是亲眼见到了。”

　　“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吴廷礼兄弟会不会在哪里？”

　　“可能也在，我听人说，前几日有支苗民队伍上了这山上去。”

　　“好，马上奔袭金岭冲！”

　　福康安随即传令，让花连布、珠隆阿当先锋，各带了三千人马速往金岭冲奔袭，自己则亲带了五千人马随后跟进。

　　清军前锋来到金岭冲已是午时，双方激战半日，义军凭藉石墙顽强抵挡，清军未能攻克。

　　第二天上午，福康安与德楞泰等率援兵到达。此时，隆莽牛头裹红布，骑在一匹马上，在山腰上来回奔跑，不断鼓动着义军与清兵殊死博战。

　　福康安手持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当发觉这位骑马的义军首领之后，立刻下令德楞泰道：“快，用炮火对准那位骑马的首领打！”

　　德楞泰随即布署好八门劈山炮。“轰轰！”随着一阵炮声响起，一颗颗炮弹落在义军阵地上，骑在马上的隆莽牛顿时被炸翻在地。

　　炮火过后，清军随即发起猛攻。义军因为丧失首领，阵脚顿时大乱。清军乘机攻上山梁，义军溃败四处逃散而去。

　　接着，清军乘胜猛进，接连攻占了金岭冲附近数寨，并抓获了数百苗民。

　　福康安在提审俘虏中得知，吴廷礼兄弟前日曾到过金岭冲，但在官军来临之前已转移去了长吉山。福康安遂留下部分清兵驻守金岭冲，其余大军继续往前追踪进剿。

　　乾州长吉山，吴廷礼和吴廷义在寨长石有山的伴陪下，在山梁上察看城墙工事。只见这长吉山周围，绵亘着一道长约数里，高约丈余的石墙，墙外还有一条长长的壕沟。

　　“这条壕沟要挖宽点！”吴廷礼道：“不能让敌人跳过来。”

　　“好，我会安排人再挖一挖。”石寨长回道。

　　“长吉山是通往我们平拢的主要屏障，你们一定要把这里的工事修牢固，不能让敌人攻占。”吴廷义道。

　　“我明白！”石寨长道：“咱们这座石城外有壕沟，内有高墙，官兵是不容易攻进的。”

　　吴廷礼又道：“咱们一面在此坚守，另外还要多派人到各处袭击敌营，这样可分散敌人兵力，减轻对平拢的压力。”

　　“对，我们可令连云、纳供山、贵道岭等处义军多袭击敌人，把敌人拖住。”吴廷义道。

　　“好！就这么安排。”吴廷礼点头道：“咱们暂时就驻此地！”

　　永绥连云山下，福康安带着大军在一条溪沟旁的坪地处扎了军营。

　　据密探禀报，前面连云山上和纳供山一带，到处都有义军在据险守卫，官兵前锋因受阻已停止前进。

　　福康安登上一座小山梁，他用望远镜仔细观看，只见这连云山一带万山相叠，地势较之凤凰乌巢河一带还要险峻，而这时的季节已入隆冬，山上寒冷异常。队伍行动十分迟缓。义军又不时在各处袭扰官兵。福康安的机动兵力已经不足万人。他遂决定扎营连云山脚，暂缓向前征剿。同时奏请皇上，请求再派兵两万前来助剿。

　　3增兵苗疆

　　时近腊月，白雪皑皑。一日上午，乾隆帝在金銮殿中忽然召集诸大臣商议道：“又是一年要过去了，朕也老了，这皇位也该传给太子了，各位卿家都有些什么看法，都一起来议议。”

　　众大臣听罢不禁也目瞪口呆，因为乾隆八十有六了，年数已大，传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众人为了讨好皇上，都恭维皇上龙体安康，禅位之事可以从后。众臣当中却有一个人是真的不想乾隆把位子给传了，这人就是和珅，听了这话之后他未免发愁，因而连忙奏道：“古时尧舜禅位都已上了百岁之高龄，皇上现在不过才八十有六，圣体又很安康，为了天下百姓，这传位之事实在是不需操之过急啊！”

　　乾隆道：“朕二十五岁即位时曾对天发誓，若在位六十年就传位嗣子，不敢越皇祖之在位年限。今蒙天庇佑，六十之数已满，诸位不必再劝朕，朕退位后，以太上皇相称，嗣皇登位后，执掌天下若有不当之处，朕会随时训政，尔等不必忧虑。”

　　话说到这个份上，和珅一干大臣都不好再劝了，于是按照乾隆的旨意，决定立皇十五子颙琰为皇太子，由礼部制定典仪，拟订来年为嘉庆元年。

　　众大臣遵旨忙碌准备了一个月，一月后，过完除夕便到了嘉庆元年的元旦。这天上午，群臣齐聚太和殿，乾隆亲授皇太子玉玺，皇太子行了跪受礼，诸大臣亦下跪恭贺太上皇，礼毕，嘉庆登上了皇位，遂颁诏大赦天下，普免全国钱粮。

　　又过数日，宫中喜庆尚未结束，忽有湖北巡抚惠龄的奏折递来宫中。内说白莲教徒聂杰人、刘盛鸣等在枝江、宜都等地滋事作乱，接着又有警报传来，说白莲教首林之华、姚之富、齐林妻王氏等先后在当阳、襄阳、保康、陨阳、宜昌、荆门、来凤、酉阳、竹山、巴东、安陆、孝感、汉阳等数十州县作乱。嘉庆帝闻报大惊，忙至太上皇处禀告。乾隆遂召军机大臣和珅等一道进行商议道：“苗疆贼首作乱尚未平息，湖北又冒出白莲教倡乱，这几处贼首需抓紧剿灭，我意调西安将军恒瑞去当阳剿林之华，都统永保、侍卫舒亮、鄂辉剿姚之富和齐王氏，枝江教匪，由毕沅、惠龄剿办，你们看如何？”

　　和珅道：“很好！白莲教新起作乱，需认真扑剿。而苗疆剿贼亦处关键之时，福康安奏请增兵两万，我看也要尽快派兵。如果苗疆逆贼平息，再调福康安的兵马去征剿白莲教，那就好办了。”

　　乾隆点头道：“苗疆征剿不能放松。福康安要求增兵可以速调兵马去支援。那白莲教的来势凶猛，此亦不能大意。吾儿需谨慎酌处办理！”

　　“是！”嘉庆点头答允，随即按父皇的旨意，批旨调兵谴将去剿灭白莲教首，同时批旨允准再调两万兵到苗疆助剿。又同意福康安暂缓进兵乾州的计划，因天寒地冻，可待春暖时节再举兵征剿。

　　乾州长吉山，吴廷礼在石有山的石城中住了数日，不料身患感冒，一连咳嗽多日不见好转。石有山请来寨中一位老苗医给他诊病，老苗医摸了摸吴廷礼的脉膊道：“此病乃操虑过度所致，肺部感染导致久咳不止。我给你开几付中药试试，你吃药后需多静卧休息，要调理适度方能慢慢好转。”

　　吴廷礼照药方吃了几天中药，病情却仍未见好转。一日夜里，吴廷义见他咳得十分难受，遂与他商量道：“你这病来势不轻，我看只有转回平拢，再去请郎中诊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