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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神》 作者:吕铮

第十六章 我该相信你的城府

第十六章 我该相信你的城府

刘权上报的撤案报告批了,江浩在批之前,又让任毅来了一次。

谈话的过程是关门进行的,罗洋、刘权都没听到。但意思大概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场交易,一个介乎于合法与肮脏之间的交易。但无奈,这是必然的选择。

报纸上连续刊登的诸如“疯癫警察袭击守法公民,是公安局的放纵还是失职”“一起和谐社会下的典型野蛮执法”“疯癫警察的疯癫执法”等文章,慢慢从报端消失。但这个事件仍未止于网络的热议和街头巷尾的传播,疯癫警察,成了赵顺的代名词。

事情总是会过去的,像太阳总会西沉、落叶必将坠落一样,时间是抹去人们记忆的魔手。当那些频繁而出的矿难、接踵而来的战争,以及暴露阳光的腐败出现后,舆论和关注就转移了阵地,聚光灯在他处聚集。这个世界需要关注和评论的事情太多了,在这个海洋里,再大的事件也仅仅是一朵浪花,就算浪花激得再高、再绚烂,也仅存一刻而已,随后便是后浪的覆盖与淹没。人们在这个时代,善于忘记,在极端丰富的信息面前,大脑的主要功能之一,便是除旧迎新。

江浩、罗洋、刘权投入到了正常工作之中,每周四必会去医院探望赵顺,但照例会被拒绝。江浩走之前,总会留下一些可以带进去的食品和生活用品。

石雷批准了正毅公司的贷款申请,连同自己撰写的审核报告,一并提交给了省行,以待最后的审批。

任毅在抓紧出国审批的同时,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到海边好好睡了几天觉。他爱在冬天看里海,这样可以让他平静。

而赵顺,则依然在那个白色的建筑中,重复着每天惊人一致的生活。

变化的世界,有时会驶上一条循环重复的轨道,按着既定的方向行驶。生活,在重复中多变,而那所谓的多变,也只不过是重复再次开始的标记而已。一切回到了正轨。

而就在这时,几封信,打破了这一切。

周济广接到那个“件儿”的时候,正是周末临下班的时候。检察院和公安局一样,管那些尚达不到立案标准的工作叫“件儿”。他草草地看了几眼,便放在了包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他必须回家,在他眼里,家庭远比工作重要。已经五十几岁的人了,职场生涯跌宕起伏,主诉官干过,大小的案件也干过不少,去年才从处长的职位上退下来,他并没有选择那个调研组的闲职,他觉得自己还能干事,或者说还有价值。价值很奇怪,这是每个人都想证明,但必须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换一个词,也可以叫作认可,他选择了反贪局,当然,他只是普通一兵。

街上喧嚣熙攘,拥堵不堪,车流堵塞了每条伸向远方的道路,焦躁地在原地徘徊,像怨妇般诉苦重复鸣笛。在又一个周末来临时,暂时逃脱了工作压力的人们,开始全身心地投入聚会和娱乐生活之中,这个时间正是人们赶饭点的时候。

周济广坐在公交车里,淡漠地看着窗外的一切,闲来无事,他从包里取出那份材料,准备利用它来打发这段路上的无聊时间。这个“件儿”的材料一共就只有三页纸,上面字迹潦草,抬头部分的笔迹颜色还与内容不同,显然又是一信多投的产物。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举报信,大都是一信多投,撰写者往往是同时将举报事实抄上好几份,最后再分别冠上投递部门的名称,“检察院”“信访办”“公安局”一并发过去,这样既能保证举报事实的一致,又能引起多个部门的重视。这种方法看似聪明之举,但实际意义不大,这些一信多投的材料,往往最终会汇总,交于一个主管部门集中办理。这次集中办理这个举报的办案人,就是周济广。

周济广首先翻开了最后一页,他有这样的习惯,这是最节省时间的。举报人为了得到相关部门重视,往往会在案件的描述上长篇累牍,把那些冤屈和不公写到最大化,以获取同情,而却在提供的证据上言简意赅,不详细描写。周济广之所以先看最后一页,是为了立即掌握举报人的举报请求,举报信的最后几段,往往才是全部内容的精髓。

信的内容并不复杂,是举报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在调查一个案件时,不顾法律事实擅自作出撤销案件处理的。这种事也很多,执法部门就是这样,很难做到正反两方同时满意。周济广一目十行,在看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他愣住了。这封举报信的举报人,是一个警察,而且就是省厅经侦总队的。自己举报自己的单位,这种事就不再寻常了。周济广把信举到了车窗旁,借着街上的霓虹灯光,开始按着正常的页码顺序重读。这个写信的人不简单,举报的缘由、要求以及提供的证据事实提纲挈领,法律依据充分,不愧是个警察。周济广通读了两遍,将信放回信封,那上面的邮寄地址是“市精神病医院”。

赵顺是该感谢罗医生的,若非罗医生同意,他根本无法获得纸笔,更无法将这么多的信邮寄出去。罗医生该是赵顺相信的人,而罗医生却不相信自己,她是个女人,女人天生敏感,敏感是脆弱的一种表现,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方法。罗医生总觉得在赵顺这件事上有哪里不对,具体是什么不对她也说不清楚,但仅凭这一连串接踵而来的麻烦来说,她也该在保护赵顺正常治疗的同时保护自己。

她答应了赵顺寄信的要求,而且在邮寄的过程中并未拆封检查。罗医生觉得除了赵顺的病情以外,其他的事情她该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赵顺的事情太复杂,她仅仅是一个医生而已,不该牵扯太多。她忘不了赵顺那个下午对自己说的话,赵顺那时清醒地说:“寄出去,与你无关,寄不出去,所有的责任都是你的。”罗医生听明白了,也的确照做了。寄信的过程罗医生也力求自保,她没有直接替赵顺寄信,而是默认让赵顺委托“猴子”的妈妈将信带出。赵顺一笔一划写完的那么厚厚一沓信,终于从这不被白色包围的城堡,飞了出去。

而之后却石沉大海,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赵顺没有着急,他清楚这些举报信的去向和轨迹,他在心里计算着信件将到达的每一步时间。邮局、举报中心、检察院,如果每个步骤需要两天时间的话,加上周六日,获得反馈最早也在两周之后,应该不会太快的,赵顺想。

但他还是采取了措施,他说服罗医生,在护士站打了一个电话,医院里是不允许病人直接向往通话,他这算是特例。赵顺打给了一位在检察院工作的朋友,电话幸运地接通了,虽然多年未联系,但起码的面子还是有的,人家答应帮着给问问,赵顺再三感谢。

教授看他这样,摇了摇头。“总有一天你是会不想离开这里的。”教授说。

赵顺淡漠地笑了。

“我宁愿留在这个每个人都在说实话,但不被别人相信的世界里,也不想再回到外面那个每个人都在说假话,仍不被别人相信的世界里。”教授这样对他说。

“到底我们是疯子,还是他们全疯了?”赵顺问。

周济广没想到这个“件儿”还能有“托儿”,虽然那个同事并没提出什么具体要求,但还是希望他能加点力度查办。一个从精神病院寄来的举报信,举报人竟然是个警察,而且还能找到自己的同事来催促。周济广觉得这个案子不那么简单了,他决定认真对待一下,把这个“件儿”当成案子查一查。如此,赵顺的目的大约已经达到了。其实这个“件儿”按说是不该由反贪局办的,申请对公安机关撤销案件的复议复核,该是执法监督处的职责,但周济广没有多说,他心里有谱。

他没有先去给赵顺录口供,而是带着书记员到了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他们进屋的时候,龚大夫刚送走一位病人。

“你好,我们是检察院的。”周济广亮出了证件,“今天找您询问一些情况。”

龚大夫感到很意外,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没问题,请等一下……”龚大夫关上了诊室的门,示意他们坐下。“嗯,请问,你们今天来是……”龚大夫问。

“嗯,是这样,省公安厅经侦总队的赵顺,是不是曾经到您这里看过病?”周济广开门见山。

“赵顺……”龚大夫抬头想了想,“嗯,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病人,但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赵顺得的是什么病?”周济广问。

“嗯,好像是一些强迫、焦虑的精神问题。”龚大夫说,“具体我得看一看病历,你们来是为了他的病情?”

“嗯,可以说是为了他的病。”周济广回答,“请你调一下他的病历。”

病历拿来后,周济广让书记员做了全套复印。“请您描述一下赵顺的病情。”周济广说。

龚大夫戴上眼镜,看着病历说:“嗯,他描述自身的症状是晚上无法睡眠,精神紧张,情绪起伏大。经我们检查,他有一定强迫、焦虑的症状,就给他开了一些诸如‘科素亚’‘罗拉’的抗焦虑药,嗯,这些病历上都写着呢。”

“可以确诊他有精神病吗?”周济广看着龚大夫问。

“不能,无法确定。”龚大夫也直视他。“精神方面的病,不同于其他疾病,不是简单的可以通过设备和仪器就能确诊的,我在给他检查时也只能根据他当时的情况,和他自己的描述判断,所以病历上写的仅仅是他有强迫和焦虑的症状,并不能确定是病。”龚大夫流利地回答。

“他一共来看过几次病?”周济广又问。

“嗯,我看啊,一次、两次……一共六次。”龚大夫回答。

“他实际只找你看过三次病,是吗?”周济广平和地问。

“三次?嗯……”龚大夫犹豫了一下。“对不起,我每天接待的病人很多,具体的情况记不清了,但通过病历看一共是六次,这应该没有错。”龚大夫回答。

“为什么要伪造病历?”周济广问。

“什么……什么伪造?”龚大夫疑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再说一遍,为什么要伪造病历,伪造之前的三次病历?”周济广语气依然平淡。

“这……”龚大夫沉默了。他怎能想不起赵顺,怎能想不起他从医以来这惟一伪造的病历。他犹豫,他彷徨,他不知如何对待面前这位冷漠的检察官。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遇事莫乱,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处世之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龚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您要问这个病人的病情,我可以依据病历进行回忆,但如果您连这个病历都不相信,恕我无能为力。”龚大夫拉下了脸。

“好,谢谢您的回答。”周济广干脆地说。“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也希望你说的是事实。这样,请你把刚才所说的情况写一份保证,我们好回去交差。”周济广从包里拿出纸笔。

“保证?写什么?”龚大夫一脸茫然。

“很简单,你就写,你从何时至何时给赵顺看过几次病,每次赵顺均在现场……”周济广叙述着。“嗯,最重要的,最后你要写上,此病历绝非后补或伪造,如系伪造将自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周济广说着将纸笔推到他面前。

龚大夫没有接,也不能接,他知道周济广在将他的军,但此时却毫无破解之法。“对不起,我不能写。”龚大夫说。

“为什么?”周济广问。

“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但作为公民,我有权利拒绝你的要求。”龚大夫说。

“呵呵,你有权利拒绝。”周济广第一次笑了,“龚大夫,我今天来,代表的不是我个人,而是检察机关。作为医生,你有自己的职责,而作为检察机关的工作人员,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我这人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我喜欢一句话,叫‘物质不灭’,所有行为都会留下痕迹,这是规律。我找你之前,查了你去年的出诊表,你每周是周一和周四出诊,对吗?”

龚大夫看着他,默不作声。

“而就在这份病历上,赵顺第二次找你看病,对照日期应该是星期日,周日,你不该在这个办公室,对吗?”周济广果然老辣。

“这……”龚大夫无语了。

“说实情!”周济广加重语气,将他面前的纸攥成了一团。“现在你没有选择。”

龚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个人行为……”

周济广坐在大吉普的副驾驶位置上,默默地看着刚才给龚大夫录的口供。他大概看到事情的轮廓了,一个殴打被告人的警察,一个公安机关向医院提出的申请,一份医生无奈出具的假证明,这一切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按说,这该是公安机关的无奈之举,作为同行,他知道,在办案中任何一个细节出现纰漏,都会成为对手和社会舆论的把柄,炒作,放大,往往一点疏忽就会断送一个案件,更何况是赵顺殴打了被告。但让他不明白的是,赵顺为什么还会自称这份病历是伪造的,按常理说,医院出具的这份病历,该是赵顺摆脱行政赔偿责任的救命稻草,没有它,赵顺如今早该脱了那身制服。赵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他到底该不该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绝非这么简单,周济广暗想。这些看似合乎情理的过程,是否是一个被人为操纵的陷阱呢?周济广让书记员调转车头,他决定暂时先不去省厅经侦总队,他要见一见赵顺,听听他要说的话。

周济广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雪白的墙壁和天顶,如果不是偶尔几声从远处传来的叫喊,这里该与普通的医院无异。他先找到了罗医生问询了赵顺的病情,在他了解了赵顺殴打单位领导、出现狂躁症状以及逃离医院的情况后,申请会见了赵顺。

在从小吕手中获得逃跑便服的探视室里,赵顺端坐在那里。

“你们终于来了。”赵顺说。

“你知道我们会来?”周济广问。

“是的。”赵顺点头。“我虽然同时投递了那么多封信,但我知道,最终来的会是你们。”赵顺说,“有的部门会以证据不足或管辖问题结件,有的部门会直接将举报信转给被举报的经侦总队,而只有你们,必须来调查。”

“这么肯定?为什么?”周济广问。

“因为我举报的主要问题是该由你们负责,检察院应该对公安机关办理的案件进行监督,这是你们的职责。”赵顺说。

“嗯,职责,说的好。”周济广点头。

“我是个警察,一个办案的警察,我每天接到的举报信不比你们少,我知道写再多的所谓冤屈和不公都没意义,重要的是列举事实,可以查到的事实,更重要的是要让办案的机关有脱不开的职责。”赵顺说。

“脱不开的职责?”周济广侧目。

“对,职责。”赵顺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发现了违法犯罪行为,警察必须进行打击,这是警察的基本职责,而同样,如果发现了公安机关在办理案件过程中,有需要纠正的执法问题,检察院必须进行执法监督,这是你们的基本职责。”

“也就是说,你举报的问题,都是我们应该履行的基本职责,所以你才确定我们会来找你?”周济广问。

“是的,我不相信什么所谓的觉悟,能履行好自己最基本的职责,就已经不容易了。”赵顺说。

“你是在激我?”周济广说。

“没有。”赵顺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赵顺认真地说。

“好,这个你放心,我会依法查办你所举报的情况,请你具体说一下。”周济广说。

“我想举报的问题,材料上都有了,我不想再重复。”赵顺说,“我希望你们查的,是两个方面的问题。”

周济广说:“哪两个方面?请说。”

“第一个方面,我希望你们能启动司法程序,让正毅公司的案子重新立案侦查。证明这个案子不该撤销案件,有三个工作需要做:其一,你们可以到经侦总队调取案件的所有材料,里面有证明正毅公司涉嫌贷款诈骗的证据;其二,我在这次进来之前曾经给该公司的法人代表任毅做过讯问,讯问的过程全在一个录音笔里,你们要设法找到它;其三,你们要找到我单位的小吕,他能证明我所说的一切,这点非常重要。做第一个方面的目的,就是不能让这个案子搁浅。”赵顺认真地说。

“嗯,第二个方面。”周济广点头。

“第二个方面,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从这里出去。”赵顺前倾了一下身体。“有两个工作需要做:其一,你们要去市人民医院调取我的病历,那个病历是伪造的,你们要加以证明;第二,请第三方的精神病检验部门给我做鉴定,证明我没有精神病。只有让我出去,才能把那件案子办成。”赵顺加快语速。

周济广默默地看着赵顺,没有回答。赵顺提出的这几项工作,恰恰都是周济广决定要做的,而且已经开始落实。周济广看着赵顺,他确实是一个警察,搜集证据的思路很清晰。

“你到底有没有病?”周济广沉默了许久,突然问。

“我有病。”赵顺爽快地回答。

“你有病?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找鉴定部门证明你没病,带你出去?”周济广问。

“因为我要把那个案子办完。”赵顺说。“在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之后,我会自己回到这里来治疗。”赵顺表情严肃。

“如果你真的有病,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周济广说。

“我可以证明我没病。”赵顺回答。

“一个有病人,如何证明自己没病?”周济广问。

“用我自己的方式,这点你不必多虑。”赵顺回答。

“为什么说自己有病?害怕承担殴打被告和非法拘禁、刑讯逼供的责任?”周济广一针见血。

“不是,那些是我的病态。”赵顺果断地回答,“我知道自己身上存在问题,而且愈发严重,这点我比谁都明白,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自己一样了解我自己。是,我承认,我在此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没病,一直认为是我的同事在陷害我、剥夺我办案的权力,但我现在明白了,我确实有病,但不属于精神分裂,而是间歇性的精神问题,我在清醒时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行动。我向你保证,我现在是清醒的,而且在认定那个案件性质的时候也是清醒的,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我恳求你的目的,是为了尽我最基本的职责。”

“我可以信任你,但是没有答应你的权力。”周济广说,“你说的两个方面我可以调查,正如你所说,这都是我应尽的最基本的职责,但我却没有权力推翻医院对你病情的认定,也没有能力这么做,我是个检察官,职责是对案件的监督。”

“这个我懂。”赵顺点了点头,“但我希望你起码能证实我在人民医院的病历是伪造的。”

“这么做对你很不利。”周济广说。

“我知道。”赵顺又点头,“但,这是我出去的惟一可能。”

“就为了办这个案子?”周济广问。

“是,就为了把这个案子办成。”赵顺点头。

“为什么信任我?”周济广问。

“因为……”赵顺语塞,“因为从你的年龄……”

“别找理由了。”周济广打断了赵顺,“我知道,你这是无奈之举,检察院是你最后的希望。”

“可以这么说。”赵顺看着他,“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但这个案子,也许是你这一辈子办的最离奇的一个,你不该给自己留下遗憾。”

“你根本没有病!”周济广突然拍响了桌子,“你该知道结果,如果证明你没病,在你办完这个案子之后,将会承担殴打他人和非法拘禁的法律责任,甚至会脱掉那身制服!”

“这个我懂,我会承担那些责任。”赵顺面无表情,“但我需要你相信我,就像我现在相信你一样。”

“相信我,对于你是场赌博。”周济广看着赵顺。

“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对于你也是场赌博。”赵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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