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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恨》 作者:汤雄

第6章 温旧情蒋校长晴蜓点水(2)

  其实,这正是薛小姐为将话题引入正题才信口胡诌的。现在,她见话题果然如愿地进了港,便乘机进逼道:“呀,急什么呀,这不也是很正常的嘛!看来,密斯脱蒋的眼界不低,不知什么样的女性才能使你为之动心呢?”

  蒋纬国不置可否,笑了笑。

  “问你呢,嗯?”薛小姐愈发娇嗔可爱了,炽热的目光直盯住蒋二公子。

  “啊?你说什么?”蒋纬国装得更加木然了,蓦地抬起脸,微张着嘴巴,勇敢地正视着薛小姐,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薛小姐委屈得快要哭了,她这么不顾脸面地向一个男子说这种话,还是她平生第一次呢!真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她一赌气,撅起小嘴,转过了脸。

  这时,蔡贞坊7号门前的那座木杏桥终于到了。

  由于今晚蒋二公子的晚归,蒋公馆中已有些慌乱,姚冶诚在佣人的陪同下,已亲自来到大门外张望等候。

  一见到小纬国终于平安回来,车夫阿二即大喜过望地扑上前,乐道:“少爷呀少爷,你总算回来哉!老太太急坏了,你再不回来,她说要打煞我呢!”

  门房间昏黄的电灯光下,晃动着姚冶诚那已开始发福发胖的身影。

  “建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姚冶诚喜怒交加地责问道。

  蒋纬国像个孩儿似的跳下黄包车,顾不处与车上的薛小姐道声再见,便大叫一声“姆妈”,扑到了姚冶诚的怀里。

  她恶毒咒骂蒋纬国,一会儿“拖油瓶”,一会儿“武大郎”,端的是葡萄吃不到说葡萄酸。

  自从被蒋介石打入苏州冷宫后,姚冶诚便学着婆婆王夫人和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的样子,开始了她那信佛迷神、吃斋念佛的生活,她特意在南园家里建造了一个佛堂,长年茹素,朝夕祈祷功课。她平时的饭菜很简单,每顿仅二到三个素菜,信奉佛教的人认为鸡蛋、牛奶没有血,也属素菜,所以姚冶诚也不忌口,照吃不误。

  佛堂里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姚冶诚一日三餐前先要到佛堂里念几遍经,然后再进餐。逢到菩萨生日和其它斋日,姚冶诚不但令下人把菜肴做得特别丰盛,还特意多做上几份。她常叫女佣把煎得油花奶黄的老豆腐分送给对弄桑园里的几户邻居,以示广结善缘。有时,她还让人从菜场上买来活鱼活鳝,送到西园戒幢律寺去“放生”。果园里的桃李杏梅成熟后,也要分送一些附近的小孩。为了潜心修行,姚冶诚经张家瑞之子张纪云的介绍,拜城外木渎灵岩山寺院的高僧印光法师为师父。参加佛事时,念经人的点心都是她包下来的。她还常常购买毛巾等生活用品,分发给善男信女们。她把印光法师送给她的一串佛珠整天挂在颈间,因此,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她嘴里喃喃念经,手里不停地数拨着佛珠的情景。

  然而,那个成年累月在外东征西战的蒋介石并没忘却他们母子,他除了不定期地给他们母子送来钱物外,还常来家信问候。偶而当他的专列火车途经苏州时,只要时间允许,他总要命令专列在苏州站停上十来分钟,以便会见一下姚冶诚母子,暂时了却一下他的思念妻儿之情。

  每当这时,姚冶诚却并不因此特别激动。

  因为她知道蒋介石之所以能够不忘她全是因了小纬国的缘故。她感到自己十几年来对小纬国所花的心血没有白费。

  姚冶诚穿上蒋介石喜欢的深色服装,如秋冬,她就常穿黑色绸缎夹衫和丝绒旗袍,春夏爱穿阴丹士林做的衣服。她从小没有缠过足,最喜欢穿的是绣花缎面鞋子。事前,如时间允话,她还要请专人为她梳理头发。她常请宫巷紫罗兰理发厅有名的理发师蔡金荣为她梳一个她所喜爱的爱司型发型。同时,她也要把小纬国精心打扮一下。每次蒋介石的专列在苏州停靠前,姚冶诚得以时间充分地准备一下后,才在总管家颜芝卿的带领下,去火车站会见蒋介石。

  他们的每一次会见都是在蒋介石的包厢里。

  每次见到蒋介石,姚冶诚总要按捺不住满腹的委屈与伤心,抱住蒋介石哭上一通,把蒋介石的眼圈也弄得红红的。

  “阿巧,让你受苦了。”每当这时,蒋介石才露出他那深埋在心底的儿女情长,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每一次,蒋介石总要抚摸着小纬国的头,谆谆开导教诲几句,他要小纬国从小就立下大志愿,长大后能够子承父业,做个能叱咤政治风云的人物,将来耀祖光宗,青史留名。

  岁月难老,韶华易逝。每当晨起临妆,望着镜中那个已让许多细细的皱纹悄悄爬上眉梢与额头的妇人时,姚冶诚总是情不自禁地暗暗发出一阵轻轻地长叹短吁,忍不住阵阵悲从中来。尽管由于姚冶诚终生未曾生养,再加上平时保养得当,乍一看,还蛮嫩相,像个四十郎当的人,但曲指数来,这一年她毕竟已是47岁的人了。

  自从聆听了父亲的多次教导后,蒋纬国就渐渐将学业的兴趣转向了政治。所以,1934年他在东吴大学附中毕业后,本来已经考上了军校,不巧因暑假里做扁桃腺割除手术失血过多,医生叮嘱三个月内不能做剧烈运动,蒋纬国无法参加入伍军训,只得根据蒋介石的吩咐,放弃军校重新考大学,报考进了东吴大学政治系,专攻修读政治社会学,以便自己将来向政治靠拢。因为蒋介石认为做一名优秀的军人必须懂数理,他要求蒋纬国先学好数理。

  蒋伟国的学业还是比较好的,当时他又分别考取了交通大学和清华大学,还拿到了美国麻省理工的入学通知。当时国民党要人给子女选择高校多会放弃学费低廉、师资较好的国立大学,而有意识地送到学费昂贵的洋学堂就读,他们认为学费贵了,贫民子弟就少了,自己的子弟就会减少一些因与“共党分子”接触而被“赤化”的危险。身为人父的蒋介石也不例外。他认为北方尤其北京闹“共产”正烈,而上海又太繁华,担心蒋纬国会学坏。权衡之下,便令蒋纬国既不要北上,也不要到上海,更不要去美国,而是就在苏州,到洋教士办的东吴大学理学院主修物理、辅修数学。为此,蒋纬国入学后不久,又加修了政治、经济、历史、社会等课程。1936年,蒋纬国大学还没毕业,就被蒋介石送到德国和美国学习军事,这是后话,不作展开。

  因为蒋介石在他的家乡奉化溪口的堂号是“丰镐房”,为纪念祖地,蒋介石给长子蒋经国取学名建丰,给次子蒋纬国取学名建镐。所以蒋纬国在苏州求学期间,蒋纬国的名字叫蒋建镐。东吴大学的档案中记载的都是这个名字。

  且说蒋介石面对日寇的不抵抗主义,终于激怒了全国人民,一股以全国各大专院校师生为主的赴京请愿怒潮涌向了石头城。

  9月22日,中国共产党发表宣言,提出组织群众的反帝运动、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组织东北游击战争、直接给日本帝国主义以打击的口号。

  9月24日,上海30000名码头工人举行反日大罢工,拒绝为日本船只装卸搬运,使大批满载煤炭、器材等货物的日本船只停泊滞留在码头上。同时,上海23家日本纱厂的工人也酝酿着同盟总罢工。全国各地的学生纷纷罢课,成立爱国反日组织,并派代表奔赴南京,向国民党政府请愿。

  9月28日,南京、上海数千名学生冲进了外交部,痛打了外交部长王正廷。

  10月初,上海80万工人组织抗日联合会,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出兵抗日。上海商业界也宣誓从10月1日起不卖日货。

  11月初,北京、天津等地学生代表团前往南京请愿。

  蒋介石被迫与学生见面,他看到学生们一个个怒容满面,激昂慷慨,充满了抗日救国的热情,不得为搪塞。他一会儿说:3年以内就要收复失地,如果3年以后不收复失地,当杀我蒋某之头以谢天下;一会儿又说,我就是岳飞,要北上抗日,只是后方不统一,还不能北上。

  11月19日,蒋介石看到国民党内反蒋派别要他下野的呼声很高,为了抵制这些反对派别对他的斗争,同时为了进一步欺骗全国人民,他忽然诡称:本人将率师北上抗日。

  11月25日,各地到南京敦促出兵的学生达两万多人。

  11月26日的早晨,各地学生结队来到国民政府要求蒋介石签署出兵的日期,并在政府门前悬挂一个大钟,轮流敲打,声称“不答应出兵日期,誓死不离开国民政府”。当天正逢下雨,天气很冷,学生们在风雨中站了一天一夜,冻倒了很多人。

  第二天,蒋介石被迫出来接见学生,他看到群情激愤,众怒难犯,就施展欺骗手段,答应3天内宣布出兵抗日。学生要他签字,他借口“回去写”,趁机溜之大吉。

  苏州学联进京请愿代表团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南京的。他们的到来,使宁城更加增添了呼吁的气氛。因为大家都知道,苏州学联的请愿队伍中,蒋纬国也在里面。

  在蒋纬国的同班、同室、同乡周劭的记忆里,当时的蒋纬国也是热血青年。1935年冬,北平的大中学生发动反对华北自治的“12·9”抗日爱国运动,各地学生纷纷表示声援,东吴大学的学生也受上海交通大学学生的鼓舞,准备到南京请愿。当局得知消息后,调走了火车头。但是交通大学生的学生准备自己开火车到南京去。苏州的学生听到消息后,也到火车站参与行动。蒋纬国便是这其中一员。学生们乘车到了无锡后,被警察困在了车站。经过谈判,蒋纬国和一帮学生被教育部派来的人护送回校,请愿行动就此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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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恨蒋介石的侧室姚冶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