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巧云妈来说她帮巧云在喜鹊桥找了对象，对方就等巧云去相亲。望着巧云远去的背影，世空和小娄辞别了沈老太，前往喜鹊桥。到了月牙湖，却逗留住了。在月儿湖与斜湖路的交界处出现了一个狗交市场。即狗儿集中交媾场所。这里不像牛市猪市有行老板牵线，所有狗自由交配，自然形成市场价。因过于性乱，一些狗不免染上了各类性病，一些动物门诊也就开到这里。狗儿们交媾是不需要办理结婚手续的，就像婊子和嫖客，未婚同居的男女。当一方发出爱的信号，另一方立马做出反应。见自己的狗完成了传宗接代任务，狗的主人便进行金钱交易。却说有个妇人，其母狗交了三回未孕，却得了梅毒。妇人便到狗交市场寻找那三只公狗的主人，三人拒不承认自己的公狗能力有问题。与妇人吵得最凶的是第三只公狗的主人。那人说女人不能生孩子还都能怪男人吗。你说我的狗传染了那病，我看还是你将病传给了我的狗。这人因没分清你和你的狗，使妇人受到极大羞辱。妇人指着那人的鼻子说放屁，不会讲话不要乱讲。你才放屁呢。就这样二人争吵起来，互不相让。世空在边上看了许久，欲上前劝说，又不敢，便拉着小娄往喜鹊桥来。

　　喜鹊桥里并无巧云，庄姐说巧云刚走。世空到一边坐下。庄姐男人要钱，说是给马自达加油的。庄姐说我昨个不是给你五十了吗？男人说早花完了。庄姐说照你这么花，金山也要空的，我没有。男人就气粗声大地说找工作的那个秃头不是刚给了你一百块？那钱留给小英缴伙食费的。你先给我。庄姐无语。这时有人来找工作，登记时庄姐收了三十块钱，男人就走到庄姐面前说这钱给我。庄姐仍是不肯，男人伸手来抢，庄姐护着那钱，男人给了庄姐一拳，庄姐反击，二人厮打起来。世空上前拉开，庄姐头发蓬乱，鼻青眼肿，衣衫零乱。世空说不就三十块钱吗，给他就算了。庄姐说你不懂。他不是人，庄姐忽而放声大哭，骂男人不是东西。世空也就猜到了七八分，说男人都是有那么点花心的。庄姐说你要这样说出去吧。世空缄口不语。伤心一回，庄姐自止眼泪对世空说刚才我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他什么都好，就是爱赌。赌了几十年了。世空说这只能怪你没管好他。我怎么没管呢，心都劳累干了，他就是改不了。那你怎么还嫁给他？年轻时他什么都不会，纯朴的像个孩子。可后来就不知怎么就变了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庄姐凝神想了会儿说，九七年，我做化肥生意失败。他天天和我怄气，说我好好日子不过卖化肥。我说他什么事都不能做，有钱也花不上来。他说给他钱，他就能花上来。我就给了他二十块钱。中午，他回来了。我问钱呢？他说和几个人打毛鸡输了。当时我想输就输吧，当是做生意贴了。后来他天天吃了饭就去赌。当我发现问题的严重性，阻止他时，他已经陷进赌博的泥潭难以自拔。有一次他输了很多钱，回家不敢说。直到人家撵上门来要钱，我才知他在外面输了一万多。我不愿给他还钱，那些人就刀枪棍棒守住我们家门，不许大人小孩出入。他躲在屋里不敢露头。我实在忍不住了，对那些人说少钱慢慢还就是了，想玩玩也行，别看你们这几个，就是再多我花点钱剁胳膊剁腿有人干。那些人这才走了。后来呢？后来，我还了那钱，他还是赌。真是没有办法。安慰了一回，世空与小娄出了喜鹊桥。

　　因想着巧云，第二天，世空早早到了喜鹊桥。九点多，巧云携一老妇人进了喜鹊桥。老妇脸大体肥，留着齐耳短发。世空向巧云点头打招呼。巧云红着脸看那妇人。妇人问你们认识。巧云还是不语。世空坐下，仍拿眼望巧云。庄姐央巧云母女落座后，缓慢道：“你们娘俩都在这块。话就明说吧，他家是开废品收购店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嫁过去不会受罪。”“房子有吗？”老妇人问。“人家收垃圾几十年了，能没房子？”“收垃圾有什么出息。”“人家可是坐在家里收的，盖了六间三层的，门窗全用铝合金，就是放在斜湖路也不落后的。你们要是同意，我现在就联系。”老妇人笑说：“那叫他来吧。”庄姐打了电话。半小时后，来了老瘸子，走路总向前倒。世空疑惑巧云嫁给老瘸子。老瘸子散烟，到世空面前世空说不抽。老瘸子说巧云跟他家小秋，是不错的。家里有六间楼房，上下三层，铝合金门窗。老瘸子没说完老妇人接过话头说刚才庄大姐都说了，小孩看中就行。老瘸子说俺儿子不吃烟不喝酒，做起生意来比俺还强呢。个头和我差不多，不高不矮。庄姐说百闻不如一见，还是叫你儿子来当面看看。老头出门去了。

　　世空无心再坐，起身到红线中介，不想就遇到了林如梦。林如梦身穿白色无袖连衣裙，紧靠耿娟坐在靠背椅上，头发披撒掩了半边脸，像雕像。这不是林如梦吗？世空惊喜地说。林如梦仍目视耿娟。耿娟说这是袁世空。林如梦还是无动于衷。世空却挨着林如梦坐下来。林如梦像世空不存在一样，对耿娟说道：我如果抹点润肤霜之类，也许就不黑了。世空接口说黑点好，展示真实一面。林如梦起身走到桌前，去看桌上一个本子上的“花开花落有时尽，尘缘已了情未了。”仅翻看了一下，林如梦就出门进入一条小巷。

　　小巷里像藏着美丽的传说，美丽的梦，使世空常常徘徊其中，好像每个门里都住着林如梦。有天夜里世空在梦中遇到了林如梦。如梦正从一扇门里出来，披散的长发送过幽幽香气。世空轻声唤道：“如梦，如梦！我找得你好辛苦。”如梦却转身回屋，世空不由自主跟了进去。屋子整洁干净布局合理，木床电视抽桌摆放都很到位。桌上放着花瓶温水瓶酒瓶。世空说：“你真会布置房间。”“其实我太懒了，你看这朵花都枯萎了。”世空说那给他加点水。加也没用的，正像一个容颜衰老的女人，爱情能使她青春复在。是吗，那我试试。如梦淘米做饭，动作极恍惚的，扭动的腰肢如风中的杨柳，世空瞪大眼睛，却看到帘间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