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空始终没给驼背讲情，驼背被关半个月后，即被送往农场改造，期限一年。由于驼背表现良好，很快出来了。

　　近来，马兰花感觉世空用在她身上的精力少了，有时做着做着就停了下来。马兰花问世空怎么事？世空勾头不语，再问，世空说我感觉做这事太没意思了，几分钟的快乐，却要带来长久的烦恼。马兰花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带来了烦恼？世空默语。马兰花说那你有外遇了，世空把头低下。马兰花来找女裁缝，女裁缝说可能是你姿势上有问题，应该换个姿势。马兰花说要说姿势没有比我姿势多的。女裁缝皱下眉，然后从闺房拿出本书说，这里有七损八益房中养生术，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马兰花将书拿回家认真阅读。等弄明白七损八益是怎么回事，就教世空。世空说什么叫治气。马兰花说治气就是练气功，全身气血流畅，活动开了，再做爱可以使双方达到高潮，又可强身护体，延年益寿。边说边做示范。世空就照着马兰花的样儿，双手叉于胸前，收腹吸气，吸了会，憋得难受，嘴一张，将气吐出。马兰花又要世空将口中津水往下吞。吞了几回，世空就不想吞了。马兰花说你还是先练好气功吧。世空说我到哪儿找气功大师呢？马兰花说学气功不一定找气功大师。你可以跟公园里那些练气功的老爷子练。世空来到公园，向那些老爷子学习气功。

　　其中有个头发稀少，面色红润的老头听世空说练气功做爱，可以强身健体，和老婆子做爱时就抬腕吸气。老婆子问老头怎么回事。老头说练了气功做爱可以提高性功能，又不伤身体。老婆子说那我可不可以练。老头说你练也可以的。老婆子就跟老头抬手收腹。

　　老头门左有对年轻夫妇。男的开店修电脑，女的在厂里上班。一天晚饭后，二人经过老人窗下听到一种声音。男人舔破窗纸，老头的神勇形象就现在眼前。女的说你看人家多精神，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气短？男人说你看老婆子在下面挺着腰儿，硬顶着老头。就是街上顶小碗翻无底跟的，也没有老婆子的功夫。那你找老头问问从哪学的功夫。老头再出门练气功时，被男人拦住了。男人问起老头养生之道。老头毫不隐瞒。男人请求老头儿教他练气功。老头儿便教青年人治气。

　　几个朋友见青年男人练气功，都要学。那青年男人说他是跟老头学的。那几个朋友就叫青年人将他们介绍给老头。青年人就将几个朋友介绍给了老头儿。老头把手放在腹前，手掌向上伸直，吸气，抬掌，呼气，再吸气呼气，直到气藏肺腑，丹田有气，方可气壮，气提上来，才能使气畅。几个人就跟着学运气藏气。其中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才学了点皮毛，就打着老头的名号到处吹嘘，说什么练好一口气，胜吃十粒药。竟引得许多人要拜他为师。这家伙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就带着那些人来找老头。老头儿对黄发说既然这么多人想跟你学气功。不如办个气功班，开馆授徒。那人财迷心窍，果然广发传单招募学员，开办气功学习班，专门对那些夜间活动频繁又体质虚弱的人。广告一贴出，竟有数十名青年男女来报名学习。

　　黄毛自任校长，老头儿任授课老师。老头儿对七损八益缺少理论知识，便来找世空。刚开始世空不肯教授老头儿他怕传出去招惹麻烦。老头儿说袁老师这个你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乱说出去。世空就将马兰花教给他的教给老头。老头回到学校向那帮求知若渴的男女传授七损八益。老头儿说性交是靠男女双方的身体来完成的。交前练气是强身的一种手段。人的身体总的说来是受天气，时间来支配的。要想练气，先谈人体，人体是个信息器。古人道天人合一身土不二。当气温下降或上升，人体会接受到冷和热的信息，感到不适。性交是一种消耗精力的活动，对天气，节气要求很严，所以古人总结出了七损八益房中养生术，并秘传了下来……黄毛按照世空说的并结合自己的理解，向学员们胡吹了一通，竟然让不少人笃信不疑。

　　自从黄毛办了气功强性学习班，社会上的一些年轻人都跟着学，最后连红灯区的那些野鸡都知道了世上还有气功强性法。有一个野鸡与小娄性交之前，抬腕吸气。小娄好奇地问野鸡在练什么功夫。野鸡说气功强性法。小娄说好不好学。野鸡说现在整个灰水城都会这种功夫。小娄就跟那些野鸡学习气功强性法。

　　世空来找小娄，小娄在轻轻吸气。世空问小娄在干什么？小娄炫耀地对世空说你真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现在整个灰水城人人在赶学气功强性法，男女做爱之前，只要双方练上一口气，都会有益身体健康。世空说你为什么现在练。小娄说我活动频繁，当然要练的勤些，如果气功练成，随时可以找个野鸡玩玩。世空说就是会气功也要少找野鸡。小娄笑笑。

　　世空来找老头算账，指责老头诲淫诲盗，败坏了灰水城风气。老头据理力争，说他传授气功强性法是引领人们健康正确的性观念。世空感觉老头强词夺理，就找黄毛，要黄毛将气功强性班散了。黄毛口头答复之后，在一家新开的酒店招待世空。面对黄毛的热情款待，世空不再提起解散气功班的事，但要求人数不能再增加，所授内容不得往外延伸。黄毛频频点头，举杯说道：在下学识浅薄，今日老师一番教导，真是茅塞顿开。来，我先敬老师两个酒。世空不便推辞，端杯饮了。黄毛喝过，临到老头。老头说，袁老师，轮年纪我比你大，论学识我没你深，但论玩女人我比你在行。世空点头。老头儿继续说：“你教给我的气功强性法，我已用于实践当中。你方才在学校说我做得过了头，弄得全城都在学习气功强性。”世空说话上午都说过了，不必重复。老头儿一闪眼说谢谢老师，来，我敬老师四个。世空说叫我小袁就可以了。在老头儿的盛情下，世空喝了四个酒。老头儿喝过，黄毛又敬世空。世空说不是喝过了吗？黄毛说刚才喝的是道歉酒，现在喝的是感谢酒。世空说道歉感谢不是一回事吗？老头说道歉是道歉感谢是感谢，来，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敬你八个。世空说不行。黄毛撂下脸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是男人就端起杯来。世空赤地脸红，眼瞪着老头欲言又止。老头儿对黄毛说你怎么和老师说话的，先喝两个酒向老师认个错。黄毛羞赧地喝了两个酒。老头儿对世空说黄校长已向你认错，现在你该接受黄校长的敬酒。世空有些激动，想到那两杯酒又动摇了。老头说这样吧，袁老师你留点，他干。世空勉强端杯。八个酒喝完，老头又敬世空酒，数量增至十六。世空感到中了黄毛的圈套，心神不断恍惚。老头儿做出很关心的样子说，这样吧，袁老师，十六个不喝了，只喝八个，八个。世空点头。老头儿说八个得杯杯干。世空感觉减了一半，划算，端杯应战。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世空的手抖了起来，酒有一半洒到地上。喝了八个酒，世空以为结束了，谁知，黄毛子说袁老师，这话我不该说。我在一边计算了一下，八个酒你洒了一半。你是老师，不该欺骗学生，这样吧，再补四个，我陪你喝怎么样。世空摇头说不能喝了。黄毛说不补也可以，我们敬你到现在，你该回敬我们了。世空醉眼迷糊着说我实在不能了。黄毛说我你可以不回敬，教授这么大年纪敬了你半天了，能不表示吗？世空问几个。黄毛说起码十个酒，十全十美。世空嘴开始嘟噜。黄毛说十个不行就九个吧。世空无语，那就八个，八八，发发。世空说不要发发了，四个，四个喝完吃饭。黄毛说六个，六六大顺。世空说四四如意也行。黄毛说你还能就多那两个酒吗？喝了六个酒吃饭。世空颤抖着手去端杯。六个酒没喝完，世空就倒下了。

　　等世空起来时，四周亮起了灯光。世空踉踉跄跄摸出那家酒店。在一条大马路上，世空听到两个走夜路的人在谈话，晚风中，一个人说现在人色胆包天，狗也色胆包天。另一个说狗怎么色胆包天了？它连女子的衣服都敢撕，还不色胆包天吗？你知道那女子哪儿人吗？听说是气功强性班的。

　　却说气功强性学校有一男一女两个学员，男的某工地老板，女的平民之家的小媳妇。两个人共坐一桌。刚开始似划了三八线一般，互不往来。等气功老师讲到夫妻性生活和谐，有利于维护妇女身体健康，减少妇女疾病时，女的竟往男的身上靠。男人伸手抚摸女人的身体。女人说晚上到河滨公园吧。在河滨公园男人正要进入女人身体，突然从密林中蹿出一只狗儿，在男的后背上狠狠抓了一下。男人回头见是狗，见一只波斯狗龇牙咧嘴看自己，慌忙站起。狗趁机扑向女人。男的见狗要欺负女人，迅速打电话报警。公安人员鸣着警笛赶到现场，狗儿被迫跑进一条小巷，最终被捉住。

　　狗被关进了一所小房子，接受二十四小时监管。在小房子里，狗除了吃饭睡觉再就是回忆，回忆它的女主人给它温馨的呵护。每天饭后，它躺在女主人的身边，享受女主人爱的抚摸……而现在体会不到了。

　　狗梦见过女主人，女主人给它带回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它欢喜的不得了。大饱一顿后，它依偎在女主人怀里，接受女主人的爱抚。它突然醒了，便四处寻找女主人，空荡荡的院子里并无一人。冬天是冷寂的，梦里的热情顷刻荡然无存。后来，它离开离火巷到大街上活动。

　　狗在小房子里作了半个月的痛苦回忆，就被带到狗市，在万众瞩目中，接受人类为它准备的一种刑罚。世空站在人群中，一直眼圈红润。开始，那条狗被一个穿制服的人用一圆头铁钳夹住了脖子，一动不动，世空憋的喘不过气来。那个人又用一根细长的麻绳勒住狗的脖子，世空几次想冲上去制止，但总挪不动脚步。狗被吊了起来，世空低下头。绳子越勒越紧，狗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