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世空像往常一样到单位去上班。单位在开会，黄清说日常工作必须持之以恒地抓，抓出实效，任何人不能搞走马观花。倘若有谁违反规定，按照文件处理。最后黄清安排大家晚上到南泥湾站岗。世空虽然不明白到南泥湾站什么岗，还是参与执行任务。

　　南泥湾是灰水城少数人怀旧的地方。黄清严禁执勤人员中途退出，同时要求大家站姿一律要笔直，表情要严肃，不要四处张望、不要乱说话，以免生出什么差错。大家就在寂寞里盼着那些人快快到来。

　　夜间十二点，来了些西装革履的人。黄清立刻跑过去，说一切准备好了。前面是长的像弥勒的男人夸奖黄清做得好。门开了，假弥勒走了进去。黄清过来叫大家站好。世空挺直了姿势，却又用眼去瞥浴池的大门，那门仅挂了几块条状的塑料门帘。帘内灯光闪亮，女郎撩人的浪笑，夹杂着淫词艳语从帘缝飘了出来。世空身体发躁，换了姿势。黄鼠狼不停地在帘前走动，有时侧过脸去，向帘内望。里面的灯熄了。黄鼠狼说他们在里头快活了，我们要干熬这一夜了。咱们讲故事吧。一个眼睛极小的人说。要讲你讲，现在谁还听故事呢，那么长，浪费口舌。那讲笑话短信，很逗人的。小眼建议。黄鼠说你讲个给我听。小眼就说，一天，老师问学生大家知道李贺吗？同学们说知道，是唐代大诗人。老师又问谁知道他活了多大。同学们说不知。老师说李贺活了二十七太可惜。有学生说一点不可惜。老师问为什么不可惜。同学说他要是活到七八十岁，那我们该背多少唐诗。黄鼠狼问讲完了。小眼说讲完了。黄鼠狼说一点也不好笑，重讲一个。小眼就又讲了一个。小眼说有个外国老师叫汉姆，天天备课，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备课汉姆。小眼讲完自己笑了一下。黄鼠狼说更没意思。小眼说我就这些，没有了。黄鼠狼又叫世空讲。世空先是推辞后来讲一个刚收到的一条短信。那短信说感谢太阳给予我光芒，感谢微风给予我凉爽，感谢鲜花给予我芬芳，感谢土地给予我食粮，感谢你给予我关心和支持，人生有你做伴，我的生活才如此灿烂。黄鼠狼说不是叫你背诗。黄清说黄鼠狼该你讲了。黄鼠狼还要世空再讲。黄清说叫他讲还是朗诵诗歌。黄鼠狼说要我讲我就讲吧。一只老虎咬住了兔子的尾巴，突然尾巴断了。老虎说原来这妞是整过容的。黄清说这也没意思，大嘴你来讲。叫大嘴的人就讲了一个黄的，引起了几个人一番淫笑。大嘴说有一排妓女在街边等客。一位八旬的老太太好奇地问你们在等什么。一妓女没好气地说在等棒棒糖。老太太也就排队等糖。警察来了，妓女都跑了，老太太被抓。警察问老太太，你牙都没了，也能干？老太太说我可以添的。众人都笑起来，说大嘴有才，要大嘴继续讲。大嘴就说袋鼠和青蛙一起去嫖鸡，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青蛙整夜的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好羡慕。次日，袋鼠对青蛙说：“蛙兄，你一夜没停歇，你好棒哦！”青蛙说：“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棒什么棒？”这会儿有人笑有人没笑。大嘴说我再讲一个吧，这一回保准大家都笑。大嘴说一个学者想研究初夜女生们的反应。于是他和三个女生商量好，在她们的新婚之夜躲在她们的窗外偷听。第一个，他听到那个女生的痛苦叫声。第二个，他听到女生在大笑。第三个，他安全没听到任何声音。第二天，学者问她们为什么会有不同反应。第一个说那是我第一次，我疼啊；第二个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小的东西；第三个气愤地说你被那么大的一条东西塞在嘴里，你还能发出声音吗？众人笑了一下，又归于沉寂。黄清叫大嘴再讲一个。大嘴说没有了。小眼说头儿，你给我们讲一个吧。黄清搔搔头皮说，那我就讲一个吧，一女子因为老爸欠钱还不上，只好嫁给了债主。新婚第一天晚上，女子对得意洋洋的新郎说我嫁给你是因为我老爸欠你的钱，你别太得意！第二天凌晨，女子睁开眼睛，摇醒熟睡的新郎，说我爸到底欠咱们多少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黄清说的笑话虽然不好笑，几个人还是假装笑了一回。黄清叫黄鼠狼讲一个，黄鼠狼苦下脸，说我讲就讲，有天两个女生对话，一女生说以后我老公做错事就罚他跪CPU，另一个女生回答，我老公不跪CPU，我让他跪遥控器，换一台就打一顿。众人都没笑，黄鼠狼也就不讲了。时间在一点过去，世空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宅女三大护肤心经，选防晒品，不仅看SPF数字，更要看PA或PPD系数；二告别毛手毛脚，不用药剂而用机械工具。三多多泡澡，宠爱肌肤又舒压！世空的一条短信没看完，众人都说饿了。黄清正要叫小眼到楼下买馄饨，一个披发的俏丽女子走过来问大家要不要吃饭。黄清说要吃。女子问要什么。黄鼠狼说我们头儿要吃肉包子。那女子说跟我到餐厅。黄鼠狼转脸对黄清说：头儿，这位小姐要带你进去吃肉包子。黄清说一起进去吃吧。黄鼠狼说谁站岗呢？有人建议安排世空站岗。黄清说这会没人来的，都进去吃吧。

　　世空随众人走进餐厅。餐厅内灯火通明，几位漂亮的小姐忙碌着。一笼肉包刚摆上桌子，黄鼠狼小眼等人立刻靠上前去。雪白的包子上立刻出现了黑黑的指印。黄清说怎么都像牢里放出来似的，留点肚子喝酒。几个人听说有酒，停止了抢包子行动。黄清向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服务小姐要酒要菜。黑痣说青豆，凉粉没有了。那就上花生米、千张、肉丝吧。黑痣摆了酒菜。黄清招呼众人坐下。开杯之前，黄清说：“咱们工作人员，到哪都要树立形象。众人都说以后干什么，都看头的。黄清对世空说你怎么不说话？世空说我在想如何说话才算得体。黄鼠狼等人笑了起来。黄清说你们该向世空学习。开始喝酒，黄清又说今天有任务，就紧这两瓶。有脸露不满之情的。黄清说有意见就提出来。那人又不敢提。喝了许久，那人说这样喝没意思，要是有个红袖添歌就好了。黄鼠狼说不错，这样喝太闷。黄清说既然你们想听歌，就叫个小姐来唱吧。黄鼠狼欢天喜地去找唱歌的。不大一会，那个披发女人款步走来。黄清说我敬小妹两个酒。披发女子喝了酒，而后放声唱歌。歌词是一座座青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歌声如山间溪水，缓缓流过。一曲终了，黄清邀请披肩跳舞。众人鼓掌。掌声未落，黄清已搂着披发女子翩翩起舞了。黄清放在披肩腰际的手慢慢下移，然后在凸起的屁蛋上摩挲。世空回到浴室门前，领导们还在梦乡。世空准备回到餐厅，餐厅里传出一阵哄笑，过了许久，黄鼠狼和小眼们才回来。一个个打着饱嗝，谈论着黄清。黄鼠狼说今晚头儿艳福不浅，你们看披发女子那杨柳小腰细的。世空无心去听那些无聊的玩笑，自掩了脸打盹。黄清回来时，天色泛白，那些人掀起门帘出来。黄清上前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