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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突击》 作者:李开云

第三章 腊子口

第三章 腊子口

由于连日战斗减员严重,上级决定对部队进行整编。14师师长龙天武在电话里传达了对旅长张大奎的命令,部队进行整编,张大奎的旅部直接编入54军14师。

龙天武在电话里说:“现在部队全体马上进入临战状态,提高戒备,随时等候上级的进攻命令和新的作战方案。为稳妥起见,原来的侦查大队调入你部一团。”

一团团长秦冰,一个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国军将领,深得旅长张大奎的信任。

连续数月的疲劳作战,已经让这支肩负正义的精锐之师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侦查大队刚到一团,新的作战命令就下来了。

部队决定拿下盘踞在高黎贡山山脉下的一个重要高地——腊子口。

腊子口是松山阵地群中若干个小山头中的一个,地理位置特殊,是通向松山主阵地的必经之路,只要攻占并守住腊子口,下一步就会好办得多,但这里的地堡同样难啃。

远征军经过连续几日血战,战事仍然没有进展。腊子口阵地上,一团团长秦冰正朝师部报告战况:“报告师座!一团战事吃紧,咱的老底子快打没了!”

14师师长龙天武在电话里喊道:“挺住!一定要给我挺住!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挺住!军部正在想办法。”

“报告长官,你看能否呼叫到空军兄弟们的战场支援不?这仗他妈的没法打啊!”

受过高等军事教育的秦冰,此刻竟也顾不了平日一贯斯文和在长官面前一向不说脏话的习惯了。

“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你给我听着!坚持抵抗!等候命令!”

一团团长秦冰撩下电话,心说这仗还他妈的怎么打?要想打下敌人的地堡,除非长了翅膀。而要长上翅膀,除非战场进行空中打击不可了!

战士们的伤亡不断加重,2营被打趴后,一团立即派出了3营,发起新一轮的冲锋。3营的进攻也没有多大进展,秦冰脑门上渗出了汗水,这仗打得如此艰难,实在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通信兵跑来,朝秦冰大叫道:“报告长官,电话!师部急电!”

秦冰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猫着腰跑过去,拿起了话筒:“喂,我是一团长秦冰!”

没想到,电话那段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龙师长在电话里对秦冰喊道:“军部刚来电话,命令你部务必坚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许撤退!”

秦冰犹豫着说:“师座……”

龙天武打断了秦冰的话,说:“盟军的战机已经从临时机场起飞,预计50分钟内即可到达战场,采取战场遮断。你部务必坚守到战机到来,务必坚守!这是军部的死命令!”

听到这个消息,秦冰信心大增,以饱满的精神响亮地回答道:“是!师座!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战壕,秦冰立即改变了战斗策略,以主动冲锋改为坚守。命令3营不得主动攻击,等待战机到来。

军部指挥所,军长方天正面露喜色,盟军第14航空大队指挥官陈纳德已经派出了30架美军战机朝阵地飞来。

只要再过不到一个小时,战场上的格局完全就会扭转。

方军长推开指挥所的窗子,看了看天,西南方向的战地上空被硝烟笼罩,而东北方面却是一片晴空,他喃喃自语地说:“真乃天助我也!”

空中、地面一起进攻,没有理由拿不下腊子口。

为做到万无一失,方天又叫来了副官:“传我命令,命令第50师一部117团作为助攻部队,随时准备增援。14师各团随时准备替换前线进攻各部!”

副官快速地在纸上记录下了方天的命令,合上记录本,快速地走了出去。

阵地上,1团3营此刻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由于没有采取主动攻击,敌人的枪炮似乎也疲倦了,只是零星地响起。

秦冰命令各营枪弹炮火准备充分,其他各团也准备了充足的火力,只等战机的到来。

战机飞行员在报话机里用英语向同伴喊道:“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方位66,高度2500,速度1100。准备投弹,准备投弹!”飞在最前面的驾驶员驾驶杆一推,飞机转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发出尖利的呼啸,俯冲了下去。

地面,一团已经做好准备。

此外,14师另外两个团也投入了兵力,一起攻打腊子口高地。

终于,一阵雷鸣般的机器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山头出现了美军的战机。一架、两架、三架……“轰!轰隆!”

巨大的火焰在腊子口山头落地开花,尘土四溅,黑烟弥漫。

30架美军战机此刻全部飞临松山上空,将成堆的炸弹倾倒在了阵地上。

战机轰炸一阵之后,地面的部队开始行动起来。

没有“冲啊杀啊”震天动地的喊声,远远看去,只有身着黄色军服的国军将士们猫腰爬行在陡峭的阵地上。他们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从各个地方冒出来,静静地朝上攀登。

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在平静的下面掩藏着坚韧和毅力,重新勃发的生机让这些战士充满了力量。

头上是“嗖嗖”飞过的子弹,脚下是万丈悬崖,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

方军长在电话里紧急呼叫陈纳德:“空中炮火打击!要狠!更狠一些!”

陈纳德在电话那边说:“已经够狠了!30架战机全派上用场了!”

潘黄河在一团担任狙击手,此刻倒闲着了,敌人在地堡里不露头,咋狙击?他趴在战壕里只有观望的份。

战机下来了,炮弹像倒豆子般地倾倒在腊子口小山头上,阵地上腾起阵阵黑烟,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地上泥土四溅,弹坑越来越大。

任敌人的地堡是铜墙铁壁,也禁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不到半个小时,腊子口这个小山头已经被削平了,鬼子不得不从地堡里露出头来,盲目地朝天放炮,但是要想打下天上的飞机,实在是太难了。

看着时机已到,秦冰从战壕里抬起头来,朝天鸣放一枪,作为进攻的信号,一团的人马立即像潮水一般朝腊子口涌去。

地堡已经被飞机掀翻了盖头,被打得支离破碎。鬼子们嚎叫着,从地堡的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不用秦冰吩咐,战士们立即趴在地上,对着各个方向的敌人就是一梭子子弹扫过去,那边的鬼子立即趴下了。

潘黄河眼尖,找着一块被炸飞起来后又落在地上的石块作掩护,趴在后面瞄准了鬼子队伍里一个军服与众不同的人,他揣摩着那就是这部分鬼子的领头人,一定是一个大佐,端起狙击枪就瞄准了。

那个大佐很聪明,潘黄河有几次都瞄准了,可他又转移地方了,在地堡前呈蛇形穿梭猫腰前进。

潘黄河估算了一下距离,从他埋伏的地点距目标约莫500米,这么远的距离打出去,子弹会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击中目标的希望就小得多,而且即使能够击中目标,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

可是时间不容他久等,一团的战士们已经有好几个给鬼子打趴下了,鬼子的枪法准得很,子弹像长了眼睛一般在人群里乱窜。

潘黄河在狙击孔里瞄准了,锁定标尺,“砰”的一声,子弹射了出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抠动扳机的时候手有些抖动,子弹只是擦着那个大佐的脚下,“噗”的一声打在了石头上,冒出了一团白烟。

潘黄河的射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立刻有几个鬼子的枪向他瞄准,情急之下,潘黄河只得紧急把头一缩,整个身子立刻藏到了大石头的后面,一阵子弹射击在石头上的“当当”声让他感到危机四伏。

秦冰注意到那些鬼子拉得很开阔,呈散兵线型队形,这种队形的优势是减少伤亡,劣势也显而易见,就是不利于正面遭遇战和白刃战。

一个念头快速地闪过秦冰的脑际:将这些鬼子呈渔网状一样包围在中间,然后故意形成一个缺口,鬼子为了突围,必须冲这个缺口处冲出去,而秦冰要做的,就是事先在这个缺口处布置重兵和重型火力,对敌猛射,如此一来,才有可能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

想到这里,秦冰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鬼子再走进一些,便好组织队形了。鬼子们端着枪,嚎叫着朝这边冲,尽管他们在人数上已处于劣势,但面对人数众多的中国远征军,仍然毫不畏惧。

鬼子在300米之内了,秦冰对3营、4营吩咐道:“3营从左边上,4营从右边上,包抄过去,让鬼子对着咱们来!”

战士们呼啦啦地立即开始了行动。

然而鬼子们却立即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他们没有像秦冰预想的那样朝他们正对而来,而是奔着刚刚出去的3营和4营而去了。

鬼子的举动让秦冰大吃一惊,看来这些鬼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好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杀式的攻击。

3营和4营的战士很快就与鬼子遭遇上了。

潘黄河埋伏在石头的后面,在这样短的距离内,狙击手反而不太能发挥自己的优势了,而那个大佐还在举着军刀,朝他的部下说着一些听不懂的日本话,大概意思是让那些小鬼子冲锋陷阵吧。

正这样想着呢,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一个鬼子端着枪上来了。

潘黄河站了起来,慌乱之中,枪管一个弹跳,子弹跳得老高,连鬼子的边都没擦着。

鬼子端着刺刀,一个突刺,朝潘黄河的跨下刺过来。

潘黄河本能地一躲,刺刀擦着他的裤管刺了个空,裤子刺啦一声给撕破了。

这一声裤管破裂的声音,激发出了潘黄河求生的本能。他举起刺刀,朝鬼子的头部刺了下去,鬼子一蹲,这一刺落空。

潘黄河心想这鬼子还挺机灵的,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得吃亏,想到这里,他后退两步,转身就跑。鬼子没料到中国军人会表现得如此窝囊,在战场上逃跑的战士,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距离一远,就可以用枪了,鬼子边跑边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朝潘黄河“砰”的就是一枪。

鬼子是在跑步的过程中射击的,而潘黄河也学会了鬼子的蛇形前进,这一枪落空了。

正跑着,旁边一个鬼子见状,立即上来支援。潘黄河回头一看,心想糟了,现在一个人要对上两人,咋打呀?

潘黄河看中了那块早已看好的石头,一个箭步,趴到石头后面去了。

可谁知这会儿石头后面已经藏了两个战士了,再也藏不下其他战士了,潘黄河这一进去,已经再无容身之地了,有大半边身子都暴露在了外面。

此时恐惧感已经弥漫了潘黄河的全身。

恐惧本就会令人变得多疑,多疑就难免会发生致命的错误。

两个鬼子眼看对面这个中国敌人就无处可藏了,一齐半蹲在地上,朝潘黄河射击。

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砰”的一声枪响,一个日本鬼子的脑门中枪,额头被打穿一个洞,鬼子两手一撒,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鬼子丝毫没有理会战友被打死,仍然专心地半蹲在地上瞄准。

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枪打得异常准确,分毫不差地射进了潘黄河露着屁股的地方。

只是这一枪没有射到潘黄河的屁股,在那颗子弹还没有达到他屁股之前,他被另一个藏身此处的狙击手一把拉到了石头后面。

潘黄河蜷缩在地上,头使劲地朝地上钻,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战友的名字:“杨大才!杨大才!”

原来,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的那个狙击手就是同连战友杨大才。

杨大才回答道:“你嚷嚷啥?不嚷会死人啊!”

潘黄河说道:“疼!好疼!我被射中了!”

杨大才没功夫理会这个嘴里嚎叫个不停的潘黄河,喊道:“你现在的任务是打死追上来的这个鬼子!”

潘黄河一个激灵,像梦醒了一般,立刻从恐惧和嚎叫中回到现实中来,低头一看,这个鬼子已经近在咫尺了。

潘黄河不知哪来的力气,这会儿从石头后面冲出来,迎面朝敌人而去。

杨大才在背后喊:“狗日的潘黄河,你不要命了?你傻了呀?”

潘黄河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迎着枪口走了上去。

距离太近了,鬼子根本来不及开枪,立即转开枪为拼刺刀,“噗”的一个突刺,潘黄河一个趔趄,躲过了这一刺。

杨大才从石头后面飞奔过来帮忙。

还没等杨大才看清,两个人已经拥抱着滚在一起了。

潘黄河身材矮,在肉搏中不占优势,现正被鬼子骑压在身下,鬼子扔掉手里的刺刀,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刀,对着潘黄河的头颅就举了起来。

杨大才这时还在五步开外,看着眼前这一幕,无论如何是来不及救潘黄河了。

然而,等杨大才奔过去一看,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鬼子不知什么原因已从潘黄河的身上滚了下去,痛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潘黄河从地上翻身起来,愤怒异常:“小鬼子,狗日地想杀死老子,门儿都没有!”然后抓起手里的刺刀,照准鬼子的身上就扎进去了。本来是照着鬼子的胸膛扎的,谁知鬼子一翻身,这一刀恰好刺到鬼子的背上,鬼子受到刺激,痛得嚎叫不已,想要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被杨大才冲上去,一脚踩在鬼子的头上,鬼子鼻子耳朵嘴巴都流出血来了。

潘黄河看着这个鬼子还不掉气,冲杨大才喊道:“枪!开枪!瞧你那笨样,快呀!”

杨大才这才拿起枪,一枪打在鬼子的脑袋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溅了杨大才和潘黄河一身一脸,鬼子这才一命呜呼。

潘黄河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喷着粗气,说:“这小鬼子,命还挺硬的!弄了这么久才弄死!”

杨大才这才回过头来,像盯着一个外星人般,问潘黄河:“哎,我说你是怎么从地上起来的?”

“什么怎么起来的?我就一翻身就起来了呀!”

“嗨,你个潘傻子,我是问你怎么把那鬼子打得满地乱转的?我不是看你已经被鬼子骑在身下了么?”

“我一只手抓一把灰,朝鬼子的眼睛里一撒,小鬼子立马就松劲了;另一只手捏住鬼子的裤裆,死命地捏,这么一来——鬼子就只有满地乱转的份了。”

听完潘黄河的讲述,杨大才像在听一个不着边际的神话故事,可这都是真的,潘黄河这个傻子,这个鬼点子多的傻子,在关键时刻总能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反败为胜。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刹那,有很多事都是无法解释的。也许那是他经验和智慧的结晶,也许那是一瞬间的灵感,也许那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扫视整个战场,跑出地堡的鬼子已经被蜂拥而上的远征军将士们消灭干净了。

终于,腊子口被攻了下来。

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胜利是绝没有侥幸的,你要得胜,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胜利毕竟是胜利,无论哪种胜利,至少都比失败好得多。

军长方天在军部指挥所得知这个消息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鬼子不败只是一个神话而已!副官,传我命令,要求龙天武务必坚守住阵地,稳扎稳打!”

副官响亮地回答道:“是!”然后退了下去。

然而,谁知道就在夺回腊子口的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连方天都没有预料到的事。

当天晚上,战士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打扫战场后统计发现,从鬼子的地堡里缴获了面粉、大米七八袋,还有一些步枪、卡宾枪、小钢炮、电台、毛瑟枪、捷克式机枪等杂七杂八的战利品。但是远征军的损失也不小,一团本来就1000人左右,冲锋的时候1营、2营、3营三个正规作战营都损失巨大,秦冰统计人数后发现,偌大一个一团现在只剩下不到400人,真正具有作战能力的大概只有300人左右了。

杨大才和潘黄河此刻歪倒在营地上,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从鬼子那里缴获的香烟,喜滋滋地吸着。

直到快露出烟屁股了,潘黄河还舍不得扔掉手里的烟屁股。

潘黄河的手哆嗦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扔掉了手里的烟屁股。

杨大才一看,哈哈地笑起来:“你几辈子没抽过烟吧?瞧你那熊样!”

潘黄河用脚踩了踩地上的烟头,叹了口气,揉了揉肩膀,岔开了话题:“今天他妈的累死我了,打仗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歇息下来才知道,这一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杨大才吐了一口烟圈:“这有烟抽就不错啰……”

潘黄河知道杨大才隐去了下半句话,其实杨大才不说他也知道,比起那些死去的战士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正想着,空气中忽然随风飘来一阵味道,潘黄河抽了抽鼻翼,像兔子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

杨大才大吃一惊,跟着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神色慌张地问:“咋?咋了?”

潘黄河丢下杨大才,边跑边喊:“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杨大才在背后朝潘黄河骂道:“这个兔崽子!见着吃的比兔子跑得都快!”

炊事班将缴获来的大米熬成了粥,每个战士两勺,战士们吃饭都是用的小盆,炊事班正从锅里舀粥呢,就见潘黄河来了。潘黄河在队伍里是出了名的大肚皮,炊事班班长一见,赶紧给他先舀了两勺。

潘黄河实在饿极了,端起缸子就喝,刚喝了一口就听杨大才在西边喊道:“开饭了开饭了!”潘黄河一愣,心想这有吃的了就是不一样,连炊事班都分成几拨了,四处埋锅造饭。为了多分到一份,潘黄河边走边喝,到了西边的行军锅前,一缸子粥已被他喝完。来到西边,他又分了一大勺,一阵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当他回到营地时,只觉得嘴里非常疼痛,拿着镜子用手电筒照着一看:原来满嘴都烫出了白泡!潘黄河这才有些后悔,他妈的不该吃这么快,真是得不尝失啊!正想着的时候,杨大才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来了:“开饭了开饭了!”

潘黄河一愣,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咋又要开饭?

一听到又要开饭,潘黄河抓起缸子就像兔子一般地蹦跶了出来,连嘴巴里的白泡也不顾得了。

“哪里开饭?在哪里?”潘黄河端着个缸子问杨大才。

杨大才用手指了指前面:“就在那边!快去啊,去晚了就没了!”

潘黄河立刻一溜烟跑得见不着影了。

不一会儿,潘黄河气鼓鼓地回来了,看见杨大才就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给扔了过去:“你他妈的杨大才!”

杨大才哈哈大笑,都笑得蹲在地上了,一手指着潘黄河说:“你呀你呀,你还真以为又开饭了?哈哈!”

潘黄河还在营地上用手抚摸着疼痛的腮帮,嘴里不住地“咝咝”吸着气,忽听有人喊道:“潘黄河!”

潘黄河一个激灵,赶紧喊道:“到!”

嘴巴和舌头都烫起泡了,潘黄河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不利落。

不过这也没引起喊他的人的注意,被喊到的人叫一个“到”字早就成规矩了,谁也不会认真地辨别这个“到”字究竟喊得怎么样。

潘黄河跑出来一看,是一营营长杜和海。

杜和海走过来,严肃地对潘黄河说道:“命令你今天晚上放哨,记住,是暗哨。”

“是!”

“屋里还有人吗?”

“报告长官!还有杨大才!”

杜和海立即高声喊道:“杨大才!”

杨大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看见长杜和海,他立即甩头把烟吐掉,立正响亮地回答了一声:“到!”

杜和海命令道:“你,今天晚上跟潘黄河一起放哨,暗哨!”

杨大才嘀咕了一句:“怎么全是暗哨啊?”

杜和海沉下脸来,“啪”地给了杨大才一脚:“他妈的废什么话!站不好哨,提头来见!”

杨大才这才哑巴了。

潘黄河曾亲眼看见营长杜和海动辄打骂战士,在内心里对他充满了反感,同时又多了一些敬畏。

天黑下来了,营地上一片安静。

晚上放哨的是双岗,一明一暗,警戒极为严密,可见长官对此非常重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个腊子口,当然得好好把守。

直到凌晨一点,四周依然一片静寂,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潘黄河正想:他妈的换哨的人为啥还不来呢?就看见对面走来两个人。潘黄河的神经立即松弛了下来,心想这换哨的终于来了,老子都困得眼皮打架了。

两个人大模大样地走了过来,穿着远征军的服装。潘黄河看着这两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换哨的应该从身后上来呀,咋从对面就上来了?想到这里,潘黄河立即提高了警惕,眼看两人越走越近,潘黄河严厉地问道:“口令!”

对方一愣,半天没回答。

潘黄河马上意识到了不妙,这肯定是鬼子化装成自己的人了。

说是迟那是快,对方两个人突然举起抢,冲着潘黄河这边“啪啪”就是两枪,然后调头就跑。

潘黄河抬手就是一梭子,哗哗地扫了出去。

“他妈的,还敢向老子开枪!”

杨大才见潘黄河向对方射击,手里一紧,也跟着射了出去。

对方两个人被打中了,重重地摔倒在路边。

静静的夜晚突然响起冲锋枪有点发哑的长点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响亮。营房里的战士以为是敌军来偷袭或报复,立即拿起枪跳下床就冲出门外。出去以后才知道是哨兵打死了两个人。

潘黄河脸色惨白,还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结结巴巴地说:“离得太近了……太近了……”

一营营长杜和海走过来,问明了情况后,一脚踹在潘黄河的腿上,潘黄河立马来了一个嘴啃屎,杜和海余怒未消,跟着又上前踹了两脚,这两脚踢得潘黄河腰部一阵钻心的疼痛。

杜和海气呼呼地对潘黄河说:“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差点被鬼子干掉!这还不说,干掉你没关系,关键是你负责整个营地的安全,你想要整个营地的人都跟着你送死?”

杨大才站出来对营长说:“长官,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杜和海正生气呢,冒出一个杨大才,他推开杨大才,说:“就你重哥们儿情义是吧?滚他妈一边去!”

杜和海还在气呼呼地说:“你在战术上至少犯了两个错误:一错在于太近才问口令,二错在于作为暗哨,你不应该跳出来暴露自己。要是走来的是自己人,后果就无法挽回!”

深夜的枪声惊动了团长秦冰,正骂着呢,秦冰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看见潘黄河趴在地上,杜和海正在骂人,急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杜和海赶紧来了一个立正:“报告团座!刚才哨兵杀死两个鬼子!”

秦冰急走两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鬼子,身上都有枪,子弹上膛,保险也开了,都被打成了糖葫芦串,其中一个的脑袋被削掉半边,若哨兵再迟一点发现他们,事情的结局就完全不是眼前这个样子了。

秦冰指着地上的潘黄河说:“幸好这个哨兵反应快!他叫什么名字?”

“报告团座,他叫潘黄河!”

潘黄河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努力地想要立正,可实在疼痛难忍,只好做了个马马虎虎的滑稽的姿势。

“报告长官,我就是潘黄河!”

秦冰拍了拍他的肩,说:“小子,干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报告长官,打仗不求封赏!”

“不可能!在我一团的手下,立功都要受赏!”

潘黄河想了想,说:“那就奖励我每顿有饭吃,而且每顿都要两份!”

秦冰一听哈哈大笑:“你这个潘傻子呀,人人都说你傻,我看你其实也不傻,哈哈哈!”

秦冰对杜和海说:“没事了,虚惊一场,回去睡吧!”

秦冰转身又对潘黄河说:“你今天已经够累的了,这样吧,杜营长,你重新派几个哨兵,换下他们!”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战士们经过这一场虚惊,都很快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一个巨大的阴谋之网正在向静静的阵地撒下来。

潘黄河回到营房,倒头便睡(上峰有令:非常时期,夜间睡觉不脱军服),不久便鼾声大作。

忽然“啪,啪”几声枪响,惊醒了睡梦中的远征军将士们,大伙纷纷起床提枪跑出营房。

外面一片嘈杂,个个缩头缩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一队人马,边跑边喊:“快!东边哨位发现鬼子偷袭!”

战士们“哄”的一声,跟着大队人马就冲了过去。

潘黄河心想:狗日的小鬼子,不是才被打死两个么,咋又摸上来了?

正想着,“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炮弹在人群中开花,好几个战士都被炸飞了起来。

奶奶地,连大炮都用上了,看来这鬼子来头不小啊!

“趴下!快趴下!”

一营营长杜和海穿着一件单衬衣,手里举着手枪,朝战士们喊道。

原来,丢失腊子口山头的日本鬼子不肯善罢甘休,决定采取夜间偷袭的方式夺回阵地。先前被潘黄河和杨大才杀死的两个鬼子只不过是一个诱饵,意在使远征军部队麻痹大意,放松警惕。

真正偷袭的大部队在后面。鬼子的一个联队大约140人在首领山本大佐的带领下,偷偷地摸上了腊子口。

鬼子的偷袭遭遇到了一团的顽强阻击。团长秦冰命令一营正面阻敌,其他各部从侧翼为一营提供火力支援。

由于鬼子偷袭得手,远征军措手不及,战线向山头缩小。

面对必须向上仰攻的地形劣势,鬼子们毫不畏惧,踩着十多具尸体开始朝山上猛攻。从声音上判断,鬼子这次进攻的炮火准备得十分充足,约有五六门山炮朝一营猛轰。一营的阵地主要依托地形上的山石,然后再布设沙袋,所以防炮能力很差。一时间,一营伤亡严重。

炮火刚停,鬼子的步兵就朝山上冲。

杜和海在电话里呼叫:

“团座!团座!一营请求炮火支援!”

团长秦冰回道:

“顶住!援兵马上就到!”

同时,秦冰向师部进行了汇报。师部在简短问讯了一下敌情之后,要求一团无论如何要打退这股敌人,一旦情况危急,师部即刻支援。

杜和海以为鬼子会避开正面进攻的,谁知鬼子邪了门,认准一营朝上冲。

潘黄河趴在地上,狙击枪根本派不上用场,他一个劲地朝外扔手榴弹。

敌人的山炮继续朝山上猛轰,战士们被压制在战壕内抬不起头,不断有战士被炮弹炸死。

杨大才急了,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对营长杜和海说:“长官,我能说两句吗?”

“有屁快他妈放!”杜和海没好气地说。

“是,长官!刚才鬼子和我们已经拼了那么长时间了,弹药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刚才他们能压制我们,主要是炮火厉害。现在我们冲下去和他们搅在一起,他们的炮火反而就没有优势了。我们拿手榴弹开路,然后逐次射击投弹,最后冲上去和他们近战。”

杜和海心里“咯噔”一下,倘若固守阵地,没准全被鬼子的炮火消灭掉,只有冲下去才有优势。

他妈的,豁出去了!

40多个身上绑满手榴弹的爷们儿,步枪上面插着刺刀,从阵地后面滚了下去。

一阵密集如雨的手榴弹劈头盖脸地在敌群里开了花,鬼子顿时被炸翻四五个,其余的鬼子还是玩命地朝前冲。

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鬼子们异常勇猛,沉着冷静,面对成捆的手榴弹,毫无退缩之意。

40多个爷们儿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内全部倒在了腊子口被热血浸泡的土地上。

这些爷们儿,临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巴一下。

当然鬼子也跟着死了不少。

杜和海看着那些戴黄色土布帽的鬼子就来气,敌人的冷静,远征军战士的狂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看来,那些鬼子的冷静,就好像是对他的嘲笑:

你们中国人不是不怕死么?来呀!

你们中国人不是不怕死么?怎么还是没打垮我们?

一想到这里,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

“妈拉个小日本的王八羔子,爷爷跟你拼了!”

杜和海猛叫一声,冲出了战壕。

潘黄河伸出去的手只碰着了杜和海的衣角,来不及抓住他。杜和海冲下去的时候,还没等腰间五六个手榴弹扔完,就中弹而亡。

一营营长就这样因为忍受不了战争的巨大压力一时冲动而早早地牺牲了。

士兵没了领袖,就像羊群没了领头羊。

恰在这时,团长秦冰火速赶到,急问杜和海怎么了?潘黄河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说:“报告长官!营长阵亡!”

秦冰长叹一声,巨大的压力使他无暇为死去的战友哀悼。一团整个能打仗的兵力都在一营了,其余都是医护、后勤、军需、车辆等方面的人员,一营溃败,也就等于一团溃败了。

秦冰看了看情形,集中了全团剩下不足100人,留守腊子口山头,一边阻击鬼子一边等候援军到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鬼子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远远超出了一个联队的兵力。原来,鬼子的援军到了。

密密麻麻的鬼子直朝山顶冲了上来。

秦冰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令副官向军长方天紧急求援,方天在电话那边的回答更加令人沮丧:前来增援的部队遇到了日军的阻击,被阻在前来增援途中的阴登山无法及时赶到,让秦冰自求多福。

完蛋了!

秦冰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鬼子摸上了腊子口的最高点,和远征军展开了夜战。潘黄河和杨大才背靠背地作战,潘黄河一看见敌人就开枪,结果有好几次都差点挨了冷枪。杨大才踹了他一脚说:“你傻呀,一开枪就有火花,有火花就暴露了你的位置,别老开枪!”

潘黄河这才醒悟过来,学会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跟鬼子兜圈子,倒也积累了不少夜战的经验。

在夜战方面,远征军远没有鬼子有经验,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鬼子就冲到了地堡的指挥所外,远征军的将士们全被逼在了一起。

腊子口指挥所内,团副官焦急地对秦冰说:“团座,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秦冰面色严峻,长叹一声:“撤?哈哈!我秦冰一介武夫,什么时候怕过死?”

副官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秦冰仰天长叹道:“撤?现在是想撤也不行了!这腊子口三面悬崖,一面是鬼子,朝哪里撤?”

当大部分鬼子都集中到了指挥所门外的时候,秦冰早已带领剩下的20多个战士,来到了腊子口的悬崖边,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看着团长带头跳了下去,大伙都有些吃惊。其中十来个战士二话没说,也跟着跳了下去。剩下的十来个战士看着悬崖下的万丈深渊,只觉一阵眩晕,这跳下去哪还能有活命?

潘黄河说:“还不快跳,他妈的等死啊,一个个都是孬种!”

鬼子的大队人马此刻正叫嚣着跑过来。几条军犬吐着长长的舌头,嗷嗷叫着,疯狂地扑了过来。

“妈的,完蛋了!”几个战士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快跳呀!宁愿死在悬崖下,也不愿死在鬼子手里!妈的,老子孬,你们比老子还孬,都给我跳!”

一个战士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跳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战士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再看看脚下的万丈悬崖,不知如何是好,在心里长叹一声:天绝我也!有两个战士甚至瘫倒在地,哆嗦成一团!这些战士宁愿一枪被打死,那样死得痛快,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结束,实在有些不忍!

带头的鬼子山本大佐,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军刀,朝部下喊道:“冲啊!活捉敌人!”

几个鬼子狞笑着:“哈哈,看你们往哪里跑!”

潘黄河急得来回在地上转圈:“妈的,再不跳,别怪爷们不客气了!”

说完,低头猛一撞,一个战士撒手跌落下去。

忽然一个战士抓起手里的枪,冲出几步:“妈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拼了!”

潘黄河一把没拉住:“不要——”话音未落,子弹已经扫出去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鬼子立即扑倒在地。

潘黄河急了:“都什么时候还开枪?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开枪的战士打红了眼:“死了也值得!临死之前还找了个垫背的,打死两个,老子赚了!”

这一开枪惹怒了鬼子,山本少佐狂喊道:“八嘎!射击!射击!”

开枪的战士惨叫着,扑倒在地,身上布满窟窿,鲜血流满一地,可怜的战士,死去之后还圆睁双目,好像在诉说着对鬼子的无限仇恨。

剩下的几个战士见状,都想抓起枪来还击,被潘黄河厉声制止:“不想被鬼子打死的话就跳!”

鬼子们越来越近,山本大佐继续喊道:“抓活的!抓活的!”

亲眼看到出生入死的兄弟被鬼子打死,剩下的几个战士见状,与其落到敌人手里,还不如自己了断了痛快,纷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高高的悬崖之上,只剩下潘黄河一个人。

鬼子们走近了,呈扇形将他包围。

山本大佐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不要开枪。他从队伍中走出来,对着潘黄河一阵叽哩哇啦。

一个翻译官说道:“你地,跟着皇军干活,大大地有前途!”

潘黄河吐了一口唾沫:“狗才跟皇军干活!”

山本大佐并不恼怒,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冲他说到:“你看看这松山,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再多的人都是送死!我们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跟你们长期干下去,你们最好早日投降,共同为天皇陛下效力!”

潘黄河想了想,对翻译官说道:“如果我投降,给我什么好处?”

山本大佐听完翻译官的话,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你地,大大地聪明!只要投降皇军,立即任命你为联队队长,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潘黄河也跟着竖起了大拇指:“一言为定!”

山本大佐示意手下的人收起枪,朝潘黄河走过去。

看着山本大佐越来越近,潘黄河手里的枪响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这个矮个子中国人会诈降,听到枪声,鬼子们才知道大事不好。

山本大佐面色扭曲,用手捂住胸膛,胸膛上的鲜血正汩汩而出。知道上当的他愤怒之极,喊道:“打死他!”

鬼子们调转枪头,纷纷朝他射击。

潘黄河扔下枪,纵身跳下悬崖。

尽管如此,潘黄河的小腿仍被敌人射中一枪,而山本大佐因被射中要害,不久就毙命了。

一群鬼子走进悬崖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悬崖之下深不可测,这样跳下去必死无疑。

日军指挥部,司令官金光惠次郎召集一帮小头脑们开会。

第56师团长官丸信正田满脸横肉:“就凭几个远征军,就想占领腊子口!哼,哼哼!”

113联队指挥官三菱一木正襟危坐,戴着白手套的拳头捏得直响:“远征军,不死10万人,休想拿下松山!”

金光惠次郎沉声道:“敌人必定会派出兵力来支援腊子口,这次敌人没想到吧,被我们提前在阴登山设伏!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众人正在得意之时,一个小鬼子跑进来报告,山本大佐阵亡。

金光惠次郎一怔,一拳砸在桌子上:“腊子口呢?还在吗?”

“报告!腊子口仍在我们手里!山本大佐所属联队伤亡巨大,现在还剩下38人!联队现在由副大队长信子一雄指挥!”

金光惠次郎沉思了一会儿,命令三菱一木带领113联队火速出发,急行军驰援信子一雄,务必巩固腊子口阵地。

从松山到腊子口也不过30里山路,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中国远征军军部指挥所,方天面对一个庞大的作战沙盘焦急万分。

54军所属的14师、50师、198师主要负责人都在军部指挥所开会。

方天指着沙盘上的地形图说:“没想到日本鬼子如此狡猾,竟然在阴登山设下埋伏。”他抬起头来问14师师长龙天武:“派出去的一个加强团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龙天武站起来立正回答说:“报告军座!目前伤亡惨重,还剩大约80人!”

“战况如何?”

“报告军座!敌人派出了一个大队,比我军人数少,但我们中计在先,因此损失较大。目前加强团已经摆脱鬼子的控制,正火速赶去朝腊子口增援!”

“加强团团长是谁?”

“顾德明,就是那个咱们师的射击冠军,外号神枪手。”

方天吐了一口气,道:“光靠射击好还不行啊!作为加强团的团长,一定要会领导,还要会战术,死扛硬打是行不通的!要知道,敌人也是不怕死的!”

龙天武响亮地回答道:“是,军座,卑职一定严加训导!”

恰在这时,通信兵跑步进来报告:“报告!腊子口一团的电台依然无人应答!”

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万分,看来一团已经全军覆没了。

方天踱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军用地图前,凝望了半晌,问:“从阴登山到腊子口有多远?”

“20里!”

“从通惠桥到腊子口有多远?”

“44里!”

方天回到桌子前,果断地命令道:“现在我命令,给加强团团长顾德明发电,令其火速赶往腊子口。现在腊子口情况不明,呼叫也无人应答,如果我军全团阵亡,那么日军也会伤亡惨重,腊子口的敌人所剩不多。顾德明部火速赶至腊子口,消灭处于极度疲惫状态的日军。”

通信官“啪”的一声立正,领命而去。

“198师叶佩高!”

“到!”

“现命令你部速派一个团的兵力,从通惠桥,火速赶至腊子口,增援顾德明部!”

叶佩高响亮地回答道:“是!”

方天补充命令道:“注意,如再遇敌阻击,不可恋战,宜速赶至腊子口!”

“是!”

“诸位,腊子口不保住,则54军不保矣!那可是咱们拼命拿下来的呀!怎可再拱手相让?上峰若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呀!”方天语重心长地嘱托道。

此刻,腊子口阵地上还剩下包括伤兵残兵在内一共38名敌军,而鬼子和远征军都派出了精兵强将,意在夺取腊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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