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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1940》 作者:马濯华

第9章 刘子斌话语铿锵激励部队士气 李九松启发战友暗作革命宣传

  一○六团奉军长命令,即刻开拔,南下返本省休整,一个小时后,已经开始行军了。

  白武耕站在离行进队伍稍远的地方,向牵着一匹马的金虎彪面授机宜。

  白武耕说:“金营长,根据最新情报,日本人以五原为圆心,呈扇面向临河一线、杭锦后旗一线,正在安插日伪据点,企图骚扰我绥西部队的补给线。你带领侦察排骑兵,先去摸摸情况。等咱们团休整后返回绥西的时候,沿途肯定得拔除这些钉子。注意,你的侦察兵不得接近敌占区五原,你们沿磴口北上,侦察半径最多到临河一线。情况摸清后,迅速跟上来和我会合,时间以十天为限。不得迟误!”

  金虎彪敬礼,朗声说道:“团长,金虎彪保证完成任务!”

  金虎彪带领侦察排三十余骑人马,在两块沙漠中冒着春寒沿黄河岸北上,三天后就接近了临河一线。他向位于临河西北方向一百里左右的杭锦后旗,和东北方向二百里左右的扎尔格勒图,各派出了一个班。士兵们侦察了三四天后,全都返了回来,日伪据点情况,也都基本搞清楚。按命令,在剩下的时间里,他带侦察排返回宁夏向白武耕复命,时间还很宽裕。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命令侦察排长带队追赶队伍,只留下一班班长于海生随他行动,说要向五原方向再侦察一下。

  临河城南的原野上,金虎彪、于海生和侦察排长等人分手告别。金虎彪和于海生已经化装成了贩卖烟土的土客模样。

  侦察排长骑在马上,说:“金营长,你早去早回,一定要当心啊!”

  金虎彪也骑在马上,答道:“放心吧,我随后就追上你们!”

  侦察排长拨转马头,转了一圈,又面向金虎彪劝道:“金营长,白团长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临河左右七个敌人据点的情况全部摸清楚了,我们要按照命令追上队伍。再往五原方向走,靠近敌占区,又超过了侦察半径,就违背了命令!何况你和于班长只有两个人,我们真不放心……”

  金虎彪哈哈一笑:“别那样婆婆妈妈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去去就回!”

  侦察排长对于班长说:“于海生,你是临河和五原这一带的人,你要当好向导,也要保护好金营长!”

  于海生对排长大声说:“排长,我记住了!”

  侦察排长给金虎彪敬了个礼,然后策马带队飞奔而去。

  光秃秃的原野上,了无人烟,料峭的寒风,打着哨声,使四野分外荒凉。

  金虎彪看着他们远去了,也和于海生拨马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武耕的一○六团,因为是殿后之师,一边依次南下,一边担负着向北警戒的任务,同时也承担收容前面三个团掉队的士兵等一些琐碎事务,所以和一○五、一○七和一○八团相比,行军速度比较慢。从乌达南下的第七天头上,才到达了石嘴山。

  这天早晨,天刚麻麻亮,嘹亮的起床号就已经吹响了。

  一座小学校的操场上,一○六团机枪连的士兵正在集合点名。机枪连的重机枪一排和两个轻机枪排二排、三排,正以排为单位点名。响亮的点名、报数声此起彼伏。机枪连的连长站在一块平时校长训话用的土台子上,两手叉着腰,注视着队伍。土台子前面,是几挺摆放整齐的轻重机枪。

  二排排长跑过来,立定后敬礼,向连长报告道:“报告连长,机枪连二排应到士兵二十名,实到十九名。四班战士何贵未到!”

  连长喝道:“何贵为什么不到?”

  二排长回答说:“报告连长,昨天后半夜,何贵说是拉肚子,到起床时还不见人影儿,可能是开小差了!”

  连长怒道:“怎么不早报告?”

  二排长说:“连长,四班长也是起床时才发现何贵不见了……”

  连长吼道:“二排长,你赶紧带人再去找一下……妈的,何贵这小子,净往我脸上贴膏药!如果找到了,立马给我押过来!”

  二排长赶紧应道:“是!我马上带人去找!”

  行进的队伍一侧,刘子斌策马追上骑在前面的白武耕,和他并辔而行。

  刘子斌轻声报告道:“团长,刚才机枪连的连长和工兵连连长报告,机枪连的何贵和工兵连的纳三娃开小差了!”

  白武耕浓眉一挑:“怎么搞的!他们核查清楚了?”

  刘子斌说:“核查清楚了。这两个人是徒手走的,武器和背包都没有带走。”

  白武耕勒住坐骑,对刘子斌说:“参谋长,我也察觉部队情绪有些问题。你看怎么办?”

  刘子斌也勒住马,想了想,说:“团长,部队是有消沉情绪。开锁要用钥匙。我看,归纳一下问题,开几个军人大会吧。营连排长们也要和士兵们交交心。”

  白武耕说:“好,好。事不宜迟呀!”

  泛着白碱花的野地里,一前一后走着两个反穿着棉军衣的人。他们有时疾走,有时东张西望的,也常常停下来商量着什么。这两个人就是从一○六团开小差逃跑的何贵和纳三娃。

  何贵,三十出头的样子,瘦高个,黄白脸,动作敏捷,说话干脆。纳三娃,二十六七岁年纪,中等个头,一张娃娃脸,憨里憨气,说话也慢吞吞的。

  两个人如同漏网之鱼一般,远离黄土大道,生怕队伍上有人追上来。只有天黑以后,才敢到路过的小庄子上讨点饭,喝点水。

  跨过一条壕沟时,只听“哎哟”一声,走在前面的何贵突然失足,栽进沟里。后面的纳三娃闻声赶到,顺势溜到了沟底。

  纳三娃急问:“咋话了?”

  何贵苦着脸:“脚崴了!”

  纳三娃说:“何贵大哥,我帮你揉揉脚。”

  何贵说:“我自己来,你也缓口气。”

  纳三娃从怀里掏出半个馍,咬了一口慢慢嚼着,说道:“何贵大哥,昨儿晚上我梦见我那婆姨了,她见我又冻又饿,心疼得掉泪蛋蛋。后来在热炕上好一阵心疼我。身子绵软得很……”

  何贵啐他一口:“呸!纳三娃,看你那点出息……昨儿晚上我也做梦了,我梦见我妈了。我回到家一看,没人管她,活活饿死在炕上了。我说,不孝的儿子回来晚了……后来,我就哭醒了!”

  何贵想站起来,不料脚踝一阵钻心疼,又啊哟一声跌坐在沟里。

  纳三娃焦急道:“何贵哥,伤得不轻哩!”

  何贵咬着牙说:“真倒霉,这下走不快了。三娃,你去找根树棍来,用一只脚也得走!”

  队伍宿营地所在村庄的打麦场上,按照白武耕的安排,军人大会正在召开。全团的士兵们列队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白武耕的演讲。

  白武耕说话很恳切:“弟兄们!最近,我们一○六团有人开小差当了逃兵,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想脱下军装当逃兵的肯定还有,这是我们军人的耻辱。不错,绥西这一仗,我们八十一军三十五师是受了重大挫折,我们亲手掩埋了千余名兄弟和战友的遗体……可是,你们看到了,我们撤下来四个团休整,新装备的四个团又上去了!绥西的失地要夺回来,还要守住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北大门。我这个当团长的心里清楚,不想当逃兵和没有当逃兵的弟兄们当中,也有一些人怕打硬仗,怕流血牺牲。只是军令难违,才硬着头皮行军打仗。弟兄们,什么是军人?军人是保卫祖国的斗士,是老百姓的守护神!没有军人的流血牺牲,中国人就要亡国亡种亡教。现在国难当头,国共两党捐弃前嫌,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中国正在冲破黑暗走向光明。弟兄们都知道,在南方,日本人占了上海,一路杀向南京,在南京搞大屠杀。日本飞机在重庆大轰炸。在北方呢,卢沟桥事变后,华北沦陷,日本从北平西进,占了山西、绥远。日本飞机已经三次轰炸了宁夏城,死了许多老百姓,就是说,强盗们跳到咱们的院子里杀人了!”

  这时,有一个大个子战士举手要发问,站在白武耕旁边的刘子斌用手势示意他可以发言。

  大个子战士站起来说:“长官,我不是孬种,在绥西,我一个人拼倒了两个鬼子,也没有挂彩。可自打穿上军装,我心里就有一个疙瘩解不开:为什么不少弟兄心气不高呢?我的话问完了。”

  刘子斌先示意他坐下,然后说:“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差不多都是穷苦人,也差不多都是按宁夏政府‘兵役法’抽来当兵的。‘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强制性地服兵役,为国家尽义务,甚至还要自己出钱置备军装、军用品……你们有怨气!不知道流血牺牲值不值得,甚至不明白究竟为谁做牺牲。我看,这情形绝不是你们的问题。老百姓活得太苦,皇粮国税交了,苛捐杂税也交了,可是政府还是没多少钱。那么,钱到哪儿去了?那就是有贪官污吏中饱私囊、胡支海花了……就说大烟土!这种二百年来害国害民的东西,在宁夏却可以种,可以官价收购,可以武装走私出境。可银元像水一样,哗哗地流进了少数高官和奸商的腰包里,老百姓呢,亏了良心又亏了身子!”

  士兵们都静静地听着,有人悄悄挑起了大拇指。

  刘子斌接着说:“但是,弟兄们,你们还得看开一些,从你种的二亩地上看出去,鼓起勇气,抛开怨气,挺起脊梁扛枪打仗。因为,这个问题之中,有两本账。先说这第一本账。咱们得先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国去!你们现在打兵打仗,是为了几万万同胞,当然也包括你们每一个人。所以非得有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才能去清理第二本账,去争取一种人人平等、世间公平、政治清明、穷苦人真正能不受欺压的好日子。这本账是能算清楚的,穷苦人的苦日子总有一天会熬出头来!而且肯定会为期不远!那么,先算这第二本账行不行呢?我说肯定不行,日本鬼子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等着咱们呢!所以全民参加抗日战争是第一位的!我这样说,不知能不能解开一些弟兄们心中的疙瘩?”

  大个子战士大声回答说:“参谋长讲得透彻,我服了!”

  队列中响起了一片鼓掌声。

  消瘦的少尉文化干事小罗站起来,带头喊口号:

  “先顾国家,再顾小家!”

  “七尺男儿,抗击日寇,流血光荣!”

  “早点打回绥西去,保卫国土!”

  士兵们举拳呼着口号,会场气氛一片热烈。

  当天晚上,在部队宿营地借用的一间农舍里,机枪连二排长和十几个士兵,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听李九松副官说话。

  副官是不直接带兵的军官,由军部副官处调配,专司师、团的行政事务,也就是师长、团长的行政助手。李九松是高挑个儿,长得精干利索,两只眼睛大而有神,最多二十七八岁模样,领章上是一杠仨花上尉军衔。

  按照白武耕的安排,营长、连长都要下到排、班里,与战士谈天交心,李九松被分配到团直属机枪连。

  一盏马灯挂在土炕旁的墙上,李九松盘腿坐在炕上,正和众人说着一个新鲜话题。

  李九松说:“……共产主义学说,和我们中国古代就有的‘世界大同’理想,是基本相通的。‘耕者有其田’的愿望,不就是希望社会公平吗?但是共产党人发动人民参加革命,不是《水浒传》里的杀富济贫,而是要消灭制造贫富不均的剥削制度。《共产党宣言》上说:‘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弟兄们,人剥削人,人压迫人,就是因为少数人拥有巨大财富,地主出租土地,资本家雇用工人,把绝大部分收益拿走。所以,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一句话,农民和工人非得翻身!”

  一个瘦小的士兵问:“李副官,你能不能说说,共产主义是什么样的?”

  李九松笑了笑说:“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是一个体系。我打个比方,你要从庄子上到省城去,就得先走到县城,从县城再走到省城才行。社会主义实现了,才能实现共产主义理想。那么,社会主义什么样呢?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写有纲领。说通俗点,国家保障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小孩子由国家免费教育,劳动者生了病由国家负担治疗,人老了由国家养老……这就是‘社会’二字的意思。因为国家实现了资本的社会化,把地租和工矿铁路的利润、银行的利息和人民交的税等等财富,变成全体人民公共的和社会的了,而不是地主和工商资本家私人的了,所以穷人就能翻身。在这个新社会里,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

  一个很魁梧的士兵问道:“李副官,你再说说,社会主义咋能成事呢?”

  李九松停顿下来,看了看灯影里的士兵,神情变得认真持重,他说:“大家知道,马克思、恩格斯的学说,是阶级斗争的学说,要使用革命的暴力,才能实现目标。那是号召无产者造反的,是被党国当局视为异端邪说的、大逆不道的。从1927年到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国共两党一直在打仗,就是政治见解的水火不容。谁参加共产党,是要犯杀头之罪的,除非你信仰这个主义,你不怕!我李九松,身为国民革命军的军官,不能说话没有分寸。我是穷人家出来的人,我和弟兄们谈谈天交交朋友,只是想说,穷人要活得明白,才有盼头。穷人在黑暗中走路,要知道火把在哪里!换句话说,等我们拼死把日本鬼子消灭光了,中国实现了中华民族大解放,穷人过上好日子的机会才会到来!现在,反法西斯同盟已经开始形成了,我们会得到国际支援的。我们不要怕日本鬼子有飞机、坦克、大炮,也不要怕流血牺牲!我们中国的前途是光明的……”

  二排长击掌赞道:“李副官,你讲得真好哇!”

  瘦小的士兵说:“我不识字,可我听得懂!”

  魁梧的士兵说:“李副官的话,像我那挺机关枪,开火不卡壳,一梭子顶一梭子,过瘾!”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只听哨兵喊到:“白团长、刘参谋长到!”

  炕上的士兵和军官赶紧跳下炕,全体立正。由于人太多,白武耕和刘子斌只能站在门口。

  二排长喊道:“立正!敬礼!”

  白武耕还了礼,他严肃地看了看李副官,又借火光看了看手表,说道:“李副官,你跟我到团部来一下!”

  两名卫兵打着两只火把前行,白武耕、刘子斌和李九松走在后面。白武耕突然停下来,显然要和卫兵们拉开距离。白武耕回身用力拍了拍李九松的肩头,又巡视了一下茫茫的四周。

  白武耕威严地说:“李九松,刚才我正在查哨,有人向我报告说你在宣传****。你和子斌都是我的生死弟兄,你们听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军官是士兵的表率,思想不能太活跃!军队的灵魂人物就是军官。到了省城,新兵就要大批补充进来,所以你们要帮助我稳定军心,少说点什么主义!军人是保卫国家的,怎样建国是政治家的事,什么‘第二本账’,什么‘共产党宣言’,以后不要再提。气可鼓,不可泄,和士兵交心是我的主张,可讲政治腐败讲多了会让人泄气,这兵还怎么带!”

  刘子斌和李九松相互看了一下,齐声回答说:“是。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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