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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1940》 作者:马濯华

第47章 炫耀枪法调包人竟被长官识破 闺阁双愿周嫣红初露儿女真情(2)

  周秉堃沉重地叹道:“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你当之无愧!刚才,我在你的书案上,看到你书写的岑参的诗句,感慨颇多。岑参几度出塞,久佐戎幕,写尽了出征战士的艰苦卓绝。他的诗气势磅礴,诗风峭奇,堪为盛唐诗雄。可以看出啊,你有借古人之诗托以言志的抱负……”

  周嫣红说:“不知为什么,我喜爱边塞诗几乎到了酷爱的地步,被它们的意境震撼。又常常联想,在我们今天全民族的抗战中,会产生盛唐时期那样的诗人吗?会有人写下与日本鬼子血战的无数壮士吗?”

  周秉堃步下台阶,踱到庭院中,仰头看了看空中的皓月,自语道:“1925年,你八岁的时候,我作为访问学者到了日本,研究日本文化史。两年后,我就回到了中国,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嫣红已放下了手枪,跟在父亲身后,问道:“为什么呢?”

  周秉堃突然用日语说道:“我看到,日本已经成了一架战争机器,报刊上成天鼓吹,中国就是日本的生命线,连教学课本也这样写。工厂加紧研制重型武器,大量生产战备物资。我看出,他们要用武力再一次侵略中国!”

  周嫣红也用生硬的日语说:“日本帝国主义者……就是饿狼,一直把中国看成是草原上的羔羊!”

  周秉堃接着用日语说:“甲午战争后,中国赔偿两万万两的白银,喂肥了这条狼,也助长了狼子的野心。军国主义者把日本民族绑到了战车上,让每个日本人都蔑视中国人,仇恨中国人!他们强制战争化,视中国人为泄愤对象……太可怕了!”

  周嫣红仍用日语问:“如果,整个日本民族都被毒化了,都被愚弄了,我们用什么才能战胜他们呢?”

  周秉堃仍用日语说:“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轰毁它的战争机器,强迫它把碎铁铸成铧犁。”

  周嫣红不再学说日语,问道:“爸,我和您这个老师学了几年日语,可一直是半生不熟。我想问您,被毒化的心灵可以消毒吗?据说民族性都是狭隘的。人可以脱胎换骨吗?”

  周秉堃也不再说日语,答道:“放下屠刀,不能立地成佛。如果中国不能强大,没有强大的海军、陆军、空军,就要永远挨打……”

  第二天清晨,周秉堃在宁静的庭院里练剑。只见他手持一柄长剑,凝神调息,移形换步,舒缓中蕴藏着洗练和刚健。周嫣红在院子里的铁丝上晾着刚洗净的军衣。

  周秉堃慢慢收势,有些微微喘息。周嫣红赶紧过来,用一块毛巾给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周秉堃仗剑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可叹我一介书生,又垂老矣!”

  周嫣红说:“爸,我明天就要回军营了,无法照料您,您自己要多保重。要不是我淋了雨发烧几天,处长是不会给我这三天假的。”

  周秉堃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红儿,你外出训练军鸽,冬不避严寒,夏不避风雨。除了磨砺意志、锻炼身体之外,其中好像还有一种意味!”

  周嫣红说:“没有呀,还会有什么意味?”

  周秉堃说:“不,你一定有心事。我猜想,你也是借此排遣心中的某一种惆怅和寂寞……”

  周嫣红闻言,她的脸色微微发红了,说:“爸,我……”

  周秉堃笑了一下,转身找到剑鞘插剑入鞘,说:“宝剑入鞘才是归宿。女儿家红颜易逝,红儿,你也该出嫁了!”

  周嫣红被父亲说中心事,微微低下头不语。有一两声小鸟儿的啁啾声传来,更使小庭院显得格外的幽静。

  周秉堃把剑放到石桌上,在石凳上坐下来,从桌上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啜饮起来。

  周秉堃看了看女儿,说:“心上有意中人了吗?说说。”

  周嫣红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欲言又止。

  周秉堃说:“军人嘛,不要忸怩。”

  周嫣红拽了拽他的衣袖,说:“爸,让您猜中了,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周秉堃呵呵一笑:“红儿,你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的。告诉爸爸,他是谁?”

  周嫣红脸又一红,答道:“爸,前天我回来的时候,托您让邻居表匠修理的那块手表,就是他的……”

  周秉堃打趣道:“说什么手表,我问的是人。”

  周嫣红轻轻叹息一声,说:“爸,他……他就是三十五师一○六团的团长白武耕!”

  周秉堃说:“哦……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周嫣红站起身扭着两手,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裙子打了个旋儿,她轻声地说道:“他呀,大高个儿,挺拔有力,相貌英俊,比我大六七岁的样子。军校出身,是英勇善战的主力团团长!”

  周秉堃问:“他的人品如何?”

  周嫣红答道:“他勇敢、正直。前不久在绥西战役中,一○八团的阵地丢了,他带着一○六的人与敌人血战,又把阵地夺了回来。后来,日本鬼子扔了毒气弹,他又负了伤,但是他却主动断后,狙击鬼子,掩护部队撤退……战后,他敢在马军长面前为战友陈情,又拒绝接受嘉奖。他胳膊上的伤,还是我给他治好的呢……”

  周秉堃问:“还有吗?”

  周嫣红给父亲捏捏肩头,接着说:“前不久,他的参谋长刘子斌,因思想激进、揭露腐败,被深夜押赴法场。可是这个白武耕,他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竟然带人劫了法场,然后再把自己质押给宪兵队,愿受军法处置……后来,是马军长把他解救了……”

  周秉堃一下子站起来,说:“简直是惊世骇俗,惊世骇俗!他莫非是一介莽夫……”

  周嫣红笑笑,说:“他绝不是什么莽夫。他看重战友生死情义,用大无畏的人格带兵,令人折服。兵法上讲,置于死地而后生。我看他的大勇里面包含着大智……”

  周秉堃拍拍女儿的头,说:“看来,这个人不俗啊……”

  周嫣红说:“爸,您知道吗,我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有两个愿望:一是我要嫁给一个抗日军人,二是我一定要嫁给一个军中英雄……”

  周秉堃说:“所以,你就喜欢上了他,这顺理成章啊。”

  周嫣红说:“我常常梦见他,才知道不是一般的喜欢。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就心跳得厉害,脸也烧烧的。那天我听见他将自己质押在宪兵队,可能要被枪毙,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还差一点哇地哭出声来……我知道,我完了,原来我深深地爱上了他!”

  周秉堃击掌道:“那就向他表白呀!”

  周嫣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父亲,低下头,喃喃地说道:“我不敢,怕他不接受我……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女人……”

  周秉堃一怔:“莫非这个白武耕已经心有所属了?”

  周嫣红轻轻点点头,忧郁地踱开去:“她叫丁巧巧,是白武耕的远房表妹,从小两家就给订下了娃娃亲。几个月前,一○六团回师宁夏,他们奉父母之命完婚,不想,在接亲途中,突然飞来两架日本飞机,日本飞机向花车扔炸弹开枪,丁巧巧惨死在花车里了……”

  周秉堃愣怔了一下:“好惨!好可惜……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桩惨祸发生在平罗城外,我听人说过的。”

  周嫣红轻轻说道:“爸爸,您想想,他是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三十五师在绥西前线又受重挫,只能把这巨大的悲伤埋藏在心底……丁巧巧也会久久地留在他的心上的……”

  周秉堃走到女儿身旁,劝慰道:“红儿,姻缘总是命定,或者说是要凭机缘。你是受过教育的人,不要太小儿女气。单相思太苦啊!将来,总有机会向他表白的……”

  周嫣红点点头,挽住了父亲的胳膊。

  周秉堃问:“对了,他家的门第如何?”

  周嫣红道:“我听黄副官说,白武耕的父亲叫白寿山,世居平罗城外白家台子,是前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参议会参议员。”

  周秉堃闻言,失声叫道:“白寿山!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很尊敬的兄长啊……”

  周嫣红吃惊道:“爸!您……和他父亲是朋友?”

  周秉堃说:“1931年,马鸿宾将军主政甘肃,白寿山和我同为省参议会参议!我和他既算同事,又是很默契相知的文友!第二年,因为你母亲身体有病,我就结束了游学生涯,离开甘肃兰州,回到了南京。后来,听说白寿山也回到了宁夏,仍出任参议员。再后来,他就告老还乡退隐山林了。渐渐地,彼此之间就没了联系。当年,我就听他说过,他的儿子就在马将军帐下,是个尉官。我好像还见过这个青年,是个很帅气的人。”

  周嫣红笑了,说:“事情怎么这样巧呀!”

  周秉堃也笑了,沉吟道:“这样说来,我们两家有缘!你看,我和寿山兄同为学人,你和白武耕同为军人。既门当户对,又是世交……”

  周嫣红面带绯红,喃喃道:“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真让人不敢相信……”

  周秉堃看着女儿,打趣道:“红儿,还不快求求爸爸,给你做个月下老,把这事挑明,省却你多少相思之苦啊!”

  周嫣红脸更红了:“爸爸……这样好吗?”

  周秉堃突然来了精神:“我周秉堃自信不是什么俗人。我要给寿山兄修书一封!一来叙旧问安,二来把欲结秦晋之好的意思告诉他!”

  周嫣红反而显得有些矜持起来。她低下头微笑着不吭声。

  周秉堃爽朗地笑道:“说写就写。我儿,笔墨伺候!”

  周秉堃说完,大步走向上房。周嫣红迟疑了一下,看着父亲已经走进室内,便抬脚轻盈地跑了过去……

  这一天,逆水的航船已经过了平罗县地界。烈日下的河岸上,巴特尔和众纤夫弓着黑黝黝的脊背,背着粗大的纤绳,艰难地拉着大船前进。笨重的木船,在河面上缓慢地移动着。

  纤夫们个个衣衫破旧,肌体半露,一双双赤脚下面,踩着干得冒烟的浮土。豆粒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头上滚落下来……

  巴特尔叫道:“瘦猴!喊几句号子吧!”

  瘦猴在一旁答应道:“好哇,听我吼起来!”

  瘦猴把纤绳扯上一把,一挺胸膛,吼出了一声尖细高亢的纤夫号子:“千古忠义关云长啊——”

  众纤夫用嘶哑、沉重的声音回应着:“嗨哟——”

  瘦猴:“刮骨疗毒治箭伤啊——”

  众纤夫:“嗨哟——”

  瘦猴:“深夜秉烛读《春秋》啊——”

  众纤夫:“嗨哟——”

  瘦猴:“华容道义释老曹郎啊——”

  众纤夫:“嗨哟——”

  空旷的黄河边,人和船都在纤夫号子的吼声里滞重地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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