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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内外》 作者:张帆

第114章 徐向前桃李不言(1)

  徐向前并不满足晋中大捷,更不夸耀他的指挥艺术。

  他以6万兵力,围歼敌军10万,创造了大兵团作战以少胜多全歼敌军的范例。各地党、政和人民团体纷纷电贺,****中央的贺电说:“庆贺你们继临汾大捷后,在晋中地区歼灭阎敌1个集团军总部,5个军部,9个师,两个总队及解放14座县城的伟大胜利。……晋中战役,仅仅1个月中获得如此辉煌战绩,对于整个战局帮助极大。”这份电报原拟稿是“帮助很大”,******主席看了改为“帮助极大”,表示了中央对徐向前所指挥的晋中战役,有极高的评价和赞扬。

  面对各方面的称赞,徐向前十分谦逊地说:“这次战役指导上,没有犯严重错误。不因获得胜利而骄傲。我是小学教员出身,当初没有想到会带兵。打仗是被逼着学会的。”

  1901年,徐向前生于山西省五台县永安村,曾在阎锡山的老家河边村教了两年高小,因性格倔强,秉性刚直,和校长吵了一架而被辞退。1924年,他考人黄埔军校,编人第一期第一队。该队作为孙中山的卫队到韶关,参加誓师北伐。1927年,他参加广州起义,率第六联队缴了警察所的枪。部队起义失败后,组编为红四师,他是师参谋长,转战海、陆、丰地区。1929年****中央派他到鄂东北,任三十一师副师长(师长已牺牲),指挥作战。这个师只有400多人,在第三次反“围剿”战斗中,部队都撤了小号兵也撤了,阵地上只剩他一人。此时敌人冲过来了,近在咫尺,他乘天黑,就从寨子往外跑。敌人紧迫,他的腿在过去一次战斗中跳崖摔伤,因此跑也跑不快,眼看被敌人捉住,急中生智,恰好见前边一片竹林,他猛地钻了进去。敌人找不见他了。乱打一阵枪,就回去了。他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人。

  1930年四五月间,蒋、阎、冯大战中原。****中央决定建立鄂豫皖特区,成立红一军,许继慎任军长,他任副军长兼三十一师师长。

  “九·一八”事变后,鄂豫皖红军扩大,成立红四方面军,徐向前任军长,陈昌浩任政委,辖四军、二十五军,共3万多人。这支部队在徐向前的指挥下,半年多相继进行了4次战役,歼敌5万多人,主力发展到两个军6个师,又新建了4个独立师、1个少共国际团,连地方武装赤卫队在内近20万人。

  这时蒋介石亲率大军30万,对鄂豫皖进行第四次“围剿”。部队西越平汉路,进行转战3000里的战略大转移。越秦岭,走关中,再回越秦岭,南渡汉水,越过大巴山,到四川西北部,打了许多恶仗、硬仗。红军发展到5个军15个师45个团共8万人。在川陕创建了新的根据地,建立了22个县市革命政权,据有8个县城。为实现“依托老区、收缩战线、发展新区”的川陕甘计划,策应中央红军北上,1935年3月,他率四方面军主力强渡嘉陵江,连克9座县城,歼敌万余。5月,张国焘决定放弃川陕根据地,红四方面军开始了长征。6月,在懋功地区同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为执行中央北上方针,徐向前率四方面军主力围歼胡宗南1个师,打开了北进通道。但野心家张国焘在红一、三军团北上之后,另立伪中央,令四方面军南下川西南。在党中央的指导下,在朱德、刘伯承、徐向前的影响下,广大指战员对张国焘的分裂主义和南下方针进行了抵制和斗争。张国焘被迫宣布取消伪中央。7月初,红二、四方面军在甘孜会师,共同北进。10月,一、二、四方面军3大红军主力在会宁地区胜利会师。

  1936年10月,中央军委指示进行宁夏战役,建立河西革命根据地,徐向前、陈昌浩率红四方面军之九军、三十军及五军(一、四方面军两个军编成)共2.1万人,从靖远西渡黄河,11月奉命组成西路军,转战甘肃河西走廊,待机打开新疆的通道。至1937年3月,西路军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与敌血战5个月,歼敌2.5万人,在战略上有力地策应河东红军和友军,争取对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最后惨遭失败了,除李先念所率的七八百人,转战40天抵达新疆外,西路军两万多人,几乎全军覆灭。

  这在我军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其原因是孤军外线作战,任务不定,迟疑徘徊,犯了兵家之大忌。深究其原因,则是当时因西安事变发生的形势极其复杂,西路军对全局形势全然不知。上级统得过死,未给战场最高指挥官以应有的主动权,每走一步都需请示!而所担负的任务,飘忽不定,变化多端,并大大超出应有的限度,是导致失利的根本原因。

  西路军的失败,使徐向前愧悔交加,长期余痛在心。当他回到延安,******接见了他,并没有责备他,只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能回来就好,有鸡就有蛋”。这话使他十分感动,铭记心头。

  抗战期间,四方面军留在河东的两个军(四军、三十一军)和陕北红军一部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一直坚持在鄂豫皖的红二十八军则改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徐向前随一二九师到敌后创建抗日根据地,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在解放战争中,他在病中请缨杀敌。******说,敌人是不会让你闲着的。刘伯承、邓小平率晋冀鲁豫主力兵团南渡黄河后,他奉命组建内线兵团,攻打运城、临汾、晋中等地,获得了辉煌战绩。

  在晋中野战中,他运筹帷幄,抱病坐在担架上随军转战,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呕心沥血,显示了他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胆略和牺牲精神。敌人听到他指挥作战时,闻风丧胆;解放军听到他的命令,奋勇前进。

  第三十九旅在晋中作战,多次担任主攻,连续战斗,减员28%,建制排减少32%,建制班减少6().4%,有的连队只剩10多人。在徐向前的指挥下,该旅经过不断地进行政治思想动员,及时调整组织,始终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士气,完成了各项战斗任务。这个旅某团团长北沙,在向赵承绶驻守的南任、戴李青村攻击时,带指挥组前进,遭南庄敌侧射,子弹打穿了左脚,寸步难行,他叫警卫员架着他的膀子。他一手拄着步枪当拐棍,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忽然一发炮弹打来,一个步兵班的战士和重机枪手都负伤了,重机枪也被打翻了。这位团长的望远镜和军帽被打飞到20米以外,山炮的碎片,打穿了他的左腮,4颗牙齿也打断了,他说话很困难。因为敌人的防线未突破,他坚决不下火线。战士们看到团长负伤指挥,个个英勇顽强。敌人迂回过来,他们不等团长开口,自动迎战敌人。机枪射手,不顾鲜血直流,用手支撑身体,架起了机枪。敌机又来投弹,把一堵墙,炸开了一个口子。真巧!这正是团长北沙下令用炸药炸开的突破口,全团战士们没等命令就冲上去,突进敌人防守的戴李青村,堵住了赵承绶向太原突围的道路。

  上级表扬团长北沙顽强果断,指挥灵活。他却说:“这次打胜仗,功在兵团首长!”

  徐向前从来不讲自己如何作战英勇,指挥多谋善断,用兵如神。

  他和别人谈话,喜欢引用古人的话:“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有人问他:“引这两句话,意义何在?”

  他说:“这是《史记》作者司马迁赞扬汉将李广的形象化用语。桃李都不讲自己好,可是人们都知道桃李好吃,因而竞相采摘,以致林下踏出一条小路来。如果我们的干部党员,以模范行动,严于律己,做出表率,哪有不胜的道理?”

  “只有不能打仗的官,没有不能打仗的兵。兵是干部带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干部,就会有什么样的兵。假如干部惯于打滑头仗,他能带出部队的过硬作风来,才是见鬼的事呢!”这是徐向前常说的话。

  他刚到鄂豫边带:兵打仗时,敌人的机枪一响,不少新兵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他不理睬,照样站在那里指挥战斗。子弹从身边嗖嗖地飞过,他也不动。这样经过几次作战,部队就不怕机枪了。鄂豫皖红一师在杨平口,吃掉敌人1个团,他和政委李桂荣、参谋长刘英,提着驳壳枪带头冲锋,哪里吃紧就到哪里去。这一仗全歼敌人,是鄂豫皖第一次打大仗,对部队鼓舞极大。

  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战争年代,我们都把死伤置之度外,毫不在乎。有次吃饭,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我们的房顶上开了花,大家照样吃饭,谁也没给炸着。又有一次,我站着指挥战斗,一颗炮弹打来,在前面距我三四米的地方开花,但是没有炸着我。巧不巧?我站的地方,前面是个坑,坑边有个埂子。炮弹落在埂子那一侧炸开,弹片都飞向前方。我的指挥位置要是再向前一点,准保不死即伤。大概是1932年初打仁和集,一颗子弹打在我背上。我脱衣服一看,弹头在衣服上。因为前面有层麦秸挡了一下,我穿的又是棉衣,所以没有打进背去。还有一次,警卫员在我后边走,飞来颗子弹,把他给打死了。走在前面的人没吃上死弹,走在后边的倒吃上了。战争就是这样,说说笑笑,嘻嘻哈哈,一个弹头飞来,就能把你打死。战场上,子弹、炮弹经常落在身边,怕死还行?怕死就不能打仗。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沉着坚定,从容不迫,很重要。遇到危险,你自己首先慌张起来,怕得要命,部队不乱套才怪呢!”强将手下无弱兵。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正是因为徐向前作战极为勇敢,因此,他指挥下的部队也是善战的,他们不怕打大仗,打恶仗,打歼灭战,不消灭敌人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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