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腥的残酷
慕容晨骑着马，悄悄走出了红叶谷。
马是桃花源农场自己养的，都是纯种的河曲马。这种体型矮小的川马当年曾为古中国的秦始皇统一六国立下大功，也曾助三国时代的诸葛亮六出祁山。广阔的西部山区重峦叠嶂，很多地方仍然不通公路，如果没有飞行器，就只能骑马或徒步行走。个头矮小的河曲马论速度远不及英国纯血马和阿拉伯马，外表也比较粗糙，没有那些昂贵的马那种流畅的曲线美，但它们却最善于爬山和长程奔走，其耐力是其他马所不能比拟的。
这匹棕红色的马叫“独闯江湖”，是慕容琳起的名。小马驹出生的时候，慕容琳正在看一本武侠漫画书，所以给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慕容晨想起那时候一团粉似的女儿，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愉悦的微笑。
初夏的山区非常美，山坡上的樱桃林结出了果实，星星点点的红色点缀在油绿色的树叶里。慕容晨没有去摘。这片樱桃林也属于桃花源农场，是慕容启几年前种下的，结出的果实会分给谷中每家人，每年夏天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水果。慕容晨看着果实累累的树林，深深体会到大哥的责任感和对整个红叶谷的关怀与爱心。这些年来，越来越成熟稳重的慕容启正默默地代替年迈的父亲，挑起照顾红叶谷中一千多人的重担。
独闯江湖步履轻快地向前走着，慕容晨不时低下头，免得树枝剐到头发。走出果林，她策马上山。一路上都能看见沿着山壁哗哗流下的溪水，在长满青苔的山壁掩映下，清澈的溪流呈现出一种幽深的绿色，散发出一股寒气。这是山顶上的雪水所化，特别干净，也特别寒冷。
渐渐的，平缓的山坡上不再有树，只有低矮的青草和只在高山上生长的小花。那些花有黄色、红色和蓝色，花形各不相同。黄花的花瓣只有两片，呈扇形张开，平平伸出，很像远古遗留下来的“活化石”独叶草的形状，明黄的颜色非常饱满，在阳光下闪着艳丽夺目的光彩。红花长在一枝单独的茎上，在绿叶丛中时隐时现，有点像枸杞。蓝花的花瓣呈桃形，银蓝的颜色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柔。所有的花和草都紧紧贴着地面，使慕容晨清楚地知道已经上到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
这片草地像是大自然编织出的美丽地毯，顺着山坡斜斜地向上延伸，渐渐有冰雪与花草交织在一起，再往上就只剩洁白的冰雪，峰顶是一块尖削的巨岩，像一柄巨大的短剑，直指青天。慕容晨呼吸着略显稀薄的空气，沿着山路向前走去。
很多时候，像这种高海拔的地方，只有修改了基因、可以抗低温耐缺氧的那型克隆人才会从事一些生产和运输的活动，科学家们认为，没有经过基因改造的智能人和自然人的身体都太脆弱，这种地区的气温和含氧量往往会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不过，慕容晨一直对这种理论嗤之以鼻。
远古的人类是很强大的，考古学已经证实，被称为“世界屋脊”的极天高原上自古以来就有人类居住。五万年前，原始人类具有与其他猛兽相媲美的强壮和奔跑速度，那时候，一匹野马全速奔跑一千米便会因心力衰竭而倒地，人类却能游刃有余地一直跟随在野马的左右轻松快跑，待它倒地后再击毙、分食。
是人类自己在退化，高科技的迅猛发展更加剧了退化速度。
在宁静的天穹下，呼吸着水晶一般清凉纯净的空气，慕容晨感到不可解释的呼唤更加清晰。那种呼唤似乎已不止来自山那边的掘金镇，还来自遥远的天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海深处正在激烈地做出反应，有一些东西正在努力挣脱层层羁绊。对这种似乎沉睡了很久很久、现在开始苏醒的东西，慕容晨心里有着深切的期待和淡淡的不安。
由头脑深处的剧变，慕容晨想到了智能人对自然大脑的轻蔑态度。其实人类的大脑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根本没有得到全面开发。人类对自己大脑的奥秘只了解一些皮毛，便开始轻视它，而去羡慕电脑，最后终于发展到在自己的脑中植入芯片，与电脑联结。智能人欢呼电脑从此成为了人脑的一部分，但有识之士却在心里冷笑，难道不是人脑成了电脑的一部分？
慕容一族一直都出天才，代代都有杰出精英，但是，自从新时代到来，他们便成为了低等种族，然而，慕容家自慕容臻始，都拒绝转为智能人。
慕容晨自幼便有着惊人的语言天才和领悟力，现在能说多国语言。如果是在旧时代，她绝对是一个让人钦佩的语言学家，可是，现在一个智能人借助脑中的芯片与翻译电脑相联结，便可以迅速懂得地球上所有的语言。
慕容晨漫无边际地想着，忽然苦笑起来。即使是慕容家族，也有不能拒绝这种诱惑或者说不能抗拒现实压力的人。她想起了姐姐慕容冉，十几年来与家里完全断绝音讯，难道不是想逃避她的出身？
独闯江湖渐渐走出窄细的山道，踏上了公路。慕容晨不再胡思乱想，集中起精神。这里常常会有汽车高速通过，尤其是那种大型载重卡车，被那些充满野性的克隆人司机开得飞快。她小心地贴着山壁走，并随时注意危险的迹象。
她穿着牛仔外套和牛仔裤，戴一顶宽檐牛仔帽，将头发全部掖进帽子里，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登山靴，打扮颇似那些矿工，远观的话，几乎不露女性本色。疯狂驰过的几辆重型卡车上的司机都没有特别注意她，使她避免了可能遇到的危险。
走到山脚，她便看见了山谷里的那个小镇。在正午的阳光下，那些外表呈褚红色的藏式建筑显得异常华丽而诡异。
掘金镇是二十多年前兴建的，产权完全属于西部世纪矿业总公司所有。这家公司探明了周围几座山的金矿储量，并取得了开采权，于是将几座山全部买下，在这个四面环山的谷地中建起了供管理人员和矿工们居住的宿舍。随着大量矿工的云集，渐渐有人自山外来这里做生意，于是有了超市、饭馆、发廊、洗衣店、医院、银行以及赌场、酒吧、夜总会、妓院等等，很快就发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小镇，其中大部分是克隆人和机器人，还有少量智能人，没有自然人。
掘金镇依着山谷的形状，大致呈菱形。西南角是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居住区，都是小型别墅，依山而建，环境清幽。东北角是矿工区，全是简易公寓。中间地带渐渐成为商业区和外来人员居住区。西北面的山上有座小小的喇嘛庙，依稀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经幡。
小镇越来越繁荣，但在正午却很清静，因为大部分人都在矿上工作，而营业场所通常在傍晚才开门做生意。
慕容晨小心翼翼地走进镇里，路上没有看见什么人，偶尔有一条狗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横穿过去。她凝神感觉着，策马向着感知到的方向走去。
绕过窄小的巷子，走过橱窗上贴着五颜六色酒水广告的酒吧，经过关着门的发廊，她在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尽头停住。
小巷两旁的房屋都很低矮破旧，看起来这些房屋不是用砖整齐地砌起来，而是用一些沉重宽大的岩石片码起来的。石片呈沉郁的青灰色，与那些褚红色的藏式建筑相比，这里的房屋给人一种幽暗古老的感觉。
慕容晨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屋子。它也是用青灰石片垒起来的，屋顶是烟灰色的小青瓦，门楣上挂着一块不规则的小木匾，上面写着“苍月酒吧”四个苍劲有力的小字，除此而外，整个屋子的外表干干净净，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显示出这里是个消费场所。
慕容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去敲那扇紧闭的门。
在这里，整个世界都很寂静，仿佛时间已经停滞，独闯江湖不安地轻轻喷着响鼻，不时用前蹄踢着地面，似乎在提醒慕容晨，叫她离开。慕容晨迟疑着拨转马头，打算离去。
这时，门开了。
慕容晨转头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极年轻的男子。他个子很高，身材很瘦削，皮肤苍白，却散发着如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泽。他的眼睛很幽深，静静地看着骑在马上的人。
慕容晨非常明确地感觉到那种神秘的呼唤就是面前这个人发出的，于是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向门里走去。那男子让她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屋里很暗，墙角小小的吧台上亮着一盏小灯，有点昏黄的光。慕容晨已看出这的确是一个酒吧，虽然狭小，却一应俱全。吧台后的酒柜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酒，吧台外放着四张小小的方桌。两个小音箱隐在角落里，轻轻响着奇异的音乐。墙上挂着飞镖盘，但没有任何广告招贴。
慕容晨站在地当中，摘下帽子，转头看向那个男子。男子从容不迫地从她身边经过，进了吧台，柔声说道：“请坐。”
慕容晨走过去，坐在高高的吧凳上。
男子说：“我叫苍月。”
慕容晨立刻回应，“我叫慕容晨。”
苍月点点头，“想喝点什么？”
慕容晨看了看他身后琳琅满目的酒，清晰地说：“茶。”
苍月笑了，“好。”
慕容晨看着他从柜台下摸出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然后拿出一小盒高山乌龙，慢条斯理地温杯、洗茶、加水，最后将茶沏好，推到慕容晨面前。
慕容晨不发一言，拿起小巧玲珑的茶杯，将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一口喝下，诚心诚意地赞叹道：“好茶。”
苍月与她相视而笑，让她心里的戒备完全解除。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令她感到很亲切的一种东西，她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吧，为什么叫我来？”
苍月欣喜地笑着，有些狡黠地说：“我什么时候叫过你？我们都不认识。”
“好啦，别狡辩啦。你一直在不停地叫我，让我坐立不安，不然我怎么会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慕容晨的口气像是对童年时淘气的玩伴在说话。
苍月笑嘻嘻地端起茶杯喝茶，再慢慢拿起茶壶斟茶。慕容晨微笑着打量他。面前这个长得清秀脱俗的男子既不像克隆人，也不像智能人，说他是自然人，好像也有些不对。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慕容晨笑眯眯地问。
苍月笑道：“跟你差不多。”
慕容晨哈哈大笑，完全不信。
苍月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先喝茶。”
慕容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享受地叹道：“真是好茶。”
苍月也拿起茶杯喝了，“是啊，真是好茶。”
慕容晨不再追问他什么，只是与他一起品茶，聊些天气、风景之类的闲话。喝完一壶后，苍月给茶壶加上开水，然后说：“我知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语言天才。”
慕容晨扬了扬眉，没有谦虚，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苍月的声音很温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一本书，却是以早已失传的文字写出来的，我想和你研究一下，看你有没有兴趣。”
慕容晨兴味盎然，“好啊，拿来我看看。”
苍月弯了一下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放到她面前。慕容晨小心地翻开，看了一下便道：“这好像是用制过的羊皮写的。”
苍月点头，“是啊，很像。”
书上是慕容晨完全陌生的一种文字，有点，有圈，有箭头，有图形，不同于目前世界上正在使用的任何文字。慕容晨看了半天，不敢确定地说：“有些与古埃及的文字比较像，有些又像是古代玛雅的象形文字，还有几个看起来有点类似甲骨文。”
苍月兴奋起来，“我研究了很久，也觉得是这样。”
他倾身过来，指点着书上的一些符号，“你看，这几个很像玛雅文字里的奇兰.巴兰，你知道奇兰.巴兰吧？”
“知道，奇兰.巴兰的意思是‘美洲豹的预言’。”慕容晨凝神看着那几个符号，微微点头，“奇兰.巴兰是玛雅人负责记载历史的祭司。玛雅人绝大部分的文献著作都在黑暗的中世纪，被疯狂愚蠢的西班牙占领军全部烧毁。祭司们的书只有三部保留至今，其中最完整的就是《楚玛耶尔的奇兰.巴兰》，它记录了玛雅人被征服前的历史。”
“对。”苍月微微颔首，翻过几页，指着其中一处，“这几个符号，我看很像著名的古埃及罗赛塔碑上的文字，好像是指‘天文学’。”
经他一说，慕容晨也看出了二者的相似之处。她连连点头，“对对，这些文字应该是既表意又表音的文字，是非常高级的文字系统，不是那种原始的象形文字。”
两人沉浸在研究古文字的乐趣中。古代的象形文字其实是一种非常复杂、变化无穷的文字体系，而这本书上的文字体系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多变化，不难弄懂。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推酒吧的门，略嫌嘈杂的声音将慕容晨惊醒，她抬头看了看吧台上挂着的钟，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要回去了。”她有些遗憾地说，“家里会担心的。”
苍月点头，“你明天还来吗？”
慕容晨叹了口气，“不来了，我要带父亲去看病。”
苍月又点了一下头，将那本书合上递给她，“送给你。”
慕容晨大吃一惊，“什么？你……要将这本书……送给我。”
“对。”
“这本书的价值无可估量，我不能收。”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计算的。所谓宝剑赠知己，我诚恳地希望你收下。”苍月的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慕容晨稍稍迟疑一下，便接了过来，“好，我收下。我一定会全力研究的。”
苍月温柔地笑道：“我相信。”
慕容晨将帽子戴上，起身向门口走去。
苍月送她出门，随口说：“现在全球发生的那件大事你好像并不关心。”
慕容晨淡淡地道：“你指那个天外来客？”
苍月点头，“对。”
慕容晨笑了，“不，我当然关心。”
苍月温和地说：“可你一点也不惊慌。”
慕容晨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惊慌？”
苍月一挑眉，“你不怕吗？”
慕容晨更加不解，“有什么可怕的？”
苍月有些意外，“人类对未知的东西仿佛总是充满恐惧。”
“不，我不觉得。我感觉到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慕容晨有些孩子气地歪了歪头，“甚至，还有种亲切的感觉。”
苍月有些激动，“真的？”
“是的。”慕容晨肯定地点头，“我们红叶谷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苍月平静下来，深深地看着她，“看来我没有认错人。”
慕容晨不解，“什么？”
“你是个天才。”苍月的神情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情意，“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傻瓜。”
慕容晨还来不及揣摸他话中的深意，门外就有几个粗俗的克隆人矿工冲了进来，“快，拿酒来。”那些矿工身上全是污垢，散发着机油、灰尘和久未洗澡的刺鼻的臭味。
慕容晨轻轻皱了皱眉，向外走去。
苍月轻声说：“他们都很惊慌，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现在，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放纵，你要当心，出去后径直离开，不要在镇上的任何地方停留。”
慕容晨声音更轻，“我知道。”
苍月向她挥挥手，看着她上马离去。
这时，酒吧里出来一个极年轻的女子。她长得娇小玲珑，皮肤也很苍白，身材十分纤细。她低声问：“怎么样？”
苍月搂住她，“不错。我们找到了。”
慕容晨走出黑暗的小巷，外面已是灯火辉煌。整个掘金镇似乎都沐浴在各种霓虹闪烁的光彩里，到处都是轰鸣的音乐、酒肉的香气和男人的爆笑、女人的尖叫，空气中隐隐有一种充满暴戾的奢靡。
慕容晨策马加快速度，想尽快离开这里。
忽然，路边一个破旧的小饭馆里冲出来一大群人，很明显是两拨人打起来了。他们全都高大强壮，衣衫不整，很多人都打着赤膊，满身都是酒气。一些人扭打在地，另一些人则互掷啤酒瓶子。拳头打在肉上面的嗵嗵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充斥着原始的野蛮。
慕容晨正要策马绕过去，一个沉重的啤酒瓶斜飞过来，直砸向她。她本能地一缩头，那瓶子将她的帽子砸飞，一头长发似瀑布般滑落下来。
那群人中有人看见了，不由得大声狂叫，“女人，女人。”正在厮打着的人都抬头看向她，立刻疯狂地叫着“女人，女人”，争先恐后地向她冲过来。
慕容晨的脸色惊得惨白，迅疾拨转马头，想纵马离开。
但是来不及了。
有人扑上前，将她一把拉下来。她重重地跌落在地，接着便感觉到无数双手伸向自己，四周那些通红的眼睛喷射着兽性的火焰。她拼命挣扎、抗拒，却无济于事。
衣服很快被撕下，修长柔软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一群野兽的眼前，数十双有力的大手齐齐按住她，让她再也无法挣扎。随着一阵“我先来，我先来”的狂叫和激烈的推搡，一个沉重庞大的黑影压上了她的身体。在剧烈的痛苦中，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边的独闯江湖愤怒地嘶鸣着，冲过来用身体撞击那些兽性大发的人，终于，这些人不耐烦起来，一把揪住它的鬃毛，几个人同时将锋利的刀刺进了它的脖子和身体。它悲嘶着，沉重地倒下去，一双大眼仍然定定地看着正在忍受地狱般煎熬的主人。
慕容晨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饱受蹂躏、肆虐。前一个人刚发泄完兽欲，便立即被另一个迫不及待的人推开。围观的人无比兴奋，仿佛正在进行一场饕餮的盛宴。慕容晨痛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野蛮地撕开，在那些不断压上来的沉重的兽性下变成齑粉。
忽然，那个正在激烈抽动的男人大声吼叫起来，“你是自然人。”随着吼声，他更加兴奋狂热。
旁边的人群一听，立刻嗷嗷直叫，好像即将饿死的人忽然看见无比的美味。“自然人，自然人。”他们不断地狂叫着，争先恐后地伸手过去，粗暴地揉捏着与克隆女人完全不同的柔弱身体。
慕容晨在剧烈的足以摧毁她坚强神经的痛苦和屈辱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自然人！自然人！”响亮的吼声几乎传遍整个小镇。不少矿工闻讯也都向这里奔来，好似一群一群饿极了的狼奔向梦寐以求的美食。
暴行一直在持续。小镇西南角居住的那些高级管理人员听到“矿工在轮奸一个外来的自然人”的消息后，仅仅只是付之一笑，而警察局得到这个消息时，那些克隆人警察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制止。“哦，是自然人吗？”他们轻飘飘地问了一句，然后便笑着下班回家了。
就在慕容晨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汽车刹车声，紧接着便响起很轻微的“哒哒”声。那群围在慕容晨周围的野兽纷纷抽搐着倒在地上，正在摧残她的那个男人更被枪弹打成蜂窝，血淋淋地倒下。
那些正向这边奔来的矿工们都看见，一群人从一辆性能优良的越野车上跃下，手里都拎着上了消音器的新型冲锋枪，那种枪每分钟可以射出一千发子弹，杀伤力极大。周围的人立刻停住脚步，纷纷闪避开。
那群人中为首的一个男子冲上去，一脚踢开压在慕容晨身上的死人，俯身将她抱起，转身冲进越野车。一群人跟着跳上车，立刻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镇外的夜色里。
这群人动如脱兔，骄若游龙，一击得手便全身而退，让那些只有肌肉而无头脑的矿工们眼花缭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
那个为首的男人将衣服脱下，裹住一直昏迷着的慕容晨，又拿过一床毯子来将她包住。他紧紧地抱着她，沉声命令道：“往红叶谷开。”
司机一打方向盘，开上了通往红叶谷南口的小路。随着汽车的颠簸，慕容晨的身体里不断向外喷涌大量鲜血。车里的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和抱着她的首领，其中一个军医模样的人说：“老大，她在大出血。”
“快，给她打止血针。”英若命令道，将她抱得更紧，眼中热泪盈眶。
人人都很惊诧，却都动了起来。军医给慕容晨注射了止血针和抗生素，神情凝重地说：“老大，她非常危险。如果不马上抢救，她会死的。”
英若抓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立熊，你立刻去找魏子健，告诉他，慕容晨大出血，危在旦夕，要他立刻准备好手术器械和药品。你带他出红叶谷南口，我们在那里等他。让他不要告诉别人，立刻来。要快！”
汽车又开始在土路上疾驰。英若搂着慕容晨，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处在极度的紧张和痛苦中。那个军医一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她……是谁？”
英若将脸埋进慕容晨的长发，良久，才轻声说：“她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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