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刀锋
连续两天的大雨阻挠了疯狂进攻的克隆人，也延缓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援军。红叶谷中的人们利用这个时间进行了休整，并重新布防。
慕容启一直在指挥着谷中的机器人向阴山的山腹深处全力挖掘。一条深深向下的通道快速地向外伸展。他虽然没有与任何人提起，但心里却很清楚情况的严峻。这里肯定是守不住的，所以必须尽快打出一条秘密通道，以便在最后关头能让幸存下来的人撤走。
他秘密组织了一个小组，由在谷中长大的二十名青年组成，命慕容曦率领。他们配备了先进的武器，任务是在最后时刻带领谷中的老弱妇孺转移。这些年轻人的家人都在里面，因此，慕容启可以保证他们会拼死保护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先行撤走，而绝无犹豫迟疑。
英若知道了这个安排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派出了五个骁勇善战的战士参加了慕容曦的掩护小组。慕容启看着他们精悍的身影，沉重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
在这两天里，陆续赶来的智能人解决了K.T.施放出的病毒，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电子进攻。K.T.不眠不休地守在机房，与这些从空中飞来的有毒信息进行着殊死搏斗，顽强地将它们挡在自己设置的防火墙之外。
第三天凌晨，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一轮红日从山峦上跳出来，将光芒洒向群山。两天前才被烧成一片焦土的阳山山坡上，湿漉漉的黑木炭间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翠绿的嫩芽在和煦的阳光下，充满了耀眼的生命力。
英若看着山下那些在阳光中欢呼雀跃的克隆人，眼光变得冷利如刀。
他们现在的进攻不再像最初那样杂乱无章，当时那些疯狂的克隆人只是一窝蜂地拥上，毫无章法。这次，他们却很有秩序，先用各种火力对山上进行了一轮覆盖，然后才组成战斗队形，呈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次第而上，最后面还有着强劲的火力掩护。
这样的攻势，使守御的人们必须使用更多的弹药，付出更多的牺牲，才能够击退攻上来的敌人。防守的人力明显不够，全靠着必死的决心，他们才能够再次击退对方的进攻。
人人都知道，敌人很快会再次像潮水一样地涌上来。每一个人都没有生还的想法，他们只想打死更多的敌人，让最终的结局慢一点到来。
英若的眼里全是守在阵地上的那些人坚毅的神情。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可怕，由苍白而铁青，让人望而生畏。
慕容晨刚刚完成了救护工作，便赶过来看他有没有受伤。看到他的脸色，她大吃一惊，“英若。”她下意识地轻声叫道。
英若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凝神看着前方。
此时，炮弹在空中飞过的尖啸再次响起，他们周围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时有炸起来的泥土从窗口冲进掩蔽所。
英若却仍然站在那里，并不闪避。
接着，大批天车飞到红叶谷上空，试图寻隙降落。“金属风暴”的怒吼响起，空中闪烁着一道道愤怒的火网，再次阻截了来自空中的袭击。
克隆人的第二次进攻又开始了。
冲上来的人悍不畏死。他们已经从新闻报道里知道了“帕查卡马克”加速前来的消息。他们体内的兽性基因已全面爆发，并被连续不断的战斗激化到顶点。
终于，他们踩着前面倒下的大批尸体，攻破了自然人的第一道防线。
惨烈的肉搏在山坡上、战壕里、掩体中混乱地展开。
不时有自然人惨叫着倒下。
当英若看到一个中年人被周围的克隆人乱刀齐下，剁成肉酱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手中寒光一闪，一跃而出。
慕容晨大叫一声，“英若——”
但英若根本没有听见，如离弦之箭般飞扑下去。
慕容晨一把操起了他扔下的冲锋枪，向下猛烈射击，试图掩护他的行动。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这种掩护根本没有必要。
英若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身体轻盈，速度奇快，像一道闪电，手中也没有什么先进武器，只有一把寒光闪闪的旧式搏击刀。他飞速扑向肉搏的人群，如飓风卷过，动作舒展优美，让人眼花缭乱。
他掠过一个正在向自然人开枪的克隆人，那个高大的克隆人随即跪倒在地，然后缓缓倒下。他的脖子被割开了一半，倒在地上后，鲜血才狂喷而出。
这时，英若已挥刀劈向旁边的敌人。当人们刚刚看清那人被刀斜斜的由肩到腰劈开时，英若早已跳开，飞起一脚，踢向正举刀砍向倒地的自然人的另一个克隆人。那人的脖子立刻“喀”的一声折断，高大的身躯委顿在地。
英若犹如幽灵般在阳光下闪动，随着一个又一个敌人在他身后倒下，战场渐渐陷入了死寂。正在肆无忌惮地进行着屠杀的克隆人纷纷停止了动作，望向巨大的威胁即将到来的地方。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将迎面而来的危险看清楚，刀锋已经割断了他们的咽喉。
整个战场仿若成了一个庞大的舞台，只剩下英若在跳着慑人心魄的舞蹈。
所有人都看呆了。
英若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而且越来越浓烈，让人无可抵御。
本来不存生还希望的自然人也都敬畏地看着他，如看到一个遥不可及的神祗。
忽然，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自然人低低地说了声，“刀锋……”
在他不远处，另一个自然人被这两个字触动了，“刀锋……
这是传说中的字眼，但它点燃了濒临绝望的自然人的希望。它迅速传遍了整个阵地。在英若一个人的杀戮中，这个词被越来越多的人说出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欢呼。
“刀锋……”
“刀锋！”
“刀锋战士……”
“刀锋战士！”
“刀锋战士！！”
“刀锋战士！！！”
残余的克隆人觉得寒气刺骨，那是死亡的气息。终于，他们支撑不住了，纷纷掉头逃下山去。
英若似乎一个人都不肯放过，一路追杀下去。
慕容晨急了，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叫，“英若，回来！”
只这一刻间，英若已飞快地杀掉了攻上来的最后一个克隆人。山脚下那些呆怔的人们似乎这才醒过来，一阵弹雨向他飞过来。
英若趔趄了一下，立刻如钉子一般站住，转身向山上飞奔。所有的自然人都对准山下猛烈开火，拼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掩护他回撤。
英若如流星一般飞掠上山，一翻身跳进了中央掩体。慕容晨扑上去，握住了他的胳膊。英若脸色铁青，眼中发射出的光使她觉得如万针瓒刺，疼痛不已。
“英若。”她低低地叫着，努力抱住他，“英若……”
中央掩体里不多的几个人都避了出去，希望他们的领袖能够从那令人窒息的戾气中缓过来。
过了很久很久，英若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抬手将慕容晨紧紧地拥进怀中。
“小晨，”他在她耳边痛苦地说，“我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每一个人都看到，你已经尽了全力。”
“但我还是失败了。”
“不，你没有失败。”
“我失败了。”英若将她抱得紧紧的，似乎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红叶谷最终必会失守。”
慕容晨很平静，“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结局必然会到来，就像知道每个人最终都会死一样。”
英若将脸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
“英若，人总有一死，迟早而已。”慕容晨轻声说，像对一个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最后的结局眼看已不可避免，并将很快到来。英若体内那暴烈的杀气仍未消退，让他几欲爆炸。他双目通红地盯着慕容晨，异常凶猛地吻上她的唇。
慕容晨能够感觉到他的激烈掩盖着的绝望，因而没有推拒。她拥抱着他健壮的身体，感受着那久违的熟悉的热情。
过了很久，英若内心的戾气才被化解，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渐渐从紧张中解脱出来。
外面很安静，克隆人暂时被“刀锋战士”浓浓的杀气所震慑，不敢妄动。
过了好一会儿，逐渐清醒过来的英若才放开慕容晨，和她一起坐到墙边的床垫上。
慕容晨的手缓缓扫过他的背，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是刀锋战士？”
“我父亲曾经是。”英若淡淡地说，“他从小就训练我，不过是为了让我能保护自己。”
慕容晨明白了。英若搂着她的肩，想起了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想起那段永远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寒冷的空气包裹着他们，慕容晨有些瑟缩。英若恋恋不舍地抱了她一会儿，这才放开她，轻轻地说：“对不起。”
慕容晨这才注意到，英若的身上有几处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他对他微笑，关切地说：“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
“不用。”英若也笑了，“我没事，不用包扎。”
慕容晨仔细看了看他的几处伤口，发现都只是皮外伤，不必浪费宝贵的急救包，于是起身找出一罐止血凝胶，细心地替他喷在伤口上，血立刻便止住了。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放心地抬起头来。
英若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窈窕妩媚的身影为了他忙碌，看着她犹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在秋日的空气中闪着柔和的光华，看着她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看着她轮廓分明的脸与他近在咫尺。
慕容晨一抬头，便看见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嗔道：“看什么？”
英若轻声说：“你一点也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
经过这么多的巨大变故，慕容晨已对他没有丝毫怨怼。她轻轻弹了弹他的额，笑道：“你也没变。”
这些亲昵的动作都是过去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做的。英若百感交集。为了不得不投身的事业，他当年离开了深爱着的女子，如今回来了，却也无法和她重聚。如果他们逃过这一劫，他仍然会继续他的事业，她也仍然不能追随他。如果难逃此劫，那么此时此刻将是他们最后的温柔。
他知道，她也知道。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慕容晨平静地微笑着，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甚至比过去更加动人。英若忍不住说：“你真美。”
慕容晨看着他，眼里忽然涌出晶莹的泪滴。英若抬手，轻轻替她擦去。
他低声说：“答应我。”
慕容晨立刻点头，“好。”
“如果最后守不住了，你一定要去找你弟弟，跟他们一起撤退。”英若冷静而诚恳地说，“你一定要活下去。”
慕容晨望着他，什么都不说。
英若看着她的眼睛，“我会掩护你们的。”
慕容晨忽然抱紧了他。
英若在她耳边叮嘱着，“听见了吗？你一定要答应我。”
慕容晨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我答应。”
英若似乎放下了心，“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慕容晨轻颤了一下，将他抱得更紧。英若轻叹一声，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敌人又开始进攻了。”有人在门外报告。
他们只得分开。
激烈的战事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进攻者的气势已被英若亮出的“刀锋”所挫，攻势没有开始时那么猛烈了。
英若疲惫地召集各小组负责人一起开会。
“看目前的形势，敌人很可能会趁夜发动进攻。”他说。“我认为应该开始组织撤退了。”
K.T.认真地问：“往哪里撤？”
“更深的山里。”英若说。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世界虽大，却再无自然人的立足之地。但是，除此之外，也别无办法了。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就在这时，冰封雪盖、壁立如镜的阴山上忽然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个子不高，异常瘦削，但动作轻巧，捷如鬼魅。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似乎在山顶埋了什么东西，然后轻飘飘地从阴山顶直直地落下，在清溪边站定。他们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就轻捷地向医院奔去。
直到踏上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他们才被人看见。
护士大惊失色，“你们是谁？”
来人的态度很镇定，“我们找慕容晨。”
护士这才松弛下来，连忙笑着将他们往里面带。
慕容晨正在喂一个伤员吃饭。护士走过去，轻声说：“晨姐，有人找你。”她指了指门口。
慕容晨回头一看，不由得直跳起来。
来人轻轻作了个手势，让她噤声。她点点头，却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将手中的碗往护士手里一放，便急步跑了过去。
“苍月，你来了。”她的声音都激动得发抖。
“我们来晚了。”苍月看着她，眼中是深深的悲悯和歉疚。
“不，还不算晚。”慕容晨握住他的手。
苍月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们这两天在美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们迟了一步，至少有一半的自然人被杀了。”
慕容晨打了一个冷战。
“我们还有两个小组分别在欧洲和非洲，”苍月仍然叹息着，“但愿他们赶得及。”
他身边的女伴碰了碰他，他立刻回过神来，“你别担心，我们既然已经赶到，一切都会好的。”
慕容晨点头，“我相信。”
苍月问她，“你们这里由谁领导？”
“英若。”
“你立刻带我去见他。”
“好。”
当他们急步上山时，另一边的山坡上又开始了新的战斗。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在夜空中回荡，不时有曳光弹呼啸着冲上天空。
三人走得很急，慕容晨累得气喘吁吁，苍月和他的女伴却一直轻飘飘的，一点也不费劲，显然是为了迁就慕容晨的速度才会这么慢。
当走进中央掩蔽所时，慕容晨喘得说不出话来。英若惊异地望着他们，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慕容晨努力换过一口气，“英若，这是苍月，是我们的朋友。苍月，他就是英若。”
英若一听慕容晨说是朋友，马上微笑着上前。苍月也伸出手，与他紧紧握了握。
紧接着，苍月一言不发，抢到观察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况。他的女伴从他们背来的一个大包里不断地往外掏东西。
这些东西形状奇特，制造用的材料是英若和慕容晨从所未见的，仿佛是水晶和雾的混合物，中间闪烁着奇丽的光芒。
苍月迅速打量着阳山的山势，然后掏出一个仿佛电子记事簿一样的东西，在上面飞快地点着。片刻之后，他说：“行了。”
中央掩蔽所就在阳山的山顶正中。苍月接过女伴递过来的一件圆球状仪器，稳稳地放在地上，那个圆球便如荷花开放般一瓣一瓣地渐渐张开。苍月将手里的小仪器往底座上一靠，二者很快融合，成为一体。那个荷花晶体闪烁出动人的五彩光芒，渐渐往地下的岩石中沉去。
那些岩石仿佛有了灵性，自动闪开，让它下沉，然后在它的上面闭合，将它隐藏住。
苍月抬起身，对英若说：“你可以下令停火了。”
英若看了看慕容晨，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慕容晨也疑惑地看着苍月。
苍月温和地解释，“我打开了屏蔽力场，任何来自外部的攻击都会失效。”
慕容晨眼睛一亮，“就像‘帕查卡马克’一样？”
苍月肯定地点头，“对。”
慕容晨看向英若，“相信他吧，按他说的做，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此时，从各个掩蔽所里陆续发出了嘈杂的声音，不断有人向英若报告，“……我们的子弹打不出去了。他们也进不来。好像我们跟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这是怎么回事？”
苍月和他的女伴都在温和地微笑，英若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下令停止射击。
外面安静下来，隐隐的听见那些克隆人诧异的叫声。
英若忍不住问：“你们是……”
慕容晨笑起来，“英若，他们是天堂星人。”
“什么？”英若没听明白。
“他们是外星人，来自天堂星。”慕容晨解释，“他们和‘帕查卡马克’里的人是同乡。”
英若大吃一惊，“什么？”
苍月似乎已经明白了英若是什么人，非常温和地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与你一样，为了保护地球上的自然人。”
英若感到剧烈的震荡，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同类。”苍月笑道，“是兄弟。”
英若仍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慕容晨感到全身轻松，开心地笑出声来。英若看着她的笑容，觉得如释重负，也笑起来。
“英若，”慕容晨关心地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现在可以放心地睡个好觉了。”
英若向外观察了一会儿，命令所有人撤出阵地，回谷中休息，然后看向慕容晨，“你不回去吗？”
苍月立刻说：“英若，我有话要对慕容晨说。”
英若犹豫了一下，慕容晨握了握他的手，让他放心。英若亲昵地拍拍她的脸，率领部下离开了。
苍月凝视了慕容晨半晌，忽然说：“其实，你爱的人是英若，对吗？”
“对，”慕容晨丝毫也不掩饰，“我至今深爱他。”
“可是，你却决定与魏子健共度一生。”苍月有一丝疑惑。
“是的。”慕容晨点头，“我同样也爱他。”
“为什么？”苍月糊涂了。
慕容晨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我想过平静的生活。”
“所以你选择魏子健？”
“对。他让我感到安静、温和、可靠。对于我们自然人来说，这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黑暗、充满恐怖，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伤春悲秋，无休无止的等待是对生命的浪费。我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有人与我相依为命。在无助的时候，还有一双温暖的手可以握住。”
苍月与他的女伴对视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苍月的神情很郑重，声音却依然温和，从容不迫，“慕容晨，我们来找你，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我们在地球上待了将近两百年，一直在寻找非常有灵性的人。那很难，即使偶尔能够碰到，也往往因为时机不对而只得放弃。现在，我们需要你和你的弟弟，需要这里其他有灵性的人的帮助。”
慕容晨立刻说：“没问题，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要通过你们作为媒介，唤醒地球上的自然人共同的记忆。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会告诉你的。你放心。”
“好。”
这时，那些躲在地下掩蔽所里的人都陆续回到地面，返回自己的家。
慕容臻和冼岫芩分派人手送孩子们回去，慕容琳忽然说：“爷爷，我看见哥哥了。”
慕容臻没听明白，“什么？”
慕容枫奶声奶气地在一旁也跟着说：“我也看见了。”
慕容臻仍然没听明白，“在哪儿？”
慕容琳指了指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哥哥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
慕容琳肯定地点头，“对，他们在月亮上。”
正当地球上各联盟手忙脚乱的时候，“帕查卡马克”已经出现在距月球二十万公里的太空中。它一边减速，一边向月球靠近。
地球上的海洋最先对他们的来临做出回应。亿万年来，它们感受到的来自太空的潮汐力只有熟悉的月球，现在却出现了另一种陌生的吸引力，虽然没有月球的力量大，却足以引发它们做出回应。
一道水线自太平洋中部出现，接着浪头越来越高，越来越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地向美洲的西海岸扑去。
www.xiaoshuotＸt，ｎｅt Txt 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