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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作者:儒勒·凡尔纳

第六部分

   652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岛在三角形的顶部.透利斯探达昆雅群岛的中心位于南纬37度8分和西经10度44分,它的西南17公里为无路岛,东南8。
 
    5公里为莺岛,这两个小岛依偎着主岛,在这部分洋面上形成了一个渺小而孤悬的岛屿群. 傍晚时分,船上测定了两个主要地点作为认路标志,一个是无路岛的一角——活象一只帆船的岩石,一个是莺岛的北端——活象一座残垒的小屿.午后3点钟,邓肯号向群岛的法尔默思湾驶去.这个湾,由援助岬挡着西风,风平浪静,是个优良港口.那里停着几只猎捕海豹和其他海兽的捕船,由于这一带海岸上,有各式各样的海兽,不计其数.船长忙着找个合适的停泊地,因为这一带的港外停泊场受西北风和北风的袭击,十分危险,英国双桅船裘里亚号就是1829年沉没于此.邓肯号驶到距岸半公里,在一个海底多暗礁、水深8米的地方停下来. 乘客们立即登上大艇,在一片细黑松软的沙地上着了陆.透利斯探达昆雅群岛的人民生活在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它位于海湾的深处,在一条水声潺潺的山溪的岸旁. 村里大约有50所的房屋,相当清洁,依照规则的几何图排列着,形成了英国式建筑的典范. 在这座象模型一样小城后面伸展着15平方公里的平原,平原的尽头是一片广阔的火成岩,火成岩层上矗立着那圆锥形的高峰,深入云霄2130米.爵士受到当地总督的接待,这是一个受好望角英国殖民政府管辖的地方. 哥利纳帆立刻向他寻问哈利、格兰特和不列颠尼亚号的情况.但这两个名字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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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群岛不是交通要道,所以船舶往来甚少.自从1821年白郎敦霍尔号在无路岛触礁失事以后,还有两只船曾在这个海湾沉没过:一只是1845年的卜利莫奎号,一只是1857年的美国三桅船菲列德尔菲亚号. 这群孤岛记载的船舶失事只有这三起.爵士并不希望得到什么确切的线索,他问问总督只不过是内心稍安罢了.他甚至派人划着船上的快艇绕岛巡视一周,这岛不过15平方公里,就是再大3倍,也不能把一个伦敦或一个巴黎装下去.在爵士去向总督打听的时候,乘客就在村子和附近海岸上散步. 群岛上共150多人,都是英国人或美国人,他们在这里和当地及南非的黑种人通婚,这些妇女丑陋到了极点.这些旅行者一踏入陆地,便感到十分快乐,他们散步到毗连平原的海岸.平原上种着农作物,只一部分土地耕种过,其余的地方都是一连串的喷石悬崖,它们高峻而贫瘠,居住着千千万万的信天翁和呆头呆脑的企鹅.参观的人们考察过这些火成岩之后,就向平原走去,山上的冰冻积雪融成了活水,形成了许多溪流,到处是潺潺的水声;青葱的灌木丛点缀着地面,一眼望去,树丛里鸟儿如同花儿一样多;只有一棵高8米的鼠李树和一些庞大的木本苇科植物——“屠色”草在那片青青牧场上直立着;此外还有多蔓而结着辣果的巴西蔷薇,枝条坚壮、纤维纠结着的狮子头草,常青的灌木,清香扑鼻、沁人心脾的灰灰菜,和苔藓、野芹、凤尾草. 这些都是当地特产植物,种类不多,但很茂盛. 人们为有个永恒的春季把所有的温柔都向这个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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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厚的孤岛倾泻. 地理学家赞美着,认为这就是法国文学家费纳龙所歌颂的著名仙岛奥吉吉. 他建议海伦夫人在岛上找个仙洞住下,学习那可爱美丽的女神珈丽莎,来做岛上的主人,至于他自己,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做个服侍女神的小仙女.散步的人们赞赏着,谈笑着,傍晚才回到船上. 村子的四周放牧着的牛羊;田地里种着最近40年才被带上岛的麦子、玉米和蔬菜,这些植物长势喜人,从田里一直蔓延到都城的街道上来了.当爵士回船的时候,邓肯号派出的巡查艇也回来了. 它们只需几个钟头就绕岛兜了一圈,但在路上没找到格兰特船长的任何痕迹. 因此,这次旅行结果,除了让人们把透利斯探昆雅群岛从寻访计划中删掉外,没有任何收获.邓肯号本可以离开大洋洲的这群岛屿向东继续进发,然而当晚并没有开船,因为爵士同意他的船员们猎一场海豹(这种动物有人叫它海牛,有人叫它海狮,有时又叫它海熊或海象)。
 
    这里的海豹确实太多了,把法尔默湾的沿岸海域塞得水泄不通. 以前,这里还有许多北极鲸鱼,但是猎捕的人太多,赶的赶,叉的叉,以致于现在几乎快绝迹了.相反地,那些两栖动物成群结队地随处可见. 邓肯号上的船员们决定利用晚上的时间大干一场,再利用次日白天把它们熬的油储备起来.因此,邓肯号延迟了三天,即11月20日才启航.吃晚饭的时候,地理学家讲了一点关于透利斯探各岛的历史,大家听了很感兴趣.他们知道了这些岛屿是在15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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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葡萄牙人透利斯探. 达. 昆雅发现的,他是著名的葡萄牙探险家阿布奎基的随行者之一. 这个群岛被发现后,却无人问津,认为它是风暴的巢穴,事实上这种看法也不是无道理的,它的名誉并不比古巴荒岛贝尔穆德斯更好. 所以人们很少接近它,大凡在这里着陆的船只,大都因为被大西洋的飓风打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到这里来的.1697年,东印度公司的三只荷兰船在这里停泊,并测定了群岛的方位,后来1700年英国天文家哈雷又校订了一下这个方位的计算数字. 从1712到1767年,又有几个法国航海家问过,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法国人拉白鲁斯,他在1758年的著名探险旅行中为研究而来这里的.直到那时,岛上很少有人来,所以始终无人居住,到了182年,美国人蓝拜尔做了开辟工作. 他和两个同伴在正月里登陆,勇敢地着手垦荒. 好望角的英国总督听说他们发达起来,建议给他们保护. 他们接受了,因而在自己的草棚上挂上英国国旗.这个小国中有两个臣民:一个是老意大利人,一个是葡萄牙的黑白混血儿. “国王”蓝拜尔似乎很容易把“小王国”和平地统治下去,不料有一天,他在巡视王国海岸时,竟不知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到海里淹死了.到1786年,拿破仑被囚在大西洋中的圣赫勒拿岛上,英国为了监视他,派了一支部队驻在防亚森森岛,一支部队驻在防透利斯各岛,后者的士兵是由好望角的一个炮兵连和一队霍吞脱族的士兵组成. 他们一直驻防到拿破仑死于那个荒寂的岛上,才被调回好望角.“后来只剩下一个欧洲人,”地理学者补充说,“他是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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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苏格兰人…….“
 
    “啊!是个苏格兰人!”麦克那布斯说. 少校对于同胞总是特别的关心.“是的,他叫威廉. 格拉斯,”地理学家回答说,“留在岛上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两个霍吞脱人. 不久,又有两个英国人来到岛上和他们一起生活,一个是水手,一个是太晤士河上的渔夫,他们曾在阿根廷军队中当过骑兵. 后来,在1891年白朗敦霍尔号沉没以后,一个脱险的旅客和他年轻的妻子也流落此地. 当时,岛上只有六个男人,两个女人.1899年有了7个男子,6个女人和4个小孩.1905年人口达到40人,现在又增加了3倍.”
 
    “许多国家都是这样形成的呀,”爵士说.“为了使透利斯探各岛的历史更完整,我还要补充一句,”
 
    地理学家嚷道,“我觉得此岛有点和南大平洋中的胡安斐岛一样,称为鲁滨逊之岛. 因为,如果说胡安斐岛上曾有两名水手流落过,在这个群岛上曾流落过两名学者.1793年我的同胞,博物学家瞿卜第. 杜阿尔在岛上采集植物标本,采得兴奋,迷了路,直到船长起锚时才摸上船.1824年,亲爱的阁下,你的同胞能干的画家依耳,被丢在岛上过了8个月. 他的船长忘记了他没有回船,便把船开往了好望角.”
 
    “这个船长真粗心大意,”麦克那布斯应声说,“你们俩个一定是兄弟吧?”
 
    “兄弟倒不是兄弟,少校先生,不过,他那样粗心大意是配当我弟弟的!”
 
    地理学家的这个回答结束了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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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邓肯号的船员们打了一场好猎,50多只大海豹送了命.爵士既准许打猎,当然也让船员们享受了丰收的喜悦.因此第二天大家把这些值钱的动物的皮剥掉熬油. 自然,乘客们把空闲时间消磨在登陆游览上. 爵士和少校挎着枪,想打些野味助兴.他们一直步行到山脚,那里遍地是岩石碎块,是黑色多孔的喷出岩,经过风化的残骸,是火山的遗迹. 山脚是从无数摇摇欲坠的岩石堆里钻出来的. 因此,那座圆锥形的高峰的形象,是不难想象的. 英国船长卡尔氏认为这是一座死火山,是有道理的.我们的猎人看到几只野猪,但仅有一只被少校麦克那布斯击毙了. 爵士仅仅打了几只黑竹鸡,带回去让厨师做了一道绝妙的菜.远处还有几只山羊在高原的山顶上隐约可见.至于英挺、大胆、敏捷,连狗看见都害怕的山猫,它们在岛上繁殖得特别快,将来总有一天要变成了不起的山大王.晚上8点钟,大家都回船休息了. 晚上,邓肯号就离开透利斯探达昆雅岛.门格尔船长要求在好望角上煤,所以,他不能不离开南纬37度线,向北走两度. 邓肯号在信风区下面航行,遇到强大的西风为它送行. 不到六天的功夫,透利斯探岛和好望角之间的700公里便走完了.11月24日,下午3点,在船上便望到了桌山. 过了一会,船长就测定了信号山的方位,它是海湾入口处的标志. 不到8点钟,船开进了海湾,在开普敦港抛锚了.巴加内尔是地理学会会员,自然知道好望角是被1486年葡萄牙海军上将狄雅兹第一个发现的,1497年葡萄牙著名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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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家霍斯哥达伽马曾绕过这里. 并且,喀孟斯的卢夏歌所歌颂的正是这位伟大的航海家,巴加内尔这位赫赫有名的地理学家怎能不知道呢?关于这一点,他是发表过一点意见:他说狄雅兹发现好望角是在哥伦布第一次航行的前6年,如果狄雅兹当时绕过了好望角,美洲的发现可能会无限期地推迟下去.因为欧洲与东印度之间的航线,绕过好望角而往前,是最短最好路线. 那位伟大的热那亚航海家之所以开着船往西寻找,就是想找到一条通往“香料之国”的捷径呀.所以,好望角一绕过,这条捷径便找到了,他往西探险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就不再做那无意义的探险旅行了.开普敦位于开普湾的深处,是1652年荷兰人凡. 利百克建立起来的. 它是英国重要的殖民地首府,这片殖民地在1815年签定条约之后归属英国管理,邓肯号上的乘客利用停泊时间上岸去游览了一番.乘客们只有12小时可以参观,因为门格尔船长只需一天时间上煤,他想在26日清早开船.开普敦全城并不大,游览不需十分多的时间. 城市分布象一个分成方格的大棋盘,在大棋盘上活动着3万人,有白人,有黑人,他们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国王、王后、骑兵、小卒,也许还有丑角. 至少,那位地理学家是这样形容的. 开普敦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无非是看看东南角耸起的堡垒、总督衙门的花园、证券交易所、博物馆及狄雅兹最早发现好望角时树立的一个十字架石碑.人们看过这些之后,只用再品尝一下当地特产——“彭台”酒,除此而外,别无可留恋的. 我们的旅行家们也是这样做的,第二天一清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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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就航行了. 邓肯号拉起了触帆、三角帆、主帆、前帆,几个小时之后就绕过了著名的“风暴角”
 
    ,就是被那乐观的葡萄牙国王约翰二世硬改名的地方,改为“好望角”。
 
    海平风顺,从好望角到阿姆斯特丹共计1600公里,大概10天内可以走完.旅行家们在海上比在幡帕斯草原上幸运的多,过去风和水在陆地上曾联合起来和他们作对,但现在却配合起来帮着他们前进,他们对自然界再也没有抱怨的道理了.“啊!海洋啊!海洋!”那位地理学家不住地说,“海洋才是人类的用武之地啊!船只真正是文明的媒介啊!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地球上没有海洋,人们到20世纪还不能认识它的面积的千分之一!你们再看看吧:在西伯利亚的森林里,在中亚细亚的平原里,在非洲的沙漠里,在美洲的草原里,在大洋洲的矿山里,在两极严寒的冰区,所有这些地方,人们几乎不能钻进去冒险,最大胆的人也会退缩,最勇敢的人也会被吓倒. 总之,此路不通. 交通工具不够,炎热、疾病和土人的强悍又构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11公里的沙漠就使人们‘至老死不相往来’,它比270公里的海洋的阻力还要大!
 
    在两个遥遥相对的海岸上,人们有‘天涯若比邻’的感觉.但是只要隔上一片森林,便互相成为异类了!英国和澳大利亚相距甚远,却仿佛是疆界相连,而埃及和塞内加尔则仿佛相距几百万公里,北京和彼得堡则仿佛离我们很遥远. 我们今天穿过一片汪洋大海比穿过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容易的多,正如美国的莫利舰长所说的,全世界各大陆之所以能够建立起来友好的关系,多亏了海洋才会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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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理学家热情奔放地演说着,连麦克那布斯对这篇“海洋颂”也没批驳一句.是啊,如果为了寻找哈利. 格兰特,人们要沿着37度纬线在陆地上前进,这种困难的工作根本不会有人尝试. 幸亏地球上有海洋,能把我们的航海家从一片陆地运到另一片陆地.12月6日,天刚亮,一座新的山峰从波涛的怀抱中升出来了.那就是阿姆斯特丹岛,它位于南纬37度47分和东经77度24分,天气晴朗的时候,圆锥形的高峰在25公里外都可以看见. 到了8点钟,高峰的轮廓还看不太清,望去和特内里夫峰十分几乎一样.“因此,”爵士说,“这高峰和透利斯岛相似.”
 
    “你的推断完全正确,”那位地理学家回答,“依据几何原理,若甲乙两岛同丙岛相似,那么甲乙两岛也相似. 我还要说一句,阿姆斯特丹岛也和透利斯岛一样,过去和现在都一直富有海豹和鲁滨逊一类的人物.”
 
    “鲁滨逊随处都可以看见吗?”海伦夫人问.“可不是吗,夫人,”地理学家回答,“我所知道的岛屿中,很少没有类似的漂流事件的,在您那不朽的同胞狄福写鲁滨逊漂流记以前,早有与这差不多的奇闻异事了.”
 
    “巴加内尔先生,”玛丽小姐说,“我向你提一个问题行吗?”
 
    “提两个都行,亲爱的小姐,我一定答复你.”
 
    “那么,”
 
    那少女又说:“如果你被流放到荒岛上,你怕吗?”
 
    “我怎么会怕?”地理学家叫了起来.“得了,我的朋友,”麦克那布斯说,“你不会说被丢在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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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上是你最热烈的愿望吧?“
 
    “这话我倒不会说,”巴加内尔说,“不过,如果真有这种遭遇,我并不讨厌.我就重新安排生活,靠捕鱼打猎为生,夏天住在树上.冬天住在山洞里,我会有仓库储备我的东西.总之,我能够自己开发孤岛的.”
 
    “你一个人能够开发吗?”
 
    “如果真有必要,我就一个人开发好了. 不过在世界上,人真的会有孤独的时候吗?
 
    他就不能在动物界找些个朋友吗?
 
    比如说,驯服一只小山羊,养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或一只可爱的猴子. 万一再来一个伙伴,正如鲁滨逊遇到那忠实的礼拜五一样,你的生活不也很美满吗?
 
    两个朋友在一个孤岛上,那就是幸福啊!如果少校和我……“
 
    “谢谢你,”麦克那布斯赶快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劲头学鲁滨逊,而且我也学不象.”
 
    “亲爱的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夫人向他说了,“您又是被想象力送到云端里去了吧,现实和梦想毕竟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您只是说想象中的鲁滨逊,先由人家给他选好一个孤岛,然后把他小心地运上去,大自然待他又象待娇生惯养的孩子,您只是朝事物好的一方面想啊!”
 
    “怎么!夫人,您以为人在荒岛上会不高兴吗?”
 
    “我不相信.人生来就是要过社会生活的,不是离开人群去过孤独生活的.孤寂使人只能产生绝望的情绪.在开始,一个人刚从海涛里爬出来,由于物质生活的忧虑,生活安全的需要,或许他想不到别的地方去,眼前的困惑使他想不到未来的威胁. 然而,当他一感到孤独一人看守荒岛,既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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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故国,又无希望重见亲人,他会如何感想呢?他是如何痛苦啊!他的孤岛就是他的世界,全人类只有他一人,死到临头的时候,仿佛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在世界的末日里. 这种在孤独生活中的死是吓人的啊!您还是信任我吧,巴加内尔先生,你还是不做这样的人好.“
 
    这位地理学家不得不承认海伦夫人的话有一番道理,谈话依然在孤独生活上打转,一直到邓肯号停在阿姆斯特丹岛距岸1公里的海面上才告结束.孤悬在大西洋上的这群岛屿由相距50公里的两个岛屿组成:北边是阿姆斯特丹岛(或称圣彼得岛)
 
    ,南边是圣保罗岛. 可是,这里我们应该提及,这两个岛的名字常被地理学家和航海家弄颠倒.这两个岛是1796年12月被荷兰人弗拉明发现的,后来丹特尔加斯陀,带着渴求号和探求号去寻找拉白鲁斯的时候又侦察过此岛.两岛名字的混淆便是从丹特尔加斯陀开始的.在地图里把海员巴罗和波丹两岛名字标错,以致后来霍斯保、品保通以及其他地理学家都把圣彼得岛说成圣保罗岛,把圣保罗岛说成圣彼得岛.1859年奥地利军舰诺伐拉号作环球航行时,航员们才开始改正这个错误. 这次巴加内尔又着重强调了一下.圣保罗岛位于阿姆斯特丹岛以南,是个无人居住的小岛,是由一座火山锥形的山构成,或许在远古时代是座火山. 它的北面是阿姆斯特丹岛,岛周围有20公里,生长了几个自愿离开家乡过无依无靠生活的人,他们已经过惯了那种可怜的生活. 他们是渔场的看守人,而渔场却归波旁岛上的商人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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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陀凡先生独有. 这位没有获得欧洲列强承认的岛主,每年可以获得年俸7万5千到8万法朗的厚利,因为他叫人在那里捕“唇指鱼”
 
    ,捕着鱼就腌起来,然后大批运出去卖.应该提到,阿姆斯特丹岛天然属于法国并长期归它所有.它以早先,它以最初占领权的关系,属于波旁岛圣德尼城的航主卡曼先生的;后来,按照某一国际条约规定划给了波兰人,波兰人用了马达加斯加岛的奴隶在这里垦殖. 说属于波兰人的就相当于法国人的,所以这个岛又落在法国人手中.1864年12月6日当邓肯号停泊在这个岛的海边时,岛上的人口只有;一个法国人和两个黑人,3个人都是那位岛主兼行商雇用的伙计. 因此,地理学家有幸遇到可敬的维奥先生,又有机会与同胞握手了. 维奥先生很老,这位“忠厚长者”很客气地招呼了岛上的贵宾.他能接待一些可爱的外宾,这对于他实在是一个幸福的日子. 阿姆斯特丹岛只有捕海豹或极少的捕鲸人光临,这些人总是很粗鲁,他们天天和鲨鱼打交道,不会有什么修养的.维奥先生向客人介绍了他的臣民,就是上面提到的混血儿,他们是岛上的所有人口. 此外,还有几头躲在窝里的野猪和上千只呆头呆脑的企鹅. 他们的住房位于西南部一个自然形成良港的深处,这个港口是由于山崩形成的.早在奥陀一世统治以前,阿姆斯特丹岛已有沉船的先例了. 巴加内尔讲述了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开头就说:“两个苏格兰人在阿姆斯特丹的漂流记”
 
    ,它引起了听众极大的兴趣.那是1827年.英国船巴米拉号从岛前经过,远远望见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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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一股浓烟直冲云霄. 船长发现了遇难者的求救信号. 他派小艇接回来两个人:一个青年,叫贝纳,22岁;另一个叫卜罗夫,四十八岁.这两个人已不能看出是人了.18个月来,几乎没吃东西,没喝淡水,只靠蚌类维持生命. 他们把随身带的钢针敲了弯钓鱼,有时捉头小野猪,有时整整好几天滴水未咽. 他们用打火石生着一堆火,就和古罗马神庙里的司灯女神一样,经常守护着,生怕它熄灭,出去时也带着火种,仿佛是个无价之宝.就这样,他们在艰苦与疲惫中煎熬着.他们俩是被一只捕海豹的帆船送上岛的,按着渔业中的习惯,他们应在岛上住一个月,捕海豹、剥皮、熬油,后来有人派船接回他们. 但是,5个月过去了,来接他们的船却没有出现.一天,一只到凡第门去的船希望号来岛靠岸,但船长不晓得为什么不讲义气,拒绝这两个苏格兰人的请求,把船开走了,连一块饼干或一口淡水都没留下. 如果没有巴米拉号打这里经过,把这两个可怜虫救上船,他们肯定丧生无疑.阿姆斯特丹的历史——如果一座荒岛也有历史的话——记载的另一个事件就是裴龙船长的遭遇.这是一个法国人,他的历险也和那两个苏格兰人一样的开始,一样的完结:先是自愿来这个岛住些时候,接着,也是预先约定的船只没有按期接他们,过了40个月无人问津,最后一只外籍船被风吹到了岛屿旁边.不过,在裴龙流落期间发生了一幕流血斗争,有点象丹尼尔. 狄福小说中的主人公鲁滨逊回岛时的情形.裴龙带着两个英国人和两个法国人——共4名水手,他们准备用15个月的时间猎海狮.但是,15个月过去了,船还没有来,粮食却渐渐没了,国际间的关系也不易维持了.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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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英国人反叛偷袭法国人,如果少了那两个法国人帮助,裴龙一定遭毒手. 从这时起,敌对双方日夜互相监视,时刻不离武器,彼此互有胜败,双方都度日如年,过着困苦而焦急的生活. 一个无聊的国际问题把这几个不幸的人在这座荒岛上分成势不两立的阵营,要不是一条英国船将他们救起,“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以上就是岛上发生过的流落事件. 阿姆斯特丹岛已经两次成为被抛弃的海员之家了,而这些海员又两次在这里被老天爷从苦难与死亡中解救出来. 但是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船只在这里失事了. 如果有的话,总有点残余的东西冲到沙滩上的,失事的船员们也许会逃到维奥先生的渔场里来的. 然而,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从来没有机会对海上遇难者显示一下好客的情怀. 什么不列颠尼亚号,什么格兰特船长,他丝毫不知. 很明显,阿姆斯特丹和圣保罗岛都不是格兰特船长的出事地点.爵士对那位老人的回答,既不惊讶,也不扫兴. 因为他和他的旅伴们几次停留的地方,都没有格兰特船长的踪影.不过,他们只是想证实因为格兰特船长确实不在南纬30度纬线上,如此而已. 因此,门格尔船长想第二天继续出发.乘客在岛上一直游览到夜晚. 岛上的风景引人入胜. 但是岛上的动植物,就是最好写长篇大论的生物学家也难以写出一页纸来所剩无几. 所谓的兽类、禽类、鱼类、鲸类,也只是几只野猪,一些积雪鸡、信天翁、鲈鱼和海豹罢了. 温泉和含铁质的矿泉到处从淡黑色的岩缝里冒出,在水面上升起浓密的水烟,其中几处水温很高. 船长拿温度计一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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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摄氏80度.从相距几步远的海里捕着鱼,拿到这种近乎沸点的温泉里,煮几分钟就变成美餐了. 这样巴加内尔也就不敢跳进去了洗他那身子.大家高高兴兴地游览一番. 夜晚,爵士向那位忠厚长者维奥先生告辞. 大家都向他祝福,祝他在岛上一切都称心如意. 那老人也回谢他们,祝福他们一路平安,顺利到达寻访成功. 接着,他们就上邓肯号的小艇回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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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23。探求失踪范围
 
    12月7日,凌晨3点钟,邓肯号的锅炉隆隆响起了,水手转动辘轳,船锚随着辘轳的转动吊起来,离开那小港的沙底,回到锚架上,螺桨开始转动,游船再次入海了.8点钟,乘客们登上了甲板,阿姆斯特丹岛已经在天边的云雾中逐渐看不见了.这是沿37度旅行的最后一次停泊,距大洋洲海岸只有1620公里了,只要西风能维持10天,只要在海上没有什么意外,邓肯号就可以安全到达要去的地方了.玛丽小姐和弟弟罗伯尔看到海上怒涛,心里不免有些感伤,这些波涛或许是格兰特船在失事前几天冲破过的呀,也许就在这里,格兰特船被打坏了,船员不见了,只有父亲一个人和印度洋上的风暴作斗争,结果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向遥远的海岸. 船长在海图上画出各股海流的流向给那少女看.其中一股是——印度洋的横贯海流,有强大的势力,自西向东. 向大洋洲流去,因此,也许不列颠尼亚号桅杆被打断了,舵失调了,也就是说,船在海和天的暴力之前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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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除了武装,只有随着这海流向前面的海岸奔去,被撞得“粉身碎骨”。
 
    然而,这里有个问题. 据商船日报记载,格兰特船长的最后消息是1862年5月30日自卡亚俄发出的,那为什么不列颠尼亚号离开秘鲁海岸只有8天,6月7日便进入印度洋了呢?巴加内尔对这个问题有一个合理的答复,即使最好持相反观点的人也不会反对.那是12月12日的晚上,离开阿姆斯特丹岛的第6天了.哥利纳帆夫妇、格兰特姐弟、少校、船长都在楼舱里闲聊.和平时一样,不列颠尼亚号是全体人员唯一的心事. 正在谈的时候,提出了上面的问题,这一提,大家仿佛往头上泼了一盆凉水.巴加内尔猛不防爵士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立刻把头抬起来. 而后,一言不发地去找那份文件. 他回来的时候,只耸了耸肩,仿佛被一个“无所谓的小问题”难住了似的.“你耸肩,我亲爱的学者,那就是说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也出现差错了,如果这样,你也总得有个答复吧.”爵士说.“不要急,”地理学家说,“我先向船长问个问题.”
 
    “说吧,巴加内尔先生,”船长说.“一只快艇能不能在一个月内从美洲到大洋洲的太平洋内穿过?”
 
    “可以的,假如以每天110公里的速度航行.”
 
    “以最不可思议的速度吗?”
 
    “不是,快帆船的速度比这还要快得多.”
 
    “那么,好了!”地理学家又说,“文件上的‘6月7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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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字中空隙比较大,它真的6月7日呢?!
 
    假如海水把‘7’字前面的一个数字侵蚀掉了,原来是‘6月17日’或者‘6月27日’,问题不就可以得到解决了吗?“
 
    “对呀!”海伦夫人回答,“从5月31日到6月27日……”
 
    “不列颠尼亚号有充分的时间穿越太平洋到达印度洋!”
 
    大家都十分满意地接受了博学的地理学者的这个解释.“又弄明白了一点!”爵士说,“还多亏了我们这位朋友的帮助. 我们现在只有到大洋洲,的西海岸上寻访格兰特船长的踪迹了.”
 
    “一定是在西海岸吗?”门格尔问着.“是呀,船长说的对,文件中没有任何迹象说明失事的船只在西海岸而不在东海岸. 因此,我们的寻求目标应放在37度纬线的大洋洲海岸的东西两端.”
 
    “这样,不是又出问题了吗,爵士先生?”玛丽小姐问.“啊,没有的,小姐,”船长赶快回答. 他的话解除了玛丽小姐的顾虑.“阁下请注意,假如不列颠尼亚号在大洋洲东岸停泊的话,他应该很快得到救援和帮助的. 因为这一带几乎所有人是英国人,住的都是英国侨民. 格兰特船长走不到16公里路便可以遇到同胞.”
 
    “是的,门格尔船长,”巴加内尔说,“我同意你的见解.假如在东海岸的吐福湾,在艾登城,格兰特船长不会在英国移民区找到一个栖身之处,而且还会找到交通工具回到欧洲.”
 
    “这样看来,”
 
    海伦夫人说,“我们假如到大洋洲的西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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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难后的船员就不会找到同样的可以生活得很方便了?“
 
    “是的,夫人,”地理学家回答,“那一带海岸荒漠没有一条路通往阿德雷得或是墨尔本.如果格兰特船触礁失事了,它得不到救援,就跟在非洲那不通人情的海滩上失事一样.”
 
    “那么,”玛丽小姐问,“我父亲两年来又是如何生活的呢?”
 
    “我可爱的小姐,”地理学家回答说,“你总认为船只失事以后,你父亲是在大洋洲登陆不成问题是不是?”
 
    “巴加内尔先生,是的.”
 
    “那么,一登陆以后,格兰特船长那为什么办了呢?
 
    我猜测无非有三种可能:要么和他的同伴们到了英国移民区:要么落到当地土人手中;要么就是在大洋洲中的沙漠中迷失……“巴加内尔讲了好长一会儿,突然停住了,看看人们的眼色是赞同抑或反对这种猜测.”继续说下去吧,先生,“爵士对他鼓励.”首先,“他继续讲往下,”我否定第一种推测. 因为格兰特船长不会跑到英国移民区去. 否则,他的安全根本不是问题,早该回到故乡和亲人团聚了.“
 
    “可怜的父亲啊!”那少女自己说给自己听,“他离开我们整整两年了.”
 
    “让巴加内尔先生继续说呀,姐姐,”小罗伯尔说,“他最后会告诉我们……”
 
    “唉,我的孩子!
 
    我并不能告诉你们什么确切的情况. 我所能肯定的,只是你父亲落到大洋洲土人手上做了俘虏,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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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土人会不会……?”海伦夫人着慌了.“您放心,夫人.”他知道海伦夫人想要说什么.“这些土人虽然未经开化,很愚笨,可是生性温和,不象他们的近邻新西兰岛上的土人那么好杀成性. 要是遇难船员被他们俘虏过去了,他们是不会有生命威胁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所有旅行家异口同声地肯定过:大洋洲土人最怕让人流血,有好几回,旅行家和他们联合起来,打败了成群被流放的囚徒的袭击. 他们很忠实可靠,相反那些囚徒却惨无人道.”
 
    “你听见巴加内尔的话了吧?”海伦夫人对玛丽小姐说,“假如你父亲落入土人手中,我们会找到他的,而且那些文件也似乎告诉我们,他是落入了土人手中.”
 
    “如果他是在荒漠里迷失了呢?”那少女接上一句. 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地理学家.“迷失了,我们也会找到他,是不是,朋友们?”那位地理学家信心十足地回答她.“毫无疑问,”爵士在扭转谈话的悲观趋势.“我不相信人类真的会迷失方向……”
 
    “我也不相信,”地理学家再次确定了他的说法.“那么,大洋洲大吗?”小罗伯尔问.“大洋洲么,我的孩子,大约有775万平方公里,大概相当于欧洲的五分之四那么大.”
 
    “有那么大吗?”麦克那布斯不信.“当然有那么大,少校先生,最多不过一码之差罢了. 文件上写明了‘大陆’两字,你总该相信这片陆地有资格接受‘大陆’的名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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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这么大,那当然可以称之为‘大陆’了.”
 
    “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巴加内尔又说:“旅行家在广漠地区迷失的先例很少. 我知道的只有雷沙德一人,至今下落不明. 在我动身的前些时候,在地理学会上听说已经找到他的行踪了.”
 
    “难道澳大利亚大陆还没有被完整勘探过吗?”海伦夫人问.“还没有,夫人. 还差得远呢!
 
    人们对这片大陆的内部情况不如对非洲知道的多,然而,这并不是人类的过错,而是上帝不承认探险家. 从1606年到1862年,在大陆内地或沿海从事勘探工作的不少于50人.“
 
    “啊,50多,”麦克那布斯带着不肯定的神情说.“是的,不相信吗?
 
    少校先生,我是把冒险试航的船员和去大陆探险的旅行者全都包括在一起的.“
 
    “那50也太多了些吧?”少校反驳说.“你说太多,我还嫌少哩!”地理学家总是这样,当别人和他唱反调时,显得格外高兴.“那你说出来!”
 
    “要是你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说出他们中的50个人来.”
 
    “啊!冷静点,地理专家,我们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少校,你敢用你的马枪和我的望远镜赌一回吗?”
 
    “我有什么不敢,巴加内尔,如果你坚持的话?!”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输了,就不能再用马枪打羚羊,打狐狸了.除非是我借给你你才可以用.不过,你真要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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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会借的.“
 
    “巴加内尔,结果还未可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赢我.”
 
    “那么,我们开始吧,”那位地理学家提高嗓门,“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当中间人. 你,小罗伯尔,做计数员.”
 
    哥利纳帆夫妇、玛丽、罗伯尔、少校和船长,都乐起来了,等待着这次争辩的结局. 这次争辩中心的是大洋洲,正是邓肯号要去的地方,这时,来谈谈它的历史,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大家请巴加内尔马上开始显示他超凡的记忆力.“记忆之神尼母辛啊!”
 
    他高声叫道,“司文艺女神的母亲,给予我——你的忠实虔诚的崇拜者以灵感吧!朋友们250年前,谁不知道有个大洋洲呢!
 
    从17世纪,1606年开始,无数航海家和探险家就踏上了这片土地. 就在那年,西班牙航海家奎罗斯发现了,给它取名为‘圣灵的澳大利亚’。罗伯尔,快记下这个航海家的名字,我要讲第二个了.“
 
    “记下了,”罗伯尔说.“同年,奎罗斯船队的副指挥托列斯一直往那块新陆地的南方去勘察. 不过,重大发现却要归功于荷兰人海托治. 他在西南南纬25度的地方登陆,把陆地命名为恩得拉.在他以后航海家就多了,什么齐申、厄代多尔、内兹、卡奔塔……
 
    等等.“巴加内尔很快地说了一大串.他喝了口水,又接着说:”这就告一段落,我现在再说英国人.1680年在美洲打野牛的浪人头目,横行在南太平洋上的丹别尔,他干了很多年,苦乐参半,很幸运地逃脱死亡的勾当之后,乘西内号跑到澳大利亚的西北部. 他和土人联系上了,对土人的贫穷、风俗、智慧作了完整的描述.16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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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回到海托治时,已是皇家海军船长了,而不再是海盗了.在此后的70年中,没有一个航海家再来这里.直到1700年,库克船长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从此,澳大利亚便打开大门迎接欧洲移民了. 库克船长是个出色的航海家,共进行了三次轰动一时的航行,既遇到奇闻异事,如在奥塔喜地观察了金星贯日的情景(即金星打日轮面前穿过的天文现象)
 
    ,也差一点葬身海底,有一次,船触礁,几乎快要沉没,幸亏一块珊瑚嵌入了漏水的裂口,堵住了水头. 他的最大发现是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边缘海——珊瑚海,并且多次经过此地. 但不幸的是,最后一次航行失事于散维齿群岛.“接着,他又列举了许多著名航海家,如腓力浦船长、巴斯上校、弗得林中尉等等,向人们充分显示了他惊人的记忆力.这时,巴加内尔已讲得口干舌燥,口齿不灵,嗓子直冒烟. 他问罗伯尔有多少个名字.”56了!“
 
    “少校,因为我还没有提到居拜雷、波根维尔、罗兹以德、维亢姆……”我还可以让你继续听.“够了,”这个庞大的数目把少校压倒了.“我还没有提到裴鲁、阔衣,”巴加内尔又数下去,如快车开动一样,“还有贝尔纳、特里加,宁可汉……”
 
    “请让我别再受苦吧!”
 
    “就数到这里为止吧,”爵士代少校求情了,“是麦克那布斯倒霉,他开始时逼人太甚,可现在已承认错了.”
 
    “他的马枪呢?”巴加内尔带着胜利的神气问.“当然归你了,”麦克那布斯回答,“我虽然舍不得它,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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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奈,你的记忆力真好,就是一个枪械库你也能赢去!“
 
    “对于澳大利亚的过去,”海伦夫人说,“要想有人比他记忆的还清楚详细,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地名或人名,一个最细微的事实……”
 
    “噢!最细微的事实!”少校摇摇头,表示怀疑.“你不信?少校先生,”地理学家喊起来.“我是说关于大洋洲的许多细微的事实,也许你并不是样样都知道.”
 
    “岂有此理!”地理学家挺着胸脯说,表示很自信.“如果我举出一个事实你不知道,还肯还我马枪吗?”少校问.“你说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
 
    “好. 你说说为什么澳大利亚不是法国的领地?”
 
    “这个,我想是……”
 
    “或者,至少能说出英国人对些事提出什么道理也行.”
 
    “我不知道,少校,”地理学家懊恼地回答.“道理很简单呀,只是因为你那个并不怯懦的同胞——波尔船长在1802年听到大洋洲的青蛙呱呱叫的声音,就胆战心惊,拔锚而去,一去永不回头.”
 
    “怎么!”巴加内尔大叫起来,“在英国,大家都这么说?
 
    这纯属一个恶作剧!“
 
    “恶作剧,我承认,”麦克那布斯回答,“但在英国这是不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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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无聊!”那富于爱国心的地理学家再也受不了,“人们现在真都这样说吗?!”
 
    “真都这样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事实,亲爱的地理博士.”
 
    爵士回答着,全场笑声一片,“可是,你怎么竟会对这个历史事实什么也不知道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我要抗议!
 
    英国人通常称法国人为‘爱吃青蛙的人’。既吃青蛙,怎么又会怕它呢!真是无稽之谈!“
 
    “道理尽管是道理,事实总归是事实.”麦克那布斯谦虚微笑着说.就是这样,那支夺来夺去的马枪回到它主人麦克那布斯少校手中.这次打赌的第三天,船长在中午预测了一下,报告说邓肯号已经到了东经130度37分的地方了. 乘客们看着海图,知道和百奴依角距离很近了,心里感到十分满意. 在百奴衣角和丹特尔加斯陀岬之间,大洋洲海岸象一张弓背,而37度纬线却象弓弦. 要是邓肯号向赤道方向走,它很快可以到达茶坦姆角. 但是此刻正在被澳大利亚大陆挡住风浪的印度洋上往东行驶.人们预计四天之后百奴依角便会出现在地平线上.直到这时为止,都是西风助备. 但是,最近几天,风力有减弱的样子,现在正逐渐地落下去.12月13日,一点风也没有了,船帆紧贴在桅杆上了.邓肯号如果不是装着有力的汽轮机,就会滞留在这一望无际的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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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无风的问题可能无限期地持续下去. 晚上爵士和船长谈起了这个问题. 那青年船长眼见船上的煤快用完了,对风力的减弱显得不安.他把船上所有的帆都张起来,连小帆、辅帆都拉上,希望最小的风力也用上. 但是,正如水手所说的,连“装满一顶帽子”的风都没有.“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要抱怨上帝了,”爵士说,“无风总比逆风好!”
 
    “阁下说的对,”约翰船长回答,“不过,这种突然的平静正是预示天要变啊,所以我很着急. 我们在季风区域的边缘上航行,从10月到次年4月是东北风,这种季风只要它稍微刮起来,我的航行必定要大大延期.”
 
    “那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真的到这种地步,只好忍受着,最多不过迟几天罢了.“
 
    “当然啦,如果逆风不带风暴的话.”
 
    “你怕天要变吗?”爵士说着,一面看着天空,天空睛朗清澈.“是的,我怕天要变,”船长回答,“这话只能告诉你阁下一个人,我不愿意让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听到,惹她们慌乱.”
 
    “你想得很周到,但有什么事情可怕呢?”
 
    “恐怕真的要来暴风雨.您别相信天上的表面现象,因为表面现象往往不能依靠.两天来,风雨表一直低得叫人担心,现在只有0。
 
    73米了. 这种警报不能不引起注意,我在南印度洋上已“享受”过风暴的滋味了. 南极冰山区蒸气的凝结产生非常猛烈的吸引力,由此就发生了极地风和赤道风的混战,造成旋风、飓风以及各种各样的风暴,船遇到了没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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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苦连天的.“
 
    “门格尔,”爵士说,“邓肯号是只坚固的船,船长又是能干的海员,让风暴来好了,我们会有办法治治它的!”
 
    船长的忧虑畏惧来自于船员的本能. 他是英国人所谓的“天气通”。
 
    风雨表老是下降使他在船上采取了所有防御措施.他预料到将有一场猛烈的风暴来临. 目前,天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兆头,但那万无一失的风雨表是不会欺骗他的. 一般的情况,天空的气流从高纬度流向低纬度,两地距离越近,水平梯度力越大,风速也就越快.船长整夜待在甲板上.快到11点时,南边天空出现点点云斑. 门格尔把全部水手都调上来,落下小帆,只保留主帆、纵帆、前帆和触帆. 半夜,风大了,风力变得很强,每秒钟以20米的风速前进. 桅杆的咯啦声,帆索的劈啪声,船舱的呜咽声,所有这些使原来不知风暴的乘客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地理学家、爵士、少校、罗伯尔都来到甲板,有的是好奇,有的准备出力.他们上床的时候,天空还万里无云,满天星斗,现在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是起飓风了吗?”爵士使劲大声问门格尔.“还不是,快来了.”
 
    这时,船长命令卷起前帆的下收缩部.水手们爬上软梯,很费劲地把前帆下收缩部卷起来,用帆索扎好,捆到拉低了的帆架上. 门格尔要尽量保留一些帆面,以便平衡游船,缓和左右摇摆的地步.这个防备工作做过了,船长又命令奥斯丁和水手长,准备应付要来袭的飓风. 系艇的绳子和板桅杆的缆绳都加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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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股的了,炮的两边滑车也绑牢了,横桅索和后支索也拉紧了,孔关严了. 门格尔好象一个将军在大炮旁边一样,始终不离挡风的那边船面,他从楼舱顶上凝神看着风吼云腾的天色,仿佛要把天气的秘密钻探出来.这时,风雨表已降低到36厘米了,这种低度在以往是少见的,同时,风暴镜的色彩也预示着风暴的来到.正是凌晨一点钟,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在房内感到颠簸得厉害,也冒险跑到甲板上. 这时,风速已达每秒28米,使劲地敲打着缆绳,仿佛在拨弄着乐器的琴弦,发出急速的颤动声;辘轳也互相撞击着;绳索在粗糙的索槽里奔突着,发出尖锐的声响;帆布轰咚轰咚地向前后两边飘荡;浪头也窜得吓人,冲打着游船,而游船象只翼鸟在白浪滔天的水花上前进着.门格尔一瞥见那两位女客,迅速走到她们面前,请她们回舱.已有几个浪头打到船上来了,甲板随时都可能被冲坏.风浪的怒吼声太大,海伦夫人几乎听不见船长的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她趁着浪涛稍静的当儿说.“没什么危险,夫人,请您们马上回去!”
 
    对这个近乎恳求式的命令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无法抗拒,都回船舱去了. 这时,正好一个大浪头在尾樯下面滚过,把她们周围堑护舱玻璃震得直颤. 同时,风更猛烈了. 桅杆受着帆的压力都弯下去,游船仿佛要从浪头上跃过去.“卷起主帆!”门格尔叫,“拉下前帆和触帆!”
 
    水手们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吊帆索松散了,卷帆索扭紧了,触帆用纤绳拉下来,声音比风声还大. 于是,邓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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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的烟卤喷着大股浓烟,蒸汽枪的叶子板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浪涛,有时甚至可以看见叶子板直翘出水面.格里那丹、少校、巴加内尔和罗伯尔看着邓肯号和波涛斗争的样子,既赞叹又惊惧,他们紧紧扒住横栏杆,互相不能说一句话. 他们看着大群的海鸟在狂风中翱翔,这种风暴鸟,风浪越大飞得越起劲,叫人看了心惊胆寒.忽然听到一片比风暴的声音还高的震耳欲聋“嗤嗤”的声音,蒸汽猛烈地喷射出来,报警的汽笛异乎寻常地狂叫.游船猛地一歪,倾斜得吓人,威尔逊正扶着舵盘,猛不防被舵杆打倒了. 邓肯号横对着浪头,完全失去了控制.“怎么回事?”门格尔叫着,奔到指挥台前.“船睡倒了!”奥斯丁总那么恢谐.“舵打掉了吗?”
 
    “快救机器!快救机器!”机械师的声音在喊.门格尔又向机器间奔去,连跑带滚地下了梯子. 一片汽雾充满了机器间:活塞在汽缸里一动不动;连杆器也拉不动横轴了.这时机械师看连杆器也失去作用,又怕汽缸爆炸,干脆关掉汽门,让蒸汽从排汽管泄出去.“到底怎么了?”门格尔问.“蒸汽轮机可能扭弯或者嵌住了,”机械师回答,“它不能转动了.”
 
    “什么,嵌住就不能弄出来吗?”
 
    “不可能.”
 
    此刻不是抢修意外损失的时候,蒸汽机不转动了,蒸汽从活门跑出,不再起作用了. 因此,船长只有利用船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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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危险敌人——风的方面找些帮助.他又跑上甲板,简单向爵士汇报了情况. 随后,请爵士带着别的三位回到船舱. 哥利纳帆执意不肯.“不能,阁下,”门格尔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单独一个人带着船员留在这里. 进去!船有可能被埋没在波浪里,但浪头无情,它会把你们扫进去.”
 
    “但,我们也能帮上一些忙啊……”
 
    “进去!进去!爵士,非进去不可!在某种程度上讲,船上由我作主!回舱去吧,我命令你们这样做.”
 
    门格尔说得坚决果断,情况一定非常严重,爵士懂得他应该以身作则,首先服从. 于是,他带着三个同伴离开甲板.当他们到了那两位女士那里的时候,这两位女乘客正在焦急万分,等着这场和风浪作斗争的结果.“门格尔真是个勇敢坚强的男人!”爵士进入方厅说.“是的!”地理学家附和道,“他使我想到伟大的莎士比亚所写的《暴风雨》一剧中的那位司锚官,他对乘坐军舰的国王嚷道:‘走开!不许出声!回舱去!要是你不能让这些风浪平息,就不要说话!别挡着我的路,我警告你!
 
    ‘“
 
    这时候,门格尔没有浪费一秒钟,他尽力想方设法从险境中摆脱出来船. 他决定用微帆航行法以免船被吹得偏离航线. 因此,船上就得升起一些帆面,而且得斜拉着,让它侧面受风. 人们把前帆张起来,把帆脚缩小,又在次要的桅杆上张起一面三角帆,舵柄对着下风舷.那只游船本来就有够好的行驶性能,又给急风吹送得和快马加鞭一样迅速,听凭风吹浪打. 船帆减得那样少,能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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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得住吗?这些帆虽是上等的敦提帆布做成的;但是风力这样猛烈,再怎么样的好也挨不住啊!
 
    这种用最小的帆面借风力斜进的好处,就是把船身最结实的部分对着浪头,并且维持了原有航向. 然而,这样行驶也并非没有危险,因为船可能落到两浪之间宽广的深槽里爬不出来. 但是,门格尔此时无选择的余地,只好用微帆斜驶的方法,只要桅杆和船帆不被风打下来. 船员们都在他的面前,哪里需要人手就到哪里去. 随时准备着,船长把自己用绳子绑在护桅索上,注视着狂怒的海洋.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了. 人们希望天亮时风暴会减弱. 可希望没有实现了. 快到早晨8点钟的时候,狂风比以前更猛烈,而且变成飓风了.门格尔一声不响,但是心里在为船和船上所有的人的安全忧心忡忡. 邓肯号倾斜得厉害,甲板的支柱咯吱咯吱地一直响,有时浪头打到主桅上伸出的辅杆. 有一阵子,全体船员都以为船爬不起来了呢!当帆象只大白鸥要飞掉似的,被吹出帆框后,已经有些水手拿着斧头要砍断那大桅杆的护桅索了.船居然又漂起来了,既贴不住浪,又没有方向,颠簸的很,使得桅杆几乎要折断. 象这样驶法,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船体已经受不住了,只要边板一散,接缝一裂,波浪就会冲进来.船长现在只有唯一个办法:就是扯起一个三角帆,任风吹. 这片小帆不知被扯了多少次,费了几个钟头的工夫才扯好. 直到下午3点钟,那三角帆才拉在主桅的辅杆上,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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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布了.于是,邓肯号在一块小帆布的作用下被拖带起来,它开始无法计算地飞驶. 就是这样,它向风暴赶着它去的东北方驶去.它必须保持最快速度,因为只有靠速度才能获得安全.有时,它越过巨浪,以那锋利的船尖劈开浪条,象鲸鱼一样钻了过去,浪头从甲板扫过,由船头扫到船尾. 有时,它的速度和浪头一样,舵已失去作用,而左闪右闪,几乎把船掀掉. 有时,在飓风的推动下,浪比它快,于是浪头跳得比船顶还高,以迅猛不可阻挡之势,从船头到船尾,扫过甲板.12月15日就在这样的险境中度过了一天一夜,一会有点希望,一一会儿又失望了.船长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岗位,一点东西也未吃,虽然表面上保持冷静,但是内心却惊慌失措,那双眼睛老不由自主盯着北方的朦胧雾影.可不是吗,一切危险都是有可能的. 邓肯号被打出了航线,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向大洋洲海岸奔去. 船长自然而然地察觉到有一种灾祸在威胁着他. 他生怕触礁失事,撞得个粉身碎骨.他估计大洋洲海岸在风前距离不得少于10公里,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靠岸就是遇难,就要沉船,就是丧生. 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奔驰要比触礁好万倍,因为海浪虽急,总有法子自卫,至多听任它摆布罢了;若是风暴把船吹到岸边一撞,那可完蛋了.门格尔找到爵士,和他作了一次特别谈话. 他毫不加掩饰,说明当前险境;他是个不怕牺牲的海员,将无比镇静地面对现实;最后,他说,也许必须让邓肯号向海岸撞去.“为了拯救船上的人,你看就怎么办好了,”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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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夫人怎么办?格兰特小姐呢?”船长又问.“我到最后关头会告诉她们的.船如果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你通知我一声.”
 
    “我那时自然会通知您,先生!”
 
    爵士又回到女客们身边.女乘客也感觉到危险就要到来,但不知道危险到什么程度. 她们也表现出极大勇气,至少不在男同胞之下.这时,地理学家不恰当地大讲大气环流理论,小罗伯尔直竖着耳朵听着. 他给小罗伯尔讲述西非旋风、羊角飓风、直线台风之间的许多有趣的不同.至于麦克那布斯,带着宿命论观点哀声叹气,静等世界末日的降临.快到11点钟的时候,风暴仿佛小了点,湿雾散开了. 船长看见了一片低地,船长在下风3公里远的光景. 船正对着陆地冲去,前面浊浪淘天,高得出奇. 门格尔立刻明白浪头遇到坚实的阻挡才会跳得这样高.“有暗礁,”他对奥斯丁说.“我也是这样想,”大副说.“我们的命是悬在上帝手中了,”船长又说,“如果暗礁有缺口能让邓肯号驶过去,如果上帝不把船对准那缺口,那我们就会失败了.”
 
    “此刻潮正高,也许我们能过去,船长.”
 
    “你看那浪头蹦得多高,奥斯丁,什么船能闯过去呢?
 
    只有祈求上帝来帮助我们罢,伙计!“
 
    这时,邓肯号由于它的小三角帆让风推动着,正以骇人的速度急驶. 霎时,它离暗滩只有2公里远了,水汽遮住了船长的眼睛. 但是门格尔却仍能看出满是泡沫的水面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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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片平静的水面.如果邓肯号能进入到那里就比较完全了.但是,怎么能进去呢?船长把所有乘客请到甲板上来,他不愿意在沉船之际,还把他们关在舱里. 爵士和旅伴们瞧瞧那片滔天巨浪. 玛丽小姐脸都吓白了.“门格尔,”爵士轻声说,“我设法救我的妻子,救不了就一起死;你负责玛丽小姐吧.”
 
    “就这样吧,阁下,”船长回答,拉着爵士的手放在自己眼泪汪汪的眼睛上.邓肯号离滩更近了. 当时潮正高,如果船底有足够水时载它过暗滩是可以的. 可是,浪太大了,把船向上一抛,又向下一放,必然使船体后部触礁. 没办法使浪头降低点,水流得平滑点吗?总之,能使这带狂澜平静点就行.门格尔最后想到一个点子.“油!”他大叫起来,“朋友们,倒油!倒油!”
 
    这句话的含义船员们立即知道了. 这正是通往成功之路的绝策:狂浪的上面如果盖上一层油,狂浪就会平息下去,这层油在水上漂着,可以使浪头润滑,因而减少激荡. 可这办法见效快,效力消失得也快. 在人为的平静海面上一条船过后,狂风巨浪比以前涌得更厉害,有可能给后来船只以致命威胁.装海豹油的许多大桶滚到船头,船员们在这关键的时候,性命攸关的关头,气力仿佛增加百倍,他们用斧头砍破木桶,挂到左右舷的栏板外.“准备好啦!”门格尔一边叫着,一边等候着合宜时机.只有20秒,船就到了那条被咆哮的水浪拦住船可以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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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2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的缺口. 现在是时候了.“大家一起动手呀!”
 
    船长一声令下,油桶一齐倾倒了,油滔滔地冲出木桶来.顿时那片油竟把那白浪滔天的海面压下去. 邓肯号在压平的水面上一晃而过,转瞬间,驶进那片平静的水域. 这时,船后面的洋面挣脱了油层的束缚,翻滚得更加汹涌澎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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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驶出灾难角
 
    门格尔船长的第一件事便是抛下两个锚,一边一个,将船很平稳地停下来.它是停在水深5米的地方.海底还好,是粗沙石,吃得住锚. 因此,既不怕滑锚,又不怕搁浅. 邓肯号在惊险中狂奔了很多时间,总算现在有个安乐窝了,这海湾被三面的尖峰环抱,挡住了从海上吹来的狂风.爵士握着门格尔的手,说:“谢谢你,船长!”这寥寥几字让门格尔感到无比高兴. 爵士把他刚才那份焦急心情永远保留在肚子里,海伦夫人、玛丽小姐、罗伯尔都想不到他们死里逃生的环境是有多么错综复杂.现在只剩下一个重要问题需要搞清楚了. 邓肯号被这场风暴打到海岸的什么地方来了呢?怎样才能找到37度纬线呢?在它西南面的百奴依角相距多远呢?这几个基本问题等待船长回答. 他立即动手测算、一面观察、一面在海图作出标志来.测算结果,还不错,邓肯号离开航线不那么远:相差不到两个纬度. 它此时在东经136度12分和南纬35度7分的地方,地名叫灾难角,在澳大利亚的南端,距百奴依角160公里.灾难角,顾名思义,发生灾难之地的含义. 它和坎加鲁岛上的一个土岬形成的波大角遥遥相对. 两角之间有一条探险家海峡,这条海峡通往两个深水海湾:北边的斯滨塞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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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边的文生湾. 南澳省的首府阿德雷得港就在圣文生湾的东岸,这座城市在1836年修建,人口4万,资源相当丰富. 但城市居民大多从事耕作业,如种植葡萄、柑桔和其他农产品,很少兴办大规模的工业.城市中农业人口多于工人.总之,一般人不注重商业和手工业.邓肯号是否能把损坏的部分修理好呢?这也是个有待于解决的问题,谁也不知道. 门格尔船长首先要知道哪些地方受损了. 他派人下水检查. 潜水员回来报告. 说蒸汽机的轮子扭歪了,顶住了龙尾骨:所以汽轮无法转动了. 据此判断,邓肯号损坏十分严重,甚至需要不少工具才能修理,恰好这些工具在阿德雷得是不可能找到的.爵士和船长商量做出决定:邓肯号继续张帆前行,沿着大洋洲海岸寻访格兰特船长的踪迹,到百奴依角停泊,或许能得到一些重要的线索,然后再次南行,直抵墨尔本;在墨尔本很容易修理损坏的船只的. 蒸汽机一修好,邓肯号就沿着东海岸继续搜索,来完成这一连串的寻访工作.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支持. 门格尔想风一顺就开船. 他们等候不久,飓风完全熄落下来了,接着恰好是一场可利用的西南风.大家做好开船的准备工作,新的帆又上了桅杆.凌晨4点,水手们转动辘轳,船缓缓离港了. 邓肯号撑起它的主帆、前帆、顶帆、辅帆、纵帆、樯帆急驶着,它尽可能靠岸,帆索扣在右舷上,接着大洋洲海岸的风力.两小时后,灾难角不见了,船正在横穿探险家海峡. 晚上,它绕过波大角,沿坎加鲁岛,在距岸几公里的海上航行.坎加鲁岛是大洋洲小岛中最大的一个,从欧洲流放到澳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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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的囚徒,凡能逃出来的,都以此岛为栖身之处. 岛的外观很美,岸上的岩石都披着无边绿茵.那里还和1802年初被发现时一样,人们还能看见成群的袋鼠在树林里和平原上跳跃.翌日,船上的小艇都被放下来,一批人登陆后沿岸查访. 这时船在36度纬线上,爵士并不愿在36度和38度之间留下没有查访到的空白点.12月18日一整天,游船都张着帆,紧贴遭遇湾前行,速度和一般的轻快帆船一样.这是1828年旅行家司徒特发现澳大利亚最大河流——墨累河——后所到达的地方. 它不再象坎加鲁岛的海岸那样青翠了,只有一些贫瘠光秃的丘陆偶然打破那一带低下而又支离破碎的海岸线的单调;此外也零零落落地有几个灰色的矶头,但表现出来的都是南北极地的那种荒凉的景象.在这次旅行中,小艇却帮了大忙. 尽管驾驶小艇是件苦差事,但海员们并不抱怨. 差不多每次哥利纳帆爵士和他形影不离的朋友那位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3个都陪同着他们前往. 这3个人虽没有亲眼见到不列颠尼亚号的一点遗物,但他们心中仍然是充满希望的.他们在这一带寻访,格外小心,唯恐漏掉了一个地方.每天夜里把船停下来,尽可能地不动,白天则到岸上仔细搜寻.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寻访,12月20日到达了百奴依角,但还不能找到一点沉船遗迹. 不过,这并没有证明格兰特船长没到过这里. 船失事到目前为止已有两年了,它的残骸很可能,而且一定会被海水冲散了,腐蚀了,甚至早就被海流冲得无影无踪了. 而且,船只失事,土人很快会知道,就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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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2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鹰很远闻到尸体的臭味一样,他们一定会把船上的东西洗劫一空. 此外,格兰特船长和他的伙伴被海水冲到海边,即被土人俘虏,当然毫无疑问会被带往大陆的腹地.但是,这样一来,博学的地理学家的推测就站不住脚了.如果在阿根廷的领土上,他肯定会有充分理由去阐述文件上的纬度是被拘留的地点,不是船只失事的地点. 因为在幡帕斯草原上河流众多,完全可以把宝贵的文件送入海洋. 而现在是在澳大利亚,情况就不同了,南纬37度线横截的河流根本不多;再说,科罗拉多河和内格罗河都是流经荒漠的、不能住人的沙滩而注入海洋的,而且往往会断流.而其他大河,如墨累河、雅拉河等,它们的支流互相交错,入海口商船云集. 所以,一个易碎的瓶子丢在这样船舶来往不绝的河流里能安全地漂流到印度洋里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普通人一看便知.因此,地理学家的推测——瓶是由内河流到海里的,在美洲说得过去,移到大洋洲来就不合逻辑了. 对于这个问题,少校曾提出讨论过,巴加内尔也曾承认他的推测在这里不适用. 因此,文件里的纬度数只能是指沉船的地方,那也就是说,那瓶子是格兰特船长在大洋洲西海岸撞毁的地点丢下海去的,这是很明显的道理.然而,就象爵士所说的,这种的结论肯定和格兰特被俘的假定并不矛盾. 这一点,甚至门格尔也早已预料到了,他在文件里写道:“将被俘于野蛮的当地土人.”但是,这样以来,寻找那几名俘虏,只是沿着37度纬线,而不涉及其他地方,是毫无道理的.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如果在百奴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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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592
 
    找不到不列颠尼亚号的线索,爵士只好回欧洲了,他的寻访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个决定不免使乘客们十分丧气,尤其使格兰特姐弟二人感到失望. 他们两个跟着哥利纳帆夫妇、门格尔船长、麦克那布斯及巴加内尔在等着小艇上岸时,心里都在想,父亲是否得救就在此一举了.“在此一举”一字千金,深深地烙在他们心上.“有希望!有希望!永远有希望!”海伦夫人不断地鼓励她身边的这位少女.距岸不到200米了. 百奴衣角伸入海内3公里长,角的尖端是坡度缓和的小山坡. 小艇划到的这个天然良港,是由一群珊瑚礁围合而成.邓肯号上的乘客顺利地上了岸,陆地非常荒凉. 层层如带的陡岸沿海岸围成一条线,18米高,是道天然屏障,没有钩绳不可能是不可能爬去的. 幸而,船长发现向南半英里远的地方有一个缺口,那是由于石灰岩受到海水侵蚀,山基不牢,造成山崩所形成的.哥利纳帆一行人钻过了缺口,相当于爬一条软梯而上了岩顶. 罗伯尔像小猫一样,在笔陡的斜坡上攀援,第一个到达了顶峰,把巴加内尔和少校远远地甩到后面. 巴加内尔几乎要气死了,而麦克那布斯却不改常态,心平气和.一会儿,这个小旅行队就集合起来,观察了一下展现在眼前的平原. 那是一片长着灌木丛和地衣植物,土壤贫瘠的荒郊,爵士说它象苏格兰低地中的荒谷,巴加内尔则说它象法国布列塔尼亚半岛的瘠地. 虽然这一带无人居住,但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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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却依稀可见一些建筑物,这显然是有人间烟火的迹象,并且根据那些建筑物推断,这里不是野蛮人而是劳动人民居住的地方.“看那一个风磨!”罗伯尔叫.果然,两公里外,一个风磨的翅膀在风中缓缓转动着.“真是个风磨,”地理学家用望远镜对准那东西观察之后回答说:“那是个小小的风磨,既实用,又朴实,一看上去就非常顺眼.”
 
    “几乎就象教堂的钟楼,”海伦夫人说.“是的,夫人,风磨是磨肉体的粮食,教堂是磨灵魂的粮食,从这个观点来看,二者也是相似的.”
 
    “我们去风磨那里瞧瞧!”爵士说.大家上路了. 走了半小时以后,经过人类劳动的土地呈现出新气象. 由荒凉到生机勃勃的转变是突然的. 那里已不再是百草丛生,而是一座新开垦的活树篱笆围成的农庄. 三两一群的牛马在草原上吃草,草场四周栽种着高大的豆球花树. 到处都是金黄的麦穗和庞大的草堆,围绕着新筑的围墙的果园,这果园仿佛是一座雅致实惠而又富有诗意的大花园,这就连园林诗人霍拉斯见了也肯定不得不赞叹. 此外,还有草棚、脚屋,都配置得很合理. 最后,一座简单而又舒适的住宅,正在那尖屋脊的磨房俯瞰之下,被那喜气洋洋的风磨的大翅膀转动的影子慈祥地抚摸.这时,四只大狗吠叫着,向主人报告客人的光临. 一个50上下、面容和蔼的长者从堂屋里出来. 后面紧跟着5个健壮的儿子和他们的妻子. 人们一望便知,这位长者是个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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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的海外移民. 他在本国受够了苦难,所以远涉重洋,来这里谋生,寻求幸福.爵士一伙人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及自己的身份,已听到热诚欢迎的话了:“外地客人,欢迎你们来奥摩尔家里做客.”
 
    “你是爱尔兰人吧?”爵士问,拉着那位长者伸出来的手.“我以前是,但现在是澳大利亚人了,”奥摩尔回答说.“请进来,诸位,不必客气,宾至如归嘛.”
 
    这样诚恳地邀请只有不客气地接受了.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由奥摩尔太太领进屋里,同时,孩子们替他们卸下了武器.这所房子完全是木式结构的,在屋子的楼下,是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大厅. 几条长凳子,两个大橡木橱,里面摆满了白色瓷器和发亮的锡壶,一张八仙桌,20个人都可以坐得下,这就是大堂里的所有家俱. 这家俱和房子异常结实,和那几个壮健的小伙子相称.午餐已经摆好. 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两边是烤牛肉和羊腿,四周是一些水果. 这是主要菜肴,其中搭配的小吃更不少.主人热情好客,桌上的摆设引人入胜,桌子宽大,菜肴丰盛,不坐上去实在不合适. 农庄里的雇工和主人人人平等,他们已来和主人一块吃饭了,奥摩尔指着宴席.“我早就在恭候你们了,”他质朴地对爵士说话.“你早就在候着?”爵士吃了一惊.“凡是来的人,我都恭候着,”那爱尔兰人回答.接着,全家主仆都肃立起来,他用肃穆的声音做饭前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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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 海伦夫人爱看这淳朴的风俗,看了丈夫一眼,她知道他也喜欢这古风.大家吃得很称心,便开始畅所欲言. 苏格兰和爱尔兰近在咫尺,两个岛上的人一握手就是一家人. 奥摩尔讲述了他的历史——一部类似所有移民被贫困驱赶出来的历史. 有许多人跑到老远的地方去碰运气,结果却是找到了窘困的灾祸.他们只会怪运气不好,但是忘记了怪自己不聪明、懒惰、有缺点.谁能够节衣缩食,沉着冷静,善于生计,勇敢上进,必然会获得成功.奥摩尔过去曾是这样的人,现在仍是. 他在本地几乎饿死,携带家眷来到澳大利亚. 他在阿德雷得下了船,不愿再做矿工,所以从事农业生产劳动. 两个月后,他开始经营农场,现在农场已经飞黄腾达了.这个澳大利亚的土地工是成“份”
 
    (每份80英亩)
 
    的,由政府评估出售.一个勤劳的农民耕一“份”
 
    ,除了维持生活外,还会稍有节余.奥摩尔靠他的农业经验,一面维持生活,一面节约,以第一“份”的盈利买来了几“份”土地. 他的家庭兴旺,农场也兴旺,渐渐地就变成农场主了.虽然他经营不到两年,但已经有了500亩土地和500头牛羊. 过去曾经在欧洲作奴隶的人,现在自己成了自己的主人,并享受着世界上最后这个自由的国家里的民主和待遇.客人们听了奥摩尔的自述之后,都衷心地祝贺他. 他说完自己的历史,无疑地,等着对方开诚相见,但是他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非常含蓄,总是表示:我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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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说过,我不便问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爵士呢?他急于要表明的是,为了寻访不列颠尼亚号,他才不辞劳苦地到百奴依角来. 他却是个开门见山的人,所以首先问有没有格兰特船长的消息.奥摩尔的回答并未给人带来什么好消息.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两年来没有一只船在这里的海岸或百奴依角出现过. 不列颠尼亚号出事也才两年,因此,他绝对有把握肯定遇难船员有有来过西海岸.“现在,爵士,”那爱尔兰移民又补充一句,“请问那失事的船只和你是什么关系.”
 
    于是,爵士讲述他了捕捞文件的经过,游船的旅程以及寻访船长而作出的种种尝试. 他毫不隐讳地说,他满怀希望由于听到主人那斩钉截铁的回答而变成了泡沫.这些话当然会给在场的人一种痛苦的感受. 罗伯尔和玛丽小姐在那里听着,泪眼汪汪的. 地理学家很想用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安慰他们. 门格尔船长心中也不好受,无法排遣心中的烦闷. 那些满载希望横渡大洋的慷慨的人们,心里已经被绝望的毒汁浸入了. 这时,他们突然又听到一句话:“爵士啊,感谢上帝吧. 如果格兰特船长依然活着的话,他一定生活在澳大利亚大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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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25。不列颠尼亚号上的遇难船员
 
    这几句话引起全场难以形容的错愕.爵士一下子跳起来,离开座位,叫道:“是谁这样说?”
 
    “是我,”在桌子那端有一个农场工人回答.“你呀,艾尔通!”奥摩尔说,他的惊奇并不亚于其他人.“是我,”艾尔通立即兴奋而坚定地说.“我,和您一样,爵士,是苏格兰人,而且还是不列颠尼亚号上的一个幸运的遇难船员.”
 
    这一宣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影响,玛丽小姐立刻感到天晕地转,心里高兴地差点昏厥过去,不由自主地倒在海伦夫人的怀里. 门格尔、罗伯尔、少校等也全都围到艾尔通身边来.艾尔通是个45岁的人,一副严峻的面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已深陷下去. 他一定有非凡的气力,尽管很瘦. 他全身筋骨可见,肥肉与他似乎无缘,中等身材,身膀宽大,举动坚决,面容严肃,神情充满了智慧和毅力. 这一切使人一看便产生了好感. 他仿佛最近还受过苦难,这苦难在他脸上烙下的印证就更增加了对他的同情心.他是一个不仅能吃苦,不怕吃苦,而且能够战胜苦难的人.爵士和他的朋友们一看便感觉出这一点,艾尔通这个人与人家一接触,就不能不受到重视. 爵士代表大家发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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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03
 
    出了许多问题,艾尔通一一回答了. 他们两个在这种场合巧遇知音又是同胞,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所以,爵士最初提出的问题都是杂乱无章的,好象是不由自主地涌出来的.“你是不列颠尼亚号上的遇难船员?”他问道.“是的,爵士,我就是那条船上的水手长.”
 
    “是在船只失事后和他们一起脱险的吗?”
 
    “不是,爵士. 在那可怕的当儿,我被甩出了船帮,被海水打到海岸上来了.”
 
    “你难道不是文件中说的那两个水手之一吗?”
 
    “什么文件?我并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么你们的船长呢?”
 
    “我原来以为他淹死了,失踪了,沉到海底去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脱险!”
 
    “但是,你刚才却说船长还活着呀!”
 
    “不对,我刚才是说,如果船长还活着的话……”
 
    “你刚才还补充了一句,他一定活在澳大利亚大陆上啊!
 
    ……“
 
    “是呀!他只能生活在这片大陆上.”
 
    “那么,你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儿吗?”
 
    “不知道,爵士. 我再重复一遍,我以为他葬身海底了,或者是在岩石上撞死了. 是您告诉我或许他还活着的呀.”
 
    “那么,你还知道些什么?”爵士问.“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格兰特船长还活着,他就必定在澳大利亚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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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船究竟是在哪儿出事的?”少校终于忍不住了.这本应该首先提出的问题,却被爵士和艾尔通之间空泛的谈话给耽搁了. 现在,谈话逐渐步入正规,比较有条理了,不一会儿,那段漆黑的历史情节就开始明朗化了.艾尔通对少校先生提出的问题作了如下的回答:“当时我正在船头接触帆,突然被甩了出去,而不列颠尼亚号正向大洋洲海岸驶去,那时它离岸不过两英里.因此,出事地点一定就在那里.”
 
    “是在南纬37度线上吗?”门格尔问.“是的!”艾尔通回答.“会不会在西海岸呢?”
 
    “不是,是在东海岸,”水手长纠正说.“那是在什么时候?”
 
    “1862年6月27日的夜晚.”
 
    “对了,对极了,”爵士叫了起来.“您应该明白了吧,爵士,”水手长又补充道,“如果格兰特真活着,就一定在大陆上能找到他,而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找.”
 
    “我们去找,一定会找到他们,把他们解救出来,朋友们!”
 
    地理学家叫起来.“啊!宝贵的文件啊,”他然后天真地补充上一句,“不能不说你落到了最聪明的人手里.”
 
    无疑地,没有人听这位地理学家恭维的话语. 哥利纳帆夫妇、玛丽和罗伯尔全都再次涌向艾尔通身边. 他们紧握着艾尔通的手,好象有这个人在眼前,格兰特船长的安全就会有了保证. 既然水手能安全脱险,船长还不能逃出那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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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03
 
    吗?艾尔通也非常乐意地重复着格兰特应该和他在一起的话语. 大家又问了他许多问题,他都一一地作了解释. 当他讲话的时候,玛丽小姐握着他的手. 这曾经是父亲的一个伙伴啊!是不列颠尼亚号上的一个船员啊!他曾在格兰特船长身边生活过啊!他们共同漂洋过海,经历相同的危险啊!玛丽小姐紧盯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激动地流出了泪水.一直到这时为止,没有任何人再怀疑水手长的身份了.只有少校,或许门格尔也在内,他们心里想艾尔通的话是否能够完全相信.这种意外的巧合可以引起若干怀疑的.当然,水手长说出了许多事实以及许多彼此相符的日期,还举出许多动人的特殊细节. 但是细节尽管如此,却不一定是真的,因为骗子的手段往往高明得多,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因此,少校保留态度,不肯立刻就下断语.至于门格尔船长呢,他的怀疑不久就被水手的话给打消了. 当他听见那水手对玛丽谈论她父亲时,他认为艾尔通真的是格兰特船长的伙伴了. 艾尔通非常熟悉船长的孩子. 当他们出发时,他还在格拉斯哥港见过他们呢. 他说,那天船长为了向朋友们告别,还举行了宴会,两个孩子也都来吃饭.那时,小罗伯尔还不到10岁,船长托水手狄克照看他,他却背地里爬到桅杆上的横木,虚惊一场!
 
    “真是这样的吗?”小罗伯尔笑着问.水手长又随便讲了许多小事情,仿佛无足轻重,但船长却非常重视. 他一歇下来,玛丽就柔声地请求他:“再说呀,艾尔通先生,请再给我们讲讲我们的父亲.”
 
    水手长尽力地满足他们的要求.爵士不愿打断他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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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但是有更多的问题挤在脑海里,海伦夫人让他看看玛丽那种快慰的情绪,不想让他开口.就在这段谈话中,艾尔通叙述了不列颠尼亚号的历史以及它在太平洋上的航行. 玛丽对那次航行也知道一部分,因为船只的消息一直到了1862年5月才消失.这一年中,这艘船在大洋洲各主要陆地都曾经靠过岸,他们到过新几内亚、新西兰、新喀里多尼亚,这些陆地多是殖民地,所以他们到处受到英国当局的歧视. 然后,他们竟然在巴布亚西岸找到一个据点,觉得可以在那儿建个移民区,并且可以保证它的繁荣.的确,如果在摩鹿加和菲律宾的船路中间有一个中途站,一定就能吸引许多船只,特别是苏伊士运河开通以后,经过好望角的航线就取消了.格兰特船长是个很富有正义感的人,他反对那些不顾国际上的共同利益的政治斗争.不列颠尼亚号在勘察完巴布亚之后,就航行到卡拉俄去取粮食,1862年5月30日离开卡亚俄港,准备由印度洋取道好望角回欧洲大陆. 启程后第三个星期,一场骇人的暴风雨把船打坏了. 船几乎就要翻了,非砍断桅杆不可. 船底漏洞开始进水,怎么也堵不住. 全体船员几天几夜未合眼,快累死了,他们一刻也不能离开抽水机. 轮船在风暴中颠簸浮现了8天8夜,舱里水深6米了,船体渐渐下沉. 而小艇又都在狂风暴雨中被刮走了.大家只能在船上等死,然而这时候,正如地理学家推测的那样,船望到了澳大利亚东海岸. 不一会儿,船就撞岸沉没了. 先是猛烈一碰,艾尔通被一个浪头卷进去,打到了一个珊瑚礁上,晕了过去. 苏醒以后,他已落到土人手中. 当他被带往内陆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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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尼亚号的消息.关于格兰特船长的叙述就在这里结束了.这段叙述引起了不止一次的惊呼,少校再也不怀疑水手长所说的事实,否则,不免就太不公正了. 有了文件,再加上艾尔通的个人经历,这次寻访就更具有现实意义,这一切都充分地证明格兰特船长及他的同伴没有葬身海底. 人们很合理地推测那三个人的遭遇,所以大家又请艾尔通叙述一下他在内陆的情形. 这段叙述很简单,也很通俗.艾尔通成了土人的俘虏之后,就在大运河流域一带劳动.他生活很辛苦,因为那部落本身就穷苦,但是他并没有受到虐待. 艰苦的奴隶般的生活过了两年,他的心中依然怀着恢复自由的希望. 尽管逃跑可能遇到很多危险,但他还是等待一个小机会以便逃脱.1864年10日的一个夜晚,他趁土人们防备不严,跑到原始森林里躲了起来. 整整躲了一个月,他吃的是草根、树叶、树皮等,在广无人烟的地域往返徘徊. 白天靠太阳,晚上靠星星辨别方向,他常常陷入绝望的境地. 就这样,他越过沼泽、河流、高山,走过许多探险家都不敢去的地方.最后,他跑得精疲力尽,死去活来,已经奄奄一息,才来到奥摩尔这个善良的人家里,用劳动换得幸福生活.“艾尔通对我非常感激,我对他也很满意,”那爱尔兰移民听完这段叙述之后说,“他是个聪明又勇敢的人,只要他愿意,这里永远是他的家.”
 
    水手长做了个手势,表示对爱尔兰人的感激,然后等候人们继续提出问题. 这时他心里想他的听众问这问那是有充分理由的,应当满足他们. 但是,现在他回答的问题有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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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提过好几遍,还有什么新问题呢?因此,爵士就让大家展开讨论,根据目前情况,应该如何制定下一步的寻访计划.少校则转向水手长,问道:“你自称是格兰特船长的部下,有什么证明吗?”
 
    “这还用说,”艾尔通立刻毫不迟疑地回答.但是,他觉出少校对他有点不信任,因而又补上一句.“我有船上的服务证书.”
 
    说着,立刻就走出大厅去取那证书.他来去不过一分钟.奥摩尔趁这个当儿说了这样一句话:“爵士,我可以向您保证艾尔通是个诚实的人. 他在我这里做了两个月的活,没有一点可责备的. 我事先已经知道他是个遇难的俘虏. 但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值得您信任.”
 
    爵士正在向庄主解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艾尔通的身份时,而这时艾尔通已拿着证书走来. 这证书是船主和格兰特船长共同签署的,玛丽认出正是父亲的笔迹. 证书上写着“兹派一级海员脱姆. 艾尔通为格拉斯哥港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上的水手长.”关于艾尔通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了.“现在,”爵士说,“我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今后将怎样做的问题. 你的意见,艾尔通,是特别有用的. 如果你能再给我提些建议,我们将十分感谢.”
 
    水手长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谢谢阁下对我的信任,我也将尽力不辜负您的希望. 我对这儿的风土人情也略有了解,如果我能给诸位帮忙的话……”
 
    “你当然会给我们帮上忙!”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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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03
 
    “我和大家想的一样,”水手长又说,“船长和那两个伙伴既然能从那场惨祸中逃脱出来,而没有跑到英国的属地,现在又没有任何消息,就不得不怀疑和我遭遇一样,被土人掳了去.”
 
    “你说的正是我所预料的情况,”地理学家附和着说,“那几个遇难人明显做了土人的俘虏,他们在文件中也已经预料到了. 但是我们能不能推测,他们所去的地方和你一样,在南纬37度线以北呢?”
 
    “这很有可能,先生,”水手长回答说:“那些歧视欧洲人的土人是很少住在英国殖民区的.”
 
    “这就叫我们找起来困难多了,”爵士说着,心里没有了主意,“这么一大片陆地,我们又怎么能够在内陆找到俘虏的踪影呢?”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海伦夫人用眼光探问全场的旅伴,但是得不到答复,就是那心直口快的地理学家也破例地哑口无言了,门格尔船长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也觉得有些为难.“你有什么好主意呢,艾尔通先生?”海伦夫人终于问水手长了,“如果是你,你将如何会做?”
 
    “如果我要做的话,夫人,”艾尔通相当快地回答,“不再回到邓肯号上,直接驶到出事地点去.到那里再见机行事,这样,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然后再斟酌处理.”
 
    “好倒是好,”爵士说,“只是要等邓肯号修好了才行.”
 
    “船坏了吗?”艾尔通问道.“是的,”船长回答.“坏得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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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厉害倒不厉害,只是需要一些修理工具.一个蒸汽轮的叶片被扭坏了,只有到墨尔本才能修好.”
 
    “不能张帆行走航行吗?”水手长又问.“能是能,但是,稍微起了逆风,邓肯号到吐福湾就太花费时间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到墨尔本去的.”
 
    “那么,让它先去维修好了,”地理学家叫起来,“那我们就不坐船去吐福湾了.”
 
    “步行去吗?”船长反问.“横贯澳大利亚和横贯亚美利亚一样,我们沿着37度纬线步行就行了.”
 
    “但是邓肯号呢?”水手长问,显得格外地关心.“等邓肯号修好后,再去接我们. 有谁反对这个计划?
 
    少校怎样?“
 
    “我不反对,”少校回答,“只要横贯澳大利亚的计划是可行的话.”
 
    “那没有问题,”地理学家说,“我还建议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一块去呢!”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巴加内尔?”爵士问.“老实地说,我亲爱的阁下. 这580公里的路程,一天如果走30公里,不到两个月就走完了,和修好邓肯号所需要的时间差不多. 啊!如果要在向北一点的纬线上行进,如果要在澳大利亚最宽的地方穿过它,如果要经过那些酷热的大沙漠,总之,如果要做许多最大胆的探险也都没做过的事,那就不同了. 这趟旅行,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坐轻快的马车,也可以坐土车,坐土车会更有情调,等于从伦敦到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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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903
 
    兰去游览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假如有猛兽呢?”爵士想把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提出来.“澳大利亚没有猛兽.”
 
    “如果遇到未开化的土人呢?”
 
    “这条纬线上没有土人.即使有,也不会象新西兰的土人那么凶狠.”
 
    “那么还有英国的流犯呢?”
 
    “在澳大利亚南部各省没有流犯,只有东部殖民区才会有.37度纬线穿过的维多利亚省不仅拒绝流犯入境,而且还制定法律,连外省期满释放的流犯都不得入境. 甚至今年维多利亚省政府还通知轮船公司,如果有接受流犯的港口,以后禁止运煤,并停止对该公司的补助.”
 
    “是的,”奥摩尔肯定了巴加内尔的说法,“不仅是维多利亚这样做,而且南澳、昆土兰、甚至塔斯马尼亚各省也纷纷效仿.”就拿我说吧,我也不曾遇见过,“艾尔通附和着.”你们该放心了吧,朋友们,“地理学家又说,”既没有土人,又没有猛兽,更没有流犯,连欧洲也没有这样好的地区!
 
    现在,大家应该同意这个计划了吧?“
 
    “你的意思怎样,夫人?”爵士问.“我同意大家的意见,我亲爱的爱德华,”海伦夫人回答完毕,又把头转向大家说:“上路吧!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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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26。向澳大利亚出发
 
    爵士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决不浪费时间. 巴加内尔的建议一经接受,他就立刻吩咐做好旅行的一切准备,于是第二天就出发了.这次横贯澳大利亚大陆将会有什么结果呢?既然格兰特船长在这片大陆上已成为无可辩驳的事实,那么这次远征很可能会有收获的,必然会有更多的机会找到线索. 人们将沿南纬37度线进发,当然谁也不能肯定就在这条线上能够找到. 但是这条线能上或许有他的踪迹,并且这条线直接通到失事地点. 这才是主要目标.而且,艾尔通也同意和他们一起去,做为向导,引导他们穿过维多利亚的森林,并直达东海岸,这就又增加了成功的把握. 爵士十分高兴能获得格兰特船长的水手的帮助,于是问那位农庄主,艾尔通的离去会不会给他带来许多不便.奥摩尔当然舍不得失去一个好的帮工,但仍然同意了.“那么,你呢,艾尔通,你肯不肯和我们一块去找你的遇难伙伴?”
 
    水手长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一下,一切就都考虑好了,就说:“好吧,爵士,我和诸位前往.即使是找不到船长的踪迹,我至少也能把你们领到出事地点的.”
 
    “谢谢你,艾尔通,”爵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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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13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呢,爵士.”
 
    “说吧,朋友.”
 
    “我们准备在什么地方与邓肯号会齐?”
 
    “如果我们不需要把全程走完,那就到墨尔本吧;如果直达东海岸,那就在那里会齐.”
 
    “那么,邓肯号船长呢?”
 
    “船长在墨尔本听候指令.”
 
    “好吧,爵士,你信任我就行了.”
 
    “我们当然信任你.”
 
    不列颠尼亚号上的水手长艾尔通受到了全体船员的热烈欢迎,格兰特的儿女也不知向他表示了多少谢意. 除了那爱尔兰移民外,都对他的决定感到高兴.只有奥摩尔不大喜欢,因为艾尔通要走了,他失去一位聪明而又忠实的好帮手,但当他知道这次远征非由他做向导不可,所以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爵士请求奥摩尔供给交通工具,说妥之后,乘客们回船了,并且和艾尔通约定了会齐的时间和地点.大家欢天喜地地回到了船上,一切情况都转变了,任何顾虑都没有了,这些勇敢的访者不用再在内陆瞎摸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获得信心的欢快.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两个月之后,也许邓肯号就能把格兰特船长送到苏格兰海岸登陆了!
 
    当门格尔船长支持横贯大陆旅行建议时,他认为旅行队中一定会少不了他. 所以,在和爵士商量行动计划时,竟提出种种理由坚持要去.“只有一个问题,我不放心,”爵士说,“那就是你的大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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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可以信任吗?“
 
    “绝对可以信任,”船长回答,“奥斯丁是个好海员. 他一定能把邓肯号开往目的地,他心灵手巧会把船尽快修好的.并且他也是个忠于职责的人,绝不会私自改计划或延缓执行的.因此,阁下信任他和信任我一样好了.”
 
    “既然这样,那么好吧,你陪我们一起去,”爵士又说,“我们找到玛丽的父亲,你在场也好.”
 
    “啊,阁下!……”门格尔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他所说的也只此而已,因为他非常激动.第二天,船长就带着木匠和几名水手,载着粮食,去农庄里了,他负责和奥摩尔商量组织交通工具的事情.庄主全家都在等候他们,准备等他一吩咐,就动手工作.艾尔通也在此,不惜自己所积累的经验,提供了很多意见.有一点,奥摩尔和门格尔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女客乘牛车,男客骑马. 庄主只要提供车子和牛马.那种牛车是长6米的大拖车,上面盖着一伸个大皮篷,底下有4个板轮,轮上没有辐条和铁箍. 车头离车尾很远,所以不能急转弯.车头上安着10米的车辕,准备六头牛成对地站在辕边. 赶这样的牛车,非得有技巧不可. 艾尔通是赶车的能手,所以驾车的职务非他莫属了.车上没有弹簧,颠簸得厉害,门格尔没有办法改进一下这粗糙的东西,只有车内布置得好一点了. 首无,他将车厢分成两段,中间隔层木板. 后段装粮食、行李和行灶,前段乘坐女客. 经过木匠加工,前段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屋,地板上铺着地毯,里面装有盥洗设备,并且还为海伦夫人和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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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13
 
    丽小姐准备了两张床铺. 四周挂着皮帘,夜间放下来,可以挡住寒气. 若是下起雨来,男客们可以躲进来避雨,但是在正常夜间,他们另搭帐篷居住. 船长绞尽脑汁要把这块狭小的地方变成一个安乐窝,他竟然成功了.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在这流动的小屋里就不会眷恋船上的客房了.至于男客们则比较简单了:爵士、地理学家、罗伯尔、少校、船长和威尔逊、穆拉地两名水手每人一匹马,这两位水手又能在陆地上“航行”了.艾尔通赶车,当然坐在车头.奥比尔先生不爱骑马,所以倒也愿意坐在行李厢里.牛马都在庄园的草地上吃草,出发时很容易就集合了起来.门格尔把一切安排停当以后,就带着那爱尔兰移民一家来到船上. 这一家要回拜爵士阁下. 艾尔通也觉得要和他们走一趟才行,于是,快四点钟的时候,船长和大批客人走进船舱.他们受到热烈的欢迎. 爵士留他们在船上吃饭. 盛情难却,他们欣然接受了. 奥摩尔看到这一切非常惊奇. 房间里的家具、壁橱、船上的枫木和紫檀做成的设备,引得他不绝赞口. 艾尔通则相反,他对于这些不必要的消费并不是十分欣赏.但是,这位水手长对于这条游船从航行的角度作了一番考察. 他一直参观到船腹,看了看机器,问了问机器的马力和耗煤量;他又去了煤舱和粮舱;他还特别关心武器间,并且了解大炮的性能和射程. 门格尔听了他那些专业方面的谈论,就知道艾尔通是个内行人. 最后,他又检查了桅杆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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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具,参观到此结束.“您这条游船真漂亮,爵士,它是多少吨位的?”他问.“210吨位.”
 
    “这船开足马力,一点钟就可以从容地跑9公里,”艾尔通说,“我猜得差不多吧?”
 
    “如果说10公里,”船长纠正说,“那么你就猜对了.”
 
    “10公里,”
 
    舵手叫起来,“那么没有一条战船可以追得上它了.”
 
    “是的,”船长自豪地回答,“邓肯号是只竞赛的游船,不管以任何方式航行,它都不会输的.”
 
    “张帆航行也会比别的船快吗?”
 
    “是的.”门格尔又说.“那么,爵士,还有你,船长,”水手长又说,“请接受我作为一个普通船员的祝贺吧!”
 
    “好,艾尔通,”爵士说,“只要你愿意,你就随时可以来这条船上做事.”
 
    “将来我会考虑这个问题的,”水手长回答.这时,奥比尔先生来报告,宴席已摆好,并请大家入席.“好一个聪明角色,这个艾尔通.”地理学家对少校说.“太聪明了!”少校含糊其辞地说. 他总觉那水手长的面孔和举止不太对劲,我们应该说,这也许是由于偏见和嫉妒在作怪.席间,水手长为他所熟悉的大陆作了很多有趣的介绍.他问爵士带多少水手在大陆上旅行. 他一听,对于只带穆拉地和威尔逊表示惊讶. 他劝爵士再找几个. 对这一点,他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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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再坚持. 这样的坚持,应该倒使少校对他的反感完全消失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爵士问,“途中没危险吧?”
 
    “没有任何危险,”水手长回答说.“那么,就尽量把水手留在船上好了,邓肯号张帆、修理正需要人手.特别要紧的是,将来还要指定地点和它会齐.因此,船上的人手还是不算减少的为好.”
 
    艾尔通仿佛也懂得了爵士的意思,不再相劝了.天色已晚,乘客和爱尔兰人分手了. 艾尔通和奥摩尔全家回到他们的庄园. 车马都应该为明天准备好,启程时间是明早八点.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作了一切必要的准备,花的时间并不长,带的东西也远没有巴加内尔那么哆嗦. 这个学者利用了大半个夜晚拆下他那巨大的望远镜,擦了又擦,擦过了又装. 所以,第二天天亮,当少校用雷鸣般的声音喊他时,他还在大睡哩.行李派人送往农庄,一只小艇在下面等待,门格尔一行人跳上去,船长对大副奥斯丁作了最后一次吩咐. 嘱咐他一定要在墨尔本等候命令,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得执行.那位老海员叫船长尽管放心,并且代表全体海员祝福这次远征的成功. 小艇离开了船,雷鸣般的“呜啦!”声响彻了云霄.只用了10分钟,小艇靠岸了,一刻钟后,这一行人出现在奥摩尔庄园里.一切准备就绪,海伦夫人看见为她准备的铺位,高兴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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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了. 那辆驾巨大的原始的牛车,她也喜欢. 那6头牛,一对对地排着,神气得象是老家长一样,也正合她的口味. 艾尔通拿着牛鞭,在等候新主人的命令.“啊!
 
    这辆车好极了!“地理学家说,”它比得上世界上所有的邮车. 象江湖艺人一样,周游列国,没有比这种旅行方式更好的了. 一座流动的房子,能停,能走,来去自由,还有比这更好的吗?古代游牧民族萨马特人的幻想我们终于就要实现了.“
 
    “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夫人说,“将来你就可以光顾我的客厅了.”
 
    “一定,夫人,”那学者回答道,“那将是我的荣幸,一定不会错过机会的.”
 
    “我将天天等待你的到来,”海伦夫人说,“并且您是……”
 
    “我是你朋友当中最热诚的一个,是不是?”巴加内尔殷勤地对海伦微笑着.这一番社交辞令被7匹马打断了,马鞍备齐,长声嘶鸣.爵士结完账,付了一切购置费用,并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那位爱尔兰移民觉得这话比金钱还珍贵.启程信号一发,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上了“卧车”
 
    ,艾尔通爬上了御座,奥比尔钻进后车厢,其余的人都跨上马. 奥摩尔叫了一声“上帝保佑你们!”全家人附和着. 随着牛马的嘶鸣,车轮开始滚动了,车厢板咯吱咯吱地响起来,不一会儿,路一转弯,他就看不到那诚实好客的爱尔兰人的农庄.12月的天气,在北半球已经变得凄冷、潮湿而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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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13
 
    了. 在南半球可不同,那正是炎热的夏季. 出发那天,夏天已经到了两天,因为太阳在12月21日进入磨羯座,它每天在地平线上的时间越往后就越少. 因此,哥利纳帆一行的远征几乎是在和热带一般的太阳下进行.这一带印度洋上英国的各领地总称澳大利亚,它包括新荷兰、塔斯马尼亚、新西兰和四周若干个小岛. 至于澳大利亚大陆,则被划成许多块大小贫富不均的殖民地,这些殖民区间的界线都是直的. 英国人不管地形、河流、气候和种族的区别,善于随心所欲地找出这样的界线. 殖民地都是长方块,一个挨一个,彼此嵌合,就和镶嵌的方格一般. 在他们看来,直线和直角都是几何家们的把戏,并不是地理学家的手法. 只有海岸线作种种迂回曲折,代表着大自然以生动可爱的参差向人为的整齐提出的抗议.这种棋盘式的分区常常被巴加内尔笑话,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澳大利亚属于法国的话,法国的地理学家是决不会爱矩尺、爱画线笔到如此程度的.大洋洲这个大陆现在一共分为六个殖民地,只有海边才住有移民. 仅有少数大胆的居民冒险向内陆324公里远的地方生活过,但后来却不知死活. 至于真正的腹地,差不多没有人知道它的内幕.幸亏37度纬线没有穿越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许多科学家探险有去无回. 爵士是不会冒险去的,现在,他所要经过的澳大利亚南部地区,包括:阿德雷得省的狭长部分,整个维多利亚省和新南威尔士的那个倒置三角形的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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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从庄园到维多利亚边境,不到100公里,两天可以走完.艾尔通打算第二天晚上到达维多利亚省最西边上的阿斯人雷城里过夜.旅行开始时,总是“鞍上人精神,鞍下马活跃”。人精神与否,无关紧要,马活跃要控制一点.“谁想走远路,就要惜马步”。
 
    因此,大家决定每天平均只走40里至50里,不多走.而且,“老牛拉破车”
 
    ,速度很慢,马车还要配合牛步.那辆大车,和同车上的人和粮食用具,成为护卫的核心,仿佛就是个流动的堡垒.骑马人尽可能走在车子两边,探探路,但是又不能离车子太远.人马的次序没有特殊的规定,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随便走,善于打猎的人跑跑旷野,善于交际的人和女客们谈谈心,是哲学家的聚在一起辩辩哲理. 巴加内尔样样都行,因此都忙得不亦乐乎.开始的这段路程并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一连串的丘陵,不高却秃秃的. 广阔的一片荒地,形成人们所说的“草养区”
 
    ;许多草原上覆盖着一片片灌木丛,这些植物,叶子是尖尖的带着咸味,羊类最爱吃,几公里路走过,看来看去,总是这些东西. 偶尔还可以看到一种猪头羊身的动物——猪面盖.一直到这里为止,这种平原和幡帕斯草原没有两样,平坦的绿茵,蓝蓝的天空,成群的野兽. 少校硬对大家说,这仍然在阿根廷.可地理学家却肯定地说地形不久就会变化.因为他这的保证,大家也都期盼着新事物的出现.快到3点钟了,车子步过了一大片无树的旷野,俗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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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913
 
    “蚊原”。这是名副其实的蚊子的世界,那讨厌的双翅昆虫不断地叮人,叮得那一行人和牛马都非常苦恼. 要想蚊子不来叮是不可能的,幸亏流动车子上有的是阿摩尼亚水,叮了就擦一擦,立刻就止痒消痛,巴加内尔个子大,那些顽强的蚊子特别喜欢光顾他,气得他直骂娘.傍晚时分,几处用豆花树编成的篱笆开始点缀着平原,疏疏落落地还有几棵白胶树,更远一点,还有一条新压出的辙道,接着就是一些外来树种:橄榄树、柠檬树、青栋树,最后,是一些护园的栅栏.晚上八点钟,牛在鞭子的驱赶下,加快了脚步,到达了红胶站.所谓“站”
 
    ,就是指在草原上饲养牲畜的建筑物. 我们知道,牲畜是澳大利亚草原上的主要财富. 牧人都是些“坐地人”
 
    ,即坐在地上的人们. 的确,远离家园的移民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游牧,累了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地上随便一坐.红胶站是个不大的建筑,但爵士一行人却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这些偏僻的人家,总是热情好客的. 在澳大利亚移民区中,这随处可见.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旅行者们又行动起来. 他们要在当晚赶到维多利亚省内. 地面逐渐高低不平起来,小山蜿蜒起伏,一眼看不到尽头,山上覆盖着红色的细沙,像是一面被风吹皱了的大红旗. 几棵直直的干白皮的杉树,伸出了它们的枝条,用深绿的叶子荫庇着肥沃的草场,草原里跑满了活蹦乱跳的袋鼠. 过了一段路,人们又看到了大片荆棘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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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胶树. 不久,这些树丛渐渐地由密而疏,一棵棵孤立的小树变成大树,开始呈现出原始森林的面貌.然而,在接近维多利亚边境时,景物又显著地发生着变化,行人们都感到脚下踏着一片新的地面. 他们始终是沿着一条直线前进,既使遇到任何丘陵或湖泊等障碍也是如此.他们总是盯着几何学上那第一条定理,不折不扣地走着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的路程. 什么疲乏,什么困难,都被忘得一干二净.他们的行进速度以牛行的速度为准,这些心平气和的牲口走得并不算快,但是一步也没有停.就这样,一口气走了100公里,分作两天,23日傍晚,抵达阿斯人地区了,这是维多利亚境西部的一个城市.车子由艾尔通送进了客栈,这个叫“王冠旅舍”的客栈,是全城最好的宾馆. 晚上,清一色的羊肉上桌了,热气腾腾,各式各样,十分丰富.大家吃得多,谈得自然也多. 每人都想知道澳大利亚大陆上的珍奇事物,所以都渴望那位地理学家打开话匣子. 自然,巴加内尔不用人去请,就以“幸福的澳大利亚”为话题在维多利亚省做起文章来了.“‘幸福’这个字眼形容得很不正确!”他说,“应该说‘富饶’二字,因为幸福和富饶并不能相提并论. 澳大利亚有金矿,但是却被那些冒险家们所霸占.我们穿过金矿区时,就可以看到.”
 
    “维多利亚作为殖民地的历史很短吗?”海伦夫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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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23
 
    “是的,夫人,才30年历史. 那是在1835年6月6日,星期二……”
 
    “晚上7点15分,”少校接上一句,他总爱和说出日子的地理学家开开玩笑.“不对,是7点10分,”地理学家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巴特曼和法克纳两人在腓力浦港建立了一个据点,就在墨尔本城东面的海湾上.最先15年中,这块殖民地还算新南威尔士省的一部分,后来,就宣布独立,叫维多利亚省.”
 
    “独立后就繁荣了吗?”爵士问.“你想想吧,我的高贵的朋友!”地理学家回答道,“这里有一些最近统计数字,不管少校讨厌不讨厌,我却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说好了.”少校说.“1836年,这块殖民地只有244个人. 今天,有50万人了.700万株葡萄树,每年生产12万1千加仑葡萄酒.1万3千匹马在平原上奔跑着,67万5千2百72头牛放牧在那一望无际的牧场上.”
 
    “还有猪呢?”少校又问道.“对不起,我差点儿忘记了. 猪有79625头.”
 
    “那么多少只羊呢,巴加内尔?”
 
    “羊有71943只,少校先生.”
 
    “我们现在正吃的这头计算在内吗?”
 
    “不,不在内,这只羊我们已经吃掉四分之三了.”
 
    “精彩!
 
    真不愧为是地理学家!“海伦夫人喝彩道,”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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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承认,这位学者对这些问题太熟悉了,我的表兄麦克那布斯无论如何也难不过他.“
 
    “当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少校接上一句,故意想引起他的兴头.“你等一等吗,少校先生!”巴加内尔叫起来了,“我告诉你,我要向你保证这地方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地方. 这个大陆的形成、地形、物产、气候、直至它将来的消失,没有一点不使世界上的全体学者惊讶的. 这片大陆最初并不是先从中心开始形成的,而是四周先耸立起来,就象个无穷大的圆环;在它的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内海,慢慢地干涸了.现在空气、土壤中没有一点潮气;树木每年脱一次皮,叶子从来不落,叶面都是背向太阳,因此不遮阴;木材常常烧不着;石料淋雨后就溶化;树长得很低,而草却长得很高;禽兽种类奇特,四足兽和长嘴鸟,如鸭嘴兽,使生物学家们不得不再为它们再增添出一个”单孔动物“新门类;袋鼠用长短不齐的腿跳跃;山羊却长着猪头;狐狸会飞;天鹅是黑的;老鼠会筑巢;‘抱窝鸟’会迎接客人的到来;鸟类各式各样的鸣啭和姿态让你想也想不出来,有的会象时钟报时,有的象马鞭抽响,有的发出磨刀霍霍声,有的响着”滴达、滴达“的钟摆声,有的在早晨日出时鸣叫,有的在傍晚日落时哭啼!啊!真是个稀奇古怪,不合乎逻辑的地方!也真是片不近世间人情,不合自然规律的乡土!”
 
    巴加内尔一篇宏论,说得得意忘形,似乎喋喋不休. 他不停地往下说,指手划脚,叉子在手中飞舞,坐在他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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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23
 
    人都很危险. 最后,还是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把他的话压下去. 他才总算沉默了.当然,他说的天方夜谭的故事,人们都已经满足了,不想他要再去补充了. 然而,少校却又故意冷言相激,问他:“你说完了吗,博学的地理学家?”
 
    “完了?还早着呢!”地理学家顶了他一句,又来了干劲头.“怎么?”海伦夫人又在无意中挑逗他一句,“难道还有比这更稀奇的事情吗?”
 
    “当然,夫人,就气候来说吧,它比动植物还奇怪着呢!”
 
    “那么举个例子吧!”有人叫.“且不说澳大利亚在卫生条件上如何占优势,这里的氧气丰富,氮气不多;没有湿风,很多疾病从来没在这里发生过,从伤寒、天花到各种慢性病,这里都从来没有.”
 
    “当然,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优点!”爵士说.“当然是个优点,只是并不显著,”地理学家回答,“我单讲气候的某一点,说出来仿佛是假的.”
 
    “说出来,试一试看.”船长急切地说.“你们永远都不会相信我的.”
 
    “我们相信你,快说啊!”听众忍耐不住了.“它有……”
 
    “有什么?”
 
    “有教育功能!”
 
    “教育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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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是的!”那地理学家充满自信心地说,“这里的金属不生锈,人也不会生锈. 这里有纯洁干燥的空气,会很快洗净一切,从衣服到灵魂!在英国,流犯们之所以被送到此地来教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气候的功效了.”
 
    “是吗!会有这种影响?”海伦夫人问.“是的,夫人,对人对兽,都一样起作用.”
 
    “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巴加内尔先生?”
 
    “当然不是!
 
    你们看吧,这里的马群都和羊群被驯良到万分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凡是做过坏事的人,被运到这种充满活力、卫生适合的空气里来,几年就变好了. 这种功能,慈善家们早就知道了. 在澳大利亚大陆,人类的一切天性都在变好.“
 
    “那么,你自己呢,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夫人说,“你已经这样好了,再来这得天独厚的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将会变得呱呱叫,夫人,”地理学家笑得前仰后合,“呱呱叫,没有别的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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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下)〔法〕凡尔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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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27。一片神奇的土地………………………………3…2528。火车开进墨累河原野…………………………3…429。黄金之乡………………………………………3…6030。澳大利亚土人…………………………………3…77第九章31。两位青年“坐地人”…………………………3…8932。旅行队中的内奸………………………………4…093。揭穿假面具……………………………………4…1934。强渡斯诺威河…………………………………4…40第十章35。不列颠尼亚号依然是个谜……………………4…4936。吃人的海岸……………………………………4…5637。倒楣的麦加利号………………………………4…6538。第一计划失败…………………………………4…739。成为殖民地后的新西兰………………………4…8340。到达隈卡陀……………………………………4…9741。落入“啃骨魔”之手…………………………5…0542。毛利人部落……………………………………5…1643。骇人的丧礼……………………………………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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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越狱成功………………………………………5…3645。得以安生的墓穴………………………………5…4746。
 
    “制造”一次火山爆发………………………5…6147。前有狼,后有虎………………………………5…7148。邓肯号又出现了………………………………5…8249。审讯流犯艾尔通………………………………5…9250。艾尔通的交换条件……………………………6…0051。玛丽亚泰勒萨岛………………………………6…1152。相聚在小岛……………………………………6…2353。胜利返航………………………………………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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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27。一片神奇的大地
 
    第二天,天一亮就开始动身.这时天气已经相当热了,但是还受得了,路很平坦,马跑起来并不费劲. 这一队人马经过一片新生林,树木相当稀疏. 他们走了一整天,夜晚就宿营在白湖岸边,但这里的湖水盐分高,根本不能喝.在那儿,那位地理学家不得不承认这个白湖并不白,正如黑海不黑,红海不红,黄海不黄,蓝山不蓝一样.然而,为维护地理学的名誉起见,他还是为这命名辩护了许久,但所提出的理由显然没有一个能成立的.奥比尔按常规准备好了晚饭. 饭后,旅客们有的坐在车子里,有的在帐篷里,不久就睡了,尽管外面的狼狗不断地在嚎叫着.在白湖的对岸,有一片美丽的平原,上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菊花. 第二天,旅客们一醒便看到这美丽的风景,都很想玩赏一番. 但是,他们还是按时启程了. 除了远处的几座秃丘以外,一眼望不到边的都是草原和花朵,好一片明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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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啊!蓝色的细叶麻和本区特产的朱红色的爵床覃相映成趣. 各种各样的爱尔莫菲拉树点缀着这片草地. 含盐分的地面长满了灰、甜菜等胭脂类植物,有的是青绿色,有的是淡红色,这些植物都是有用的工业原料,把它们烧成灰可以提炼出很好的碱来. 巴加内尔遇到花草又变成植物学家了,他对那些陌生的花草都能叫出名字,同时,对数字仍然有浓厚的兴趣,免不了要说,澳大利亚植物已经发现了120类,共分4200种.16公里过后,牛车开始在高大的树丛中钻行. 那些树都是豆球花树、木本含羞草、白胶树等,它们争芳斗艳,姿态万千.这片多泉眼的平原里的植物真没有辜负阳光的恩赐,接受的阳光多,散发的香气也就更加浓郁,呈现的色彩也就更加缤纷.至于动物界,出产的就要算吝啬了. 看到几只食火鸡在平原上蹦跳着,但无法接近它们. 这时,少校却够灵巧,居然一枪打中了一只近于绝种的怪鸟. 那怪鸟叫做“霞碧鹭”
 
    ,英国移民又叫它“巨鹤”。它高1。
 
    5米,长0。
 
    6米,黑嘴,下部宽大,末端很尖,呈圆锥形. 头上的朱红色和颈上的油绿色、胸部的白色、两只脚上的鲜红色相互辉映着. 大自然仿佛是要把调色板上的色彩都用在这种奇禽怪鸟身上了.大家都在赞美这种鸟. 如果不是走了几里路小罗伯尔勇敢地打了一只怪兽的话,那么,这一天的功劳全归麦克那布斯了. 罗伯尔打死的怪兽,有一半象刺猬,又有一半象食蚊兽,可以说是一种四不象的动物,正如创世纪中所说的那些十不象的爬虫. 它能够伸出带有粘液的长舌头垂在圆筒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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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外面,捉蚂蚁吃. 蚂蚁是它的主要食粮.“这是只针鼹鼠!”巴加内尔叫着这怪兽的名字,“你们可曾见过?”
 
    “真是难看极了,”爵士答非所问.“难看是难看,然而却是珍奇动物,”地理学家又说,“而且,也只有澳大利亚大陆才有.”
 
    巴加内尔本想把这只针鼹鼠带走,将来可以作为单孔动物的标本,但遭到奥比尔的极力反对,所以只好放弃了.这天,旅行队已经到东经141度30分的地方.到了这里,他们就很少看见移民和“坐地人”了. 那地方似乎无人居住,就连土人的影子也不见一个. 因为那未开化的民族都在大令河和墨累河支流的尽头那一片人迹罕至的广大地区中游荡.但是,一种罕见的壮观场面使旅行者兴奋起来了. 大陆上一些大胆的投机商人贩运牲口,从东部的山区到维多利亚及南澳等省来. 他们有机会看见了这庞大的阵容.快到下午4点钟,船长指着前面3公里的地方,只见一股漫长的尘埃带从地平线上腾起.这种现象是怎么发生的呢?
 
    大家很难理解. 还是得请博学的地理学家来解释. 但是,没等巴加内尔开口,艾尔通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沉思. 艾尔通说那是牲畜走过时扬起的灰尘.水手长并没有说错.那片烟渐渐飘近,里面传出羊咩、马嘶、牛哞的合奏曲,在这牧区交响曲中,还夹杂着人的叫喊声、吹口哨和叫骂声.一个人从喧嚣的烟云里出现了,他就象是这支大军的总指挥.爵士迎了上去,不拘小节地交谈起来.这位总指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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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称为“牧守”
 
    ,他的名字叫做山姆. 马彻尔,果然来自东部,要跑到泡特兰去.这些牲畜都是从蓝山那带平原上买来的,买时很瘦,现在要把它们赶到南澳那些丰美的草场上,等养肥了,再高价出售,净赚利润不少,总计可得到5万法朗左右. 但是,需要多大的耐性、多大的毅力才能将这群不听话的牲畜赶到目的地啊!路上要吃多少苦啊!生意人赚钱真不容易啊!
 
    牧群在继续沿含羞草丛缓缓而行,马彻尔开始叙述他的经历了.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及骑士们都来到大树下,听那个“牧守”的叙述.马彻尔出来已经7个月了,每天约走25公里路,他那漫长的旅途还需3个月才能走完. 在这次生意中,给他帮忙的有20只狗,30个人,其中五个黑人非常善于寻找走失的牲口. 六辆大车跟在这支走兽大军后面,赶牧群的人手拿着皮鞭在牧群中走来走去,维持着固定好的秩序,那群狗则组成轻骑兵队在两边巡逻.旅客们都赞美这庞大的军队的秩序. 种类不同的牲口不能在一块行走,因为野生的牛和羊总不能和睦相处. 凡是羊走过的地方,牛就绝不愿意再在那里吃草. 所以必须让牛先行,将它们分成两营作先锋;接着是五个团的羊,由20个人指挥;最后则是一个连的马作后卫.马彻尔而且提醒大家注意:这支兽军的“领导”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牛,牛是聪明的“首领”
 
    ,全体牲畜都拥护它们. 它们十分庄严地向前挺进,凭本能选择好路,深信有权力享受别人的另眼相待. 因此人们也十分拉拢它们. 它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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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随它们停好了;如果歇一下之后,它们不发出发信号,你想办法叫它们走也不行.这支兽军的远征,虽然不是古希腊名将色诺芬亲自指挥,却也是值得编入历史的. 那“牧守”对远征的细节又作了若干补充. 他说,只要这支大军在平原行走,一切都不成问题.牲畜白天在沿路吃草,在小沟里喝水,夜时睡觉,只要狗一叫,全体马上就能集合起来,都很听话. 但是到了大森林里,穿过那些植树和木含羞草丛,困难就多了. 这时,牧畜混杂起来,或者跑散了,整顿好秩序要好长时间. 万一不幸,一个首领走失,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找回来,否则它们就会有溃散的危险. 如果遇上天下大雨,更糟糕,懒的牲畜不肯前进,要是遇到大风暴,牲畜被吓得发狂,整个牧群纷纷四处乱窜.然而,由于那“牧守”的机智和勇敢,他竟然克服了这些困难. 他总是往前走,一公里一公里地挪动着,将许多平原、树林、山丘都抛到后面去了. 但是,除了机智、勇敢以外,还需要一种更高贵的品质,那就是耐性——过河时特别需要这种耐性.一来到河边,“牧守”就发愁,不是渡不过去,而是牧畜不肯过.牛一嗅到水,就往回跑.羊也不会下水,到处乱窜. 一等到夜里,把公羊硬拖下河,母羊不愿意跟,也不成. 让它们喝水熟悉一下环境,它们宁肯不喝水,尽管小羊咩咩叫,“母亲”仍然不动. 这样有时会耽搁个把月. 而“牧守”对这群咩着、嘶着、哞着的家伙都毫无办法. 后来,突然有一天,凭着一时高兴,有一小队牲畜过河了.这样,又出现了一个困难,人们无法使这么多的牲畜有秩序地过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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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队伍一乱,又淹死了不少牲畜.以上就是马彻尔补充的细节. 听他叙说的时候,牧群已井然有序地走过好长一段路.这时,他就该赶到队伍的前头,选择最好的牧场了. 所以,他向爵士告辞,跨上了土产良马,热诚地向大家拱手告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一团灰尘之中.接着,旅行者们背朝牧群继续前进了.一直到了晚上,才在塔尔坡山脚下停下来.这时,地理学家郑重其事地提醒大家说,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已经到了.这个重大节日,司务长并没有忘记,因而一席美味可口的晚餐上桌了. 大家都赞美奥比尔先生的手艺,这晚餐做得太好了. 这一餐的内容有:鹿火腿、腌牛肉、熏鲑鱼,大麦粉和荞麦做成的蛋糕,还有中国名茶,任凭大家喝,还有大量的威士忌和几瓶保尔多葡萄酒.大家吃着,以为简单就是在夫人家中的玛考姆府的大餐厅里呢!
 
    当然,这顿丰盛的晚筵什么也不缺. 然而,地理学家还要加点水果,他把那长在野橘树上的果子摘了下来.这种树,土人叫“毛卡梨”
 
    ,果子虽然毫无滋味,但核子咬碎后和蕃椒一样辣. 那地理学家为表示他热爱科学,硬着头皮将果子放在口中,结果嘴都辣麻了. 少校接着问内陆沙漠的特点,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第二天,无事可述. 他们走过了诺通河的肥沃地带,后来又经过了半干涸的麦根齐河.天气还算晴朗,也不太热,风从南面吹来,将空气调节得很凉爽,就象北风调节北半球气候一样,巴加内尔向他的小学生罗伯尔解释道:“这算我们的运气好,因为平均而言,南半球比北半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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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些.“
 
    “为什么南半球会比北半球热呢?”那小孩问.“你难道没听说过地球在冬天时离太阳近吗?”
 
    “是的听说过,先生!”
 
    “没听说过冬天冷是因为太阳光斜射的缘故吗?”
 
    “这也知道呀!”
 
    “我的孩子,南半球热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呀!”
 
    “我还是不懂!”罗伯尔眨了眨眼.“你想想看,”地理学家继续解释道,“我们在欧洲越冬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面的澳大利亚,是什么季节?”
 
    “夏季呀!”罗伯尔说.“那好,正是在这时候,地球最接近太阳……你懂了吗?”
 
    “我懂了……”
 
    “南半球夏天热就因为南半球比北半球在夏季距太阳近些.”
 
    “果然如此,巴加内尔先生.”
 
    “因此,人家说地球‘在冬天’距离我们近些,就是指北半球的人而言.”
 
    “这一点,我可还从来没想到过.”罗伯尔回答.“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别再忘记了.”
 
    罗伯尔很满意这堂天文地理课,最后,还知道了维多利亚省的平均气温摄氏23度左右.晚上,旅行队在离龙斯达湖五公里的地方宿营,两边都是山:北边高耸着德朗蒙山,南边则是德利登山.第二天大约11点钟的光景,牛车来到了维买拉河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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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河有半英里宽,河水较浅,中间长着胶树和豆球花树,此外还有几棵高大的桃金娘科植物,叫作“美特罗西德罗. 斯沛笑沙”。它的长枝可达4。
 
    5米高,枝上点缀着红花. 成千上万只鸟在青葱的枝叶间飞来飞去. 下面的碧波上,一对黑天鹅在羞答答地戏水,这对江河中的“珍禽”不一会儿就钻入水中不见了. 这条维买拉河河湾很多,流水曲折迂回在这片引人入胜的旷野上.这时,车停在了这片地毯似的草地上,草地边缘长满了蓬草,水中倒映着它们的倩影. 河上没有木筏和桥,只好找片浅滩,淌水而过. 在上游四分之一公里的地方,河水较浅,准备就在此渡河. 再三探测,河水只有3米,因此,牛车从这带高河底上走过,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爵士问艾尔通.“是的,”水手长回答,“但是我觉得这里并不很危险. 我们可以过去!”
 
    “那么,夫人和玛丽小姐就得下车了.”
 
    “没有必要!
 
    牛走得很稳,我保证让它们走在平坦的水路上.“
 
    “好吧,艾尔通,我信任你.”
 
    骑马人围着那牛车,果断地下河了. 通常,车子由浅滩过河,四周都浮有一连串空桶. 但是爵士一行人没有这种“救生圈”
 
    ,就只好摸水过河了.艾尔通坐在御座上牵着牛,指挥着. 少校和两个水手在前面挡着激流,爵士和船长在车子两旁,准备随时护驾那两位女客. 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作为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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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河中心,水很深,一直淹到轮轴. 牛走出浅滩,如果脚探不到底,可能就会连车拖下去. 因此,艾尔通勇敢地效劳,自己下水抓住牛角,终于把牛车带到了正路上来.就在这时候,没想到车子忽然一碰,咯啦一声,车身歪得厉害. 水淹到了女客们的脚跟. 爵士和船长抓住车档用力一拉,车子终于漂了起来. 这是最惊险的一瞬间.幸亏艾尔通抓住牛轭,使劲一扳,又将车子向反面扭转过来. 前面河底是个缓坡,牛马脚渐渐高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安全地过了河. 大家虽然湿得透心凉,但心里还是满意的.不过,车子的车厢被碰坏了一点,爵士的马的前蹄铁掌也弄丢了.这种意外的损失急需修理,大家面面相觑,非常为难.艾尔通这时又自告奋勇,愿意去数公里外的黑点站找钉马掌的铁匠来.“好,那就拜托你了,艾尔通,”爵士说,“你来回需要多久?”
 
    “大概需要几个钟头,但不会更多了.”
 
    “你去吧,快去快回. 我们就在维买拉河岸上宿营.”
 
    几分钟后,那水手长艾尔通骑了匹快马,在一排茂密的木本含羞草后面消失.这一天的空闲时间都消磨于闲谈和散步之中,旅客们游览着维买拉河边的风景,谈着笑着. 许多灰鹭和红鹤等他们走近就“扑楞楞”地飞去了. 缎光鸟藏在无花果树的高枝上,黄鹂、斑鸠、翘翅鸟在肥大的百合花枝中飞来飞去,翡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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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再捕鱼了,比较文明的鹦鹉,依然在开花的胶树上发出振耳欲聋的鸣叫.散步的人们就这样欣赏了一整天美丽的大自然,他们有的来到了潺潺的水边,有的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有的在木本含羞草丛中来回溜达.黄昏时间很短,一会儿天就黑了.他们顺着星宿的方向走回来——因为南半球是没有北斗星的,只好将地平线与天顶中间闪耀着的南极十字座当成他们的指向标.奥比尔先生已经在帐篷里摆下了晚饭.大家很快入了席.晚饭甚丰,是一盆烩鹦鹉,这鹦鹉是威尔逊用技巧打成的,经司务长的妙手做成的.晚饭后,大家想找个话题聊聊,迟点去睡,以免辜负了这美好的月色.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巴加内尔,海伦夫人要求他讲些来大洋洲探险家的故事,大家都一致赞成.要地理学家把话匣子打开,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听的人躺在一棵茂盛的“盘杉”树下,雪茄冒出的一缕缕轻烟一直升到那黑暗里的枝叶里消失. 巴加内尔马上不加思索地讲了起来:“你们也许还记得,朋友们.我在船上曾经讲过许多旅行家的名字,他们都深入腹地,做了由南到北或由北到南的探险. 其中较有名的几人是柏克、马金莱、兰兹博罗和斯图亚特. 关于马金莱和兰兹博罗我就不多说了. 他们两个人是澳大利亚委员会派去寻找柏克的,但是柏克从那次旅行后,一直就没有回来.”柏克和斯图亚特是两位大胆的探险家,我现在要说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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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们俩的探险史.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1860年8月20自,在墨尔本皇家学会的鼓励下,一位爱尔兰的军官开拔了,他就是罗伯尔. 柏克. 和他一起出发的共11人:有出色的天文学家威尔斯,植物学家白克莱尔博士格来,印度青年军官金格蓝尔,白拉赫,还有几名印度兵.另外,还有载有行李和18个月的粮食的25匹马和25匹骆驼. 这个探险队预定先沿柯伯河走,一直到北岸的卡奔塔利亚湾. 他们顺利地越过墨累河和大令河流域,到达殖民地边界的梅宁驿站.”到了那里,他们认为行李太多了累赘. 由于这个困难,再加上柏克脾气不好,探险队内部不和.指挥骆驼的蓝代尔,带着几名仆人逃离了探险队. 柏克照旧前行,他朝着柯伯河的方向走下去,他有时走过水草丰美的牧场,有时也走过沿途缺少水源的石子路. 到了11月,离出发点已3个月,他们在柯伯河岸上建立起了第一个储粮站.“那些旅行家在那里停留了一些时候,克服了一系列的困难,后来就在威尔斯堡建立了一个中途据点. 柏克将探险队分成两个小队.一个小队由白拉赫领导,在威尔斯堡留守3个月,或3个月以上,如果粮食不缺的话,一直等到另一个小队回来. 另一个小队只包括柏克、金格、格来和威尔斯4个人. 他们带去了六匹骆驼,还有3个月的粮食,包括150斤的面粉、50斤大米、50斤荞麦粉、50公斤干马肉、100斤咸猪肉和腊肉、30斤饼干,这一切全都是途中所用的.”这四个人出发了.艰难地穿过了一片荒芜的地区,最后到达埃尔河上. 自此,他们尽可能地循着东经140度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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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向北走.“1月7日,他们走过了南回归线,太阳热得象火一样.这一带常常出现海市蜃楼的奇景,往往找不到水喝,有时还会遇到强烈的暴风雨,也能凉爽一些,有时还会遇到游荡的几个土人,土人倒没有为难他们.总之,沿途没有什么河流,或者高山阻挡,路上困难不大.”1月12日,北面出现了一些砂岩质的丘陵. 到了山脚,走路就更辛苦了.人还可以勉强向前走,牲口却再不肯动,俗话说‘老是在山里转!骆驼怕得出了汗!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以极大的毅力达到脱纳河河岸,后来就到了佛林德河上游,那是在棕树和桉树的帘幕下流入了卡奔塔利亚湾的一条河流.“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滩地,这说明离海洋不远了. 这时,不幸的是死了只骆驼,其余的骆驼都不肯再向前走了. 金格和格来只好留下来陪它们. 柏克和威尔斯继续步行往北,他们所遇到的困难真是难以述说,他们的日记中说得一清二楚.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被海潮淹没的滩地,但是并没有看到大洋.”
 
    “这么说,他们就没有再前行了?”爵士问.“当然不能前行了,”地理学家回答,“滩地走上去就会往下陷,他们只好回威尔斯堡和他们的旅伴会齐. 但回来又谈何容易!柏克和同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能是一步一步地移到格莱和金格两人这里. 然后又继续往回走.”回来的路上又碰到种种意外、危险和艰苦,我们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们没有留下记录,但是想起来一定是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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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的确,他们4月到达柯伯河的时候,4个人只剩下3个人了.格莱因劳累过度而病死,6匹骆驼也先后死了4匹.然而,柏克只要到达威尔斯堡,那里就会有白拉赫留的存贮粮等候着他,他和同伴就会得救.因此,又打起最后的精神,一步步地挨着向前走去.4月21日,终于到达了威尔斯堡!
 
    ……
 
    谁知道,就在这一天,白拉赫因为等了5个月不见来人,已经独自一人走了.“
 
    “走了!”小罗伯尔惊叫了起来.“没错,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白拉赫当然追不上他了.这3个被遗弃的人吃了点余粮,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是,交通工具难以解决,而距大令河还有150公里呢!”
 
    “就在这时,柏克提出去离这里较近的澳洲殖民站去.3个人就又这样出发了. 剩下的两匹骆驼,一匹死在柯伯河泥泞的支流中,另一匹一步也不动了,只好杀掉充当粮食. 因为那时候干粮已吃得尽光. 接着,他们只好吃一种叫”纳儿豆“的水生植物. 沿途的两侧没有水,他们又都没有盛水的工具,因此,不得不沿着柯伯河岸行走.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火灾又把他们的草棚子和所用的衣物都烧掉了. 他们真的一切都玩完了!只有等死!”
 
    “柏克把金格叫到身边说:‘我快要死了,这里是我的表和笔记本,留下做个纪念;你把手枪放在我右手中,死时爱怎样摆就怎么摆,不用去管它,不用掩埋我.’说完这几句话后,柏克就不再开口,第二天早晨8点已气绝身亡了.”
 
    “金格特别惊恐,不知怎么办才好,跑去找土人帮忙.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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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回来了,威尔斯也死去了. 至于金格本人,总算被土人收留. 到了9月份,皇家学会派出探险队来寻找他们,最终在土人群居的地方找到金格. 就这样,那次纵贯大陆的4个探险家,只有一个活着归来.“
 
    巴加内尔的叙述给听众在脑海中留下了悲惨的印象. 大家想起了格兰特船长,不知他现在何方,或许会和柏克的命运一样. 这种联想油然而生,所以玛丽小姐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我的父亲!我可怜的父亲啊!”她自言自语地叫道.“玛丽小姐,你冷静点,”船长赶快说,“他们受的那些困难,是因冒险而行. 格兰特船长会和金格一样,在土人那里生活得很好,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父亲并未遭受那种险恶的环境啊!”
 
    “他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巴加内尔又补充了一句,“我再重复一遍,小姐,大洋洲土人都是很热诚好客的!”
 
    “但愿上帝保佑他!”那少女含泪道.“那么还有斯图亚特呢?”爵士问,他想改变一下悲观的氛围.“斯图亚特么?”地理学家接着讲,“他就幸运多了,他的名字已载入史册.1848年,斯图亚特就开始旅行,先后进行了两次,都未成功. 但是他并不气馁.1867年元旦,他又带了11个很有耐性的伙伴,离开了堪布斯河,一直到距卡奔塔利湾六十法里的地方为止,但是由于粮食吃尽,所以又半途而废. 但是,他还要冒险尝试,又组织了第四次旅行,这次竟然获得了巨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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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澳议会为支持他这次探险,一共拨款200英镑. 斯图亚特根据自己的经验,作了充分准备.他的朋友伍佛德、奥德等一共10人加入了这个探险队.他们带了20只大皮桶,每只有七加仑容量.1862年4月5日,他们正式出发,他的计划路线沿东经131度前进,因此比柏克的路线偏西了7度.”斯图亚特在贺勿滩扎下帐篷,作为第一个宿营地.然后又向东走,在多草的平原中遇到达利溪,再顺流向上走了50公里.“这一带真是个好地方,那些丰盛的牧场,若有‘草地人’在此放牧,一定会牛肥马壮,桉树也长得特别高. 斯图亚特又惊又喜,继续向前行,就到了罗伯氏河. 这两条河都在名副其实的热带大棕树林中流过,沿岸居住着土人,他们对探险家们招待得很好.”从这里,旅行队又向西北挺进,穿过了大片砾石沙滩,找到了阿德雷得河源. 于是,他们穿过安亨地区,阿德雷得河渐渐变得宽了,两岸都是沼泽,海应该不远了.“7月21日,星期二,他们歇在凉水滩,因为前面有许多条小溪挡住了去路,不好走. 第二天,他们有时绕过无法渡过的河汊,有时在泥沼中前行,最后他们终于走上铺满浅草的高地,这里生长着许多胶树和树皮多纤维的杉木,飞翔着各种各样的水鸟,都异常凶猛,至于土人,却很少见. 只见远远地有几处野营冒着烟.”7月24日,他们出发已经有9个月了.这天早晨8点20分再向北走,当天就可以到达海边. 渐渐地,斯图亚特听到了海涛拍岸的声音,但是他并未说出来. 接着,他们又钻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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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野葡萄园中.“
 
    “斯图亚特只走了几步,就踏上了印度洋海岸!
 
    ‘海啊!
 
    海啊!
 
    ‘斯图亚特叫了起来,其他人也跟了上来,三个激动的感叹声久久回荡在大海的上空.“
 
    “这片陆地终于在第四次纵贯旅行出现了!
 
    “正如出发之际,南澳总督所说的,斯图亚特洗净手脸,回到那带谷地,在一棵树上刻下自己名字的缩写‘约. 斯’两个字,以纪念这伟大的探险事件.”第二天,斯图亚特又去勘察,看看能不能由西南方向到阿德雷得河口,但是尽是沼泽地,不适宜于马走,只好放弃计划.“于是斯图亚特就爬上一棵树,在树顶插上澳大利亚的旗帜. 树干上又刻有这样一行字:‘向南一尺掘下去’。
 
    “如果有旅行家按照图示所取,就会发现一个白铁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文件,内容我还清楚地记得是:由南向北纵贯澳大利亚的伟大的探险旅行以约翰. 斯图亚特为首的探险家们于1862年7月25日到达了此地,他们纵贯了澳大利亚,由南海直抵印度洋海岸,途中经过大陆中心.他们于1861年10月12日离开阿德雷得城,向北挺进. 为了纪念这次的成功,他们在树上留下旗帜,留下探险队长的姓名. 一切顺利. 愿上帝保佑女王!
 
    “下面就是探险家们的签名.”那次轰动世界的大事原来就是这样.“
 
    “那些勇敢的人们都回到故土了吗?”海伦夫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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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夫人,他们都回来了,只是吃了不少苦. 尤其是斯图亚特,在回来的途中,患了败血病,严重地妨碍了身体健康.九月初病情加重,大家都以为他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但他居然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当然,路上的几次折腾都是死去活来. 终于在12月10日那天回到阿德雷得城,全城居民热烈地欢迎他们的归来. 但是,他的身体老是不好,在接受了地理学会的奖金之后,就乘印度号回祖国苏格兰去了. 最后,于1866年死在那诺丁罕山他的小房子里.”这人真是有毅力,“爵士说,”他的毅力比体力更重要,它可以使人完成未竟的事业. 苏格兰有这样的好儿子,真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
 
    “斯图亚特以后,还有人会去冒过险吗?”海伦夫人问道.“还有,夫人,”地理学家回答,“我常常对您说的雷沙得,他先后两次探险,最后献身于他酷爱的事业. 去年,著名的植物学家穆勒博士发起了一次募捐,作为一次探险的经费.最后,一队勇敢的‘坐地人’由勇敢的音太尔带领着,于1864年6月21日出发.在我和您谈话的时候,他们或许正在陆地上艰难跋涉着呢!祝他们成功罢!也祝我们和他们一样,都会马到成功!”
 
    那地理学家到此叙述完毕. 时间已不早了,大家回去睡觉了. 在这寂静的深夜,只有时钟鸟藏在白胶树的密叶里有规则地一秒一秒地报着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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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28。火车开进墨累河原野
 
    少校看见艾尔通离开宿营地,好长时间都没回来,心里颇有点儿忐忑不安. 不过,这种内心的恐惧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注意着河流周围的环境. 而这片和平的土地,始终保持着宁静,几个钟头的黑夜又过去了,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爵士害怕艾尔通一人回来. 如果没有铁匠来修理,车子就会无法上路. 这样一来,行程也许会耽误好几天,但是爵士急于求成,恨不得立刻达到目的地,决不容许时间再往后推.好歹艾尔通按时回来了,也找到了铁匠. 这位铁匠是个身材高大,健壮有力的家伙,但是满脸横肉,一脸贱相,让人生厌. 不过问题无关紧要,只要他是内行就行. 而且他说话不多,是一个不随便浪费口舌的人.“这铁匠行不行啊?”船长问.“我也拿不准,”艾尔通说,“让他试一试再说吧.”
 
    那铁匠动手了,做活很熟练,气力也不小. 麦克那布斯见他的两只手腕上的肉都削掉一圈,血涨成紫黑色,仿佛带了一副手镯,这明显是新近的伤疤,那件破旧的毛线衫并没有遮掩住这块疤痕. 少校问铁匠,这伤疤痛不痛?但铁匠毫不理会,只是埋头做事.两小时过后,车子就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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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43
 
    至于爵士的马,也很快地钉上了马蹄铁. 钉上的马蹄铁很特别,它呈三叶状,上端剜成叶子的轮廓. 少校拿着那马蹄铁给艾尔通看看.“这是黑点站的标志,”水手长回答.“为了便于寻找丢失的马匹,不致于和其他站上的马蹄印分不清楚.”
 
    钉完之后,铁匠要了工钱就走了,总共说了没有四句话.稍歇一会儿,旅行队就又上路了. 走过一片木本含羞草丛,又是片名副其实的“露天平原”。许多硅石和铁矿石都散布在平原上. 再走几英里,进入湖滩地带,牛车的辙迹压得很深. 许多不规则的小溪隐现在高大的芦苇丛中,响着潺潺的流水声. 再远一些,就是大片大片的碱地,走这段路并不困难,而且也不太寂寞.海伦夫人将骑士们轮流请到车上来,每个人都有机会休息一下.能同和蔼的夫人聊聊天,并有美丽的玛丽小姐陪着,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而且还会受到夫人的殷勤招待. 当然门格尔船长也有份,他那略带庄重的谈话并不令人讨厌,相反地,听了却使人开心.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就斜穿过了由克劳兰到霍尔商的邮路,这条路灰尘很大,因此步行的人很少. 旅行队在穿过塔尔坡区的尖端时,又掠过了几个不高的丘陵,夜晚,宿在离玛丽博罗5里远的地方. 这时,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在别的国度里,也许地面会变得潮湿起来. 但是,这里的空气有着奇妙的吸潮能力,所以野外宿营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第二天,由于山路太多,大家走得稍微慢了一些. 这一带一连串的小山丘简直是整个瑞士的缩影.沿途高低不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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