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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作者:儒勒·凡尔纳

第七部分

   4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下颠簸,一点都不好走. 骑士们下马步行,反倒觉得十分舒服.11点钟,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城市卡尔斯白鲁克. 艾尔通主张绕过这个城市,不进去以节省时间. 对于好奇的巴加内尔是件难办的事. 人们只好让他自便,牛车继续缓缓而行.那位地理学家和往常一样. 总是爱带着小罗伯尔玩. 他们在城里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虽然游览的时间很短,已经足够使他对澳大利亚的城市有了个大体概念了. 城里一个银行、一个法院、一个市场、一个学校、一座教堂、百来座房子,都是砖砌成的,样子整齐划一. 全部的建筑构成了一个四边形,里面的街道都是平行的,完全是英国式的. 简直太无味了,城市如果扩建的话,只需要把街道延长一点就行了,就象小孩长高之后把裤腿放长一点一样,原来的对称一点也不会改变.卡尔斯白鲁克充满了活跃的气氛,这是一座新兴城市.很多人在忙忙碌碌地跑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搬运金子的人往运输站直涌,这些贵重货币是在当地警察的护送下从奔地哥和亚历山大的各石区转运来的.这些生意人只想牟利,一心扑在生意上,很少注意外路人的行止.巴加内尔和罗伯尔花了一个钟头在这座城市里走了一趟,随后就穿过一片耕地回到旅行队伍中. 耕地过去,又是一片辽阔的草原,上面有无数的羊群和牧人的棚屋. 再往前走,就是荒漠区了,这种突变是澳大利亚大自然所特有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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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直到这时为止,还没有碰见一个过着原始生活的土著. 爵士已经在怀疑,是不是和阿根廷的幡帕斯一样,没有印地安人?而澳大利亚大陆上无澳大利亚土人吗?但地理学家说,在这条纬线上,土人主要聚居地就是在墨累河这带平原上,这带平原由此向东还有320里远呢.“我们快要出产金子的地方了,”
 
    巴加内尔说,“1852年来这里开采金矿的人象蝗虫一样遮天盖地而来. 过去,这里曾是土人的聚居地,现在他们逃到荒山野林去了,这里变成了文明区域. 今天天黑以前,我们就能穿过连接墨累河和海岸的铁路了. 不瞒你说,朋友们,澳大利亚竟然会有铁路,我觉得还真是件怪事!”
 
    “为什么会是怪事呢?”爵士问.“因为这太不协调了. 啊,我知道了,你们英国人在海外殖民地架电线,开万国博览会,在澳大利亚建铁路,在你们看来,这是再自然不过了!
 
    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法国人来说,一筑铁路就把澳大利亚原来的观念完全给搅乱了.“
 
    “那是因为你只看到过去,不看现在和将来啊!先生.”
 
    “这句话我承认,”地理学家回答说,“但是火车头奔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区,天空被大团的蒸汽缭绕着,单孔兽、食火鸡等小动物在前面逃窜,未开化的土人呆立在一旁瞅着这怪物. 这一切,除了英国人和美国人以外,任何人看见了都会惊讶的. 你们的铁路一建成,荒原的诗意全都没有了.”
 
    “诗意没有了有什么关系,只要文明带进荒原就行了!”
 
    少校反驳道.然而这时,他们之间的辩论被响亮的汽笛打断了.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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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离铁路很近了. 由南至北的一列火车低速行驶,恰好就停在铁路和公路的交叉口的地方. 这条铁路正是巴加内尔刚才所说的那一条,它联系着维多利亚省的省会和澳大利亚的最大河流墨累河. 它经过的都是富庶肥沃的地区,沿线“坐地人”的牧畜站一天天的多起来. 因为有了这条铁路,到墨尔本的交通便利多了.这条铁路已修成了180公里,在墨尔本和散达斯特之间,有肯顿和卡斯尔门两个大站.正在修建中的还有150公里,到达厄秋卡,就是这一年在墨累河上新创建起来的殖民地利物林的首府.南纬37度在离卡斯尔门站几英里处有一座铁路桥,名叫康登桥,横在墨累河的一条支流吕顿河上.艾尔通赶着牛车朝康登桥走去,骑士们跑在牛车前面,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想尽快赶到康登桥.原来有一大群人都在向这座桥跑去. 附近居民和正在牧羊的人都一齐围到铁路旁边来了. 人们都可以听到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口号.“到铁路上去!到铁路上去!”
 
    一定是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才引起这样的暴动,也许会是场惨祸.不消几分钟,爵士催着马,其他人在后面跟着,就赶到了康登桥. 到了桥边才知道了骚动的原因.原来这里真的发生了一起悲惨的车祸,不是撞车,而是火车脱轨落到河中. 这种悲惨的情况使人联想到美国最为严重的火车交通事故.铁路穿过的小河被火车头和车厢塞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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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由于车子太重,将桥压断了,也许因为车轮脱轨,6节车厢中只剩一节钻到河底,只有最后一节,不知铰链怎么断开了,竟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距深渊只有一米多远,好险啊!
 
    河水中的惨景目不忍睹,车轮扭坏了,车厢撞散了,铁轨压弯了,枕木也烧成木炭了. 汽锅被撞裂炸开了,大块的碎片满地皆是.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废物堆中,还冒着缕缕青烟.车子掉下河固然惨,接着又是一场大火更是残酷!大片大片的血迹,东一处西一处的残骸断肢,烧成焦炭的躯体,遍地可见. 谁都不忍心去数数共有多少血肉模糊的遇难者.爵士、地理学家、少校和船长也夹杂在人丛中,听着大家议论. 除了打救的人在忙碌外,其余的人都在寻思着出事的原因.“是断桥造成的,”一个人说.“哪里是断桥呢!”另一个人反驳说,“桥本来就是好好的呀. 是车子到了的时候,没有把桥接上才出事的.”
 
    原来这是一座转桥. 平时是可以转开让轮船通行. 是不是守桥员失职,忘记把桥转过来,接上铁轨呢?造成车子冲了过来,落了空,唏哩哗啦地翻进吕顿河里. 这种推测似乎有理,因为桥虽然有一半压倒在车头和车厢下面,而另一半却仍在另一边铁索上吊着,铁索并没有损坏. 因此,无可怀疑,这场大祸是守桥员失职引起的.这件事故发生在夜里,37次快车,晚上11点45分从墨尔本开出. 失事时间是早晨3点15分,只要一出事,最后一节车厢上的列车员立即求援. 但是电线杆子都倒在地上,电报、电话都不通了. 因此卡斯尔门主管当局在三个钟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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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赶到了出事地点. 当地殖民总监米彻尔先生和一名警官带着一队警士将打救工作组织起来的时候,已是早晨六点钟了.许多“坐地人”也赶来了帮忙. 那时,正是火烧得最炽热的时刻,于是,他们首先灭火.几具尸体,面目模糊得辨认不清,躺在路基的斜坡上.想要在那团火海中拖出个活人来,已不可能. 整个一堆车厢一会儿就烧个精光. 全车旅客共有多少,还不知道. 只有10个人在最后一节车厢中,虎口脱险. 铁路当局已经派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了.这时,爵士向总监说明了身份,就和那位警官攀谈了起来. 这警官又高又瘦,镇定万分,机智能干. 他在这场惨祸的面前,就如同一个数学家面对着一道算术题一样,他并不能解决这道难题的未知数. 所以,当爵士叫道:“真是一场惨祸啊!”时他却冷冷地回答道:“不止是惨祸!”
 
    “不止是惨祸!”爵士惊叫了一声,“还有什么呢!”
 
    “除了惨祸还是一个罪行!”那警官则安然地回答.爵士不便追究这种不适当的措辞,回头望望米彻尔先生,看他反应如何.“是的,爵士,我也认为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 最后一节车厢的行李曾受到抢劫,未遇难的5~6个还受了暴徒袭击.转桥是被人转开的,而不是因为疏忽大意;再说守桥员也失踪了,或者他和罪犯是同伙的.”
 
    警官对总监的武断只是摇摇头.“你不赞成我的意见吗?”米彻尔先生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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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桥员串通罪犯这点,我不同意.”
 
    “然而,”总监辩解,“我想,要不是串通的话,游荡在草原上的土人是不会懂得转桥的机关的.”
 
    “你这句话或许是正确的,”警官说.“那么,”米彻尔先生又说,“另外还有个证明,昨晚10点40分有一只船过了康登桥,据船夫说,船一走过去,桥又按规则关上就行了.”
 
    “这也对.”
 
    “因此,如果不是守桥员,桥就转不开,我觉得守桥员和土人串通一气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那警官沉思着,却总是在摇头.“那么,先生,你认为这罪行不是出自土人之手了?”
 
    “绝对不是的.”
 
    “那又是谁呢?”
 
    就在这时,一片相当大的喧哗声从上游半公里外的地方传来. 人围成一团,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抬出了一具尸体.这尸体正是守桥员,已经冰凉了,心口被刺了一刀. 凶手把尸体拖得远远地,一定是想割断侦破线索. 结果现在尸体发现了,充分证明警官的怀疑是正确的. 这案子肯定不关土人的事了.“干这手的,”警官说,“使用这玩意一定是很熟悉了.”
 
    不久,他又补充一句,指着亮晶晶的手铐说:“我一定要把这副‘手镯’送给他们作新年礼物.”
 
    “那么,干这事的人你怀疑是……?”
 
    “是那些‘乘英王陛下的船不用付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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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难道会是流犯.”巴加内尔懂得澳大利亚殖民地里的这句俗话,他惊叫起来.“我原以为流犯是不准在维多利亚省逗留的!”爵士试探着问.“呸!”那警官说,“法律顶什么用!他们会偷渡过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群家伙一定是从伯斯来的.果真这样,他们还要回伯斯去,我以我的身份保证.”
 
    米彻尔点头,表示赞成这条意见. 这时,牛车已经到了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 爵士不愿让女客看到那目不忍睹的惨象. 于是,就总监打了个招呼,便告辞了. 他向旅伴们招招手,让他们也跟着走了.“这件事可不能耽误了我们的路程.”他说.到了牛车旁,爵士对两位女客只说一列火车出了事,却没有告诉她们事情的理由和那惨象. 他准备以后个别时候再告诉艾尔通.小旅行队在离桥头几十公里的地方越过铁路,依旧向东前行着.车子不久就钻进一片狭隘而曲折的山坳里,山坳尽头展开了一片胜景,许多美丽的树木,不是连成一片,而是一丛一丛隔离开来,长得就和热带树木一样茂盛. 在这些树木中最可爱的是“卡苏琳娜”树,它有和橡树一样的躯干,结着和豆球花一样的香荚,而那略带青绿色的叶子则和松树叶子一样粗糙. 在“卡苏琳娜”树交错的枝条中混杂着一些“盘杉”的奇特和圆锥形树顶,这种“盘杉”虽然很瘦,却非常英挺. 树丛中还有许多灌木,细枝倒垂下来,象水盘中流下的绿色水流. 这片自然风景,实在是美丽,真叫人不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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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点才好.小旅行队遵照海伦夫人的命令在此停下来. 大车的木轮不再咯吱咯吱地响了. 树丛下面铺着一层绿色的地毯,整齐地将地毯划分成相当清楚的方格子,象个大棋盘.这一片为长眠在地下的人而安排的幽静之地,是多么地富有诗意啊!不过,现在墓地大都被荒草埋没,行路人非常难看见.“这是一片庇荫墓地的树林,”巴加内尔告诉大家说.自然,这是一块土人的墓地.不过,摆在你面前的是,那么浓密的树荫,和一群那么快乐的飞鸟,一切都是那么引人入胜,一点忧郁的感觉也没有. 人家简直称这风水宝地为“伊甸园”了,死神早已被逐出了人间. 这片幽静仿佛在为活人而设置的. 要不是白人的侵入,土人也不会被赶离他们祖先长眠的乡土. 接着,土人的圣土便为殖民者所带来的牛羊践踏了,墓地上的树林已变得稀疏. 久而久之,坟地也就被漠不关心的行人踏平了.正在这时候,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沿墓冢间的阴凉小路走着,他们很谈得来,边走边谈,彼此交换知识,但是他们走不了几百米的路,爵士就看见他们停住了,也下了马,低头朝地上看. 看他们的表情和姿态,仿佛在观察一个稀奇的东西.艾尔通催促牛车,一会儿也赶到了他们那儿. 大家马上就知道了他们之所以停下来和惊讶的原因了. 原来那里有个小土人,是个8岁的男孩,穿欧洲服装,正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酣睡. 一见他的外表,就知道是哪个种族的:近乎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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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皮肤,鬈曲的头发,塌鼻子,厚嘴唇,两臂特长,是典型的棕色人种. 但是,一副聪明的面孔却又显得和本地土人不同,毫无疑问,他肯定受过一点文化教育.海伦夫人一看见这孩子,就显得特别关心,马上下了车.全体队员也马上围了过来,而孩子却依然睡得很香.“可怜的孩子,”玛丽小姐说,“是不是在荒郊迷了路了.”
 
    “我想,”海伦夫人说,“很可能是从远处跑来扫墓的,或许这里埋着他的亲人!”
 
    “那我们不能丢开他呀!”罗伯尔说,“他孤零零一个人,而且……”
 
    罗伯尔的这句话没说完,那小土人翻了个身,却没有醒,于是大家在他背上看见个小牌,上面写着:陶林内到厄秋卡去由服务员史密斯负责照料车资已付大家看了后十分惊讶.“这就是英国人干的把戏,”巴加内尔叫起来,“他们送孩子回家就和寄包裹一样简单,付过‘邮资’就不用管了. 我早就听人家说过,起先我还不相信呢!”
 
    “可怜的小孩!”海伦夫人唠叨说,“他是不是乘的那辆出轨的火车呀,可能他的父母都出事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我想,不会的!夫人,”船长回答说,“这块牌子不就说明了他单独来的吗?”
 
    “呀,他醒了,”玛丽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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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孩子醒了. 眼睛慢慢张开,因为阳光太强,又马上闭上了. 海伦夫人拉着他的手,他站起来,惊讶地望着这些人,脸色都吓白了. 后来,慢慢地安静下来.“你懂英语吗?”夫人问.“懂一点!”那孩子用英语回答,但外乡音很浓.“你叫什么名字,”夫人又问道.“那个小土人说,我叫陶林内.”
 
    “啊!
 
    陶林内,“巴加内尔插话了,”你的名字用澳洲话来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是‘树皮’的意思,是不是?“
 
    陶林内点点头,又朝女客看去.“你从哪里来,小朋友?”夫人接着问道.“我从墨尔本来,乘到散达斯特的火车.”
 
    “你乘的是在康登桥出车祸的那列车吗?”爵士问道.“是的.”
 
    “你独自一个人旅行吗?”
 
    “不是旅行,我在回家.巴克斯顿牧师将我交给史密斯先生照顾,谁能料到那可怜的服务员摔死了.”
 
    “在火车上,你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吗?”
 
    “没有了,先生!”
 
    但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区,又没有其它人家,他为何要来这儿呢?他为什么要离开康登桥?对于这一点,夫人又问.原来他要回故乡拉克兰,想回去瞧瞧家里人.“你家里有妈妈爸爸吗?”小罗伯尔问道.“有!阿哥.”陶林内说完就和小罗伯尔握手. 小罗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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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叫他“阿哥”
 
    ,非常愉快,抱住小土人吻了吻. 他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这时,所有的旅客都对陶林内的谈话也发生了兴趣. 太阳已经西沉,这区域休息似乎也不坏,趁天黑赶几里路也没有多大意思,于是就在此安营扎寨.艾尔通把牛安顿好了,帐篷也支起来了. 奥比尔将晚饭准备好了,大家邀请陶林内共进晚餐,陶林内虽然肚子饿了,但还是客气了一番. 大家一同入席,两个小男孩坐在一起. 罗伯尔老是往陶林内碗中夹好菜,陶林内一边接受一边道谢,那种有点胆怯,却又十分文雅的模样非常讨人喜欢.虽然大家在吃饭,但谈话未中止.个个都很关心陶林内,问这问那. 其实他的历史很简单. 他就和许多小土人的命运一样,小时候被送到殖民地里的慈善机构里去了. 澳大利亚土人性情温和,对外来人也从不仇视. 人们经常在大城市里见到他们.他们穿着相当原始的服装,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卖手工业品,如渔具、猎具、武器等,有些部落的酋长,为了省几个钱,很愿意让孩子们去受英国式的教育.陶林内的父母就是这样做的.那孩子在墨尔本待了五年,一直未见到过一个亲人. 然而,思乡之情一直在那孩子心中活跃着,不会泯灭的. 他顾不得沿途的艰苦,坚决要回家看看,哪怕是看看那已流散的部落和已经死掉的家庭也好.“你看望了父母以后还回去吗?”夫人问.“回去,夫人.”陶林内用一种诚恳的目光看着海伦.“将来你要想做什么呢?”
 
    “我要将我的同胞从穷困和愚昧中解救出来!
 
    给他们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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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的自由!“
 
    一个8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使人激动的话,只有轻浮的爱嘲笑打击别人的人听了才会发笑的. 但是,在他面前的苏格兰人都被小陶林内的这种勇气所感动了,对他更加尊重了.地理学家从心里受到了感动,开始对这位小英雄有了同情心.老实说吧,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太喜欢穿欧洲服装的小土人. 因为他来澳大利亚并不是想看这种遍地皆是的欧洲服式,而是希望看到的都是赤裸着,身上刻有花纹的土人.这种“彬彬有礼”的服饰不是他的愿望. 但是经过陶林内的一番谈话,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他对小土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从此也成了陶林内的好朋友.当夫人问陶林内在哪里读书时,陶林内回答是在墨尔本师范学校,巴斯顿牧师是校长.“你们学生都学些什么课?”海伦夫人问.“有圣经、数学、地理……”
 
    “啊!地理!”地理学家叫起来,正合他意.“是的,先生,”陶林内回答,“在放寒假以前,我地理课考试得了一等奖.”
 
    “地理课得过奖,真不错!”
 
    “这是我的奖品,”
 
    小土人从衣袋里摸出一本32开本的圣经,第一页上写道:“墨尔本师范学校,地理课第一名,奖给陶林内,拉克兰人.”
 
    地理学家再也不能坚持了,对于一个澳大利亚的土人,精于地理学,真是叫他难以置信. 他抱起陶林内,又是亲又是吻. 陶林内对于他这种爱抚一点也搞不懂出于什么原因. 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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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夫人解释道,巴加内尔是位著名地理学家,如果他是老师,一定是一位有名的教授.“一位地理学教授!”
 
    那个小土人说,“先生,你考考我吧?”
 
    “考考你,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我倒要瞧瞧墨尔本师范里的地理课教得怎样!“
 
    “陶林内会叫你开开眼界的,小心点,巴加内尔先生!”少校略有讽刺.“岂有此理!叫堂堂的地理学会的秘书开开眼界!”
 
    他说着,用手指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和教授一样,用带着严肃的语调,开始发问.“学生陶林内,请站起来!”他说.陶林内正站着,正恭恭敬敬地等待巴加内尔的问题.“世界有哪五大洲?”巴加内尔问,那时,连地理学家也都还不知道还有个南极洲.“有亚洲、非洲、美洲、欧洲、大洋洲,”那小土人随口答道.“对极了. 那么我再问你,大洋洲划分几部分.”
 
    “主要是分成玻里尼西亚,密克罗尼西亚,美拉尼西亚.主要岛屿有:澳大利亚,属于英国;新西兰,属于英国;塔斯马尼亚,属于英国;而茶坦姆、奥克兰、马加利、马金、马拉基等,则都属于英国人.”
 
    “好了,好了!
 
    怎么几乎所有大洋洲都在大不列颠的保护之下?!“巴加内尔叫了起来,”我觉得,正好相反,法国……“
 
    “什么法国?”那个小土人惊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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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们墨尔本师范就教给你们这些吗?”
 
    “是呀,先生,难道教得不好吗?”
 
    “好,好极了!
 
    整个大洋洲都教成是他们的了. 我再继续问你.“
 
    地理学家那一副表情,半懊恼,半惊讶. 少校看了心里直乐.问答接下去进行着.“那谈谈亚洲吧,”地理学家有气无力地说.“亚洲是个大洲,”陶林内说,“都城加尔各答. 主要城市有孟买、马德拉斯、亚丁、马六甲、新加坡、曼谷、斜伦坡;岛屿则有辣喀代夫群岛、马尔代夫群岛、查哥斯群岛等等,都是英国人.”
 
    “好人,好了,我的好学生,再谈谈非洲吧!”
 
    “非洲主要包括两个殖民地:南边是好望角殖民地,都城开普敦;西边是英国居留地,主要城市叫是塞拉. 勒窝内.”
 
    “答得好!”地理学家这次稍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死认这种英国狂的地理学了,“教得不错!
 
    至于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埃及……都已经从英国版图上剔出去了,现在,我倒想让你说一说美洲!“
 
    “至于美洲吗!
 
    则分为南美和北美. 北美属于英国,其中包括加拿大,新不伦瑞克,新苏格兰,还有北美合众国,约翰逊担是当地总督.“
 
    “约翰逊总督!”巴加内尔叫了起来,“那就是林肯总统的继承人啊!你了解的还真不多哩!至于南美,象圭亚那、佐治亚、牙买加、特立尼达等地属于英国成为不容分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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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知道,不必说了. 不知你们老师对欧洲怎么说法?“
 
    “欧洲?”陶林内不懂地理学家为何那么兴奋.“是呀,欧洲,它属于谁呢?”
 
    “自然属于英国,”那孩子非常自信地说.“我早就料到了,你再说说看.”
 
    “因为欧洲有英格兰、苏格兰、马尔他岛、泽西岛、格恩西岛,设得兰群岛等,它们都属于英国人的.”
 
    “好,还有些别的国家吗,孩子?”
 
    “恐怕是没有了.”
 
    “那么奥地利、西班牙,俄罗斯、法兰西呢?”
 
    “这些都是省份,而与国家不同.”
 
    “真是岂有此理!”地理学家把眼镜一摘.“不正确吗?西班牙的省会就是布罗陀.”
 
    “妙,妙极了,妙不可言!那么还有法兰西呢?法兰西也是英国的一个行省?”
 
    “是的,它的省会是加莱,先生.”
 
    “加莱也属于英国吗?”
 
    “当然是.”
 
    地理学家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陶林内被弄得莫名其妙.人家问陶林内问题,他尽力回答,而回答得那么离奇古怪.可是他从来没想到会答得那样荒诞. 虽然大家在笑,他却好象不惊慌,庄重地等着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结束.“怎么样,让你开眼界了吧?
 
    地理学家.“麦克那布斯说.”你说得对,少校.“巴加内尔回答,”你看墨尔本的教师教得多好啊!
 
    把整个世界划归他们的版图.这么巧妙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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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土人只好驯服了. 啊,对了,孩子,还有月球,月球也属于英国吗?“
 
    “月球将来是会属于英国的.”那小土人一本正经地说.地理学家一听,站了起来. 他在原来的地方再也呆不住了,非找个地方笑个够不可. 因此,他跑到宿营地以外的地方大笑一场.这时,爵士从自己的书籍里找出了理查逊著的《地理学简论》。
 
    这本书很受英国人重视,比小土人的教师说得科学性强些.“啊,孩子!”他对陶林内说,“你拿这本书去留着做一个纪念吧,并且也可以纠正一下你在地理学上所犯的一些错误.”
 
    陶林内接过了书,不回答,他带着不相信的神情,看了看书中的插图,不肯放进衣袋里.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为了明天提前赶路,不得不休息了.罗伯尔请那小土人和他同伴,小土人就接受了.过了一会,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也回车上去了,男客们都在帐篷里躺下. 这时,巴加内尔仍然在那里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夹杂着喜鹊的歌唱声.但是,第二天早晨6点钟,当一片鸟鸣惊醒沉睡的行人时,那个澳大利亚的小土人却不见了. 他是想早点回到故乡呢?
 
    还是因为那地理学家的狂笑使他生气了呢?
 
    谁也不知道.但是,海伦夫人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旁边放着一束新鲜的单叶含羞草,巴加内尔在衣袋里则摸着了那本理查逊著的《地理学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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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黄金之乡
 
    1814年,现在的伦敦皇家地理学会会长莫其逊先生,考察澳大利亚南海岸不远的由北而南的那条山脉,它的地质构造和乌拉尔山有很多相似点. 我们知道,乌拉尔山是一条产金子的山脉. 因此,这位地理学家就设想:澳大利亚的这条山脉是否也含有这贵重的金属呢?是的,他的推断很对.果然,两年之后,有人从新南威尔土寄了两块金矿标本给他. 他就想劳务输出,将送一批工人去新荷兰的金矿区.在南澳最先发现金沙的是杜通先生. 在新南威尔士最开始发现金矿床的是佛白和斯密士先生.这一轰动,世界各个角落的掘金人就都来了,形成了“淘金热”。特别是奥非尔城产金最多,发展得最迅速,真不愧《圣经》里那个金国同名.知道维多利亚省有金矿的人直到那时为止并不多. 在1851年,在这个省才掘出金沙,不久,在四个地方开始同时开采.这四个地方是巴拉刺、奥文河、奔地哥和亚历山大,这些地方含金量很丰富. 但是,当时开采条件还不够,前三个地方开采量很小. 而亚历山大,矿石质量高,分布均匀,均具备开采条件.当时,它所产生的金子价格是每斤1411法郎,成为了全世界市场价格的最高记录.现在,由南纬37度引导这个小旅行队正在走向这个金矿区,这是一个不知有多少人破产又有多少人发财的好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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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31日,他们在崎岖不平、牛马难行的路上走了一整天以后,终于望见了亚历山大的许多圆圆的山顶了. 他们当晚就在一个山坳里宿营,系好了牛马,任他们任意在旁边吃点草. 第二天,也就是1866年元旦,牛车又走在了黄金之乡的道路上.地理学家和其他人走过这座著名的金山,都感到十分高兴. 这山名用澳大利亚土语说,叫“吉坡儿”
 
    ,不知有多少冒险家跑到这里,有强盗,有良民,有要人家命的,也有自己送命的. 特别是1851年,在这个黄金年中,“黄金热”就象瘟疫一样蔓延着,不知有多少人以为获得了发财的机会,结果反而客死他乡. 大家都说,上帝慷慨地撒下了千百万黄金的种子,而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于是,那些应运而生的收获人便来收金了. 真是“万般皆下品,惟有掘金高.”累死的人固然很多,可是一锄头发了大财的也不少.看见倒楣的,大家都不说;看见发财的,却一传十,十传百,霎时间传遍了五湖四海.不久,各种野心家便纷纷涌向了澳大利亚大陆.单说墨尔本这个城市,就来了5万4千名移民,他们是支无组织无纪律的大军,是怙恶不悛的抢劫者.在淘金热的年代里,地方上的秩序混乱得真是无法形容.然而,英国当局以他们那种惯有的沉着,竟然控制了这种局势. 那些警察和士兵都不干抢劫的勾当了,并回归正途. 所以,爵士此时路过,将不会再碰到当年那残暴的情景了.13年过去了,现在,金矿开采得井井有条,按照严格制度把着关.并且,年复一年的开采,这金矿被凿得“千疮百孔”
 
    ,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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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白蚂蚊钻得遍地皆是的洞眼,矿层都渐渐地快没了.快到11点钟的时候,旅客们抵达了矿区中心.那是一座新兴的“城市”
 
    ,有工厂、有别墅、也有教堂、有银行和报馆;旅馆、农庄和游乐场也有;甚至也还有剧场,那时正演着一部描绘本地风光的剧本,演得很好. 这剧本叫做“幸运的掘金人”
 
    ,主角在剧末时满怀着失望的情绪挖下了最后一锄,而这锄却挖出了一鸣惊人的大金块.爵士好奇心也特别强,很想参观一下亚历山大的采金区,他让艾尔通赶车先走,一会儿他就跟上去. 这措施和往常一样正合巴加内尔的意,自告奋勇地充当向导和解说员.大家由他带领着向银行走去.马路很宽,用碎石铺成,洒水车刚刚洒过水. 什么“黄金有限公司”
 
    ,“掘金人总办事处”
 
    ,“块金总汇”等等的大招牌到处吸引人. 劳动力和资本联合起来已经代替了过去的单干形式了,到处听见机器的隆隆声.再往前走,一眼望去,地面上就都是很多洞眼. 工人们抡着铁锄,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就好象天空不断打闪一般.这些工人,各国都有,他们彼此并不争吵,一声不响地劳动着.这时,巴加内尔说:“我们不要以为在大陆上就没有赤手空拳的财迷跑来单独找金子的. 我们知道,大部分工人都是由公司雇佣的,因为他们非得这样做不可,矿区是由政府出卖或出租的,没有钱就没有下锄的地方. 但是有一些既买不起,又不想出卖劳动力的人,就只能冒险单干了.”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大发横财的呢?“
 
    “就是‘跳坑’法”
 
    ,巴加内尔回答说,“比如说,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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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人,无权在矿床上开采,然而,只要运气好,一样就可以赚钱.“
 
    “怎么发财呢?”少校问.“‘跳坑’呀!我刚才不是已经提过了吗?”
 
    “怎么个跳法呢?”少校又问.“‘跳坑’吗!这里有个风俗,常常引起凶杀和骚乱,但主管当局无法取消这个习俗.”
 
    “快说呀!真是吊人家的胃口!”
 
    “我现在正说着呢!
 
    这里大家公认的,除重大节日外,任何一个采矿区,只要24小时无人开采,就变成公地了. 若是上帝保佑你,谁占据了谁就可以随便开采. 因此,小罗伯尔,你如果运气好,找这样的一个矿床,它的所有权就是你的了.“
 
    “先生,可不要教我弟弟有这样的坏念头.”玛丽小姐不高兴了.“别生气,小姐,我是和他开玩笑的. 你想他会做掘金人吗?永远不会的!掘地、翻地、播种施肥、最后收获,这才是正经人干的事情. 和地老鼠一样在土里乱扒、瞎钻,想去找点金子,这是走投无路的人干的勾当!小罗伯尔是不会.”
 
    他们参观了主要的矿场,只踏过一段细沙铺成的马路,然后到了银行.银行是座高大的建筑物,国旗在屋顶上竖着.爵士一行人得到银行总监的接待,并被请到里面参观.银行里存放了很多下面各公司搜集的金子. 银行总监指出金子的许多奇异标本,并且说明各种采金法的详情. 这种生金大概是两种形状:卷金和分解金. 它们都是矿石块,金子和泥土混在一起,或者是包在硅石的外皮里面. 所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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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时要以土质的不同而使用地面或者深度开采法.若是卷金的话,它常常分布在急流山谷和干沟深处,根据体积大小,分成层次,上面是金粒,然后是金片,最下面则是薄块.如果是分解金的话,它的外部石皮被分解掉了,就集中起来,形成一个“金团”。有时,一个金团,就是一个大富翁的家资.在亚历山大,金子往往分布在粘土层中,和青石片层的各层夹缝当中.幸运的人往往能在这儿找到大片的金块层,这里便是“金窝窝”。
 
    参观完各种生金标本之后,他们又来到了矿物陈列馆.澳大利亚的土壤所赖以构成的各种矿物质都分类陈列着. 澳大利亚富有的并不只是金子,它象个巨大的聚宝盆,所有的珍宝都在陈列馆里体现.在玻璃橱中还有闪闪发光的白色黄玉,足可与巴西的黄玉媲美,有宝贵的石榴石,有鲜绿的石帘石,有玫瑰色的红宝石,还有亮晶晶的金红石,还有投龙河两岸产的小粒金刚钻. 总之,各种各样的宝石琳琅满目,品种齐全,不需要外求.这里什么也不缺,它们就差作成首饰了,一旦做成,准保珠光宝气,会被抢购一空.爵士谢了总监的招待,告辞出来,然后再去参观矿床.巴加内尔是个把发财置之度外的人,然而,他每走一步总要往地上看看,好象要找什么宝贝一样. 旅伴们和他开玩笑,他也不在乎. 他不时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研究一番,又带着鄙视的神气丢掉. 整个参观中都是这样.“啊!地理学家,你掉了什么东西了!”少校取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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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
 
    在这生产黄金石的地方,我总感觉到丢掉了什么东西似的.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我总是想找块金子带走,最好要重一点.“
 
    “要是你找到了,那怎么办,我的巴加内尔先生?”爵士问.“啊!
 
    要是找到了,我就把它献给我的祖国存到法兰西银行里.“
 
    “银行会接受吗?”
 
    “当然会,就说是作为建设铁路的公共基金.”
 
    大家对巴加内尔的爱国热情大加赞扬,海伦夫人祝愿他找到世界上最大的金块.他们一面开着玩笑,一面逛着周围的矿区. 到处都是工人,他们在规则地、机械地工作着,但是并没有劳动热情.游览完毕,他们来到了一家小酒馆坐坐,等着和牛车会齐. 既然坐酒馆,当然不得不吃点东西,因此,巴加内尔叫老板来点当地的饮料.侍者送来了一杯“诺白勒”。所谓“诺白勒”
 
    ,就是英国的那种水酒,只不过酒多了水少了,里面又加了些糖而已.这里喝法太澳大利亚式,欧洲人受不了.所以旅客接过酒杯,又兑了一瓶水,这样,“诺白勒”又变成了英国水酒,酒馆老板看了很惊讶.喝了酒之后,大家又谈起那些掘金人,否则,就没有谈话的机会了.巴加内尔对所见到的一切都很满意,但是他又感到遗憾,如果是当年亚历山大采金的时代来参观,或许会更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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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
 
    地理学家说,“地面将被挖成一个一个的小洞,挖洞的蚂蚁遍地是,那是些很厉害的蚂蚁,到处疯狂地挖洞.但是由于没有远见,他们过着糜烂的生活,挣来的钱不是吃掉了,就是喝掉了,我们坐的这个小酒馆就是当年的”地狱“。掷骰子时有时也动起刀子,警察无法制止时,只好由军队来镇压. 毕竟,军队将这帮人征服了,规矩多了,每个人也就开始纳税了. 虽然征收不困难,但社会秩序比加利福尼亚还要混乱.”采金这一行,谁都可以干吗?“海伦夫人问道.”是的,夫人,干这行不需要大学文凭,只要健壮有力.一些被贫困逼得背井离乡的人,大都身无分文,有钱的带把锄头,没有钱的带把刀,但不论有钱无钱,都带着那种做正经事的人决不会有的狂热.于是金矿区就出现一种怪现象了,普遍地是帐篷、船篷、草棚,还有泥土、木板、树叶搭成的小屋.正中间却是总督府的雕檐大厦,上面竖着英国国旗,还有各种公务人员居住的蓝布帐篷,换金小贩,收金坐商的各种店铺. 那些商贩赚的是巨富和穷人的血汗钱,真正发财的正是这帮人. 那帮长胡子穿红羊毛衫的掘金人,整天在水里泥里生活,漫天是不断的锄头声,遍地是死尸的腐臭味. 一种让人窒息的灰尘,象云雾一般笼罩着那些可怜的人们,他们的生命都很短,要不是澳大利亚气候好些,来一场伤寒病准保10个死掉9个半.那些冒险家拚着命,辛苦了大半辈子,发财的只是少数,一二百万人却是在绝望中死去.“那你能不能讲讲采金子的方法,巴加内尔?”爵士问.“方法再简单不过了,”巴加内尔说,“初期的采金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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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淘金,现在,不同了. 开发公司找到金脉直接到那里去采金片、金叶、金块. 但是,淘金人只会淘金,所谓的沙里淘金,如此而已. 他们先掘地,将认为是出金的土层挖起来,然后用水冲洗,把金子和沙子分开. 这种冲洗工作用有一种美国传来的工具,叫‘克拉得尔’,就是一种摇床. 形状象一个2米长的盒子,一种无盖的棺材,里面分为两层. 上层是一面粗铁丝网,接着又是几层细铁纱网. 第二层下部很窄. 淘金的时候将含金的沙土放在第一层上,用水冲洗,用手不停搅动. 石块留在粗纱上,碎金和细纱,依体积大小,分别留在各层细纱网上,土则变成泥水,被冲到第二层的末端了. 这就是普遍使用的淘金机.“
 
    “虽然简单,但是毕竟是一种工具.”船长说.“为了便宜,都购买二手货,”地理学家回答,“真没有钱,也可以不要.”
 
    “不要,那又用什么代替呢?”玛丽小姐问.“就拿一个大盘子代替,用盘子簸土和用簸箕一样.不过,簸出来的不是麦粒,却是金粒. 起初采金的第一年,许多采金人没有花什么本钱就发了财,还是捷足先登有福气,那时遍地是黄金.就在地表面,多极了.溪水就在矿床上流着.墨尔本的街道上几乎都有金子,铺路都用金沫子.因此,在1852年的一个月,从亚历山大运到墨尔本的黄金就价值为8百23万法郎.”
 
    “差不多是俄罗斯皇帝的年俸啊,”爵士说.“那这皇帝也实在太可怜些了!”少校补充一句.“有没有一下子便发财的?”海伦夫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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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过几个,夫人.”
 
    “那你说得出来吗?”爵士说.“1858年,在巴拉刺,有人找到了一块金子重573两;在吉普斯兰有一块重782两;1861年又有一块重834两.最后,在这里,一个采金人发现了一块金子重65公斤,以722法朗半斤计算的话,这一块就值22万3千8百60法郎啊!一掘头掘出1100法郎年金,数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这些金矿一经发现,世界黄金产量会增加多少呢?”船长问.“增加得太多了,十九世纪初叶每年世界的黄金产量不过4千7百万法郎,现在,估计产量将近上升到9万万多,已10亿了.”
 
    “那么,在我们脚底下,也许会有许多的金子吧?”小罗伯尔说.“是啊!孩子,也许有几百万两. 不过,我们之所以把它踩在脚底,是因为我们并不看重金钱.”
 
    “那么,澳大利亚可真算是‘得天独厚’了.”
 
    “并不是,出金子的地方可绝不是得天独厚的地方.因为这地方养活了一批游手好闲的人,他们过的是富丽堂皇、骄奢淫逸的生活. 我的孩子,最好的地方不出产金子,而是出产铁,因为铁可以制造生产工具用来劳动生产,不断地锻炼人民的身体和能力.”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旅客们就跨出了产金区,同时,也就走出了塔几坡区的边境. 现在,马蹄正在达尔零西区的多灰尘的路上,几小时以后,路程已走了一半了. 这样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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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到达吐福湾的海滨了.目前,大家身体都还吃得消,牛马也不觉苦. 地理学家说澳大利亚的气候特别“养人”
 
    ,这话总算是兑现了. 潮气少得很,甚至没有,天气也不算太热.不过,自从康登桥惨案以来,旅行队的戒备严了许多,以前的预防措施根本不用了. 现在规定:首先,打猎的人不得跑得太远,要不然看不见牛车. 其次,夜晚宿营时轮流看守车子.早晚枪上都装上子弹.显然有伙强人在荒野中出没,已经搅得他们心中不安宁了.不消说,这些戒备措施没让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知道,因为爵士不愿让她们担心.这种戒备自然非常必要,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而且也不只哥利纳帆一行人考虑到这一点,一些城市居民和牧畜站上的“坐地人”也在时刻提防流手偷袭. 天一晚,家家闭户,狗拴在院子里,稍有动静便会狂吠起来. 牧人们傍晚集合牛羊群时,没一个不佩带枪的.这种戒备并不过分,那件血案的发生,使人们不得不这样. 甚至有些平时开窗睡觉的平民,一旦夜幕降临,也要把门窗关紧了.就是地方当局也非常小心谨慎,许多宪兵队被派往乡下,特别要保护邮车. 以前邮车在大路上奔驰,尽管放心. 但就在这一天,爵士一行人穿过公路时,看到一辆邮车急驰驶过,后面扬起大片灰尘. 虽然和闪电一般,一晃而过,可是爵士还是看见车子上坐着警察,马枪闪闪发着光. 当年黄金热的时候,欧洲的社会渣滓都被倾泻到澳大利亚大陆上来了,现在这种戒备的情况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种混乱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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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基莫公路一公里以后,牛车钻进一片桉树丛林. 这片丛林大得跨过好几个经纬度,旅客们钻进这种丛林,自百奴依角出发以来,还是第一次.大家看到这些60米高,臃肿的树皮有15厘米厚的大桉树时,不禁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树杆很粗,约有6米,上面还流着有香味的树脂,它一直挺到离地45米的高度.就在这个高度以下,没有枝杈和随便生出的芽蘖,甚至没有一个疙瘩能破坏这些树杆的侧影,就是木匠用刨子也难刮得这么光净.这些大树,一连就是几百棵,象排柱一样,粗细均匀.柱顶到了极高时才开始分杈,但是枝杈左右对称,枝头都是互生叶. 叶子里垂下一朵朵大花,花托好象覆盖着的孟钵.在树林中,空气自然对流,吹起来的风将土地上的潮气吸收尽了. 树和树间,是等间距的,空隙也不小,牛群、马群可以通行无阻. 这片桉树林不是象原始森林一样,树枝密集,荆棘横生,甚至有许多倒下的树干,到处都是纠缠不清的藤条,开发的人要进去,非得用火、刀不可. 而这一行人所踏的地面则是浅草平铺,树顶翠绿,在地与天之间是疏疏落落的“撑天柱”
 
    ,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树荫不算多,因此也不凉爽,但是林子里有一种特殊亮光,就仿佛隔了层轻纱透过来的. 树影很有规则,地面上的闪光也很明晰. 这一切构成了一种仙境,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澳大利亚的森林和欧洲大陆上的森林真是不一样,土人将这种树叫“塔拉”
 
    ,属于种类繁多的桃金娘科——澳大利亚植物界的代表.在这翠绿色的苍穹下,树荫之所以不密,暗影之所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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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是由于叶子生长得出奇的缘故. 没有一片叶子是平面朝向太阳的,而是刀口式的叶边侧身向着太阳. 眼睛迎着太阳光望去,只能看到奇特的树叶侧面. 所以,当太阳光线透过叶丛能达到地面,就和透过百叶窗子似的.大家都注意到这一点,都感到稀奇. 当然,只有地理学家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立刻说:“这里使我奇怪的倒不是树叶的离奇,大自然造物,自有道理. 而植物学家命名却莫名其妙了,他们将这种树叫‘有加利’。”
 
    “‘有加利’,那是什么意思?”玛丽小姐问.“是桉树的学名,来自来于希腊文,原意是‘有庇荫之利’。
 
    那些植物学家故意用希腊文骗人,让人不易发现这个错误,其实很明显地‘有加利’树毫无庇荫之利.“
 
    “先生,这一点我们都很同意,不用说了,”爵士说,“请你快告诉我们叶子为什么这么长吧.”
 
    “这是由于地理学和植物学的原因,”地理学家解释道,“你们一定看得出,这一带空气干燥,降雨量又少,土壤晒干了,树木体内的汁液也不会太多. 为了生存下去,它们就得想法避开阳光,保卫自己,防止蒸发过甚. 因此,它们侧面对着太阳,不让正面被晒着. 没有比树叶子更聪明的了.”
 
    “也没有比这些树叶更自私的了!”麦克那布斯反驳说,“这些叶子只顾着自己,也不替行人们考虑一下.”
 
    人人都赞成少校的说法,只有巴加内尔不赞成,他虽然抹着额上的汗珠,却还在认为在没有阴凉的树林走路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机会. 尽管如此,桉树叶子这样的生长,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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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人们的好感. 如果穿过这片林子需很长时间,而烈日当空,毫无庇荫,行人自然吃消.牛车在这无边无际的桉树林中挪动着,既没有碰到一只野兽,也没碰到一个土人.只有树上的几只鹦鹉与他们为伴,在枝头为他们唱着进行曲.有时一群鹦哥穿过远处的树隙,五色斑斓,一闪而过.总之,在这座其大无比的翠色庙宇中,到处都是死一样的沉寂,只有马蹄声,轻轻的人语声,辚辚的车轮声和艾尔通赶牛的吆喝声搅着这片无边的幽静.天色已晚,爵士一行人于是在几棵被火烧过不久的桉树下支篷宿营. 这几棵桉树就象工厂里的大烟囱,树干已经被火已烧空,从脚一直通到树顶,外面只剩一层树皮,而树还仍然活着. 虽然如此,“坐地人”和土人这种烧树的坏习惯终究会毁了这片森林的. 奥比尔得地理学家的建议,就在一棵空心树干里生火做饭了.刚点着了一点火,火苗就往上窜,烟一直冲到了树顶的叶丛中. 夜里由艾尔通、穆拉地、威尔逊和船长轮流值班,他们直守到日出的时候.1月3日,人们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那漫长的路径,好象永远走不完似的. 然而,傍晚时分,树丛渐渐稀疏了,再走出几公里,在小片平原上出现了一簇整齐的房屋.“是塞木尔!”地理学家叫道,“这个小镇一过,我们就出维多利亚省的边境了.”
 
    “地位显赫吗?”夫人问道.“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村子,现在正变成一个市镇.”
 
    “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个象样的旅馆吗?”爵士问道.“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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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们快去吧,我们要让女客们今晚住得舒服点,我想,她们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我和玛丽都很喜欢. 但有个条件,不要离路线太远,免得耽误了行程.”
 
    “一点也不远. 我们也疲乏了,也该休息一下,而且,我们明天天一亮便启程.”爵士说道.晚上9点钟,月亮已经从东方升起,透过一片雾气,倾射出万丈光芒. 天渐渐黑下来. 全队人马走在塞木尔镇的马路上,巴加内尔在前面带路,他好象对从未见过面的东西都很熟悉.这也许是他的本能,他一直领大伙到了康倍尔旅馆.牛马和车子都安排下来,旅客们被领到相当舒适的房间里去歇息.10点钟,大家吃过晚饭,奥比尔以总管家的身份对晚饭检查一番. 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已去镇上跑过一趟了. 他们只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夜游的印象.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看到多少东西.然而,如果是一个细心的人,一定会注意到塞尔木街上有着某种程度的骚动:一簇一簇的人群不知在谈论什么,你一言,我两语,显得非常紧张不安,有人在高声读着当天的报纸,并加以推敲、讨论. 这种迹象,并没有逃脱少校的眼睛. 他跑得并不远,甚至都没出旅馆大门时,便觉得街上的气氛不对头. 他和那健谈的旅馆经理狄克逊谈了十几分钟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他仍然一声不响. 等吃完晚饭,两位女客回房休息了,他留下其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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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知道康登桥血案的凶手了.”
 
    “抓到了吗?”艾尔通赶紧问.“没有.”少校说,并没有显露出水手长焦急的情绪.“太可惜了!”艾尔通又补充一句.“那么,血案是谁作的呢?”爵士问.“你看报纸好了,”少校说着,递给哥利纳帆一张报纸,那是昨天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你看了日报就会知道那警官猜得不错.”
 
    哥利纳帆高声念着下面的新闻:1866年1月2日,悉尼消息——大家也许还记得,12月29日夜间,在康登桥上曾发生了一起特大铁路事故.火车11点45分经过吕顿河时,康登桥居然是开着的.失事的搜劫以及距康登桥半公里守桥员尸体的发现,证明了这起惨案是由一个罪恶的预谋所造成的!
 
    果然,根据调查结果得知,6个月前西澳伯斯的拘留营准备将一批流犯移送诺福克岛,这批流犯途中逃脱. 康登桥惨案就是他们所为.这批流犯一共29人,为首的叫彭. 觉斯,他是最狡猾的匪徒,在几个月前,不知乘什么船到达澳大利亚,官厅虽然通辑他,却一直未曾抓获.希望城市居民、乡野移民及牧民们各自提防,并协助辑捕,并将有关消息随时报告本殖民地的总监!
 
    殖民总监米彻尔爵士读完了这个通告后,少校转向地理学家,说:“巴加内尔,这次相信了吧,澳大利亚也可能有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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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犯越狱,自然难免,”巴加内尔辨解道,“但正式收容的流犯的确没有呀!”
 
    “无论如何,这里有流犯已成为事实,”爵士发表意见,“不过,我想,不一定有了流犯,就非得改变我们的旅行计划,你说呢,船长先生?”
 
    船长没有立即回答. 一方面他怕中止旅行会使格兰特姐弟难过;另一方面又怕继续前行会出差错.所以他很是犹豫.“如果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倒不在乎这些亡命之徒.”
 
    爵士听懂了这话的含义,说:“当然我们不是说不去找格兰特船长了.但是,因为与女客们同行,不太方便,我们先到墨尔本,回到邓肯号上,然后再乘船去东海岸寻访失踪船员的踪迹也许稳妥些. 你的意思怎样,少校?”
 
    “我想在发表意见之前,想听听艾尔通的想法.”
 
    水手长被指点发言,就只好从命了.“我想,”他说,“我们现在距墨尔本有320里,如果有危险的话,向东和向南一样. 两条路上都是人迹罕至,一片荒凉. 而且,我不相信只30来个强人,我们这群手中有武器的男子汉对付不了. 因此,要是我,除非有更好的计划,否则就将继续前行.”
 
    “说得对,艾尔通,”地理学家附合他说,“我们继续前进,或许就能找到格兰特船长的影子. 若是转过头来向南,那么我们就背离格兰特船长的踪迹,越走越远了. 再说,一批伯斯来的逃犯,有勇气的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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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说,原定计划不变,举行表决,全场都无异议通过了.“我还有一点提议,爵士,”艾尔通说.“说吧!”
 
    “派人送个命令给邓肯号,是不是也可以让它开到东海岸?”
 
    “恐怕不合适吧,”船长回答,“我们到了吐福湾,再发命令也不迟. 要是发早,万一出现意外迫使我们回墨尔本,我们就会后悔找不到邓肯号了. 而且,船坏得也不轻,此时也修不好. 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等等再发命令为好.”
 
    “也好,”艾尔通回答,他并没有坚持.第二天,旅行队离开了塞尔木镇.大家全副武装起来,准备应付外来事故.半小时后,大家又进了向东延伸的桉树林.哥利纳帆宁愿在旷野里旅行,因为旷野比树丛中要好,强盗不易隐藏埋伏. 但是现在,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老牛拉破车”
 
    ,只好在单调的林中小路上走了. 晚上,沿安格尔塞区北境走了一程以后,牛车就越过了东经146度线. 大家就在墨累县的边境上宿了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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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73
 
    30。澳大利亚土人
 
    第二天,1月5日的早晨,大家就踏进了那广大的墨累区域. 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区一直延伸到大洋洲的阿尔卑斯出的那一带巍峨的山脉为止. 现代文明还没有传播到那一带,这是维多利亚省人迹罕至、情况不明的区域. 但是,将来它的森林会在伐木人的利斧下消失,它的草场将会成为牧畜的绝好饲料. 但是,到目前为止,它还是一块处女地,无人开垦,而且一片荒芜.这片荒区在英国地图上叫做“黑人区”
 
    ,即为黑人的保留地之义. 英国移民粗暴地把土人驱逐到此地来,土人的种族逐渐地在这片偏僻的荒原上和钻不进去的森林里消失了. 凡是白种人,不管是移民、浪人、“坐地人”或伐木人,都可以自由地走进这被划定的区域,而黑人却不准许走出来.地理学家一面骑着马,一面谈着当代的种族歧视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结论:大英帝国的殖民制度要征服弱小种族,就要把它们消灭在它乡.这种惨酷的趋向随处可见,只不过是澳大利亚日见明显罢了.在殖民初期,从流犯到移民都把黑人当作野兽来看待.他们大肆驱逐,枪杀土人. 他们屠杀土人,需要法学家的论据,因此振振有辞地说:大洋洲的人民是“化外顽民”
 
    ,杀死这些贱货是不算犯罪的. 悉尼的报纸甚至建议过消灭土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大规模地毒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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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可见,英国人开拓他们的殖民事业是通过屠杀的手段来实现的,他们的残暴是惨绝人寰的.在印度,消灭500万印度人;在好望角,100万霍吞脱人口只剩下1万.他们在澳大利亚的作法,也并没有改善,大批的土人不是受虐待死掉了,就是因为饮酒过度而丧命. 诚然,英国当局也曾发布过通告,制止几个杀人成性的伐木人的行动.但是他们规定:一个白种人如果割掉一个黑人的鼻子或耳朵,或者是截下黑人的小拇指来做“烟杆”
 
    ,就会受鞭责处分的. 然而,这点威严并未吓倒刽子手,他们反而更大规模地干起杀人生意,有时甚至消灭整个部落. 只拿凡第门岛为例吧,八世纪初岛上有五千土人,到了1863年只剩下7人了!最近《火星报》竟然还报道了一条消息,说最后一个塔斯马尼亚人已逃到了哈巴特.地理学家的一番说话,并没有受到爵士、少校和船长半个字的反驳. 即使他们是苏格兰人,他们也无法辩护. 因为这一切都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是无可否认的.“如果是在50年前,”地理学家接下去说,“或许我们会碰上很多土人,可是现在连一个土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一个世纪后,土生土长的黑人恐怕就要绝迹了.”
 
    是啊!所谓的“黑人区”却并没有黑人,甚至连他们的宿营或草棚遗迹也没有. 太可怜了. 荒野过后是树林,然后又是荒野,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冷寂. 甚至就连个生物,就是一头牛或一匹马也好,都仿佛不会到这僻远的区域里来.然而,这时候小罗伯尔却在一丛桉树前停住了,叫道:“你们看!一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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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面叫,一面拿手指着那小动物,那动物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矫健惊人,忽而在这棵树顶上,忽而又窜到那棵树顶上,仿佛生出翅膀会飞似的.难道这种地方的猴子也会飞?
 
    竟和传说中狐狸长出一只蝙蝠翅膀一样吗?
 
    这时牛车停下了,大家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那动物在桉树尽头消失了. 一会儿,它又闪电一般跳下来,在地上跑着,一扭一拐,伸出长胳膊抓住了大胶树的光树干. 这树干又高又直,而且光滑,抱也抱不上去,只见那猴子拿出一种象斧子一样的东西,先是在树干上砍出了许多小凹坑,然后,借着等距离的小凹坑爬上树顶的枝杈. 几秒钟后又钻到密叶中去了.“奇怪!这会是什么猴子?”麦克那布斯自言自语.“这是猴子么,”巴加内尔回答他说,“这就是澳大利亚土人啊!”
 
    大家还没来得及耸肩对伟大的地理学家的话表示一点质疑,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一片叫声.旅客们以为发生意外,快马加鞭,走出约100米远,他们出乎意料地到达了一座土人的营地.多么凄惨的景象啊!
 
    那十来间用大块树皮做屋顶的草棚,当地人叫“骨尼窝”。
 
    他们在穷困的压迫下,简直不成样子了,看了叫人作呕.那里共有30来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都披着破烂的袋鼠皮. 牛车一到,他们想逃. 幸亏,艾尔通用了几句莫名其妙的土话,他们似乎放心了. 他们半信半疑地围了过来,仿佛牲畜看见了人给它们东西吃的样子.这些土人,身材矮小,皮肤晦暗,虽然并不黝黑,却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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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煤烟熏过似的,头发乱得一团糟,胳膊长得很长,肚子挺出,浑身的毫毛和纹身,有的人身上还留有在丧礼中割掉肉而形成的伤痕. 那副嘴脸,也不知造物主是怎么刻画的?真是难看到极点了.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下了车,向这些可怜的人伸出手去,散东西给他们吃. 这些土人狼吞虎咽,就和饿死鬼托生的一般. 这样一来,土人把这些旅客当作神灵看待了,因为澳大利亚土人信奉迷信,说白人本来都是黑人,只是死后升入了天堂,才变成了白人的.在这些土人之中,两位女客对妇女特别感到怜悯. 大洋洲女人的处境,真是苦得不能再苦了. 大自然就象后母一样虐待她们,甚至不给她们一点妩媚的风姿,她们只是被人抢来的奴隶,结婚的礼物只是换取她们主子经常握在手里的那根“华狄”的一顿毒打. 所谓“华狄”的一顿毒打,也就是大洋洲人使用的战棒.结婚之后,马上变成了少年老太婆,流浪生活中的一切苦事都是由她们去做,她们一面抱着裹在蒲包里的孩子,一面背着打鱼和打猎的工具,一面还要带着织网用的原料——“蜜翁”草筋. 她们要供给一家的粮食,这“蜜翁”乃是一种象麻的野草,除此之外,还要捕蜥蜴,袋鼠,蛇,直追到树顶上去捕;她们还要去砍木柴,去剥下盖棚子用的树皮;她们就和牛马一样,从来没尝过休息的滋味,吃呢,只是在主子吃完以后,吃一点主子剩下不吃的东西.这时,有几个可怜的女人,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正在用谷粒诱捕小鸟.她们只能躺在滚烫的地面上,一点不动,和死人一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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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几个钟头,总希望有一只愚蠢的鸟来到她们手边?她们的一套诡计也不过如此,也只有澳大利亚的鸟才肯上这样的当.那些土人们被旅客们的一片好意感动了,全部跑来围住旅客,因此大家又不能不提防他们会有抢劫的可能. 他们在嘶嘶地说着话,舌头不停地在嘴里打翻,就象野兽一样. 然而他们的声音都很婉转,很温柔. 他们不断地说:“诺吉,诺吉,”一面做着手势,因此不难理解:“诺吉”就是“给我”的意思. 不管看见旅客们的什么东西,他们都是这样. 奥比尔先生费尽心力保卫着他那节行李车厢,尤其是对那些供旅途上食用的干粮他更是着意保护起来.那些饿瘪了肚子的可怜虫看着车上的东西,眼光贪馋得可怕,同时龇出锐利的牙齿,这种牙齿甚至可能是嚼过人肉的.自然,大部分的澳大利亚土人在平时都是不吃人的,但要是在扭打的时候,要是打败了仇人,而不吃仇人的肉,那就会很少见了.这时,爵士同意海伦夫人的建议,叫人散点东西给他们吃. 那些土人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做出种种表情,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这些表情所感动. 他们一边做表情,一边大叫,和兽见到人开笼子给它们喂食时发出的咆哮声差不多. 他们尽管不能同意麦克那布斯的说法,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未开化的种族实在离兽类也不远.奥比尔先生是一个很熟悉社交习惯的人,他觉得散东西应该是从女人散起. 但是那些不幸的女人却不敢在她们的那些可怕的主子面前吃.那些主子一起向饼干和干肉扑过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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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是饿虎扑向羊群一样.玛丽小姐一想到她的父亲可能被这样粗野的土人俘去,不由得眼泪汪汪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象格兰特船长那样的人在这种流浪民族里做奴隶、吃苦,挨饿,受虐待. 门格尔船长十分不安地看着她,猜到了她的心事,因而不等她开口就对那个那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问:“艾尔通,你是不是就是从这样的野人手里逃出来的?”
 
    “是的,船长,”艾尔通回答,“内地的土人都差不多. 不过,在这里您看到的只是一小撮可怜虫. 在大令河两岸有许多大部落,头目的权威是十分可怕的.”
 
    “那么,在这些土人部落里,一个欧洲人会有什么事可做呢?”
 
    “就做我以前所做的事呀,”艾尔通回答,“和他们一起打猎、捕鱼,也可以和他们一起打仗,我上次对你们说过,根据做事的成绩确定对你的待遇,只要你是个聪明人,勇敢人,你就能在部落里受到尊敬.”
 
    “但是那也还是俘虏呀?”玛丽问.“是的,当然仍被严密监视着,”艾尔通说,“不管白天黑夜,都逃不了.”
 
    “即使这样,艾尔通,你还是逃出来了.”少校插嘴说.“是的,麦克那布斯先生,我趁着那个部落和邻近部落打仗的时候,总算逃出来了. 既然逃出来了,我当然也不懊悔.但是,如果叫我再逃一次的话,我相信,我宁愿一辈子做奴隶,也不愿意再穿过内地的荒区,去吃那种苦了. 但愿上帝保佑格兰特船长不要冒险试图作这种逃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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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当然罗.”门格尔回答,“玛丽小姐,我们希望您父亲还是被拘在土人手里,这样,如果他不是在大陆上的森林里乱跑的话,我们找他也比较容易了.”
 
    “您始终认为他还有希望是吗?”那少女问.“我始终认为有希望,玛丽小姐,有希望看到您在上帝的帮助下有幸福的一天!”
 
    玛丽小姐眼泪汪汪的,感谢着那个青年船长.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那些土人突然骚动起来,他们高声叫喊,向四面八方乱跑,他们拿起他们的武器,仿佛一个个都发疯了似的.爵士正在莫名其妙呢,这时麦克那布斯叫来艾尔通问道:“你既然在澳大利亚土人中生活了许久,你一定能听得懂他们的话了?”
 
    “只能听得懂一点,”那水手回答,“因为每个部落都会有他们的土话. 但是,我相信,这些土人的意思我能猜到,他们是为了感谢阁下,要表演一场战斗给阁下看.”
 
    果然,这一阵骚动正为了这个. 这些土人没有任何开场白一类的仪式就直接交起手来. 他们打得怒气冲天,装得非常逼真. 要不是预先知道是表演,人们简直要认为这是一场真正的搏斗. 据许多旅行家报道,澳大利亚土人是绝妙的哑剧演员,这会他们果然表现出他们惊人的技艺.他们用来攻击和防卫的武器都只是一些大木棒,这些木棒相当重,就是最厚的脑壳也能打碎. 还有一种斧头叫作“托玛好克”
 
    ,是用极硬的石块磨成的,夹在两根棍子中的.斧柄有3米长. 这斧头真是一种可怕的武器,也是一种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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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具,因为它既可以砍人头,又可以砍树枝,既可以拿来劈人,又可以劈树,在什么情况下就能当什么用.许多土人手里疯狂地舞动武器,嘴里还发出一片叫骂声;战斗员互相冲击着:一部分人倒下来和死了一样,另一部分人就会发出胜利的欢呼. 那种样子,看了叫人确有点儿惊心动魄,就是真的战斗也不过如此. 海伦夫人时时怕他们打过来,会弄假成真. 还有小孩子也混在里面,而且是真打. 这里面有男孩子,有女孩子,特别是女孩子,火气更大,一巴掌来一巴掌去,打得非常起劲,又凶猛.这样的一幕武戏足足表演了10分钟,这时突然所有的打手都停下来,武器都从手里丢下去. 土人教师站着不动,维持着他们最后的姿势,就和画里面的人物一模一样. 人们简直要以为他们一下子都要变成了化石.这变化的原因何在呢?他们为什么突然象化石一样动也不动呢?大家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原来,这时候飞来了一群大鹦鹉,在橡胶树顶上翱翔着.漫天都是咿咿呀呀的叫声,它们的羽毛五颜六色的,就好象一条飞动的彩虹.就是因为有这一个彩云般的鸟群的出现,才中止了他们的战斗. 打猎总比打仗来得好呀,所以他们就不打仗而来打猎了.有一个土人抓起了一件染成红色,构造特殊的东西,离开了他的伙伴们,而其它人始终还是在原位置上站着不动,他从大树与灌木丛之间向那群鹦鹉走去. 他爬着走,一点声音也没有,既不碰到一片树叶,也不踢动一个石子,简直就是一个影子在向前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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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走到适当的距离,那土人就把手里拿着的那东西平抛出去,那东西就距地面半米高,跟地面平行地向前飞去,飞了约莫四丈远,但没有落地,突然就一直向空中升上去,升到10米高的地方,击死了10多只鸟,又成抛形回到猎人的脚边落下. 爵士和他的朋友都看呆了,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那东西叫‘飞去来器’。”艾尔通说.“‘飞去来器’!”巴加内尔叫道,“就是澳大利亚人用的‘飞去来器’吗?”
 
    他说着,就和小孩子一样,想跑过去把那神奇的玩意儿拾起来,要看看里面的究竟.是的,一般人都会以为“飞去来器”里面藏着什么机关,里面有一种弹簧,弹簧一开动,它就在空中拐弯了. 其实却不然.这“飞去来”只是一块弯弯的硬木大约1米多长. 中间大的有10厘米厚,两头尖的. 凹进去的一面深度大约有7~8分,凸出来的一面突起有两条锋利的边缘.构造就是这么简单,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原来就是人家常说的‘飞去来器’呀.”巴加内尔看了看那怪东西说,“就是一块木头,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横飞出去,突然蹦起来,又落回到抛的人手里呢?许多学者和旅行家怎么都解释不出道理来.”
 
    “是不是就象抛铁环一样,用某种手法抛出去,又能回到出发点呢?”门格尔问.“也许是一种回力作用,”哥利纳帆爵士补充说,“就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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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子台上打弹子一样,打着弹子上某一点,它就会转个圈儿飞回来?“
 
    “都不是,”巴加内尔回答,“抛铁环也好,打弹子也好,都会有个着力点来决定他的反作用,抛铁环会有地面做作用点,打弹子有台子做作用点.‘飞去来器’却根本没有,它根本不碰地面呀?怎么能一蹦蹦得那么高呢?”
 
    “那么,您怎么解释呢,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夫人问.“我解释不出来,夫人,不过我可以再一次肯定,这种现象显然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扔的手法很巧妙. 一个是‘飞去来器’的构造特殊. 但是,这种扔的手法,却是澳大利亚人的秘诀所在.”
 
    “不管怎么样,无疑这是他们的智慧……怎能把他们比做猴子呢.”海伦夫人看着少校补充一句,但他还是不服气,这是直摇着头.大家说着,辩论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爵士觉得不应该再多耽误,应该继续向东前进. 他正要请女客们上车,忽然有一个土人跑过来,非常兴奋地说了几句话.“哦!”艾尔通说,“他们看到了几只鸸鹋!”
 
    “嗯?他们还要打猎吗?”爵士说.“我们必须得看,”巴加内尔叫道.“一定是又相当精彩!
 
    还要用‘飞去来器’哩.“
 
    “你觉得怎么样,艾尔通?”
 
    “时间不会太长,爵士.”那水手说.那些土人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他们赶快布置起来了. 打鸸鹋是他们难得的大喜事呀,打到一只鸸鹋就够叫全部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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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天. 所以他们会拿出全部的技巧来捕捉这大猎物. 但是那样一只大鸟,跑得那么快,没有枪怎么能打着它呢?没有猎犬怎么能追上它呢?巴加内尔要求看这场打猎正是想看他们有趣的打法.这种鸸鹋也被叫作没有鸡冠的食人鸡,土人叫它“木佬克”
 
    ,在澳大利亚的平原上现在渐渐变得稀少了.这种大鸟有0。
 
    76米高,肉是白色的,头上有一块角质的硬甲,眼睛是淡淡的棕色,嘴壳黑色,向下弯曲着,趾上有利爪,强健有力,翅膀只是两个短翅,不能飞,羽毛颜色较深. 虽然,它们飞不起来,但跑起来马也赶不上. 因此,要捉它们,只能用计,而且需用很好的妙计.所以,那人一叫,十几个土人就象冲锋队员一样散开了.在这片可爱的田野上,野生的蓝草正盛开着蓝花,将地面染成一片蓝色. 旅客们走到一丛木本含羞草的旁边停了下来.当土人走近之时,十几只鸸鹋都站起来逃走了,逃到一公里之外的地区藏起来了.那位猎手侦察好地形,做个手势,叫同伴不要动. 伙伴们立刻躺在了地上. 猎手从网兜里取出两张缝得很巧妙的鸸鹋皮,登时就披在了身子上. 然后伸了右臂,抬起头,摹仿鸸鹋觅食.猎手摹仿得很象,向那群鸟类走去. 有时他停一停,仿佛啄食;有时用脚扬起灰尘,周围是一团云雾. 他还频频地发出叫声,鸸鹋绝对听不出是假的. 果然,它们上当了. 那群毫不提防的动物到了土人身边. 这时,他挥起了木槌,六只鸸鹋一下子被打倒了5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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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的狩猎获得了极大丰收,这场围猎也结束了.于是爵士、两位女客和其他队员就向土人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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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31。两位年轻的“坐地人”
 
    在东经146度15分的地方,旅行队安静地度过了黑夜.第二天早晨7点,又继续赶路. 他们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挺进,他们的足迹在平原上划下了一道直线. 他们的足迹和“坐地人”的足迹几乎并没有不同,只不过爵士的那匹马在土上留下了叶形马蹄印,这是黑点站的标记.平原有时候出现一些曲折的河流,河边有黄杨树,河水有时满涨,有时干涸.这些河流都发源于山岭成串的野牛山,它在地平线上呈波浪形起伏状,景象秀丽.大家决定是夜就宿在这山脚下. 艾尔通赶着牛,加快了脚步,这一天已走了55公里,牛已显得疲劳了. 天黑时,他们终于按时到达此地.帐篷支在大树底下,晚饭也匆匆了事.疲惫已经使他们感到睡觉比吃饭还要急切.这晚轮到地理学家值班. 他没有睡,而是扛着马枪在四周来回走动,巡视外面的动静. 天空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星光闪烁,夜色几乎是明亮的. 那学者欣赏着天空的星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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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天空就象是一张大星图,谁读得懂,谁就能体味到其中的乐趣.沉睡的大自然默默无声,只有马脚上的绊索哗啦哗啦地响着,打破了这寂静.因此,巴加内尔沉入了玄妙的幻想之中. 他的心正在天上,不在人间. 这时忽然传来悦耳的钢琴声,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他仔细地听着音乐,有的节奏弹得高亢,宏亮的浑厚声波震动着他的耳膜.“在这荒山野地怎么会有琴声?”他很诧异,“我一辈子也不会信.”
 
    果然,这事的确有点儿离奇. 地理学家想,是不是这里有种怪鸟能学卜勒耶尔或厄拉尔(两位是法国著名钢琴制造家)钢琴的音调,就象是有些鸟会学敲钟和磨刀的声音呢?
 
    但这时又传来了清脆的歌声. 一个钢琴手再加上一位歌手!地理学家听着,还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怪事. 然而,他听得出来这是一支相当出名的曲子,是歌剧《唐璜》中的一节.“真够奇怪的啊!”地理学家又想,“就算澳大利亚大陆上的鸟儿会唱歌,也不会唱出莫扎特的名曲呀?!”
 
    他将这达到登峰造极的杰作一口气听完. 这种美妙的音乐,再加上这样的夜景,演奏效果之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地理学家久久陶醉在那难以描绘的仙境里. 一会儿,歌声停止,一切就又恢复了寂静.当威尔逊来接班时,他还是那副如醉如痴的神情. 但是巴加内尔并没将这一点告诉这位水手,他准备明天再把这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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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讲给大家听. 因此,他交了班就回帐篷睡觉了.第二天,一阵犬吠声把旅客们吵醒了. 爵士立刻爬了起来,有几条凶猛的猎犬——英国最好的品种——在小树林旁边站着. 旅客们一走近,它们就又缩了回去,叫得更厉害了.“这荒凉的地方难道也会有‘坐地人’?”爵士说,“既然有猎犬,肯定有猎人了.”
 
    地理学家正要开口说昨天的事,这时两个青年猎人骑着骠悍的良种马出现在眼前了.只见他们一副绅士模样,穿着标致的猎服,一看到那支流浪人一样的旅行队,就停下了. 看样子,他们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一帮全副武装的流浪人出现在这里呢.正在这时,两位女客下了车.两位猎人,立刻就下马,摘下帽子,向女客走来.爵士忙迎了上去. 因为他们是外路来的生人,便先通报了姓名和身份. 那两位青年人鞠躬致敬,年纪稍大的则开口说:“爵士,夫人们如不嫌弃,请寒舍休息片刻好吗?”
 
    “请问你们二位是……”爵士问道.“噢,我是米歇尔,他是桑迪. 我们是霍坦站的主人,既然来到贱地总该到舍下坐会吧?”那位年长的青年人说.“你们太客气了,我们实在是不敢打扰……”
 
    “爵士,如果肯接受邀请的话,”米歇尔说,“我们就太感谢了,因为我们都只是飘零者,诸位能光临寒舍,也是我们的荣幸啊.”
 
    爵士只好点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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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地理学家发话了,“如果你不嫌冒昧的话,请问昨天唱莫扎特名曲的人是你吗?”
 
    “是我,先生,”米歇尔回答,“伴奏的是我的堂弟桑迪.”
 
    “你唱得太好了,请接受我由衷的赞美.”地理学家伸出手来,那青年绅士十分文雅地握了握. 然后,米歇尔指着右边的路,带头开路,大家就动身了. 他们一面谈着,一面欣赏路边风景,一起霍坦站走.那是一座美丽的庄园,布置得就和英国公园一样整齐.灰色的栅栏把一望无际的草地圈成一块一块的,上万头牛羊在吃草,很多牧人和牧犬守卫着这支嘈杂的队伍:牛吼声、羊咩声和犬吠声,与鞭策声响成一片.向东望过去是一片树林,树林那边耸立霍坦山,它巍峨雄伟,高达500多米. 常绿树排成队列,显然经过人工的雕凿. 到处都是一丛丛的“草树”
 
    ,其实它是一种低矮灌木,样子象棕榈,整个树身隐没在和头发一样细长的树叶当中. 空气中飘着一种薄荷桂的香味,因为这些树正开着白花,散发出清雅的香气.“万绿丛中一点红”
 
    ,就在这片绿树丛中,还点缀着许多欧洲移来的果树:桃树、梨树、苹果树、无花果树、柑桔树,甚至连橡栎树,旅客们看了欢呼起来. 他们走在故乡的果树下并不感到十分惊奇,真正使之惊奇的是枝头唱歌的鸟雀;有羽毛如绸缎般的“缎鸟”
 
    ,还有些羽毛一半金黄、一半象鸟绒的“丝光鸟”。
 
    在这些鸟儿中间,“麦尼儿”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鸟又叫琴鸟,尾巴象奥尔斐(古希腊神话中的乐圣)弹奏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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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雅致的古琴. 它在木本凤尾草中穿来穿去,但是当它的尾巴触动树枝之间时,却听不到安飞翁(希腊神话中的乐神)
 
    为重建白城而演奏的那些悦耳的音律. 地理学家恨不得抓只麦尼儿,亲自在那鸟尾上弹一下.他们边走边谈,庄屋在一条两边栽着卡苏琳娜,树的甬道尽头出现了.那是一座用木材和砖石建造起来的漂亮房子,深藏在“爱尔莫菲拉”树丛中. 造形美观,是一座瑞士式的别墅,墙外环绕着一圈回廓,廓檐下挂着中国式的灯笼,就象罗马古代建筑的前庭. 窗外则是五颜六色的鲜花. 再没有比这座建筑物更舒适,漂亮了. 在外面的草坪上隔不多远就有一根铜灯柱,柱顶上装饰着雅致的灯球,夜里,整个花围照得如同白昼,煤气是从在“米亚尔”树和凤尾草树下面的木棚中藏着的一个小型煤气机里输送出来的.而且,住宅四周看不见脚屋、马房和厂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是座农庄.所有这样的房屋一共有20来座,都座落在半公里路外的山谷里,形成了一个小小村落. 住宅之间都装上电话,并且可以随时通话. 这住宅仿佛隐蔽在一片异国风光的丛林中,听不到一点儿尘世的喧嚣.不一会儿,就走完了那绿荫道,接着是一座小巧灵珑的铁桥,跨过潺潺的流水,它的另一端通过住宅外边的花园.过了小桥,红光满面的管家先生已经出来迎接. 霍坦站的外宾们走进华丽的大厅,豪华的家具及摆设映入了大家眼帘.来宾们看出了主人的艺术生活和时髦生活非常丰富. 先看前厅,里面挂满了各种精美的取材骑马射猎的艺术品.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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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前厅的是一间开着窗子的大客厅,里面有一架钢琴,钢琴上摆着一堆乐谱,各个时期的都有.几只画架上摊着画稿;有一个像座,座上放着大理石人像;墙上还挂着西欧名画,脚下铺着柔软华贵的地毯,壁毯上绣着美女图,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古铜吊灯. 此外,还有许多珍奇古玩. 一所澳大利亚的住宅中居然有这些名贵物品,任何人见了都会不免惊奇,这一切充分说明主人会欣赏艺术和懂得生活. 总之,凡是在飘零生活中能让人消遣解闷的东西,能使人回忆起故乡的东西都布置在客堂中. 人们到了这儿,简直象到了英国或法国的高级别墅一样.柔和的光线透过纱窗射进来,海伦夫人走近窗口,连声赞叹外边的景色. 原来住宅下面是一片宽广的谷地,一直延伸到了东边山脚下.连绵的草地和树林,疏疏落落的空地,高低起伏的冈峦,崎岖不平的地势,这一切都构成了一片精美的山水画. 而这幅山水画是活的,它随着太阳的偏移而时刻在起变化. 任何人,即使想象力再丰富,也难以勾画出这幅山水画,这片明媚的自然风光也会让人一饱眼福.这时,桑迪早已经吩咐厨师把早饭预备了.不到一刻钟,大家便都入席了.酒菜之佳自不必细说,客人们毫无拘束,畅所欲言. 最喜悦的实际还是那两个青年人,他们认为能在家中款待一次佳宾,非常非常荣幸.主人很快就知道了旅行队此行的目的,他们对队员们那种无所畏惧的寻访精神极为感动. 他们对格兰特的儿女们也说了一些安慰话.“格兰特船长,”
 
    米歇尔说,“既然他不在沿海各殖民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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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就是落到土人手中了.文件证明他准确知道他所在方位,可见他一上岸,便被土人俘掳掠去了.“
 
    “他的水手艾尔通就是落入了土人手中,又逃出虎口了的.”门格尔船长说.“你们二位是否听说过不列颠尼亚号失事的事情?”夫人问主人说.“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据你们看来,格兰特船长做了俘虏后,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吗?”
 
    “本地土人不残酷,夫人,”青年“坐地人”回答,“你们只管放心,他们性情温和. 以前很多欧洲人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从未受过虐待.”
 
    为证明这一点,巴加内尔说:“柏克探险队中唯一生还的金格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只是那位大胆的探险家,而且还有个英国兵叫布克莱,”桑迪说,“1803年脱险到达了腓力浦港,为土人收容,一过就是33年.”
 
    “还有,最近以来,澳大利亚杂志上刊登,有个名叫毛利尔的,”米歇尔也说,“过了16年的奴隶般的生活,现在终于回到故乡. 格兰特船长的经历或许和毛利尔一样. 我想,你们是完全有希望找到格兰特船长.”
 
    这些话证实了过去地理学家和艾尔通说过的那些话是对的,因此,大家听了都很喜欢.后来,女客离席了之后,其余的人又谈到康登桥惨案.两个“坐地人”也听说了此事,但是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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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牧畜站有一百来人,这帮匪徒绝对不敢下手.而且,在墨累河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没有东西可抢,他们不会冒险来这里的.再说在新南威尔土那边戒备森严,他们也很难过来,艾尔通的看法也一致.两位主人热情好客,爵士盛情难却,只好在霍坦站呆一天.这12小时就变成了他们的休闲时间,牛马也正好趁此恢复一下体力. 因此,主客两方说好,并提出一个消磨时光的好计划. 大家也都接受了.中午,七匹雄壮的猎马奔出了院门,女客们乘坐的轻快马车也出发了,后面跟着的仆人. 猎人都背着标准猎枪. 同时,一群猎犬也在快乐地狂吠着,跑在了最前面.四个小时之内,猎人骑马踏遍了那片林园的大路和小径.这片园林就象德意志的一个小土邦,尽管居民们少得可怜,山羊却多得数不清. 至于可供打猎的鸟兽,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可是不会有跳到枪口前白送命的. 所以,一旦枪声一响,居住在林里和平原里的小动物就都不安起来. 小罗伯尔在少校身边,特别兴奋,生龙活虎. 不管他姐姐怎样嘱咐他小心,他总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开枪射击. 好在有门格尔船长负责照顾他,玛丽小姐也便放心了.这场围猎的猎物,最引人注意的是本地的特产——袋熊和袋鼬.袋鼬是袋兽的一种,其狡猾程度超过狐狸,偷的工夫可以做狐狸的师傅. 不过,它长得相当难看,只有1。
 
    5米长.巴加内尔一枪就打死一个,由于这位猎人的虚荣心很强,所以,仍然觉这种兽十分可爱.“好个漂亮的小兽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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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93
 
    小罗伯尔也灵巧地打到了不少猎物,其中有一只袋狐,这是一种小狐,毛黑,有白色斑点,皮和貂皮一样宝贵. 此外,居然还打了一对在树洞口休息的小松鼠.但是,这次围猎中最令人惊心动魄的莫过于追捕大袋鼠了. 下午四点钟不到,猎狗们惊起一群这种稀奇的袋兽. 幼鼠很快钻到母亲的袋囊中,大袋鼠一个接一个地奔逃. 这跳远世界冠军,后腿比前腿长两倍,一屈一伸,跳得真是远极了,象装了弹簧. 带头逃的那只雄袋鼠,有1。
 
    4米高,真是最美的一个,当地人叫它“老头子”。
 
    紧张的追逐使那群袋鼠一点也不疲乏,而猎犬又不敢接近,因为它们有锋利的后爪,实在是可怕. 但是追逐到最后,它们还是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了,那“老头子”躲在树后,转眼间,那猎犬被蹬到空中,掉下来时,肚子都被抓开了.很明显,即使这一群猎犬一齐上去,也难以对付那群袋鼠. 那么非开枪不可,只有子弹可以征服它们.也就在这个时候,小罗伯尔几乎送了命. 他本来想把枪瞄准些,于是走得近些,哪知袋鼠一跃而起,冲了上去.罗伯尔大叫一声,倒下了. 玛丽小姐在车上已经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谁也不敢开枪,因为怕伤害了孩子.到底还是船长机智灵敏,他冒着生命危险,拔出猎刀,扑向大袋鼠,当胸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 罗伯尔还好,没有受伤. 爬起来后,姐弟俩拥抱在一起.“谢谢您,门格尔先生!
 
    ‘玛丽小姐紧紧握着船长说.“我是应该负责保护他的,这是我的工作.”
 
    这场意外事件结束了打猎活动.“群龙无首”
 
    ,那群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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