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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作者:儒勒·凡尔纳

第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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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落入“啃骨魔”之手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江面上弥漫着一片浓雾. 空气中赤饱和的水汽遇冷凝结,为水面盖上一层厚厚的云.不一会,太阳出来,云雾很快消散了.河岸的景色从浓雾中显露出来,隈卡陀江在晨光中呈现出美丽的身影.一个狭长的半岛,伸在两河之间,上面长满灌木,愈远愈尖,终于在汇流的地方不见了.隈帕河水流湍急,在和隈卡陀江合流处之前的半里的地方就挡住了隈卡陀江水的去路. 但是强大而镇静的江水终于制服了猖狂的河水,而且平平稳稳地拖着它进入太平洋.一只船在隈卡陀江中逆流而上,它长20米,宽2米,深1米,船头高高翘起和威尼斯的交通船一样.这条船是用一棵“卡希卡提”
 
    树的树干刳出来的,船底上铺着一层干的凤尾草.八只桨把船划得如同在水面上飞一般,船尾坐着一个人,手中拿一只长桨操纵着船的前进方向.这人是个大个子土人,大概有40~50岁,胸宽,四肢筋肉突起,手脚强劲. 凸出而横布着粗皱纹的额头,恶狠狠的眼光,满脸的凶相,样子非常可怕.那是一个毛利族的酋长,地位非常高,从他满身满脸刻着的又细又密的纹身便知道这一点. 两条黑的螺旋线从他的鹰勾鼻子的两边起,分别绕过嵌着黄眼珠的眼眶,在额头上交叉,然后延伸到浓密的头发丛中不见了. 他那长着白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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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和他的下巴都埋藏在规则的彩色图案当中,图案上雅致的涡云纹相互缠绕着,一直延伸到挺挺的胸脯.刺花,新西兰人也叫“墨刻”
 
    ,是一种尊荣的最高标志,只有参加过几场战斗的勇士才有权利刺佩这种光荣的花纹,奴隶和平民是没有资格的. 有名的酋长,身上常常刺着动物的图象,只要一看花纹的性质和精细程度,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有些酋长忍受这种疼痛的“墨刻”达6次之多. 在新西兰这个国家里,地位越高的人,身上的纹身越刺得重重叠叠.据说,居蒙居威尔曾介绍过对这种刺花的风俗许多有趣的故事. 他非常形象地把这种“墨刻”比成欧洲许多世家大族所引以自豪的那种族徽. 只不过这两种标志之间有一点不同罢了. 欧洲人的族徽一般只能表明本人所建立的功勋,至于子袭用就毫无表功的意义了,而新西兰人的墨刻则是个人的随身标志,谁想有权佩戴这种徽记必须曾经表现过非凡的勇武,没有假冒沿袭的可能.除此之外,纹身除了显示个人的尊贵,还有一个实际用途:它可以使皮肤加厚,抵御天气的变化和蚊虫的叮咬.至于驾小船的那位酋长,毛利族的花匠们用刺花的信天翁的尖骨针在他脸上已刺过6遍又密又深的线条了. 他显出副骄矜的神态.他身披一件弗密翁麻织成的宽衫,衫上还缀着狗皮,腰间系着一条短裙,裙上还沾有留着最近战斗中染上的血迹.耳垂上挂着绿玉的耳环,颈上抖动着几重“普那木”珠圈,普那木是一种神圣的玉石,晶莹透亮. 他身上还节有一支英国造的长枪,和一把两面口“巴士巴士”斧头,长50公分,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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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色.他身边还有9位级别较低的战士,但都配带武器,模样凶狠,其中几位在不久前受过伤,他们披着弗密翁麻的大衣,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们脚边还趴着4只恶狗. 船前部的八位水手仿佛是酋长的奴仆,他们用力地划桨,小船虽逆流而上的速度也很快.在这只小船上,还有10个欧洲俘虏紧紧地挤在一块,脚被拴住,不能动弹,他们就是爵士一行人.原来晚上里,旅伴们竟鬼使神差地钻进土人窝里宿营了.半夜,他们在睡梦中被抓到小船上来,却未受虐待,他们也曾打算抵抗,因为抵抗也无用,武器弹药全落入土人手中.倘若一抵抗,保证自己得先完命.由于土人讲话中也夹杂点英文,不一会儿,他们就得知这伙人是残兵败将,死了十有八九,正向隈卡陀江上游撒退.这位酋长的部下大部分被英军第42旅屠杀完了,他回来准备沿江召募士兵,去和威廉. 桑普逊会师,预备再战. 这位毛利族酋长,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名字,叫“啃骨魔”
 
    ,用土语讲就是“啃敌人四肢的人”。他勇猛,胆大,一般的敌人到了他手中就没有获救的希望了. 他的名字,英国兵都知道. 最近,新西兰的总督要悬赏击拿他.渴望之久的奥克兰已在眼前了,但又不幸地被掠上了贼船,这对大家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可是,爵士的脸色从容不迫,他每到大难临头时,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作为丈夫,又是旅行队的队长,应该为大家树立一个榜样,在必要的时候,应该第一个去牺牲. 他受宗教的影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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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他认为神圣的举动总会感动上帝出来主持公道的. 所有尽管旅途中困难重重,他从未后悔过那慷慨的热情把他引到这野蛮的地方来.旅伴们同样没有辜负爵士的希望,别人看了他们那种宁静、自豪的气度,简直不相信他们大难临头. 他们在土人面前装出一种傲慢的不在乎的样子,让那些未开化的土人肃然起敬. 一般来说,土人也有非常强的自尊心. 谁能以沉着和勇敢赢得别人的尊重,他们就会尊重谁. 爵士明白他这样的做法可以使旅伴和自己免受一些无谓的虐待.那些土人生来就不爱说话,从离开营地到现在,他们彼此几乎没说上几句话. 爵士心中焦急万分,决定问问酋长准备如何处置他们.他跟着啃骨魔,用毫不畏惧的语调对他说:“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酋长?”
 
    啃鬼魔阴险地瞅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爵士又问.酋长的眼睛象闪电似的发着光,粗暴的回答:“假如你们那边的人要你,我们就去交换;否则,我们就杀掉你们.”
 
    爵士心中有了底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肯定地,也有毛利人的首领落到英国人手中的,他们想用交换的方式领回他们. 因此,旅伴们还有活命的可能,并未完全绝望.小船在江上飞快地向上游划着. 地理学家的心情猛然开朗起来,他猜想他们不用费吹灰之力,毛利人就会送他们到英国人的防地,真是占了个大便宜. 所以,他安然地埋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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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地图,目光望着隈卡陀江流,穿过这一省的平原和谷地.而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抑制着心中的恐慌,低声和爵士说着话,连最机灵的相面人也看不出她们内心的焦急.隈卡陀是新西兰的民族之江,毛利人以此而自豪,就象德国人对于莱茵河,斯拉夫人对于多瑙河一样. 这条江总长320公里,灌溉着北岛上最肥活的土地.两岸的部落都以江为名,叫做隈卡陀部落. 这是一个不屈不挠的民族,任何人都不曾使他们屈服过,现在,他们正纷纷起来抵抗侵略者的侵略.这条江差不多没有别国船舶航在此行过,只有本岛船只在里面劈涛斩浪. 即使有个把大胆的冒险家来这条神圣的江水中冒险,也是极其偶然的事情. 隈卡陀江的上游仿佛不允许外人进入似的.地理学家知道当地土人对这条大江是如何的崇敬. 可对于啃鬼魔这伙人究竟会把他们带往何地?
 
    他无法猜测.最后,在酋长和士兵的谈话中,他听到了“道波”这个名字,立刻引起他的注意.他查看了一下地图,知道“道波”是新西兰一个非常有名的湖,位于北岛奥克兰省南端的多山地带,隈卡陀江流经此湖. 从流入的水口到出口,共计70公里许.地理学家用法语对门格尔讲话,让他估计一下速度. 门格尔说大概每小时2公里.“那么,”地理学家说,“要是只白天行进,到道波湖约4天时间.”
 
    “重要的是英国人的防地在哪里呢?”爵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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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巴加内尔回答,“而且,战事照理说现在已蔓延到塔腊纳省了,很可能英国军队就在山后面沿湖边驻扎着,因为那儿曾是游击区.”
 
    “但愿是这样!”海伦夫人说.爵士一想到年轻的爱妻和玛丽小姐被被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区域,并且还任凭土人的摆布心中就难过. 可是,他发觉啃骨魔在注视着他,所以他尽力抑制伤感,用漠不关心的神色了望着河岸.巴塔陀王的故居在汇流口上游半公里的地方,小船从故居前驶过,却没有停留.江上除了这只小船再没有什么了.两岸几幢茅棚,相互相距甚远,支离破碎,不成样子了. 江边的田地抛荒,岸上没有一个人影. 几只不同类的水鸟给荒凉的大地带来一点生气. 有时会一只“塔巴伦巴”鸟拖着长腿在跑,它是一种黑翅膀,白肚皮,红嘴色的涉水鸟. 有时灰色的“麻突姑”和白毛、黄嘴、黑脚的庞大的“可突姑”悠闲地看着土人的小船飞过. 在那倾斜的江岸边水有相当深的地方,翡翠鸟,毛利人唤作“可塔勒”
 
    ,捕食着鳗鱼,这种鳗鱼成群结对地在水中游动着. 在江中冒出的一个小岛上,有很多气宇轩昂的田凫,秧鸡和苏丹鸡,在柔和阳光下梳理着羽毛. 这些小精灵们安静地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没有任何人打搅他们,因为两岸的居民在这场战争中,已经逃的逃,亡的亡了.隈卡陀江最初的一段,江面很宽,在辽阔的平原上地流淌. 可是愈走地势就愈显高低不平,先是丘陵,接着是高山,最后流经谷地,变得狭窄极了. 在离河流交汇处6公里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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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江的左边,巴加内尔地图上标的是几利罗亚高岸. 啃骨魔在这险峻之地停船,让人把从旅伴那里抢来的食品拿给他们吃. 至于他的兵士以及划船的奴仆,则吃土人自己的食物:即烤熟的凤尾草根,生物学家把这种凤尾草称作“可食的羊齿蕨”
 
    ;还有“卡帕那”
 
    ,这是一种在新西兰遍地都有的马铃薯. 他们不习惯吃肉类食物,俘虏们吃的干肉不能引起他们丝毫的兴趣.4点钟的时候,途经江水右岸的几座高山,象一排毁坏的堡垒,这就是波卡罗亚连山,在一些峭壁上还耸立着一些残留下来的城堡,这些都是当初毛利人中的工程师凭天险筑起来的防御工事,人们简直要说这是一些庞大的鹰窝.夕阳西下,这时小船碰到一带河岸,岸上堆满了轻巧多孔的浮石——那是一种水中的火山岩石,因为隈卡陀江发源于火山地带,所以,这些浮石也随急流冲了出来,冲得沿江到处都是. 河岸上有几株树,正好在树下宿营. 酋长叫俘虏们下了船,男绑了手,女的手没有绑. 爵士一行人被押在营地中心,营前烧着烈火,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在酋长没有说要他们去交换俘虏之前,爵士和船长曾经商量过恢复自由的办法.那就是在趁这帮败兵晚上宿营时,悄悄地逃走.可是自从爵士和啃骨魔谈了话以后,大家觉得这个办法不妥. 最稳安的办法,就是忍耐下去,让土人拿自己交换俘虏,这样生还的希望还比会大些.因为在这陌生的地方逃跑,并且自己又丢掉了武器,无法自卫,太冒险了. 当然,也许会发生意外、事故延缓或者阻碍了交换的进行,不过,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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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性毕竟不很大.否则,10来个手无寸铁的人对付30个武装齐全的人,是很难获胜的. 其实,爵士的推测是正确. 啃骨魔部落里有一个重要首领被俘虏了,他们非常想把他换回来.第二天,船继续向上游驶去,速度比以前更快了.11点钟,在波海文那河口停了一下,它是从右岸的平原里曲折地流到江中的支流.在河口,又有一只10个土人乘坐着的小船.这条船和酋长的船相遇后,战士们互相打了招呼,说了句:“阿依勒. 梅拉”——意思是说“你太太平平地到这里来了”。接着,两只小船并排前进.这些新来的人同样残兵败将,衣服破烂不堪,武器上粘着血迹,有的人伤口还流着血,可他们是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带有未开化民族固有的那种无所谓的神情,丝毫不注意那几个欧洲俘虏们.中午,蒙加陀塔利山的许多山头在西边出现了,河谷开始变得窄小了. 猛烈的江水在山峡里速度很急,溅起一层层水花. 土人一边划桨,一边唱歌,歌声和桨声应和着,他们的歌声优美,力量倍增,船在雪白的浪头上飞奔. 急流过后,每隔一英里路就拐一个弯,江水变得温驯而安静了,缓缓地向前流.傍晚,啃骨魔把船停泊在山脚,这带山的最初几个旁峰直落到狭窄的河岸上,形成了一排壁陡的悬岩. 在那里有20多个土人,也是乘船而来,正安排着过夜. 大堆的篝火在树底下燃烧着.一个和啃骨魔地位相等的首领稳重地走过来,互相拥抱吻了一下,并亲切地打了招呼,说了声:“见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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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仍然是把俘虏安在营地中心,派人严密坚守着.第二天清晨,仍是逆流而上,从隈卡陀江的支流里又钻出来许多支小船来.大约有60~70名士兵,他们是吃了英国士兵的苦头,从前线退下来,准备回山区去的. 有时一阵歌声从那边一连串的小船上响起来. 一个土人在唱着毛利人的那种神秘的爱国歌曲:巴巴拉提瓦提提敌依东伽内……
 
    这是号召毛利人献身于独立战争的国歌,唱歌人的歌声清晰而响亮,并引起了山中的回声,他唱歌时,土人们都嘭嘭地象打鼓一样拍打着胸脯,齐声和着那支雄壮的战歌. 这样,水手们划得更起劲了. 小船破浪飞奔前进.在这一天的航行中,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吸引了那些俘虏.在下午5点钟的时候,酋长控制着小船,若无其事地钻进一条狭窄小道. 波澜疯狂地冲击着江中的岛屿,小岛的数量之多,令人惊叹,极容易翻船. 而在这段旅途中,又特别不能翻船. 如若不然,无路可逃,谁踏上江边滚烫的泥滩谁会死.原来,这段江水来源于地下有名的沸泉,这些沸泉向来引起探险家们的惊奇. 铁锈已把两岸的淤泥染成鲜红色,连一片干净土也很难找到. 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硫磺味. 土缝里发出的那种臭味和泥泡胀后冒出的那种煤气,土人已习以为常,可俘虏们却实在不能忍受. 但尽管他们的鼻子闻不惯这种蒸发的气味,眼睛却不能不领略这番奇景.那几只小船在蒸汽云雾里前进着. 这浓浓的迷雾朦朦胧胧,在江面上形成一座大穹窿. 江两边是数不清的沸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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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冒着大团的蒸汽,有的喷着一根根的水柱,参差不齐,象人工特意在此安置的喷泉和瀑布,人们简直以为有机械师在任意地调节着这些泉水,使它们或喷或止,此起彼落. 水和蒸汽在空中混成一片,又因为在太阳光下呈现出五颜六色的虹光.这里之所以有奇特的景观,与特殊地质构造有关. 因为火山活动频繁,地火在不断地燃烧,河水在不停地沸腾. 离这里不远,在罗托鲁阿湖那边,靠东面,还有许多温泉和罗托玛哈那和特塔拉塔两个热水瀑布,据说,以前曾有几个大胆的旅行家曾在那里作了最初的探险工作. 这里的沸泉、喷水口和硫气坑实在太多了. 目前,新西兰有加里罗和瓦长利两座活火山,但这两个泄气活塞是不够排泄地下热力的,所以,过多的煤气在那两座火山口找不到出路,只好在此地发泄了.土人的几只小船在足有4公里长的热汽层中飞速穿行着,一会儿,硫磺烟忽然消散了,急速的气流送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人们气喘吁吁的胸膛感到一阵凉爽,沸水区终于穿过了.天黑之前,土人们使劲地划桨,又要穿过了希巴巴士阿和塔玛特珂两道急流. 他们至这儿,已走了100多公里的路了. 夜晚,仍按以前的规矩宿了营.第二天,地理学家巴加内尔先生看了看地图,知道右岸耸入云霄的高山叫作托巴拉山,海拔100多米.中午,所有小船一样,再转弯向南,便驶进了道波湖.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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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有一座茅棚子,棚顶上随风飘动着一块布,土人都举手向它致敬. 这就是他们的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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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毛利人部落
 
    在岛中心的一片火山岩在有历史记载以前,就有一些窟隆塌了,因此形成了一个长40公里,宽30公里,深不可测的大坑. 四周山顶上的泉水都潜入其中,变成了现今的道波湖.这奇特的湖泊,海拔是300多米,四周是400米的高山环抱着.西面是高高的悬崖峭壁;远远地北面有几座山峰,峰顶上长满小树;东面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在枝条纵横杂错的灌木丛中有一条小道,小道上点缀着许多闪闪发光的浮石;南面是一片森林,森林那边是许多圆锥形的火山头. 那片水面被这一切环绕着,气势壮丽,湖面上奔腾呼啸的狂风不亚于太平洋上的飓风.这片地区是一口无穷大的沸水锅,锅下有燃烧着的火苗,地表面被地火烧得滚烫,不断地抖动. 和烙过的烧饼一样有许多地方地壳龟裂,缝隙中渗出腾腾的热雾. 可见,假如地心的热气不是在20公里外的同加里罗火山口找到出路的话,这片高原必然会陷落到一个非常炽热的熔炉里.从湖边向北望去,高耸在许多喷火的小山头当中的是同加里罗火山,山顶上喷发着烟云和火焰,仿佛人头上装饰的羽毛.相连于一条相当错综复杂的山系.在这座火山后面,有一座孤立在平原上的鲁阿胡峰,仰望峰顶消失在400多米的云雾里,从来无人问津过这座无路可通的圆锥形火山,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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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无人探测过那火山口的奥秘. 至于同加里罗火山,则不同了,它比较容易爬上去.20年来,已有比维尔,狄逊和最近的郝支特脱先后3次来探测过了.要是在另一种环境,另一种情势中,博学的地理学家巴加内尔一定会给同伴们讲有关这些火山的传说. 他少不了说到:同加里罗山和塔腊纳基山从前是近邻,又是好朋友,两者相处和睦.可是,有一天为了争一个女人,两者吵了架.那时,同加里罗和所有火山一样,火气很旺,以至于大发脾气,动手打了塔腊纳基. 塔腊纳基挨打后,无地自容,从王嘎尼河谷里悄悄逃走了,沿途还丢下两个小山头,一直逃到东海海滨,它才孤独地耸立在那里,从此改名为厄格蒙山.当然,地理学家此时没有兴趣讲故事;就是讲了,同伴们也没有心思听. 就是听了也没心思去想,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好凭老天的安排了. 他们只静静地望着道波湖的东北岸.毛利族的酋长的船驶出隈卡陀江,又钻进一条小河,这条河好象是隈卡陀江的一个漏斗. 又绕过一个尖岬之后,他们在靠着湖东面的沙滩,在海拔600米的芝伽山的最初几个冈的脚下停住了. 那里生长着一大片弗密翁草,土人都叫它“哈拉克基”
 
    ,它是新西兰土人的宝贵布料. 这是一种浑身是宝的植物,它的花是非常好蜜源;它的茎里有一种胶质,可以代替蜡或浆粉的用途;它的叶子更可爱,新鲜得可以当纸用,干的可以用作引火绒,撕裂了的可以搓绳子,造缆索,织鱼网,分成纤维还可以编成被褥、大衣、席子或麻布,让人发现最多的是毛利人做衣服用的就是这种染成红或黑色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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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在新西兰南北二岛上,这种宝贵的弗密翁草,随处可见,不管是海边、江边或湖边. 在俘虏到达的这片地区,野生的弗密翁草郁郁葱葱.它们的花呈棕红色,有的形状象龙舌兰,从叶子丛中到处伸展开来. 叶子狭长而锋利,形成了一片密密层层地剑林.好多可爱的小鸟们,是弗密翁的老主顾了,它们都在辛勤地采蜜,成群结队地飞着,竟相吮吸着花心的甜汁.在湖水中一大群鸭子搜索着食物,这些鸭子羽毛呈淡黑色,中间夹杂着灰绿色的花纹,它们原来都是野生的,如今已是家畜了.又走了约四分之一公里的路程,人们的面前出现一座城堡,它座落在一个峻峭的悬岩上,那是凭天险而建的毛利人的城寨. 俘虏被押下了船,手脚并没有绑. 通向城寨的小道穿过大片的弗密翁田和茂密的树丛,树丛中有长着常青叶子和红色果实的“秸卡荼”树,土人叫“弗树”
 
    ,鲜嫩的果实赛过欧洲的千年蕉.还有可以用来当黑色染料的“胡油”树,在土人走的时许多闪着金属光泽的大鹁鸽和灰色的圆嘴鹊以及无数长着红肉冠的椋鸟都飞起来了.绕了一个大弯之后,爵士、海伦夫人和其他旅伴,终于到达了城堡内部,城的外墙是一道坚固的栅栏,有6米之高.第一道防线是一排木桩,接着是一圈柳条墙,上面都凿有枪眼,再往内就是内城了. 内城地势平缓,矗立着许多毛利式的建筑物,和50来座看起来得很整齐的草棚.俘虏们进入内城,看见外面木桩上挂有许多令人毛骨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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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的骷髅.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转过脸去,她们并不是胆小,而是实在不忍心看. 这些骷髅都是土人的战利品——敌方首领的头颅,至于敌人的身子,早就成了战胜者的腹中餐了.啃骨魔的府第位于城堡深处,夹在一些简陋的茅屋当中.府第后面是一个露天广场,是用来集会和练武用的. 他的房屋的墙壁是用木桩和树枝编排而成的,墙里面蒙着弗密翁草席,用来取暖. 他的府第约有100多平方米,不算很大,对于这样一个酋长,已经足足有余了.房子面朝南开了个缺口,上面挂着一块厚厚的草帘子,能够前后掀动,算是房门. 房顶象古罗马人住宅的飞檐,向外延伸出来. 椽子用各种图形花纹装饰着,在门外的墙上,就是现代所谓“迎门墙”
 
    ,还雕有许多奇特的花卉人物供客人欣赏,其中有树木,有奇禽异兽,有缭绕的连环花纹,缭绕密密麻麻的一片,都是出于毛利族的能工巧匠之手.在矮屋里,地板很平整,高出屋外地面6公分. 一张矮床,上面铺有一张芦席,芦席上还盖有一张长长的软软的香蒲叶子编成的垫子. 当中有个石洞,这就是炉灶. 房顶上有个缺口,算是烟囱. 因为只有到够浓的时候才会从烟囱里冒出来,因此墙壁熏得乌黑发亮.啃骨魔的府第旁边还有一个仓库,贮藏着酋长的粮食和用品,包括了收获的弗密翁草、山芋、水芋、凤尾草根以及炉灶. 更远一点有几个院子,养着一些猪羊,这些家畜是当年由库克船长迁移过来养殖的,现在繁殖得并不多.此外,还有一些到处乱跑找食吃的狗. 总而言之,可供毛利人食用的牲畜养得都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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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一行在等待着酋长的发落,同时正忍受着一帮老妇人的侮辱漫骂. 这群恶婆娘指手划脚,伸出拳头,能时而听清从她们嘴里挤出的几个英文单词,很明显,她们想要为死去的亲友报仇.在辱骂与威吓的包围里,旅伴们反应各不相同. 海伦夫人表面装出镇静、安闲的模样,其实内心十分恐慌. 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安慰一下自己的丈夫. 那可怜的玛丽小姐吓得几乎要昏过去了,幸亏门格尔船长扶着她,准备全力保卫她. 少校面对泼粪般的辱骂,毫不在意. 地理学家则不同,气得咬牙切齿.哥利纳帆怕那群泼妇对妻子大打出手,于是来到啃骨魔的面前,指着那群丑八怪,要求酋长阻止她们的过分行为.酋长盯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挥挥手,那群丑婆娘乖乖地走开了. 爵士点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又回到同伴当中去了.此时,聚集在“习武场”上有面把人,其中有老头,有小孩,有青年人,有男人,有女人,其中一些人闷声不响,满脸愁容,等待头领发布命令,另一些人痛哭流涕,在哀悼最近死去的亲人和朋友们.原来,所有响应桑普逊号召起来反抗英国侵略的酋长中,只有啃骨魔生还回来. 他首先对他的人民报告了起义在隈卡陀江下游平原地带失利全过程. 他的部下去卫国的士兵有二百多人,大半未回来,其中一部分作了俘虏,可多数在战场上牺牲了,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了.这就是啃骨魔一到,为什么部民们如此伤心的原因.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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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次失利没人知道的,此时,不幸的消息迅速传开了.在亲友阵亡后新西兰土人,内心的哀痛总要在肉体上体现出来,尤其是女人们,他们用锋利的贝壳划破脸皮和肩膀,伤口愈深,表明越悲痛难当. 血和眼泪同时在流淌,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场面. 尤其那些不幸的妇女,鲜血淋淋,象疯子一样,令人害怕.更使土人们伤心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对此看得很重. 他们所哭的亲人不但死了,而且连骨头都没法子收回来埋在自家祖坟里. 毛利人是非常迷信的,他们认为遗体的保存关系到来世的命运.他们要保存的当然不是腐烂的肌肉,而是骨头.他们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骨头,把它们仔细洗刷,刮磨,甚至染上一层漆,最后放入“乌斗巴”里,土语就是“光荣之屋”的意思. 这种“乌斗巴”装饰上死者的木头像,像上同样画有死者生前在身上刺的花纹. 如今,这些烈士们战死他乡,只好空着墓穴,也无法举行应有的宗教仪式. 烈士的骨头即使不被野狗吃掉,也会“白骨露于野”了.一想到这里,土人就气愤不已. 女人们对爵士一行人的辱骂刚刚告一段落,男人们又凶狠地咒骂起来,挥动胳膊,很可能叫嚷着要对旅伴动手了.酋长害怕控制不住那些过激分子的行为,因此叫人把俘虏押送到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在城堡的另一边,有一个供神的木棚,土人叫“华勒都”。
 
    好不容易暂时避开了那紧张的局面,大伙就躺在弗密翁草席上休息了. 海伦夫人实在是疲惫不堪了,体力和精神都不能支持了,不由自主地倒在丈夫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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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紧紧地拥抱着她,不停对她说:“一定要鼓起勇气来,我亲爱的海伦!”
 
    罗伯尔刚一关进棚子,就站在威尔逊的肩上,从墙头与屋檐之间的隙缝里把头伸出.这样他可以望见城堡的全景,也当然一眼就望见了酋长的府第.“他们在围着啃骨魔开会……”小罗伯尔轻声说,“他们指手划脚……他们在叫骂着,……酋长要讲话了……”
 
    沉默一会儿,罗伯尔又继续说:“野蛮人现在安静下来了……他们都在听酋长训话……”
 
    “麦克那布斯说,显然酋长之所以保护咱们,步是为了拿我们换回他的首领们!不知道他的部下同意这么做吗?”
 
    “看样子,同意了……”
 
    ,罗伯尔一边观察一边说,“现在,他的部下有的回自己棚子里了,……有的离开了城堡……”
 
    “真的吗?”少校问道.“千真万确!”罗伯尔回答,“现在,留在酋长的房间里的只有押送我们的几个人. ……啊!看有一个人向我们这里来了.”
 
    “快下来,罗伯尔!”爵士说道.此时,海伦夫突然人站起来,紧张地抓住丈夫的手.“爱德华,玛丽和我都不能落入土人手中啊!”海伦夫人害怕地说.说完这句话,海伦夫人拿给了丈夫一支装好子弹的手枪.“你怎么还有武器!”爵士吃惊了,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我随身带来的,因为毛利人是不搜女俘虏身体的.实在没法子时,这支枪是留给我自己用而不是打他们的……”
 
 
 
-- 202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25
 
    “爵士!”少校说,“快把枪藏起来,不到不得以的时候,不能暴露……”
 
    哥利纳帆刚把枪藏好,挡着棚门的草帘掀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战士.他打了一下手势让俘虏跟他走. 旅伴们互相使了一下眼色,穿过城堡中的小径,不一会便到了酋长面前.啃骨魔身边聚集着他的部下,在波海文那河口驾着小船同他会合的那位酋长也在其中.那位酋长40岁上下,体格健壮,相貌可怕,名字叫卡拉特特,土语就是“好发脾气”之义. 他脸上刺着细致的花纹,一看就知他在部落中的地位很高. 可是啃骨魔对他相当不耐烦. 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一看就能猜出肯定他们之间存在矛盾. 确实,卡拉特特的权力叫啃骨魔忌嫉,他们共同指挥隈卡陀区的部落,彼此力量相当.因此,在两人谈话时,虽然嘴角也勉强地显出点笑意,心里却隐藏敌意.于是啃骨魔开始问爵士问题了.“你是英国人吗?”他问道.“是英国人!”哥利纳帆坚定地说,他深知这个国籍可以使交换俘虏的工作顺利进行.“你的同伴呢?”
 
    “我的同伴和我一样.我们是旅行家,我们的船沉了之后,流落此岛,我们并没有参加战争,我们都是清白无辜的.”
 
    “天知道你参加了没有?”卡拉特特粗暴地吼道,“只要是英国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占领了我们的家园!你们烧毁了我们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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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他们做得不对!”哥利纳帆慎重地说,“说实话,我心里也非常难过,当然这也并不是因为我此刻落入你们手中才这么说.”
 
    “听我说,”啃骨魔挥挥手,“我们的‘脱洪伽’——奴衣。阿头的大祭师,被你的同胞们抓住了,他成了你们欧洲人的俘虏,他叫我们把他赎回来. 要不是他吩咐在先,我原想剜出你们的心,以告慰死者的神灵,然后把你们的头永远地挂在栅栏的木桩上!”
 
    啃骨魔本来很镇静的,说到这里也气得浑身发抖,满脸怒容.接着,又冷静了一会儿说道:“你相信,你们英国兵肯拿我们的‘脱洪伽’交换你们吗?”
 
    哥利纳帆踌躇了一下,注意观察那位酋长的脸色.“不知道!”爵士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依我看,你这条命勉强可以抵得上我的祭师的命!”
 
    “抵不上,我在这群人中,既不是首领,也不是祭师!”
 
    听了这个回答,地理学家愣住了,用很诧异的眼光望着哥利纳帆.“那么说,你是没把握了?”酋长又问道.“是的!”
 
    “难道说英国人不应用我们的‘脱洪伽’来换你了?”
 
    “拿我一个人去换,不成. 要换,拿我们一齐去换也许可以.”
 
    “我们毛利人讲的是一个换一个的!”
 
    “要不,你先拿那两位女人换吧!”哥利纳帆说道,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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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525
 
    指着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海伦夫人激动地真想跑到丈夫跟前,少校一把拉住了她.“这两位女人,”爵士又说,并且向她们很恭敬优雅地鞠了一躬,“在英国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酋长冷静地观察着每个俘虏,嘴角泛出阴险的微笑,突然,笑容僵住了,用怒不可遏的声音说道:“你这该死的欧洲人,想用假话来哄骗我啃骨魔吗?
 
    你认为我看出不你的诡计么?“
 
    说到这时,用手指着海伦夫人.“她就是你老婆!”他厉声说道.“不是他的,是我的,”卡拉特特淫笑着喊起来.接着,卡拉特特推开男俘虏,把手搭在海伦夫人肩上,海伦夫人一碰到他的手,顿时脸吓得惨白.“爱德华啊!”不幸的少妇惊慌地喊起来.哥利纳帆气得怒不可遏,举起手枪,“砰”的一声枪响,卡拉特特应声倒地死了.这声枪响,惊动了整个城堡,土人象潮水一般涌出家门.“习武场”上聚满了人,他们振臂狂呼,要求严惩凶手. 哥利纳帆的手枪当然被夺走.啃骨魔用奇怪的眼光乜斜了爵士一眼,然后,用一只手掩护杀死那位酋长的凶手的身体,另一只手挡住激怒的跑来的人群.最后,他那庄严的声音终于压制止了那片喧闹:“神禁!神禁!”他喊着.听到这句话,士人们都在俘虏面前停住了. 他们总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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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酋长那种超人权力的保护下,没有吃亏.不一会儿,俘虏们又被押回临时牢狱. 可是小罗伯尔和那地理学家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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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25
 
    43。骇人的丧礼
 
    在这个部落啃骨魔是部落的酋长同时又是祭师,这种事例在新西兰本来并不少见. 他有祭师的权威. 他就可以依据这个权威可以对一些人或物用那种迷信的“神禁”来保护.所谓“神禁”
 
    ,是这里土人中一直保持的一种风俗,一个人或一件东西一被“神禁”
 
    ,就不许任何人接触或使用. 按照毛利族的教规,谁伸出亵渎神的手摸触到“神禁”的人或物,就会触犯神怒,受到神的处罚. 而且,即使神对这种亵渎行为迟迟不报复,祭师们也会尽快执行的.除了在若干日常生活的场合有了固定的习惯之外,“神禁”一般都由酋长根据政治的目的随时宣布. 一个土人在许多的情况下都可以受到好几天的“神禁”
 
    ,比如说,在剪发的时候,在绣花的时候,在造独木船的时候,在建造房屋的时候,在他患重病时或死的时候. 等等,另外假如河里捕鱼的人太多了,鱼养不好,或者地里种的甜芋刚成熟时怕人践踏,为了经济上的目的,这些东西也可以用“神禁”来保护. 一个酋长若是想防止闲人来搔乱他的住所,他就把住所“神禁”起来,如果他想独自垄断某一外来船舶的贸易,他还是用“神禁”来隔离这只船;一个欧洲商人惹怒了他,他就“神禁”这个商人. 在这些场合下,“神禁”所起的作用就有些象欧洲古代皇帝的“否认权”。
 
    一个东西被“神禁”了,任何人也不能碰一下,否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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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受惩罚. 一个受了“神禁”的士人,在一定时期内有些食物是不许吃的.过了这种严格的禁食期,他们手还不能摸食物,如果他是富人,就得由奴隶帮忙,把食物送到他的嘴里;如果他是穷人,他就只好用嘴咬着吃:“神禁”使他变成一只牲畜了.总之,这种神奇的风俗在约束着、操纵着新西兰人的最细微的行为. 这也是神对社会生活不断干涉的体现. 这种频繁的“神禁”具有法律的力量,简直可以说是土人全部法令的概括,它是没法辩驳而且也是没人辩驳的.至于关在“华勒部”里的那几名俘虏,是那酋长发出了一个随机应变的“神禁”的命令,把他们从土人的狂怒中搭救出来的. 当时有几各土人,是啃骨魔的亲信,一听到他们的首领叫“神禁”就马上住了手,反倒转过来保护那几名囚徒.然而,哥利纳帆并不因为如此就妄想免除他的处罚. 他只有死去才能抵偿一个酋长的生命.在土人中间我们知道,一个人在死之前还要受到很多的苦刑的,不可能痛快地一下就死. 哥利纳帆自然也知道他这次激于义愤而杀人的行为,免不了要忍受最残酷的后果,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不过他期望啃骨魔只对他一个人发泄他的愤怒,不要牵扯上别人.他和他的旅伴们度过的这一夜是怎样艰难的一夜啊!谁能描摹得出他们的焦急,谁能猜测得出他们的痛苦呢?那可怜的罗伯尔,豪迈的巴加内尔全不见了.他们的遭遇怎样了?
 
    是不是他们已经成为土人报复的第一批牺牲品呢?关于他们俩,谁也不再怀有任何希望了,连那不轻易绝望的少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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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死了心了. 玛丽没了弟弟,憋着一肚子的悲伤,门格尔看到玛丽的样子,也急得发呆. 哥利纳帆心中总在盘旋着海伦夫人那可怕的要求,她要求丈夫把她杀死以免将来受苦刑或做奴隶. 可他哪来惊人的勇气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爱妻呢?
 
    “还有玛丽该怎么办呢?
 
    我又有什么权利亲手杀死她呢?“
 
    门格尔也这样想着,万箭穿心,悲伤之及.至于想逃脱,十分显然,根本不可能. 有10名战士,可都是全副武装,守住门口呀!
 
    到了2月13日早晨. 因为“神禁”的原故,土人与俘虏之间没有任何接触. 虽然棚子里有一些吃的东西,但是他们连摸都没有摸. 心里太悲伤,肚子也不觉得饿了. 这一整天就这样地过去了,没有发生任何发展,也没有带来任何希望.毫无疑问,死者的葬礼与凶手的处刑是要同时举行的了.哥利纳帆认定啃骨魔已经取消了交换俘虏的意思,然而,少校对于这一点却还带着一丝希望.“谁又能断定呢?”他老是这样说着,同时让爵士回想一下卡拉特特被杀死时啃骨魔脸的奇怪表情,“谁又能断定啃骨魔的内心里不存在感激呢?”
 
    尽管少校这样解释,但是哥利纳帆并不怀有同样的希望.第二天,一整天又过去了,但处刑的准备仪式仍旧没有进行.原来推延的理由是这样.毛利人相信,一个人在死后的3天内,灵魂还没有离开死者躯体,因此还要经过3个24小时尸体才能埋葬.这种风俗习惯是要严格遵守的. 直到2月15日,全堡都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 门格尔经常站到威尔逊的肩上看看外面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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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举一动. 外边一个土人也没有. 只有站岗的战士在“华勒都”门口严密地看守着,轮流换班.但是到了第3天,各棚子的门都开了. 那野蛮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好几百人都汇集到堡上来了,个个都静悄悄的,不吭不响.啃骨魔从他的屋里出来了,后面簇拥着一些部落里的主要首领,他们走到城堡中间,上了一个2米多高的土墩. 在土墩后边几米的地方士人群众排成一名半圆形. 全场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啃骨魔做了个手势,一个战士就向“华勒都”走来了.“别忘记我的请求!”海伦夫人对她丈夫说.爵士一下把他的妻子抱到胸前. 这时,玛丽也悄悄走近了门格尔.“爵士和夫人会认为,”她讲,“如果一个为妻的不愿忍辱偷生可以要求她的丈夫亲手杀死她,那么一个未婚妻出于相同的理由,一定也可以向她的未婚夫提出同样的要求.约翰,到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我可以讲了,在您的内心深处,我不早就是您的未婚妻了吗?
 
    我能不能,亲爱的约翰,我能不能指望您,和海伦夫人指望爵士同样呢?“
 
    “玛丽!”门格尔高兴至极地喊起来,“啊!
 
    亲爱的玛丽啊!
 
    ……“
 
    他还没讲完这句话,草帘一掀,俘虏们就被押到啃骨魔那里去了. 两个女的已经认定了她们的最终结局,显得十分平静,男的心里却如刀绞,但是表面上还装出十分镇定,显得他们毅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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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35
 
    他们走到了那新西兰酋长的面前,这酋长马上宣布他的判决:“你杀了卡拉特特,你承认吗?”他对哥利纳帆说.“是我杀了他.”爵士回答.“明天,太阳一出山,你就得被处死.”
 
    “我一个人死吧?”爵士问,心在猛烈地跳动.“啊,如果不是我们‘脱洪伽’的生命比你们的生命还要珍贵些啊你们就都得死!”啃骨魔喊起来,眼睛里射出一种恶毒的懊恨!
 
    这时,土人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哥利纳帆向四周迅速地瞟了一眼. 一会儿,人群分开了,一名战士跑出来,满头大汗,疲惫不堪.一看到那战士啃骨魔就用英文对他说,显然是想让这些俘虏们听明白:“你是从‘白皑卡’阵地里来的吗?”
 
    “没错.”那战士回答.“你看见了那个俘虏——我们‘脱洪伽’了吗?”
 
    “看见了.”
 
    “那他仍然活着吗?”
 
    “他死了,英国人把他枪毙了!”
 
    “脱洪伽”
 
    被枪毙了,哥利纳帆与他的同伴们也就没命了!
 
    “全得死!”啃骨魔叫着,“你们明天太阳出山的时候一个个都给我死!”
 
    所有这些不幸者就这样判决了,都要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起行刑. 海伦夫人和玛丽望着天空,表示无限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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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俘虏们没有再被押回“华勒都”。
 
    这天他们也应该参加酋长的葬礼同随着葬礼举行的血祭. 一队土人把他们押到一棵大“苦棣”树的旁边,看守的人和他们待在一起,眼睛不断地瞅着他们. 那毛利部落的其他人都陷入一种悲哀中,仿佛把自己忘掉了.从卡拉特特死的时候起,按规矩不许动尸的3天已经过去了. 死者的灵魂想必离开了他的躯壳. 丧礼开始了.尸体停在堡中心的一个小土墩上,穿着华丽的寿衣,外边裹着一层美丽的草席,头上插着羽毛,戴着一圈绿叶. 脸庞、胳臂和胸脯都抹着油,一点看不出腐烂的迹象.亲友们都走到土墩脚下来了. 忽然,仿佛有个乐队指挥打着丧歌的拍子一样,响起了一片哭泣声,号哭声和呜咽声的交响曲,铿铿锵锵地直入了云霄. 大家全以悲痛的韵调和沉重的节奏,哭着死者. 死者的近亲捶着自己的脑袋;远亲的抓破自己的脸,表现出为死者落的血比流的泪更多. 那些可怜的女人把这种野蛮的道义表现得详尽至极. 但是,就是这样的场面也还不够告慰死者的灵魂,死者的怒怨还要找到本部落的生人的头上来发泄. 他的战士们觉得:既然他们不能使死者复生,就要想法使死者在阴间也不缺乏人世的享乐.卡拉特特的妻子决不能就把丈夫一人抛在坟墓里. 而且那不幸的女人自己也不愿意孤独一个人活下去. 这是风俗,同时也是义务,这种殉夫的事情在新西兰历史上并不鲜见的.卡拉特特的妻子出场了. 她还很年轻.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又号哭,又哽咽,哀声震天. 她一面啼哭,一面声诉,模糊的语音、凄凄惨惨的悼念,断断续续的语句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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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35
 
    颂扬着死者的品德. 悲痛到极点时,她躺到土墩脚下,把头在地上直撞.这时,啃骨魔走到了她的面前. 可怜的她爬了起来,酋长手里挥舞着可怕的大木槌,一下子又把她打到下去. 她死了.一片骇人的叫声立刻又响起来. 无数的拳头威胁着瞧得触目惊心的哥利纳帆他们. 他们一个也不敢走动,因为丧礼还没有完.卡拉特特的老婆同她的丈夫却阴间相会了. 两具尸体并排躺着. 但是在那永恒的生活里,死者只有妻子作伴还是不够的. 如果他们的奴仆不跟着一起死,他们由谁来伺候呢?
 
    六个可怜的奴隶又被带到主子的尸体面前了. 那都是根据冷酷无情的战争法规沦为奴隶的几名俘虏. 奴隶主在世的时候,他们受尽了冻饿,受尽了虐待,从来没有填饱过肚子,干的是畜牲的工作,按照毛利人的原始习俗,他们现在还要到阴间继续这种没完没了的奴隶生活.这几个可怜虫仿佛都安于他们的命运. 他们早就料到要陪葬,所以并不感到惊惶失措. 他们的手并没有被缚住,证明他们是心甘情愿去陪葬的.好在这种死法很快,反而给他们快速地解除了长期的痛苦. 毛利人的酷刑只是为这几名欧洲凶手准备着的. 他们在20步远的地方拥在一团,眼睛闭到一边,不敢看这种层出不穷的惨象.6名精壮的战士高举着6个大木槌,一齐打下去,当时6个牺牲品都倒在血泊中了.一声信号,吃人肉的一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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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奴隶的尸体不和主子的一样,它们是没有受“神禁”的,因此它们属于全部落的人所有.分赏给哭丧的人的一种奠肴.所以祭礼一完,全部的土人,首领、战士、老人、妇女、儿童,不分年龄,不分性别,都象发了人肉狂一样,扑到那六名奴隶的尸体上来.哥利纳帆和旅伴们恐惧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用尽全力遮住可怜的海伦和玛丽,不让她们看见这骇人听闻的情景. 他们这时也意识到明天太阳上山时有个什么样的死法在等候着他们,并且,在这样惨死之前不知道还要受到些什么非人的酷刑呢!他们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接着,丧礼的舞蹈节目开始了. 一种用“极品椒”酿成的烈性酒,更加强了那些土人的狂醉.他们已经毫无人性了.他们真没有可能忘掉酋长的“神禁”
 
    ,来向吓怕了的哥利纳帆他们下手呢?
 
    幸好在众人狂醉时啃骨魔还保持着他的清醒.他给一个小时的时间,让大家吃喝个痛快,过足了人肉瘾之后,再依习俗的仪式继续进行朝礼的最后一幕.卡拉特特夫妇的尸体被野蛮人们抬起来了,根据新西兰的风俗,手脚都弯过来,贴着肚子. 现在要埋葬了,不是永远就这样埋着,只是埋到土地把皮肉烂完只剩下骨头的时候.墓地的地点,是选在堡外5公里远的一个小山顶上,这小山叫作蒙加那木山,座落于湖的右岸.尸体就要往那里抬. 有人抬来2顶很原始的轿子,可以说是两个软兜,摆在土墩脚下. 尸体蜷曲着,用藤捆着撑起着,他们的手脚放到软兜上.4个战士把轿子杠上肩,全部落的人又嚎着丧歌,排成队伍,跟在轿子后面,直送到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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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535
 
    哥利纳帆他们始终被监视着,看着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堡的外城,歌声和哭声就渐渐地低下去了.有半个小时时间,送殡的人们钻进了山谷的深处,逐渐消失不见了. 接着又看见他们出来了,在山路上蠕动着. 远远望去,这队漫长曲折的队伍,一起一伏地,活象一行鬼影.在250米高的地方全部落的人停住了,就是说停在蒙加那木同山顶上预先为埋葬卡拉特特准备好了的地方.一个身份平凡的毛利人的坟墓只是一个坑和一堆石头.但是一个有权有势的酋长将来一定是要成为神灵的,本部落的人为他造了一座和他生前的名誉地位相称的大坟墓.这个墓地外面围着一道栅栏,还在墓穴旁边立了很多桩,桩上刻着人物,涂得鲜红. 死者的亲人们并没有忘记,和他生前是一样死者的灵魂,是要吃东西的,所以墓穴里放了许多粮食,同死者的武器、衣服摆在一块.一切享用的东西墓里都安排齐全了,于是把尸体放下去,并排躺着. 然后,又哭了一阵,就用土和草把尸体掩埋起来.到此,送殡的队伍沉静地下了山. 从此以后什么人也不能再上到这座山上了,谁要是上去就要死,因为它是受了“神禁”的,就和同加里罗山同样,那里也埋着一名酋长,是1846年地震时给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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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4。越狱成功
 
    当太阳在道波湖边屠哈华山峰和普克塔普山峰后面缓缓地坠落的时候. 哥利纳帆他们又被押回到牢狱里了. 他们当华希提连山的各山顶升起曙光之前,一定不会离开这所牢狱的.他们还有一整个晚上去做临死的准备. 虽然在悲痛的压力下,虽然恐惧还没有消失,但是他们仍然一起吃了一顿饭.“在死亡面前我们不要垂头丧气,我们要让那些野人看看欧洲人是怎样地不惧死亡.”爵士曾经这样说过.海伦夫人吃完饭高吭地诵着晚祷. 她的全体旅伴都脱下帽子与她一同祷告.有谁在死亡之前不想到上帝呀?
 
    大家在晚课做完了,相互拥抱了一下.玛丽和海伦夫人退到棚子的一边,就在一张草席上躺下去了. 那是忘记忧愁、阻止痛苦的睡眠,一会儿就闭上了她们的眼睛,她们俩相互抱着沉沉入睡了. 由于疲劳和连夜的失眠使她们实在不能再熬下去了. 这时,哥利纳帆把旅伴们拉到一边. 对他们说:“我们同这两个可怜的妇女的生命,亲爱的伙伴们,都掌握在上帝手里了. 如果我们明天的死是出于天意,我相信我们都会不愧为基督教徒.勇敢地去死,接受上帝的最后审判.上帝会洞察人们的心思的,他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一个崇高的
 
 
 
-- 216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735
 
    目标. 如果结果不是成功,而只是一死,那也是上帝的安排.无论他的旨意是如何的严酷,我都不抱怨他. 不过,到这地方来死,并不是一死了之,还有残酷的刑罚,甚至奇耻大辱,而这两个妇女啊……“
 
    爵士的声音一直是坚定的,讲到这里却颤抖起来了. 他停了停,以便抑制他的感情.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约翰,你适合了玛丽象我对待海伦夫人一样地去对待她的要求,你究竟决定怎样执行呢?”
 
    “我答应她的事,我深信,在上帝的垂鉴之下,我是能够做到的.”
 
    “是啊,约翰!但是我们没有武器又能怎么办呀?”
 
    “这里还有一件武器.”门格尔回答道,拿出一把短刀,“当卡拉特特倒在您脚下时,从那野人的手,我把这把刀抢了过来. 爵士,我们俩谁后一个死谁就履行海伦夫人和玛丽的请求.”
 
    在这段谈话之后,棚子里是一阵深沉的寂静. 最后,少校打破了这一阵沉默,说:“朋友们,尽量不要采取这最后的手段直至最后关头.我始终不相信已经到了毫无挽救的地步了.”
 
    “我不是针对我们这方面说呀.”爵士回答,“我们不管是怎样个死法,都会冒着死去干的,如果只有我们这几个男人的话,我早就会喊:朋友们,冲出去!杀死那帮混蛋!但是还有她们俩呀!她们这两个女子呀!……”
 
    门格尔在这个时候开了门帘. 数了数“华勒都”门前守卫的土人,共有25个. 那里很旺地烧着一堆火,惨淡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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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射在堡里高低不平的建筑物上. 那些土人,有的卧在火的周围,有的站着不动,在火帘的背景上清晰地映出他们的黑影.但是他们无论是躺着的、站着的,都时常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看守的这座棚子.人们一般都说,在看牢的人与想逃脱的犯人之间,还是犯人成功的机会多些. 因为一个是无意,一个却是有心. 看守的人可能忘记了他是在看守. 而犯人却不会忘记人家在看着他. 犯人每刻在想逃跑,而看守人并不每刻在想着防备.正因为如此,所以常有囚犯越狱的事情发生,并且逃得巧妙异常.但是,在我们所讲述的这种场合下,看守的人不是一个漠不关心的狱卒,却是一些充满仇恨心、报复欲的土人. 俘虏们之所以没有被捆起来,那是因为不必要捆绑,25个人守着“华勒都”唯一的一道门,还要捆绑吗?
 
    背靠着城寨尽头的一座石岩,这座棚子,前面只有一条狭长的泥路通往城堡中心的那片平地上. 棚子的两边都是陡削的悬崖,下边是30多米的深坑.因此,溜下去是办不到的.想挖通牢里的地面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地面就是大石壳. 唯一可行的逃路就是通向堡中心的那条象一座吊桥似的泥路,但是被毛利人守住了. 因此,怎样逃脱都是不可能的,在牢狱的墙壁上哥利纳帆也不知努力过了多少次,终不能不承认没有任何逃脱的办法.然而,这令人焦急万分的一夜,时间却不停地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沉沉的夜影笼罩了全山. 既无月色,又无星光,一片深幽的黑暗,几阵狂风在堡的周围狂奔着,吹得
 
 
 
-- 218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935
 
    棚子的木桩呜呜发响,经这阵狂风一吹,土人烧的火堆忽然旺盛起来了,火焰的红光直射到牢里来,闪了几闪. 里面的人被照亮了一下.这班可怜虫都陷入了在他们最后的沉思中.棚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应该是早晨4点钟时候了,一个轻微的响声引起了少校的注意,这响声仿佛是从棚基的木桩后面发出来的,在靠着石岩的那边墙壁里.起初,少校并没有留意这个声音,后来觉得它还在继续着,就仔细听听. 这响声老是不停,他不由诧异起来,就把耳朵贴到地上,仔细分辩. 他觉得是有人在扒土,在外面挖洞.少校心里有了把握之后,就溜到爵士与门格尔耳边. 打断他们悲痛的沉思,引他们到了棚子的深处.“你们听听.”他低声说着,一边作着手势叫他们弯下身子.渐渐地扒土的响声听得清楚了. 他们竟然听出小石子在一种尖的东西的挖掘之下吱吱吱地响,并且向外面掉下去.“是野兽在它的洞里动.”门格尔推测说.爵士拍拍自己的额头:“谁敢断定呀!”他说,“如果是一个人在挖掘呢?……”
 
    “管它是人是兽,我们一会儿就知道究竟了!”少校回答.威尔逊、奥比内也凑到一块儿来了,大家一齐动手挖墙壁,门格尔用他的短刀,其余的人用从地上拔起的石头或者就用手指甲,这时穆拉地趴在地上从门帘缝隙里注视着那群土人的一举一动.这些土人都围在火边不动,一点也没想到距他们20步远
 
 
 
-- 219
 
    04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块地面外层的硬土是松动而易碎的凝灰岩构成的.所以虽然没有工具,却挖得很快. 不一会儿大家就很明显地断定是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扒在堡的腰部,从棚壁的外面挖地道. 这些挖地道的人是出于何种目的呢?他们知道棚里有俘掳?还是他们另有企图,偶然碰到这里来做这件好像就要完成的工作呢?
 
    大家又加紧努力,他们的手都扒破,出血了,但是还不休止地在扒. 按了半个小时,扒出的洞达到1米深了. 他们听到外面的响声渐渐地大起来了,就明白双方相距不过一层薄土了,再把这层薄土扒掉,内外就通了.又过了几分钟,突然少校的手被一个刀尖扎破了,往回一缩,几乎叫出来,却又忍住了.门格尔就把他的短刀探出去,挡住在外面钻动的那把刀,一摸就抓住了拿刀的那只手.是一只小手!女人的或小孩的,是一只欧洲人的手!
 
    双方都默默无语. 很显然,双方都不敢声张.“是不是罗伯尔?”爵士自言自语地说.但是,不管他怎样低声说着,玛丽早被惊醒了,凑到爵士身边,抓住那只沾满了泥土的小手就吻.“是你呀!是你呀!”玛丽肯定地说,“正是你呀,我亲爱的罗伯尔啊!”
 
    “是我,姐姐,我来了,我来了,来救大家!但是,不要声张!”
 
    “好孩子啊!”爵士连连地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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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45
 
    “守卫外面的土人哪.”罗伯尔又说.听到这孩子的出现,穆拉地稍微离开了一下,现在又立即回到监视的岗位上来了.“外面没有什么,现在只有4个人在看守.其余的都睡着了.”他说.“好好地再挖!”威尔逊应声说.一会儿洞扒大了,罗伯尔从他姐姐的怀里又扑进海伦夫人的怀里. 他身上还捆着一条弗密翁草的长绳子.“我的孩子呀!”夫人温柔地低声说,“那些土人竟没把你杀掉呀!”
 
    “没有,夫人.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乘那一阵纷乱就逃过那些土人的眼睛. 我爬出了栅栏,在树丛后面藏了两天. 一入夜我就到处跑,想找到你们. 在全部落的人忙着给那酋长举行葬礼的时候,我溜到牢狱这边的寨脚下察探了一下,发现我可以爬得到你们这里来. 我跑到一所没人的棚子里偷了这把刀与这根绳子. 我就利用峭壁上的草丛和树枝当作软梯,攀着往上爬. 无意中又发觉这棚子靠着的这座高岩中间有一个洞.从那个洞到这个棚子仅仅隔着几尺厚的松土,我就把土挖通就进来了.”
 
    罗伯尔所能得到的唯一的回答是很多无声的热吻.“就动身吧!”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巴加内尔在下边吗?”爵士问.“巴加内尔先生吗?”那罗伯尔听到这一问,很惊异.“是呀,他是不是在下边等着我们?”
 
    “没有啊,爵士. 怎么,巴加内尔先生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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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他不在这里呀,罗伯尔.”玛丽忧虑地答道.“什么话?
 
    你没有看见他吗?“爵士问,”在那阵纷乱的时候,你们俩没有碰到吗?你们不是一起乘机逃走的吗?“
 
    “没有呀,爵士.”罗伯尔答,听到他的朋友巴加内尔不见了,非常吃惊.“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我们快点走吧.无论巴加内尔是在哪里,他总比我们在这里好些. 我们尽快走!”少校说.是的,时间是宝贵的. 现在非逃不可了. 如果不是洞外有一段几乎是垂直的峭壁,这次逃脱,就可以说是没有多大艰难,好在这段峭壁只有7米左右高. 下了这段峭壁,就是一个斜坡,一直到山脚下,并不太陡. 俘虏们可以从山脚下,尽快地钻进山谷. 到那里,如果毛利人发觉他们逃跑了,一定要绕个大弯子才能追到这里,因为他们不知道牢狱与外面斜坡之间已经通了一条地道啊.逃脱开始了.为了保障逃脱成功,一切都先作了准备.大家先一个一个地爬出了那窄狭的地道,到了山洞里. 在离开棚子之前,约翰. 门格尔把挖出的土先弄掉,然后溜进地道口,随手把棚里草席盖到口上. 因此,地道完全掩藏起来了.现在要从那段峭壁追落到那条斜坡上去了,假如不是罗伯尔带来一条绳子,那峭壁就无法下去.人们赶快解开那条绳子,把它的一头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向外面垂着.这绳子是用弗密翁叶筋绞成的,门格尔先试了试,他觉得绳子不大结实.我们要知道,这个险是不能胡乱去冒的,因为掉下去很可能就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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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45
 
    “这条绳子,只能吊得住两个人.因此我们要照绳子的力量去做. 让爵士同夫人先下去,他们到了坡上,就拉着绳子晃3下,招呼我们再接着下去.”
 
    “我先下去,我在坡子下边看到一个深坑,先下去的人可以在里面躲着,等候后面的人.”罗伯尔扬声说道.“行,你就下去吧,我的孩子.”爵士说着,握了握他的手.罗伯尔出了洞就不见了. 一分钟后,绳子抖了3下表明他已经顺利地抵达下方的地面了.马上,爵士和夫人也就冒险走到洞外. 黑夜还是很深沉的,但是耸立在东边的山峰已经微微呈现出一点淡淡的色彩了.清晨刺人的寒气振奋了夫人,她觉得精力加多了,于是开始她那危机重重的逃脱.爵士先抓住绳子,海伦夫人也跟着抓着绳子,两个人沿着绳子一溜,就到了峭壁搭到坡顶的地方. 然后,爵士走在妻子的前面,轻轻地抵着她,开始倒退着往下走. 他找着草根和小树作她的落脚点. 他先试一试,随后把海伦夫人的脚放上去. 有几只鸟被惊醒了,轻轻地叫着飞起来,还有个小石子被踩出了土窝,哗啦啦地响着落到山脚下,两个人吓得胆颤心惊.在坡上走了一半,他们突然听到洞里有人叫喊.“停住!”门格尔轻声地喊.哥利纳帆一手揪住一丛方茎草,一手抓住妻子,等在那里,一口气都没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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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原来威尔逊发出一个警号.他听到牢狱外边有点动静,赶快回到棚子里,撩起门帘,看看那些毛利人. 他招呼了一下,所以门格尔叫住了哥利纳帆.果然,有一个看守的土人听到一点异样的声响,爬起来了,走近牢狱,他在离棚两步远的地方,低着头,站着仔细听. 他在那里待了一分钟——久得象一个小时的一分钟,侧着耳朵,盯住眼睛. 随后,觉得自己听错了,摇摇头,又回到他的伙伴们那里,抱上一捆枯柴,扔到快灭了的火堆上,火焰又旺起来了. 他的面孔被火映得红亮,不再表现出任何不放心的神情了. 他看了看天边上那最初的一点晨光,又躺到火旁烤他那冷坏了的手脚.“外面没什么了.”威尔逊讲.门格尔又发出信号,示意爵士接着往下走.爵士顺势往坡子下一溜,一会儿海伦夫人和他都在罗伯尔等着他们的那条小路上站住了.绳子又被轻轻晃了三下,接着就是门格尔带着玛丽走上了那条危险的途径. 他的冒险成功了. 他到达了罗伯尔所说的那个深坑,与爵士夫妇会合在一起.全体旅伴5分钟后,都顺利地逃出了牢狱,离开了那临时藏身的土坑了. 他们避开了有人住的那带湖岸,沿着许多狭窄的小路,躲进了最深的山谷里.他们很快地走着,竭尽全力防止人家看到他们. 他们都保持沉默,在许多小树丛中间走着,就和鬼影一般. 他们到哪里去呢?不清楚,只是乱跑,但是他们是自由了.快到5点的时候,天开始发亮了. 渐渐云堆的高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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