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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作者:儒勒·凡尔纳

十一部分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545

 
    一片淡蓝色. 模模糊糊的山峰开始从晨雾中露出头角. 太阳不久就要上山了,而这片晨曦已经不是刑杀的信号,却相反地却要揭示囚犯的越狱了.因此,在这必然到来的追捕之前,逃亡的人们必须逃出土人的圈子,离得远远地,使他们没法寻得线索. 但是他们走不快,因为那些小路都很陡. 海伦夫人爬坡时由哥利纳帆扶着,玛丽则由门格尔搀着. 罗伯尔满心是成功的喜悦,欣喜地,胜利地,跑在前面开路,两个水手走在后面掩护.再过半个小时,旭日就要从天边的云雾中升起来了.逃亡的人们又如没头苍蝇似的跑了半个小时. 巴加内尔已经不在这里给他们引路了,这巴加内尔,大家都在为他担心,他的下落不明在大家成功的喜悦中构成了片阴影.然而,大家尽可能地朝着东方,迎着辉煌的晨曦跑去. 他们一会儿就抵达了离道波湖面150米高的高度了. 清晨的寒气在这样的高空中更冷得厉害,残酷地刺着他们的肌肤. 许多高山和丘陵的一层层模糊的影子叠在他们的面前. 但是哥利纳帆此刻正是入山惟恐不深:他想先钻进那片万山重垒的迷宫里,然后再慢慢地想法摸出去. 最后,太阳出来了,它迎着越狱的这么些人放射出它最初的光芒.忽然,一片骇人的咆哮声,是成百的呼叫声混合而成的,在空中爆发起来了. 它是从堡寨里出来的,但是现在堡寨是在哪个方向呢?哥利纳帆一时辨不清楚. 并且一片浓雾,和帘幕一般地展开在他的脚底下,不容许他看清下面的那些低谷.但是,他们的逃脱,无可怀疑已经被土人发觉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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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能不能躲避土人的搜寻呢?他们是否已被土人发现了呢?他们沿途留下的踪迹会不会指明他们的去向呢?
 
    这时,的雾气从下面升上来了,把他们围拢在一片湿云里,他们看见了脚底下100米远的地方那疯狂的人群.他们看见了人家,人家也当然看见了他们. 野蛮人又爆发起一片咆哮声来,还有犬吠声夹在里面. 全部落的人都出来了,他们想先爬上牢狱那座悬崖,爬不上去,就转过头来涌向栅栏外面,从小路追赶着这班躲避复仇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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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得以安生的墓穴
 
    这群逃亡者距离山顶还有30米左右,要躲过毛要躲过毛利人的耳目,最好能爬上山顶,然后转到山那边去. 希望到那边有个山脊能把他们渡到邻近的山峰上去,那些山峰是混迹于一个庞大的山系里面的,假如那可怜的巴加内尔还和他们在一块儿逃亡的话,一定会摸清那复杂盘旋的山势的.因此,他们抓紧往上爬,后面的叫骂声越来越近,那个乍然出现的土人群已经到了山脚下.“打起精神来!鼓起勇气来,朋友们!”哥利纳帆不断地叫着,一面喊,一面使劲地用手势鼓励着他的同伴们.不到5分钟,他们已到达山顶,又从那里回头看看,他们一面想判断当时的形势,一面想找出一个方法躲避那些毛利人.他们的眼光,从这个高度可以望到整个向西边延展开的道波湖,湖的四周有许多山环抱着,风景十分优美. 北边是比龙甲山的群峰,南边是同加里罗山熊熊的喷火口. 但视线向东望去,就被那些华希提连山相连的一大排层迭的山峦挡住了,这座华希提连山是一条大山脉,一连串的峰岭起伏,由库克湾直到东角,斜贯北岛全境. 因此逃亡者一定得从山那边再走下去,深入许多狭隘的山坳里,很可能钻来钻去找不到出路.有点惊慌失措的哥利纳帆向四周看了看,因为雾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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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的照射下消散了,可以看清下面最小的一个山凹,毛利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视线.那山是个平顶,上面还托着一个孤立的圆锥形山尖,当到达山顶时,土人离他们不到150多米了.哥利纳帆这个时候当然是一步也不敢稍作停留,不管累不累都得继续逃跑,否则就会被包围.“我们赶快下去!”他叫着,“趁着路还没被他们截断!”
 
    但是,当那两个可怜的妇女正以最后的努力站起来时,少校止住了她们说:“不已经用跑了,哥利纳帆,你看.”
 
    果然,大家都看到毛利人的行动已经起了一个不可思意的变化.原本拼命追赶的他们突然停止了. 他们原来是要攻到山顶,现在又不攻了,仿佛接到一道严厉的禁令. 那群土人捺住他们的性子,一下子就在那儿静止不动,仿佛波浪碰到一个不可逾越的岩石一般.所有那些发了人肉瘾的土人,在山脚下一字儿排着大声狂叫,指手划脚,挥着枪,舞着斧头,但也不敢向前一步.他们的狗也和他们一样站在那里,仿佛就地生了根,疯狂地叫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制止那些土人的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呢?这群逃亡者瞪着眼睛看着莫名其妙,恐怕控制啃骨魔部落的那种魔力一旦失效,他们又要追上来.忽然,门格尔叫了一声,同伴们都回过头来. 他手指着筑在那圆锥形山尖上的一座小碉堡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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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卡拉特特的坟墓呀!”罗伯尔说道.“你没有说错吧,罗伯尔?”爵士问.“没有,爵士,我认得,那坟墓!”
 
    罗伯尔的确没有弄错. 再上去15米,在山尖的顶端,有许多新涂的红色木桩,围成了一道栅栏. 哥利纳帆也认出新西兰酋长的坟墓. 原来在慌张逃跑中,竟无意中逃到了蒙加那木山的山顶上.爵士在前,同伴们跟在后头,他们又爬上了通到圆锥形山尖上的斜坡,一直爬到那坟墓的脚下才停下. 那坟墓前面有个大缺口,用草席盖着,从那可以走进墓室. 哥利纳帆正要往那墓室走去,却忽然退后几步:“有个土人在里面!”
 
    “这墓室里怎么可能有土人?”少校问.“是呀,麦克那布斯.”
 
    “别理他!我们进去.”
 
    爵士、少校、罗伯尔和门格尔一齐钻进墓室. 果真里面有个毛利人,披着一件弗密翁麻的外衣,墓室里阴暗,他的面孔看不清. 那毛利人仿佛很安静,他正在安闲自得地吃着早饭. 哥利纳帆正要和他说话,那个土人却已经开口了,他用和蔼可亲的口吻,用着流畅的英语对他说:“请坐,我亲爱的爵士,早饭在等着您呢.”
 
    原来是巴加内尔!
 
    一听见他的声音,大家都跑了进来,个个都被这位绝妙的地理学家用长胳臂拥抱了一番. 巴加内尔找到了!有了他,大家就有了保障!大家正要开口问他是怎样并且为何会到这里来的. 但是爵士的一句话把这些不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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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的问题堵了回去.“土人都围在山上!”他说.“土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家伙!”
 
    “他们就不会……”
 
    “那群笨蛋!你们等着瞧好了!”
 
    大家都跟着巴加内尔走出了墓室.那些土人还在原地,包围着这座山峰,发出吓人的咆哮.“你们叫吧!愚蠢的人们,吼吧!喊破嗓子吧!”巴加内尔说,“看你们敢不敢爬上这座山!”
 
    “为什么不敢呢?”哥利纳帆问.“因为酋长埋在这里,这坟墓保护着我们这座山被‘神禁’了!”
 
    “‘神禁’了?”
 
    “是呀,朋友们!
 
    所以我才就和欧洲中世纪不幸的人们逃到不可侵犯的圣地一样逃到这里来.“
 
    “谢谢上帝保佑!”海伦夫人叫到,举起双手向着天.是啊,这山是一座禁山,由于它是酋长的坟墓,所以它就避免了那些迷信的土人的袭击.逃亡的人们到了这里只能说是苟安一时,还不能算是脱险,但是这种苟安一时的机会是大可以利用的. 哥利纳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呆在那里沉默不语,少校也直摇头,脸上带着万分侥幸的神色.“现在,朋友们,如果那些蠢货想把我们总是这样围困起来,他们就是作梦. 不出两天,我们就可以脱离他们的手掌了.”巴加内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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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当然还要逃啊!但是又怎样个逃法呢?”爵士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最终点是会逃掉的.”巴加内尔回答.这时,每个人都想知道巴加内尔遭遇的经过. 但是奇怪极了,本来一个好说话的人现在却一言不发起来,简直要人家逼他,他才说出句话来,平时一说起故事总是兴高彩烈的他,现在,朋友们提出的问题,他只支支吾吾地应付几句就完了.“我们的巴加内尔被换了另一个人了.”少校在想.果然,那可敬的学者连仪表也与以前不同了. 他严谨地用那件罩衫裹住自己,仿佛不想大家仔细地看他. 一谈到他自己,谁都看得出他那不安的样子,不过大家总觉得不便追问,只好装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好在只要不是谈到他自己,他依然是眉飞色舞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至于他的遭遇,当大家都到墓室外的栅栏脚下围着他坐下的时候,他就选择了一些可以说的,说给伙伴们听. 他是这样说的:在卡拉特特被刺之后,他和罗伯尔一样,乘着土人的那一阵骚乱,逃出了堡寨的外城. 但是,他不象罗伯尔那么幸运,他反倒跑到另一群毛利人的营地里去了. 在那里,指挥毛利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酋长,样子很聪明,一看就知道他的地位要比本部落的所有战士都高. 这酋长说得一口好英语,他用鼻尖磨着巴加内尔的鼻子,表示对他的欢迎.巴加内尔心里警惕着,他是不是从此被俘虏了呢?但是他每走动一下,那酋长就殷勤地陪着他,寸步不离,他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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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就知道那时是他什么身份了.这酋长的名字叫作“希夷”
 
    ,意思就是“太阳之光”
 
    ,他倒不是一个恶人. 巴加内尔的大眼镜和大望远镜似乎使他对于他有了很高的评价,努力使他成为自己的心腹,他一面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另一方面却用弗密翁麻的绳子扣着他. 特别是在夜里.这种新的处境整整继续了3天. 这3天之中,巴加内尔受的是优待还是虐待呢?
 
    “即优待,又是虐待,”他说,并不作详细的解释. 总之,他被俘虏了,除了没有那种死在眼前的恐惧之外,他的生活状况比那些不幸的同伴也不会好多少.幸好一天夜里他咬断了绳子逃掉了. 他曾远远地望见卡拉特特的葬礼,他知道酋长是埋在蒙加那木山顶上,因此这座山肯定是要给“神禁”的. 他决定逃到这座禁山上来,因为他的同伴们还囚禁在这个地区,他不愿意独自逃跑丢开他们. 他这种冒险的尝试总算成功了. 昨天夜里他就到了卡拉特特的墓室里面. 在这里,他一面“休养精神”
 
    ,一面等把他的朋友们解救出来机会.以上就是巴加内尔叙述的经过. 他是不是有意把在土人家里过的那段生活抹掉了若干细节呢?不只一次他的态度犹犹豫豫使人感到他是有意这样做的. 但不论如何,他总算逃出来了,大家一致庆贺他,过去既已说明,大家又谈到现在了.现在的处境还是非常困难的.土人们虽然不敢往山上爬,却打算围困他们,使他们熬不过饥饿和干渴最后会自动地跑下山来. 那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土人有的是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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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处境的艰难哥利纳帆并没有估计错,他是决定等待机会,必要时,制造机会.首先,哥利纳帆要仔细侦察一下蒙加木山的地形,就是说那座临时碉堡的地形,因为土人们是不会攻上来的,他的目的不是防卫这座碉堡,他的目的而是如何走出这座碉堡.少校、门格尔、巴加内尔和他一同去察看这座山,想要知道个究竟. 他们察看着各条山路的方向,顶点和斜度. 把蒙加那木山连接到华希提连山的那条山岭,有一公里路长,向着平原低下去. 岭上的山脊又窄,又无规则地起伏着,如果有可能逃脱的话,这是唯一走的途径. 若是乘着黑夜逃脱的人们在山脊上跑,使人家看不见他们,他们也许可以钻进那条连山的深谷里,使那些毛利人没法追踪他们. 但是这条路也有很多危险. 在山脊低矮的地方枪弹是能打到的. 土人守在山腰里开枪,可以在那段山脊上构成一道火网,任何人不能安全闯过.哥利纳帆和他的朋友们竟冒着危险向前,走到那段危险的山脊上去了,迎面就是一阵弹丸,象冰雹般地飞来,幸而没有打到他们.有几个包着火药的纸团子被风刮到他们跟前.纸团子是印刷的字纸做成的,巴加内尔纯粹为了好奇,捡起一个来看,他好不容易才认清了上面的字迹.“好啊!你们知道吗,那班畜牲拿什么做枪弹?”
 
    “不知道,巴加内尔.”爵士回答.“用《圣经》上撕下来的纸!
 
    那些神圣语言如果是专门作这种用途的话,我真要为那些传教士们叫屈,他们白费心血了!他们想要在毛利人这儿建起几所图书馆该是多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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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哥利纳帆和他的同伴又往那圆锥形山顶上的陡坡路上爬,他们走向那座墓室,想再检查一下墓室的内部.正在走着的时候,他们突然感到地面似乎一阵紧接着一阵地动弹,很是惊讶. 那不是一种摇动,却象是锅边被沸水冲着一样,连续不断地在颤动. 很显然,地下的火烧起来了,很多强烈的蒸汽织蕴在这座山底下,被山封住了,不能喷出来.他们都是从隈卡陀的沸泉中钻过来的人,这种特殊现象自然不会使他们认为神奇莫测. 他们知道依卡那马威岛的中部基本上是火山质的. 那简直活象是一个筛子,无数筛孔让地下的蒸汽以沸泉或硫气坑的形式泄漏出来.困为巴加内尔早已观察到这一点了,所以也叫他的朋友们注意到: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就是火山质. 它只不过是林立在北岛中部的许多圆锥形山顶之一,就是说将来也是要变成一座火山的. 最轻微的一个震动就可以在这内壳都是些淡白色的凝灰岩山壳上造成一个大喷火口.“你说得倒对,但是我们在这里并不比靠在邓肯号锅炉旁更危险. 这里的地壳倒是一层坚固可靠的钢板!”爵士说.“我也同意你的话,但是一个锅炉,不论多结实,用久了总有一天会炸破的.”少校说.“少校,我并不想老待在这个圆锥形的山顶上.只要老天给我指出出路,我立刻就走了.”巴加内尔说.“啊!
 
    为什么这座山不能带着我们走呢!“门格尔说,”它的肚子里装着这么多的汽!也许我们的脚底下就有几百万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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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力,可惜白费掉了!我们的邓肯号只要有这马力的千分之一,就可以把我们一个个送到天的尽头去!“
 
    经门格尔这么一提,邓肯号又引起了哥利纳帆的很多感慨. 因为这位爵士,不论他自己的处境是如何地危险,有时他竟然不顾了自己,只去为他的船队的命运而吁嗟.他还在沉思哩,这时,他已经走上山尖,和他的那些难友们在一起了.海伦夫人一看到他就迎了上去.“我亲爱的爱德华,我们的地形你观察好了吗?有希望?
 
    还是没希望呢?“
 
    “有希望,我亲爱的海伦,土人没胆子越过这山界一步,我们不愁没有时间去策划逃脱.”
 
    “现在,回到墓室里去吧!”巴加内尔兴奋地说着,“这是我们的堡垒,我们的府第,我们的饭厅,我们的研究室,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夫人们,请容许我在这座优美的住宅里招待诸位.”
 
    大家都随着可爱的巴加内尔走. 那些土人看见这班逃犯又要进入这个被“神禁”的墓室,立刻又爆发出枪声和骇人的咆哮声,他们的咆哮声响得和枪声一样大. 但是,很幸运的是,枪弹不能打到和叫声一样远,飞到山腰就落下去了,辱骂声则一直冲到天空里才慢慢地消散.看到毛利人的迷信远远超过他们的愤怒,海伦夫人、玛丽和她们的旅伴们都完全放下心来了,一个个地都钻进了墓室.这座新西兰酋长的墓室是排成栅栏的很多涂红的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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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象征性的图形——简直可以说是木刻的绣花纹——表现出死者的高贵和功绩. 还有许多成串避邪的物品,贝壳制的或石头雕的,在柱与柱之间悬挂着. 一层绿树叶子象地毯似地铺起来了盖住了内部的土面.正中心,土面稍微高出一点,显出是新挖成的一个坟墓.酋长的武器都摆在那里:他的枪械,都装备好了子弹和火药线,他的长矛,他那把漂亮的绿玉斧头,还有的足够死者在阴间打猎用上无数年的大量弹药.“这是一所军械库呀,我们可以拿来作一番更好的用场.土人死了还要武器到阴间去,他们想得可真妙极了,这正帮了我们!”巴加内尔说.“呃!怎么一回事呀!都还是英国造的枪呢!”少校说.“当然啦,把枪当作礼物送给这些土人,真是愚蠢到家!
 
    他们拿到这些枪就用来打击侵略者,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做得十分对,无论如何,这些枪对于我们是有用的!“爵士说.”但是,倒还是为卡拉特特备下的这些粮食和饮水更有用的呀.“巴加内尔说.果然,死者的亲友为死者准备的实在是周到. 这说明了他们对死者的崇敬.这里堆放的粮食足够让十个人吃半个月,或者更确切地说,足够死者吃到无穷无尽. 这些粮食都是植物,有凤尾草根,有土人叫作”旋花芋“的甘薯,有欧洲很早就移植来的马铃薯. 几口大缸装着新西兰人吃饭时惯喝的清水,还有编得很巧妙的,十几个篮子,里面装着许多不知作什么用的一种绿树胶做成的长方块.因此,大家毫不客气地先吃他一顿可以不愁饥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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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利纳帆拿出足够大家吃饱的一份,交给奥比内去加工.这位司务长一向是一个讲究形式的人,就是在紧急的关头也不愿把伙食做得不伦不类,因此他觉得这些吃的东西都不够资格. 而且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草根弄熟,这根本没有火呀.还是巴加内尔聪明,他叫他把那些凤尾草根和甘薯放到土里去,不再管它.是啊,这里地壳外层温度很高,如果有个温度表插到土里去,一定可测出七十到七十五度. 奥比内几乎把手都烫伤了,他在扒坑烤草根时,一股热汽冒上来,嗤嗤地喷两米高,把他吓得摔了一跤.“关了那水龙头呀!”少校叫着,那两个水手立刻跑来帮忙,用碎石块把那坑堵住. 这时巴加内尔却呆呆地看着这现象,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自言自语地说:“海!嘻!嘻!怎么不可以呢?”
 
    “你没给烫着吧?”少校问奥比内.“没有,少校先生,我真没有想到……”
 
    “没有料到老天待我们这样厚道,是吧?!”
 
    巴加内尔得意地叫起来.“有了卡拉特特的饮水和粮食,还有地火!哈!这座山真是个伊甸园呀!我建议就在这里建立一个殖民地,在这里耕种,在这里住一辈子!我们就做这山上的鲁滨逊好了!真的,我简直想不出在这座舒适的园山尖上,还缺少什么东西!”
 
    “倒真是万事俱备,要是地壳再硬一点,那就好了.”门格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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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地壳!
 
    它不是咋天才形成的呀!
 
    它抵抗地心的火力已很长时间了,在我们走开之前,他还是坚持得住的.“巴加内尔说.”早饭准备好了.“奥比内报告着,严肃得和他在玛考姆府伺候主人一样.立刻,大家都到栅栏旁边,吃着他们近来常吃的救命饭.吃的只有两种东西,大家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但是关于凤尾草根的味道,各人意见不一致. 有人觉得很香,很好吃,有人觉得滑腻无味,硬帮帮的. 至于热土里烤熟的甘薯,却真是呱呱叫. 巴加内尔发表他的感想说:卡拉特特有这样好的东西吃,葬在这里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接着,大家吃饱了,哥利纳帆就建议立即商量逃脱的计划.”象这样好的地方,就想走了吗?急什么呢?“巴加内尔说,带着舍不得的语气.”但是,巴加内尔先生,就算我们此时处在舒适安全的地方,我们也不能沉迷在这里啊!“海伦夫人回答.”我怎么敢违抗尊命,夫人!
 
    既然您要商议,那就商议吧.“
 
    “首先,我觉得,我们要赶紧逃,不要等到东西吃完了再逃. 我们现在的精力都很充沛,我们要趁这精力充沛的时候离开.今天夜里,我们要设法乘着黑暗跑到东边山谷里去,穿过土人的包围圈.”哥利纳帆说.“这样办好极了,如果毛利人让我们过去的话.”巴加内尔回答.“但如果他们不让我们过去呢?”门格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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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们就拿出妙计来.”巴加内尔回答.“原来你有妙计吗?”少校问.“妙到使人摸不着头脑!”他答了一句,就不再解释了.现在只有等着,等天黑悄悄溜过土人的防线.那些土人一直没有离开原地方. 大概是以后又来了不少人,人数仿佛还增加了许多.山脚下燃着一堆一堆的篝火,形成一个火圈子. 当夜幕笼罩四周山谷的时候,蒙加那木山好象是从一个大火坑里冒出来的,而山顶却隐没在黑暗中. 人们可以听到200米以下的敌人营寨里在骚动,在叫嚷,在喧哗.九点钟,夜十分黑,哥利纳帆和门格尔决定在带领同伴们从那条危险的路上逃跑之前,再去侦察一下. 他们悄悄地跑了下去,走了大约十分钟,到了那条狭窄山脊上,这山脊正穿过土人的包围圈,高出敌营17米.直到那时,一切都很顺利. 毛利人仿佛没有看见他两个人在逃跑,仍然躺在火旁边,因此他俩又多走了几步. 突然,山脊的左右两边,枪声同时响起来.“那些匪徒的眼睛跟猫一样,枪又打得准,往回跑!”哥利纳帆说.立刻,他俩又爬上山顶的陡坡,赶快回来安慰那些被枪声惊扰的同伴们. 哥利纳帆的帽子被两颗子弹打中. 有了这次经验,就知道这条漫长的山脊两边,都是散兵线,是绝对不能再上去冒险的了.“明天再说吧,既然这些土人监视得很密切,我们逃不了,总可以让我冲他们来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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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候十分冷. 幸好卡拉特特把他最好的睡衣、很厚的被褥都带到了墓室里来,各人都拿了几件,毫不客气地裹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在土人的迷信的保护下安然睡了,外面有栅栏挡着,下面是温暖的地面,被地下滚热的蒸汽振得抖颤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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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制造”一次火山爆发
 
    第二天,2月17日,旭日的晨光唤醒了蒙加那木山上的沉睡者. 毛利人一直在山脚下来回跑动,始终不离开他们那条监视线. 那几名欧洲人一从那被亵渎的圣地里走出来,山脚下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片疯狂的叫嚣声.大家向四周望了望,望着前后左右的山峰,看看还沉浸在晨雾中的深谷,看看被晨风吹起涟猗的道道波湖.急着要知道巴加内尔的新计划,大家都聚到他身边来,用眼光向他打探.巴加内尔马上满足了旅伴们惊慌不安的好奇心.“朋友们,我的计划有这么一个好处,就是:假如,即使它完全失败了,不产生我所预期的效果,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坏. 不过我这计划能够成功,一定能成功!”
 
    “你的计划是……?”少校疑惑地问.“我的计划是这样,土人的迷信使这座山成了我们的避难所,我们就再利用这种迷信逃出这座山. 假如我能使啃骨魔相信因为亵渎这圣地我们受了惩罚,相信苍天的愤怒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总之,相信我们遭到一场天祸死掉了,你们想想,他是不是就可以丢下这座山回到他的村子去呢?”
 
    “那是确定无疑的.”爵士说.“你是要我们怎样遭遇非命呢?”海伦夫人问.“就象亵渎圣灵的人们那样地被天火烧死啊,朋友们,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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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道的烈焰就在我们的脚下,我们把这火放出来好了.“巴加内尔回答.”怎么?你想制造出一座火山来吗?“门格尔惊叫起来.”是呀,造出一个人工的火山,一个临时的火山,我们可以掌握火势的火山!这底下的蒸汽和地火时刻想喷出来,我们用人工把它们喷射出来,帮我们个忙.“
 
    “这个主意很好,想得妙,巴加内尔.”少校道.“你们懂得吧,我们装作被新西兰的火神放火把我们烧死了,事实上却巧妙地隐藏到了卡拉特特的墓室里去……”
 
    “在那里等上个三天,四天,必要时待个五天,确切说,等到那些土人确信我们是死了从而放弃包围的行动的时候.”
 
    “但是,如果他们要确实一下我们受天惩的情形呢?”玛丽说,“如果他们爬上山来看看呢?”
 
    “不可能,他们决不会这样做. 我亲爱的玛丽,这山是受了‘神禁’的,它既然自动烧死了犯‘神禁’的人,它的‘神禁’必然就更加严格了!”
 
    “这办法真是棒极了,不过,就怕那土人老待在山脚下不走,而我们山上的粮食又吃光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尤其是我们做得逼真的话,他们不会不走的.”
 
    “这最后一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试试呢?”海伦夫人问.“就今天晚上动手,在夜最深的时候.”巴加内尔回答.“就这样,巴加内尔,你是个大天才,平常我从不盲目乐观,这次我却确信你能成功. 那帮坏蛋!我们来给他们表演一幕奇迹,叫他们的迷信继续保留一百年,不能改为信奉基督教!这也是出于不得已,传教士可不要怪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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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加内尔的计划就这样通过了,真正地,以毛利人那样的迷信,这计划是可以并且是能够成功的. 剩下的就是怎样做了. 主意确实很好,做起来却很困难. 这火山会不会把那些大胆挖开喷火口的人们也吞下去呢?蒸汽、火焰、熔岩一冒出来,人能不能够控制操纵呢?这座圆锥形山顶是否整个地都要沉到火海里去呢?喷射的火,原本是大自然的一个绝对权威,现在人居然伸手来捉摸这个现象了.巴加内尔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困难,但是他打算认真仔细地去做,不要做得太过火. 只要做出一个喷火的样子骗骗毛利人就行了,又不能真弄出火山爆发那恐怕的事情来.这一天大家等得多么焦急呀!老是等不到夜晚!各人都在数着钟点,每个钟点好象老是走不完. 逃走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墓室里的粮食都分成了份儿,装成不太笨重的小包裹. 还有从墓室里拿出来的几张草席、武器,足以构成人们轻便的行装. 当然,用不着说,这些准备工作都是避在栅栏里面做的,没有让土人知道.奥比内六点钟煮好了一顿算是丰盛的晚饭. 在这个地区的深谷中逃亡,到什么地方、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吃饭呢?谁也不能预料. 所以,大家为了预防将来的饥饿,都尽量吃饱.中间的一盘大菜,是隔水蒸熟了的威尔逊捕到的几只大老鼠.这是新西兰的名贵野味,海伦夫人同玛丽却死也不肯吃,而男客们则和毛利人一样,大啖大嚼着.这肉的味道的确不错,可以说是美味. 那几只小动物一下子就被弄得,只剩下骨头了.黄昏到了. 太阳躲到一片乌云后边. 看云的样子是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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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的样子,天边电光闪闪,云海深处哼着隐隐的雷声.巴加内尔十分欢迎这场风暴,它正好来帮助他的计划,帮助他演出这一场好戏. 土人对自然界的这种剧变是十分迷信和恐惧的.新西兰人认为雷是大神奴衣. 阿头愤怒的咆哮,电是大神愤怒的眼神. 因此,雷电交加就表明神要亲自来惩罚这些亵渎“神禁”的人了.8点钟的时候,山尖已经埋没在阴惨惨的黑暗中了. 天空树起了一层黑幕,准备烘托着巴加内尔将要释放出来的那片熊熊的火光. 毛利人看不见他们的俘虏. 这正好是动手的时候.这事要做得快. 爵士、巴加内尔、少校、罗伯尔、奥比内同两个水手一齐干起来.喷火口的地点选在离卡拉特特幕室四十米远的地方. 是啊,这座墓室一定不能让喷火喷出来. 这是很重要的,因为一旦墓室烧毁,这座山的“神禁”也就随之消灭了. 巴加内尔在一个地方瞧到一块巨大岩石,四周冒出相当浓厚的热汽.这块大岩石一定是盖着这圈山顶上自然形成的一个小喷火口,只是这石头太重,盖住地火喷不出来. 如果能把这块大岩石揭起来,就等于拔掉了塞子,喷火口的蒸汽和熔岩就会喷出来了.那些开火山的劳动者就在墓室里拔起几根木桩来当杠杆,用力撬那块大石头.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之下,岩石一会儿就活动了.他们又为这块岩石在山坡上挖出了一条小壕沟,以便它沿着这斜坡滚下去. 他们把岩石撬得越活动,石下的地面也就颤动得越激烈.在那块变薄了的地壳下面隐隐地火焰奔腾声和热汽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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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565
 
    声,到处流窜着. 那几个大胆的劳动者,不声不响地继续工作着,真和神话里那些操纵地火的神一样. 不一会儿,岩石下的几条裂缝以及冒出的几股热气就预示着他们那地方已经是很危险了. 他们再一使使劲那岩石翻起来,在那斜坡上滚得不见影了.马上,那层薄地壳迸裂了.一条炽热的气柱直冲天空,哗啦啦响得惊人,同时沸泉和熔岩直向毛利人的露营和山下的各条坑谷里奔流着淌去.那座圆锥形的山尖全盘地都在颤抖,人们简直要以为它在向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隐落了. 哥利纳帆与他的伙伴们差点儿没逃出喷射力所能波及的范围. 他们赶紧躲到墓室里,连奔带跑还免不了溅到几滴热到九十四度的喷水. 这股水,开始只有点蒸锅气,不一会就散出很重的硫磺味.这时,泥土、熔岩和火山碎块绞成了炽热的一团. 许多火的急流在山腰上划出了一条一条的火路. 附近的山峰都被这片喷火映得红亮,深谷里也闪着强烈的反光.所有的土人都爬起来,熔浆在他们的营地里奔流着,溅到他们身上,烫得他们鬼哭狼号. 没有被那火流烫到的都在死命逃窜,往四周的丘陵上狂奔. 然后,魂飞魄散地回过头来望望,看着那骇人的景象,看着那张开大嘴的火山,看着他们的大神愤怒地把那些亵渎圣山的人吞噬下去. 有时,喷射的哗啦声偶然降低一下时,人们就可以听到他们在吼着他们的咒语:“‘神禁’啊!
 
    ‘神禁’啊!“
 
    这时大量的蒸汽、烧红的石块和熔岩从喷火口里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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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那已经不是一股纯粹的沸泉了,而是一座实实在在的火山了,直到那时为止,地火喷射得极其猛烈.这火山出现后一个小时,许多条白热的熔浆在山腰上流淌. 人们可以看到大群的老鼠从它们的洞里跑出来,躲离这片烧焦的土地.整夜,天空刮着狂风,泻着暴雨,这座圆山顶一直在越来越猛地喷射着地火,这不免使哥利纳帆担扰起来. 喷出的火头不断地啮蚀着喷火口的边缘.俘虏们躲在栅栏后面关切地望着那烈焰逼人的迸发.早晨到了. 火山的狂怒还不见减少. 大股浓厚的淡黄色的蒸汽跟火焰掺杂在一起,溶浆到处奔流着.哥利纳帆不断地用眼睛瞟着,心里不断地跳,趴在每个栅栏缝里,窥看着土人的动静.那些土人都已经逃散到附近的高地上去了,躲离了火山喷射的范围. 有几具尸体陈列在火山下,烧成焦炭. 更远的一点,离城堡那边,熔岩烧毁了二十来座栅子,现在还在冒烟. 新西兰人三三两两,对那烟火腾腾的山尖仰望着,呈现出一种迷信的恐怖.啃骨魔跑到战士们中间来了,哥利纳帆看清楚了是他.那酋长从没有火的山那边一直跑到山脚下来,但是不曾走上山坡一步.在那里,他张舞着两只胳臂,和巫师念咒一样,对这座山指手划脚了一番,他这样做鬼脸的意义,大家是不难猜到的. 果真不出巴加内尔所料,啃骨魔对这座替天行道的神山又在添加一重更严厉的“神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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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之后,土人就排列成行,向那些曲折弯延的小径走下去,回到他们的城堡里去了.“他们都走了,他们放弃了他们的企图了!
 
    感谢上帝!
 
    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亲爱的海伦呀,我勇敢的旅伴们呀,我们算是死过了,埋过了,但是今天晚上在黑夜里,我们就要复活,我们就要远离我们的坟墓,我们就要逃出这野蛮的部落了!“
 
    当时墓室里弥漫着喜悦情绪真是很难想象得到的. 每个人的心里重新充满了希望.这些坚毅的旅行者忘掉了过去,忘掉了将来,完全沉浸在当时的成功里. 事实上,要从这荒芜的地方走到欧洲人住的地方还不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他们一骗走了啃骨魔,就以为逃掉了所有的新西兰的土人了!
 
    至少少校,他毫不隐瞒地表现出他对这班毛利人的极端的鄙视,而且他把他所有的骂人名词都来形容毛利人. 巴加内尔的骂人本领也不比他差多少. 他们俩无休止地大骂毛利人.还要等一整天才能真正远离这个危险地带. 大家就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来商议逃走的计划. 巴加内尔曾经把他的那张新西兰地图当作珍宝一般地保留下来,因而他此刻可以在地图上找出最安全的路线.这些逃亡的人们经过研讨之后决定向东边的巴伦特湾走. 那是要经过一些陌生的地区的,但是这些地区看来似乎无人居住. 我们的这群旅行者对于适应自然界的困难,避免天然的障碍,都已经成了老手了,他们现在害怕遇到毛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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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一心只想避开他们,到那东海岸去. 在东海岸,传教士们曾经建有几个传教站. 而且,直到现在,北岛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受过战争的蹂躏,土人的流动部队也不会到那里去骚扰.估计从道波湖到巴伦特湾的距离,估计有160公里,每天走16公里要走10天. 这条路是难免不吃苦的. 但是这个英勇的旅行队里,却没有一个人珍惜脚步.一走到传教站,旅客们就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再等待机会到奥克兰,因为他们始终是想到奥克兰的.以上各点决定之后,大家还继续观测着土人的一举一动,一直到晚上,山脚下一个土人也没有了,当夜幕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营火显示着那座圆顶山下还有毛利人的踪迹. 道路现在是畅行无阻了.9点钟的时候,乘着黑天,爵士发出出发的信号.他的旅伴们和他都拿了卡拉特特的东西,装备着武器和粮食,开始走下一重重的山坡. 门格尔和威尔逊带头,一面走,一面听着,看着. 一有轻微的响声,他们就停下来,一有细微的亮光,他们也要探测一下. 每人都可以说是顺着山坡的地势往下溜,这样可以避免被人发觉.在离山顶70米的地方,门格尔和威尔逊到达了土人牢牢把守的那段最危险的山脊了. 假如不幸,毛利人比逃亡的人还狡猾,假装着退却来引他们上圈套,假如不幸毛利人没有被火山爆发的那一幕欺瞒过去,那么,他们就会在这里忽然出现的.哥利纳帆尽管是有信心,不管巴加内尔如何嘲笑,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过这一段山脊需要10分钟,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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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旅行队的安全要在这10分钟内决定呀.海伦夫人紧抓住他的胳臂,他感到她的心也在激烈跳动.可是他绝对不想到退缩. 门格尔也没有这个想法. 在夜幕的掩护下,这个青年船长领着全体人员,在狭窄的山脊上爬着,有时一块石头给碰动了,直落到山脚下,他就停下来.如果土人还潜伏在山脚下的话,这些异样的响声一定会引起两面猛烈的射击.这时,逃亡的人们在倾斜狭窄的山脊上象蛇一样地爬着,当然是走得不快的. 门格尔走到山脊的最低点时,离昨晚土人占踞的那个平山顶已不到10米远了.过了这里,山脊就要高起来,坡很陡,向上走四分之一公里就是一片矮树林.这最低的一段山脊总算走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旅客们开始悄悄地往上爬. 那片小树林是看不见的,但知道是在那里,只要那里没有埋伏,哥利纳帆确认到了树林就算到了安全地带了. 然而,他又注意到,从这时起,他们已经走出了“神禁”的范围. 上升的那段山脊不属于蒙加那木山,却属于矗立在道波湖东面的那个大山系. 因此在这里不但要防土人枪击,还要防他们扑到身边来搏斗.这支小旅行队轻声地向前面的平岭爬了足有十分钟. 门格尔还看不见那幽暗的矮树林,不过据估计,树林应该就在前面不到70米远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几乎是往后一退. 他仿佛听到在前面的阴影里有什么动静. 他这一迟疑使全体的旅伴都跟着停下来.他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使后面的人非常吃惊,大家等着,那是在多么惊慌的情绪中等着啊!我们是没法诉诸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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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可不是又要往回跑,再回到原来的山尖上去?
 
    然而,门格尔没听到响声再起来,又开始顺着那山脊的窄路往上爬了.不一会儿,那片矮树林在黑夜中隐约可见了. 又走了几步,就到达了那片矮树林,所有的逃亡者都聚集到那树叶的浓荫下面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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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前有狼,后有虎
 
    黑夜,是逃走的有利条件. 因此必须趁着黑夜离开道波湖的这一带险恶的地段. 巴加内尔走在前面担负着向导的任务,在这次翻山越岭的艰苦长征中,他又一次表现出他那奇妙的旅行家的本能. 他在黑暗中灵敏地钻过去,转过来,选择着几不可辨的小路,经常保持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一点也不会走错. 我们肯定说,他那天赋的夜视眼也帮了他很大的忙,他那双猫眼在那沉静的黑暗中连细枝末节的东西也看得见.大家在山的东面那斜坡上一连走了3个小时. 巴加内尔稍微折向东南方向以便走到开马那瓦山脉与华希提连山之间的那条狭道,奥克兰到霍克湾的大路经过那条狭道. 他打算过了那个山坳就离开大路,借着高山的遮掩,穿过那无人居住的地区,向海岸走去.到了早上9点钟的时候,12个小时走了20公里路.不能强求两位坚毅的女客走得更快了. 并且,这地方似乎很适合于宿营,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那两大山脉之间的小道. 右面是向南行去的奥伯兰大路. 巴加内尔手里握着地图,向东北拐了个弯,到了10点钟,这一行人走到一个峻峭的山口. 大家从袋里掏出干粮,饱餐了一顿. 玛丽和少校虽然一直不喜欢吃那凤尾草根,但是现在也张口大嚼了. 这次一直歇息到下午2点钟,然后,又向正东方走去,夜晚,旅客们就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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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12公里的地方宿下了. 他们在露天下睡下去了.第二天,路上遇到了极为严重的困难. 他们要经过一片奇特的地区,这里到处是火山湖,沸泉和硫气坑. 虽然眼福不浅,腿可有些吃不消.每隔四分之一公里路就有很多弯环,许多障碍,许多曲折,无疑地,走起来都很累人. 然而风景却是多么雄伟啊!大自然的面貌又有着多么怎样无穷的变化呀!
 
    在这50平方公里的广阔空间,地下的热量采取多种不同的形式喷泄出来. 许多透明晶亮的咸水泉从一丛丛茶树中冒出,泉上有无数的昆虫在飞来碰去.泉眼发出刺鼻的火药味,并在土面上留下一层沉淀,雪白得耀眼. 它们的清水热得沸腾;而旁边的许多其他的泉眼却涌出寒冷冻骨的水流. 高大的凤尾草在泉眼的旁边,在适应古代生物生长的条件下生长着.到处都是从地下喷出来的水头,就同公园里的喷泉一样,水头的旁边,缭绕着大团的蒸气.这些水头有的喷射不停,有的此起彼伏,好象有个顽皮的火神在随意地操纵着. 水头一层层地从天然的平台上淌下来,平台上象是装着现代化的水盘. 水头浇下来,在一团一团的白烟下慢慢绞成一片,笼罩着平台的半透明的阶梯,象奔腾的瀑布似地注入洼地,形成大片湖泊. 更远点,在那些淋乱的喷泉的尽头,接着就是许多硫气坑. 地面上仿佛起了许多大脓泡. 那全是半着半熄的喷火口留下的许多大裂缝,冒出各种不同的气体. 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亚硫酸气. 硫磺凝成了大片的硬壳或结晶块,铺满了地面. 那里有无数的富源,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随意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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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无人理会,将来有一天西西里岛的硫磺矿采完了的时候,工业寻找原料必然要找到新西兰的这片不出名的区域里来的.旅客们穿越这片障碍众多的地区,疲劳的程度显然是可想而知的. 在这里宿营是艰苦的,猎人的马枪也撞不到一只值得奥比内亲手来炮制的鸟. 所以在大部分时间里,大家都只好吃凤尾草根和甘薯. 这种伙食实在是无法补充他们的体力的. 所以大家都赶着要走完这片一无所有的荒地.然而,要迂回绕过这片难以跋涉的土地,最少要花费4天的工夫. 到2月23日,离蒙加那木已经80公里了,哥利纳帆等人就在一座小山脚下宿了营,这座山巴加内尔的地图上有,但没有记上名字. 天边出现一片森林,眼前却到此时为止,是一片灌木丛生的平原.这是一个好兆头,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些适宜居住的地区可不要有太多的居民. 旅客们倒真是连一个人影子也不曾碰到.这天,少校和罗伯尔打到了三只几维鸟,这三只鸟都荣耀地摆到餐桌上来了,但是说实话,摆了不久,不消几分钟它们就从嘴到脚爪都被抢着吃光了.后来,在吃甜薯和马铃薯时,巴加内尔提出一个暂时性提议,这提议顿时被热烈地鼓掌通过了.他建议把这座耸入云霄,还没起名字的山峰称做哥利纳帆峰,并且他很仔细地在他那幅地图上把爵士的名字写上去.从此以后,旅途上单调而又乏味的种种小事,我们就不去讲它了. 从这带湖泊区到太平洋海岸的这一段旅途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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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三件事稍微重要一点.一行人整天在树林里和平原上走着. 门格尔根据太阳和星辰的位置确定方向. 幸好老天帮忙,温度不太高,天又不下雨. 不过这些历尽种种艰辛的旅行者却越来越觉得累;越累越走得慢,而他们又急于要赶到传教站. 他们仍旧边走边说话,但已经不是聚在一起谈了. 他们已经分成几组,分组不是由于情感的亲密,而是由于个人思想的相互接近.大部分时间里,爵士独自一人走着,他越接近海岸,就越挂念邓肯号同船上的船员. 他在抵达奥克兰之前还可能会遇到许多危险,但是他把这些危险都丢到脑后去了,只想到船上那些惨遇杀害的水手们.这幅恐怖的画面老是离不开他.大家也不再谈哈利. 格兰特了.现在既无法再去营救他,谈了又有什么用呢?假使他的名字还有人在说着,那只是发生在他的女儿和门格尔两人的谈话中间.门格尔没有向玛丽重新提到过她在牢狱里的最后一夜里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由于他的笃实,他不愿把生死关头上所说的一句话就当作正式的承诺.谈到哈利. 格兰特的时候,他仍旧还提起关于以后寻访的计划. 他向玛丽发誓:哥利纳帆将来还会继续这次中途失败的事业的. 他的论点是:文件的正确性绝对毫无怀疑. 因此,格兰特船长一定还在人间.所以,即使要找遍全世界,也必须把他找到. 听到这些话,玛丽完全陶醉了. 他俩本就被同样的思想联系着,现在又在同一的希望中融为一体了. 海伦夫人也经常参加他们的谈话.但是她绝不抱那么多的期盼,然而,她也不愿意对这一对纯真的男女说什么扫兴的话,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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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失望.同时,少校、罗伯尔、威尔逊和穆拉地四个人在一块搜寻猎物,但并不离得小旅行队太远. 他们每人都打到了若干野味. 巴加内尔呢,他仍旧用他那件弗密翁外衫裹着,独自一人走着,闷声不响地好象在思考什么.不过——这句话需要交代清楚——虽然根据自然规律,人在苦难中,危险中,疲乏中,困境中,就是最温和的性格也会变得抑郁和烦躁起来,但是我们这班患难之交却始终是精诚团结的,为了相互援助,是不惜牺牲生命的.2月25日,有一条河挡在了前方,那应该是巴加内尔地图上记着的隈卡利河. 大家找到了浅滩,徒步过去了.从此,两天之中,全是连绵的灌木平原. 道波湖和海岸之间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半了,大家虽然走得很累,却没有碰到意外.现在,开始有了一望无际的大森林,这些森林很象大洋洲的森林,不过这里不是按树而是“高立”松. 虽然四个月的旅行已经大大地磨灭了他们的欣赏兴趣. 但是他们一见到这些足以与里班古柏和加利福尼亚“巨树”相媲美的参天古桦仍旧是叹赏不已. 这种“高立”松,学名叫“脂胶松”
 
    ,在分枝下边的树干有三十多米高. 它们都是成丛地长着的,丛与丛之间不相连,因此森林不是单由扬树组成的,而是无数的树丛组成的,树顶上撑着翠绿色的大伞,探到天空里有30尺高.这些松树有几棵年龄还很轻,只不过百十来年,它们相似欧洲某些地方的红松.它们都戴着深绿色圆锥似的皇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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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的前辈正相反,都是些五、六百年的老树,顶上形成其大无比的绿色华盖,无数交叉的枝丫在下面支撑着. 那些新西兰森林的族长——最大的树,有17米粗,全体旅客伸开胳臂互相应拉起来也合抱不过来.小旅行队就在这些又高又大的树丛中窜了三天,踏着从来没有人走的粘土地面. 这里从未有过人踪,这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因为有地方在“高立”松的脚下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松脂,这些松脂假使当作土产输出的话,许多年也运不完.那几个猎人碰到大群的几维鸟,这种怪鸟在毛利人常到的地区里极为少见,原来它们都被他们的猎狗驱逐到这些人迹罕见的森林里来避难了. 它们给旅客们提供了富有营养的食物.巴加内尔甚至还远远地望见了在密茂的树林里有一对特大的飞禽. 他的博学家的本能马上警惕起来. 他叫他的旅伴们赶快来,于是少校、罗伯尔和他自己,三个人早忘记了劳累,都追随着那对鸟的踪迹而去.人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巴加内尔突然动了这样强烈的好奇心,那是因为他认出了,或者自以为识别出这两只鸟就是莫滑鸟,属于恐禽类,有些博物学家认为这种鸟早已灭绝了.只有郝支特脱先生和一些旅行家还坚定这种没有翅膀的鸟今天在新西兰还有. 他们这次看到这种鸟,恰好证实了郝支特脱先生和那旅行家的看法.巴加内尔追赶的那两只莫滑鸟是同大懒兽、翼手龙同时代的生物的后代. 它们的身材足有6米高. 这是一种巨大无比的鸵鸟,但是胆子很小,逃得飞快. 跑的时候,就是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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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使它们停下来!大家追逐了几分钟后,那两只捉不到的莫滑鸟竟在许多大树后面消失了,猎人徒然浪废了很多弹药,白跑了许多路.3月1日这天晚上,哥利纳帆一行人终于走出那片“高立”松的森林了,在那座200米高的伊基兰吉山脚下,他们扎下了宿营. 这时,从蒙加那木山到这里已经走了160公里路了,还有50公里就到海岸.门格尔原期望这段路在十天内可以走完,他当时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阻碍呀.可不是吗,他们沿途走了许多弯路,碰到许多障碍,再加上计量得不准确,这样,实际路程要比估计的多五分之一,而且不幸的是,走到这山脚下时旅客们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还要走两整天才能到达海岸,而现在大家由其需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因为又走到土人出没的地区了. 因此,第二天太阳一上山,大家也顾不上疲劳,又上路了.右边伊基兰吉山给抛在后头了,左边又有1200米高的哈代山树立在前头,在这两山之间,走路是十分艰辛的. 那里有一片,绵延十来公里的平原,上面全是熊柳,这种植物的枝条很柔软,人们把它称作“窒息藤,”真是名副其实. 每走一步路,手膀子和腿都被缠住了. 这些枝条,弯弯曲曲地裹住你的身体简直是些长蛇.两天之中,大家都在一边开路,一边前进,一面走,一面和那万头怪“蛇”做争斗,这种缠人的藤蔓十分坚韧,巴加内尔几乎要把它们归入“植虫科”。
 
    在这片平原上,打猎是不可能的,所以,猎人们原先每天都有成绩,现在却没有用武之地了.携带的粮食快吃光了,又没法补充,水又少得很,大家越累,嘴就越渴得厉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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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东西解渴.现在,哥利纳帆一行真正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了. 自从出发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显得这样狼狈不堪呢.他们现在不是在走路,而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挨,他们好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了躯壳,他们失去了五官的感觉,就只靠着那仅剩的求生本能来引导他们前进. 最后,他们终于挨到了乐亭尖,总算到达太平洋的海岸了.这地方有几个空着的草棚,似乎这是最近遭受战争破坏的一个村庄,还有一些田地,也都荒芜了,到处是劫掠与焚烧的痕迹. 就在这里,那不如人愿的命运还安排了一个新的可怕的危机在等待这些不幸的人们.他们正在沿着海岸彷徨的时候,突然,在离海岸1公里的地方出现了一队土人,他们挥舞着武器,向这些人奔来.哥利纳帆等人已经是在海边上,没有地方可逃了,只好拿出最后的一点力量来和敌人放手一搏,这时候,门格尔突然叫起来:“一只小船!那里有只小船!”
 
    果然,有一只独木舟搁在相距不到20米远的沙滩下,船上还有六把浆. 说时迟,那时快,旅客们马上把那独木舟推进水里,跳上去,划了就逃. 门格尔、少校、威尔逊、穆拉地划桨,哥利纳帆掌舵,两个女客、奥比内、罗伯尔都趴在他的身旁.只消十分钟,独木舟就在海面上行驶四分之一海里了.海面是平静的. 逃难的人们也都默默无言.然而,门格尔不愿离开海岸太远,他本来叫大家沿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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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划去,但是正在这时候,他手里的桨却突然停止不动了.原来他看见三只独木舟从乐亭头那里划出来了,很显然,是来追赶他们的.“往大海里划!我们宁可沉在波浪里!往大海里划!”他喊着.四个桨一齐努力,独木舟又转向海中心去了. 有半个小时光景,逃的船和追的船一直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但是,过了不久,他们几个人终于划得疲劳不堪,速度慢下来,眼看着后面追来的三只独木舟比他们划得快. 现在他们距离后面的船已不到2海里了.因此躲避土人的进攻是毫无可能的了,土人都带着枪,他们就要开火了.这时哥利纳帆在干什么呢?他在木舟尾部站着,向天边东张西望,他还痴想找到一点援助呢.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还能找到什么呢?他是不是有什么预感呢?
 
    忽然,他的眼睛闪出光来,他伸出手,指着远处的一点.“朋友们,一条海船!那里有只海船!划呀!使劲划呀!”
 
    四个浆手没有一个转头看那条令人喜出望外的船,因为他们在紧张地划着,一刻也不能放松.只有巴加内尔爬起来,打开望远镜对准那个黑点观察了一下.“果真是一条海船!”他说,“还是一只汽船呢!
 
    它开足马力在跑!它对着我们开来啦,使劲划呀,伙伴们!“
 
    逃难的人们又加了一把劲,约莫有半个小时,四只桨把艇子划得飞快,和追来的小船又保持了原本的距离. 那只汽船渐渐可以看清了.它那两根落了帆的桅杆和那大团的黑烟,清清楚楚地看得出,哥利纳帆把舵丢给罗伯尔,拿起地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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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的望远镜,仔细地查探那条船的动静.突然,他神情紧张起来,脸色苍白,大望远镜也从手里掉下来了. 门格尔同伙伴们看见了,都摸不着头脑. 他为什么又突然这样地绝望呢?
 
    爵士一句话就解释明白了:“是邓肯号!是邓肯号和那批流犯呀!”
 
    “是邓肯号?!”门格尔也喊起来,丢下桨,立刻站起来.“是啊!我们前后都是死路一条!”哥利纳帆自言自语地说着,万分焦急.果真,就是那条游船,谁也不会看错,就是那游船和那批匪徒!少校忍不住地对着天空骂了一声. 怎么会倒霉到这种地步呢?!
 
    这时,谁也不划那独木舟,让它自己漂流了. 还想往哪里划呢?还有何处可逃的呢?前面是盗匪,后面是土人,还能逃得掉吗?
 
    突然,“砰”地一枪,从追得最紧的那只土人的独木舟上发来一枪,枪弹正打到威尔逊的那只桨上,马上桨又划了几下,逃亡者的艇子越发靠接近了邓肯号.那游船开足了马力行驶着,相距已经不到半海里了. 约翰. 门格尔前后受敌,已经不知道怎样操纵艇子,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亡. 两个可怜的女客吓得魂不附体,跪在那里祷告.土人的枪一直不断地开着,枪弹象雨点般地落到艇子的周围. 这时轰地一声炮响,游船上的一个炮弹从他们的头上射了过去. 他们被枪炮前后夹攻着,只好在邓肯号和土人的艇子之间乖乖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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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格尔急得发狂,抓起他那把斧头,他正要把木艇砍个洞想让连人带艇一齐沉到海底下去,却被罗伯尔一声大叫阻止了.“汤姆. 奥斯丁哪!是汤姆. 奥斯丁!”他不住地喊着,“汤姆. 奥斯丁在那船上!
 
    我看见他了!
 
    他知道是我们!
 
    他还挥着帽子根我们打招呼呢!“
 
    斧头就在门格尔手里高高地举着.第二颗炮弹又从他们前上飞过去了,把追他们的那三只独木舟中的头一只打成两段,同时邓肯号上响起了一片“乌啦!”声,那些土人吓坏了,转头就逃,向海岸划去.“快来救我们呀!快来救我们哪,汤姆!”门格尔大声喊着.接着,一会儿,这十名逃亡者就这样突然不明原由地回到邓肯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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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48。邓肯号又出现了
 
    在哥利纳帆和朋友们的耳朵里响起古老的苏格兰的歌声来了,他们此刻心头的感触,我们是无法描绘的. 他们刚踏上邓肯号的甲板,那风笛手就吹起他的风笛,奏着玛考姆府传统的族歌,船员们便以热烈的欢呼声迎接着船主的归来.哥利纳帆、门格尔、巴加内尔、罗伯尔、甚至少校都激动得流出眼泪来,大家相互拥抱. 首先是一番庆祝,后是一阵狂欢. 那地理学家简直是乐疯了. 他跳来蹦去,拿起他那寸步不离的大望远镜,当作枪,瞄准着,对着那朝海岸逃去的两只独木舟.可是,船上的人员,一看到爵士和他的旅伴们都是破衣烂衫,面目熏黑,显然是受过难吃过苦,就立即停止了欢呼声. 三个月前怀着希望去寻找遇难船员的胆气豪壮的这班旅行者,如今个个都象鬼一样,好象是死后的幽灵跑进了游船.对这只游船,他们早已死了心了,不打算再见到了,而如今居然又回到了这只船上,这完全是偶然,碰巧的事啊!当大家回船的时候又是多么狼狈,多么憔悴,真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呀!
 
    这时,疲劳和饥渴早就丢到一边了,爵士首先要问问汤姆. 奥斯丁,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邓肯号为什么它竟出现在新西兰的东海岸外面呢?怎么它没有落到彭. 觉斯的手里呢?老天爷又怎样把它带领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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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85
 
    亡者的跟前来的呢?
 
    为什么?怎么会?根据什么理由?大家都是用这十几个字眼开头,七嘴八舌向奥斯丁提出问题. 这位老海员也不知道先听谁的好. 所以,他决定只听爵士一人的问话,回答他一个人的问题.“那么,那些流犯呢?”爵士问,“那帮流犯你们怎么对付过去的?”
 
    “流犯吗?
 
    ……“奥斯丁回答着,语调显得一点都不懂对方提出的问题的意思.”是呀!抢劫游船的那群混蛋!“
 
    “劫什么游船呀?劫您的游船吗?”
 
    “当然啦!
 
    汤姆!
 
    就是邓肯号呀,跑到船上来的那个彭.觉斯呢?“
 
    “我没听说过什么彭. 觉斯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呀.”
 
    奥斯丁回答.“从来没有!”爵士吼起来,他被这老海员的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了,“那么,汤姆,告诉我,为什么邓肯号要到新西兰东海岸的外面来呢?”
 
    奥斯丁惊异地样子,已经把爵士、海伦夫人、玛丽、巴加内尔、少校、罗伯尔、门格尔、奥比内、穆拉地、威尔逊都弄得越发糊涂了,等到汤姆. 奥斯丁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出下面的话时,大家更是万分吃惊.“就是遵照您的指示,邓肯号才到这里来的呀.”
 
    “遵照我的命令?”
 
    “是呀,爵士.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您的1月14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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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5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信上所嘱咐的.“
 
    “赶快把信拿来给我看!快把信拿来给我看!”爵士叫着说.这时,十个回船的旅游者都围住奥斯丁,急切地望着他.原来从斯诺威河写的那封信是送到了邓肯号上了!
 
    “怎么一回事呀,我们赶快说个明白吧,我真以为在梦里头哩,你的确是接到了信吗,汤姆?”
 
    “是的,收到了一封您的信.”
 
    “在墨尔本收到的?”
 
    “是在墨尔本收到的,正在我们把船修完的时候.”
 
    “那封信呢?”
 
    “这封信不是您亲手写的,爵士,可是是您亲笔签的名.”
 
    “正是,正是.我那封信是一个名叫彭. 觉斯的流送犯送给你的吗?”
 
    “不是,是一个水手,叫艾尔通,曾在不列颠尼亚号船上做过水手长,信是他送给我的.”
 
    “对了!
 
    艾尔通,彭. 觉斯,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再说吧,我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呢?“
 
    “您命令我立刻离开墨尔本,并且把船开出来,在……”
 
    “不是叫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吗?”爵士烦躁地叫着,让奥斯丁感到有些吃惊.“哪儿是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啊!
 
    不是呀!
 
    是在新西兰东岸呀!“他说着,瞪着两个大眼睛.”是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呀!
 
    汤姆!
 
    写的正是澳大利亚东海岸呀!“旅客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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