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是一帮孩子。”拉申回头冲着埃塞克斯说，“从惯例上看，专业警卫全都属于幼稚表现型的，都是大孩子。他们只会玩家家，玩打仗游戏。真正的战役根本就不让他们参加。他们总也长不大。你跟他们说点儿什么傻话，他们就当真了！你们呢，你们这帮傻瓜，”他对着警卫说，“条例知道吗？会读书写字不会？他妈的。怎么枪毙，啊，上面有什么权力枪毙？”

　　“不是说，是战斗状态嘛……”几个警卫低声辩解着。

　　“去关紧闭，”拉申最后说。“口粮限量，不背会了条例就别想迈出门槛儿！”

　　“你怎么回事……”埃塞克斯拽了一下将军的袖子，“你那儿有两个呢，跟自己人发脾气去，别碰我的人。”

　　“这就算我碰你的人了？”拉申嘿嘿一笑说，“你知道我真碰谁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算了，你们这些……行刑队的，来，先干点儿搬运工的活儿，进办公室把梅尔上尉抬我那儿去。紧闭的事儿再说。”

　　警卫一个个苦着脸进了琳达的办公室。

　　“你这人真残忍，奥列格斯，”埃塞克斯装出一副严肃相说，“一句话，典型的俄国佬儿。”

　　“啊哈，”拉申一点头。“我还把犹太人出卖给阿拉伯人，剩下的地盘全卖给了中国人。还干掉了所有的火星人呢。”

　　“就算你有这么大本事，你也忙不过来啊！”埃塞克斯笑了起来。

　　将F舰组从轨道状态整合成行进状态，一般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但这次只用了一个半小时。连列兵都知道，这可能是F舰组的最后一次行动了，所以，工作进行得一丝不苟，异常顺利，人人干起来都卖足了力气。过了一会儿空降部队才慢慢腾腾赶到，跟在整个舰队的后头。坐立不安的拉申看着他们笨拙的调动，最后发令离岸出航。

　　下面的长官发话要行动，埃塞克斯的财务部就立刻得到一大笔钱，这样一来，驱遣舰队的速度就快得多了。平常舰队的资金一直是入不敷出，严重亏损，火星距离不远，就是没钱，去一趟也用不了几天，这次的任务限定在11个昼夜完成，时间是绰绰有余。

　　航行速度是六倍加速。因为舰上所有人都要带上面罩，拉申便命令大家除了在胸牌标了自己的名字外，还要把名字写在后背上。没说的，将军的后背用大字写上了“RUSSIAN”。后来，拉申在走廊里发现有个人姓“Fuckoff”，觉得这太不象话。那个福克斯呢，别出心裁地在胸牌上写了“comm.Fox”，后背则更一目了然：“Bombar deer”。拉申嚷了起来，但有人跟他说，他自己的后背这么写给大家做了榜样，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还是下令取缔了那些脏字眼儿。

　　总体来说，宇航员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类似的行动对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战时，他们常常几个月戴着面罩，最后，他们习惯了这种状态，就连穿着宇航服跳舞都不觉得碍事儿了。只有波罗夫斯基，穿上了宇航服都就发蒙，开始大发脾气，第二天就找茬让人把游泳池里的水放干，派维内尔把池底的涂鸦用超声波刀刮掉。当时维内尔正在底舱休息，他跟几个助手干了半天，才明白长官意志实在坑人不浅--他的手刮擦掉了两毫米后也没有把红色的图案弄下去，波罗夫斯基站在池边，用他所知的几种语言破口大骂。维内尔打了一会儿哈哈，就又回去睡觉了。

　　开船前的两个小时，维内尔给拉申上将做了汇报：“跳鼠”上的所有窃听装置全都给屏蔽掉了。拉申一拍他的肩膀，批准他休息。维内尔看了一下手表，便飞快地跑到伊娃那儿去了。

　　“哦嗬……”他见了穿着睡衣的伊娃，看她没有准备去作战舱的意思，便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你要出去呢，亲爱的，我真想你。”

　　伊娃轻柔地靠近安德留，把头埋在他的胸脯上。

　　“我也是，”她说。“你别高兴太早了。我们要加速行驶，没时间再谈情说爱了。”

　　“你们还有多少时间？”安德留问，一边解开工作服，“说几句话，说我多么喜欢跟你在一起，还来得及吧？”

　　“用肢体语言吗？”伊娃一甩手扔了睡衣，安德留的眼睛一触及她的身体，几乎被那滑嫩的肌肤撼动了。她实在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安德留用自己的一种第六感察觉到，她就是为自己天造地设的，而他自己也命定属于这个女人，让她主宰他，听凭她的调遣，然后期望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他也想象着自己能跟古时候的人那样，轻轻拿起她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起誓说，自己将永远爱她，他们要从此终身相守，不离不弃。

　　心里这么想着，他严肃的表情让伊娃感到惊奇。不管怎么说，伊娃这还是头一次面对一个男子感到害羞。所以，她决定不去看他，只是紧贴着他的胸脯，听着他的心跳。

　　安德留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他把伊娃也搂得更紧了。

　　“对不起，”他惴惴地、小声地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抱歉，我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太……我爱你，亲爱的。”

　　“什么？”她问了一句。

　　“我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个，”维内尔坦诚地说，“看来，这话要说出口真不容易。”

　　“能问你个问题吗？”她说。“你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维内尔实在地说，“记得反射器坏了的那次吗？我……”

　　“安迪，”她说，“求你了，别把头发剪了，啊？”

　　“你什么意思？”维内尔对她换的新话题感到吃惊。

　　“我知道留长发戴面罩不方便，但我想让你留着这条辫子，为了我，行吗？”

　　“好吧……”维内尔有些不情愿地说。

　　“它很适合你……你真帅，你是世界第一帅。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后来每天晚上都梦见你。我……我也爱你。我太爱你了。”

　　维内尔憋住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想说点儿有份量的话，但好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接着，他们默默拥吻着，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一会儿，维内尔听见伊娃轻轻的抽泣声，吓得连忙安抚她，才知道她这是高兴的哭泣。

　　要不是作战要求各就各位的话，维内尔是不会离开伊娃的，他们宁愿呆在一起。但即使这样，维内尔过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找伊娃。在伊娃上班的时候，他去驾驶舱，跟她呆在一块儿。安德留简直成了她的尾巴，她去哪儿，他就要跟到哪儿。他们虽然戴上巨大的头盔，但还是很容易认出对方。两人的前心后背都没写什么名牌，没有任何阻碍让他们去感觉自己亲人在厚重的铁皮和塑料包裹下的怦怦心跳。

　　“AttackForce”攻击组以六倍声速，无声地刺破周围的空间，朝火星进发。

　　茨伯尔灯塔仍无任何生命的征象。维修工全速接近茨伯尔，一个半月后到达。

　　侦察舰“海伦·里普利”指挥法因从太阳系外缘发回报告说，他已经收到乌斯朋斯基的最新指示。“里普利”乘组已经准备开始近距离工作，已对舰艇扫描设备展开计划性诊测。

　　最近一次股东民测表明，解散地球战斗舰队仍然缺少必要的百分之五、六的票数。

　　芝加哥基金交易所战舰配件生产股缓步上升。

　　试验星舰“列昂尼德·戈尔波夫斯基”号由于航行处理器出现严重问题而回到轨道船坞。上尉里兹在网上发了个公开记者会，宣称“戈尔波夫斯基”在其技术性能尚未调试到理想指标前不会出航。这就是说，它要有百分百的把握回家，再为太阳系居民宇宙开辟扩张的新纪元。

　　地球人口中残障者及幼年致残人士数量已逾总人口百分之八。

　　火星政府再次回绝了经理会提出的，将火星基因材料再生产权限出售给地球银行的动议。

　　经理会例行会议再次驳回太阳系免签移民法案。

　　国际刑警组织侦破历史上最大的一宗精英人物精子走私案。

　　原俄罗斯联邦境内发现游牧部族的大范围迁徙。

　　联邦国经理会发布年度综合报告，并公布公司5年发展计划，将伦敦辟为自由经济区--此时已经交由网络社会予以广泛讨论。

　　金星上的最后一个黑种共和国公民逝世，享年95岁。

　　国防部批复了领航长官官玛格丽特·冯·法茨菲因的退役呈文。

　　F舰组参谋部副官约瑟夫·梅尔上尉在战舰加速时，宇航服面罩使用不当而受了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