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您是怎么打算的，头儿？”乔尼对法因的做法有些不解。

　　“第一，这船对我们的密码没任何反应，”法因推断说，“再说，它的前后都有伤。你们谁见过F舰组有这么狼狈的船吗？再说，它孤孤单单只是一个，边上没有任何咱们的船，这太奇怪了。”

　　“也许是出了什么大事……”

　　“说的是！”法因说。

　　这时候，“皮尔克斯”的限界灯开始闪烁起来。

　　“它发现我们了……”法因压低了声音说，“现在看来联系上了……”

　　“3次长的，3次短的，”乔尼默默数着，“头儿，你不觉得这是求救的‘SOS’吗？”

　　“给无线电调到救援频段，”法因命令道。

　　救援频段是一片静默。

　　“怎么回事？”法因吃惊地问，“‘哪儿有救援呼叫？没有啊！让接收器自动接收。”

　　几个频段在上近距空间没有一点儿声音。

　　“看吧，它的所有天线都还在！”法因说。“我们慢点儿开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的船不大，好躲。”

　　侦察舰停泊下来，但是法因费了半天劲，要甄选出一个人出去看看。按规定，他是不能离开舰船一步的，但他也不想派自己的部下去冒险。最后，他宣布不想听任何争论了，他傲然拖着巨大的自动手枪，走出了船舱。

　　战舰闸口的内层的门打开了，里面的景物设施法因是再熟悉不过。这儿的所有系统都历历在目，所有的照明灯都在亮着。但是，没有任何人来欢迎这条系留下来的侦察船，这让法因大感诧异。

　　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内部通联的键盘上，想问问他们对自己的到来为什么这样冷淡，恰在这时墙角走出来三个穿特种战服的人。

　　这几个陌生人全戴着面罩，直挺挺端着机关枪--但枪端得松松垮垮，枪口冲着地下。从他们的肩章上看是军士，但，他们并不是航空兵。

　　“您被逮捕了，”面具后面传出一种沉闷的声音，“请报姓名。”

　　法因全没料到自己会受到这种待遇，这跟他登上外星人的飞船上所遇到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他们问“请报姓名”这一点，更让这位侦察员心生狐疑。

　　“你们是谁，是小孩子怎么的？”他问了一句，“自己还看不出来吗？”

　　“请报姓名，”这就是他们的回答。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法因四下打量了一下，寻找哪怕一点点可以作为答案的迹象。突然，他看见了--他在这个多功能通道的扶手边上发现了一块污迹。船的名字“BSPIRX”被涂掉了，但这个名称后面的序号还在。

　　“他们一定是抓了我们的人，”法因猜测着，“这帮混蛋，连船名都给改了。他们肯定也要抓我了，还有那帮哥们儿。我的美人儿‘海伦’最后也只会剩下一串序列号的。去你的吧！该往金星跑。要是我们组的人还有一个活的，他就应该在那儿。然后，我总得把外星人的事儿汇报给拉申。”

　　“诺，知道吗，”法因低声说着，一边悄悄看了看左右两侧，看看往哪儿跳开更好。他的手在口袋里，已经紧紧勾住了手枪的扳机。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探向负载控制按钮。法因并不太担心眼前这几挺机关枪，他的宇航服完全可以跟一身护甲相比，机枪子弹是打不透的。但是，他的致命的弱点在头部。所以，重要的是摸清楚他们的动向，要跑，就一定要背过身去，还要比他们跑得快才行。

　　“头儿，到底那儿是怎么回事？”耳机里，是乔尼焦急的声音。

　　“起码告诉我你们是谁啊，兄弟，”法因语气平和地问，“我有权知道被什么人逮捕的吧。我也是个舰艇最高指挥官。如果你们看得出来的话。”

　　“我们以经理会的名义逮捕您，”那人回答。“请交出您的武器，如果您抵抗的话，我们会动用武力的。”

　　法因不动声色地用手够到了那个按钮，脑子里回想着装载梯子该怎么运行。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很碍事，但他还是摸索到了那个正确的钮。

　　“那，看来只能这样了……”侦察员嘴里说着，手指却早已朝“发送”那个钮按了下去。说得迟那时快，他同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往出口跑去。身后枪声响了起来，但是，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响，闸口内层的装卸机轰然启动，平展的地面一下子抬了起来，一下子将几个人卷进了货箱。

　　法因嘿嘿笑着回到了“里普利”号，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操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儿，头儿？”乔尼问道。

　　“我还不知道问谁呢，”法因说，“反正，没什么好事儿。好了，全体注意了，听我的指示！我们现在要立刻把舰艇的伪装换掉，把宇航服上的标签撕下来。你们谁能画个金星的标志？”

　　“下面到处是恐慌，乱成一锅粥了，”埃塞克斯说，“经理会把所有现成的船队都轰了上来，让他们逮捕任何接近地球的飞船。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渗透到这儿。知道吗，阿列克斯，你当时就该打掉那条船。虽说那样可惜了这条倒霉的‘皮尔克斯’号，但它造的动静太大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能断定我们的位置了，到时候就会把所有的船都派过来对付我们，那就有好看的了。”

　　“我没法打掉这家伙，”拉申摇了摇头。“它太大了，我的船太小。”

　　“可你那是船小胆大啊。咳，算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对付吧。我想听你说说，我们以后怎么办？”

　　“网上都是怎么说我们的？”

　　“意见分歧很大。而且，红屁股那儿一声不吭。好像我们没揍过他们似的。有消息说，进攻火星是地球的一大失误，地球领导应该对此负责。咳，要是我们能在这儿再呆上一个礼拜，什么问题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的。”

　　“我们没这个时间，菲尔。”拉申用手托着下巴沉思着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赶在经理会的前头，抢他们的主动。我们现在就得着手干了。”

　　“这又是哪般高见？”埃塞克斯探身问。

　　“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战舰还给地球了，把自己的‘戈登’也给了罗宾诺维奇。你觉得我们现在少了哪种飞船？”

　　“少了大的。”埃塞克斯说，“那种大功率的战舰。”

　　“不，我亲爱的，我们少的是那些需要我们保护，束束缚我们手脚的飞船。这些船一直把我们栓在宇宙里头，无法快速机动。”

　　“你的确病得不轻……”埃塞克斯嘟囔了一句。

　　“为什么？”拉申不满地说。“地球的所有空防全在表面上，但他们只防护民众聚居区，欧洲和北美。我们悄悄绕过空防，找个地方降落下来……比如降在莫斯科，那儿离巴黎也不远。一时不会有人来犯。”

　　“那怎么样？”

　　“我们在进入大气层以前，就让通信人员把法因发回来的外星人图片挂到网上。对了，艾伯拉罕一直没消息吗？”

　　“会有的，”埃塞克斯决断地说。“好吧，就算你打算动摇公众舆论，我同意，把那些图像挂到网上。可我们为什么要着陆地球呢？”

　　“为了把人吸引到我们这一边来。”拉申解释说。

　　“这可是你说的！军队正想抓我们呢。好好想想吧，阿列克斯！就算我们躲过了空防炮火，但他们还是很快就能在地面找到我们的。这也就几天的事儿，最多不超过一个礼拜。他们从空中打我们，那可是轻而易举。你自己知道，在空中他们没法把我们打散，要是一下到地面，我们可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打我们就跟训练打靶差不多。

　　“我根本就没想吓唬谁，”拉申说，“相反，我知道一般股东是怎么评价我们的，他们应该有判断力，明白我们此举的目的纯粹出于善意。我们一飞到地方，就留下来，谁也不碰……疯子有这样的吗？一个礼拜，还是多长时间吧，就足够了。让我们等着人们辨清是非，再说，那儿地点荒僻，国防部不会有那么快集中什么兵力……我们还是走吧，菲尔！”

　　“疯子倒是不像，但却幼稚得很，阿列克斯。”

　　经理会很快宣布外星人攻击的录像是伪造出来的，是拉申有意挑起事端，便把它从网上撤了下来。但是，有很多人已经看到了这段录像，在公众间还是引起了大范围的恐慌。一些科学家和真伪鉴定家所作的确定性断语和评论为录像事件推波助澜，一时间地上舆论沸沸扬扬，莫衷一是。

　　与此同时，整个F舰组毫无避讳地出现在地球防御卫星轨道，没有受到任何抵挡，便冲进了地球大气层，在天空卷起一阵让所有地球气象家们手足无措的大风暴。慢慢降低高度，朝着欧洲大陆降落下来。

　　经理会紧急恢复国防部建制部署，警察们到处寻找古纳尔大叔，而古纳尔大叔却踪迹皆无。原来，考尼克上将正在美洲大陆巡视。再过一个礼拜他就要退休了，所以特意给自己定制了一次美洲之行，借着公务之机来一次寻根之旅。他的目的地是温哥华，但他并没有去这个城市，而是同他那庞大的随员队伍一道在加拿大茫茫无际的荒原中消失了。

　　这还不算，那着名的温哥华军事宇航学校也在他们到来之前突然关门，而经理会原计划从这儿招收300名拥有较强作战能力的年轻军官的。当拉申的飞船降落地面的时候，校园里拉响了外星训练警报。教师学员们一块儿匆忙跳上了卡车，连一个值班的都没留一个。车声隆隆，惊醒了沉睡的城市。凭借这些蛛丝马迹，似乎可以推断，古纳尔大叔跟他督察的部队去了训练基地，但是，查证一番获悉，他们也没在那儿。

　　警察舰队罗宾诺维奇将军被紧急召回，但是，由于燃料不足，他的船速大大地打了折扣，只是过了一个月才回到了他的地球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