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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辈》 作者:张黎明

他到外地休养,仍然是跋山涉水看地形(5)

1975年,邓小平重新主持中央工作的时候,曾对秦基伟讲:邓华在四川的工作不要安排了,我们准备让他去军队工作。时任成都军区司令员的秦基伟到家里对当年指挥自己在上甘岭与美军作“殊死血战”的父亲复述了这些,父亲听了很兴奋,告诉家人:如果打仗,我还可以打几年呐!他天天盼上级的正式通知,坐立不安。天冷了,母亲要给他买顶帽子,他说什么也不让买:我很快要回部队了,不用买帽子啦,该穿军装了!然而“四人帮”的“反击右倾翻案风”使父亲的心愿未能实现。
老将军的心愿
1976年打倒了“四人帮”,全国喜洋洋,父亲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1977年一天下午,英英回到家里,一进门,父亲就笑眯眯地说:“英英你知道吗?我要回部队工作了,不骗你,这次可是真的。”父亲一反平时严肃的常态,和孩子一样地逗英英说:“你猜猜我分配在哪个单位?”英英猜不着,他就喜悦地说:“到军事科学院啦!”晚饭,全家笼罩在多年没有过的喜庆之中,父亲喝了好几杯酒,满面春风。二十年来,我们孩子们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开怀地大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讲:“父亲您这下可年轻多了!”父亲容光焕发地说:“我就是不服老。”看他这返老还童的样子,全家开心地哈哈大笑。
为了重返部队,您断然把吸了五十年的烟给戒了,这在以前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虽小,但由此可以看出,父亲是个毅力坚强的人。
1977年回京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父亲回到部队后,多么希望抓紧时间,大干一场啊!不幸的是,长期打击迫害已使他损伤元气,多年的忘我工作,积劳成疾,终于病倒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完后,他回成都搬了家,不久又参加了军委扩大会。那时天冷,妈妈担心他旧病复发,本想要他到广州去休养,可他着急地说,这次是打倒“四人帮”的第一次军委会,我怎么能不去参加呢?现在有多少事要从头学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到北京后,天气冷,他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还是带病坚持开完会。不幸重感冒又突然袭击了他,不得已父亲又住进了医院。
这次病来得急发得重,而且又发了青光眼,我们听说父亲高烧,昏迷不醒,急忙赶到医院,见他卧病在床,我们难过极了。等了十七年,好不容易回到部队,想为部队建设多作贡献,可惜又病倒了。
病后组织上要他好好休养,但他一天也闲不住,他自己给自己安排了工作,写《关于未来反侵略战争和国防现代化建设问题》。为写成这个稿,他做了大量的工作。
父亲到了军事科学院后,找来很多军事著作和各种资料,一拿起书就丢不下。大家劝他注意休息,少看点书,他说离开部队十七年了,这些年来世界各国军队发展很快,不学习不行啊!经过刻苦的钻研学习,他很快地掌握了我军、外军的许多情况。使我们惊奇的是年近七旬的父亲,还能熟练地背出一大堆数字,敌我双方作战飞机的活动半径,敌我双方坦克的装甲厚度,敌我双方火炮的破甲能力等等。我们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费这么大劲干啥!他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几年妈妈随父亲外地休养,回来后,我们问妈妈,父亲休养得怎样?妈妈无可奈何地说:“他哪里是休养,到处爬山看地形。”妈妈劝他,身体不好少换地方,不要爬山。他总是一句话:“我还有我的任务。”有一次视察某地防区,一位参谋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就说:首长身体不好,不用上山了,我们口头汇报吧!他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多跑多看,瞎指挥可要害死人的呀!”有一次他非要爬一个制高点,实在爬不动,警卫员、司机老秦劝说不成,只好找了一个凳子,两人把他往山上抬。最后一段是羊肠小道,没法抬,他就往山上爬。老秦实在心疼看不下去说:“首长,我背您吧!”只好把父亲背上山头。在山顶上,父亲在地上铺开地图,向四周望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是啊!江山如此多娇,岂容敌人侵扰,为了保卫祖国,一腔热血愿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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