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负民众的瞩望

　　托马斯·杰弗逊(1743-1826)，美国总统(1801-1809)，《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独立战争时期资产阶级民主派主要代表之一。民主共和党创始人。他出生于弗吉尼亚阿尔贝马郡。1760年入学威廉和玛丽学院。毕业后致力于法律研究，极力主张将法律作为社会改革的工具，并成功地当了七年律师。1769年当选为弗吉尼亚议会议员。1773年参加组织弗吉尼亚州的“通讯委员会”，宣传殖民地独立的思想，推进了反英群众运动。1775年北美独立战争爆发，受第二次大陆会议委托，参加起草《独立宣言》。这个宣言后来被马克思称之为“第一个人权宣言”。1779年当选为弗吉尼亚州州长。1784年出使法国。1789年被任命为美国第一任国务卿。1801年当选为美国第三任总统，1804年连任，根据华盛顿的原则，他拒绝竞选第三任。晚年献身于教育事业，创建了弗吉尼亚大学，并亲任校长。

　　在担任总统的第一任期内，杰弗逊顺应时代的要求，扩大了以小农、手工业者、工匠等劳动者为基础的杰弗逊式的资产阶级民主，采取一系列措施，大大加强了这个年轻国家的实力，并取得显着成绩，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因政绩卓着而受民众拥戴，因此在1804年竞选连任时，以一百六十二对十四的选举人票大败联邦党人查理·平克尼将军。这是他第二次就任总统时所发表的演讲。

　　讲词精要

　　公民们：

　　在即将又一次负起大家授予我的重任，并得到宪法规定的那种资格以前，我有责任表示：我深深感受到公民们对我的再度信任，我的内心充满激情，它鼓舞我竭尽全力来满足大家的瞩望。

　　我在上次就职典礼时宣布过几条原则，并认为我的职责就是依照这些原则来治理联邦事务。

　　我的良心告诉我，我已经处处依照这些原则的本意和每个正直人士的理解，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

　　我很同情一些地区的土着居民，他们的历史激起了我的同情。他们具有人类的能力和权利，酷爱自由和独立，他们别无他求地居住在一片不受干扰的土地上，但其他地区的过剩人口接踵而至；这些土着居民没有改变这股潮流的能力，也没有与之竞争的习性，以致遭到这股潮流的吞没或驱逐；如今，他们的居处已缩减至很小的范围，不可能再维持游牧状态。我们出于人道，于是教他们务农和持家之道；我们鼓励他们从事工业，唯有如此才能使他们维持生存之地，为及时进入这个社会做好准备，使他们不但享受舒适，还要增进智力与道德。因此，我们慷慨地供给他们农具和家具；我们派人指导他们最急需的技术，使他们处于法律的保护之下，抵抗我们中间的狂妄之徒。

　　但是，启发他们认识命运并走上当今的生活道路，诱导他们运用理智、遵照理智的指示并随遇而安，这需要克服强大的阻力，诸如他们的习俗、偏见、无知、傲慢，和他们当中某些利欲熏心、诡计多端的人的影响，这些人自以为在现存秩序下是重要人物，他们担心在其他秩序下将变得无足轻重。这些人伪善地反复宣扬要尊奉先祖的习俗；宣扬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应永远进行下去；宣扬理性使人误入歧途，而根据他们的物质、道德或政治环境，以理性指引前程乃是危险的创新；宣扬他们的责任就是维持造物主的创造，认为无知便是安全，而知识则充满危险。简言之，我的朋友们，在他们之中也可以见到清醒的头脑与偏执之间的冲突；他们也有自己的哲学家，这些人热衷于维持现状，害怕改革，竭力维持习俗的优势，抵制增进理智和服从理智的责任。

　　……

　　在本届任期中，出版界的炮口已经对准我们，它们为了扰乱本届政府，无所不为，无所不敢，因而受到了人们的指责。我们的政府机构对自由和科学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此，遭到这些诬蔑感到非常遗憾，因为这些诬蔑会削弱其效益和破坏其稳定性。确实，根据若干州保留的惩治捏造和诽谤罪的法律，本来可以通过有益的惩罚予以纠正，但是，在担任公仆期间执行公务更为重要，因此，让诬蔑者受到公众义愤的惩罚吧。

　　我们应该公平而充分地进行实验，这对世界来说也并非没有意义。自由讨论而不用权势，是否就不足以传播和扞卫真理呢？一个满腔热忱、不折不扣按其宪法真话行事的政府，不做任何它不愿意让全世界见到它做的事情，是否就留下错误和诽谤的记载呢？实验已经做过了；你们也已经看到这个形势；我们的公民们沉着镇定地注视着；他们看到了这些违法行为的潜在根源，他们聚集在各级政府周围，当宪法要求他们用投票作出决定时，他们宣布了自己的裁决，这项裁决对为他们服务过的人来说是一种光荣，对相信人类能够被信任而管理自己的事务的人来说，则是一种安慰。

　　我在这里不是要推论说，我们不必执行各州为了抵制不实和诽谤性出版物而制定的法律；凡是有时间的人都能为维护公德和社会安宁作出贡献并运用有益的法律强制手段革除这些弊端；但是，我们提到的实验证明，既然真理和理性已经守住阵地，并同错误的意见和错误的事实展开了斗争，那么受真理限制的出版界也就不需要采用其他法律予以约束；在充分听取各方意见后，公众的判断将会纠正错误的推论和错误的意见，在极为珍贵的出版自由与混淆视听的目无法纪之间，无法划出其他明确的界线。如果仍然有这项法则无法约束的不当行为，那么我们就必须通过民意调查来寻求补充办法。

　　……

　　现在，我即将开始履行同胞们再度授予我的职责，并以大家赞同的原则精神来办事。我并不惧怕任何涉及利益的动机会使我误入歧途；我不会冲昏头脑，以致不辨正道，但是，人性的弱点和本人认识的局限性，有时会使我作出错误的判断而有损你们的利益。因此，我需要选民们一如既往地加以涵容；这种需要肯定不会因为执政年月的增加而减少。我还需要上帝的恩泽，我们生存在它的照拂之下，它引导我们的祖先，即从前的上帝选民离开故土，把他们安置在应有尽有、充满安逸的国土上；它以其远见卓识护佑我们度过摇篮时期，又以其智慧和力量护佑我们步入韶华岁月，我请你们与我一同祈求它的仁慈，祈求它启迪你们的公仆的心灵，指导他们进行议事，并使他们的各项措施奏效，使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给大家带来福利，确保和平、友谊和赢得所有国家的欢迎。

　　妙语佳言

　　我并不惧怕任何涉及利益的动机会使我误入歧途；我不会冲昏头脑以致不辨正道，但是，人性的弱点和本人认识的局限性，有时会使我作出错误的判断而有损你们的利益。因此．我需要选民们一如既往地加以涵容；这种需要肯定不会因为执政年月的增加而减少。

　　自由讨论而不用权势，是否就不足以传播和扞卫真理呢？……既然真理和理性已经守住阵地，并同错误的意见和错误的事实展开了斗争，那么受真理限制的出版界也就不需要采用其他法律予以约束。

　　演讲技巧

　　这篇演讲阐述事理清楚、明了，表述具体、亲切，具有强烈的说服性、感染性和激励性。在演讲中，杰弗逊首先简明扼要地总结了第一任期的工作成绩。这包括在处理外交事务方面，“我们力图同各国，特别是同我们有着极其重要关系的国家建立友谊，我们处处公平对待这些国家，合法时给予优惠，根据公正、平等的原则，增进了双方的利益和往来”。在内政方面，裁减了不必要的官职，压缩了无用的机构和开支，中止了一些国内税项，减少了国债，向法国廉价“购买”了路易斯安那。对印第安人，“慷慨地供给他们农具和家具，派人指导他们最急需的技术，使他们处于法律的保护之下”等等。条理明晰，事理准确。在列举了这些功绩以后，话锋一转，表明自己并非想以功臣自居，指出这些功劳应归于全国公民的善于思索的性格，归于公民们的慎思明辨，归于当选者的热忱和智慧，归于许多得力和忠实的助手。这既充分表现了杰弗逊作为着名政治家谦逊博大的胸怀，同时又拉拢了自己与听众的距离，增强了演讲的亲和力。紧接着，他又向听众讲述了在新的任期中所面临的问题，并满怀信心地表明自己不会辜负民众的瞩望，将一如既往地“给大家带来福利，确保和平、友谊和赢得所有国家的欢迎”。这种有条有理的阐述，投合了广大听众的心理，使他们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对新政府的期望不会落空。这为继续取得广大民众的支持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并使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增强了演讲的激励性。

　　总之，这篇演讲立意深刻、布局巧妙、层次清晰、语言流畅，哲理和文采并茂。

　　逸闻故事

　　杰弗逊被派往法国，任美国驻法国的公使。他到达巴黎，向法国外交大臣介绍自己时，外交大臣问他：“你是来代替富兰克林先生的吗？”

　　“我是接任，”杰弗逊回答，“没人能够代替他。”

　　有一次，杰弗逊没有仆人陪同，在巴尔的摩一家大旅店前停了下来，跨下马，手执马鞭走进酒吧间，找地方过夜。店主人挑剔地审视了他一番，得出结论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农夫，就敷衍了事地告诉他：“我们没有房间给你，先生。”

　　杰弗逊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重复了自己的要求，又得到同样的回答。于是他转过身去，骑上他的马就离开了。在这之后不久，一个富有的绅士走进旅店，告诉店主人说，刚才离开的人是托马斯·杰弗逊，美国副总统。

　　“美国副总统？”店主人叫道。

　　“是的，活着的人里最伟大的人。”为他提供消息的人说。

　　“真是该死，我都干了些什么？”店主人大叫道。然后他吩咐他的仆人赶上杰弗逊，告诉他说他能得到旅店里的一切最好的服务。

　　那仆人最后在镇里另一头的一家旅店里找到了杰弗逊，向他转达了店主人的话。

　　“告诉他，我已经在这儿订了房间。”杰弗逊说，“告诉他，我非常欣赏他的好意，但是如果他没有房间给一个脏农夫的话，那他也不该有房间给副总统的。”

　　杰弗逊在领他的意大利朋友菲利浦·梅则游览蒙蒂塞洛时，梅则对美国人没有更好地爱护他们的公共建筑表示惊讶。

　　“什么建筑？”杰弗逊想知道。

　　“那不是个教堂吗？”梅则指着一处废墟问道。

　　“是的。”杰弗逊答。

　　“我很吃惊，”梅则告诉他，“他们竟会允许它如此倾圮破烂。”

　　杰弗逊冷嘲热讽地说：“对于生于马槽的我来说，这已经够不错的了。”

　　1826年7月3日，杰弗逊病卧不起，奄奄一息。晚上11点时他低语道：“今天是4日吗？”

　　守在床前的他的年轻律师朋友尼古拉斯·P·特里斯特不忍说“还没有到”，于是就没吭声。

　　“今天是4日吗？”杰弗逊又问。这一次特里斯特点头默认了。“啊！”杰弗逊面带满足之情呼出一口气，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下午将近一点时，他停止了呼吸。

　　杰弗逊和亚当斯都在《独立宣言》五十周年纪念日逝去，这一巧合引起了很多评论。

　　“伟大的上帝啊！”一位纽约的编辑喊道，“你的行止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