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依我看

　　乔治·萧伯纳(1856-1950)，二十世纪英国最杰出的作家、剧作家之一。萧伯纳出生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个小官吏，母亲是音乐教师。萧伯纳的童年是在艺术园地里生活的，爱好绘画与音乐。他童年时期，家境渐衰，在教会学校上学，十四岁失学，十五岁进一家房地产事务所当小职员，收房租。1876年，迁居伦敦。从1879年到1883年，他开始学习文学，写了五部长篇小说，均不成功。后来，他听了美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亨利·乔治的讲演，阅读了他的着作《进步与贫困》和《伟大的社会主义改革》，他开始注意从经济角度来观察社会了，特别是不久后他读了马克思的《资本论》，深受启发。

　　1884年，改良主义的费边社成立，萧伯纳因与其政治主张相同而欣然加入，并成为领导人之一。在几个领导者中间，他是唯一尝过失业滋味的穷汉，他更了解下层群众，知道群众的疾苦。列宁曾称他是“堕入费边主义中的好人”。1885年，他担任《贝尔·数尔》报美术评论记者；1885年至189０年担任《星》报音乐评论记者；1890年至1894年担任《世界》周刊评论记者。

　　1889年，萧伯纳通过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和剧评家威廉·亚秋的推荐，排演易卜生的戏剧和研究其作品。萧伯纳很赏识易卜生敢于写社会问题的思想。为了提倡易卜生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他写了着名论文《易卜生主义的精华》。之后，他以易卜生为榜样，抓住社会问题这个主题，专心搞戏剧创作。从1892年到1950年，在五十八年间，萧伯纳共写出五十一个剧本，数量之大，在英国文学史上前无古人。

　　萧伯纳192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1931年访问苏联；1933年访问中国，并与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人会晤，鲁迅称赞他为“现在的世界的文豪”。

　　这篇演讲是1937年1月11日，萧伯纳为了揭露法西斯战争带给人类的灾难，而发表的一次广播演说。当时，正值日本帝国主义大举入侵中国，西班牙处于全面内战，德国和意大利的纳粹主义已严重威胁着欧洲。萧伯纳在这篇慷慨激昂的演说中，揭露了法西斯侵略战争的残酷性，并试图指出战争产生的根源及消除的途径。他呼吁人们奋起斗争，击败法西斯，为建立和平、民主的新世界而奋斗。

　　讲词精要

　　这场战争究竟会带来多么大的灾祸，竟使我们现在就怕得浑身发抖呢？我和你们一样：不能容忍飞机狂轰滥炸我的家园，不愿遭受到可怕的原子气而痛苦地离开人间。在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街道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痛哭着寻找爸爸妈妈的孩子，和双手紧紧地抱着婴儿却已经死去的母亲，这就是现代战争的情景。这正是在我讲话时发生在西班牙和中国的事实；将是明天发生在我们中间的事实。更坏的是，不管我们制造了怎样的恐惧，也不管我们怎样痛苦地在挣扎中死去，我们人类的母亲，大自然，却是无动于衷，毫不吝啬。大自然能生出儿女们，他们足以能够医治我们在残杀中所造成的创伤。伦敦可能被毁灭；巴黎、罗马、柏林、维也纳和君士坦丁可能会躺在烟雾弥漫的废墟里，妇女们和孩子们在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后便静静地死去。不要紧，大自然母亲每年都在把新的一代人唤到人间。这就是说我们要结束战争，就不能相信上帝的远见：“相互残杀吧，我的孩子们，尽性地残杀吧。更多的新生人会来到人间。”

　　既然如此，我们要想结束战争，就必须拒服兵役。我不喜欢战争，不仅是因为战争是残酷的和无情的，而是因为战争夺去了许许多多的年轻的生命。这些年轻人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是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米开朗琪罗、莎士比亚或萧伯纳。或许，他们可能对社会有着直接的重要作用，成为优秀的面包师、熟练的纺织工或是着名的建筑师。假如你想像有两名格斗者，他们是英国的英雄麦克兰要执行天意讨伐德国的魔鬼，如果麦克兰杀死了魔鬼，你将为他的胜利而欢呼；如果在麦克兰杀死魔鬼之前，卑怯的敌手就已经用机枪把他扫倒了，那么你将燃烧起仇恨的怒火。用这种方式，你能得到强烈的情绪上的战争阅历。但是，假如你想像的这两个人是两个技艺高超的木匠，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活在厮杀着。这会使我怎么想了？

　　无论他们中哪一个被杀死，对于欧洲，对于我都是重大的损失。1914年，我在野地里看到几名死去的德国青年，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腿，在他们身边倒着几名英国青年。对于他们，我感到同样的伤心，因此我从心底里感到厌恶这场战争。依我看，战争完全是在摧残着人类的生存。

　　反对战争的和平运动以古时的“训诫”为实据，像亚伯拉罕·林肯在葛底斯堡的演说一样经常引用。它是非常感人的规劝，会给你明智的告诫：即擅自对待那些有恶意使用和劝说你的人们，我是一个非常令人憎恨的人，却一直妥善处理自己的一切事务。我敢说：复仇和怨恨会使生活残酷，使复仇者令人憎恨，从中根本不会得到什么乐趣。但是，像“博爱”这样的词句，依我看，是忘记了人类的天性。请问我们是可爱的动物吗？你喜欢税收员吗？你喜欢劳埃·乔治先生吗？如果你喜欢他们，那么你喜欢丘吉尔吗？你接受墨索里尼、希特勒、佛朗哥、阿特特克和日本天皇的思想吗？

　　我们必须懂得，对于某些人甚至某个种族，我们不喜欢他们，但也没有任何权力伤害他们，不论你怎样讨厌他们。依我看，社会的法规必须是“生活与准许生活”的法规。谁若硬要违背了这个法规，谁就必然走向灭亡，即使和平主义者和非抵抗主义者也是如此……

　　妙语佳言

　　我不喜欢战争，不仅是因为战争是残酷的和无情的，而且是因为战争夺去了许许多多的年轻的生命。这些年轻人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是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米开朗琪罗、莎士比亚或萧伯纳。

　　像“博爱”这样的词句，依我看，是忘记了人类的天性。请问……你接受墨索里尼、希特勒、佛朗哥、阿特特克和日本天皇的思想吗？

　　演讲技巧

　　这篇演讲善于以事实说话，摆出事实，正面阐述问题，言辞认真严肃。演说一开始，萧伯纳就描述了处于战争中的中国和西班牙的悲惨情景。作家无比痛惜地说，战争夺去了许许多多青年人的生命，而这些青年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对社会有重要作用的杰出人才。接着，萧伯纳阐述了自己对战争的看法，他认为，不应空洞地谈论“博爱”，人们不可能爱所有的人，但有一条法规应予遵循，这就是“生活与准许生活”，人们对某些人或某个种族可能不喜欢或讨厌，但都没有权力去伤害他们。这是对法西斯主义暴行的批判，是为消除战争提出的社会规则。整篇演说充满正义感，充满对人民的热爱和对战争的憎恨，呼吁人们为制止战争、恢复和平而努力奋斗。

　　演讲善于运用多种艺术创作技巧，把描述、举例、引证、分析、推理融为一体，使演讲更加生动、鲜明。如其中有对战争灾难的深刻控诉，有生动的比喻和贴切的引证，有易于为人们接受的说理，有令人奋起行动的呼吁和鼓动。由于是广播演说，萧伯纳充分地利用了情景描述、比喻、引证以及由浅入深的说理，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增强了演讲的说服力和批判力。

　　逸闻故事

　　萧伯纳的《武器与人》首次公演获得很大成功。许多观众在剧终时要求萧伯纳上台见大家，接受众人的祝贺。

　　可是，当萧伯纳走上舞台，准备向观众致意时，突然有一个人对他大声喊叫道：“萧伯纳，你的剧本糟透了，谁要看？！收回去，停演吧！”

　　观众们大吃一惊，大家以为萧伯纳一定会气得发抖，用高声抗议来回答这个人的挑衅。谁知萧伯纳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容满面地向那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说：“我的朋友，你说得好，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说着，他指了指剧场中的观众说，“但遗憾的是我们两个人反对这么多观众有什么用呢？我们能禁止这剧演出吗？”两句话，引起全场一阵响亮的笑声，紧接着响起暴风骤雨般的热烈掌声。在掌声中，那个故意寻衅的人灰溜溜地走出了剧场。

　　一天，萧伯纳在一家旧书店看削价处理的旧书时，忽然看到一本自己写的剧作集，而且该书扉页上有自己为一位朋友写的题赠。他立即买下这本书，提笔在原题赠下面写上“乔治·萧伯纳再次敬赠”，然后把书寄回给那位朋友。

　　有一天，萧伯纳在街上行走，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冒失鬼撞倒在地，幸好没有受伤，只是一场虚惊。骑车人赶忙把他扶起，连连道歉。萧伯纳却一脸惋惜地对骑车人说：“你的运气不好。

　　先生，你如果把我萧伯纳撞死，就可以名扬四海了！”

　　萧伯纳成名以后，每天来访的人接连不断，使他苦于应付。

　　一天，英王乔治六世亲自来看望萧伯纳。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由于兴趣爱好迥异，很快就无话可谈了。萧伯纳见国王没有离去的意思，便不住地低头看表，使得乔治六世不得不起身告辞。

　　事后，有人问萧伯纳喜不喜欢乔治六世，他笑着答道：“在他起身告辞时，我的确有些喜欢他。”

　　萧伯纳成名以后，有许多青年女子写信向他求爱。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有一次，美国一个有名的女影星写信给萧伯纳，表示愿与他缔结良缘。她在信中写道：“你是一代少有的文学家，头脑聪颖非凡。我呢，长得很漂亮。假如我们两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既聪明又漂亮，那多好呀！”萧伯纳立即给这位女影星回了短信，信中说：“你的想法倒是挺不错，不过要是事情恰恰相反：生的孩子脸像我而脑袋瓜像你，那岂不更糟！”

　　萧伯纳的新剧在伦敦初次上演时，他送了两张戏票给丘吉尔，并写了一张便条：“附上拙作初演入场券两张，你一张，你的朋友一张——假如你还有一个朋友的话。”

　　丘吉尔立刻复条说：“很抱歉！今晚无空，明晚我同我的朋友一道来观看——假若明晚你那幕剧还能再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