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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淹没城市》 作者:杨盛渊

第10章

  安佑日记

  4月20日深夜天气依然晴朗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的,天气晴朗。其实,起初我倒希望会下雨,这样我就会刻骨铭心地难过,然后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走在清冷潮湿的街道上,一个意外跌倒,然后失去记忆,永远活在一个空白的自我世界中。可惜,当我抬头看着夜空的时候,依然像以往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但我知道天并没有阴,相反这是最晴朗的日子,明天依然如此。

  我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无法入睡,然后我又爬了起来。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了电话。

  这是卓雅打来的,她是我的一个姐姐。在凌晨十二点多钟的时候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很意外。自从她去了北方以后就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我记得当时在她挂断电话以后,我才想起还有话没有说。我想告诉她,榕城是不下雪的,这是她曾经对我说的话。

  转眼,榕城的冬天早已经过去了。而卓雅在的北方,现在也不冷了,大地也开始回暖起来,在几天以前我还在电视上看见那里的人们愉快地去踏青。当时我跟着电视上的人一起笑了起来,很傻很傻的笑。

  卓雅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咳嗽,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她说她现在在北京,没想到整个冬天都熬过去了,现在反而有些撑不住了。我问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卓雅说话的声调突然变了。我知道她是哭了。我很着急,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她告诉了我。

  卓雅说,因为她没有听父母的话执意要去北方,现在已经和父母闹翻了,而她现在一个人在北京生活,本来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因为长时间请假,老板打电话告诉她,现在她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压了一大堆,如果还不能去上班,公司就要重新招聘新人来接替她的岗位。

  这分明是在逼迫卓雅。因为病得很重,医院的医生根本就不让卓雅走。而现在,她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她身上的钱也快没有了,她不敢打电话告诉他的爸妈,而打给我是希望我能够帮助她。

  我觉得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帮助卓雅,因为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一样看待。我让她把账号告诉我,我明天一定去银行汇钱给她。听到我这么说,卓雅似乎轻松了许多。她一个劲地对我说谢谢,告诉我等她病好了,一定努力去工作,争取早日把钱还给我。我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心情舒服了很多。这大概是因为我帮助了别人,所以让自己获得了快乐吧。

  后来,我和卓雅在电话里聊了很多,最后竟然聊到了陆泽。我告诉她,以前我和陆泽很要好的,他经常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才让我没那么孤独。现在我们因为吵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我现在是一个人,纵使身边还有小泰子和训练,但我始终认为我就是一个人,一个孤独的人。

  一个人很难过。白天,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曾经最可靠的朋友却没有帮我,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用很平淡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卓雅打断了我的话。她对我说,“安佑,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人,我认为真正孤独的人是陆泽。”

  我哑然了。

  卓雅说,“安佑,我只想告诉你,你觉得你孤独,这只是你的想法罢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的周围,往往孤独的人并没有去寻找温暖,相反他一直都在寂寞中给予别人更多的爱和关怀。”

  “其实,你们也许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纵使有一段时间彼此都不理对方,其实相互之间都还在意对方的。你不会否认这个曾经最可靠的好朋友,你一直都希望他过得好,而不是在诅咒他。我相信,陆泽也和你一样。只是他比你孤独,他真正需要的不是走到好朋友的身边去取暖,而是在孤独和难过的时候得到好朋友的关怀,以此释放自己孤独的内心。”

  “安佑,我希望你和陆泽能够和好。”这是卓雅挂断电话前对我的祝福。

  我不能否认,卓雅说的话挺有道理的。陆泽,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离开的时候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我并不是怕那几个混蛋打我,而是我不敢相信你会如此绝情。我突然觉得我失去了你,而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毫无挣扎的带着那几个混蛋到附近的自助银行,用信用卡从ATM机里取出钱来给他们。

  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精神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我难过,但慢慢地对你产生了恨意。陆泽,你不知道,纵使我经常对你发火,大吵大闹,但我从来都不是认真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有多深。

  但所有的事情终究会过去的,这要感谢卓雅,她突然出现,本来是要向我借钱的,可到后来却成了我的一个听众。当我演说完毕后,又反过来一字一句地开导我,说得我不停地自责。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如从前的。

  一大早出门,安佑的心情就很不错,今天他要去办两件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情。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连饭都没吃,马上冲出学校到附近的银行给卓雅汇了一万块钱。这钱对于正处在困境中的卓雅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随后安佑又赶往精品店。以前他听说朋友之间送刀剑是最能代表友谊的,所以他花了900多元买了一把瑞士军刀,这是作为和陆泽和好的礼物。分分合合无数次,这是安佑第一次主动和陆泽和好。

  回学校的路上,安佑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和陆泽和好以后,再也不和他吵架了。从今以后,不管去哪里玩,他都会带上他。

  上课的时候,安佑时不时地回头看陆泽。他看陆泽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微笑。陆泽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我相信。安佑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台词,为的就是告诉陆泽大家和好吧。如果说这是自己让步的话,这话说给任何人听也不会有失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安佑始终是一个超爱面子的人,在处理和陆泽的关系上,能做出让步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要表现得儒雅又不失体面。

  终于熬到了放学,在老师宣布下课以后,其他同学都在迅速地往书包里塞东西,全班只有安佑一个人坐着不动。班上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训练看见安佑没有收拾东西,也不问原因,赶忙帮他把桌子上的书一本本整齐地放在书包里。

  训练催促安佑赶快走吧,小泰子和思瑾都已经出去了。因为思瑾许诺今天由她请客。安佑告诉训练,他今天有事情不去了,让他转告其他人。

  不知道安佑又有什么事情了,既然他说有事,那就有事吧,训练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按照之前想的,安佑会送给陆泽礼物,然后俩人客套几句就会和好。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侯,安佑却一点勇气也没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陆泽提书包的动作很大,总会发出很响的声音。眼看陆泽就要离开了,安佑终于喊出了声音,但很小,只说出一个陆字,教室门口一个更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安佑。

  该死,这是程思瑾的声音。还没有见到她本人,就听到她在大声地喊,“安佑!”语气很夸张,那个佑字拖得很长。

  陆泽离开了,而安佑没有机会叫住他,现在就算能大声喊出陆泽的名字,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听见了。

  “安佑,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请客,谁都不准缺席的。”程思瑾又是一脸小可爱的模样。“走啦,走啦,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请客完了以后再去办吗?”

  安佑很生气,但总归有点盛情难却,思瑾拉扯着他的衣服,他也只好跟着思瑾离开了教室。

  本来多好的一次机会,本来自己想好了完美的台词,本来可以和陆泽和好的,都因为程思瑾。这个妞,总是不失时机的出现。晕。不知道错过这一次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陆泽和好了。激情已经丧失殆尽,所以胆量也不那么大了,要主动说道歉的话还真不容易。

  时间好像流水一般静静地流淌,而生活就像流淌的时间一样平淡没有声响。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废话,生活和时间有区别吗?有,或是没有。

  记忆中,小泰子有一次对安佑说,人是激情动物,激情过后就什么都没有味道了。当时,安佑听到这话马上打击小泰子,“你是不是和某某有过激情,而激情燃烧的尽头是无尽的空虚和灰烬。”

  小泰子赶忙解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拿我们天天出去吃喝来说的。榕城虽然很大,这个城市的餐厅虽然各有大小,各家的手艺口味都有不同,但我敢肯定不出一个月,我们都会腻烦的。不知道到时候是该接着吃下去还是寻找其他的娱乐。在我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早作打算。”

  当时,安佑还不以为然。而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还真被小泰子给说中了。其实早就有点腻烦了,激情也就持续了两个星期。上个星期,大家一致同意,构建节约型社会,从我做起,取消所有没必要的吃喝。

  没有了放学后的安排,训练一放学就回家了。他告诉安佑,妈妈管的很严,过几天有一次重要的考试,让他没事赶快回家看书复习。

  小泰子差不多也是这么对安佑说的,他老爸不知得到了哪个专家的真传,让小泰子这个学期能有更大的突破,而老爸对小泰子的态度也彻底改变了,从物质奖励为主,精神奖励为辅改成了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取消。现在,考不出好成绩,不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就连小泰子信用卡里的一万信用额度也将减半。“乖乖,我要回家去努力了。”

  思谨每天放学以后总是边收拾书包边打电话,听说她妈妈帮她请了一个特级教师辅导功课。

  看着一个个离开,安佑没有任何表情。想想,其实每到这样的日子,谁不都是这样。不过,除了陆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说陆泽你回去吧,我现在不需要你来陪我。否则,陆泽总会一直待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家,可惜,和陆泽还没有和好。

  离开教室的时候安佑才发现,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了,心里顿时有种孤独感。总是告诉自己,要学会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看日落的风景。可现在,真的一个人的时候却并不习惯,而且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想起那几个毛贼,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不会又在学校门口徘徊,还是赶快离开学校吧。

  安佑离开学校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像往常孤独的时候,一个人到世纪广场看国际顶级奢侈品。

  世纪广场是一个国际顶级奢侈品比较集中的地方,这里总是有很多很多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但只是一些日用品,并不是显摆的奢侈品。让人觉得有趣的是,世纪广场同样是一个廉价品比较集中的地方。在奢侈品专卖店的对面有几家大型的超市,都是以廉价著称。其中一家还打出了五成以上的商品天天降价的广告。所以,每天总是招揽成千上万的人。

  相比之下,奢侈品店里可就门可罗雀了。当安佑走进GUCCI店里的时候,里面的几个身材高挑制服讲究的营业员只是轻轻扭头,用余光看了安佑一眼。尽管安佑身上穿的衣服一点也不比GUCCI差,但营业员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小弟,你身上的衣服是真品吗?如果你只是想进来看看,恕我不能周到的为你服务,除非你真想带点什么东西回去。”

  安佑本来就不想买什么东西,只是打算进来看看,但他发现营业员的态度及其恶劣,于是,火气很快上来了。他想,虽然做不到像杂志上描述的,告诉营业员,这个这个拿走,其他的我都要。至少也能摆出一副阔气的姿态,用一种很随意的口气告诉营业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帮我包好,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安佑真的就这么做了。营业员有些傻眼,但很快动作麻利地把安佑点的几款东西打好包,然后礼貌地对安佑说,“先生,您开车来了吗?如果没有,我们可以送您回去。”

  安佑并没有理会这些势利眼,刷完卡以后,他提着手提袋轻松地走出了GUCCI专卖店。

  老天,一冲动卡里的钱一下子就不见了几万,安佑抱怨起自己来。更要命的是,这些东西都不是给自己买的,全都是女人使用的东西。

  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心情好了很多,大概是和买东西有关系吧。就像一些女性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疯狂地吃东西,要么就是疯狂地购物以此发泄情绪。进了家门以后,安佑大声地喊着老妈。小保姆说,“阿姨还没有回来。她打电话回来说,晚饭不回来吃了,叫我们不要等她了。”

  奇怪。安佑问小保姆,“阿灵,我妈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去?”

  阿灵点点头,说,“这几天都是这样的。”

  “那她出去有没有说是去做什么事情?”

  “没有,阿姨只说是有事情要办。”

  安佑没有再问,把手提袋随手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感到很郁闷,看着沙发上的东西发呆。

  阿灵喊安佑吃饭,但安佑却告诉阿灵他没有胃口不吃了。本来他的饭量就不多,一两顿不吃都觉得无所谓。平时在老妈的唠叨声中,他勉强吃一点。为此,老妈总是告诉他,隔壁家的宠物小狗都比他能吃。安佑总是不以为然。现在,老爸老妈都不在,他更是没有胃口了。

  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电视也不见老妈回来。不知怎的,安佑的心里莫名的着急起来,这大概是习惯了老妈天天都在家里。偶尔,老妈很晚还没有回家,就有些不习惯了。脑子里突然乱了起来,各种各样诡异的场景人物在脑子里转,这究竟是怎么了?

  阿灵也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来,她笑着对安佑说,“安佑,这是古奇的东西吗?”

  “嗯。”安佑随口答应着。随后他说,“你也知道呀?”

  “我见过呀,阿姨也有古奇的包,还有……”

  安佑抢过话来,“你也喜欢?”

  “很贵吧?”阿灵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安佑。

  “忒贵!这个数字有好几个零呢。”

  阿灵把目光移到了电视荧幕前,没有再说话。安佑也被电视里的女主角深情的独白吸引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阿灵,如果你喜欢,等我将来挣了钱我一定买了送给你,只是现在没办法。”

  半夜里,安佑突然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今天晚上会辗转难眠。平时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似乎才弄明白,是肚子饿闹的。在床上挣扎了半天后,起来到客厅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半夜三更的,气氛突然紧张得不得了,估计是老爸回来了。安佑还含着半口蛋糕没有咽下去,赶忙冲回卧室。

  没过几分钟,听见客厅里有吵闹的声音。莫不是老爸和老妈在吵架?还是不要管的好,多半是老爸酒喝多了,和老妈为了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在吵嘴呢,我还是睡觉吧。

  安佑第一次没有多管闲事,但这是他们家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就是从这个晚上开始,看似平静的家庭,背后却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家庭危机。

  平淡的日子里,时光依然匆匆如流水。转眼,就到暑假了。回忆起走过的这个学期,好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惟一能清晰回忆起的,就是和杜一海发生了过节,然后他没过多久就转学了。过了不久,训练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起初一点也看不惯这个男生,有点木讷,有点虚伪。但后来老妈说在学校里一定要多给训练一些照顾,自己也这么做了。现在总结一下,自己完成的还不错。

  可相比之下,和陆泽的关系还是老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上。记得以前总能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还真是这样。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起这个人。但自己也很清楚,再怎么想不起陆泽,其实心里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只是陆泽知道这些吗?

  安佑坐在电脑面前,打开了邮箱看着学校几天以前发来的邮件。这是学校发来的成绩通知单,年级第一名,他已经看了N次了。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个名次感到很满意。可是老爸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安佑把老爸拉到卧室里,指着电脑说,“爸,你看,我年级第一。”老爸看了几秒电脑,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出去了。

  安佑对老爸的态度感到很生气,什么意思嘛?又没有让你给我买东西,假正经。

  在家里呆了好些天,几乎天天都是上网和陌生的女孩子聊天。其实安佑心里有时候也会犯嘀咕,QQ上和他聊天的MM到底是什么性别都还难说呢,自己怎么就这么痴迷。好几次提出要见面,可人家马上一口回绝。

  打过几次电话给小泰子,但小泰子总是急匆匆地说他在老爸的公司里打杂,没闲情接电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小子现在正在经受着磨难。他这个学期考的不是很理想,确切地说是他老爸觉得考的不理想,所以取消了他所有的旅游计划,还把他的信用卡给收了回去。老爸说,如果想要零花钱,就到公司里帮忙打杂,其实也就是在公司里扫扫地,帮大家倒倒开水而已。小泰子每天工作都在八小时以上,回到家里一倒头就可以睡着。不过,虽说有点辛苦,但毕竟是给自己的老爸打工,工钱一天一百块,就他这种倒倒水扫扫地的活,一百块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郁闷。”小泰子在星期六的晚上突然打电话对安佑说,“安佑,我爸是不是要把我折磨死,我那么辛苦一天才给我一百块钱。切,一百块钱,连一杯咖啡都喝不上。”

  安佑咯咯笑了好半天,说,“这样好啊。我就想看到你被你老爸折磨得死去活来。”

  “你去死吧,安佑。”

  “去死?你死我都不会死,我现在活得逍遥自在。我年级第一,我爸能把我怎么着。我告诉你,我爸现在根本就不管我,我们两个人现在的生活是有着天堂和地狱之别的。”

  小泰子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叹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安佑,和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安佑冷冷地问道。

  “我前天看见一个人。”

  “什么人,怎么着?”

  “你想知道吗?很简单,你请我去星巴克,到了那里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切,想的美。是不是你老爸现在不给你钱花,你就想找个借口来我这儿骗吃骗喝呢?”

  “我才没那么卑鄙呢。我明天放假一天,如果你要听的话中午十二点以后打电话给我。我提醒你呀,很重要的。”

  安佑很听不惯小泰子说话的口气,首先挂断了电话。什么东西,跟我讲条件。

  第二天,安佑睡到自然醒,起床后不久就吃中午饭了。吃饭间,他想起小泰子头天晚上说的话,琢磨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联系他,然后去一趟星巴克。拿起手机正要给小泰子打电话时,电话却响了起来。一看,原来是思谨这个妞。烦人,原以为这个假期她不会打电话来骚扰自己了。

  “喂,安佑,是你吗?”思谨在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把鼓膜震破。

  隔了一会儿,安佑也大声地喊道,“你小声点行不行,我耳朵都快聋了。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是程思谨。”

  “说吧,什么事情,我听出来了。”

  “我妈带我去丽江,和我一块儿去吧。”

  “告诉你妈,我不去。”安佑重重地按了下红色键。

  挂断电话后,老妈问安佑,“谁打来的电话?”

  “还不是姓程的。”

  “安佑,你说话怎么那么没礼貌。”

  安佑有些不服气,很想和老妈争辩几句,但他很烦程思谨和她老妈,根本就不想多提这两个人的名字,所以马上又把话咽了回去。

  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老爸打来的,这回可不敢怠慢。

  “喂,爸,我正在吃饭呢。”安佑嬉皮笑脸地说,这家伙角色转变得可真快。

  安佑接起电话听了好半天,中间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多“嗯”的几声。等挂上电话,他整个人爬在了饭桌上。

  “妈,您倒是说说,我爸什么意思,要我跟着程思谨家去丽江。他是怎么想的?我不去,您打电话给我爸,告诉他我不去,我要在家里看书。很快就要开学了。”

  随后,老妈说的话让安佑很意外。“去吧,是你爸安排的。前几天我就听说你爸出钱请思谨和她妈妈去旅游。你爸说看你整天呆在家里没事,让你也跟着去放松放松,也算是给你的奖励。”

  “妈,您既然知道还让我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不要什么奖励,您只要别让我去就行,跟她们出去没劲。”

  老妈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要和我说,去找你爸说去。”

  老妈的这话总会让人绝望了。

  从丽江回到榕城,暑假也快要结束了。其实,整个旅途并没有像安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因为去的人并不止思谨和她老妈,还有思谨的两个好朋友,而且都是很漂亮的MM,穿着打扮都是一流的讲究。安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时尚,开放,但又有些许内敛。

  在丽江玩了很多天,安佑把思谨冷落到一边,而天天和两个女孩子打成一片,几乎每天晚上都和人家去泡酒吧。在聊天的过程中才知道,原来两个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和思谨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安佑想,难怪老爸打电话来让我跟着她们一起来。原来是给我下达任务呀。既然是老爸下达的任务,我一定出色地完成。

  从丽江返回榕城的飞机上,安佑不仅把电话号码主动留给了两位MM,而且还热情地邀请她们有时间到家里做客。这家伙,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不过人家一点也不拘谨,爽快地答应着。

  很长一段时间里,睡梦中总会梦到一个女孩子,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飘逸的长头发,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笑,灿若桃花。只是总是看不清这个女孩的面孔。每次醒来,安佑总会想很久,他认为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孩子,一定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可究竟会是谁呢?

  梦醒来,漫长的夏天也结束了。转眼,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依然感觉不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想起以前自己认识的一个学长,他说高一辛苦一点,高二就可以轻松一点,到了高三咬一咬牙就过去了。莫非真是这样?安佑想,难怪自从开学以来,感觉没高一时候累了,考试也没有以前频繁了,还以为是自己思想松懈产生的幻觉,原来一切真的是这么回事。

  早上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感觉上课的学生好像比以前多了。安佑想,这肯定是幻觉。因为三中多一个学生都不会要的。学校领导从来都不用担心收入问题,不会像有些重点高中为了增加一些学校的收入,在原本就拥挤的教室里再多加几张桌椅。这不是三中一贯的作风,想要抓一抓收入,只要把入学的学费提一提,是没有人敢有任何怨言的,相反,学费越涨,交钱的人就越积极。

  这究竟是为什么,总觉得学生比以前多了呢?看着一张张陌生稚嫩的面孔,安佑傻傻地笑了,原来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呀。说人家稚嫩,其实自己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论年龄自己在大多数新生面前只能算是小弟。

  新生也入学了,说明自己又老了一岁。看着这些新生对老生敬畏的表情,安佑想,自己在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表情呀。

  文理分科了。

  二班来了不少其他班的同学,但大多数都是三班过来的。既然有人进来,就会有人离开,二班也走了不少同学,但大多数也都是去了三班。这是三中的惯例,二班是文科第一班级,而三班是理科第一班级。

  因为去年学校的作文大赛上,三班史无前例的输得很惨,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三班全军覆没都是因为二班在背后搞鬼,把他们在群星演唱会上的霸王做法拿出来在学校领导面前大肆渲染,并通过非常手段给学校领导施压,所以三班才会一个获奖的同学都没有。其实这都是谣言,稍微有一点理性判断能力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也许是因为三班的学生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宁可相信这是真的,对二班的人一直都怀有敌意。

  刚分班的头几天,二班留下来的学生没有一个和三班过来的学生说过一句话,这主要是因为后者总是表现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知是谁又在中间搅和,说黑白派应该打一架才能完全融合在一起。当然,这话很快就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了。所以,在班会课上,班主任对全班学生的座位进行了调整,把二班留下来的学生和三班过来的学生一对一的混在一起。据说这是为了增进相互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两边的学生各有二十五人,五十人刚好坐满二十五个座位。安佑还是坐在以前的座位上,但换过来和他坐一起的学生是一个一级恐龙女。姚颖经过一番分析研究后得出结论,这是班主任的苦心安排,因为这个女生的学习成绩在三班的时候是第一名。现在,男女第一,天下无敌。安佑差点要吐血了。安佑一个劲地抱怨,老天真是不遂人愿。

  按照安佑的预测,恐龙女坐到超级帅哥旁边,肯定会立马展开攻势,对他大献殷勤,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文理分班让安佑的心情失落了很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霸王龙和他坐在一起,而是因为陆泽离开了二班。这是预料之中的,因为陆泽在高一下学期的成绩虽然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他的成绩在二班还是老末。所以,班主任是不会手下留情让陆泽继续留在二班拖全班的后腿的。早在前一学期考试成绩出来后,班主任就立刻向学校反映,要求在文理分班的时候把陆泽换走。其实,班主任的这种想法和校领导如出一辙。所以,在文理分班的时候,尽管陆泽也是选择文科,但他却被分到了别的文科班级。

  安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相当气愤,他一直都很反感班主任这个人。他很同情陆泽,因为这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和陆泽说过话了,但安佑并不希望陆泽离开二班。要是换了以前,他肯定会和班主任理论一番,至少也会像作文比赛的时候向班主任求情。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而陆泽,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这就是陆泽的下场吗?很多同学心里都不是滋味,其中包括留在二班的小泰子和思谨,第一次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让陆泽留下呢。尽管陆泽又不是去天涯海角,永远都不再见面,但看着陆泽离去的背影,陌生的距离一下子拉了很大。

  训练也离开了二班,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之前安佑就从老爸的口中得知训练要考军校,老爸还摆出了强硬的态度,让安佑也去理科班,和训练一起考军校。其实,安佑心里明白,老爸是说了吓唬他的,让他去上军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自己同意,老爸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安佑根本就没有把老爸的话当回事。

  训练去了理科三班以后,安佑真正成了一个人。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学习。学校的兴趣班他早就不去了,因为已经不可能再像刚升入高中的时候一样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想参与尝试。而小泰子和思谨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继续在文学社和储金会工作着。现在,思谨已经是文学社的社长了,而小泰子也当上了储金会的副主任。他俩的干劲比起以前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他俩再怎么做出好成绩也不会在高考时候得到加分,但他们对这份事业的执著还是让安佑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时候,看到思谨和小泰子忙碌的身影,安佑总是觉得自己是在虚度光阴。没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悠闲自在,实际上是无聊透顶地在校园里散步,在榕树底下乘凉。

  文科班和理科班的学习节奏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训练离开以后也很少有时间和安佑在一起了。平时中午放学的时候,安佑都是打车回家吃饭。偶尔,二班和三班同时放学的时候,训练会跑来找安佑,然后两个人到外面吃饭。

  安佑问起训练的学习情况,训练没有回答,却告诉他,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考军校。安佑总是沉默。训练说,“其实考军校都是爸爸的意思,而妈妈一直都是向着自己的。她总是说,当一辈子兵,连好一点的房子都买不起,还不如考个名牌大学,毕业了走走关系进个好单位。”说到这里,安佑抬起头看了训练好一会儿,但什么都没有说。

  安佑想告诉训练,其实他妈妈的想法也对,当兵有什么意思,钱挣得又少。但想归想,他并没有告诉训练,如果不想考军校就别考。毕竟,这不是自己家的事情,自己没有任何的权利去管别人的事情。

  刚进入秋天不久的时候,榕城又刮了一次台风。台风过后,世界又是一片狼藉。而台风过后,气温再也回升不到以前的高度了。一个人在卧室里也不用再开空调,突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静了。

  安佑想,高二也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好像生活依然没有多少变化。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生活是最可怕的,永远也理不清头绪,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当中。当千钧一发的时刻来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本不应该错过的东西,——时光,岁月如梭不回头。

  是不是该进入一种状态了呢?什么样的状态?一个人的状态吧,为了备战高考,不停地努力再努力,达到忘我的学习状态。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是怎么想的,陆泽,小泰子,训练,思谨,还有姚颖,他们也开始这样做了吗?高三,模糊的未来却清晰得毫发毕现,每个人最终会踏上怎样的征途呢?

  其实,舒服的日子并没有像高二学生所想的会一直持续到高三,期中考试以后,学习气氛又开始回升了。每天都有考试,而且,几乎每天班主任都会抽空到班上开一个简短的班会。每天放学以后,每个人都是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坐在饭桌前还不能好好吃一顿饭,总要应付家长各种各样的提问,其实无非就是今天学了些什么,进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测验,成绩如何,老师怎么点评的?然后又是一连串的鼓励。

  总是一闭上眼睛就能很快入睡,总是会梦到高三,所有的人都金榜题名。每一次伸出双手拥抱大学的校园的时候,梦醒来了,生活依然是一种残酷。

  安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信心与希望。在他的记忆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而将来的日子里也一定能一直持续下去。记忆里,安佑几乎没有做过一个噩梦,他的梦境永远都是华丽与欢乐的场景。但梦终究不能取代现实,梦醒了,才发现点点滴滴都是残忍的瞬间。

  下午放学的时候,安佑本来打算要去一趟图书城买几本参考书的。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他打开短信,是训练发过来的,说有事情找他。安佑回复:我在学校的大门口等你,你赶快来。

  半个小时以后,训练终于背着书包冲过来了。安佑板着脸看着他,说,“到底什么事情,烦不烦,我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从来都是别人等我,我还是头一遭等别人。”

  训练一个劲地道歉,他依然在笑。安佑问他笑什么,他说,“我请你吃肯德基,等到了那里我再告诉你。”

  “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吗,吃什么肯德基?我还要去买书呢。”

  一路上,安佑不停地小声嘀咕,无非就是在不停地抱怨训练。但也没办法,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得跟着训练去。

  在肯德基餐厅里,训练告诉安佑,“妈妈终于说通了爸爸,不考军校了,再回文科班。”

  “就这事呀?”安佑一点都没有惊讶。他想,其实早该这样子了,考什么军校呀,都说,好男不当兵,好女……安佑嘻嘻地笑了笑,这是哪来的谬论呀,不要被解放军同志听见了,否则非把我揍扁了不可。

  “训练,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不知道呢。老爸也没有完全同意,只是说等他再考虑考虑。”

  “晕。那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子,我还以为明天就回来了呢。”

  桌上的杯子突然打翻了,里面的热饮把安佑的新衣服弄脏了。安佑骂了一声“该死”,起初以为是人家不小心碰倒的,扭头一看。

  “怎么,小子,还认识我们吗?”几个黄毛小子挑衅地看着安佑。

  安佑很快就认出了这几个人。“你们想怎么样?”

  “好久不见了,我们哥几个又想找你要点生活费。”

  “没有。”

  训练看看安佑,又看看这几个人,“什么事情,安佑?”

  “训练,我们走。”安佑刚站起来,又被黄毛小子一把摁在了凳子上。

  “哎,你干什么?”训练的火气突然迸发了出来。“我警告你们几个,最好给我马上滚,否则我不客气了。”

  “哟呵,好呀,兄弟们,我们走。”

  几个小黄毛离开以后,安佑拉着训练也离开了餐厅。可刚出餐厅门的时候,训练就被人打了一拳在脸上。这一拳很重,训练失去了重心,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安佑看着训练被打,心里一时乱了起来。是不是报警?想了想,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还是打电话给老爸吧,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老爸,让老爸好好教训这几个臭小子。

  很快,过路的行人都站在一旁围观。安佑心里急得发慌,看着训练和三个人打了起来,差点都快哭出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三个黄毛小子根本就不是训练的对手。训练打人的架势很有练过武术的样子。两三分钟,三个人就败下阵来,然后指着训练说,“你给老子走着瞧。”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散了,训练四处看了看。安佑呆呆地站在原地,训练走了过去。

  “安佑,走吧。”

  安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似乎是被吓傻了。这好像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和别人吵过架,但从来没有动过手,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多数人都会暂时性大脑短路的。

  “训练,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的,如果他们几个以后再来找麻烦,你告诉我。”

  “哦。”

  安佑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毕竟训练是帮自己打架,而且也被人打伤了。安佑想了想,说,“你脸都肿了,你回去怎么办呢?”

  “没事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谢谢你呀,训练。”

  在家里吃过晚饭以后,安佑想给训练打个电话说点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话要对训练说,非说不可。

  在电话里安佑告诉训练,“我觉得你还是上军校比较适合。也许,男孩子就是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别人呢?”

  挂上电话,安佑心里乱七八糟的,匆匆把作业做完以后,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又听见客厅里有吵闹的声音,安佑感到奇怪,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老爸和老妈吵架了吗?以前他们从来不吵架的。这一次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灯想出去看看,如果是吵架,自己也可以劝劝。

  安佑看见爸妈在客厅里拉拉扯扯的样子,于是问,“爸,妈,你们在吵什么?”

  老爸看到安佑过来,眼睛里一股杀气冲了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今天晚上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看上去老爸的情绪很激动,真有要打人的架势。但老妈紧紧地拉着他。安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瞬间,两眼直冒金星,什么都看不见了。

  早上洗漱的时候,安佑在镜子面前照了半天,他左边的脸上还有老爸打过的痕迹,都过了一个晚上了,依然清晰可见。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想用温水把它擦掉,但怎么擦也不行。

  老爸下手太重了,这好像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老爸要打自己,而且下这么重的手,安佑早就想得一清二楚了,肯定是和训练有关系,多半是因为昨天他回家以后,脸上的伤被他妈妈看到了,然后在一连串的逼问中说出了实情。而他妈妈一定是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情,错不在训练,所以把事情告诉了老爸。

  “嗨,昨晚还打电话跟训练说他比较适合上军校,是我看错人了,这样的人去当兵,打仗时候如果被敌人俘虏了,那不是叛徒一个,经不起敌人的几次严刑拷打就把情报给说出来了,算是瞎了眼了。”从头到尾这么想,安佑的心里居然舒服多了。

  在学校的一整天,安佑都没有去找过训练。相反,下午放学的时候训练打电话问安佑,他妈妈有没有打过电话到他们家里。安佑很轻松地说,“没有呀。什么事情呀?”训练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说没什么。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其实,有些事情安佑根本不了解,他一直以为昨晚老爸打他,只是因为他又在外面惹麻烦,然后让训练帮他去打架,到最后他自己没有事情,训练却受了伤。有些事情他真的不了解,就比如他并不知道老爸因为这件事情在训练的爸妈面前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只是作为大人来说,很多时候他们认为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孩子说,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教训一下孩子,让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就可以了。

  当然,很久以后安佑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他自己也很后悔当初,也就是现在所惹出来的这些麻烦。他后来总是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爱惹事,或者是一个能自己解决一切事情的人,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安佑总是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穿梭在人潮中,总会有人扭过头看着这个穿着臃肿的男孩。好奇的目光在告诉别人,这个男孩好像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行走,他是在孤独地行走。

  好像时光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加速了,高二上学期已经结束了,而且,很快就是春节。训练在电话里告诉安佑,他要回老家一趟,那里有他的爷爷和奶奶。因为下学期开始,就真正地进入高考战前准备了,到时候就不会再有放假了,所以这个春节爷爷让他一定要回家去过。

  安佑也不记得在电话里是怎么约定的,本来送训练应该去火车站,可是讲到最后却约定在学校门口见上一面。安佑赶到三中的时候,训练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俩人的话不多,依然是安佑先开口说话。

  “训练,你回老家以后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过完春节吗?”

  “嗯。不过,也可能要到开学的时候了,可能爷爷会让我多呆一段时间。”

  “真好。”

  训练笑了起来,他心里很高兴就要回老家见爷爷奶奶了。

  安佑自言自语地说,“你真好,还有爷爷奶奶。我没有的,很可怜。”

  训练追问道,“为什么,都不在了吗?”

  “也许吧,他们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时候不知道,大了已经习惯了,也不会去问。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和现在一样生活。”

  安佑和训练进了三中的校园。在校门口门卫问他俩是干什么的,然后俩人异口同声地说是三中的学生,进去看看。

  门卫“哦”了一声,点头笑了笑。“毕业了,回来看看是吧。”

  安佑和训练也笑了,俩人相互看了看,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已经毕业的学生?

  俩人去了二班的教室,站在窗户前朝里面看了看,班上的桌椅板凳摆放得很整齐。已经很多天没有上课了,所以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落了很多的灰尘。

  安佑想,也许,将来毕业以后我们也会像今天一样回到自己的母校,站在自己曾经上课的教室面前看看。毕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会是哪些人再次回到这里呢?

  训练是坐晚上的火车回老家,所以他白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安佑和训练一起又去了一趟星巴克,在里面坐了整整一天,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安佑对训练说,“我觉得你还是考军校比较合适?”

  “为什么?”训练有些不解。

  “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男孩子就是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只有这样才谈得上保护别人。我觉得你爸的想法是对的,让你考军校。我相信,将来你一定能担当重任的。”

  安佑的话说得有些语重心长,训练并没有马上接受他的建议,他说,“我回家再和爸妈商量一下。”

  傍晚的时候,训练说他要回去拿一下行李,然后就去火车站,让安佑不要送他了。但安佑说,你回去拿行李,我去买点东西让你带回去。训练也没有拒绝。

  安佑说是要买东西让训练带回老家去,其实,他说的倒是很好听,好像他很懂得人情世故。他也就是习惯了到名品店里看看有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刷卡买下来送人。

  和训练约好在火车站见面,安佑买完东西就早早打车去了火车站。训练回家拿了行李后一个人坐公共汽车去火车站。可能就是因为只是他一个人回家,所以安佑才会执意要送他上火车。

  训练从家到火车站的路上一直塞车,所以安佑等了他整整一个多小时。等人等这么久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几乎从来都是别人等他,很少他等别人,而且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这一次,他没有生气,相反,他也真正理解了等人其实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训练到火车站的时候离火车发车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俩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赶紧往车站里走去。安佑把买好的东西递给训练,是一支很贵的派克钢笔。

  突然间,心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其实,训练只是回老家过年,又不是不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哭。安佑想,不知道训练,回老家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希望他会很开心。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和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在一起有过童年一样的感觉。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但还是可以想象得出的。

  不知被谁狠狠地从后面推了一把,安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然后听见旁边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人在打架,借助灯光看见几个人在打斗。在火车站附近,这种流动人口居多的地方好像是常有的事情。安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四处寻找训练。

  “安佑。”这是训练的声音。安佑听见的是训练在急促压抑地喊着自己。几秒钟以后,一群人一哄而散。而地上躺着训练,旁边是他的行李背包。

  “训练!”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安佑也顾不上什么,他大声地叫了起来。这个声音一定很大,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安佑冲过去想把训练扶起来,可是他根本就做不到。安佑看见训练的一只手一直在捂着右边的肚子,安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他伸过手一摸,自己的手上好像粘了什么东西,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把手放在眼前一看,血。训练受伤了,他被捅了一刀,在腹部。安佑被吓傻了,很快两行眼泪涌了出来。

  “谁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安佑不停地哭喊着。

  很多人都拿出了电话,其中几个打了电话报警。安佑跪在地上不停地哭,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训练。而脑子里却不停地祈祷,训练,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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