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孩子给父母的礼物(2)

　　有一天我要黑立国除草，不过他在前院和邻居玩了起来，半天也没理会我，等到他稍微停下来，我问他：“立国，你现在高一要升高二了，马上就要申请念大学了，你还是继续这样子过日子吗？你不打算申请大学了吗？”

　　结果他反问我：“二专有什么不好？”我告诉他，二专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可以念，只是如果想念大学，可能申请的标准会高一些、严格一些。没想到他竟然跟我说：“妈，你很孤陋寡闻耶！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师赚的钱，没有那个每个星期四来帮我们收垃圾的垃圾车司机多？而且收入多很多喔！”我一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摸摸他手臂的肌肉，我说：“嗯，你去考垃圾车的司机，大概可以考得上！”我那时心想，反正只要不用不正当的方式赚钱，职业不分贵贱，如果他觉得当垃圾车司机收入比较多的话，也无所谓，这是他的人生选择。

　　后来他参加摔跤队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没想到他竟然还当上了队长，这是让我非常惊讶的，他还要求我去看他们比赛，说实话，我不敢看摔跤比赛，那会让我精神非常紧张，但他希望我去我也就去了。比赛前，他带着所有队员跑场热身，比赛，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觉得父母其实可以从孩子身上学到很多，因为我从小就比较胆小，很多事情不敢尝试，但孩子们各种不同的个性，选择不同的人生，我们有机会参与，并让我去做一些我原本不适应的事情，也让我自己变得更有弹性。

　　黑立国虽然很皮，但我跟他学到很多，也才了解原来生活可以有这么多乐趣。像他很会溜滑板、游泳，这和平衡感很差、没有运动细胞的我相比，我们母子俩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完全不同的人，他充满冒险精神，但他怕我和爸爸担心，老是先斩后奏！他去尝试高空特技跳伞，高空特技跳伞是跳伞后不马上把降落伞打开，在空中还停留一段时间的活动，他回来眉飞色舞描述高空特技跳伞有多刺激有多好玩，我问他知不知道如果跳伞摔死了，可是没有保险金的，他也只是笑笑，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立国当实习医生的时候，参加非营利的跨国性组织，到卢旺达的难民营，从搜集药品到安排飞机都必须自筹经费，但他还是克服困难前往，回来后他告诉我：“妈妈，卢旺达难民营真的是人间炼狱！”这些经验对他有很大的冲击，他也更了解了人间疾苦。立国很有爱心，他选的是真正能跟病人接触频繁的家庭医师，他认为家庭医师能够深入了解病人的病情和需要，这才是医师真正的使命！

　　其实念医学院除非一个人真的有兴趣，否则是非常辛苦的。黑立国经常一值班就三十六个小时不能睡觉，这要体力非常好才能承受得了。我常跟他说，以后你的女朋友或太太一定要非常独立，而且要自立自强，否则一定闹家庭纠纷，而且太太还得很能干，才能照顾全身心投入照顾病人的黑立国。后来黑立国的太太大他四岁，不但能干又可以陪他疯狂跳舞、打球。黑立国真的非常幸运，找到了最适合的人生伴侣！

　　有个女儿真的很好（李百龄）

　　当蒂姆告诉我要娶立的时候，我竟然感觉脑中轰了一声，心想：“你怎么可以娶我女儿！你凭什么！她还那么年轻，她是我女儿耶！”可见男朋友和老公两者之间，对妈妈来说，还是有一个很大的鸿沟，我真的很舍不得女儿！

　　其实我觉得有个女儿是很棒的，因为有一些事情只能和女儿一起分享。

　　立从小就很贴心，她在美国的时候，奶奶生病，也都是她天天去看奶奶、照顾奶奶，还帮奶奶买很时髦的太阳眼镜，让奶奶很开心。我的眼睛需要开刀，也是立陪着我，非常贴心。

　　我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孩子真的要照他们的个性因材施教，老大黑立言一直不太需要我们担心，老二立国我们就放任他自由发展，老四立行个性要求完美，我会适时教育他凡事尽力就好，得失心不要太大；黑立从小爱漂亮、爱交男朋友，但我只有两个底线，要求她不要吸毒，不可以随便跟人家发生性关系，没想到这种充分信任的教养方式，使黑立虽然男友不断，但却从不随便！当她和老公已经订婚准备结婚的时候，一起飞到蒂姆家去拜访公公婆婆，那时蒂姆的爸妈安排他们住同一个房间，但蒂姆知道我们家的价值观，自己拿了棉被到客厅打地铺，让他们非常惊讶！

　　虽然立和老公蒂姆在青少年的时候就认识，但当蒂姆告诉我他要和立结婚的时候，我还是感到非常震惊和不舍。立会觉得很奇怪，她和蒂姆已经交往这么久了，而且我和黑幼龙对蒂姆一直非常好，也把蒂姆当家人，还出钱送他去接受卡内基的训练，所以当他们交往十几年后，准备结婚应该也不太会令人意外，但当蒂姆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竟然感觉脑中轰了一声，心想：“你怎么可以娶我女儿！你凭什么！她还那么年轻，她是我女儿耶！”可见男朋友和老公两者之间，对妈妈来说，还是有一个很大的鸿沟，我真的很舍不得女儿！

　　我自己小时候被逼着念书，觉得自己很不快乐，结婚又忙着带四个小孩，投入卡内基后则担任训练讲师的工作，虽然我觉得训练讲师的时候，通过挑战讲师让他们成长，是一件非常有意义且快乐的事情，但我内心最希望做的其实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从美国回台湾住在花园新城那四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花园新城的环境有点儿像美国，绿地很多，老公小孩上班上学后，我就打扫家里、拖拖地、准备晚饭，每天的生活非常规律，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而黑立现在就完成了我的梦想！立自己也当了妈妈后，或许我们一起走过了共同的生命历程，我们的感情更亲密，也越来越好，我常去新加坡看她，很喜欢和她一起做家事，一起逛街，一起看时尚杂志，她每天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真的很开心。

　　立很会整理家务，所有的衣服她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她对美学非常有概念。她结婚的时候，会告诉我和亲家母，应该要选择什么颜色的衣服来搭配她的婚纱，伴郎的领带要选银色系，才能让整个典礼出色又温馨。后来我们拍全家福就在她的指挥下，每年都有一个着装规矩，例如今年大家都要穿黄色，明年则是绿色，再过一年则是橘色，每一年的全家聚会都因为要拍颜色派对的全家福，增添许多趣味。

　　立的组织能力也非常强，我们家族的活动都靠她一手联系，有一回我们全家打算到美国参加侄子在洛杉矶的婚礼，顺便一起旅游，整个行程的安排如住宿、租车、机票全都立包办，她通知每一个人，有条有理非常清楚。只是没想到我们出发的前一天，美国竟然发生“9·11”恐怖袭击事件，我还记得那天我在客厅看电视，想着明天出发到美国要整理的物品，就看到电视上出现可怕的画面，本来以为是恶作剧或拍电影，没想到竟然是恐怖袭击！因为“9·11”恐怖袭击事件，我们当然去不成美国，也是黑立处理所有行程的取消后续工作，这些工作非常繁杂，但她却耐心而愉快地完成了。

　　立虽然选择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但她非常擅长人际沟通，除了她总是非常支持哥哥弟弟外，她也是老公蒂姆最好的帮手。蒂姆现在负责新加坡卡内基的训练工作，她经常会帮蒂姆分忧解劳。

　　蒂姆和自己父母或是和我们沟通不是很好的时候，也都是黑立居中协调，面面俱到。所以我常跟朋友说，有个女儿真的很好！

　　我挺你，挺到底（李百龄）

　　尽量满足孩子的好奇心，让他在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研究过程中享受乐趣。我们曾经天天凌晨开车接送立行去学潜水，也曾经支持他想要当明星的梦想，对很多事物感兴趣而且专精研究的性格，让他成了我们家的小博士，不管哪一个领域，他都很有研究。

　　老幺立行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完美的孩子，只要他有兴趣的事情他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位白人同学跟他回家，拜托他帮忙写作文，结果第二天他下课后说：“我好倒霉喔，我帮他写作文，结果他的分数竟然比我还高！”我只好安慰他，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自己知道那篇作文也是你写的，也是你的分数就好啦！

　　立行从小功课就很好，奖状总是厚厚一叠，但我觉得他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严格，有一天他从小学放学回家，很严肃地告诉我：“妈，你今天不要管我几点睡觉，老师今天给我一门科学功课，我得花点儿时间把功课做好！”当时我不知道哪来的灵感，我告诉他：“喔，好吧！但不管如何，你十点钟得上床睡觉！”虽然他一直哀求我十点不要熄灯，但我跟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干吗一定要吹毛求疵要求完美。我强调，凡事尽力就好，没有任何事情是完美的！我知道他作业一定可以交上，只是他想要更完美。所以对这种自己已经要求完美的孩子，如果家长还逼他、还要求他，那孩子压力不是更大？所以我告诉他，十点一定要上床睡觉，其实是借机告诉他：世上没有事情是完美的，但求尽力就好！

　　立行是全家最有追根究底精神的孩子，只要他对任何事物有兴趣，他就会把它彻底研究清楚。像他曾经对鱼有兴趣，他就花了一段时间埋首在介绍各种鱼类的书中；还有一阵子他突然喜欢起刀子和枪，刚开始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对刀枪有兴趣，是不是交了坏朋友，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他其实就是单纯想要研究刀枪的材质和制作方法，他还到图书馆找各种数据，非常认真投入，后来我还陪他去刀枪专卖店研究了半天，也陪他去打靶，亲身体验射击的原理及感觉。

　　我和黑幼龙会尽量满足立行的好奇心，让他在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研究过程中享受乐趣，所以我们曾经天天凌晨开车接送他去学潜水，也曾经支持他想要当明星的梦想，而他对很多事物感兴趣而且专精研究的性格，让他成了我们家的小博士，不管哪一个领域他都很有研究。例如他的岳父想要买车子，一定最先问立行的意见，立行会很清楚地分析各种厂牌、车种的优缺点，然后给你最好的建议。

　　明星梦破碎之后，立行现在自己创业，设计多功能的婴儿安全座椅，虽然从设计到生产都需要自己一手包办，非常辛苦，但我对他非常有信心，因为我知道立行这种从小对有兴趣的事物就努力钻研、努力追求完美的个性，一定可以让他做出非常创新而且又实用的产品。

　　全家一起去旅行（李百龄）

　　有一回我们和孩子一块儿开了辆小白车出游，因为车里已经坐了全家六个人，行李塞不下，奶奶不晓得从哪里借来一个很大的破皮箱，我们就把行李塞在皮箱里绑在车顶，车子弯弯曲曲开了一阵子，老二黑立国突然说：“那个大箱子呢？怎么不见了呢？”全家的东西都在那破箱子里，怎么办呢？

　　黑幼龙的妈妈很喜欢全家一起出游。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经常和奶奶一起到赌场去玩，奶奶竟然可以玩一整夜的吃角子老虎机，不用睡觉还神采奕奕；也因为常和奶奶出游，我们全家养成了经常旅行的习惯。有一回我们和孩子一块儿开了辆小白车出游，因为车里已经坐了全家六个人，行李塞不下，奶奶不晓得从哪里借来一个很大的破皮箱，我们就把行李塞在皮箱里绑在车顶，车子弯弯曲曲开了一阵子，老二黑立国突然说：“那个大箱子呢？怎么不见了呢？”我们一看，箱子真的不见了！

　　但全家的东西都在那破箱子里，怎么办呢？我们只好抱着一丝希望往回找，竟然真的看到箱子掉在路边，东西已经散得满地，哇，我们发现箱子还在的时候都好高兴，真的是穷中也作乐！最好笑的是到赌城的马戏团饭店，去登记的时候，才发现奶奶不知哪里借来的箱子，因为摔过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上头还写了“越南”两个字，好像是难民用来逃难的一样！我们当时觉得既好笑又很糗！

　　有一次我们到大峡谷，老幺黑立行才一岁多，年纪、个头儿都很小，我一不注意，没有牵着他的手，结果一个闪神，我发现黑立行竟然跑到悬崖边上去，哇，当时我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大叫，担心他一紧张会摔下去，黑幼龙当时在旁边也是吓得不敢多说话，就怕吓到他会发生意外，我只好当下稳定情绪，很温柔地跟他说：“黑立行，过来，妈妈在这边，来，过来！”等到他摇摇晃晃走向我，我一把将他捉住的时候，我才觉得浑身无力吓了个半死！后来我们仔细一看，那个看起来像断崖的地方，下方其实还有个平台，但摔下去还是会受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孩子们长大以后，各自成家立业，这种全家一起出游的机会也越来越少。2004年我心血来潮，要求当时结了婚但还没有孩子的立行跟我们一起找个地方旅行，立行提议南非。我从没去过非洲，一开始觉得黑立行的提议很奇怪，全世界那么多地方好去，干吗去我印象中危险又落后的非洲？这个时候我自闭及没有弹性的个性又出现了。

　　黑立行很了解我，他没有直接说服我，只是告诉我，他太太在斯坦福念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时，听有一位香港的阔太太说她这辈子觉得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南非！我一听果然心动，连全身名牌的香港阔太太都可以去的地方，那我去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我和黑幼龙及黑立行夫妇四个人就一起策划了南非之旅！

　　我以前认为非洲太遥远又落后，没想到我玩得好开心，不但挑战了维多利亚瀑布的泛舟，还一马当先挑战自我，也非常感谢孩子们帮我放开心胸，看到不同的世界，有了一次美好的旅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