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并不是一切。”

　　“说实话，我想维护你参与营造的这个家。”

　　“你指的是哪个家？你去那里的目的是让赛娜远离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知道谢阿班说的话相当恶毒，我认为此事威胁你的家庭生活和学术生涯，难道你希望我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吗？谢阿班说，你和赛娜的关系始于古里纳之行，所有和你一起去旅游的人都议论纷纷。此次旅行中，你和赛娜总是呆在一起，你俩曾远离他们在森林中呆了一整天，你俩还去了古神庙遗址。我没有必要复述谢阿班对你俩关系的推断，他会在他的报告中乱写一通。谢阿班从不隐瞒他是一个与安全部门有联系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都在秘密的放大镜下活动吗？他们中有谁发现我和赛娜在这次旅游中有出格的行为吗？”

　　“谢阿班说，你应对为旅行团成员举办的下流晚会负责。森林变成了夜总会，以便你寻找机会，紧紧地搂着赛娜跳舞。请允许我对你说，你曾经远离这个社会，可你留学回国后，毕竟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你不是局外人。现在火已经烧着了你的衣服，你却尚未察觉，我只想赶快替你灭火。”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神经，我问他：

　　“我可以知道你对赛娜说了些什么吗？”

　　“我们在交谈中提到你。我的同学赞扬你，并询问你的健康状况，我告诉他，你已经康复了，如今你在贤妻的精心照顾下过着舒心的日子。”

　　我想否认这一点，但我按捺着怒火，没有做声。我又问他：

　　“你说这话时，赛娜也在场。”

　　“是的，她当时在场。”

　　“你对她说，我是一个疯子，想使她讨厌我。”

　　“我可没有对她说这种话。”

　　“你告诉赛娜，我是一个被妻子深爱着的男人，她为我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你这么说，是要赛娜离法蒂玛远一点，离我远一点。”

　　“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话。我是麦哈穆德，不是谢阿班老师。”

　　“你们俩没有什么区别，都想破坏我的支离破碎的生存空间里惟一美好的关系。”

　　“几分钟前，你还否认你和赛娜之间的关系。”

　　“你到我家来不是为了审判我。”

　　“我只是一个希望你好的朋友。”

　　“你的伙伴谢阿班也是这么说的。”

　　“或许他是言不由衷。”

　　“你和他差不多。”

　　我希望见到赛娜，并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过了一天又一天。我每天前往大学，上课前、下课后，我都等在教师办公室，每时每刻期待赛娜到来，她的出现将消除我的忧伤。然而，赛娜没有来。我除了焦急地等待她到来之外，什么也不想干，我默默地受着煎熬。我感叹生活真是千奇百怪，变幻莫测。梦神让我和梦中见到的女子在路上相逢，使她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面前。可当我心中见到她的愿望日趋强烈时，神又站在空中嘲笑我，在我通向赛娜的道路上设置荆棘。当我勇敢地越过荆棘时，梦神又在我和赛娜之间布下一条鸿沟。我仰天长叹，梦神为什么把赛娜从我梦中的世界派遣到现实世界来？为什么当我深深爱上她时，她却无影无踪，让我备受折磨？这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戏。

　　或许赛娜不会来了，不管她来还是不来，但愿我能忘了她。为了忘掉她，我忙于各种事情，以此来抵消对她的思念，可一切都无济于事，最终还是排除不了对她的思念。见不到赛娜，我的生活失去了色彩，吃饭不香，睡觉不甜，教学、科研和写作都受到影响。我感到空虚和失落，担心疾病又将复发。

　　赛娜必须出现，我的脑海里只有她的形象，我的舌头光念叨她的名字，我的心随着她的名字跳动，我每时每刻都想冲到操场上高声呼喊她的名字，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害怕谁，也不在乎针对我的流言蜚语，但我知道谢阿班老师在寻找机会和借口反对我和赛娜。他为了找赛娜的麻烦，最近又故意要求重新调查一年前药学院丢失的一盒大麻。此事本已认定是一名工人所为。

　　赛娜终于出现了。

　　当时，我正和本系的一些教师在会议室聊天。学生们去参加学生集会了，教员们把文件夹夹在腋下，等候学生们。赛娜就在此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出现在会议室，使我感到困窘。我高兴地跳起来，准备迎接她，可她站在门口却没有理睬我。赛娜径直走向谢阿班老师坐的地方，或许她来这里是为了扇谢阿班的耳光，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以此作为对他造谣的惩罚。可赛娜并没有这样做，却伸出手和谢阿班握手，并朝他笑了笑。自从我和谢阿班在院长办公室分手后，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赛娜竟然接受谢阿班的邀请坐在他身边，原来她今天来是为了见谢阿班，她向在场的教员们解释她来的原因时说：

　　“我和谢阿班老师合作翻译世界卫生组织出版的一本关于制药所应遵循的国际规范的书。书中有一些法律条文，我不太明白其中部分专业术语。我不知道本校还有谁比谢阿班老师更胜任这项翻译工作。”

　　世界怎么啦？地球真的转起来，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感到地球在旋转，而在此时此刻才感觉到地球在旋转？我不知道在场者中是否有谁注意到我头晕目眩，我手扶桌子回到座位上。我气喘吁吁，额头直冒汗。我拿起一张纸想遮住额头，可我的手直抖。我又拿起一本词典，想使自己的手抖得轻一点，我用词典挡住脸。当时我准备看到任何情景，惟独不愿看到赛娜从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中挑选了这样一位糟男人作伴。她带着一本书来到会议室，说是和谢阿班合译这本书，其实这只是与谢阿班交往的一个幌子。谢阿班是怎样强迫她就范的呢？赛娜怎么会欣赏一个年过五十，走路时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呢？这个人曾造谣中伤她，早已没有爱心和温情，他一天到晚咳嗽不止，引起大家的讨厌。赛娜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优待这个惯于打小报告诬陷好人的坏家伙。一定是谢阿班逼赛娜这样做的，或许赛娜看到这个男人正威胁她的生活，一时找不到妙计良策，便哄着他。或许谢阿班说的不是谎言，他确实掌握了赛娜的秘密。他又发现了药学院丢失大麻案情的新证据，利用和安全部门的关系作为王牌，以此胁迫赛娜。赛娜害怕受审和出丑，便作出让步。眼前的情景令我实在看不下去，真想立刻逃走，但我强迫自己留下来。我听见谢阿班和赛娜商量下次见面的地点，他们想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以便完成翻译工作。他们就这样以翻译该书为幌子，安排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