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这个时代只有废墟值得赞美。”

　　苏阿德继续歌唱，她精通音律，演唱技巧娴熟，不过，她的歌声还不够圆润和甜美。

　　“亲爱的，有一天我参观了他的住所。”

　　她重复唱这句歌词，一位在座者不明白“住所”这个词的意思，便打断她的歌声，问她“住所”是什么意思。其他人开玩笑说，这个词与性生活有关。歌唱中断了，演奏停止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笑个不停。安瓦尔·杰拉勒把乐器放在一边，也笑个不停，直到笑出了眼泪。苏阿德对人们打断自己的歌声感到恼火，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笑，她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站在那里。我为她腾出一块地方，让她坐在我的椅子边上。她既不欢笑，也不参加谈话。一位银行界人士要求了解“住所”这个土语词汇的具体意思，一位在座者对他解释说：

　　“这句歌词的意思是，亲爱的，有一天我参观了他的住所。”

　　“的确如此吗？”

　　提问者感到很惊讶，他反复地念着这个词，并不时发出笑声，直到他确信将利用自己的权势，把这个词编入新社会词典。

　　从今以后，我们将不再使用“民居”、“住房计划”、“住房危机”之类的词汇，而用这个新词取而代之。对于我来说，今晚的难题是，虽然穿着豪华的服装，但由于不能够为自己的女人提供一处住房，而导致自己的生活大厦塌坍，变成一座废墟。

　　当聚会结束时，我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一些人离开了，还有一些喝多了的人留下来。安瓦尔·杰拉勒的套房不能容纳所有留下来的人，于是阿卜杜·卡迪尔·艾明便开始安排留宿事宜，他邀请一部分人去他的房间休息。当我刚刚跨出门坎，阿卜杜·卡迪尔·艾明追上来对我说，由于人太多，他不得已也需要在我的房间里安排一两位客人住。我抱歉地对他说，我不清楚旅游村的规定是否允许在套房里加人，也不清楚加人后是否还要加费。可是既然如此，谁要来住就来吧。他请我在阳台上稍等一会儿，不一会儿他拉着苏阿德的手走过来。

　　“你看她怎么样？”

　　他见我大吃一惊的样子，便朝我眨眨眼睛，然后大笑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膀，仿佛将把我送往大西洋上一个令人向往的岛屿。我每天喝他们的酒，和他们聚会到天亮，好像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只是没有和他们一样做交换女伴的游戏。或许他为我提供这个机会，精心挑选这样一位迷人的女歌手陪我共度良宵。也许是苏阿德主动提出要到我的住所，我迟疑地站在那里，她去我那里，我感到不好意思。苏阿德仍然站在我们身边，肩挎一个上面绘有不少图案的皮包。我能说什么呢？阿卜杜·卡迪尔·艾明又去忙于为其他人安排住处，我在苏阿德的陪同下前往自己的住所。我将阻止自己接近她，靠近她。虽然她挽着我的胳膊，她的身体挨着我的身体，试图证实她的身上发出电流会传到异性身上的理论，但无论她怎么做，我都不会中计和违约。我只是她和策划先生合谋的牺牲品，我将抵抗她的诱惑。苏阿德的确是一名富有韵味的女人，她身段标致，模样妩媚，尽管她抽烟、喝酒，却仍然保持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她爱好嬉戏和娱乐，喜欢唱抒情歌曲。当她演唱“亲爱的，有一天我参观他的住所”这首歌曲时，我觉得她的歌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有点同情她，抱歉自己对她的歌声无动于衷，于是，我赞美她的歌声。她现在真的来参观我的住所，作为对我赞美她歌声的报酬。尽管我欣赏她的歌曲，但我禁止自己和她发生性关系。如果她要钱，我会给她钱，我觉得自己是这场交易中吃亏的一方。我告诫自己，可不要犯傻，不能出卖对赛娜的感情与苏阿德共度良宵。她马上就会来迷惑我，我将经受考验。来到我的住处后，她进浴室洗澡。苏阿德的身体就像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不知有多少男人享受过她的玉体，她和男人们逢场作戏，她并没有什么损失。现在她正在洗去男人们亲吻过的痕迹，使自己的身体变得清洁、芬芳，宛如一只金苹果。她在喷头下淋浴的声音，犹如一段美妙的乐曲，激动人心。但我不会束手就擒，我现在就上床睡觉，希望早点进入梦乡，以免自己误入歧途。可我尚未睡着，苏阿德就穿着一条紧身睡衣走进来。这件紧身睡衣不仅没有遮住她的充满诱惑力的胴体，反而使她显得更加迷人。她的两只乳房裸露着，丰腴的嘴巴微微张开，今夜我将与它搏斗。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从现在起我将考验自己是否有能力抑制与这位女性造爱的性冲动。我把她当作一件家具，一床毯子，一个影子，一个柜子，一个不能与之接触的东西。我将假装睡着了，故意发出又响又可怕的鼾声吓唬她，使她血管里的血静下来。她走到我的床边，脱下睡衣，然后赤身裸体地睡在我身边。她用身体的芳香诱惑我，用胳膊紧紧地搂住我，然后爬到我身上，她的秀发搭在我胸前，我血管里的血开始奔流。为什么刚出浴的女性身体如此诱人，这么充满活力？我让她去搂抱、亲吻，竭力使自己不为之所动，尽量使血管里的血静下来，想让她觉得我冷淡和无动于衷。可是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性生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许更长时间，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一块干渴的土地。不过我将禁止这块干渴的土地接受苏阿德的雨水。尽管她犹如一场充满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风暴，但我今晚将变成一块不喝水、不宜于耕种的石头地。然而，苏阿德毕竟是精通造爱艺术的专家，每时每刻都在证明自己是这方面的高手。她不断地用指甲、牙齿、乳房、嘴唇、舌头等向我频频发起进攻，直到我觉得电流传遍全身，终于向她举起了白旗。我闭上眼睛，落入她的圈套。